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辉真人恍惚的望着指尖那点橙红,三味真火如残烛一般明明灭灭,手指一曲,猛地熄灭,他抚了抚丹田之处,低头,繁复的符文犹如浓墨所画,而且热得烫手。
真元失而复得,仿佛噩梦初醒。
但他知道,昨夜在冰室内的记忆并非梦境,伸手抚须,掌下一空,想起美须早已离他远去,心中默念一句‘道祖在上’,摸了摸光秃秃的下巴,面无表情的问:“琬儿呢?”
琅轩轻呼口气,放松戒备,他还真怕父亲突然发疯冲出去说要宰了敢暗算他的兔崽子,凭父亲大病初愈的情况,指不定仇没报成,反而落到了炎山派手中。
“师妹辛苦一夜,休息去了。”
天重子亲自端着一碗汤进来,说道:“掌门老爷,喝碗参汤补补身子,这可是琬小姐亲自下令要炖的。对了,琬小姐去了厨房,说要做药膳,等会儿请掌门老爷和大公子一起尝尝。”
清辉真人哼哼两声,摸摸颈后,眼中却浮现了笑意,没好气的嘀咕:“这丫头,有话不好好说,动手动脚。”
琅轩接过参汤,送到父亲嘴边。
“拿来,还没残没废,用不着人伺候。”清辉真人伸手夺过,大口灌下,而后将碗朝天重子一丢,淡淡的道:“炎山派的人走了?”
“小的无能,留不下他们。”天重子忙请罪,看了看琅轩,琅轩朝他点点头,他又道:“大公子的意思,也不能让他们太好过,属下命人将您被暗算的消息传出去了,炎山派近年越来越嚣张,如今更是敢公然对修真十派动手,破坏了规矩,最近正是各派金丹弟子历练的时候,城里有几个带队长老,听人回报,悬空岛乾坤门的孤风真人已经追出城了。”
清辉真人叹了口气。
琅轩问:“爹,有何不妥吗?”
清辉真人摇了摇手,叹道:“你用的已是上策,没什么不好,只是我清云门传世三千年,何时连三流门派都能欺到头上,我这当掌门的更无用,受此欺辱,还要靠他派帮忙复仇……唉。”
天重子劝道:“掌门老爷,有琬小姐在呢,往后清云门一定会重振辉煌。”
琅轩道:“是的,爹,师妹答应将制符之术传下,只等您回落霞山便可对外宣召弟子。”
清辉真人讶异道:“琬儿懂制符?还愿意传教他人?”不等别人回答,嘿嘿笑了两声,“不愧是祖师爷送来的弟子,为师我替她受难也值得了,炼丹、制符,嘿嘿……行了,去准备水,老道我要洗洗身上晦气,尝乖徒儿的手艺去。”
琅轩道:“爹,别太忘形,您现在是凡人。”
“对!可不能让人瞧出乖徒弟的特殊,低调!低调!”清辉真人了悟,明白琅轩的意思,一拍脑袋,立马苦了脸,揉吧揉吧眼睛,弄得老泪盈眶,转头问:“这样成吗?”
天重子赞道:“掌门老爷厉害,忍辱负重、坚强不屈,像,像极了!”
清辉真人扇了他一巴掌,“少溜须拍马,要不是你城主府跟筛子一样尽是眼儿,何须本老爷装模作样。”
天重子苦下脸:“老爷教训的是,形势比人强,小的太弱,不敢得罪人啊。”又脸色一变,笑道:“不过小的保证,下次老爷再来东林城,必然跟家里一样,横飞倒飞尽管随意。”
城主府内,苏琬准备犒赏自己一顿大餐,守在厨房,指使得几个大厨团团转,最后瞧不起别人手艺,还是上前露了一手,几位大厨看她的眼神顿时跟看神仙下凡一样,尊敬极了。
却说府外,自从国宝得了苏琬的指令,听到那句可以找帮手,而且有赏,顿时心里乐欢了天,拿着鸡毛当令箭,搅得整个东林城天翻地覆。
灵兽有自己的沟通渠道,落霞山一带是国宝的地盘,跟天重子这个窝囊城主不同,他可是方圆八百里所有灵兽的首领,谁来了都得在他这拜拜码头,即使是过江龙,来了他地盘也得蹲着,就算这些年清云门落败,他地盘里的灵兽还没谁敢三心二意。
甭管是有主还是没主,国宝一吼,整个东林城的灵兽都动起来,齐齐嚎叫回应,震得连天都差点塌下来,国宝‘勇冠千军’附体,正热血澎湃,可没有低调的想法,当即点了几个最厉害的手下,在城主府门前集合,很大方的将私藏的回元丹丢给来得最早的腾蛇。
“吼……”看到没,六十年灵力,主人手上多的是,谁立功了,大大有赏!都随本熊出发!冲啊!干掉炎山派!干掉猪头!
“嗷噢……”干掉炎山派!干掉猪头!
众兽齐齐跟上,或飞或跑,一个个速度如风驰电挚,撞翻了不知多少人,席卷着烟尘冲出城去。
“哎呀!我的紫电貂!回来!快回来!”有人在后追着大喊,留给他的只有飞扬的尘土和满街的狼藉。
“怎么回事?兽乱?”好事之人打听。
“小兄弟你瞎说啥呢,兽乱才过了十来年!刚才那些是灵兽,没的妖气!”
“这不是没见过这灵兽祸乱的情景,胡猜。大哥您给说说,这都啥事?”
“咳,这个,贫道还真了解几分,领头的那头竹熊你认识吗?清云门的镇山灵兽!上次百年兽乱的时候出过不少力,前几年还经常来城里,老药子那家酒馆它常去……”
“大哥您长话短说,长话短说。”
“没耐心,浮躁,资质不成!也罢,直说了吧,既然有竹熊在,事情自然很明显,今早上才从城主府传出的消息听说过吗?炎山派破坏了修真十派的规矩,暗算了清辉掌门,竹熊此去,必是为此事。”
“哎呀!灵兽护主,为主报仇?!这场面小弟没见过,可跟去看看,大哥一起吗?”
“看你是个初出江湖的吧?”
“大哥咋看出来了。”
“毛躁!这明摆着呢,你看看周围,有谁跟上去看热闹了?今日教你一次,要想长命,千万别参合门派之争!”
却说炎山派几人,因为带着五个凡人,飞天而行不方便,便雇了马车,马是好马,额生尖角,身覆鳞片,一等一的麒麟马,几个废了的弟子叫嚣发狂或寻死觅活,让朱崇华弄晕了丢车里,自己盘腿坐在车顶,面色黑沉,眼神几欲杀人。
一人翻身出来,坐到他旁边,劝道:“师兄,你还气呢?虽然清云门还在,但清辉没用了,只剩一个青方,回去掌门也不会怪罪您的。”
朱崇华冷哼一声,道:“谁气这个,清辉运气好,要不是有缥缈仙宫Сhā手,他早化成了灰烬,不过缥缈仙宫也就是看在息夫人的面上,年后掌门师兄娶了缥缈圣女的亲传弟子,息夫人也不足为惧。”
“我气的是,明明那丫头应该是个才修行的初级修真,凭什么值得玉虚门如此恭敬对待?想我当年救过白芷真人的性命才得了一根杏灵签,屿和真人竟然把玉虚令送给她,难道这小丫头还救了屿和真人的命不成?我可不信短短半夜的时间,冰室里能发生什么天大的事!而且让屿和真人亲口说之指点两字……”
“不对……指点?能指点屿和真人,让他心服口服,必不是意外巧合之类!难道清云门新收的小丫头另有身份?一身凡人武者才穿的甲衣是伪装,看不出的修为也并不是法宝作怪,而是她修为比我要高?”
朱崇华喃喃自语,低头沉思,面上的颜色变了又变。
“师兄,你说的那丫头是?”
朱崇华立起身,冷声道:“此人,怕是大敌!清云门之事恐会有变,我先行回去禀报……”
“咻!”
一道紫光越空而来,停在马车之前,来人朗声道:“下方可是炎山派诸人,悬空岛乾坤门孤风候教。”
朱崇华眼神闪了闪,行了个礼,笑道:“炎山派朱崇华见过孤风长老,不知前辈此来是……”
孤风面色一寒,挥剑即劈,口中怒道:“没找错人就好,卑鄙贼子,看剑!”
朱崇华持扇挡住攻击,急问:“前辈可是有什么误会?!我们炎山派与乾坤门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前辈莫要仗着是修真十派的身份持强凌弱!”
孤风仗剑大笑:“此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真是可笑!既然知道修真十派的规矩,为何还敢暗算清云门!莫非以为攀上归元宗便可以通天了吗?!即便今日我就将你等打杀在此,谁又敢质疑我乾坤门?!”说着挥剑欲杀,突然又看看远处,收剑道:“正主儿来了,看来无需我多此一举了。”
朱崇华正戒备着孤风的紫电剑,见他收手,心内顿时一松,以为还有余地,但再听后一句,心不由自主狂跳起来。
“吼!”
身后传来猛兽怒吼,他回头一看,一只巨熊带着十数凶狠灵兽狂奔而来,清云门镇山灵兽的能耐他亲自试过,顿时顾不得面子,催促驾车的弟子快跑。充当车夫的弟子急得不行,偏偏麒麟马突然不听使唤,反而掉转头往来路奔去。
“走!”
朱崇华大喊一声,众人四散,不再管车内弟子,他飞天而起,就要御风而逃。
孤风身影一闪,挡在他前方,持剑笑道:“此路不通。”
紫电貂、腾蛇、飞天猴、赤牙虎等灵兽飞扑而来,几个缠一个,国宝吼吼几声,大掌一拍,马车顿时四分五裂,又连续几下,将惊醒尖叫的几个炎山派废人拍成肉饼饼,然后冲天而起,目标直指朱崇华……
主人说了,要让猪头知道厉害!
【谢谢兰冰如雪的平安符、≯流浪的猫≮亲手绣的香囊,真夜同学,如果明天工作不忙,上班能偷偷码字,你的饵我就咬了~~今天真是悲剧的一天,我要嫁不出去了,呜呜……】
卷一落霞山第二七回斩草不除根【一更】
“唧唧,唧唧喳……”
一直厝鸟扑棱翅膀,绕着苏琬打转。
苏琬将食盒递给无崖子,抬了抬手,厝鸟落到她指上,唧唧喳喳的鸣叫,她摸了摸小鸟毛茸茸的脑袋,询问道:“……坏人走了,跟不上?所以回来了……有说起炎魔蛊吗……关窗了,太远,听不到?算了……我自己考虑到,不怪你。”
苏琬挺失望的,厝鸟到底是凡鸟,思维简单,不是当探子的料,带来的消息几乎没什么用。
“辛苦了,玩去吧。”捏碎一颗回元丹,捡了最小的碎片给小鸟当报酬,虽然没探听到消息,但辛苦费还是不能省。
小鸟跳到苏琬肩膀,蹭了蹭她的脸侧,扑棱棱拍打着翅膀飞回树上。
苏琬扶着栏杆,眯起眼睛,在心底联系国宝。
国宝正挥舞着巴掌大杀四方,属下们分工合作,会飞的把天上的人拽下来,然后一齐扑上去揍,毒牙爪子齐上,它根本不惧对方的抗拒,甭管放火劈雷,独它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仗着皮粗肉厚,又有无数护盾灵符,几掌将人拍成肉饼饼,抓着金丹当弹丸。
苏琬的声音让国宝从狂暴中惊醒,明知道苏琬不在跟前,还是甩甩皮毛上的血珠子,将爪子藏在身后,“主……主人!”
“人都解决了吗?”
国宝答:“还剩一个猪头,悬空岛乾坤门的帮忙拦着。”
“朱崇华是元婴期吧,把他解决了,元婴放走,能不能安全回炎山派看他本事,但我希望他能回去。”
“明白,保证完成任务!”
国宝咧嘴憨笑,冲朱崇华扑过去,朱崇华眼睁睁看着同门被一众发狂的灵兽虐死,偏偏孤风真人不但拦着不准他逃走,还不准他过去帮忙,等人死得只剩他一个,这才放开空间禁锢。
“孤风!我炎山派会记住你的!”朱崇华凄厉的吼着,以同归于尽的姿态扑向国宝。想他堂堂炎山派嫡系二师兄,竟然沦落到跟孽畜死战!
元婴期的高手一怒,天地晃动,乌云席卷,朱崇华化为巨大的火球,夹着风雷之势冲击下来。
“啊呜……”国宝大吼一声,脖子一缩,变回迷你大小,怕死的将所有玉符统统拍碎,抱头缩成团。首领一乱,灵兽们东奔西逃,四散窜开。
孤风还在犹豫要不要动手救下灵兽竹熊,下一刻看到破碎的玉符化为层层屏障,光幕流光溢彩,动作顿时一滞。
说时迟,那时快,火球撞上光幕,只听得轰的一声响,真正是地动山摇!平原上出现一个足足数里的大坑,而坑的正中央,耸立着根直径一米的高高柱子,国宝蜷缩在柱子顶端,悄悄移开爪子,偷瞧外面的情况,发现自己多了一个光罩屏障,乐得龇牙拍胸,猛地变成巨熊,往下跳去,一ρi股坐在力竭躺在坑底的朱崇华身上,厚实的巴掌拍下,假猪头变成了真猪头!
“吼!”小的们!打猪头!
刚刚逃得不见影子的灵兽从四面八方窜回来,尾巴爪子牙齿齐上,喷火喷水吐风刃下毒齐来,朱崇华元婴期的半仙之体被它们活生生弄得崩溃,只剩一个摇摇晃晃仿佛就要涣散的灵体元婴。
国宝爪子一挥,吼吼两声,要大家手下留情,但腾蛇已经一尾巴甩下,元婴化为点点荧光,消散在空气之中。
“吼!”主人要留他回去报信!任务失败!扣奖励!
国宝一巴掌将腾蛇拍飞,整个脑袋都耷拉下来,抓抓耳朵,沮丧极了,腾蛇灰溜溜的爬回来,嘶嘶吐着蛇信子跟大家道歉。
“叽叽……”紫电貂跳到国宝背上,小爪子朝远处指,本来震晕在一旁的麒麟马正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嘶鸣一声,往远处跑,大约是受到了惊吓,四蹄有些打结,跑几步摔一次,过了老一会儿才变正常,飞奔向远方。
孤风眼中精光一闪,飞剑出鞘,朝麒麟马射了出去。
国宝面色大慌,吼叫的一声飞扑而起,抱住飞剑,落地打了个滚儿,朝孤风又是作揖,又是拍胸脯,嗷嗷直叫。
孤风落下云头,挥手收回飞剑,讶异的问:“斩草不除根……有人吩咐你留他一条生路?”
国宝使劲点头,其余的几只灵兽也聚拢过来,跟孤风人立作揖打招呼。
孤风摸了摸国宝身上黯淡了些许的光罩,试着拿剑刺了刺,感受到强劲的阻碍与反弹,心内更加惊讶,清云门何时有这等灵符,而起还舍得给灵兽用?想着,笑道:“你们要回城吧?正好,贫道也要去见见清辉掌门,不如同路。”
国宝点头,雄赳赳气昂昂的拍拍胸脯,然后脚掌扒了扒地,撒丫子往东林城狂奔。
“吼!”
领赏!领赏去!
等领到了赏,灵丹老子吃一颗丢一颗!
清辉真人泡完甘露澡,洗去一身晦气,厅中的圆桌上已经摆了十数个盘盘碟碟,因为厅内的下人都被喝退,他也无需再装模作样,于是咧嘴傻笑,扯着脖子往外瞧,一见到苏琬的衣角,顿时正襟危坐,变得满脸严肃,皱眉拍桌子。
“慢!太慢!速速!”
“只吃不动手的没资格抱怨!”苏琬横了他一眼。
清辉真人垮下脸,“乖徒儿,师父受伤了,心很疼很疼。”
“真的很疼?要不要我让它变得以后都不会疼?”苏琬挑了挑眉,让无崖子和天重子布菜,自己坐下,捡起玉箸,动手开吃。
“哼!不孝徒!”清辉真人转头,气鼓鼓的生闷气。
苏琬不理他,招呼无崖子和天重子两个上桌,顺便给师兄夹菜,最后瞅瞅气得快冒火的便宜师父,夹了块肉骨头给他,嬉笑道:“师父,您要是跟小月溪一样粉粉嫩嫩,做这表情也还能看。但明明老成了豆腐渣,还要装嫩,这就看不得了,您是不是想恶心得别人都吃不下去,好把东西全留给你?”
“噗!”
无崖子喷了嘴中的东西。
天重子也呛得直咳嗽。
琅轩强忍耐力比较好,没喷没咳,但是手下一用力,捏断了两根玉箸,吸了口气,干脆双手一搓,毁尸灭迹,断箸化为一堆粉末落到桌下,他重新拿了个双玉箸,撇头坚决不看自己父亲。
清辉真人的形象比较悲剧,原先脑后仅剩一小撮的头发也被烧掉,此时整个脑袋光溜溜的,若是胖点,还能看做大白包子或者馒头,偏偏他人又不胖,加上这次受伤,脸上本来就少的肉彻底给折腾没了,跟皮包骨头似的,还满是褶子,大约能看成是没放馅的饺子。
“放肆!”清辉真人怒道,骂的不是苏琬。
“掌门老爷恕罪……”无崖子、天重子两人竞赛似的,筷子一丢,找借口溜了,出门抹了抹汗,对苏琬佩服之极,天底下没几个敢这么跟师长说话的人。
苏琬安抚道:“好了,师父,这可是特意给你做的美食,冷了不好吃,别浪费了。”
清辉真人面色回暖,哼哼唧唧两声,然后撒开膀子狂吃,良久,拍拍肚子,打了个饱嗝,“不愧是我看上淡淡乖徒儿……听说琅嬛也来了,她人呢?”
都吃完了才问,不觉得太迟了吗?
苏琬瞅着满桌的狼藉,皱了皱眉,暗自庆幸自己见机得早,把食物藏了一部分,拿出一个烤红薯,递给没吃到什么的琅轩一半,一面啃一面道:“她在闭关学符文,等学好了,让她多带几个徒弟。”
琅轩问:“你不打算出面?”
苏琬点头:“我不太适合当老师,反正制符入门都是学符文,一般人要学个三年五年,等开始动手了,师姐估计也学得差不多,让她去教就好。”
琅轩点头,制符最宝贵的是各种符文书简,特别是琅嬛手中的那种符篆双文对应的符文大全,即使没人教,学会也是时间问题。
他转头问清辉真人:“爹,你怎么惹上的炎山派?”
“什么叫我惹?!明明是他们来惹我!几个小兔崽子不知天高地厚,若不是出了意外,老子早劈了他们!”清辉真人怒道,然后朝苏琬招招手,掏出一颗拳头大晶石东西往她手中塞,“乖徒儿,来,看为师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这是……”苏琬惊喜的看着金红的晶石,不是岩溶晶,也不是炎灵石,但却是炎灵石的伴生物火焱晶,而且必须是有大量炎灵石的地方才会出现火焰晶!
“师父!这个是你在火云洞挖到的吗?”
清辉真人笑:“对,就是从火云洞里挖的!这里面比火仙晶含的灵气要高出数倍,一定是灵物!我就知道有用!本来挖到了两颗,但是被那几个小兔崽子偷袭,有颗落到了火灰蛇窟里,可惜了。”说着说着,咬牙切齿,“若不是茗月那个老太婆在旁,凭几个小兔崽子哪有机会作梗,炎魔蛊!好一个炎魔蛊,还指不定是谁下的手……”
苏琬听得一头雾水,偏偏清辉真人沉浸在恨意里,没有解答的意思,于是看向琅轩。
琅轩皱眉道:“茗月是缥缈仙宫的人,苏娘娘……青方师叔道侣的同门师妹。”
苏琬问:“好像师娘也是缥缈仙宫的人?”
【谢谢何思瑶的圣诞袜,兰冰如雪的平安符,现在开始码第二八回,如不出意外,今夜二十四点之前还有一章。】
卷一落霞山第二八回师父,师父!【二更】
缥缈仙宫在修真界的地位很奇怪,玉清仙府不出,九幽宫为妖宫受正派排斥,修真十派便以缥缈仙宫为首。
说起来,倒不是缥缈仙宫比三宗四门都要厉害,而是缥缈仙宫只收女弟子,除去天资,外貌也必为绝色,每次各派金丹弟子历练,最耀眼的一定是缥缈仙宫的众仙子,引得各仙派的男弟子心境浮动,彼此之间吃醋闹翻大打出手亦是常事。
修真不禁婚嫁,缥缈仙宫的女仙多数嫁给三宗四门,七派九家的家主掌门也以娶到缥缈仙宫仙子为荣,不知不觉的,缥缈仙宫形成一张几乎囊括整个修真界的巨网,也曾有人说缥缈仙宫心怀叵测,引起过一阵轰动,只是缥缈仙宫虽然不像玉清仙府那般避世不出,但也安居一偶,极少参与修真界的争斗,渐渐再没人说起过所谓的阴谋论。
清辉与青方的夫人都是出自缥缈仙宫,只是并非同师,在更久以前,清云门甚至最多有过十多个来自缥缈仙宫女仙,只是百年一次的兽乱,能活到现在少之又少。
至于清辉真人叫茗月仙子做老太婆,这又不得不牵出一件往事,当年苏苏与茗月师姐妹同时为青方所救,齐齐芳心暗许,但青方最终选择了师姐苏苏,放弃了师妹茗月,茗月怀恨在心,曾试图将师姐骗入禁地,借她人之手解决情敌,却被偶然回宫的息夫人识破,救出苏苏,并揭露她的面具,茗月被罚在雪洞闭关思过十年,再出来后,性格忽变,外貌也变成老妪,从此跟清云门坳上,十七年前的兽乱,若不是她假传消息,清云门也不至于伤亡惨重,几乎灭门。
当然,茗月与青方当年的故事琅轩不好说,清辉更不会说,所以苏琬不知道那个关于爱恨情仇的曲折故事。她所了解的只是十七年前清云门的悲剧茗月疑似Сhā了一手,双方恨之入骨!
“天重子不是说,朱崇华使用杏灵签请玉虚门的人来,是缥缈仙宫要求的吗?”苏琬有疑问。
“哼!”清辉真人冷冷道:“她会这么好心?若是我清云门灭了,背后定有她一份!我看是火云洞内各派弟子都有,她被人看破身形,天重子又苦苦哀求,为了修真十派的面子,不得不违心而行。”说着,清辉真人担心苏琬以后吃亏,详细给她介绍一府二宫三宗四门。
玉清仙府是真正的仙人创立,除了每百年一次传人入世历练,极少出现;排第二的是九幽宫,由蛮荒山妖王建立,五百年前,玉清仙府调解,从此正邪并立,正派不得无故除妖,妖族不得无故伤人;
缥缈仙宫靠与他派联姻获得独特身份,但不参与修真界之事;三宗为归元宗、五行宗、珞珈宗,归元宗在正派里实力第一,门人弟子行事比较嚣张,但掌门还算明事理,只是近年逐渐不再理事,有卸任掌门之位传将其给师弟之意;
五行宗是由五个世家组成,分金木水火土五家,在制符与阵法上独占鳌头,虽然看似无敌,但五家并不平衡,若是需要,可从内部破之;珞珈宗远在北海,掌门为远古龙族弟子,不知为何得罪了九幽宫,被妖族逼入海中近百年没有音讯;
至于清云门、玉虚门、逍遥门、乾坤门,四门之间才是真正的同气连枝,每次百年兽乱,其余三门必来落霞山相助,特别是乾坤门,当年青方甚至将杏灵签转送给了他们,若说朋友的话,也唯有乾坤门最能信任。
事实上,所谓的修真十派同气连枝,不可自相残杀,听起来就像一个笑话!九幽宫是妖族,斩妖除魔归元宗喊得最大声,而珞珈宗和九幽宫几乎死敌……除了每二十年一次的修真大会,面对整个修真界时,才会给人一种和乐融融的错觉,其余时候,也就面子上过得去,私下里你死我活大打出手是常事。
清辉真人唠唠叨叨,又说他年轻时酷爱寻宝,对于晶石有一定了解,想起清云秘典上火云洞内有神晶的消息,决定进去碰碰运气,好找来给乖徒儿当礼物,结果在里面碰到了炎山派的弟子和茗月……
苏琬扶额,便宜师父的话听入了她的耳里,心中越加郁闷。
“麻烦,真是麻烦。算了,还是先解决炎山派吧,师父,你觉得炎魔蛊的问题,也有可能是缥缈仙宫的茗月?”
清辉真人点头:“有这可能,那只浑身黑焰的岩溶兽是她引过来的,当时误以为是变异妖兽,大意之下才遭了暗算,本打算将他们一起牵扯进来,但老太婆留得太快,逃过一劫,定是她事先知道有异。”
苏琬略微沉思,微笑道:“说起来,茗月仙子是母亲的师妹,以前不知道也罢了,现在既然知道了,而她也正在东林城,我倒想去见见这位姨娘……”
“想都别想!”清辉真人拍桌子怒吼。
苏琬不为所动,朝琅轩道:“师兄,师父还没好全,你先送他回落霞山,我要留下来逛逛东林城……”
琅轩明显不同意,但清辉真人的反应比他更快,咆哮道:“不行!你要敢去找那老太婆!我……我就……我也留下不走了!”
苏琬若无其事的道:“师父,你体内的炎魔蛊最少半个月才能清除,而且,形成的魔焰符还需要炼化才能用,炼化后的魔焰符虽然少了炎魔蛊的分裂能力,但杀伤力堪比天魔烈焰,沾上不死也废。”
“这么厉害?”清辉真人被转移了注意力,但很快回过神来,瞪着苏琬,“休要哄骗为师,想留下,不行!”而后眼珠一转,拿出一块足有三尺见方的的玉石,诱惑的道:“乖徒儿你看这是什么?如果你跟为师回落霞山,这块玉心就送给你了,修炼时坐这个,清心静气,不惧天魔,宁神的好法宝哦。”
苏琬笑了笑,“师父你自己留着吧,到我手上不出一天,估计会变成一个个玉瓶,玉心装药最合适不过了。说起药瓶,有件事忘了告诉师父。”苏琬拿出几个比巴掌还大的玉匣子,递到清辉真人跟前,满满数匣子豆大的回元丹散发扑鼻的药香冲入鼻尖,其中还有小半匣子元阳一气丹。
清辉真人眼睛都直了,琅轩更是飞身而起,关门关窗,门窗闭紧的砰砰声惊醒清辉真人,他猛地僵所有玉匣子关上,双手哆嗦,差点打翻了一匣,连忙用大袖兜着,嘴皮子抖动,不够利索的道:“你……这么多……都是你炼的?”
苏琬撇了撇嘴:“几颗灵丹而已。您不是想让清云门回归辉煌吗?反正药草直接从落霞谷里采集,回元丹炼起来也容易,就多炼了几炉,一盒一百颗,你那里有三百颗,只有半盒的那是元阳一气丹,炼起来比较麻烦,只有十五粒,一粒两百年真元的样子,您看谁境界够,将来就赏给谁吃吧。”
清辉真人正要说话,外边传来一阵噪杂之声,无崖子在外敲门。
“掌门老爷,乾坤门孤风长老来了,想见见您。”
清辉真人手忙脚乱的把丹药扫进储物囊,清清喉咙就要开口将人请进来,琅轩伸手压住他的肩膀,出声道:“将客人请至贵宾室,父亲身心疲惫,已经安置,不能前去见客,我随后就到。”
无崖子在外顿了顿,了解琅轩话中的意思,高声应了,前去传话。
清辉真人叽咕:“轩儿你为何拦着我,孤风可是老友了,直接请进来就是,贵宾室再好也是客居地,太见外了……”
苏琬磨牙,“师父!你现在是肚子里怀着炎魔蛊的伤患!是凡人!红光满面的冲出去,别人问起你怎么好了?是不是要把徒儿我供出去?”
清辉真人缩缩脖子,“我不是一下子忘了,再说孤风是老友……”
琅轩道:“爹,我已经通知青方师叔,他安排了琅珏带人来接您回去,算时间也快到了,您暂且等着,尽量不要现身,天重子会知道怎么处理。”
苏琬挥了挥手,跟上琅轩,又回头:“师父,别忘了您现在身怀三百颗回元丹,十五颗元阳一气丹,加一起足上万年的真元,清云门的未来可都在您手上了!要是被人知道,那后果……”
“放心!我就是死了也得先把丹药交给青方!”清辉真人打个哆嗦,立马捂紧衣襟,跟做了贼似的,眼珠戒备的四处溜达,大有那里不对劲拔腿就溜的架势!
