张老三被粗大的树根拌了一下,脚下不稳,一个踉跄跌在土里,扑得满嘴都是草土,他一拍地面,怒气冲冲地坐了起来,一面啐嘴里的土,一面恶狠狠地骂道:“狗入的,让老子抓住非要拆了他的骨不可!”
沙沙!
骂声未了,突听身后传来一声树叶摇晃的声音,张老三蘧然转身,只见一个黑色的影子,迅疾飞来,恰如一只猛兽扑食。他张皇起身之际,这间不容发的一瞬,这黑影扑至,只听得“轰”的一声大响,张老三应声倒身飞了出去,像个水漂似地,在草地上弹了三次,重重砸进了十几丈远的树根上,头破血流,立即死了。
那黑影在击中张老三之后,凌空一个转身,笔直掠向高处的树木里去,停在了树顶之上,这黑影,正是宗明!
他那过万斤的气劲,在此时毫无保留地狂奔而出,巨力之下,身形快至无匹,攻击亦是凌厉无比,一腿踢得张老三跟球儿一样,飞了出去,当即毙命!
宗明全无半点欣喜,浑身颤抖,一阵阵颤栗袭上心头,满额冷汗,双眸在一扩一缩地抖动!当他攻击完毕,纵身上树之后,一股莫名的恐惧便瞬间包裹住了他的身心,神志顿时恍惚——他虽然勇猛有巨力,却是头一次杀人,且还只有十五岁,又怎么能不恐惧、害怕呢!
他的双腿软了下去,扑通一声就跪在了树枝上,身躯竟突地痉挛起来,连呼吸竟也都困难了,双目通红,他拼尽气力一握,便从树枝上掰起了一截枝干,猛力Сhā向右掌,“噗”的一声,迸起了一注血,右掌被刺得通透,枝干有一小半Сhā入了树中。
“呜嗯!”宗明咬牙忍痛,硬生生把这常人无法压抑的疼呼给忍了下去!
他毫不迟疑地把树枝拔了出来,又带起了一些血,身子一转,倒着倚在了树的主杆上,大口喘气,面色苍白地傻笑,他终于止住了恐惧和颤抖,神志清明。
他撕下一条衣摆来将右手缠好了,便翻身一掠,双足一踏树木,雄鹰一样飞入了三丈外的一个树上,他朝着下一人奔去nAd1(
形势紧迫,他急于了结这些外人,也就顾不上身子了,用疼痛来驱使恐惧这等疯狂的事,也就“顺理成章”地做了出来。
十五岁的他,除了一身力气远壮大于常人,便是这份魄力也是常人鲜有的!
这剪刀峰百里之内,皆是宗明自家的一般,地势、树林、山峰……他都一一熟记在心,何处可藏,何处可攻,清晰明白,因而在丛林在结果这些外人,再正确不过了。
宗明踏叶攀枝,转瞬间飞奔出去了五六里地,在远远处便看见了两个外人,他身子一闪,便隐藏在了树后,凭着大树的遮挡,闪躲了过去,无声无息地立在他们的头顶上,静静潜伏,如同虎豹猎食一样,静待一击即中的机会!
底下的两人,浑然未觉,正在小声地辱骂他们的头领铁老大呢!
也正是这一瞬间,宗明身子像一片落叶,飘飘飞下,恰巧落到他们二人头顶之时,他伸开双手又往里一刮,雷轰电掣般拍中二人的脑袋,这两颗脑袋就像两颗西瓜似地,极快地撞上了,迸起了鲜红,两人立即头破血流地昏倒了,连声音都没有发出一声。
宗明落地,右足在地上一踏,便纵起了七八丈,稳稳当当飞上树,身形一闪,又消失在林中了!
电光石火之间,一击败二敌,当真勇猛无匹矣!倒下的二人,虽是昏迷过去,但此处乃是虎狼横行之地,两人只怕也是活不长久了。
且说离此处约八里远的地方,一棵大树的半腰处,王老五正倚靠着大树,晒着太阳,懒洋洋地酣睡。他原是个好贪小便宜的人,跟铁老大他们在一起时,实在捞不着好处,如今好不容易逮到了个机会,他如何不好好睡上一觉,由他人去抓祸乱者,自己来个坐享其成呢?
他正在偷懒甜睡,梦中模糊听见有人在叫自己,他一下子清醒过来,“哎呀,我怎么昏倒在这里了,定是太累了,也不要叫祸乱者趁我昏过去之时给溜走了啊……唉,真是……哈哈……”他以为是偷懒被同伙发现了,也不起身,也不抬头看人,一张开眼睛,就立即为自己撒谎nAd2(
只是四周安静得很,并没有谁同往常一人斥责他,他心中生疑,便抬头看去,只见宗明立在他跟前,黑色的眼睛,正眨也不眨地望在他身上。他触到了火一样,一下子站立起来,而就在这刹那之间,宗明动了,一手擒拿过去,虎口掐住了他的喉咙,那手掌也重重砸在王老五的胸口上,砸得他喷出了一口血,气息顿时萎靡了下去!
“为什么要捉我,那黑发祸乱者又是什么?说!”宗明厉声怒喝,他要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王老五咧起鲜血染红的嘴巴,露出红色的牙齿,阴测测地冷笑,道:“小兔崽子!”话刚说完,立即啐了一口血喷了宗明一脸,又逮着这个空隙,拔刀削向宗明肋下!
宗明早已有防范,后发先至,身子朝前一靠,轰的一声,就把王老五撞进了树干里,砸了一个坑,王老五猛地喷血,那刀也拿不稳掉了下去。他整个人嵌入了树里,血染红了整个胸口,奄奄一息,乜斜着眼睛看着宗明,目光中充满了惊恐!
“快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宗明强忍着鲜血的刺鼻的味道,再次逼问。
只是这个王老五,咧嘴一笑,把头一低,竟是昏厥过去了。
宗明立即撒手,扯起衣服拼命地擦拭脸上的鲜血,他差些没有反胃吐出来,深呼了几口气,终于平静了。
“下来!”
宗明正欲转身离开之际,树林底下传了一声厉喝,他回首一看,却是那个铁老大,提着亮晃晃的大刀,立在草地上,横眉怒视宗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