苏琬摇了摇头,至院子外边,扯扯琅轩衣袖,悄声道:“师兄,如果孤风长老问起玉符的事,你别泄露我,就说琅嬛捡到符文书简,学会了制符,反正不出一年,她就是不会也一定变成会!那个……你别放冷气,我畏寒,都怪竹熊,让他追炎山派的人,没注意旁边有人看着,那怕死鬼就把玉符给全用了!还奖励……”
迷你型国宝带着五彩光罩飞扑而来,身后紧随一串灵兽。
“咩……”奖励!奖励!吼!
【O(∩_∩)O哈哈~终于赶在零点以前码出来了,没有失约,不过仓促之间码出来的文字总感觉有点浮躁,怎么改都不好,值得庆幸的是没脱离大纲,以后还是要慢慢想好了再写才行,关于下一次加更,预计是在元旦节,会很丰盛哦~~PS:谢谢兰冰如雪的平安符,再谢谢≯流浪的猫≮更新票投的三千字,善良的人啊~~】
卷一落霞山第二九回有其主必有其宠
“师兄,小家伙们回来了,孤风长老那里我就不去了。”
琅轩看了眼国宝,再看看它身后的几只灵兽,多多少少都带了些血腥气,不由皱了皱眉,对苏琬道:“兽性难驯,小心为上。”
“听到了,我会把师兄这话当成座右铭。”苏琬笑着应了,眼中精光闪烁的瞧着那几只灵兽,瞌睡来了送枕头,宠物大军可以扩编了!
琅轩心中暗叹,知道苏琬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只是他并非多话之人,而且又有孤风长老在等,也没多说,只重申一遍,让苏琬谨慎为妙,转身便去了客房。
国宝很伤心很伤心,而后又很后悔很后悔,后悔自己对主人的心思揣摩得不够透彻,导致撒娇攻略作用大打折扣!更后悔自己不该瞧见孤风人不错,顺便跟主人提了声,最不该不相信主人的手艺,拍碎了玉符,拍碎就拍碎,还把所有的都拍碎了!玉符只是暂借护身,不是它的所有物,不该胆小怕死损坏主人的所有物!
国宝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它是多么多么后悔,往后一定不怕死不怕累,主人但有所需,立马冲锋在最前方,发扬宠物为主抗怪打架的职责……
“呜哇……”主人,你就把痒痒药解了吧!
苏琬当没听到国宝的求饶,拿着回元丹,步步逼近送上门的灵兽们,口中温柔的哄道:“乖哦,跟了我,以后吃香的喝辣的,灵丹要多有多少。已经认主了没关系,现在流行跳槽,炒掉老板,灵丹就属于谁了……”
众灵兽齐齐后退,缩在墙角,战战兢兢的瞧着笑得一脸温柔的苏琬,再窥一眼远处满地打滚的国宝,头摇得比什么都快,偏偏又抵抗不了苏琬手中回元丹的香气,舍不得逃走。
苏琬诱哄半晌,灵兽们还是意志坚定,既要灵丹又不想背主,左右为难。
苏琬哄累了,撇撇嘴起身,暗道这几只一点也不像飞马凌空那样可爱!用得着怕得瑟瑟发抖吗?!想我堂堂第一高手,要什么宠物会没有,又不是是非要收这几只不可!你们还没优秀到让我逼兽认主的程度!
收宠什么的,最好两厢情愿为好。
你既无情我便休!苏琬哼哼几声,最后挥了挥手,放过被她威压吓得发抖的灵兽们,并大方的一只送一颗归元丹,算应承了国宝许下的酬劳。
无崖子安排完外面的事过来,瞧见苏琬散发灵丹的场面,心痛得揪起来,若不是足够老成持重,一定冲过来指着苏琬大骂“浪费!太浪费!奢侈!太奢侈!”瞅着远去的灵兽背影,做了好一通心理建设,才没跟上去打劫。
“琬小姐……”
“没大事先一边去,等我教训了这不懂珍惜别人劳动成果不知道浪费可耻的熊崽子再说!”苏琬头也不回,拎起国宝,左右看看,往廊下走去!
无崖子闭嘴,移到一边,心里暗自嘀咕:有其主必有其宠!论浪费,您更厉害!
“哗啦!”半人高的荷花缸里多了一只落汤熊。
国宝挥舞四肢,浮出水面,可怜巴巴的趴在大缸边缘,噗噗噗的喷水,吐出一条活蹦乱跳的小金鲤,晃了晃脑袋,发现不痒了,兴奋的挠挠耳朵,结果没扒稳,哗啦啦又掉进水里,半晌才爬出来,嘴里还叼着一节藕,使劲晃脑袋,水珠儿四散。
苏琬拧着它耳朵朝两边扯,嘴里碎碎骂道:“八块灵玉符!八块!火云洞还没去就被你给浪费掉了!虽然本小姐会画符阵,但极品水性灵玉难得!浪费可耻!奖励什么的,你想也不用想了!”
“呜哇……”错了,再也不敢了!灵玉!熊熊有灵玉!
国宝眼泪汪汪的挣扎,爪子在肚皮上摸来摸去,掏出几块收藏的玉石,水色透亮,灵气充沛,全是上品灵玉,其中还有一块鸽蛋大小的血玉。
苏琬拿了几块灵玉,去摸国宝的肚子,口中道:“你竟然藏了私房?!还有些什么,都拿出来看看?”
国宝抱着肚子往墙角缩,朝苏琬龇牙:“咪呜……”非礼勿动,雌雄授受不亲,本熊自己来!
说着,爪子摸摸肚皮,仔细看去,它肚皮有一小块毛是铂金色,形成一个小口袋的形状,国宝掏啊掏,弄出来一堆玉石晶石等零碎杂物,最后肉疼的掏出把灵器一品飞剑,紧张的盯着苏琬,生怕她动手抢,但下一刻,它放下心来,苏琬只瞥了飞剑一眼,注意力就放在地上那堆杂物上,国宝以最快的速度收起飞剑,指着地上的东西介绍,哪样哪样是从哪捡来。
国宝在清云门近千年,参加过多次云梦大泽妖兽之乱,这里多数的东西都是从战场上捡来,虽然它拿了没用,但亮晶晶的颜色挺好看,于是收起来当玩具。
苏琬眼界高,一般法宝根本入不了她的眼,而且国宝的收藏多以颜色亮丽为主,实用性太低,只拿了几块玉石,准备用来制符,她一起身,国宝飞快的将东西往回扒拉。
乌光闪烁,苏琬眼睛一眯。
“等等。”
苏琬弯腰,从一堆明晃晃的珍宝里翻出一个水滴形玉坠,是墨玉制成,表面光滑如水,没有镂刻符文,紫金做的细链,倒是纹样繁复,仿佛一朵一朵的梨花串接。苏琬摸摸细链与玉坠的接口,那上面有个火焰的印记。
果然没看错,是藏宝峰器房内那本《千锤百炼经》主人的作品。
“石火道人,这个护符……”苏琬摇晃着手中的墨玉坠,眼神越来越犀利,紫金梨花链上的防护符阵还算不错,但也只是不错而已,让她在意的是,玉坠的材质!
乍一看,以为是墨玉,但仔细看去,拇指大的水滴形坠子毫无灵气,仿佛路边的石头,不,即使是石头,也难免沾上些许灵气,可此物,有着灵透的外形,但不含丝毫灵气,以神识探查,却发现紫金梨花链没有坠子,只能查到一片虚无。
苏琬相信自己的眼睛,也相信自己的神识,当眼睛和神识结论相左时,有问题的一定不是她,而是这个连大师级鉴定术也鉴定不出材质的坠子!
有趣,真的有趣!
有时间了一定要好好研究一下。
苏琬毫不客气的将东西收进五行虚空镯内,国宝不敢发出任何异议,只是心里滴血,唯一的一件紫金制品,主人,你也太会挑了!
“浪费可耻!这次先饶了你,再有下次,哼哼……”
苏琬并非小气的人,否则也不会将自己炼制的大部分丹药交给清辉真人,只是国宝因为胆小怕死而将可重复使用的玉符当成一次性物品用,实在不可原谅!不过,它既然已经为浪费玉符的行为付出了代价,苏琬也就不再折腾它,只是在心底决定,一定要改掉它胆小怕死的毛病!
国宝使劲点头,见苏琬面色阴转晴,暗道果然是破财消灾,它心爱的紫金,呜呜……谁让主人也不提醒提醒,纸符要烧了才能用,还以为玉符也是那样,真的不怪本熊啊!不过,要是早知道玉符那么好用,就别全拍碎,先藏几块以后用了。
苏琬不知道宠物心里的小九九,看它可怜兮兮的样子,将丢到一旁的莲藕塞给它,问道:“留人回去通风报信了吗?”
“咪呜……”元婴散了,腾蛇打散的,不过元神跑了,附在麒麟马身上。
国宝甩甩毛上的水珠,好似忘记了刚才被苏琬折腾得死去活来,又蹭到苏琬脚边,抱着莲藕吧唧吧唧的啃,眼珠往一旁的荷花缸上溜。心想:原来生莲藕味道这么好,甜甜脆脆,快比得上紫竹笋了。
不是元婴,跑掉的是元神么?苏琬想着,扫了眼国宝,看来这个宠物的战斗力还需要重新评估,千年灵兽,虽然全凭本能作战,但皮粗肉厚,抗得住金丹修士的全力攻击,训练一下,还是不错。
下一刻,又幸灾乐祸的想:可怜的朱崇华,元婴还能改修鬼仙,元神附在了马上,以后就只能当马了!唔……改修妖的话,说不定还有化形变成|人的一天!但在那天到来之前,炎山派一定已经成了历史。
苏琬很护短,因为苏家祖训,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十倍还之!按她老爸的话更简单,人若犯我,灭他满门!
她是乖孩子,对长辈的话,有‘道理’一定听从。
当然,这个‘道理’取决于她自己,而不是广义下的是非得失。
她觉得老爸的话很有道理,所以坚决执行,既然已经将清云门当成了家,清云门的人自然就是家人!
家人受到欺负,她就要挺身而出!
想当初为了个劈腿男她能屠城,炎山派敢害便宜师父,她不在乎多屠一次城!
不过,这个世界并非游戏,还需小心行事!
苏琬拿出从师娘房里摸来的地图,摊开查找炎山派的大本营,然后不得不失望的收起地图,暗道炎山派的手真长,离清云门不止十万八千里,竟然就瞧上了落霞山,要知道中间还隔着五林原五行宗,它东面是天脉山归元宗,西面有个风雷派……
行事这么嚣张,是不是五行宗和归元宗纵容出来的呢?
苏琬怀疑的想着,然后冷哼一声,甭管是不是有大门派做后台,她还会怕不成?!翻手拿出一粒元阳一气丹,抛入嘴里,嚼巴嚼巴咽下。
味道有点腻,下次做成水果味的!
“无崖子,帮我查查炎山派的资料,还有火云洞,过几天我要去挖晶石。”
苏琬决定先放下炎山派的事,反正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里又不像逆天世界那样城与城之间有传送阵,全靠走和飞,距离是个大问题,等从火云洞回来了再说。
“让你们继续蹦跶阵子,毕竟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等你们自以为站在了高处,再狠狠摔进地狱时才更有趣!”
卷一落霞山第三十回寻宝鼠
第三十回寻宝鼠
清辉真人被琅珏带着一群人用轿子抬走,走之前跳脚咆哮,也没能将我行我素惯了的苏琬带上,只好留下琅轩,用以看住苏琬,千万别让这眼睛长在头顶,自信到几乎自恋的的丫头惹出祸事,清云门不比从前,祸太大就兜不住了!
苏琬嗤之以鼻,她从不惹祸,就算惹祸也不需要别人帮忙收拾烂摊子!
她花了三天,闭关重新制玉符,顺便为五行桫椤甲上颜色,给自己缝了一个拉风的斗篷,看过无崖子送过来的资料,谁也没通知,直接在静室里用了‘形影相随’——主宠会合技能,传送到三天前便已入驻火云洞的国宝身边,而琅轩还守在静室外,谁也不知道屋内没了人。
国宝爪子扒着泥土,挖出一棵竹笋,褪了笋衣,顾不得嘴里已经塞得满满依旧往里填,小黑眼珠溜来溜去,所瞧的都是雨后拔地而起的春笋,那股贪吃的架势,是一副活生生吃在嘴里看着锅里的贪熊觅食图。
小巧的符阵自国宝眉心浮现,它猛地一惊,丢开手中笋衣竹叶,甩去身上泥土水珠,转身咧嘴咩咩叫唤的飞扑过去。
身后凭空出现一个圆形符阵,清光一闪,光芒褪去,苏琬的身影立在阵中,符阵逐渐消散,苏琬瞧瞧周围景色,茂林修竹,劲节凌云,满目青翠欲滴,绝非火山溶洞,顿时瞪向抱腿撒娇的国宝。
“让你到火云洞里等着,这就是火云洞?”
国宝忽闪着小眼睛,用脑袋蹭苏琬的腿,“咩……”主人主人,你不是需要很多宝贝吗?这里面的家伙一定能让你满意!
“嗯?”苏琬眯了眯眼。
国宝解释,浪费了主人的灵符,心中深觉羞愧,搜寻落霞山方圆八百里的灵兽,想起万篁山寻宝兽,决定将它引荐给主人,驱使其寻珍觅宝,算是将功赎罪。
“寻宝兽?”苏琬点了点头,“这倒是不错,在哪?”
国宝嘿嘿一笑,挠了挠耳朵,“咪呜……”有能之士必性情古怪,想使它折服,要先破了它的万篁阵,灭了它气焰,让它以后不敢生二心,老老实实当牛做马!
苏琬懂了,敢情它所谓的引荐,还要她亲自去请,学刘备三顾茅庐?摸摸身旁的修竹,微微一笑,抬步便走。
“你跟寻宝兽有仇?这么希望它被我奴役?”
国宝屁颠屁颠的跟上苏琬,咩咩直叫。仇是没有,但落霞山方圆八百里是它的地盘,总有些家伙仗着神通不听调不听宣,以为觉醒了上古神兽血脉就了不得,眼睛长在头顶上,损害了它身为领主的威严!
苏琬脚下一顿,低头看三步一滚的国宝,拎着它后颈提起来,“你有八百里领地,不错嘛。这样吧,回头整理一份灵兽资料给我,也不拘是不是你领土内的,妖兽也行,越厉害越好,要是以前有谁得罪过你,标明一下,我需要器灵,越多越好。”
国宝不懂了,只有仙器才能孕生器灵,跟灵兽有关系吗?
苏琬将国宝举到眼前,温柔一笑,“小毛团啊,你太天真了。是啊,只有仙器才能孕生器灵,但没人说不能在灵器上附灵,也就是将妖兽,或者灵兽活活打杀了,拿它们的灵魄附在法宝上,若是担心灵魄不听使唤,可以抹消它们的记忆,然后使其认主……所以,国宝乖乖,以后一定要听话,你的主人我可是赏罚分明,有功必赏,有过必罚!”
国宝打了个哆嗦,点头如捣蒜。
呜呜……主人笑起来实在太可怕了!为什么以前会认为她是好人!明明就是一个妖孽!
苏琬瞧着眼泪汪汪,可怜兮兮的国宝,揉乱它的毛发,逼自己移开视线。
这国宝实在太会卖萌了,让她心跳加快,差点动手投食。心内嘀咕:坚持,一定要坚持,苏家人不能有弱点!不喜欢可爱的东西,一点也不喜欢!
苏琬银狐披风一抖,大步前行!
万篁阵是一个幻阵,若是有人路过此地,竹林会直通山对面,如果是为了寻宝兽而来,竹林的幻阵便会迷惑来人,有时明明走到了目的地,但眼前一花,又发现回到了竹林外。
苏琬瞧着前面的石屋,没有急着上前,脚下反而一顿,伸指往虚空一点,眼前的空间仿佛破碎的镜子,出现裂缝,而后一块块崩塌散落,化为晶尘消失,前方仍旧是竹林,只不过多了一条蜿蜒的小溪,再行数百米,小溪的对面万篁山主人在垂钓。
雨雾朦胧,溪水潺潺,头戴箬笠,身披蓑衣,持着鱼竿以直钩钓鱼。
苏琬嘴角抽搐,这是在学姜太公吗?
国宝三步一滚的冲到溪边,拍打溪水!
“吼……”夜北老头!贵客远来!你就不知道迎接吗!
“不速之客不请自来。”万篁山主人鱼竿一放,站起身,看向苏琬,取下头上箬笠,至胸前微微鞠躬,白胡子抖了抖,道:“幻阵已破,能寻到老夫,便是尔等造化,需要何物,但请说来。”
“吼……”老家伙你客气点,这是本熊的主人,她看上你是你福气,别想拿几件破东西打发!
“嗯哼……”苏琬清清喉咙,国宝忙闭嘴,屁颠屁颠跑回她身侧,苏琬隔溪朝万篁山主人笑道:“你的幻阵我看破了,还有什么招,都使出来。对了,万物有灵,众生平等,是什么就是什么,没必要伪装成|人。”
随着话音落地,万篁山主人身上的幻术消失,白胡子老头变为一只半人高的银色竹鼠,胖得连脖子都没有,跟毛绒大抱枕似的。
苏琬双手攥成拳,仰头看天,暗自念经:我不喜欢可爱的东西,一点也不喜欢。
寻宝鼠翘翘胡子,道:“众生平等?狂言妄语罢了。”
“好吧,是随口说的,也许世上真有圣人,但起码我做不到众生平等那个程度。”苏琬凌波踏水来到对岸,盘膝坐在寻宝鼠一旁的石上,拿过它的钓竿,将鱼钩扭弯,掀了几块小石头,挖出一根蚯蚓,上鱼饵,丢入溪中,一面以竹叶擦拭手指,一面问:“你叫夜北?寻宝鼠一族?化了横骨能说人话,还用幻术变成|人身,是想当人吗?”
寻宝鼠抓着箬笠,黑眼珠紧盯苏琬,歪了歪脑袋,对苏琬的行为很不解。知道它是寻宝鼠,怎么不跟其他人一样眼睛发亮冲过来想抓住它,用笼子关起来,驯服它用来寻宝?反而问这些无关的话,而且语气很平常。
就好像,把它当成|人一样平等对话。
看看对面的竹熊,竹熊忙着拔笋子,没空理会它。
寻宝鼠朝苏琬点头,见她紧盯着鱼线,开口道:“兽性是自然,人性却为道,不为人,如何懂道?”
苏琬提鱼竿,一条尺长的鲫鱼飞出水面,苏琬并指为刀,杀鱼剐磷,点起三味真火,烤起鱼来。
“朱明果,彩叶金莲子,你只要找到这两样,我给你炼化形丹,帮你解决化形劫雷。”
寻宝鼠眼睛一亮,小耳朵竖起来,沉吟片刻,问:“代价。”
苏琬一笑:“你知道的,认主。”
寻宝鼠眼神一暗,胡子动了动,又问:“我该不该信你?”
国宝抱着竹笋从溪石间跳过来,瞪眼道:“吼……”别以为能说人话就把自己当人,主人英明神武,神通广大,上推五千年,下推五千年,三天筑基、一个月辟谷、两个月金丹,主人是唯一一个,羞愧死那些所谓天才!炼丹炼器制符,无所不会!告诉你!化形丹什么的,举手之劳!劫雷什么的,直接收了做雷火符!
苏琬不知谦虚为何物,当然,如果有外人在,她或许会装出羞涩谦虚之态,但面前都是自己‘人’,国宝说的也是实话,还做谦虚之态那就太虚伪了。咬了口火热出炉的烤鱼,揉揉抬头挺胸、张牙舞爪嗷嗷直叫的国宝。
“小毛团说的虽然夸张了点,但也是事实,不过浮夸之风不可长,骄傲自得是不好的,我们要脚踏实地,稳固基础,一步一个台阶……说起来,你怎么知道我结金丹了?”
国宝蹭蹭苏琬的手掌,嘿嘿一笑,卖起乖来:“咩……”本熊又不是琅嬛丫头,那天主人吃了元阳一气丹,天上很快打雷,您拿块玉符那么一晃,劫雷就钻了进去!
苏琬莞尔一笑,谁说憨熊没脑子?憨憨的外表是天然伪装!她翻手拿出颗元阳一气丹,逗得国宝眼珠随着灵丹转,而后笑道:“赏你了。”
“咩!”主人圣寿无疆!
国宝乐得一蹦,丢了竹笋,双爪捧着灵丹,在寻宝鼠眼下晃了晃,往兜里一踹。
苏琬吃完一条鱼,洗了洗手,转头问寻宝鼠:“你的决定?”
“好!”寻宝鼠抽了抽粉红鼻子,两侧的胡须一翘一翘。
苏琬紧抿着唇,忍不住拿手按在它胖乎乎的脑袋上,皮毛柔顺光滑,比高级抱枕还要软乎的手感,让心跳加快了一倍,面上却平静如常。
“万兽诀——捕捉!”
一缕神识钻入寻宝鼠脑中,霸道的打下印记,它挣扎几下,又按捺下来。
苏琬叹了口气,嘀咕:“真可惜,还以为要打一场呢?那样我就能名正言顺的占据你的藏宝,而不像现在这样,抢宠物的东西,有失身份啊!”
寻宝鼠打个哆嗦,捂住了爪上的戒子,而后又松开爪子,正要捋下戒子上供给新上任的主人。
苏琬瞧它那耳朵胡子齐齐耷拉的委屈样,挥了挥手,“算了,你的不就是我的,先存放着。走,去火云洞,时间久了,炎魔蛊的线索可就不好找……”
谢谢斌贝儿的财神钱罐,夜北由凡凡凡羽同学客串~
卷二火云洞第三一回火云洞
【改错字】
火云洞的入口在火云山之巅,这里本是清云门开采晶石的矿洞,但随着清云门的败落,逐渐掌控不住此条矿脉,与其哪天被人夺走,青辉真人干脆开放此洞,只需交纳所得一半的晶石,允许十派里金丹期以上弟子进入,渐渐的,这规矩也放松到只要是金丹期以上,不管有无门派,是否散修,都尽可进洞,只是安全自顾。
火云山下,通往山头的路旁,有一茅棚,茅棚中有人支着个小摊,摊上摆着厚厚一叠皮纸,守摊的小贩穿着灰衣,衣襟处绣着白色云纹,初秋的太阳炙烤大地,小贩使劲摇着蒲扇,嘴里嘀嘀咕咕:“掌门老爷真是,早不受伤晚不受伤,偏偏我轮值的时候受伤,好不容易向李头儿求了这个事,足足花了三枚上品晶石,十天都过去一半了,连本都没收回来。啧,现在的高手越来越怕死了,魔兽有什么好怕?百年兽乱的时候杀了没一千也有八百……”
小贩扯开衣襟,懒洋洋的趴在桌上,嘴里唉声叹气,视线扫向小道尽头,突然眼睛一亮,小路的尽头尘土飞扬,厚实沉重的脚步声啪啪啪靠近,速度极快,他打起精神,整整衣襟坐直,高声吆喝:“地图!火云洞地图!一枚中品晶石一份!”
“国宝,停一下。”娇软的声音响起。
尘土散去,小贩瞪圆了眼,他以为来人是个大汉,没料到是只丈余高的黑白大熊,大熊的肩上坐着一个女子,大热天里,还披着一件银狐披风,偏偏头上顶着一张荷叶做伞,盖住了半张脸,只能看到个下巴,还有殷红似血的朱唇,水润润的,让人有种……
“吼!”国宝冲小贩怒吼一声,别以为本熊不是人就看不出男人的龌龊心思!
“行了行了,吼得人耳朵疼,别人心里想想你还能给他定罪不成,太霸道了,不好。”苏琬抓抓国宝的头顶的毛,冲小贩扬扬下巴,“哎,你,把地图拿过来看看?”
“是是是……”小贩被国宝吼得头晕脑胀,知道对方自己惹不起,指不定还是十派里哪路大神出山,正后悔自己不该抬头打量,听到苏琬的话,如获大赦,连连迭声应是,捧着张地图双手奉上。
“请仙子过目,这地图是我们清云门掌门老爷耗大精力制成,火灰蛇窟、岩溶兽出没地点都有标明,乃入火云洞必备……”一谈到业务介绍,小贩顿时忘了害怕,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闭嘴!”苏琬随手丢了颗晶石给他,打断他的话,拍拍国宝的脑袋,“走,上山。”
国宝推开小贩,迈着大步,轰隆轰隆,如推土机一般,带着一线飞扬的尘土,消失在小道另一头。小贩爬起来,捂了捂心口,还在跳,顿时飞扑一旁的草丛,扒拉出一块晶石,用衣袖擦干净,顿时双眼发直、嘴角流涎,嘿嘿傻笑。
“仙晶……上品水仙晶,有属性的……可以换一百枚晶石,赚了赚了……”
巴掌大的肥鼠从长毛里钻出来,爬到国宝脑袋上,冲苏琬道:“地图给我看看。”
国宝脚下未停,低吼一声:“嗷……”夜北老头你客气点,认主了就要有当宠物的样子,什么口气?!吼!不准把尾巴藏本熊耳朵里,老子先入门,是老大,敢不听话就把你拍成肉饼饼!
寻宝鼠将红色的尾巴尖从国宝的耳朵内抽出,耸了耸鼻子,看向苏琬。
“给你了。这算什么地图?小孩的简笔画还差不多,买这种假图也不怕有人找麻烦?”苏琬将地图往旁边一递,跟无崖子给她准备的相比,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要不是看在那人也算是清云门弟子的份上,她可不会付账。
“不是假的,虽然我没去过火云洞深处,但地上三层是这样没错,洞内太复杂,有这张图会安全方便很多。”寻宝鼠将地图摊放在国宝头上,窜上窜下,踩着地图细瞧。
“吼!”拿开拿开!挡眼睛了!看不见路了!
国宝挥爪子拽着地图往外扯,寻宝鼠变成半人高,占据了国宝的左肩,用爪子捧着地图看,国宝撇了撇嘴,想耸肩,又怕害苏琬坐不稳,只好暂时放过折腾老对头的机会。
苏琬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用手指顶着荷叶转圈,输入真元,折下来好几个小时的荷叶依旧青翠欲滴,毫无枯萎的迹象。
“这么说地图上标明安全的地方是找不到什么了,我们得奔地下几层去,师父好像是在地下一层受伤的吧。对了,毛团啊,你身为清云门的镇山灵兽,怎么刚才那人不认得你?”
国宝嘿嘿傻笑,尖着嗓子“咪呜”一声说道:外门弟子分三级,灰衣是第二等,没资格进落霞山,本熊堂堂镇山灵兽,他们岂会认识?!
话锋一转,又道:“咩……”主人主人,换个称呼,别叫小毛团行吗?
苏琬给国宝扎了个冲天辫,用红绸子绑个蝴蝶结,说道:“你什么时候不学绵羊叫、不学小猫叫,一直保持威慑力十足的巨熊外观,我就不叫你小毛团。”
“咩……”那算了吧。
寻宝鼠淡然说:“志不强者智不达。”却是讽刺它意志不坚,太容易放弃。
国宝一声“吼”,酸老头你懂个屁!
里子比面子重要多了!无害的外表,那是针对女人的必杀技!虽然主人是例外,但偶尔还是很有效果!
火云洞近在眼前,岩壁一侧有依山而建的宫殿,宫殿旁是高达数丈的洞口,热气蒸腾,人影寂寥,只有两个青衣弟子站在一侧守门,瞧见飞奔而来的一人两兽组,十分惊讶。
等国宝至近前,两人发现有些眼熟,他们送贡品时去过落霞山,识得国宝的样子,镇山灵兽到了东林城的消息也听说过,只是没料到竟然会出现在这里,再看苏琬,便想起前不久掌门老爷说新收了弟子,当即上前见礼。
“外门思悟、思明见过小姐。”
单膝跪地,行的是大礼。
寻宝鼠收起地图,变成巴掌大钻进国宝的长毛里,它对人类有种莫名的崇拜与畏惧,不敢受他们的礼。国宝可不同,拍打着胸脯,耀武扬威的嗷嗷直叫,可是头上那个冲天辫太破坏形象。
苏琬取下头顶的荷叶,拿着手里把玩,漫不经心的道:“起来吧,我是琅琬,师父当初进洞的时候有人陪着吗?”
两人抬头窥了眼苏琬,被她身上那股上位者的威严一压,吓得低头不敢再看,心道明明掌门老爷两个月前才新收了弟子,怎么这位小姐感觉比大公子更厉害,若非镇山灵兽假不了,还以为是哪派的高手冒充……那个叫思悟心思转的快,忙答:“回禀琬小姐,掌门老爷去了地下溶洞,火气太盛,在下等功力浅薄,只有师父能跟上。”
苏琬又问:“你师父是谁?当时具体的情况如何?”
思悟再答:“师父名讳天重子,当时情况复杂,说来话长,洞外炎热,琬小姐可要至殿内喝杯清茶,听在下慢慢说来?”
苏琬挑了挑眉,她有五行桫椤甲,冬暖夏凉,比空调还好调控,国宝仗着卖萌的绝技,以当骑兽的代价从她手里挖走了冰霜符,正大大方方的挂在脖子上,不怕热,至于寻宝鼠,收藏丰盛,一点点热度还是抵抗得了。
“原来是他?天重子人不错。喝茶是不用了,长话短说。”
一直沉默的思明抢答:“回琬小姐,师父亲**代我等,内门必会有人来调查。当时炎山派的区楼和宫家宫少卿在地下溶洞探险,惹到了火灰蛇群,将蛇群引去攻击掌门老爷,老爷摆脱蛇群之后,本想教训他们,但缥缈仙宫茗月仙动手阻止,说掌门老爷以大欺小、仗势欺人,区楼趁机偷偷逃走,不到片刻,又带着一只异变的岩溶兽追来,当时洞内还有不少无辜之人,掌门老爷为了让众人撤离,上前迎战,宫少卿在后偷袭,以飞剑刺穿老爷掌心……后来炎山派和宫家的人自作自受,同样中了毒,掌门老爷拼死将岩溶兽逼入岩浆池……”
苏琬若有所思的喃喃道:“还有个宫家,差点给忘了。”朝思悟、思明点点头,拍拍国宝的头:“你们忙,我进去看看,对了,我来的消息不要告诉门里。”
两人一听,急了,忙齐齐劝道:“琬小姐,洞内危险,还请三思。”
国宝拍胸,“吼!”让开,主人神通广大,无所不能,小小妖兽,那是手到擒来!
苏琬却微微皱眉,问道:“除了岩溶兽,洞里是不是还有别的古怪?”
思悟、思明两人对视一眼,朝苏琬重重点头,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来。
原来因为有通讯玉简的存在,修真界流言传得飞快,青辉真人受伤的消息并没封锁,如今整个修真界都知道了火云洞里有高阶妖兽,连出窍期高手都打不过,等玉虚门传出消息,青辉真人的伤势无法救治,往后只能做凡人,妖兽便传成了高级魔兽,身上带魔焰,关于炎山派与清云门之间的暗斗反而少有人谈起。
火云洞忽的一下冷清了,几乎所有入洞寻宝的人都撤了出来,除了几个不怕死或者没收到消息的散修,只有昨天来了一队人,归元宗的一阳真人带队,一个分神期,两个出窍期,五个元婴期,足足八个高手入洞调查魔兽问题。
归元宗的人向来比较霸道,两人怕苏琬遇上他们吃亏,于是苦苦劝说。
苏琬微微一笑,眯了眯眼:“没事,我这人脾气好,但也不喜欢吃亏,多谢你们的提醒,没什么好东西,两颗回元丹,算见面礼。对了,以后见了我不用跪来跪去,我不喜欢。”
好大方的内门师姐!清云门要翻身了吗?!
思悟思明一人拿一粒灵丹,瞧着消失在洞内的身影,面面相窥,当下就将灵丹往嘴里塞。
回元丹,这不是当初无崖子师叔拿到鉴宝会上大放光彩的灵丹之名,好东西藏不住,只有吃到肚子里最保险,心中暗自庆幸,幸亏听师父的话,平时更注重境界,六十年真元下肚,这才没撑死两人。
【谢谢猫咪在家的圣诞帽~~】
卷二火云洞第三二回此路不通,换条路
洞内热气袭人,有股呛人的异味,石洞墙壁泛着红光,即使没有照明,肉眼也能看清周围景色。人工开槽的矿洞,有着无数分叉路口,仿佛地底迷宫,角落堆积着废石,墙上也并不平坦,有着很多大大小小的坑,这些都是开采晶石留下的痕迹。
越往里走,红光越盛。
满目深深浅浅的红里,苏琬长呼一口气,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红色的刺激性太强,这种环境呆久了,一定精神分裂……”
“吱吱……吱吱吱……”
寻宝鼠跳来跳去,显得很焦躁,连人话也忘了说。
国宝也不太平静,从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喘息之音,神经紧绷,眼睛发红,仿佛随时要冲出去跟人拼命。
“不太对劲,单单只刺激颜色的暗示,不可能这么快被影响?”
苏琬皱了皱眉,挥手给了一熊一鼠两个清心术。
国宝眼中的眼中红色消退些许,拍胸低吼一声,挥舞爪子,在墙上划出五道深深的抓痕,喘息着安静了。寻宝鼠炸起的毛平顺下来,变回巴掌大,窜下国宝的背,爬到一边的石上,耸动鼻子嗅嗅周围的气息,似乎受到什么惊吓似的,窜到苏琬脚边,全身颤抖,仰望她说:
“宝物的气息很浓,地下特别浓,但是很危险,非常危险,警觉告诉我,抑制不住贪欲,唯死一途!”
不冒险哪来收获。
苏琬没将它的预警放在心上,把肥鼠拎到左肩,摸了摸它的脑袋,无声安慰,然后招手让国宝过来,将变成小熊猫的国宝放到右肩,拿出无崖子准备的地图,复习一遍,闭眼默记前往地下熔洞的通道,睁眼。
“抓稳了啊。羽落术——御风而行!”
脚下扬起一道清风,环绕周身,苏琬轻盈的跃了起来,超前窜去。
“左、右、左二、中间、左三、右一……”
苏琬嘴里低喃着,在迷宫里飞速绕行,复杂的地图仿佛刻印在了她的脑海中,每次遇到岔路口,脚下也一步未停,飞过时扬起的风,吹得地上堆积的沙石哗啦啦作响。
矿洞很大,估计整座山都被挖空了,大约跑了个多时辰,苏琬停了下来,靠墙稳了稳气息,侧耳倾听,发现没有异常,摸摸肩上的两兽,缓步上前,绕出通道,来到一个地下大厅,大厅足有数十米高,很是宽广,也很是空旷。
“吼!”主人,感觉有不舒服的东西。
国宝的吼声在厅内回荡,苏琬点头,示意它噤声,小心戒备的上前,嘴中低声道:“在这种环境里,炎魔蛊会很活跃,你们是灵兽,受到影响很正常,所以不要离我太远。”
“炎魔蛊?”寻宝鼠不解。
国宝嘿嘿一笑,低声解答:“咩……”你酸老头还有不懂的东西?就让本熊替伟大的主人告诉你!炎魔蛊是在灵兽化魔那一刻取了魂魄,让魔灵互相吞噬,最后炼成的一个蛊。主人在找制作炎魔蛊的凶手,然后把他们斩草除根,让他们也炼成一个蛊。
寻宝鼠大惊,“妄杀灵兽,是大逆不道!竟然有人敢炼如此恶毒的东西,不可原谅!须知一旦凶魔现世,整个修真界危已!吱吱!吱吱吱!”
“善恶到头终有报。也没那么恐怖,炎魔蛊有一个弱点,离开了高温之地,就会休眠,它们不会主动跑出去,而子蛊靠寄生血液存活,出了火云洞就失去了分裂传染的功能。”苏琬抚了抚它的毛,踏上井台,站在通道口前,通往地下熔洞的阶梯就在眼前,苏琬却停下脚步,皱起了眉。
“这是……”
“危险!很危险!”寻宝鼠示警。
“咪呜……”不冒险就没有收获!酸老头你太胆小了,这样不好,很不好!小小地下熔洞,还挡住有主人灵符护体的本熊?!主人,让我来探路!
国宝对肥鼠嗤之以鼻,拍拍胸口的冰霜灵符,抬头挺胸,鼻孔向天,直接往下跳。
“别闹。”苏琬眼明手快的拎住国宝,认真道:“有人在这里布下了陷阱。”
用脚踢了颗石子下去,通道口浮现一个透明屏障,荡出涟漪,泛着流光,石子被瞬间分解成沙尘,而后化烟消散。
国宝打个哆嗦,将头埋进苏琬怀里,呜呜叫唤,主人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禁制?!”苏琬惊讶,还以为是阵法,没想到是禁制!
禁制和阵法很容易弄混,如果不是很了解此两者的人,会将它们混为一谈。
事实上,阵法是利用外物,比如树木、石头等按阵图分部四周,然后阵眼放上晶石或者灵宝,通过阵眼,可以控制阵势,而一旦破除阵眼,此阵也就破了。这是基础的阵法,比较高深的阵法用人或者灵物布阵,阵势会随时变动,没有固定的阵眼,比较难破除。
而禁制不一样,禁制不需要借用任何外物,全靠一个人的真元支撑,以真元凝成符文布成一个结界,非大神通者不能用,因为禁制靠真元结成,真元的强弱限制了禁制大小,大多是打坐时用来防止被干扰,有预警和反弹两种功能。
不管是阵法和禁制,都能用来杀人。只是眼前的禁制比阵法要麻烦很多,阵法可以悄悄的破,或者不破阵悄悄的过,禁制却不行,没有高出真元主人的修为,只能硬闯,即使强悍的闯进去,布置此禁制的主人也一定会知道。
苏琬转身走下井台,思悟思明说有一个分神期、两个出窍期、五个元婴期的高手在洞里,她现在还惹不起。
“要回去吗?”寻宝鼠问。它很紧张,过于敏感的直觉让它无法平静,而有主宠契约在,它无法像以前独自寻宝时那样转身逃离。
“此路不通,另寻他路,事情没解决,总不能被一堵墙憋死。”
苏琬摇了摇头,肥鼠太过谨小慎微,那就是胆小了,国宝比它更差,真身威武,但怕死且油滑,没有好处宁可躲在后面,被‘勇冠千军’一刺激,又变得有肌肉无大脑,只能当肉盾或炮灰。
这年头,想找个合口味的宠物,难!
苏琬再次拿出地图,仔细看看,在西南角点了点,将寻宝鼠捧在手上,说:“你鼻子灵敏,给你个任务,看到这里了吗?”
寻宝鼠忐忑的点头。
苏琬又道:“资料里说,以前有开采过地下熔洞的晶矿,不过修为不足的人下去很危险,所以运送矿石的是灵兽,一种比较温驯的火鼠,群居生物,以硫磺石为食,成年的足有三到五尺长,它们有单独的出入洞|茓,居住点大约是这里,你去找一只来带路,有问题吗?”
寻宝鼠在颤抖,但它还是点了头,“吱吱……好。”
苏琬将寻宝鼠放到地上,依墙而坐,“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寻宝鼠一步一回头,仿佛诀别一般,仰头叫了声:“吱吱……保重。”
国宝猛地蹦出来:“吼!”我跟你去!
苏琬点头,地面除了少数火灰蛇出没,一般没什么危险,国宝想去,那就去吧,给两兽加了冷静、神行速步、和水元罩,一熊一鼠飞速离开。
送走宠物,苏琬从五行虚空镯内倒出所有水火两种属性的灵玉,拿着灵晶笔,快速制符。火云洞比她想象的还要麻烦,炎魔蛊很活跃,又有八个高手在洞里,而她要做的事,不管是寻找神晶、灵焱石,还是捕捉炎魔蛊,都不能让外人知道。
这么一来,预警符、隐身符是必备,适当的,还要准备深入地底岩浆内部的防护玉符,这个可以用火元符,火气越厉害,防护越强,不过内部一定要加玄冰符抵抗高温……捕捉炎魔蛊的玉符倒早已准备多个,无需再做。
苏琬盘算了下所需的玉符数量,暗自庆幸当初扫荡了清云门库房器房,灵玉储备量不低,可以经得起她挥霍。又翻手拿出一块玉心,是青辉真人为哄她回去而拿出的那块,当时没要,回头师父又强塞给了她。
架起炼器鼎,点燃炉火,融化大块玉心,炼成一个八卦盘,将地图以灵晶笔描画,复制到其中,加上预警符阵……
“主人主人!出事了!”国宝在心底大吼。
“坚持一下。”苏琬手一顿,符文没能连续上,干脆抹掉只画了一半的攻击反弹符阵,滴血淬炼八卦盘,心中暗叹:真可惜了好材料,本想做个攻防一体的灵器,被国宝这一吼,八卦盘除了当地图,只能靠本身的坚硬用来砸人了。
“真的出事了!”国宝急吼吼。
出事了还中气这么足?
苏琬想着,叹一声:“嗯,等着,我就来了。”将东西收回五行虚空镯,处理掉自己留下的痕迹,吹起沙石覆盖坐过的地面。
“形影相随!”
轻微的“啪”声响过,苏琬出现在国宝跟前,一抬头,撞到洞顶,脑袋一阵生疼,忙弯下腰,捂着额头打量四周,这是个不到人高的通道,通道尽头传来浓郁的血腥气。
国宝从石头后跑出来,抱腿撒娇,“咩……”主人主人你来了!火鼠群打得好凶,酸老头还冲进去了!
苏琬瞥了国宝一眼,躲也不知道躲个高点的地方,害她撞了头,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拎着国宝弯腰往里走,沿途吱吱吱的鼠叫声不绝于耳,尽头是个深洞,大约是火鼠用来储存粮食的,一侧堆积着硫磺石,此时洞内上百只火鼠打成一团,地上已经躺倒过半,不少已经被同类啃得只剩骨头,想来战局不是一时半会才开始。
寻宝鼠在战圈内东窜西窜,高声劝架,“吱吱!吱吱吱!不要打了!都冷静一下,不要被魔灵影响……”
“去,最大那只留活口,其余解决了!”苏琬毫不犹豫的将国宝丢入战圈。
国宝瞬间被大大小小的火鼠淹没,只传出吼声:“啊嗷……”主人主人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救命啊!要被咬死啦!
它叫了半晌,觉得痛了,没人救只好自救。猛地化为巨型,使劲摇晃,将身上火鼠甩掉,然后挥舞着爪子乱拍!
“吼!”本熊不发威,把我当毛团啊!再咬?再咬把你们拍成肉饼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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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火云洞第三三回火鼠王【圣诞快乐】
“……修道修德,修德修心,当少造杀孽,潜心向善……”
寻宝鼠闭目不看眼前的杀戮,嘴中喃喃念叨。
苏琬啧啧两声,将窜到她跟前的两只火鼠踢开,“可惜了,火鼠皮不怕火烧,若是完好,缝成套装应该值不少。”
爷爷说,一个家族,财政很重要,资源储备更重要,当然,此两者都比不得人才重要。
人才不是一时半会能招揽到,但财政和资源储备却没问题,苏琬拎着大唱劝人为善歌的肥鼠,寻找火鼠部落的藏宝库。
“别念叨,做完了正事,回来还有活着的,我就动手救一救,你再磨磨蹭蹭,它们就要死光了。”
寻宝鼠立马住嘴,抽抽鼻子,循着直觉跑向宝物的方向,给苏琬带路。
苏琬的主意没打错,火鼠家族在火云洞里生存多年,早已有了灵性,给人当搬运工的时候总会趁机藏点私,所以藏宝库很丰盛,成色不错的极品火仙晶足有上千枚,连青辉真人费尽千辛万苦才得到的火炎晶也有三枚,苏琬自然是不客气的将藏宝库一扫而空。
钱财晶石皆乃身外之物,拿这些东西换火鼠族族长的一命,想必它不会有意见吧?!
苏琬确认没有落下半颗晶石,再回到战场,国宝还没解决完麻烦,与十来只近人高的火鼠战成一团,偏偏火鼠比它灵活,而且更顽强,即使死了也咬定不松口,身上被鼠牙咬的皮开肉绽,痛得它哇哇大叫。
苏琬挥手往国宝身上丢了个‘回春术’,国宝觉得如同泡在温水中一般,浑身暖洋洋的,拍拍胸脯,大吼一声,正要狠狠教训下牙尖爪利的臭老鼠们,猛地发现刚才还与它打得誓死不罢休的鼠辈,如同着了魔般,齐齐扑向了伟大的主人。
“咦,什么古怪世界,这又不是游戏,加血还能引仇恨?”苏琬嘀咕一声,对笨熊竟然傻站着不知道拉怪很不满意。
“清心术!清心术!清心术!”又捏碎一块玉符,“甘霖普降。”
清露从天而降,洞内燥热一消,火鼠们逐渐醒神,迷糊的小眼睛打量周围环境,噩梦惊醒一般,东奔西窜的吱吱吱吱乱叫起来。
“安静。”苏琬打了个响指,朝傻站在同族尸体上的火鼠王道:“我没多少时间,一,给我领路去地下熔洞,二,火鼠一族自此消失,你灵识已开,听得懂我说什么,选择吧。”
火鼠王人立而起,怒道:“吱吱!”是你!
国宝怒吼:“啊呜!”别不识好人心!主人英明神武,神通广大,还用得着算计你这样的鼠辈?!要么带路!要么死!快选!
火鼠王龇了龇牙,左脸少了一块皮,几乎见骨,使得它样子更显狰狞,“吱吱吱吱……”我火鼠一族生在火云洞,从不与人类结怨,反而是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杀戮我同族,如今更是想一网打尽,今日我若是臣服,让这如许多的同族之灵如何安息……
“啪!”苏琬一击掌,打断火鼠王的话,只见她满脸恍然大悟,望着徘徊在石洞内大大小小的灵魄光点,喜形于色,“对啊,你不说我反而忘了,这如许多的灵魄若是消散了多可惜!”说着拿出聚灵珠,手掐法诀,“万灵归来——收!”
只见无数光点拖拽着尾巴,被收入聚灵珠之内,苏琬抓着墨色玉珠,喜道:“虽然灵魄很弱,但养一阵子,用来给飞针之类成批量的暗器附灵还是很不错。”
“吱吱!吱吱吱吱!”火鼠王一见同族灵魄被拘,顿时急了,竟然张嘴喷出一道火箭矢。
国宝这次见机得快,怒吼一声,一掌拍过,将火箭矢扫开,大脚踏在火鼠王身上。
旁边的火鼠发现王有难,急急驰援,眼见又要打起来。
苏琬挥了挥手,“行了,今天心情不错,就解释一回,我收了这些灵魄不是用作炼蛊或者百鬼幡之类,比起直接消散,当器灵算条活路。毛团儿,松脚,别把它踩死了。”
国宝变成迷你熊猫,屁颠屁颠的跑到苏琬脚边,“咩……”主人放心,本熊聪明伶俐,下脚有分寸。
寻宝鼠突然窜出去,跑到火鼠王身边,喂了它一颗丹药,劝道:“吱吱,你我同为鼠类,可愿信老夫一次?此次火鼠一族遭难,实非主人阴谋,而是地下熔洞的魔灵作祟,影响尔等神智。吾主前来,就是为解决此事,但通往地下熔洞的道路受阻,便想请你领路,虽然手段有些粗暴,但尔等神志不清,竹熊大打出手也是无可奈何……”
鼠类在灵兽里,常以胆小怕死、苟且偷生而被其它兽类瞧不起,但不可否认,鼠类比起那些大型猛兽,虽谨小慎微,但更为精明。
火鼠王能做到一族之主的位上,头脑不比人类差,听得寻宝鼠的劝,虽将信将疑,但也知道现在形势比人强,除了相信,别无他法,而且整个族群无缘无故失神暴动,确实有可能是魔灵作祟。
“吱吱……”要我领路可以,但得让我火葬完同族。
寻宝鼠奔回苏琬肩上,“答应吧,火鼠皮比火灰蛇皮要差上一分,既然有更好的,这等残次品,不要也罢,何况还能因此得到火鼠王的臣服。”
苏琬挑了挑眉,瞥了寻宝鼠一眼,“我很像那种雁过拔毛,蚊子腿上刮肉,见了死老鼠还要扒皮的人?”
寻宝鼠不说话,但被肥肉挤成缝的小眼睛里满满写着怀疑:你不是吗?不是吗?真的不是吗?刚才还清空了别‘人’的藏宝库……
苏琬嘀咕声:“不跟鼠辈一般见识。”朝火鼠王挥挥手,顺便用回春术治好几只大老鼠的外伤,说道:“我去外面等你,完了你来找我,对了……”把抱腿乱蹭的国宝拎着丢过去,“这个家伙留下帮你们。毛团儿,努力干活,鼠命也是命,自己造的杀孽自己赎罪啊!”
国宝很想说:本熊不是奉你的命杀老鼠吗?怎么这会儿变成要赎罪了!难道这就是酸老头说的……过河拆桥、鸟尽弓藏?
想归是这么想,但国宝绝不敢说出来,跟苏琬这么久,它看得最清,主人就是个心眼比针尖还小,脸皮比落霞山的大阵还厚,偏偏还爱面子,喜欢记仇并且睚眦必报的主。
所以国宝吼吼两色,变成巨熊,顾不得弄脏皮毛,抱着火鼠尸体往安葬池里丢。
好在的是,火鼠虽然灵识已开,但到底不是人,没那么多礼数,所谓火葬,不过是将死去的同伴丢到岩浆池里。
苏琬瞧着身上弄脏了的披风,可惜的啧啧两声,脱下揉成团,直接烧了,然后很奢侈在火气强盛的洞里浪费真元聚水洗脸洗手,顺被给肥鼠洗了个澡,哦,还要葬完同族赶来的火鼠王和国宝,大约是不怕火的动物总会怕水,冷水淋在它们身上,抱头四窜。
火鼠王甩干身上的水渍,人立而起,“吱吱……”领路只需我一个便够了,其余鼠,我让它们去了地面,离魔灵越远越好。人类的通道的不能走,只能去我们平日穿行的小道,有些狭窄。
确实很狭窄。
苏琬瞧着只比她脑袋大一圈的老鼠洞,挑了挑眉。
火鼠王站在洞口,吱吱的说明,这已经是所有洞里最大的一个。
苏琬蹲下来,推了推国宝和肥鼠,“你们俩跟过去,到熔洞了再联系我。”
国宝嗷嗷叫着保证完成任务,寻宝鼠却有些踌躇。苏琬歪了歪头,知道寻宝鼠在害怕,暗叹要想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果然不行,那就先给它点信心,否则逼急了,忠诚度变低,叛逃就不好了。
“你们过来,地下熔洞温度过高,一个带一张护符。”说是护符,实则做成项圈样,一只套一个,自动缩成适合大小,连火鼠王也得了一个,她本想下了熔洞再拿出来,现在为了安寻宝鼠的心,干脆提早送了。
国宝欢呼:“嗷嗷!”主人仙龄永继,圣寿无疆!
苏琬瞧瞧视死如归的火鼠王,依旧忐忑不安的寻宝鼠,翻手又拿出三颗玉珠,一一按进它们眉心,拍了拍手,“好了,防御火气的护符也有了,抵御魔灵的定神珠也有了,别磨磨蹭蹭,快点动身。”
眉心的清凉传入脑内,顿时神清气爽,寻宝鼠这下不怕了,反而催促着发呆的火鼠王快走。
火鼠王望了望苏琬,掉头钻入洞中,三兽很快消失不见。
苏琬依墙而坐,拿出玉心炼制的八卦盘,初步炼化,因为是自己炼制的,所以很快便达到收放由心的地步,炼化后的八卦盘如同一个碟子,表面显出方圆百米的地图,地图上有三个小点,在图内弯弯绕绕的往下穿行,很快跑到地图的边缘之处,消失不见。
苏琬拿着灵晶笔在地图上描来描去,嘴中喃喃道:“打怪必备的地图有了,就是小了点……同队的是白色,无危险的是绿色,黄名的有危险但可以一战,红名的为必死……就不知道对杀气、恶念的勘察效果怎么样?八个高手,还有一个分神期,真希望他们已经中蛊,或者被岩溶兽给淹没了。无崖子的资料里,传说火云洞有仙兽神晶,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神晶么……”
“主人主人!到了!那边有人在打架,好多好多火灰蛇,真壮观!”
国宝的声音从心底传来,苏琬一愣,飞快命令。
“躲好!”
“明白!酸老头最怕死!早躲好了!”
苏琬往嘴里塞了颗回元丹,皱了皱眉,又将隐身符拿出来带上,抓着地图盘,这才低声念道:“形影相随!”
【谢谢紫色o魅影的圣诞袜,祝大家圣诞快乐~~】
卷二火云洞第三四回火炎晶矿
地下熔洞很大,被大大小小的石柱撑起,开裂的地面时常能看到一洼洼炙热岩浆。
一阳真人盘腿坐在石上,头戴紫金冠,身披黄道袍,只是身材魁梧,道袍再好也穿不出仙风道骨的气质。他跟前Сhā着一个紫金锤,锤上散发清光,形成一个结界将蛇群阻挡在三丈之外。几个同伴面色沉凝,拿着各自的法宝,攻击围拢的火灰蛇,结界外堆积了不少蛇尸,但周围依然源源不断的有火灰蛇前仆后继的赶过来。
手持玉印的精瘦道人皱眉说:“一阳道兄,这么下去真元早晚会耗尽,我等该想办法冲出去,封禁整个火云洞!”
一阳真人摸了摸络腮胡子,铜铃大的虎眼圆睁,中气十足的道:“不行!离珲、觑师两个去探消息还没回,走不得!”
“离珲、觑师这么久没消息,怕是出了意外。魔灵越来越精明,吃过亏后,只派蛇群送死,岩溶兽却在远处虎视眈眈,趁现在还有一阵之力,我等冲出去,再晚,恐有变!”
一阳真人想想,道:“再等三天!”
苏琬悄无声息的出现在石柱之后,低头看了看地图盘,无数橘色的点点汇成一道红浪,奔腾而过。抬头探身望去,远处火灰蛇鳞片色泽鲜艳,蛇群如同火焰浪潮,汹涌的扑过。
“地图范围太小,宽阔点的地方,连肉眼都比不上。金丹期能容纳的真元太少,是个麻烦。”苏琬摇了摇头,拍拍国宝的肩。
“吼!”
国宝被一吓,毫毛耸立的一蹦三米高,嗷嗷叫着回头。寻宝鼠比什么都快的窜上石柱顶端的孔内,火鼠王戒备的俯身龇牙,抽动鼻子,尾巴轻扫地面,大有情况不对,立马攻击或逃跑。
苏琬哭笑不得,侧耳倾听,响亮的沙沙之音里夹着嘶鸣,远处又是打雷又是爆炸,轰隆隆之声不绝,这边的声响很容易被掩盖,于是低喊道:“是我,闭嘴!”
寻宝鼠探出了头朝下望,国宝眼珠左右四转,“咩……”主人?
“嗯,我带了隐身符。”苏琬拎着国宝放到左肩。
其余两兽听了此话,发现凭空出现一只手,然后国宝也跟着不见了,都放下戒备,但依然不敢靠近。
果然是鼠胆!
苏琬瞧了瞧四周,发现寻宝鼠找的躲藏地点挺隐蔽,便收起隐身符,显出身形,朝火鼠王招了招手,“你对地下熔洞熟吗?”
火鼠王点点头,又摇摇头:“吱吱。”路熟,但熔洞蛇群太庞大,南面有万蛇窟……
苏琬低头看了看地图,抹掉那些黄黄红红的小点,移动画面。无崖子提供的地图比起外面一晶石一张的自然更加详尽,地下熔洞火灰蛇和岩溶兽出入的地点都有标明,但出产晶石的地方却忽略没写。
“你怕吗?”苏琬问火鼠王。
火鼠王吱吱两声,点头。
苏琬道:“我不逼你,说了只让你领路到地下熔洞,现在已经到了,你要是怕了,就回去吧。”
火鼠王人立而起,冲苏琬吱吱直叫:人类总说胆小怕死的人是鼠胆,但我们鼠有鼠格,答应的一定会做到,决不欠人!不管原因为何,火鼠一族免于灭族是你所救,即使你让我冲出去跟火灰蛇决斗,我也绝无二话!更何况,魔灵害死我众多同族,此仇不报,妄为族长!
黑豆似的鼠眼里满是坚定,带着慷慨赴死的壮烈。
国宝不禁为之动容,凭空生出一股豪气,拍打着胸部,“吼!”大义凌然!视死如归!原来鼠辈也有是豪杰!本熊佩服!以后认你这兄弟了,本熊乃落霞山清云门镇山灵兽,往后有谁敢欺负你,尽管报本熊大名,这方圆八百里哪怕神龙来了也得给本熊个面子!放心,不就是小小炎魔蛊,主人出马,手到擒来!
苏琬并没叱责国宝的大包大揽,只朝火鼠王道:“好,这是你选的。”眼睛却是看向寻宝鼠。
寻宝鼠打了个哆嗦,对上苏琬的视线,悄悄往后退了退,而后又叹了口气,原地跳跃,飞跃到火鼠王的头上,伸着小爪子冲苏琬做了个揖。
“我懂了,魔灵正在纠缠他人,我等有定神珠,不受影响,所以暂时坐山观虎斗,等他们两败俱伤再动手,观望的时间不可浪费,趁机寻找晶石?”
“聪明。”苏琬笑着摸了摸肥鼠,心道现在国宝胆子逐渐变肥,开始能担当冲锋陷阵的重任,有鼠军师给它做脑,杀伤力肯定一加一大于二。
寻宝鼠闭上小眼睛,抽抽鼻子,开始发挥寻宝的天赋技能,勉强克制住心底的恐惧,小爪子指了指万蛇窟的方向,“那边的宝物气息最浓,但有股很可怕的黑暗气息。”
黑暗气息?炎魔蛊的母蛊是有智力的,火灰蛇群并没有自相残杀,定然已经受它控制,也许整个地下熔洞的灵兽都被它控制住了。
苏琬皱了皱眉,让三兽等等,戴上隐身符,往万蛇汇聚的方向摸去,羽落术让她轻盈如飞羽,加入隐身草的隐身符很好的隔绝了人类气息,并未引起蛇群的注意。
不需要看地图盘,肉眼望去,熔洞的空旷之处,孤立在岩浆湖中的石地上或坐或站着几个道人,身处于火灰蛇的团团包围之中,虽神情严峻沉凝,但衣冠整洁,既无喘息,也没生汗,拂袖挥手间,飞扑过来的大蛇便落入岩浆里。
“一、二、三……只有六个人,还有两个不在,坐着的那个应该是一阳真人吧,分神期的修为,这种场合下都在藏拙,没有尽力,而且互相戒备,看来他们不是铁板一块……”
苏琬喃喃说着,在附近绕了一圈,选了个角落,放下一颗描绘符文的石子,然后发现有几处地图盘上预警的红星仿佛要烧起来,细细看去,岩浆湖下暗潮汹涌,几个头似无角麒麟、身如铁牛的岩溶兽在探头探脑,周身黑气萦绕,显然被炎魔蛊所感染。
“它们倒不傻,懂得伺机而动。”苏琬微笑,“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说不定这次还真能做一回渔翁。”
一阳真人猛地转头,挥手射出一道气劲,形成风刃呼啸而来。
苏琬脚尖踩着岩溶兽的脑袋,飞向另一边。
下一瞬,风刃在她刚刚的落脚点炸开,岩溶兽吃痛,“吼”的一声从岩浆湖里冲出来,重重的撞在结界上,结界晃动,众人手忙脚乱的解决了岩溶兽,一阳真人抓了抓头,疑惑的看着苏琬离去的方向。
“总感觉在被人窥伺,难道魔灵已经进化到元神远游的境界了?”
苏琬回头看了一眼,“不愧是分神期的高手,鉴定术这么微弱的灵气波动都能有所感应,这还是周围有火灰蛇干扰的前提,若是换一个地方……”苏琬皱了皱眉,“看来鉴定术不能滥用在勘察人修为等级上了。”
苏琬想着,飞回三兽等候的地方,寻宝鼠与火鼠王在前领路,苏琬利用地图盘,避过火灰蛇行进的路线,靠近晶石矿脉,但麻烦的是,越接近万蛇窟,高阶灵兽的威压越厉害。
“危险!很危险!吱吱!”寻宝鼠哆哆嗦嗦,趴在地上再也爬不动,火鼠王四肢发抖,虽然没扒下,但也好不了多少,至于国宝,嘴里说主人神通广大,什么也不要怕,却巴在苏琬肩上怎么也不肯下来。
苏琬叹了口气,让一银一红两只鼠靠边,拿出一张玉符,用手捏碎。
下一刻,只听得“轰隆隆”的巨响从远处传来,成百上千的岩溶兽夹着万马奔腾的气势冲出万蛇窟,其中打头的便是一只周身黑焰腾腾的巨兽。
良久,周遭安静下来。
苏琬起身用脚尖蹭了蹭的肥鼠,“起来,时间不多,挖矿可不是简单活。”
“怎么回事?”寻宝鼠颤颤巍巍的爬起来,用迷茫的小眼睛看着苏琬,粉红的鼻头一抽一抽,它能感觉到,藏宝之地的危险便淡了,刚刚那恐怖的威压也弱了很多。
苏琬挑了挑眉:“有位伟人说,不要打无把握的仗。我可不想跟一群疯了的野兽对上,清心术也要耗真元的,只好引开了它们。玉皇大帝保佑,一阳真人你一定要撑住,起码撑到我挖完晶石……”
说清了,其实也没什么玄妙,只是勘察一阳真人他们时,顺便在岩浆湖里放了点东西,一个炎魔蛊母蛊无法拒绝其诱惑的东西。刚刚捏碎玉符,就是将包裹那个东西的外壳弄碎,泄露出魔丹气息。
寻宝鼠见苏琬说的云淡风轻,心里震撼:引开魔灵?这个主人,究竟是什么妖孽?!如此想着,不敢再耽搁时间,转身飞奔带路。
既已认主,自然是主人越厉害越好!
万蛇窟只剩几条小蛇,火鼠王扑出去用爪子将蛇挑开,扫清路途,蛇窟深处,丝丝缕缕暗黑魔气还未散尽,苏琬拂袖挥散黑雾,瞧着祼露在石壁上的晶石眉开眼笑,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锥子凿了几下。
“整条都是火炎晶,里面必定有灵焱石!”
拿出一块玉符,符上雷云沉沉,电光闪烁,她将雷符按在洞壁上,带着三兽退出石洞,然后抬手掐了个落雷诀。
“万雷天降!爆!”
蕴藏了金丹劫雷的雷符猛地炸开,只听得轰隆隆巨响,洞壁坍塌,晶石矿被炸了出来,那冲天而起的灵气,闪烁的晶光,几乎晃瞎人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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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火云洞第三五回妖王初现
“唵……”
乱石堆下爬出一只岩溶巨兽,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寻宝鼠窜到苏琬肩上,火鼠王明知不敌,依然迎上前去,被巨兽撞开,趴在地上一时起不来,见小弟受伤,国宝嗷嗷叫着,化为巨熊,挥舞爪子跟对方拼力。
“炎魔蛊的灵智不低嘛,那么大的诱惑都不忘留下个看门的。”
苏琬往火鼠王身上丢了个回春术,从五行虚空镯里翻找出一张强力玄冰符,国宝与她心有灵犀,当即后撤,她抛出玉符,低喝一声:“爆!”
灵符碎裂,寒气与火气相撞,升腾起森森白雾,岩溶巨兽凄厉一吼,被玄冰重重包裹,国宝乐得嗷嗷大叫,抱着玄冰巨兽往墙上砸。
寻宝鼠见胜负已分,心中生愧,窜到国宝头上,从储物戒子里丢出一个打铁大锤,国宝爪子正拍得生疼,猛的多了一武器,抱起来掂量,重量非常可观,顿时顾不得跟寻宝鼠计较踩头之恨,双爪握锤,使劲敲打玄冰。
玄冰开裂,冰内的岩溶巨兽也跟着皮开肉绽。
“火炎晶、火炎晶……这颗是灵焱石……”苏琬乐得合不拢嘴,抱着跟她人差不多高的巨大灵焱石往五行虚空镯里塞,火鼠王见国宝那它帮不上忙,便窜过来将乱石堆下的晶石拖出来,好让苏琬捡。
“嘭!”
毫无预兆的,凭空冒出一面青旗,苏琬胸口如遭重锤,朝后飞去,狠狠撞上石壁,力道之大,整个石洞似乎都摇晃起来,落下一堆碎石,苏琬软软滑落,一时生死不知。
惊变之中,寻宝鼠悄无声息的钻进石缝中躲起来。
“尔乃何人,敢在道爷眼皮底下偷盗!”
恶人先告状的沉喝声响起。
苏琬咳咳两声,吐出一口血,看看地上碎了的隐身符,手背抹抹嘴角,爬起来望向对面。火气蒸腾的蒙蒙水雾之后,晶石堆上多了两个道人身影,一人手持青旗,一人身负宝剑,剑已出鞘,剑尖遥指苏琬。
“吼!”主人!大胆狂徒!竟敢背后伤人!
国宝怒了,抱起玄冰巨兽往两人处一丢,挥舞着爪子扑上去!对方青旗一荡,玄冰巨兽往回飞去,撞在国宝身上,压得它吭哧吭哧只叫,翻身爬起,又要往前冲。
“回来。”苏琬朝国宝低喝,吃了颗回元丹,对自己用了‘妖王守护’‘五行护盾’,戒备的看着对面两人,心中暗恨:果然跟爷爷说的那样,她还是太嫩了,又不是没见过好东西,一点灵焱石就迷住了心,忘了注意周遭环境,明知道熔洞里有两个人不知去向,却没有在附近布下预警之阵,就算是游戏里,身为真仙也有人敢抢怪夺宝,更何况她现在只是个金丹期修士!
国宝气呼呼的站在苏琬跟前,冲对方龇牙咧嘴。
石缝中喷出一股白雾,无声无息的融化在水雾当中。
苏琬挑了挑眉,“偷盗?真是笑话,火云洞本是我清云门的矿洞,两位高手又是什么人?竟然反客为主起来了?”
手持宝剑的眼中闪过赧然之色,剑尖往下垂,“你是清云门之人?有何证据?据贫道所知,清云门低一辈里没有能受青木旗一击的人。”
“小女子琅琬,家师清辉,此乃碧云令。”苏琬拿出碧云令一晃,冷然道:“青木旗确实厉害,更何况是打在人措手不及的时候,多亏道祖保佑,让我小命得保。”
手持青旗的人眼神一恶,面露贪婪之色,狠声说道:“觑师你何必跟她废话,清辉新收弟子才几月,估计才堪堪筑基,怎么可能是她?碧云令定是假的,假冒清云门之人,我等身为十派之一,有责任处决这等卑劣狂徒!”
说着青旗一挥,就要攻上来,苏琬动作比他更快,心中下令,寻宝鼠钻出石缝,双眼化为紫色,冲两人吱吱一叫,只见两人身形一顿,神情恍惚,自相残杀起来。
“吼!”国宝飞扑上去。
苏琬提醒,“让他们见血。”
国宝左右开弓,两爪子挥过去,两人脸上开花,多了几道深深的血棱子,火鼠王飞窜过来,一口咬穿对方手腕,叼着青旗就跑,两人猛地惊醒,怒火三丈的逼退国宝,一人捂手哀号,追向火鼠王,一人对苏琬吼道:“竟然是魅惑之术!妖孽!”
寻宝鼠早已窜到苏琬肩上,细声嘀咕:“蠢材,心神不稳,受迷心幻境所惑,与魅惑之术无关。”
火鼠王左奔右窜,被一掌劈中,勉力将青旗甩入岩浆之中,身形如破布落地,离珲飞身扑救青旗,苏琬将回春术丢向火鼠王,另一手甩出几枚玉符,击向敌人。
离珲、觑师以为暗器来袭,或以剑相劈,或以旗相卷。
苏琬微微一笑,打个响指。
“魔灵引,爆。”
玉符破碎,离珲、觑师知道有变,闪身想避,但以来不及,只觉得面上发热,血液几乎要燃烧起来,捂脸滚地哀号。
“妖孽!你下毒!”
苏琬翻了个白眼,以最快的速度将所有能见到的晶石收起来,嘴中说道:“白痴,你们本来就中了炎魔蛊,我只是把潜伏的魔蛊引发而已。再说了,我就是下毒你们又能怎么着?正当防卫不犯罪!”
“嗷嗷……”主人威武!
国宝捶胸庆祝,捡起大锤砸得两人满地乱爬滚,火鼠王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加入战团,痛打落水狗,寻宝鼠更是抓着青旗宝剑就往镯子里塞——宝贝啊,它最喜欢!
两人痛不欲生,偏偏一用真元,灼烧似的疼就越来越厉害。离珲眼中闪过狠戾之色,想他堂堂出窍期修士,整个修真界有得数的高手,竟然败在小小丫头手上,沦落到被三只灵兽欺负。
他全然忘了,是谁贪念心起,想抢夺晶石,明明认出清云门的灵兽竹熊,还从旁窥伺,瞧出隐身之人的位置,背后偷袭。原想着如果是青方,那就不痛不痒的道个歉,然后见面分一半,却发现对方只是个小丫头,顿时恶念突生,想要独占晶石,反正清云门只剩一个青方,撑不了几年,到时候说声不知道就打发了,却没料到偷吃不成反蚀把米。
离珲毫无预兆的暴起,冲向苏琬,抱住她。
“妖孽!去死!”
苏琬面色大变,猛地一吼:“快跑!出去!”
国宝一愣,下一瞬,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石洞摇晃,墙壁出现一个大洞,外面是悬崖峭壁,下方炙炎腾腾,岩浆翻涌,苏琬被一团黑雾裹住,重重落入岩浆之中,很快被吞噬。
“吼!”主人!
国宝冲到洞口,俯身凄然大吼。
‘你们回去,回落霞山去,别担心我,我有玉符附体,不会有事……’
心底的声音突然一断,国宝嗷嗷叫了几声,再也没有得到回应,回身疯狂的扒着石碓,将觑师扒拉出来,拿着大锤将他敲成肉糜,揪住灰黑的元婴使劲扯。
“够了!”寻宝鼠喝道。
国宝双目赤红,鼻中喷气,“吼!”不够不够!杀杀杀!
寻宝鼠怒道:“你要浪费多少时间?她让你回落霞山,回去找人来!你想把命留在这里,导致没人回去报信,让她在岩溶下无人相救而死吗?”
国宝一慌,使劲摇头,“吼!”没有!
寻宝鼠拿出一个玉瓶,将觑师发黑的元婴收起去,让国宝把觑师尸身丢岩浆里毁尸灭迹,而后说道:“火鼠王,你在附近等候,也许她会自己爬上来,竹熊,我们去落霞山报信。”
火鼠王点点头,看着两兽的身影远去,趴下来舔抿着伤口,回春术可以持续回血,所以它的伤并没有看起来那么严重,过了会儿,又爬起来将一颗颗碎晶石叼到一处堆积着。
却说苏琬,被离珲抱住的瞬间,她感觉到了对方的真元暴动,却怎么也来不及挣脱,心中慌乱,脑中直一个念头:他竟然自爆!我命休矣!
下一刻,巨响、强光,耳中嗡鸣,眼前一片白芒,但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来临。
柔软、顺滑,仿佛被丝缎包裹住,有什么在轻轻拂拭脸颊。
因强光而短暂失明的双眼眨了眨,逐渐看到朦胧的影像。一只狐狸,黑色的大狐狸,身后数条尾巴轻摇,将炙热的岩浆隔离在外。
苏琬一愣,张了张嘴:“妖王?”
狐狸正打量四周,听到声音,低头,它有一双银色的眼睛,很冷,它没开口,但是声音却传进了苏琬耳中。
“你是谁?”
略带磁性的声音,很是魅惑,让人不由自主心醉神迷。
当然,苏琬元神强大,虽然觉得声音好听,但不会被其所惑,反而是心情复杂的盯着眼前黑狐,喃喃自语:“这世界太厉害了吧,一个妖王护体,把真正的妖王给招出来了,要是当初学了魔尊护体,是不是也能把魔界的魔王召唤出来……”
“你是谁?”妖王再问,身形一变,化为一个俊面黑衣男子,斜飞入鬓的剑眉,双眼微微上挑,笑时眼中寒光散尽,如若秋波,勾魂荡魄。
苏琬看得一呆,而后面色一变,顾不得回答问题,忙从镯子里拿玉符出来。
“该死!真元不够了!”
妖王身影闪烁,猛地消失。
失去妖王做护盾,岩浆滚滚袭来,衣物被瞬间气化,露在盔甲外的皮肤几乎起泡,好在及时驱动玉符,堪堪将热浪挡在结界外,苏琬满镯子翻找,忽然尖叫:
“回元丹!早不完晚不完为什么这个见鬼的时候就没得了!老天爷!我以后再也不浪费了!”
卷二火云洞第三六回就这么回事
云梦大泽的深处,一个黑衣身影突然出现在巨石上,他低头看看多了几个孔洞的衣袖,双目沉凝,若有所思,过了片刻,突然拿出一块玉,并指为刀,指影如风,飞快雕刻起来,玉像逐渐成型,俨然是苏琬的样子。
半晌后,妖王拿出竹哨吹了声,远处飞来一只青雕,落地化为一男子,单膝跪地,口称吾王。
妖王将玉像随手一递,吩咐道:“查清此人身份来历,越详细越好。”
“是!”男子双手接过玉像,化为青雕飞向高空。
妖王抬头望望天空,腾空跃下巨石,化为一只黑狐,很快消失在云梦大泽的浓雾中。
却说青辉真人回了落霞山,看到门内人丁寥寥,想想怀中的灵丹玉符,不由心中升起一股希望,扫视众人关切的眸子,有些诧异:“息儿还在雪山没回来?”
青方真人送走弟子,关上静室石门,摇头说道:“听说炎山派的赤明真人明年开春迎娶琼琚娘娘的弟子,缥缈仙宫怕是得到了什么消息。”
青辉真人冷冷一笑,哼道:“一群捧高踩低的娘们,息儿这么久没消息,定是让她们找借口给软禁了,真以为我清云门不成了吗?!”
青方真人皱眉,眼中浮现担忧,“师兄?”
青辉真人摆了摆手,“无碍,息儿跟我这么多年,我还能不信她。”说着面色一变,神秘兮兮的拿出几个玉匣,送到师弟眼下,“青方啊,你看看这是什么?”
青方真人嗅嗅,笑道:“回元丹,琬儿炼的,前些日子谷里每人都发了一颗。”
“如此说来,我竟是最后知晓的?!”青辉真人瞪眼,而后又拿出一样东西,问:“那元阳一气丹!玄冰灵符!这两样你有吗?”
青方真人摇头,青辉满意了。
两人聊了半宿,细细盘算好后,青方真人拿着十颗回元丹与玄冰灵符去参加本月的鉴宝会,回元丹可以拍卖出去,玄冰灵符却是为了制符之术做铺垫。
临走前,青方真人问:“师兄你的伤?”
青辉真人笑答:“众所周知的,我现在是废人,那就再废上一阵子好了。”
鉴宝会每月一次,每次三天,是大门派炫宝、散修淘宝的盛会,青方真人出现时,众人只道清云门过不去了,要寄卖祖师爷传下的法宝,却发现他寄卖的是十颗回元丹。
上一次鉴宝会,回元丹以六十年真元和完全无副作用,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只因卖方坚持以物易物,才被玉虚门以灵草换走,这次青方真人一次性拿出十颗,聪明的人已经想到,回元丹是清云门自己炼的,并且数量极多,也有人心里暗自嘀咕,青辉真人已废,青方为代掌门,打肿脸充胖子,想用灵丹骗人上落霞山。
但不管是羡慕的还是妒忌的,清云门拥有提升功力的灵丹是事实,已经有不少散修跟青方真人探口风,然后传出流言,落霞山上多了一隐世高人,据说是度过劫的大乘期高手,精通炼丹、制符,回元丹便是那高手所炼,而制符的证据,便是玄冰灵符。
玄冰灵符有强大的攻击力,却只需少许真元发动,让五行宗掌门也自甘下风,承认有所不如,最后拿出收藏千年的镇派之宝,这才与玄冰灵符打得旗鼓相当,没丢了制符宗师的门面。
流言蜚语一夜间扩散开来,外人带着艳羡的口气,恭喜清云门因祸得福、否极泰来。就在外界视线焦点集中到落霞山的时候,传闻已经废了的青辉真人满屋子团团转,急得快上火。
琅轩传来消息,苏琬在静室里失踪了,据无崖子猜测,有可能进了火云洞,而经过证实,前些天确实有一女子带着宠物黑白熊上山,守门的思悟思明虽不肯说,但体内真元增长,几近凝丹,多出的真元恰恰是六十年左右,显然是吃了回元丹。
带着灵兽竹熊,随手拿灵丹打赏,不是苏琬又是谁?
火云洞出了炎魔蛊这种东西,已经是个烫手山芋,一阳真人带队入洞查探,那人可不是个善茬,以苏琬受不得委屈的骄傲性子,若是对上一阳真人,只有吃亏的份。
青辉真人越想越急,生怕祖师爷赐的好徒儿有个三长两短,偏偏他现在是‘废人’,离不得落霞山,而青方还在五行宗没回来,琅轩一个人撑不起场面……
“掌门师伯,掌门师伯!”琅珏大呼的过来,仓促行了个礼,道:“悬空岛的孤风长老来了,还有玉虚门的屿和真人,一定要见您。”
青辉真人微一沉吟,咬了咬牙,一拍桌子。“见就见!去领他们来……算了!老夫亲自去。”
琅珏忙追:“师伯师伯,您现在病了。”
“病病病!病个鬼去!你看师伯这精神十足的样子像病吗?!”青辉真人摆了摆手,御剑飞空。
屿和真人跟见鬼了似的,满脸震惊,指着青辉真人道:“你……你你……青辉你怎么……怎么……”
青辉真人落到地上,收剑归鞘,整了整衣襟,朝屿和扬了扬下巴,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傲慢的问:“你什么时候变结巴了?难道这就是我乖徒儿说的老年痴呆?”
屿和真人深呼吸,吼道:“你怎么能用真元!你怎么好了?!”飞扑过来,就要摸青辉的脉门,看看这个明明被他打上废人印记的人怎么突然好了,这简直比死人诈尸还不可思议!
“咳嗯。”青辉真人清清喉咙,嫌恶的拂袖挥开屿和,“干什么干什么?你又不是息儿,都老菜皮了,少动手动脚。听听你说的话,好像我不是废人,让你失望透顶了!”转头看向旁边的另一人,又道:“你看连孤风都听不下去,脸涨得跟充血似的……”
“噗嗤!”孤风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重重的拍拍青辉真人的肩膀,笑道:“好!好好!你这家伙就是让人不省心,但没事就好,看来是我们多管闲事了,火云洞那里,你一个人去吧。”
“哎呦!都是老奸鬼打岔,让我把正事给忘了!既然来了就别想走,都陪我去火云洞,一阳真人那家伙,我还真有点怂他。”青辉真人一击掌,拉着两人欲动身。
屿和真人不动,正色道:“去是可以,你先给老道说说,真元怎么恢复的?炎魔蛊比一阳真人更可怕,再者封禁你丹田的可是玄冰七星指,难道外面谣传,你落霞山多了个隐士高人是事实?”
孤风抱剑,挑眉道:“我也挺好奇,琅轩平日挺稳重,这回不知轻重强闯火云洞是为了什么?”
青辉真人摸了摸光滑的下巴,御剑飞空,“路上说。”
屿和真人跟孤风一左一右夹住清辉,三人并肩前行,眼角瞟到下方一道白影闪过,好似他门里丢失的飞马凌空,但此时他心心念念全是炎魔蛊被解了、玄冰七星指被解了,并没太在意一闪而逝的飞马,盯着清辉,急切道:“说吧。”
青辉真人摸着下巴,皱着一张脸,“说来话长……”
屿和真人说道:“我不介意慢点赶路。”
青辉真人磨牙,怒道:“个老奸鬼的!你能再无耻点吗?!说来说去,其实还都是你惹出来的!”
屿和真人惊讶:“这又与老道何干?”
“咳咳。”青辉真人清清喉咙,正色道:“这就说来话长了,你们听仔细了,老夫只说一遍。当初为了给月溪筑基,问你要颗筑基丹,你门下拿着残次品欺负我清云门无人,于是老夫一怒之下,去后山叩门请老仙君……”
两人惊讶:“老仙君?”
青辉真人白了他们一眼,“少Сhā话!这本是我清云门机密,一般人不告诉他。老仙君只是暂居我清云门。你们也知道,几个月前我新收了个弟子,琅琬本是我师弟青方的幼女,外界传言十七年前死在苏师妹腹中的那个孩子,她被老仙君救了,直到今年才认祖归宗,唉,这孩子,从小远离父母,却长得聪慧活泼、心灵手巧,炼丹制符都拿得出手,不知道吃了多少苦,真真让人怜惜……”
两人磨牙:“说正题!”
青辉真人抹抹眼,自然是一点眼泪也无,“这就是正题,老仙君是什么修为,我看不出深浅,自称老仙,连名号都不知,而且性格怪异,不喜见生人,不过对琬儿倒是十分疼爱,我这伤,便是老仙君看在琬儿的情分上,动手治好。老奸鬼你的玄冰七星指人只瞟一眼,随手就点开了,你还差得远呀。”
两人点头,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青辉修为恢复了是事实,让人不得不相信,而且有能力的高人脾气怪一点很正常。
屿和真人问:“炎魔蛊呢?老仙君如何解决的?”
青辉真人摸摸光滑的下巴,乐呵呵的道:“给你个提示,用的玉符。”
“玉符?符阵果然玄妙。”屿和真人叹。
孤风道:“原来如此,琅琬背后还有个老仙君啊,这么说来,一阳*[奇`书`网]*Www.【.cn】.Com*[奇`书`网]*真人若是欺负了你那小徒儿,惹怒老仙君,吃亏的也是他们?”
青辉真人干巴巴的笑:“哈!哈哈!那是。但事情严重到了老仙君出手的程度,未免显得我清云门太弱了,将来求教的时候可不好说话,我们还是快赶路,赶路。”
果然扯一个谎,要用更大的谎来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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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火云洞第三七回一缕仙气
苏琬的失踪,琅轩气得砸了门!
不单单是因为父亲交代的任务出了岔子,更因为苏琬任性的冒险。
匆匆传信回落霞山,但是师叔还在五行宗,山上只有父亲一个‘病患’,琅珏须得掌控山门大阵,没人能脱开身,他只好传信向孤风长老求助,又从落霞谷里调了一批外门弟子,再让天重子安排一批人,急急进了火云洞。
看到进入地下熔洞的禁制完好时,长呼一口气。
“还没下去就好。”
琅轩转身面对忐忑不安的众人,朗声道:“炎魔蛊遇血才会感染,不需要太过担心,你们是从数百人里挑出来的,心志坚定、境界稳固,想必不会屈服微弱的魔灵邪念。此事一了,我会上报掌门,为你们论功行赏,最近门里有一批回元丹,一颗足抵六十年苦修,思悟、思明提前凝金丹便是为此药所赐,谁是下一个,看你们表现。”
众人欢呼:“尊大公子命!”
琅轩挥了挥手,众人以五到十人为一小队散开,火云洞除去地下熔洞还有三层,洞内路线极为复杂,要找一个人无疑是大海捞针,望着百来人东奔西散,琅轩按了按心口,总觉得心跳得有些过快,转头问天重子。
“无崖子说师妹带了地图,除了此处,可还有其它通往地下熔洞的路?”
以前火云洞的矿脉由天重子总管,他最为清楚,几乎连想都没想,毫不犹豫的说道:“这是唯一的通道口,一则岩石太过坚硬,二则地下熔洞如蒸笼火海,等闲之人难以入内,此通道还是当年玄真老爷在时,带着内门三十六元婴期高手打通,本想用作试炼之地,但下面火灰蛇与岩溶兽杀之不尽,金丹期弟子几无自保之力,所以弃之没用。不过……”突然想起什么,天重子语气又有些犹豫。
琅轩追问:“不过什么?”
天重子答:“人过的通道只有一个,但灵兽的倒有不少。兽乱之前,门里曾利用火鼠从地下熔洞运送仙晶,只是灵兽的洞太小,人应该过不去的……”
琅轩皱眉,“是么,我总觉得师妹已经下去了。”
“那是大公子您的错觉吧……怎么回事?!”
天重子正要劝琅轩别想太多,整座山突然摇晃起来,即使通过重重禁制、厚厚的岩石层,也能感觉到地下传来的响声。
琅轩脸色一变,“地下熔洞有异,疑似灵兽暴动,下面可是封禁了魔灵,难道一阳真人他们与魔灵斗了起来?”
天重子看向通道口的禁制,正光芒闪烁,似乎不堪承受,顿时惊叫:“大公子,禁制要破了,若是魔灵逃脱,火云洞的弟子可就全完了!”
琅轩皱了皱眉,拿出几颗晶石,在井台周围布下三才阵。他对阵法了解不深,仅仅会点皮毛,布出的阵势只能让井台的晃动不那么剧烈,口中说道:“我请了悬空岛的孤风长老,他很快会来,乾坤门最盛名的便是阵势,魔灵闯不出来。你若是怕了,自个出去便是。”
天重子面皮一红,“大公子在此,属下岂能独自逃生……属下不是怕,只是担心那些弟子而已。”
青辉真人呼啸而来,人未到,声先至。
“琅轩,情况如何?”
琅轩一愣,没料到父亲竟然会来,但此时也不是寒暄问话的时候,马上答道:“地下熔洞通道口的禁制还在,师妹应该没有下去,我已经命外门弟子散开找人,暂时还没消息。孤风前辈,熔洞内有变,封禁魔灵的禁制松动,还需请您动手加固。”
“我看看。”孤风落到井台边,观察禁制。
青辉真人扶着摇晃的石壁骂道:“没下去才怪!那丫头为的就是炎魔蛊,她手段诡秘,胆大包天,谁知道是不是有不破坏禁制偷溜进去的法子,指不定里面出现的变故就是她倒弄出来的!”
“父亲!”琅轩看看旁边两人,提醒他慎言,不是说好师妹的特殊之处保密的吗?
“不行!我要亲自下去看看!”青辉真人说做就做,动手就要暴力破除禁制。
屿和真人忙拉住他劝道:“青辉你发什么疯!这都是你的猜测,破了禁制把魔灵放出来,离火云洞最近的可是东林城!”
这里正乱着,旁边的矿洞里突然窜出一道影子,如风一般呼啸而过。众人皆抬头望去,那道影子忽的一停,却是一只黑白大熊,它转身看向石厅内,视线在琅轩与青辉身上溜过,“吼”的一声大叫,直扑琅轩跟前,手舞足蹈,哇哇大叫。
孤风摇了摇头,对青辉真人道:“你这掌门当得,连灵兽都更愿意信任琅轩。”
青辉真人沉着脸,不说话。
琅轩望望国宝来时的通道,问道:“竹熊?你在此,师妹呢?她没和你一起吗?”
国宝又是拍胸,又是抹眼睛,又是龇牙咧嘴,嗷嗷叫的好不凄厉,偏偏没人能听懂他在说什么,只大约明白个意思。
琅轩惊道:“你的意思是,师妹出事了?”
青辉真人冲过来,一把揪住国宝胸前的毛,逼问:“说!出什么事了?!快带老子去!敢欺负乖徒儿!就算是一阳真人也要扒了他的皮!”
“不是一阳真人。”尖细的声音响起。
“不是他是谁?!”清辉真人咆哮。
众人却奇怪的望向国宝,国宝依旧嗷嗷叫着,刚刚的话显然不是它说的,再仔细一看,国宝头上趴着一只小肥鼠,银色的皮毛与周围的白色融为一体,极易被人忽略。
琅轩掰开父亲的手,拍拍国宝,朝它头顶的小肥鼠点头,道:“不必理他,你认真说来。”
寻宝鼠人立而起,拱了拱小爪子,道:“我是夜北,主人新收的灵宠,对宝物的灵觉比较敏感,主人在地下熔洞寻到了一条火炎晶矿脉,晶石质量极好,但是被两人背后偷袭,受了重伤,其中一个叫觑师,另一个不知道名字,他们被魔灵感染,自知必死无疑,竟然自爆丹田,将主人推进岩溶里。”
“乖徒儿……没了……”青辉真人一听,后退数步,眼中满是绝望,整个人好似心如死灰般茫然发起傻来。
琅轩摇了摇头,不敢置信的问:“你……你说的可是事实?”
寻宝鼠重重点头,“若是妄言,便叫小妖天打雷劈!”说完拿出一个玉瓶,“瓶内是觑师的元婴,颜色暗沉,已经入魔,你们一看便知。”
琅轩拿过一看,眼中寒星点点,眉心紧蹙,森冷的杀气无法抑制的往外扩散。
屿和真人看看一傻一狠的两父子,抬手拿过琅轩手中握得爆出裂纹的玉瓶,细看其内被魔气缠绕的元婴,嫌恶的丢给孤风,点头道:“是炎魔蛊。”
孤风掂量下玉瓶,摇摇头,并没打开看,丢给琅轩,叹道:“觑师的话,我倒见过几面,听说为人还挺不错,没料到会犯暗中伤人这种错。”
屿和真人接口道:“受炎魔蛊影响吧,刚刚灵鼠说的火炎晶矿脉,怕也是被极品晶石迷了眼。青辉,犯错的人也不在了,你节哀吧。”
“放屁!”青辉真人猛地暴起,拎着剑要砍人,“炎山派!老子誓要灭你满门!”
“吼!”国宝一爪子拍在地上,它也怒了,主人还在岩浆里受苦,这一堆人却叽叽歪歪个没完没了。
“不要闹了!”寻宝鼠鼓起勇气,大声吼道:“你们快点啊!主人还在等着你们去救!”
“你说师妹还活着?”琅轩反应得最快。
国宝连连点头,寻宝鼠道:“是啊,她准备了很多灵符,不怕炙热。身为主人的灵宠,能跟她心有灵犀,契约还在,她当然没死。”
青辉真人立马复活,提剑吼吼道:“拆禁制!我要下去!谁拦我砍谁!”
寻宝鼠怂恿:“快点快点,我们走的是鼠道,你们走不了。主人说了,魔灵不能离开火云洞,失去火气就会休眠,而且禁制只能挡人,根本挡不住魔灵,下面打得很热闹……”
孤风点头,“那就拆吧,我先在外布一个阵法,不能让感染了的灵兽出来惹祸。”
屿和真人见青辉一定要下去救人,哪怕放出魔灵也在所不惜,暗忖清云门对琅琬如此看重,只是老仙君的原因吗?他如此想着,心中对苏琬的好奇大半移到了老仙君身上,是怎样的奇人,才能轻而易举的解决炎魔蛊、破了他的玄冰七星指,更厉害的是教出个年纪轻轻对丹药已经炉火纯青几近出神入化地步的苏琬?!
如果他知道,这个所谓的高人,只是青辉真人和他师弟商量过,然后捏造出来莫须有人物,而真正的幕后之人,正是在岩浆里泡澡的苏琬,他又会有何想法。
却说苏琬,嘴里嘟囔“怕什么,比较烫的温泉而已”,摆动双腿,如人鱼般灵活的往岩浆低下潜。
事实总是不尽如人意,跟宠物失去了联系,不能用形影相随回去,而在岩浆里游泳需要真元做资本,回元丹没了,她只好拿元阳一气丹充数,偏偏当初想着元阳一气丹还算不错,一个人吃太浪费,所以大部分送给了便宜师父,导致自己手上才十来颗,以现在的消耗量来看,也就撑三五天左右。
而妖王护体又是个被动技能,只有遇到必杀一击时才会触动,于是苏琬愁了。
浮上去,还是潜下去,是个问题。
苏琬坚信危机即使机遇,虽然往下潜很可能有危险,但是——
闭目抽抽鼻子,下方隐隐约约泄露出的丝丝仙气,让她舍不得撤退,传说火云洞里有仙兽,极有可能是事实啊!
卷二火云洞第三八回地底洞|茓的奇遇
苏琬傻傻望着眼前的石洞,竟然整个石壁全有灵焱石形成?是做梦还是眼花了?!直到忘了给玉符输送真元,防护罩弱了,滚烫的岩浆涌过来,伸出去的手上多了几个大水泡,这才惊醒,捂着手一蹦三尺高。
“痛痛痛!不是做梦啊!”
回春术不要真元似的往手上拍,好歹让烫成猪蹄的手消了肿,最后一颗元阳一气丹塞进嘴里,顾不得什么危险不危险,一头钻进了石洞。
在修真界,带属性的仙晶难寻,上品的火炎晶一颗能让兄弟反目成仇,镶嵌灵器可以提升法宝三个品阶,而灵焱石又高于火炎晶,是火属性仙晶里极品中的极品,被俗称为神石,不但能炼器,更难得的是,它天生有聚灵的效果,而且人可以直接吸取它里面的灵气为己用,这对偏向于修行火系功法的人来说,带一颗灵焱石,等于随身带着个聚灵阵。
“活见鬼了,真的没穿越吗?仙界也就这个样子吧……”
苏琬喃喃自语,摸摸灵焱石做的墙壁,岩浆被莫名的特殊能量挡在洞外,晶石流光溢彩,反射着洞外的金红岩浆,整个洞里布满令人目眩的迷离光线。
浓郁的灵气几乎凝成实质,肉眼望去,淡淡的灵雾夹着丝丝缕缕的仙灵之气,深呼吸,没有冲鼻的硫磺味,也没有炙热得烫伤鼻孔的温度,只有清爽之气萦绕鼻尖,全身毛孔绽开,贪婪的吸收灵力,流入干渴已久的丹田化为真元,金丹欢快的鼓动起来,如同心脏跳动一般,一涨一缩,速度越来越快。
苏琬脚尖轻点,在石洞内飞行,至灵气最为活跃的地方,是个高不见顶的宽大洞|茓。
体内金丹越跳越快,她粗粗检查了四周情况,感觉不到危险,反而有种宁和之气充斥洞内,想着即使是仙人洞府,那也一定是个徳善高仙,便向四方拜拜,当即盘膝坐地,洒出几颗晶石,布了个简单的预警之阵。
仙灵之气入体,金丹暴涨,一涨一缩之间,隐约可见丹内藏有胎儿。
苏琬知道成婴在即,闭目打坐,丹田内真元如水雾,团团围绕金丹,不知过了多久,金丹暴涨到极限,猛地碎裂,化为点点星辰,围绕元婴循环转动,稍显虚幻的元婴盘膝坐在正中,吞吐灵气化为真元,那丝丝缕缕的仙灵之气夹杂其中,让元婴越加凝实。
元婴初结,天象突变。
火云洞外天清气朗,地底石府却乌云凭空而起,劫雷劈下,五行桫椤甲清光闪烁,挡住第一波劫雷,苏琬一面运转真元抵挡雷劫,一面拿着雷星石当即炼化,刻制灵符。
“金丹劫打三五下意思意思就过,元婴劫可是四九天劫,足足三十六下,而且劫雷还有灵智,真元不纯净的越打越厉害,丹药再好,吃出来的真元也称不上纯净……幸好上次没把雷星石都用了,多做几块强效雷符,用来炸矿开山比火药强力方便还无污染!”
苏琬嘴里嘀咕,抛出新出炉的玉符,手臂粗的劫雷被无声无息的吸收掉。
元婴转化真元的速度比金丹快上百倍,此地又灵气充裕,不必担心真元告罄,她灵晶笔如风如影,继续飞快的刻画符阵,每制出一符便抛向头顶,吸收劫雷,直到雷星石用完,头上已有五块玉符翻飞,劫雷才落到半途就已消失无影。
这种前所未有的渡劫方式,若是让那些拼死拼活,被雷劈得几成焦炭才渡劫成功的人看见,不知会不会气的吐血。
不过若是传出去,大约讨好苏琬,问她借雷符渡劫的人会更多。
话说回来,如果苏琬懂得生意经,以后干脆出租雷符,那也是一本万利,可惜苏琬从小在糖罐子里长大,花钱的本领大于赚钱,除了打劫挖宝,从没想过经商。
等三十六道劫雷打完,劫云散去,五块电光闪烁的雷符落到手中,苏琬眉开眼笑,即使溢出来的雷电之力让双手阵阵发麻,也舍不得丢下,跟炸火炎晶矿脉的那块金丹劫雷符比起来,这几块光外表就显得霸气很多,摩挲片刻,捧到嘴边亲几口,这才放进五行虚空镯。
苏琬起身伸了个懒腰,拍拍ρi股,收起布阵的晶石,仔细打量周遭环境。
高大宽敞的洞|茓,是的,即使洞内大得能打高尔夫球,但也称不上地宫,只能说洞|茓。因为洞里没有支撑的石柱,墙上也没有特殊的花纹浮雕,灵焱石形成的地面坑坑洼洼,到处是裂痕,仔细看还能找出蹄子印。
这里住的明显不是人,而是灵兽或者仙兽。
苏琬沿着石壁绕圈,地面虽然脚印杂乱,但石壁还算平滑,只有一个角落,仿佛刻意弄成疙疙瘩瘩的形状,墙角堆着石砾。行至几块凸出来的巨石前,脚下踢到一堆东西,哐当一响,在空旷的洞内极其刺耳,她低头看去,眼中一亮。
“咦?这是……”
大大小小的鳞片状石块,但那股宁和的气息让她心中一跳,鉴定术毫不犹豫的拍上去。
“果然是麒麟鳞片!”
苏琬弯腰翻动鳞片,发现表层的鳞片颜色暗红,底层的有些已经成透明之色。
麒麟又称仁兽,鳞片脱离身体时成红色,鳞片内血气凝结,颜色逐渐变暗,一旦上了千年,血气散去,变得无色透明,功效等同于麒麟角,能活死人肉白骨,这还只是针对于普通人,真正难得的是,让人突破境界的天擎丹里最稀罕的一味就是万年仁兽鳞片。
这是仁兽麒麟的洞|茓?!火山洞,火麒麟!所以洞里有丝丝缕缕的仙气便说得通了。
苏琬脑经急转的想着,飞快绕洞|茓转了一圈,没发现麒麟兽的踪影,但在一堆巨石旁发现了一团紫色火焰,是正宗的麒麟火——炼丹炼器的圣物!再根据洞内散落的鳞片分析,这里确实是火麒麟的洞|茓,而且有曾居住过两头麒麟,是一大一小,它们离开不超过一千年,小麒麟甚至可能不超过百年,因为有几块小鳞片的色泽还很艳丽,显然脱离身体不久。
“真可惜,若是小麒麟还在,有个仁兽当宠物,应该挺不错的。”
苏琬啧啧有声,手上动作飞快的捡起所有鳞片,再到麒麟火前,西瓜大的一团火焰,燃烧得很是平稳,拂袖扇风也无法使它摇晃。苏琬本想收了这团火,以后用来炼丹炼器,但火焰是从石缝里冒出,地面太过坚硬,她怎么也挖不动,哪怕劫雷玉符也没有,只好放弃。
“麒麟火啊麒麟火,你若是有灵,就摇一下头。呆在这里不觉得太寂寞吗?我带你出去看看花花世界……”
威逼利诱,对方巍然不动。
“这样都不行,看来是没灵智了。”苏琬撇了撇嘴,盘腿坐下,拿出炼丹炉,架在麒麟火上,从镯子里拿药草出来。
没有灵丹,她觉得很没保障。
这样不好,很不好。
苏琬暗自盘算:“现在元婴期了,真元少说有两三百年的,吃回元丹要吃四五颗才能补满,太麻烦,元阳一气丹倒是不错,但药材有点少了……不过回元丹炼起来最简单,还是先炼着吧,大不了到时候一把一把的吃就是,反正丹药不饱肚子了……”
嘴里嘀咕着,抬头一看,猛地瞪圆了双眼。
炼丹炉呢?
丹炉竟然不见了!
再看看麒麟火中央的那团液体,苏琬嘴里有些发干,“不会厉害到连丹炉都烧成铁水了吧?!”
苏琬很不敢相信,但还是不由自主的悄悄退后半米,以前只听说过麒麟火厉害,堪比兜率天火,人称罗天紫焰,可焚万物,连灵魂都能烧,但那也只是听说,还以为是别人夸大其词,没想到这看起来温温火火,不摸感觉不到温度的一团,眨眨眼时间就把她的炼丹炉给烧了!
苏琬看着自己的右手,打了个哆嗦,心里一阵后怕,刚开始看到这团火时,还觉得有些怀疑,要不是爷爷小时候老吓唬她玩火晚上会尿床,说不定就动手摸上去了。
爷爷爷爷,我再也不因为你吓唬我,从而在你磨墨的时候往砚台里倒胶水,在你的藏画上乱盖章了!神仙保佑,如果还能回去的话,一定跟您认错。
苏琬感叹,双手合十朝天拜拜,而后跳了起来,将捡来的散碎灵焱石往火中丢。丹炉化了也好,她老早就嫌那个天器上品的丹炉不合手,若不是没时间和没适合的材料,早炼制了新的,灵焱石能聚灵,用来做丹炉虽然奢侈了点,但这里石头多,经得起浪费……
新的丹鼎很快成型,看起来晶莹如玉,表面一枝枝血杜鹃含苞待放,精致秀美,苏琬引着抽离出来的仙灵之气温养丹鼎,放血淬火,眼神迷离看着新丹鼎。
“已经有了五行桫椤甲,你就叫桫椤鼎吧。”
丹鼎发出一阵清光,绕着她转了一圈,似乎在回应她的话,苏琬戳戳桫椤鼎,笑得见牙不见眼:“有意识!自动生成器灵!勉强算得上仙器了……不过你要不是仙器,还真对不起用掉的灵焱石。”
桫椤鼎蹭蹭苏琬,仿佛孩子跟母亲在撒娇,苏琬笑着拍了拍手,“好了,光好看不行,还得有内涵!小桫椤,先试试你的炼丹能力,我可是设定了全自动可升级符阵的哦,要认真记住我炼丹时的步骤,以后要考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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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火云洞第三九回麒麟兽
桫椤鼎的炼制,苏琬参考了逆天世界的道具,更加的自动化、智能化、便捷化。
以前炼丹除了丹方,还需配套的丹诀来催化丹炉灵药融合、加速凝丹等,换成了桫椤鼎,这个步骤直接附加在丹鼎上,它会自动调整炉内温度,而且它还有记忆功能,一旦成功炼制出一炉丹,下一次,只需投入足够的药草,即可得到所需的丹药。
苏琬先试炼了一炉回元丹,测试桫椤鼎的能力,又根据测试结果,微调了一下炉内火力控制与时间比的符阵,有了这俩个符阵,往后无需守在丹炉前看火,也不用动不动便得花数十上百天来炼一炉丹,节省了人力与时间。
桫椤鼎悬浮在麒麟火顶上自动炼丹,苏琬以雷符从洞壁劈下几块灵焱石,投入火中,炼制一批处理灵药的刀、针、斧、磨、杵臼、药锄等工具,为了测试新工具自动采集分割等功能,将身上所有的药草都用完,不但收获了数瓶回元丹、元阳一气丹、解毒丹,甚至连天擎丹也炼了出来,仅剩的材料全部投入炉中,准备炼制一炉壁髓丸,以后用来投喂宠物。
苏琬算了算时间,自己落到地下洞|茓已经有大半个月,国宝他们估计已经急得不行,虽然很舍不得麒麟火,但再拖下去,便宜师父肯定要坐不住了,决定等这炉丹出来就回去。
“嗡……”
桫椤鼎轻轻震动,开始凝丹,片刻之后,灵丹已成,出丹口喷出白雾,飞出颗颗碧色丹丸,整个洞内清香四溢。
苏琬舔了舔嘴唇,打出收丹诀,心里嘀咕:这香气,太诱人了,比什么水果味花蜜味的回元丹还要香很多,她要不是知道壁髓丸是宠物粮,都忍不住想试试味道了。
“噼啪……哗啦啦……”
细碎的响声出现。
苏琬转头看去,顿时面色突变,只见西瓜大一团的麒麟火突的暴涨,旁边巨石晃动,一股庞大的热浪冲击出来,她再也顾不得乱飞的壁髓丸,挥手就要卷了桫椤鼎退避。
说时迟那时快,苏琬收丹诀乍停,身形飞退,挥动的手还未抓到桫椤鼎,巨石便噼噼啪啪爆开,碎石四射,逼得她放弃桫椤鼎躲避,脚尖轻点石块,借力飞跃向洞口,但地面裂出缝隙,麒麟火沿着缝隙呼啦啦蔓延,霎时间,整个洞内变成紫焰火海。
“嗷唔……”庞大的身影从地底窜出,恰好挡在洞门口。
苏琬身形一转,飞向高处,祭出数块玉符,真元拼死的往玉符内灌,堪堪将火焰拦在防护罩外,低头望去,体型庞大如山般的巨兽正摇头晃脑、抖动身躯,张嘴喷出火焰洗澡。
麒麟兽竟然在家?!是了,麒麟是嗜睡的种族,一次睡个万八千年很正常,怎么偏偏在这时候醒来?
玉符融化,苏琬急忙替换上新的,都有些想哭了。
麒麟兽开始走动,热浪越加袭人,玉符融化的速度也跟着加快,苏琬本想趁机逃窜出去,却发现洞口被巨石堵住,逃生无路,顿时牙一咬,想着麒麟是仁兽,不见血腥、不惹杀孽,干脆鼓动元婴,提起所有的真元,冲破火焰围城,窜至麒麟兽的眼前,大声喝道:“堂堂仁兽麒麟!想制造杀孽吗?还不速速收敛火气!”
“嗷唔……”麒麟兽眼珠移动,瞧见苏琬,歪了歪脑袋,深吸一口气,洞内的紫焰化为火龙被它吞下。
霎时间,热浪散去,洞内恢复到清新宜人的温度。
赌赢了!
苏琬松了口气,一时力竭,吧唧一声摔到地上,半晌才回过气来。摸了摸丹田,元婴退化成了一颗色泽暗淡的金丹,再想到刚才报废的近几十块灵符,气得直咬牙,恶狠狠的抬头看向麒麟兽。
龙头、独角、鹿身、牛尾,全身披鳞。
麒麟兽趴在地上,鳞片如红铜,仿佛一座铜山,苏琬在它跟前,等于小猫与大象,足有她脑袋大的眼睛紧盯着她,嘴中咀嚼,不时低头用舌尖舔舔身前地面,仔细看去,它前蹄扒拉着十来颗碧色丹丸,蚕豆大的壁髓丸对它魁梧的身材而言,显然不够塞牙缝的,偏偏它一颗一颗慢慢嚼着吃,还半眯着眼回味似的舔弄牙齿,尾巴一甩一甩,尾尖那团西瓜大的火焰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那惬意的神态,让苏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你你……”苏琬跳起来,手指抖阿抖,她是个忍不了气的,将麒麟兽的可怕丢在脑后,掐腰怒骂:“壁髓丸是我炼的丹!你这小偷!快还给我!”
“哞……”麒麟兽用脑袋蹭蹭苏琬,让她一趔趄摔了个四肢朝天,然后低头,舌尖一舔,将所有的壁髓丸全部卷进嘴里,眯着眼睛看苏琬。
挑衅!这是赤祼祼的挑衅!
苏琬额际青筋暴起,雷符已经扣在了手中,但理智告诉她,眼前的家伙皮糙肉厚,别说四九天劫的劫雷,就是成仙劫也能硬抗,呕出来的鲜血硬吞回去,翻身爬了起来,深呼吸,再深呼吸,再再深呼吸……踱步走了几圈,努力让自己平静。
“冷静,一定要冷静,识时务者为俊杰,拳头大的是王……忍字头上一把刀……”
麒麟兽的脑袋凑过来,再次蹭蹭苏琬,又让她翻了个四脚朝天,大张着嘴,舌尖舔舔尖利的白牙,眼神非常单蠢执着,“哞……还有吗?”
苏琬扶额,将暴起的青筋努力压下去,眼珠一转,推开硕大的脑袋,翻身坐起,磨了磨牙,嘴角扯出生硬的微笑,冲麒麟兽问:“壁髓丸很好吃吗?”
麒麟兽点头,尾巴扬起来一甩一甩,不时打个圈儿,声音憨憨的说:“味道不错,能不能做大点?这么大。”推了个直径五六米的石头到她跟前。
苏琬抿唇摇头。
麒麟兽歪了歪脑袋,换了个直径一两米的石头,“这么大?”
苏琬还是摇头。
麒麟兽尾巴垂到地上,把石头换成西瓜大,“这么大?”
苏琬仍然摇头。
麒麟兽脑袋耷拉着趴到地上,丢了颗苹果大的石头,眼睛瞟着苏琬,连口也不开了。
苏琬除了摇头就是摇头,手上却毫不犹豫的把所有石头收进了五行虚空镯——灵焱石,不要白不要。清了清喉咙,说道:“其实只要材料够的话,壁髓丸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麒麟兽眼睛一亮,尾巴摇起来,尾尖的火团突的增长了一倍。
苏琬招了招手,桫椤鼎从碎石下飞出,落到她手中,她摩挲着缩小成巴掌大的小鼎,哀怨的瞟了眼麒麟兽,叹道:“但是……”
麒麟兽耳朵竖直,连呼吸都变轻了,尾巴更是一动不动的朝天竖着,火团一涨一缩。
苏琬抹了抹眼睛,很伤心的蹙眉道:“但是我刚刚被麒麟火伤得厉害,直接从元婴期退到了金丹期,别说炼丹,连打开丹炉都很吃力……”
“哞……”麒麟兽仰头看天,耳朵一转一转,尾巴悄悄的缩到身下。
苏琬乘胜追击,哀伤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如刀子般射向巨兽,起身站直,抬臂挥手直指巨兽的鼻子,责问道:“堂堂仁兽麒麟,为了几颗小小丹丸,险些害了她人性命,到如今你还只想着吃,心里不觉得惭愧吗?”
“吾不是仁兽,吾是火麒麟。”麒麟兽扁了扁嘴,耷拉下耳朵。
苏琬一噎,想起仁兽确实是人类强加给麒麟的称呼,但她可不会认输,双手掐腰,怒道:“你还有理了?刚刚我要是被烧死了,你就不怕我的怨灵缠着你,让你心魔丛生,从此再也睡不安稳吗?!”
麒麟是嗜睡的种族,一听睡不安稳,顿时焉了,前蹄子在地上戳呀戳,戳出老大个坑,傻傻问道:“哞……你想怎么样?”
“咳。”苏琬清了清喉咙,背负双手,慢慢踱步,“人类跟你不一样,我们很脆弱的,修行太难,结金丹是九死一生,丹碎成婴又是万死逃生……唉,如果想吃壁髓丸,直接开口要好了,我借你的洞府炼丹,只要你想吃,一定会双手奉上,偏偏你莽莽撞撞,弄得紫焰肆虐,差点让我死于非命,即使我机敏逃过一劫,如今修为倒退,也是生不如死。”转身直面巨兽,认真问道:“这个错,你认不认。”
麒麟兽从喉咙里咕囔了声,缩了缩脖子,点头。
苏琬满意的微笑,双眼微眯,眼中波光流转,笑得跟狐狸似的,转动腕上的五行虚空镯,点头道:“你认错就好,虽然我知道这是天性使然,并不能怪你,但是修为倒退,难免心生怨恨,未免你被怨念纠缠,无妨成眠,我向你索取点补偿,抚平心中怨恨,这样可好?且放心,我要拿的东西,于你来说,一定是身外的无用之物。”
麒麟兽歪着脑袋想想,点头。
苏琬指指周遭的碎石,道:“这些灵焱石,于你来说,只是用火烧过的石头,我拿走一些没关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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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火云洞第四十回不要太贪心【一更】
苏琬化身为清洁工,弯腰捡啊捡啊捡,凡是搬得动的灵焱石全部搬走,将地上扫荡得清洁溜溜,然后瞧向麒麟兽身下的那个坑,眼睛发光,托着下巴道:“你那些脱落的鳞片啊、角啊、指甲啊、牙齿啊……对你来说也没什么用了,不如也一并送我如何?”
麒麟兽犹豫片刻,甩了甩尾巴,移动身子,把身下的洞|茓露出来,里面乱七八糟的堆着些杂物,就如苏琬说的,獠牙、指甲、鳞片、断角,还有晶石、宝珠等物。
苏琬眼睛瞪得溜圆,飞扑过去,扒拉着麒麟兽褪下来的东西。
獠牙、指甲比玄铁精金打造的刀剑要锋利多了,不管是做成杀人凶器,还是用来切割灵石,都是极品啊!
鳞片、断角就更不用说了,疗伤圣药,能炼仙丹!
再瞅向那些晶石宝珠,顿时眼睛都直了,鉴定术唰唰唰的往外拍,眼冒金光的抱住晶石,再也不肯撒手。
“难怪有仙气,竟然是火神晶!”
她吸了吸口水,用脸颊蹭着火神晶,看向麒麟兽,傻傻的笑:“这个也能给我吗?”
麒麟兽两只前蹄子交叉放着,脑袋趴在上面,眼睛半眯着,尾巴有一下没一下的摇摆,听到问话,歪了歪脑袋,咧咧嘴,好似在笑的问:“你想要?”
“想要想要!反正你还有好几颗,我就要一颗最小的,用来补偿我修为倒退而受伤的心灵~”苏琬点头如捣蒜,如果她有尾巴,一定会摇得跟风车一样快。
麒麟兽蹄子轻敲着地面,问道:“你还有什么想要吗?”
苏琬捂了捂砰砰砰乱跳的心口,眼中满是憧憬梦幻,道:“我想要什么你都愿意给?您真是大方!其实我也不贪心啦,一颗小小的火神晶便能让我满足。当然,你也知道,我修为倒退,在外面又有仇人,出去肯定会被欺负,要是您有小弟小妹孩子什么的,让它们给我做几年护法,那就更好了!还有还有,您的麒麟火,简直是炼丹炼器的圣物,如果可以,分一点,就这么一小团给我,以后炼了壁髓丸,一定给您送来……”
麒麟兽听苏琬巴拉巴拉说了大通,既不点头也摇头,突然站了起来,歪着脑袋看苏琬,口中憨憨的问:“吾是不是长得有点大了?”
苏琬一愣,不知它问这个干满,但还是机灵的笑着夸道:“怎么会呢?麒麟可是仙兽,成年的麒麟最大能长得跟山一样高,您这样的身材,很正常,很匀称……”
麒麟兽点点头,又道:“哦,那吾的头呢?这个大小正常吗?角应该没长歪吧?”
苏琬眨了眨眼,飞起来左看右看,认真打量,而后点头:“很正常,非常正常,角也没长歪,威武、雄壮,要不我凝一块水镜给您自己看看?”
麒麟兽伸个懒腰,抖抖身子,慢慢绕着苏琬踱步,尾巴一甩一甩,“哞……这就奇怪了,吾不肥,头不小,角没长歪,为什么你会觉得吾没有脑子呢?”
“哈?”苏琬眨了眨眼,这话题,她怎么听不懂了?难道是人兽之间没有共同语言的关系吗?
“女娃,得寸进尺,给根杆儿就顺着往上爬,要不得。”麒麟兽低头,俯视苏琬,声音虽依旧憨憨,但语气却格外语重心长的道:“你应该庆幸,吾除了有脑子,还有鼻子,闻得到你身上这股仙人味,吾虽不喜见血,但不介意烧死几个不请自来的闯入者。”
“呃?那个……有话好说,不行就不行,大不了我不要就是,用不着发脾气啊……”苏琬后仰,避开麒麟兽鼻中喷出的热浪,心里直打鼓,是哪个家伙说麒麟乃仁兽,最是慈悲为怀,眼前这只看起来很有威严并且杀气腾腾又是怎么回事?!
系统设定不准啊!
麒麟兽鼻中一声哼哧,吓得苏琬立刻闭嘴不言,它用角挑起火神晶,丢回窝里,而后紧盯着苏琬手上的五行虚空镯,口中含着一口火焰,说道:“壁髓丸,是吾亲自拿,还是你自己动手?”
苏琬感到手上发烫,立马捂着手往后一跳,“我来我来!哪里能劳动您呢!”拿出装壁髓丸的玉瓶,轻轻放到地上,人窜到一边靠墙而立,手背在身后,心里琢磨,等会儿蛮牛若是逼她交出东西,她是交还是不交呢?
虽然说生命诚可贵,尊严价更高,若为宝贝故,两者皆可抛……但现实不是游戏,死了不是掉级,而是删号消失,真让人为难啊!
麒麟兽叼着玉瓶,回到窝里趴着,将玉瓶放在身前的地上,喷出口火焰,玉瓶顿时气化,里面数十颗壁髓丸滚了出来,颗颗晶莹,毫无融化的迹象。
由此可见,麒麟兽操控火焰的能力已经出神入化。
苏琬心跳如擂鼓,刚刚满心的犹豫与害怕变成了激动,幻想着如果带这样的宠物出门,谁敢惹她,直接放蛮牛,一口火吐出去,只烧衣服不烧肉,这比烧成黑炭更具恐吓性!
麒麟兽细嚼慢咽,惬意的眯着眼品尝壁髓丸,看起来心情极好,瞧着挺憨厚无害的。
苏琬心里痒痒,悄悄蹭过去,商量着问:“您吃好了吗?要觉得不够,我出去找点材料,回头再给您炼几炉好不好?”
麒麟兽舔着牙齿,砸吧砸吧嘴,不说好与不好,问道:“这味道吾吃过,你师父是谁?”
见灵丹诱惑不管用,苏琬泄气的盘膝跌坐,麒麟兽不生气了,她说话也就没了小心翼翼,撇撇嘴道:“那炉丹我既没加花蜜,也没加果汁,原汁原味,你以前吃过也正常。我师父是青辉真人,落霞山清云门的掌门人,你认识?”
麒麟兽摇头,“不对,一般的壁髓丸不是这味道,青辉真人没听过,清云门倒有些映像,你跟赤炼天君什么关系?”
苏琬将散落的头发拨到耳后,皱眉问:“赤炼天君是谁?”
“天界的圣人。”麒麟兽再问:“你不认识天君,为何丹药的味道会相似?你的丹道,是谁所教?”
苏琬抽了抽嘴角,这要怎么说,难道告诉蛮牛是从逆天世界里的药王宗NPC九长老水木仙子那学的?或者说是那个叫什么赤炼天君的多少代传人。
眉头一挑,笑道:“你问我,我又问谁去,反正在我看来,丹药不都是一个味,最多加些花蜜果汁调味。至于谁教我炼的丹,我自己也弄不清楚,她蒙着面纱看不清脸,也没告诉叫什么名字,教完转身就不见了,神秘兮兮的,或许跟天界圣人有关系,或许又没有,谁知道呢……”
麒麟兽沉吟道:“听闻天君百多年前收了弟子,是个女娃,有这可能。”
“对,可能。”苏琬撇了撇嘴,心中颇为得意,她可没说谎,是蛮牛自己想歪的!
麒麟兽点头道:“你不是这一界的人。”
一句话,吓得苏琬三魂七魄跑了一半,半晌才定了定神,瞧见蛮牛认真的样子,干巴巴笑道:“您老火眼金睛,这都让您看出来了,厉害!”
麒麟兽认真道:“吾说过,吾除了有脑子,还有鼻子,你身上的仙人味很浓,是犯了错,从天界谪落下来的吧。”
这真是个美好的误会……
苏琬垂下眼睑,把玩着腕上镯子,心思转了无数个圈,叹道:“从某一方面来说,您没有说错,我犯了错(自爆删号),受(系统)大神诅咒,落到这里。您呢?我记得仙兽不应该出现在人界才对。”
“果然如此。”麒麟兽道:“凡事有例外,吾在此数万年,从未有凡人闯入过,玉帝特批不必去天界。”
玉帝?!
苏琬眼睛一亮,天界还有玉帝?!不知道跟神话传说里的是不是同一个?蹭到蛮牛身边,想给它挠下巴,发现对方太过庞大,只得放弃,双手握在胸前,眼睛闪闪发光的仰头说:“您真厉害,有玉帝陛下的特批,是不是除了您,还有龙、凤、白虎、玄武……”
麒麟兽打了个响鼻,道:“天界机密,不可泄露!”蹄子在身下扒呀扒,扒出来一颗火神晶,问:“想要吗?”
苏琬点头,“想。”
麒麟兽甩甩尾巴,一团紫色的火焰飞到苏琬眼下,它再问:“想要吗?”
苏琬使劲点头,“想!”
麒麟兽张嘴将火焰吞下,拨弄火神晶滚来滚去,又道:“天规明言,神晶不可流落凡人手中,但你乃谪仙,不在此类,拿一颗也无妨……”
苏琬深呼吸,非常淡定的说:“不用拐弯了,说吧,要我做什么?拿壁髓丸换吗?”
麒麟兽瞥了苏琬一眼,哼道:“吾非小儿,岂会贪那小小零嘴。你是天君门下,想必本事不小,吾有一事交予你去做。”
不贪吃?不贪吃会闻到壁髓丸的味儿就从沉睡中醒来?!苏琬撇了撇嘴,“请说,只要力所能及,一定不推辞。”
麒麟兽道:“几十年前,吾的孩儿出去玩耍,一直没回来,可能被人困住了,你若是找到了它,让它回窝里睡。”
果然有小麒麟!
苏琬眼中一亮,小的肯定比大的好诱拐!瞅了眼老神在在的蛮牛,心中暗忖,小麒麟离家出走几十年,这麒麟家长也太冷静了吧!
口中却道:“这倒是没问题,但没有目标满世界找等于大海捞针,不好办,它具体走了多少年,你还有什么线索?”
麒麟兽歪着脑袋想想,道:“也就眯眼打了个盹,几十年,不超过百年吧。至于线索,吾梦里被它吵醒,要吾去救它,定然是被困了,顶上那个魔灵里有它的气息,你去捉了来,吾嗅嗅便知。”
苏琬眼珠一转,“可以是可以,但我从元婴期退化成金丹期,怕是打不赢,不如你一起……”
麒麟兽喷了口气,苏琬话未说完,已经从原地消失,它趴下来,眯眼嘀咕:
“吾说过,不要太贪心,给根杆儿便顺着往上爬,要不得。”
【PS:新年快乐~】
卷二火云洞第四一回妖王再现【二更】
这年头,除了不能以貌取人,更不能以貌取兽了!
明明很憨厚的仁兽麒麟,竟然让她心甘情愿的吃了亏。好吧,看在众多灵焱石和麒麟残物的份上,这种亏她很愿意多吃几次。
苏琬眼前一黑,心中感叹,很快眼前又一亮,发现自己出现在地下熔洞内,调整下姿势自由落体,冲下方打得风风火火的人群,口中吼道:“下面的人快让开,砸到了不负责啊!”
话说回来,青辉真人等破了禁制,闯入地下熔洞,正撞上被群兽围攻的一阳真人等,无可避免的被拖入了战场,加上他身怀魔焰符,所有魔灵都避着他,最后众人都聚集在他身边。
调查队剩下的六人要求青辉真人护送他们出去,但青辉真人要去找苏琬,更因为苏琬被他们的人害了,怎么也不同意,双方闹起了矛盾,有人不顾兽群在旁虎视眈眈,要求青辉真人交出魔焰符,并想捉住琅轩来威逼。
青辉真人脾气向来不好,岂会受人胁迫,于是双方闹翻,直接打成一团,青辉仗着兽群不会攻击他,让一阳真人等连连落入魔灵爪下,毫无疑问的被感染。
苏琬出现时,几位感染了炎魔蛊的人拼了命般逼青辉交出灵符,屿和真人跟孤风对抗魔灵,人跟人、人跟兽、兽跟兽打得乱七八糟一塌糊涂!
“琬儿!”青辉听到声音一抬头,顿时高兴得傻了,连躲也忘了躲。
琅轩也抬头上望,面上一喜,而后瞧见一个紫金大锤挥向父亲,顿时惊慌大喊:“爹!”匕首变刺为挑,撩起岩溶巨兽往紫金大锤上撞,但已是来不及,好在的是,有道影子比他更快——
苏琬一脚踢开青辉真人,一ρi股坐到地上,紫金大锤如山般朝她压下,青辉真人醒神,面色大变的挥掌拍地,借力急速反扑,但紫金大锤已经落下。
“师妹!”琅轩大惊,身形一滞,肩上被岩溶兽划得皮开肉绽,深可见骨,他顾不得伤势,挥袖逼退岩溶兽,脚尖一点,窜向苏琬方向。
“琬儿!”青辉凄然大吼,咆哮道:“一阳老贼!老子必要你不得好死!”
一阳真人疯狂大笑:“青辉,你能逃出一命,但有你喜爱的弟子陪葬,老道也很欣慰!”
“青辉!出了何事?”孤风和屿和真人远远听到这边变化,一时分心,差点被魔灵所伤,连忙猛攻,一面向附近靠拢。
国宝踏着火灰蛇的尸体飞奔而来,正好瞧见苏琬被压,挥舞爪子拍开挡路的巨蛇。
“吼!”主人!
魔灵长啸,兽吼声齐起,声音响得连山都震动了。
“吼吼吼!不制造噪音会死啊?!”
乱糟糟的各色吼声里,一声娇喝从紫金大锤底下传出。只见黑光一闪,然后大锤翻倒,一只硕大的狐狸出现在众人眼前,银色的双瞳淡淡扫视一圈,包括魔灵在内,躁动的兽群竟然安静下来,它拢至身前的数条蓬松大尾抬起,露出藏在其中的苏琬。
“九尾天狐?妖王!”众人齐吼,其中以趴在地上的一阳真人吼声最大,吼完后气喘吁吁,眼中惊现惧色,竟一下子捂住自己的嘴!
“吵死了!”苏琬揉揉耳朵,柳眉一竖,冲众人喝道,然后拍拍大狐狸的爪子,抬头笑道:“又救了我一命,真是太感谢了,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妖王低头,微微眯眼,身后九尾缓缓轻摇,问:“你是谁?”
声音带着磁性,极具魅惑之力,传至耳中,让人心神为之一荡。
苏琬傻笑:“哈哈!我是谁不重要啦!重要的是,以后肯定还有很多需要你帮忙的时候,辛苦了,那个,我真元不够,您慢走。”
“第二次了。”妖王说着,毫无预兆的,一条尾巴突然变长,卷住苏琬的脖子,紧紧一勒,拎着她提到眼前,看着那张憋得通红的脸,淡然道:“事不过三。”
语气淡淡,却让人森寒彻骨。
不等苏琬有所回应,尾巴一收,将她丢下,身形逐渐透明,消失前只见一道黑光闪过,紫金大锤化为铁饼。
“咳咳……好厉害的尾巴,不愧是妖王。”苏琬捂着脖子咳嗽,嘴里嘀咕,吃了颗元阳一气丹,爬起来毫不客气的将铁饼收进镯子里。
“吼!”主人!
国宝变成迷你熊,飞扑过来,吊在苏琬手上,哭得眼泪鼻涕一起流。
“呜呜……”主人你可算回来了!本熊就知道你会回来……呜呜……
苏琬很感动国宝的**,这一阵子它肯定担了不少心,但是……苏琬皱眉,还是忍不住聚了一团水,兜头浇在国宝头上,嘴里叱道:“脏死了,一直没洗澡吗?洗干净了再过来!”
国宝哇的一声大哭,而后甩着湿漉漉的毛发,抽抽嗒嗒的捂脸跑开,“咩……”主人我去找酸老头,它还在守晶石……
“吼!”兽群醒来。
众人聚拢,青辉真人已经能初步控制魔焰符,祭出灵符,形成一个安全区域,冲苏琬急吼吼的道:“琬儿!你简直太胡闹了!”
苏琬撩了撩头发,瞥了他一眼,“师父,师兄,你们怎么也来了?”然后朝屿和真人点点头,算打招呼。
青辉真人气得磨牙,“你看看你!穿成什么样子?!有伤风化!还有刚刚那个妖王又是怎么回事……”
苏琬低头看看自己的穿着,布衣被岩浆给烧坏了,只剩一身五行桫椤甲,露了锁骨、两臂、小蛮腰加两大腿,对保守的修真界来说,大约是暴露了点点,看来以后得弄颗变化石加上去,把套装变成仙衣,不过现在想这些还太早,最要紧的是,先捉了魔灵再说。
“哎呀,说来话长,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以后再说。”
苏琬不想跟师父扯嘴皮架,挥了挥手,正要飞身而起,却被一人拦住去路,白衣兜头罩住苏琬,她将脑袋从衣服里钻出来,套上袖子,抬头一看,正瞧见琅轩皱眉的脸。
琅轩一言不发,紧抿双唇,手持匕首,将衣服过长的衣袖、下摆割掉,又丢了根素绫给她。
“多谢了,师兄!”苏琬挑了挑眉,绑好腰带,转身便见师父张着嘴,有开始长篇大论、谆谆劝诫的架势,赶忙道:“师父,不管要说什么,先打住,还有外人在呢!一切等徒儿先忙了正事再说!”
青辉真人瞧瞧一阳真人那群家伙,觉得有理,顿时气哼哼的坐下,“行!你说的,这几人为师看着,你去解决炎魔蛊。”
苏琬笑着应了,抬步欲走,眼前一黑,又有一人拦在身前。
孤风冷然道:“青辉你怎么回事?为了弟子敢闯魔窟,如今却让弟子出去冒险,自己坐而旁观。”
屿和真人也附和道:“正是这理,琅琬若有个万一,你怎么和老仙君交代?”
青辉真人涨红着脸,大声道:“你们不懂别乱说,我乖徒儿能用一般人比吗?!别说炎魔蛊,就是妖王,不也让她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你们看好了就是……”
苏琬身影一转,直接拉着琅轩飞出安全区,落到兽群中,塞了几个玉符给琅轩,传音说道:“师兄你去那边看看,这附近我以八卦方位埋了几块玉符,你用真元激活引魔灵符就能感应到,要是先前的打斗把玉符移了位或者弄坏了,你就用手上的替换一下,不要跟它们纠缠,我去对面。”
琅轩点头,普通的八卦阵他还是知道,并不怕弄错位置,拿着几块灵符,飞身闪至兽群之外。
“阵势果然被破坏了,还好我提前做了备份……”苏琬嘀咕着,复原了阵势,琅轩飞了过来,朝她点点头,苏琬看看正在岩浆湖里窜上窜下好像在找什么的黑色岩溶巨兽,启动引魔符阵,摇头叹道:“真傻,兽就是兽,哪怕有了灵智,一颗‘渡魔灵珠’就能让智商变成了负数。”
八道清光升起,在空中结成弧形的屏障,岩浆湖中突然窜出一颗珠子,一道肉眼可见的光波荡开,黑色岩溶巨兽狂吼一声,以脑袋撞击岩石,额头撞得血肉模糊,钻出一缕黑气,有如带翅的蜈蚣,飞窜进悬浮空中的珠子内。
下一瞬,渡魔灵珠震动着,发出声声厉啸,似在召唤什么。
群兽嗷嗷叫着,在岩浆里打滚浮沉,身上的黑气逐渐抽离,飘向渡魔灵珠,而后倒地失去声息,不过片刻,火红的湖中浮满了岩溶兽与火灰蛇的尸体,间或还出现几只硕大火鼠……
苏琬有些不忍,毕竟这些生命不是游戏里的怪,可以刷新,但是要她用灵符去救,又觉得麻烦,只伪善的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心道如果真有佛陀的话,下一世,保佑你们做人不要再做兽了!
“嗯哼……”
身侧传来压抑的呻吟,苏琬转头一看,被琅轩的情况给吓到。
卷二火云洞第四二回杀【三更】
熔洞里气味刺鼻,苏琬不想折磨自己,一直屏息凝气,所以没闻到琅轩身上过于浓郁的血腥气,加上他白衣早已在打斗中瞧不出原色,又下意识隐瞒伤势,苏琬也没注意到他肩上的伤,此时看到从伤口汩汩流出的污血,顿时吓得一慌。
琅轩面色发青,唇色暗紫,似是痛苦难耐,皱眉闷哼着靠墙向下滑落,伤口沁出的黑雾,才短短时间,那黑色雾气已几乎凝成焰火,在迅速吞没他的身体。
苏琬抬手点上琅轩眉心,连续释放几个清心术与回春术,然后拿出一块灵符拍入他体内,口中抱怨道:“师兄你真是的,受伤了早说啊,忍着忍着,当心忍出大事来,你刚刚差点被渡魔灵珠吸去当养分知不知道!”
清流从印堂流入丹田,琅轩感觉疼痛欲裂的元神,还有丹田的火灼烫伤被逐渐抚平,抬头看了眼苏琬,听到她的话,有些窘迫,耳朵唰的红了,连忙移开视线,抿抿唇,道了声谢,问:“灵符?”
苏琬恨不得拧着他耳朵好好教训一通,但看到那红彤彤的耳廓,心里莫名的有些乐,也没长篇大论,顺着他的话说道:“跟师父那块一样,里面刻了引魔符阵,把炎魔蛊引出来,炼化以后就是魔焰符……”
“琬儿!”青辉真人在远处喊。
苏琬停下解说魔焰符的使用方法,转头望去,师父一手扶屿和真人,一手扶孤风长老,两人眉心微皱,身上渗出淡淡黑雾,面色不是很好。
“琬儿你快来看看!”青辉真人大喊。
苏琬嘀咕:“怎么他们也被感染了?真麻烦……”但还是没犹豫,拽着师兄的手,飞跃到湖中的岩石上,探手去摸两人的脉门。
“怎么样?严重吗?”青辉真人在一旁团团转,盯着苏琬紧张的道:“虽然屿和老贼很不厚道,但孤风可是为师的老友,乖徒儿你要看仔细,大不了炎魔蛊不捉了,以后封了火云洞……”
苏琬皱眉:“师父你真啰嗦!到一边玩去,乖。”
青辉真人委屈的缩到一边,把一阳真人几个的头发当草拔,嘴里嘟囔:“徒儿好凶,徒儿一点也不仁善……”
一阳真人被炎魔蛊折磨得全身抽搐,睚眦欲裂的瞪圆双目,声音颤抖的厉声道:“青辉,你竟敢跟妖族勾结,好……好一个清云门……”
青辉真人翻了个白眼,哼道:“若不是有清云门守着,云梦大泽百年一次的兽乱早蔓延整个修真界,吾门自然是好!至于勾结妖族,你有何凭证?别忘了是你先破坏十派规矩,同门相残,若不是我乖徒儿来得巧,倒让你得逞了!”
“你……你,受辱之仇,老道铭记!”一阳真人像猛兽一样嘶吼,身上的黑雾蔓延得更快。
青辉真人道:“铭记又如何,那也要看你有没有机会报仇。”
他眼中闪过杀意,起身将在地上滚来滚去的六人踢倒一处,有魔焰符在上,渡魔灵珠的效果被削弱,眼前几人体内的炎魔蛊虽被诱发,周身黑雾缠绕,但暂时还处于死不了也无法痛快的情况。
苏琬放开手,很有医生风范的询问眼前两个病人:“神智还清晰吗?一家一等于几?真元还能控制吗?有没有强烈的破坏欲望?!”
两人嘴角抽搐,屿和真人苦笑摇头,嘴中说无妨,孤风长老却手掐剑诀,柳叶形的飞剑划过,苏琬的衣袖少了一截,他持剑在手,挑眉看向苏琬,眼中有着戏谑之色。
苏琬低头瞧瞧地上的断袖,点头道:“嗯,破坏欲望强烈,但真元还能用,只是轻度感染,没中蛊,用不着浪费灵符。”
屿和真人压下体内的热毒,问:“你说的灵符,可是青辉所用的魔焰符?”指指漂浮上空的玉符,又道:“魔气入体,心神会出现破绽,琅琬姑娘若是能炼制,老夫少不得厚脸向你求一块。”
苏琬没回答,倒不是她舍不得灵符,而是刚巧身上最后一块给琅轩用了,答应的话,只能现做。
琅轩上前,伸手一递,掌心浮现一块玉符,他说:“晚辈体内炎魔蛊已无大碍,此物前辈需要的话,还请拿去。”
“这个……”屿和真人犹豫,跟小辈抢东西,他有些不自在,再说刚刚那话也是试探苏琬,看魔焰符究竟是老仙君炼制,还是直接出自她手,一个制符师的盟友与一个制符师门人,这两者之间的差别可很大,直接关系到清云门未来在四门之中的排位。
苏琬瞪了琅轩一眼,正要说什么,琅轩却按了按她的肩膀,冲屿和真人道:“前辈放心,有师妹在,晚辈的伤势若有变化,可以回落霞山向老仙君求救,老仙君对师妹虽说不是有求必应,却也是十有七八会首肯。孤风前辈,您与家父是老友,老仙君虽不喜见人,但传下了几个玉简,其中便有关于排兵布阵,您若有闲,此事一了,请上落霞山一游……”
关于老仙君之说,青辉真人已经跟琅轩通了气,所以现在空口白话,他也说得头头是道,好似真有其事。
他这一通话,有着明显的亲疏之别。
送魔焰符给屿和真人是对他表示谢意,但也仅此而已,因为屿和真人此次前来相助带有目的性,清云门和玉虚门之间不过是泛泛之交,掌门之间的交情并不影响门下弟子互相敌视。
而孤风长老不同,清云门与悬空岛乾坤门亲如一家,当年青方甚至将杏灵签拿来救治悬空岛的弟子,每次兽乱,悬空岛都会倾力相助,十七年前,除了清云门,损失最大便是他们,所以琅轩直接邀请孤风长老上落霞山,明说请他参详老仙君赐下的阵势,而孤风长老也不推辞,欣然应下。
屿和真人心内复杂,暗叹清云门攀上了高枝,收了个好弟子不说,还牵扯出个神秘莫测的老仙君,不过他好歹修行数百年,心性极为坚定,除了些许的艳羡,并无妒忌之色,只觉得是上天不忍清云门落魄,赐福于落霞山,连他玉虚门也有所受益。
他摇了摇手,笑道:“老夫说笑,东西还是你留着自己用吧,即便老仙君好说话,但神通广大之人往往秉性特异,还是少为些许小事去打搅为好。老夫是丹师,染上热毒,刚好回去试炼解毒丹……”
“屿和老儿你就是婆婆妈妈不爽快,让你拿你就拿,万一哪天你吃错了药,反把病情弄严重了,还有块灵符防身!”青辉真人的声音在旁响起。
屿和真人被他一噎,气得手都抖了,身为修真界以炼丹盛名的玉虚门掌门人,他对丹药之道极为看重,最恨的便是有人质疑他的能力,若是苏琬那般凭真本事折服他的人还好,但被青辉这种门外汉数落,顿时气急反笑,抄手夺过琅轩手中玉符,指着地上一阳真人等说道:“好,我炼丹解决不了炎魔蛊,你厉害,打算拿这几人如何办?!”
青辉真人微愣,摸了摸光头,眼睛瞟向苏琬,“琬儿,你能不能……”
苏琬哼了声:“人渣,浪费玉符,不救!”
青辉真人朝地上的几人摊了摊手,“琬儿不肯救,我也没办法,你们有什么遗言想留吗?”
几人痛不欲生,体内血液翻涌,灼烫着筋脉。一阳真人咬牙道:“清云门、玉虚门、乾坤门……你们勾结九幽宫,一定会遭万人唾弃!道祖在上,我一阳即使……”
“等等!”苏琬打断一阳真人的诅咒,说道:“你这话好没道理,明明妖王只是我的召唤兽,不关其他人的事!都要死了,还上纲上线扯那么多干嘛!我问你,炎魔蛊的来路知道吗?”
琅轩突然闪身上前,手持泛着幽幽蓝光的匕首,往一阳真人眉心一刺,搅动一下,抽出,再刺向另一个,速度极快,不过弹指之间,他带着残影站了起来,平静的好似杀了几只鸡一般,甩了甩匕首上的污血。
“师……师兄!”苏琬目瞪口呆,如果是逆天里,玩家之间PK,琅轩干净利落的手段绝对称得上酷,但眼前的人可是有血有肉有灵魂,这是明目张胆的谋杀!
琅轩看了苏琬一眼,道:“妖王,已经无法善了。”
六个缠绕魔气的元婴从尸体上飘飘忽忽飞了出来,青辉真人刺出几朵剑花,劈碎四个,看向旁边两人。
孤风长老不需多言,直接一剑拍出,将其中一个拍进岩浆之内,元婴毫无自保之力,哀嚎着化为青烟,他用剑敲敲肩膀,朝屿和真人道:“只剩你了。”
最后一个元婴尖叫着逃跑,但无法突破魔焰符屿形成的结界。屿和真人叹了口气,祭出一个玉葫芦,将最后一个元婴吸入其中,摇了摇玉葫芦,倒出一些污浊臭水,洒在岩浆湖里。
被逼着成为同犯的屿和真人皱眉道:“你们太大胆了,归元宗、五行宗一下子少了八人,定会前来追查,到时又该如何说?”
【三更了,还在码,晚上应该还有一章,我这么勤奋,大家要奖励我啊~~~】
卷二火云洞第四三回师徒【四更】
孤风长老无所谓的道:“这是最好的办法吧,被亲眼看到妖王现身,放走了人那才叫大胆。”转向苏琬,挤了挤眼睛,笑道:“琅琬丫头,这次琅轩小子替你做了决定,以后要注意,哪怕真跟妖族有什么关系,也得藏着掖着,虽然玉清仙府说人妖共处,但总有些人认为正邪不两立。”
“谢前辈教导,琅琬铭记在心。”苏琬喃喃道,整个人还有些傻愣愣的,灵兽堆积的尸山血海没有吓到她,却因目睹杀人现场而心中发颤,看向琅轩的眼神也带着陌生。
琅轩还是和平常一样,俊面毫无表情,眼神清冷,手持一瓶灵液,清洗匕首上的残毒,那幽幽的蓝光能融魂散魄,毁人元神,歹毒无比,一般时候,他也是极少用的。
苏琬理了理鬓边的散发,略一沉吟,凑过去细声道:“师兄,你这毒来的不容易吧?”
琅轩淡淡道:“嗯。”
苏琬又道:“师兄,虽然我知道应该说谢谢,但是,有句话不说不痛快。”顿了顿,感觉到身边的人微微一僵,于是摇头叹气,故意怒道:“师兄你真是太浪费了,几个半死的人,哪值得用这种好毒去毁他们元神!你要是嫌多,直接送我该多好!”
琅轩垂眸,冲洗干净匕首,转头看了眼苏琬,眼中带着暖意,他说:“好,下次去了,给你带。”
苏琬眉开眼笑的抱住琅轩的手臂,“这是你说的啊!可不能反悔!不过投之以琼瑶,报之以木桃,到时我也有个惊喜送你。”
琅轩微微点头,耳朵又红了,抽出手臂,将黑色岩溶巨兽的尸体拖过来,扒皮剔骨的分解。
青辉真人知道儿子的手段向来狠辣,怕乖徒儿心慈手软看不下去,担心了好一阵,但见乖徒儿没因为被吓到就跟琅轩生分,心里松了口气,朝孤风长老挤眉弄眼,道:“屿和老儿你说好听点叫谨慎,说不好听了叫胆小!这有什么好怕,他们八个,我们才几个?我们势单力薄,只敢在杀杀火灰蛇,哪能向他们那样跟魔灵挑战,最后落得个灰飞烟灭,真灵不存。”
屿和真人摇头,“不妥,说不过去,唉,归元宗之人岂是能随意糊弄过的。”
孤风长老跟着出主意:“应该没多大问题,这世间死于非命的高手多着呢,大乘期的都有可能被结丹期妖兽捕食,再说火云洞也是有名的危险之地,听说近千年前玉清仙府的明仙长去洞底探宝,也一去无回……”
青辉真人连连点头,“是啊是啊,传言火云洞里有仙兽,他们被仙兽拖走了,与我等无关!”
三人扎堆想对策,苏琬没过去凑合,看看外面的兽群死得差不多了,便飞身而出。
渡魔灵珠内的魔灵得了群兽灵力的温养,体型变来变去,鸟兽虫鱼,不一而定,已经初步产生了魔压,那股带着腥臭的阴冷之气熏得人作呕。
苏琬拿出一个玄冰棺,是从天重子的冰室里摸来的,以麒麟牙切割了一块下来,雕刻一个布满符文的匣子,收好渡魔灵珠。
看看下方,周遭还有些小兽正在痛苦呻吟,这些小兽被魔灵驱使聚集,但因为能力低微而没参与打斗,所以也没中炎魔蛊,只或多或少的被染上魔气。
“算了,日行一善,看在你们也不容易的份上,辛苦点救你们一命吧,好歹不让岩溶兽跟火灰蛇绝了种。也算是替师兄积功德。”
苏琬低声说着,最后一句更是含在了嘴里,没吐出来,她右手抬臂的指天,施展解除异常状态的群体技能——
“清心术!”
指尖亮起清光,三秒后光芒一盛,化为光圈如涟漪般荡了出去,清光所过之处,黑雾被击散,消散贻尽,在岩浆、石缝中挣扎的小兽逐渐平静下来。
群体解除的清心术与单独对一人的清心术不一样,所需的真元要翻好几倍,感觉到丹田真元一下子被抽空,苏琬往嘴里送了颗灵丹,干脆再施展了一次群体的回春术。
青辉三人本在讨论对策,但苏琬飞身而起时,皆忍不住想看看她要做什么。
当苏琬手掐灵诀,清光荡起,众人感觉体内郁气一散,竟好似服了灵丹般神清气爽。再看向苏琬,那高高悬浮的女子周身清光笼罩,敛眉垂目,唇角微扬,乌发间桫椤花锦簇怒放,真如九天之上降临的仙子一般,让众人目光中的好奇越来越多。
对屿和真人跟孤风长老来说,苏琬实在太过神秘。魔灵的恐怖,他们深有体会,没料到苏琬一出,简简单单就解决了,而且是连同兽群一起解决,干净彻底,不留后患,如此手段,实在让人心惊,再看这一手涤荡魔气,已经称得上仙家手段……
她真是个才修行几月的小修士?
两人不敢相信,他们宁可怀疑青辉自吹自擂,将带艺拜师的弟子说成由他亲自筑基,但即使如此,才十七岁的孩子有这本事,也是惊世骇俗。
孩子有此能力,那养大她的老仙君厉害之处可想而知,也许真的是仙人?
虽然这一两百年从未出现过仙人踪迹,但千年以前,各宗门的仙人前辈也曾下凡临世过,仙人之说并非不可能。
两人心中揣测,目不转睛的看着苏琬,心中的复杂恐怕他们自己也难以说清。
而对青辉真人来说,苏琬这个徒弟总是给他惊喜和惊吓,但总归来说,还是惊喜比较多。他看向苏琬的神色是全然的赞叹,脸上的笑容几成痴傻,自得于他有识人之明,竟然收了这么个好徒儿——
炼丹压扁玉虚门,制符踢倒五行宗,长得俏,连妖王都随叫随到!归元宗那个五年结金丹、二十年结元婴的锦绣天龙算什么!老子徒儿修炼两个月就能对付一群元婴期高手!这世间,再也找不到像乖徒儿这么天纵奇才的奇才了!
“嘿嘿……嘿嘿嘿……”
傻笑声响起,众人瞥了眼青辉真人,苏琬凭空踱步而下,国宝带着寻宝鼠狂奔而来,苏琬看看嘴角流涎的师父,忍不住扶额。
“师父,您还是擦擦口水吧。”
真丢脸!幸好主人不是他!国宝左看右看,爪子一划拉,弄了块皮塞青辉手中。
青辉真人继续嘿嘿笑着,也没看手上是什么,接过就往嘴上擦,还吧嗒了下嘴,直到感觉嘴里有异味,低头看去,发现是块血淋淋的蛇皮,连忙往后一丢,呸呸呸的吐口水,一巴掌甩向国宝。
“咩……”主人~
国宝瞬间迷你化,飞扑主人的怀里躲过一劫,朝青辉真人龇牙吐舌头,气得他牙痒痒。
苏琬揉揉国宝的脑袋,瞧瞧它们背后,冲爬到她肩上的寻宝鼠问:“还有一个呢?”
寻宝鼠蹭蹭苏琬的耳垂,回道:“他在看守晶石,一直在等你。”
苏琬想起渡魔灵珠,决定趁早回麒麟洞一趟,朝众人挥了挥手,说道:“师父,师兄,还有两位前辈,你们随意,我再去下地底,有点事。”
“等等!”青辉真人喊停,“去地底?地底什么?什么地底!闹出来的麻烦还嫌少是不是?!不说清楚休想走!”
苏琬转身,道:“师父,我什么时候闹过麻烦了?明明炎魔蛊这个麻烦是你闹出来的,我好心帮你解决而已,既然已经做到了这个程度,当然要把幕后主使给捉来,然后凌迟,让他们知道,耍阴谋诡计背后伤人要不得!有矛盾了堂堂正正的PK……打一场,谁赢了谁对!别闹了,我很快回来,嗯,就这样,再见了。”
“喂喂喂!丫头你不能这样!”青辉真人气得跳脚,吼道:“你要是一去十天半月,归元宗再派人来,刚巧又撞上可得怎么办?!”
苏琬脚下一顿,回身说道:“哪有那么巧的事,你们不是说洞底有仙兽的吗?确实有只仙兽,把一切推到它身上好了。要是有人不相信,就把这个给人当证据……”丢出一块暗红的鳞片,“师父你帮师兄忙去,不管是岩溶兽还是火灰蛇,都是做防火套装的好材料,别浪费了,对了,最好的那一张给我留着啊……”
青辉真人望着苏琬远去的背影,看看手中的鳞片,脸上带笑,嘴里却骂道:“这世道,徒弟支使起师父来了,真不像话!”
【第四更,一万二千字终于赶出来了,大家给我奖励啊~~~~~码字码得头都要爆炸了,明天公司招聘会要去帮忙,请假一天成不?】
卷二火云洞第四四回愤怒的麒麟兽
“咩~”主人,那么多灵魄都不要吗?
地下熔洞错综复杂的通道内,国宝吊在苏琬手上,一荡一荡,仰头忽闪着黑眼珠咩咩叫唤。
苏琬正看着手中的预警地图,听到此问,斜睨了它一眼,说道:“不要,被魔气染过,用来附灵得小心噬主,还是你这样的灵兽魂魄比较适合当器灵。”
国宝缩了缩脖子,爬到她肩上,卷成团儿乱蹭她脸颊撒娇。
苏琬随手塞了颗回元丹到它嘴里,拍拍右肩的寻宝鼠,它微微发抖,眼含惧意,好似被吓到,于是也塞了颗回元丹。
“胆子真小,唬你们的,真急着要器灵也轮不到你们头上。”
她身上的几件法宝都是要冲击仙器神器的,对器灵的要求也高,而且还需要属性相合,不能太聪明,也不能太傻,最好还要自愿,她都没奢望过一时半会就能找到。
“哞……”
地底深处传来隐约的吼声,有几分像水牛的声音,国宝与寻宝鼠猛地一震,往下一滚,似乎肩上压着巨石高山,匍匐在地爬不起来。
“真没耐心,催什么催?”苏琬低呼,身影消失在原地,空中只留下一句:“你们等着,我很快回来。”
下一刻,如大山般沉厚的威严气势退去,国宝翻身而起,眼睛左右溜达,变为巨兽拍打着胸部嗷嗷直叫。
寻宝鼠窜到它头上,望着苏琬消失的地方若有所思,“吱吱,这种威压,洞底有仙兽竟是真的吱……”
国宝鼻子喷气,呼哧呼哧,“吼!”酸老头,主人竟然跟仙兽搭上了边,要是收它做仙宠,上头多了个爱动不动放威压的,我们以后就日子难过了。
它对苏琬盲目信任,一点也不担心仙兽厉害,苏琬会打不赢,反而发愁起要是苏琬大发神威收服了仙宠,它作为主人的心腹灵宠,即将迎来夺宠的强敌。
寻宝鼠最近听国宝唠叨苏琬厉害听得耳朵长茧,倒也不怎么担心,它认苏琬为主不过是看在化形丹的份上,感情并不深厚,也不在乎会不会失宠,淡然道:“有何难过?真到那天,避着也就是了。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走吧,去火鼠那看看,附近还有一条灵脉,你爪子利,试试能不能挖。”
国宝咕囔着前行,大掌在石壁上划拉得‘咯吱咯吱’响,留下一道道抓痕。
青辉真人将足有一尺见方的扇形鳞片往旁一递,“孤风,这有几分像鱼鳞,你久居海边,可识得?”
孤风长老翻来覆去的看,深吸着鳞片上淡淡的仙气,一时也不敢确定。三人讨论半晌,有说是蛇鳞,有说是鱼鳞,还有说是龙鳞,转头又否认,龙鳞总带着龙威,历经千年也不散,这鳞片上虽有威压,但太过中正醇和,跟盛气凌人的龙族毫不相合,说来说去,瞧见岩溶兽的无角麒麟首,青辉真人随口道:
“这也不像那也不像,我看是麒麟兽还差不多,你们看看那些岩溶兽,跟麒麟有七分相似,会不会是沾了麒麟之气?”
“有这道理。”两人齐齐点头。
而后三人一起对好出去该说的话,特别是针对一阳真人等的问话,屿和真人跟孤风长老身上的伤已无大碍,但还是弄得跟快要伤重不治似的,又叫了天重子下来细细吩咐……
麒麟洞内,苏琬闪身出现在高空,再次自由落体,不过这回有了经验,右脚尖轻点左脚背,借力向上一跃,然后踩着石壁轻飘飘落到地上。
麒麟窝里除了堆积的闪闪发光宝物,并无蛮牛的身影。
“嚓,嚓嚓……”旁边传来异响。
苏琬循着声音望去,洞内凹凸不平的一角,麒麟兽巨大的身子在石壁上蹭来蹭去,挠完痒痒,抖抖身子,舒展舒展筋骨,留下好些被蹭落的鳞片,懒洋洋踱步回窝里趴着,尾巴在地上扫来扫去,撩起眼皮看苏琬。
“哞,东西呢?”
苏琬拿出玄冰匣子。
麒麟兽打了个喷嚏,仰头避了避,作为生长在火焰里的生物,它讨厌温度过低的东西。
苏琬打开匣子,现出里面的渡魔灵珠,道:“母蛊的魔灵在里面,你慢慢看,我借借你的尾巴。”
麒麟兽唔了声,低头嗅嗅渡魔灵珠,再次打了个喷嚏,“哞,戾气好浓,你把它当魔养?”
“它本来是半魔,只知道破坏,成魔了就能找回以前的记忆,我还要问它话,怎么也得让它有理智了才行。”苏琬将大块的灵焱石往麒麟兽尾巴那团火焰里丢,拿出灵晶笔刻画符文,炼制火灵珠。
麒麟兽喷嚏不断,嗅了几下,用蹄子将玄冰匣踢倒洞对面,脑袋一百八十度后传,看向苏琬,“哞,你要问什么?”
“问是谁制造了它,又是谁把它带到了火云洞,怎么说青辉真人也是我师父,吃了亏总要找回来。”苏琬足足炼制了十八课火灵珠,炼好后并不收起来,而是放在麒麟火里让它们慢慢吸收火焰。
麒麟兽还在不停打喷嚏,感觉被魔气熏得有些难受,并没太在意尾上流失的几丝火焰。
苏琬招了招手,远处的玄冰匣飞回手中,她合上匣子,冲麒麟兽道:“其实还有个法子,不用养魔,麒麟血能净化邪灵,你出出血,替它洗个澡,它就能恢复理智。”
魔气被隔离,麒麟兽终于不再打喷嚏,鼻子呼哧呼哧喘气,尾巴一甩,火焰暴涨,吞没掉十来颗火灵珠,“吼……放血?休要说笑!拿走拿走!”
苏琬收起玄冰匣,问:“有小麒麟的消息了吗?”
麒麟兽将脑袋搭在前蹄上,眼皮阖起,并不为孩子担心,麒麟一族得天独厚,哪怕是幼兽,就算一般仙人也伤不到什么,顶多只是困住,让它吃吃苦头也好,免得总想着出去玩耍,忘了回窝。
“有它的气息,你找到魔灵的老巢,大约它便在那。”顿了顿,又懒洋洋的补充道:“小家伙老在梦里说冷,你往雪山方向找,找到了让它早点回窝。”
说着,竟阖上眼睛,微微打鼾,似是快睡着了。
雪山?
雪山有个缥缈仙宫,难道这炎魔蛊不止是炎山派的阴谋,背后还有别的古怪。
苏琬想着,再看看打盹的麒麟兽,上前去掀它眼皮,“醒醒,话说的半清不楚,先别睡,要找的可是你孩子!”
麒麟兽鼻子喷了下气,将苏琬冲上天,含糊的咕囔说:“找到了让它回窝,快去。”
“你这是请人帮忙的态度?!”苏琬掐腰怒道,眼珠一转,轻飘飘落到麒麟头上,往他角跟处摸去,“这年头没有白吃的午餐,打个商量,我们先签个协议,定个契约,遇到危险就召唤你保驾护航怎么样……”
万兽诀——捕捉!
苏琬心中默念,但下一刻,飞快的窜离,对麒麟兽满脑袋的紫焰吐了吐舌头,嘀咕道:“小气,摸摸都不行,我还没摸你角尖,也没强制捕捉呢!”
她倒是知道捕捉仙兽很难,毕竟这里不是游戏,没法将仙兽打得只剩一滴血,禁锢在原地让她一次次施展万兽诀,只是看麒麟兽半梦半醒之间,想必不设防,心里痒痒,决定试试,发现它睡着了都很警惕,失败了也不觉得失望。
心中暗忖:反正有个小麒麟在等着,你这大块头,我还嫌召唤时太费真元!
麒麟兽呼吸之间灵气聚集,越聚越浓,在它皮肤表层形成液体,很快又变为一层薄薄的石壳。
“原来灵焱石就是这么形成的,怪不得洞里这么多。”苏琬用力推了推麒麟兽,“醒醒,醒醒,你忘了送我出去,对你来说喷口气的事,于我可是要千辛万苦……”
麒麟兽自然没有反应,周身的石壳越来越厚,逐渐连气息都不再可闻,只余下冒火的尾巴静静搭在地上。
苏琬拿出两个尺多长的麒麟獠牙,试了试锋利程度,满意的点头,对着火焰团比来比去,嘴中念叨:“帮你找儿子,你给我麒麟火和神晶做酬劳,现在我自己取定金,你不反对就是默认?那我就取了啊。”
屏气凝神,白莹莹的獠牙一起一落,一篷篷火色的尾毛飘了起来,苏琬祭出桫椤鼎,接住那些火焰,在底部嵌入一颗火灵珠,阖上小鼎,瞧瞧秃了毛,只剩火星闪烁的麒麟尾,压下取点麒麟血的欲望,再次扫荡了洞内灵焱石碎片和新掉落的鳞片,以雷符轰开通道口,飞窜了出去。
“啊,好像忘了告诉它,我把它在洞底的消息说出去了,过不了多久,肯定很多人来寻宝。不过这洞口好像有针对元神的禁制,一般人发现不了,应该没问题吧……理他呢,堂堂仙兽,肯定不在乎这点小问题。”
苏琬撇了撇嘴,头上顶着五颗火灵珠,从岩浆里往上浮。
洞内,刚刚还好似睡死了的麒麟兽猛地翻身,转头怒瞪着秃尾,忍不住咆哮怒吼:“哞,这混蛋丫头,恁的贪心,也不给吾留点,若不是看在赤炼天君份上,非烧了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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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火云洞第四五回咄咄逼人
麒麟一吼,惊天动地,岩浆剧烈的翻滚,苏琬被汹涌的暗潮冲了个趔趄,捂耳飞速向上冲。
“我没听见,我听不懂兽语,我不知道蛮牛在说什么……”
这一吼,传到了火云洞外,厚重如山峦的威压荡过,不是谁都能像苏琬这样有着真仙的境界,不惧仙兽威压。众人膝下一软,几乎伏倒,刚巧证实了洞底有仙兽的传言,一个个苍白着脸,顾不得跟青辉真人等计较,退入东林城,打算从长计议。
苏琬鱼跃出炙热的湖面,甩了甩头发,抖去身上残液,遗憾的发现,师兄贡献的衣服也化为灰烬随风而逝,只剩身上的五行桫椤甲流光闪烁,熠熠生辉。
“吱……吱吱吱……”
不远处传来鼠叫声,循声望去,火鼠王两只前爪搭在洞口的石上,过尺长的毛发被热浪冲得飘动起来,仿佛一团火焰,在这红彤彤一片的火山洞里,若不细看,还真容易忽略。它探头探脑的张望,瞧见苏琬,眼中闪过晶亮色彩,回头吱吱的叫唤。
寻宝鼠听到提醒,飞窜了过来,站在石上,亲眼瞧见苏琬,心底终于松了一口气。
“你们一直在这等?”苏琬摸了摸它们毛茸茸的脑袋。
寻宝鼠点点头,似乎极为疲惫,爬到苏琬肩上闭目睡了起来。
火鼠王也脚步浮虚,但精神头还不错,吱吱的叫着,转身带路。前方窜出数十只火鼠,嘴爪齐上,搬运碎石,露出一个坑,坑里放着大大小小的碎晶石,有一般的仙晶,也有上好的火炎晶,甚至还有几颗豆大的灵焱石,数量不少。
苏琬问:“给我的?”
“吱吱……”火鼠王点头,它趴下来,额头触地,咚咚咚磕了三下。王伏身,身后的火鼠群自然也不可能站着,一只只紧紧贴地,跟着磕头。
苏琬说:“你这是做什么?又是送晶石,又是大礼参拜,先说好了,我对鼠王的位置没兴趣!”
闭目养神的寻宝鼠身子一歪,差点栽了下去,连忙揪着甲衣趴稳,胡须抽搐,暗道‘就算有兴趣,火鼠群还没法接受你当王呢!要知道当王最大的职责就是繁衍族群……’
火鼠王吱吱叫着,却是谢谢苏琬为它们解决了死敌,不管是炎魔蛊还是火灰蛇群、岩溶兽群都以尽灭,而那些残存的小兽不足为虑,所以它召回了族鼠,往后火云洞只剩它们火鼠一族,苏琬将是它们最亲密的朋友……
苏琬摸了摸脸,心中暗忖:还以为是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结草衔环为奴为仆,自动认主,结果只是一个亲密朋友……难道她就这么没魅力吗?虽然一开始没收宠,就是看不上火鼠对环境要求太苛刻,但她看不上和看不上她有很大区别啊!
心里想了半晌,忍不住问道:“以后要不要跟我?越阶的天擎丹,提升灵力的回元丹,要多有多少!”
火鼠王看着苏琬手中的丹药鼻子连连抽动,嘴角胡须一跳一跳,狂咽着口水。但它还是摇了摇头,吱吱道:“谢谢您的厚爱,但是很抱歉,身为王,需要承担王之责任,火鼠一族惨遭大难,繁衍族群离不开王……”
“吼吼!”主人主人~
巨熊国宝狂奔过来,飞跃而起,在空中越缩越小,化身为迷你小熊,啪嗒一声贴到苏琬胸口,一蹭一蹭。
“咩~”主人你终于回来啦!熊熊好想你!
瞧见苏琬手中的丹药,眼睛一亮,伸爪子就捞。
“咪呜~”好灵丹!给本熊的奖励吗?!主人您实在太大方了!虽然本熊居中指挥火老鼠找晶石劳苦功高,宣扬主人的伟大苦口婆心,打探敌人的动向身先士卒,面对老道的逼问坚贞不屈……但为主人办事乃理所当然,不敢居功~
苏琬笑道:“你既然说了不敢居功,那这丹药自然也就没你分了。”手一收,转动手腕,将两颗灵丹抛给火鼠王,挥了挥手,坑里的晶石飞起来,被收入五行虚空镯。
国宝眼睁睁看着丹药飞走,悲伤的捂着心口,然后把头埋进苏琬肩窝,“呜呜……”主人实在太残忍了,本熊不过是谦虚谦虚而已。本熊这么乖巧可爱,难道在您心底还比不得一只老鼠吗?又是救它,又是替它报仇,还给它打地盘,还赐它灵丹,偏心得没天理了!
火鼠王抓着灵丹,再听得国宝的哭号,傻傻的看着苏琬。
苏琬收下晶石,拍了拍火鼠王的脑袋,微笑道:“别理它,它抽疯了,你好好当一个王,等火鼠群大了,让我剪毛织火浣布,免得每次下去后上来都得浪费件衣服。”说完脚尖一点,羽落术发动,身影一闪而逝,只剩火鼠王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默默而立。
“毛团,洞里这么冷清,是不是外面有什么情况?”
苏琬抱着国宝,搓揉一通,感觉地下熔洞静的有些古怪。
国宝委委屈屈,舔舔苏琬的掌心。吃不到丹药,尝尝味道也好。听了苏琬问话,顿时精神一振,挥舞着爪子,咪呜咪呜的说她去地底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却说青辉真人三个对好了口风,决定将一阳真人等的死定性为洞底仙兽所为,至于几人的劫后余生,也一并推到仙兽与魔灵打斗,几人乘机逃离,待风平浪静,再下来一看,熔洞内只剩死去的群兽,一阳真人等追仙兽而去,生死不知,
各自有了腹案,安排人将兽群尸体拉出去扒皮抽筋,省得浪费,却有人来报,炎山派带人围了清云门山门,同行的还有归元宗与五行宗的两位长老,再听到青方竟然被捆仙索绑了,青辉真人大惊失色,留下琅轩,匆匆赶回落霞山,屿和真人跟孤风长老虽是伤者,但四门一体,存亡与共,也不得不拖着‘伤’同去。
琅珏在家,众人来得气势冲冲,他不敢出面,紧守护山大阵,当做闭关潜修,不知门外有客,连对方将青方真人压上前逼他开门,也强忍着当看不见听不见,做个缩头乌龟,决不开门迎敌,直到青辉真人回来,他才开门跪在师父面前请罪。
青辉真人脾气暴躁,看到青方被缚,当即大打出手,又开了落霞山方圆十里的外围大阵,势要将对方用阵势绞杀掉,幸好有屿和真人在旁相劝,加上归元宗和五行宗长老说话,这才冷静下来问因由。
事情的过程几乎气煞了青辉,原来青方真人参加鉴宝会,拍卖完灵丹正准备回落霞山,但是向主持本届鉴宝会的主人请辞之时,厅内闯进来一个伤势不轻的五行宗弟子,叫嚣青方杀人夺宝,口称他数月前与一众同伴去云梦大泽试炼,途经落霞山南百里的流云仙府,入仙府寻机遇,得天所幸,从仙府里获得数块灵符与几张丹方,但因禁制发动,被困仙府,只能向外传出求救信,刚好青方真人巡视落霞山脉,见到信号,于是挺身相救。
说到这里,那人悲悲切切,口中控诉,说青方真人救下几人,却发现他们身怀重宝,竟然不顾同为十派弟子,不顾前辈身份,出手打杀了他们,夺去宝物,而他靠一张替身符逃出一命,养伤数月,这才有力赶回来拆穿青方真人的恶毒心肠,而后指天立誓,言辞若有虚假,当生生世世,为畜为虫,永不超脱!说完自毁丹田,刎颈而死。
青方真人百口莫辩,他数月前确实在流云仙府救了数人,却没料到被借此倒打一耙,流云仙府带有重重禁制,连大乘期的高手也未能入过内府,而他所救的人还只是被困在禁制外围,怎么可能得到仙府里的重宝?
但此时人已死,无法对峙,又留下狠绝的誓言,再一查,那天所救之人,竟数月未归,齐齐失踪,而此次拿来拍卖的灵丹与玉符倒成了他杀人夺宝的证物!连平时交情不错的人也有些将信将疑,想着是不是清云门败落,导致他挺而走险?
也有信任青方为人的,劝他找老仙君作证,说明这丹药玉符确实出自清云门,解除误会,但老仙君本是虚构之人,如何能请得出?导致这杀人夺宝的帽子戴在他头上无论如何也摘不下来了。
正是众口铄金,人人言辞确凿,青方真人杀人夺宝即将成事实之时,炎山派掌门赤明真人带着一长角马前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指证清云门仗势欺人,损害十派威名,残杀他炎山派门下弟子数人,其中还包括宫家的小公子,唯有师弟朱崇华躲过一劫,也是肉身被毁,元神依凭灵兽逃回本门报信,就是他带来的这匹长角马。
朱崇华涕泪横流,说他带着数名弟子去云梦大泽试炼,途经东林城时,因好奇进了火云洞,没料到遇上清云门的掌门真人青辉,发生了点口角,只怪弟子年轻气盛,竟然与前辈动起了手,结果遇到魔灵,齐齐中了炎魔蛊,多亏他有杏灵签,请动玉虚门白芷跟屿和两位真人出手,好歹为众人留了一命。
青辉真人受伤,委实怪不得几名弟子,有缥缈仙宫茗月仙子为证,要怨也只能怨魔灵太过凶残,即便弟子有错,他们已成废人,也算受到了惩罚,但清云门却将罪名强加给炎山派,派出镇山灵兽,带着众多孽畜,蛊惑乾坤门的孤风长老,将炎山派与宫家共十四人齐齐杀之泄愤,只余他一个人逃出元神。
朱崇华附在长角马身上泣诉,说得闻着伤心听者流泪。
归元宗自认为正道之首,发现名门正派里竟然出现清云门这样的害群之马,前来参加鉴宝会的三长老当即拿捆仙索绑了青方真人,带着众人上落霞山算账。
这才有了青辉真人先前看到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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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火云洞第四六回迷局
第四六回迷局
青辉真人气得火冒三丈!
五行宗竟然诬陷青方杀人夺宝?而且还说玉符和灵丹本该是五行宗之物。言下之意,却是要他物归原主?!
简直是信口雌黄!
更气的是,炎山派倒打一耙,魔灵十有七八是他们带入火云洞,眼下却推得一干二净,只说清云门仗势欺人打杀他派弟子。
恼怒之时,若不是被屿和真人拉住,几乎将那附了朱崇华元神的长角马一掌劈死。心中抱怨竹熊果然是兽,不懂斩草除根,放了这么个畜生回去报信。
孤风长老也十分愤怒,本是炎山派弟子冒犯前辈在先,害得青辉几成废人,他乾坤门跟清云门亲如兄弟,自然要寻个公道,别说是荒郊野外打杀几个人,就是在城里直接灭了你赤明真人又如何?!
偏偏炎山派掌门言语讽刺,拿着青辉真人修为无损说事,话里话外,硬是将火云洞里的意外强说成清云门的阴谋。又有五行宗长老因弟子被青方夺宝身亡而在旁义愤不已,用话堵得青辉根本开不了口。
只因为这事看起来是清云门理屈,若直接启动大阵灭了这些人。等于坐实清云门的错处,让青辉真人打也没法打,骂又骂不赢,当然更无法将莫须有的老仙君请来作证明,又不愿意把苏琬暴露出来,弄得满身是嘴也说不清!
屿和真人向来好脾气,一旁劝架打圆场,但是听众人越说越厉害,甚至怪到他头上,说什么玉虚门跟清云门同流合污,假传青辉真人的伤势,前天才说只能当废人没得救,闹得修真界不知真相之人怨怪炎山派,谁知一转眼,废人就能御剑飞空……这些话等于质疑他的行医道德,即便佛陀也忍不住冒火。
他当即放言:不信玉虚门之人,玉虚门弟子禁止跟其往来!
众人这才恍然惊觉,玉虚门乃天下丹师之首,得罪屿和真人,等于往后缺医少药,受伤了也无丹师敢救,甚至还会带累家人、同门,顿时一个个收敛不少,连赤明真人也将质疑炎魔蛊是假的话咽回肚里。
因为屿和真人发怒,气氛稍微缓和了些,众人开始静下心来推敲一些疑点细节,先不说火云洞里的意外。青方杀人夺宝之事漏洞很明显。
流云仙府千年前刚现世时,已有众多高手争相入内寻宝,虽未闯入内府,但从仙府前殿和禁制阵法上看,流云仙府明显是个剑派,虽然不排除会有灵符仙丹,但符文总纲是制符秘典,回元丹方也是灵药秘方,两者出现在剑派内有些匪夷所思。
再说了,即使玄冰灵符真出自流云仙府,才数月功夫,元婴期的青方不可能炼化极品灵符。
这点是善于制符的五行宗长老亲口承认,除非灵符的制作者告知秘诀,不懂符阵的人,只能以元神温养,经年累月,直到元神融入灵符之内,才能炼化灵符。但青方却能说出灵符功效,并正确使用灵符,而这些只有炼化了灵符后才能做到。
由此证明,灵符的制作者即使不是出自清云门。也和青方关系匪浅。
若前面两点还能用巧合和误打误撞来解释,那更明显的第…。
控诉青方杀人夺宝的弟子说,被抢走的是丹方,但青方拿出来拍卖的却是灵丹,而且是连屿和真人也自认炼不出的上品灵丹!
清云门可以凭一张丹方炼出上品灵丹?
这简直是天大笑话,若是有了丹方便能炼出好丹,归元宗可有一库房的丹道玉简,他们却每年都要从玉虚门购入数量不菲的丹药,难道有着上百元婴期高手的归元宗,还比不上落魄得只剩小猫两三只的清云门?
屿和真人细细分析了个中疑点,众人沉思。
良久,归元宗三长老不得不点头承认青方真人可能是被冤枉,因为他更不愿承认归元宗比不上清云门。而五行宗长老也黑着脸认同,但他坚决不认为是门下弟子故意冤枉青方,毕竟敢发那样的毒誓,说假话难道不怕应誓?这只能证明,期间可能存在误会。
两位长老松了口,炎山派掌门目光闪烁,本有话要说,但摸摸长角马的脖颈,又退了回去。
眼见青方真人的污名将被洗清,恰又有归元宗飞鹰来信,称一阳真人等的本命玉牌碎裂,命三长老前往火云洞查看。
这消息一来,如同捅了马蜂窝,‘轰’的一声炸了!归元宗三长老目光几欲吃人的射向青辉真人,五行宗长老也大为吃惊,毕竟跟一阳真人同去火云洞调查的人里他们五行宗也有份。
青辉真人这时再说出火云洞有仙兽,一阳真人追仙兽而去的话。已经没人相信,哪怕拿出麒麟兽鳞片为证,众人也只当他们是狡辩。为何一个分神期,两个出窍期,五个元婴期,八个高手一个也没出来,他们三人反倒毫发无损的回来了?
清云门、乾坤门、玉虚门,只差一个逍遥门,难道是四门要联合起来对抗三宗吗?!
这大帽子一扣下,别说青辉这样脾气暴躁的,就是屿和真人也气得不行,但这事确实无法解释,毕竟那几人死在他们手中这话绝对不能说,说了就会出现大战,而且可能波及整个修真界。
青辉倒是信任自己徒弟,苏琬说有仙兽,他就相信一定有仙兽!见一时扯不清,干脆领着众人进火云洞实地考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等看到真正的仙兽,别人不信也得信了!
赤明真人是个喜欢脑子里绕弯弯的,一见青辉真人那信誓旦旦的样子,心里便打起了鼓。站在洞口再不肯走,冷言冷语的说清云门是不是想把众人骗进去好一网打尽,要知道火云洞里可是有魔灵,屿和真人不是说中了炎魔蛊不死也废,可不是谁都能跟青辉一样幸运,有凭空掉下的老仙君相救!
众人一听,顿时不少人打起了退堂鼓,虽然青辉真人说魔灵已经被仙兽解决了,里面中了炎魔蛊的灵兽也已死尽,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即便清云门没使阴谋,假若里边还有炎魔蛊残存呢?
人活得越老越惜命,他们不过是看热闹的,没必要为门派之争送了性命。
于是一堆人站在洞口,踌躇不定,连归元宗、五行宗两位长老也有些犹豫,看得青辉冷笑不已,刚才还口口声声说要讨公道、行侠仗义,比那些进进出出搬运灵兽尸体的外门弟子还不如!
火云洞内,苏琬看着空荡荡的地下熔洞,岩浆湖里的灵兽尸体已经被搬走。岩溶兽的皮肤在高温下坚硬如石,扒皮抽筋剔骨这种事,自然要运到外面处理比较好。
通往地上的那条道,禁制已经消失,苏琬踩着台阶往上,摸摸怀里的国宝,问:“然后呢?他们还在洞口僵持?”
国宝咪呜咪呜说的口都干了,好在苏琬大方,随手塞了个朱果给它,它咔嚓咔嚓的狂啃完朱果,吧嗒吧嗒嘴巴,眯着眼睛回味,听到苏琬的问话,咪呜着回答。
‘早不在了,前头仙兽一吼,一半人吓得跪地上,然后跑得比酸老头还快,归元宗的三长老还说要传信回去,请他们宗里的前辈来,炎山派的红毛脸色差得跟死人一样……’
国宝说着眨巴眼睛仰头看苏琬,吊在她胸前荡秋千似的一晃一晃。
苏琬皱眉,胸甲很贴身,还带有塑身效果,经不起它这么抠着晃荡,捏着国宝后颈拎起来,皱眉道:“好好说话,别乱动。不要以为是宠物就能随便揩油?”
国宝嘿嘿两声,挂在苏琬手上,歪着圆滚滚的脑袋咧嘴。
“咩~”主人,你没有带仙兽回来吗?
苏琬瞥了它一眼,道:“怎么?你想挑战麒麟兽?!放心,以后会有这个机会的。”
“咩~”本熊才不要挑战仙兽!原来是麒麟兽啊,听说麒麟兽的角吃了能升阶?真的假的?
苏琬随口道:“下次见了它,你亲自去问吧。”
“嗷~”哼,不说就不说!
国宝缩了缩脖子,爬到苏琬肩上卷成团儿,再不吭声了。
苏琬回想起国宝的话,揉了揉眉头,心里有些不安,五行宗诬陷青方真人杀人夺宝,这种假话,一对峙就能戳穿,五行宗有这么傻?还有炎山派,按理来说,如果炎魔蛊真出自他们之手,猪头马回去了,他们应该忙着收拾善后养魔之地才对,怎么恶人先告状?难道是她以前想岔了……
苏琬摇了摇头,“想不通,算了,等魔灵理智了真相也就出来了。”
出了火云洞,外面守着两个弟子,见到苏琬,连忙迎上来。
“见过琬小姐。”
苏琬点了点头,问:“思悟、思明呢?”
一人回答:“两位师兄在落霞谷闭关潜修。”另一个捧着一叠衣服,低头弯腰恭恭敬敬的送上,道:“大公子命属下等守候在此,夜凉,请琬小姐增衣。”
苏琬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都是修真者了,还怕秋夜里这点点凉风?
天上繁星点缀,虽然没有月亮,但星光如水,万物被镀上银蓝的色彩。
从火云洞通往东林城的道上,轰隆隆的响声由远而近,一道黑白影子闪过,留下狂风卷起的飞扬尘土,身影又很快消失在道的另一头。
苏琬坐在国宝肩上,手里拿着根树枝做的简易鱼竿,另一头吊着个玉葫芦,葫芦没拧盖子,丹药的清香飘散出来。国宝双目赤红,嘴角流涎,挥舞爪子,拔腿狂奔。
“果然,速度什么的,逼一下也就有了。”
苏琬望着近在眼前的东林城,收起鱼竿,从葫芦里倒出一颗天擎丹丢给国宝,拍拍它的脑袋。
“走,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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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火云洞第四七回仇人见面,打!
第四七回仇人见面,打!
东林城内,灯火通明。闹市街头,人群熙攘。
国宝歇过气来,拍拍肚子,颠颠儿踱步街心,全不顾碍了过往车水人流的路。
苏琬拢拢身上的冰蚕丝披风,将帽子往下拉了拉,当作没看到旁人如刀似剑的目光,拍拍国宝脑袋。“快点,你又不是驴,一定要吊个胡萝卜在前面才能跑起来吗?”
国宝嗷嗷:“嗷唔……”胡萝卜是啥?本熊从不吃萝卜!
说归说这么说,但脚下还是快了不少,两步一蹦三步一跳的往城主府跑,一路横冲直撞,挥舞爪子将人流往两边扒拉。
前方人群聚集,避不及时,硬是被它掀倒了几人,好在它掌下还有分寸,用力轻巧,并没伤到人,别人又被它高大的块头吓住,才没敢闹出事来。
“啊!师弟!来人!快去找师尊大人……”
噪杂的闹市里。前方暴起尖声厉吼,又有马声嘶鸣,又有观众起哄,好不热闹。苏琬踮脚站了起来,立在国宝肩膀,朝前热闹的中心点望去。
“吼吼!”让路!都给本熊让路!不让路的拍成肉饼饼!
寻宝鼠抖了抖皮毛,跃至国宝另一肩,以幻术化为小老头,鹤发童颜、长须飘飘,颇有几分仙风道骨,它抚须皱眉道:“竹熊,礼之于人,犹酒之有襞也……”
国宝朝眼神不善的路人龇牙咧嘴威胁,不等寻宝鼠说完,叽咕的回:本熊不是人,别拿酸文腐礼熏臭了本熊耳朵。
“哎呀哎呀,前面好热闹,毛团,过去看看。”
苏琬没理会两宠的小斗嘴,手搭凉棚,眺望前方,在挤得水泄不通的人群里有块空地,几个年轻的小修士正跟一匹麒麟马对峙,而且显然落了下风,人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伤。而那匹马,披鳞带甲,浑身冒火。额上尖角滴着鲜血,眼中寒芒闪烁,让她起了兴趣。
不过这马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
“嘶……找死!”麒麟马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嘶吼着,速度快得化为一道红芒,低头冲出去,尖角狠狠扎入一个人心口。
众人眼睁睁旁观此事,不但无人出手相救,反而退了数步,给麒麟马让出腾跃空间。
“放肆!孽畜安敢伤人!”
一道尖利的喝声响起,苏琬只看到身侧白光一闪,然后惊愕的发现,向来遇事能避则避,以谨慎安全为上的寻宝鼠竟然窜了出去,拂袖一扬,喷出一股白烟,笼罩住麒麟马,不足五尺的瘦小身材落到地上,弯腰察看伤者的情况。
受伤的是个十七八岁少年,穿着跟身边几人一样劲装短服,显然来自同一个门派。几个少年叫着师兄,聚成一堆。
被白烟笼罩的麒麟马发起狂来,扬蹄嘶鸣,左右冲撞。
“前辈,小心!”一少年出声提醒,挺胸上前欲拦住冲过来的疯马。
寻宝鼠头也不回,只是向身后又挥了挥袖子,笼罩疯马的白烟愈加浓厚,而疯马嘶吼一声,四蹄一软,仿佛遇到了极可怕的猛兽,竟颤颤巍巍有些站不稳。
“前辈,师兄……师兄还好吗?!”众少年七嘴八舌的问。
寻宝鼠在伤患身上点了几指,拿出一颗丹药喂下,说道:“伤了心脉,已经暂时稳定下来了,但另有一股热毒,有些棘手……”
众少年一听,眼中泪光闪烁,当即双膝落地,极为齐心的哀声恳求起来。
寻宝鼠连连摆手,侧身避过,急让众人起来。
苏琬看着寻宝鼠一系列动作,挑了挑眉,羽落术发动,轻盈的落到场中,拢紧披风,扬扬下巴问:“出了什么事?”
寻宝鼠眼睛一亮,连忙朝苏琬行礼。“禀主人,此子乃逍遥门之人,我幼年曾受逍遥门恩惠,滴水之恩当涌泉以报,这才贸然出手,斗胆请赐下九花玉露丸相助。”
几个少年也是机灵的人,一听出手相助的上面还有主人,连忙膝行过来,转而哀求苏琬。
逍遥门?苏琬眯眼瞧了瞧几个少年,他们衣襟上都绣着流云白鹤,确实是逍遥门的标志。逍遥门跟清云门关系虽说不是顶好,但也是友邦,能帮自然要帮。
丢了一瓶丹药给寻宝鼠,随口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手上有九华玉露丸?”
寻宝鼠接过丹药,没开口回答,只是目光移向变为迷你大小,从人群中挤出,屁颠屁颠跑过来的国宝。
苏琬了然,抬脚将试图抱腿撒娇的国宝踢开,圆滚滚的毛团滚呀滚,撞到不远处的疯马才停下来,而后‘嗷’的一声,火烧ρi股似的冲过来。
主人!主人!这家伙本熊认识!虽然换了身皮。镀了层火,但化成灰本熊都认识!是那个猪头马!猪头!
“猪头?”苏琬疑惑的看向被幻境困住的疯马。
国宝使劲点头,张牙舞爪,“咩~”炎山派的猪头。
苏琬眼神一厉,炎山派的朱崇华?被附身的麒麟马!难怪觉得这匹马不对劲,有个人元神附在里面,当然会别扭。
“做了他。”苏琬下令。
国宝歪脑袋,“咪呜~”做了?做成啥?烧烤?炖马肉?
苏琬再道:“落井下石,欺我清云门无人,是敌非友。所以干掉他,灭掉他。让它死亡葬生之地,懂了吗?”
“嗷嗷!”懂了!做掉!干掉!灭掉!
国宝猛地巨型化,挥舞着爪子朝疯马拍去,疯马生生受了一掌,剧痛侵袭,反而从幻境中惊醒,看到张牙舞爪的国宝,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嘶吼一声,撩蹄子扑了上来,大有同归于尽的架势。
“孽畜!老夫不杀你誓不为人!”
“嗷嗷!”嘿嘿,猪头,你已经是畜生了!
这边打起来,围观的众人再次向后退,一个个眼中带着惊惧之色,不少人仰头望向街对面的茶馆三楼。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前辈!”醒转过来的伤患捧着心口急急劝道:“此马来头甚大,牵涉甚广,未免引火烧身,前辈还是尽快离开为妙……”
苏琬撇了撇嘴:“我怕他不来。”
寻宝鼠从旁人那问明了事情来龙去脉,过来细细说与苏琬听。
这事说来也巧,东海逍遥门生意遍天下,东林城就有他们的云鹤车行,当初朱崇华回炎山派用的便是云鹤车行的车马。国宝带灵兽追杀朱崇华的消息,东林城的人都心知肚明,但并不知道朱崇华附身在马上,而车行因为天重子主动赔了钱,只当车毁马死,便将这事轻轻松松抹掉了。
不过麒麟马并不常见,当朱崇华出现在东林城,养马的弟子眼尖,认出了它,以为麒麟马未死,只是出了意外,所以变了样子,连忙呼朋唤友,想将马捉回去。哪料麒麟马的内里换了个人。最恨别人当他做禽兽,于是当街和几个小修士打起来。
“……旁人只是围观,不敢相助,是因为炎山派的赤明真人就在一旁,陪同他的还有归元宗和五行宗的长老。”
寻宝鼠抬手直指街对面的茶馆。
苏琬转头看去,只见一道红光风驰电挚,呼啸袭来。她来不及避,于是抬手一挡,臂甲爆出五彩流光,形成一道屏障,火矢击在屏障上,碎成点点火星,屏障吸收了火星,红光一盛,又收回臂甲中。
“好护具。”不少人低声喝彩,汇到一起,声音竟盖过了国宝拍巴掌、疯马嘶吼吼的噪音。
苏琬将手放回披风下,扬声问道:“何方高人,既然打了招呼,还请出来一见?”
茶馆三楼窗口站着个锦衣华服的中年人,面色严峻,有着身处高位的威严气势,沉声喝道:“清云门好大的气派,初入门的弟子也敢当街纵兽行凶!”
围观众人碎碎私语,低呼道:“是赤明真人,炎山派的赤明真人,咦,另一个是清云门的仙子?”“两派有仇,这下可有趣了……”
苏琬扫了眼窃窃私语的旁人,有趣?幸灾乐祸的家伙,记住你样子了!
抬头打量赤明真人,大约是对方火气太盛,让她印象最深的便是那双火燎燎的兔子眼,歪了歪头,娇声笑道:“还道是谁?原来是炎山派掌门赤明真人啊!果然是上行下效,炎山派有背后袭人的弟子,如今出现个背后袭人的掌门也很正常……”
“小辈大胆!”赤明真人一喝,身形如箭,飞射下来。
苏琬早已戒备,拎着寻宝鼠往人群里一丢,自己也跃至人群上空,见赤明真人打了个空,在地上轰出一个大坑,咯咯咯的笑弯了腰。
“赤明真人你太客气了,小女子胆子一点也不大,不过是看您的门下当街行凶,所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哦,是驭兽相助。对了,赤明真人,这东林城是我清云门的地盘,您知道我们门里拮据,不然某些三流门派也不会欺上头来,所以这破坏公共设施的钱财,还请您消气后记得付账,毕竟修好这么大坑,需要的人力物力可不少……”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丫头!”赤明真人气急反笑,双手一合,然后拉开,掌中出现一条火焰长链,链子两头连着硕大的流星锤,锤上也是火焰熊熊。
“天火锤!”旁观众人惊呼一声,慌忙退避。
寻宝鼠落地变为竹鼠身形,在众人脚下飞窜,向城主府而去。
赤明真人手一挥,锤子似长着眼睛般,朝苏琬呼啸击过来,怎么闪躲也紧跟在身后。
苏琬见躲不过,干脆不躲了,披风一扬,扯下朝流星锤一兜,抬脚来了个远射,目标,茶馆三楼。
“毛团你的效率呢?!遇事还要主人动手是失职!扣奖励!”
一听扣奖励,国宝不玩了,仰头一吼。
“吼!嗷唔……”小的们!集合!
声波荡开,全城的兽类全躁动起来,挣脱主人的束缚,往某一处齐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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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火云洞第四八回抢徒弟
第四八回抢徒弟
东林城没有普通人。这里聚集的或是从十万八千里外穿越蛮荒山跋涉而来的俗世高手,或是没能拜入仙派的俗世高手后人,多为散修,即便有因资质问题没能修真的,手上也多多少少能比划几下。
每当有仙人斗法,他们便会围观,聪明者暗中偷学,大家心照不宣。不过人毕竟怕死,当斗法开始波及无辜时,众人便四散逃离。
一道白影拖着火色长尾,射入茶馆三楼窗内。
“轰!”
巨响声起,竹楼摇晃,木片四射,浓烟滚滚而出。
“好胆!”赤明真人面色一变,双手迅速画了一个圈,红光一闪,天火锤出现在他手上,他身影一闪,出现在高空,天火锤离手,却不是击向苏琬。而是环形飞绕,似乎想以火圈困住她。
“吼!”红眼兔!你的对手在这里!
国宝咆哮着,脚掌一跺,地板开裂,它冲天而起,直奔赤明真人。
熊爪来势汹汹,竟然带着罡风,隐含雷霆之声,赤明真人从师弟口中得知此熊威力,不敢托大,欲闪身相避,国宝一个后仰,右脚出其不意的横扫,拦腰撞在已经成半透明的身影上,赤明真人瞬移被打断,体内真元一乱,加上腰间的剧痛,忍不住一声惨叫,身形如炮,朝地上轰去。
国宝笨重的身体在空中一顿,急急朝下落,紧追赤明真人而去。
苏琬瞧着国宝的动作一愣,刚刚那个抬腿横扫,怎么看着像她先前的那脚远射?不过她没时间夸赞国宝的学以致用,浓烟滚滚的茶馆三楼飞出了几个身影,红光清光齐闪烁,闪电迎面朝她劈来。
她勾唇一笑。雷符丢出,闪电被瞬间吞噬,真元运转,五行桫椤甲形成一个流光溢彩的透明屏障,将她整个人笼罩其中,紧接而来的风刃、火矢、剑气一一被抵消。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里,晶莹如玉的素手招了招,雷符回到她手中,她扬眉而笑。
“放雷?放完了试试我的怎么样?”
她口中如是说,眼中满是狡黠的笑意,如小孩玩闹般敲敲雷符,一股天劫的气息凭空而起,对面众人面色一惊,一个个都急急祭出各自法宝。
臂粗的雷霆劈下,跟法宝的光芒撞在一起,爆发出耀目光华。
强光一闪而逝,众人法宝完好无损,也无人受伤,但脸色一个比一个差,显然刚刚被天劫的气息吓得不轻,有人怒从心起。大袖一挥,头上法宝直直朝苏琬轰去。
“小辈安敢如此欺人!该打!”
苏琬一看那法宝竟然是根青竹杖,带着浓厚的木灵之气,顿时躲也懒得躲,任由青竹杖撞上光罩,光罩青光一盛,吞噬部分木灵之气,相撞的地方生出数颗种子,瞬间发芽抽枝生长,结成一根根竹笋,她笑眯眯的卷着竹笋,脚尖在青竹杖上一点,跃至对面的屋顶,手一抹,笋衣落去,露出白嫩嫩的竹笋。
“哎呀,刚好给毛团投食。”
众人心惊,竹真人是出窍期的高手,青竹杖一出,极少有人能避过,本以为此女要遭,没料到会出现这个结果。
望着苏琬周身环绕的五彩光罩,有人惊呼:“好个护身法宝,不是仙器怕也不远了!”
竹真人一击不成,再听得同道夸对方,只觉得今日老脸丢尽,连一个修行不久的小女娃都拿不下,往后在修真界还有何立足之地?顿时心内火气蹭蹭蹭的上涨,面色涨红。手一伸,青竹杖回到掌中,身影化风直奔苏琬而去,口中怒道:“找死!”
“竹真人,老道来助你!”五行宗长老紧跟其后,他却是瞧中了苏琬的灵符,口中喝道:“兀那女娃,有胆再祭出刚才的劫雷天符,让爷爷瞧瞧厉害?!”
苏琬一面躲,一面扬声骂道:“以多欺少,以大欺小,不要脸!想吃劫雷?让你吃个够!”手向后一挥,四块雷符飞射而出,绕着五行宗长老成四象阵团团转,雷光闪烁,轰隆啪啦,几成一个雷球,球内传出五行宗长老的笑声。
“厉害!好一个符文阵势!竟然真能捕获天雷!不愧为传说中的劫雷天符……”
竹真人不是软柿子,青竹杖影漫天皆是,不管苏琬跑到哪都会撞上。捂头狂奔的苏琬怒了,干脆停下,仗着身背光罩如乌龟壳,任由杖影劈下。掐腰骂道:
“混蛋!本来看你是老头!想敬老尊贤让你一下!你再逼姑娘我认真了!”
回答她的是仗影迎面击下,力道大得让她斜飞出去。
“气死我了!”苏琬勉强站稳,手往镯子上一摸,拿出麒麟角,又塞了颗回元丹到嘴里,握着尖角的一头,朝竹真人一挥,“弱魂咒!天将火轮!”
麒麟角本是天地间最圣洁且对灵气极为亲和的物品,在没有灵杖的情况下,用它替代也不错。
灵气蜂拥而来,浓郁得几成实质。如烟如雾的围绕在苏琬周身,随着她挥动的手翻滚震荡,空中温度骤升,跳出无数大大小小的火球。
比起声势浩大的天将火轮,弱魂咒便是无声无息,竹真人忽然觉得元神疲惫,昏昏欲睡,心中一慌,而后看到凭空跳出的无数火球,顿时惊得喊出声来:“弱魂妖咒?操控火元!你非清云门之人!”
青竹杖一收,祭出两片紫色竹板,迎风长大,旋转着一前一后飞向苏琬。
“今日留你不得!”
一旁的归元宗三长老站不住了,惊讶的喃喃念道:“引动天地灵气,操控火元?”拿出一块龟板,龟板上嵌着铜镜,他拿镜朝苏琬一照,只见镜面白光一起,竟亮得刺目,他持镜惊呼:“仙姿玉骨!仙脉!竟是天生仙骨!”
他龟镜一收,朝身边的人下令:“快!快去相助!”
旁人不解:“师父,此女虽稍有手段,但竹真人稳赢,何须我们前去?”
“蠢材!”三长老骂道,拎着身旁的弟子一扔,“谁让你帮青竹!还不快救你师妹!难道要为师亲自动手?!”
“师妹?”那人更不解了,明明是清云门的人,怎么要他叫师妹,但还是飞剑一扔,将紫竹板磕开,拦住竹真人。
“徒儿!天生仙骨的乖徒儿!师兄那锦绣小龙儿算什么?往后吾的麒麟儿不出十年便可超过他……”三长老面色发红的喃喃说着,捻了捻须,嘿嘿傻笑的朝苏琬靠近,腕间一条黑色细绳游动着滑到掌心。
“徒儿,随为师回御灵峰吧……”
苏琬感觉真元流失得太快,连忙又含了颗元阳一气丹,瞅瞅突然跳出来替她挡架的某人。又瞅瞅那笑得跟白痴一样晃悠过来的胖老头,哼了声,以为她看不到那手下蠢蠢欲动的鞭形法宝?感觉不到他周身霍霍欲试的真元气息吗?
又是一个自以为笑得跟傻子一样就能骗到人黄鼠狼!
苏琬心中暗道,脚尖一点琉璃瓦,欲飞天而起,那胖老头笑容一僵,手中黑鞭窜了出来。她一笑,捏碎一片玉符,身影消失,黑鞭游窜,找不到目标,只好回到胖老头手中,而她的身影重新出现在远处屋顶上。
地面上,几个逍遥门的少年一直关注着情况变化,因为修为太弱,无法上去帮忙而急得团团转,当归元宗三长老出手时,一个个面色惨白,喃喃念着师尊快来,师尊快来。
“呦!好热闹,出了么子事?”一个头包布巾,一身小碎花布衣裙的女子从人群里挤出来,她身后跟着一锦衣青年,手持羽扇,若非衣衫凌乱,玉簪歪斜,整理好了一定是个翩翩公子。
“师尊大人!你要为徒儿做主啊!”少年们一见村姑打扮的女子,顿时有了主心骨,飞扑过来哭诉,指着高空的苏琬七嘴八舌,你一句我一句把事情原因说清。
“混账!”村姑怒骂:“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仁义信誉!你们竟然眼睁睁看着救命恩人被人打!老娘我怎么教你们的?做人要知恩图报!”一捋袖子,就要冲出去。
“哎!师妹师妹!”那衣衫凌乱的青年忙拉住她,“冷静,冷静。要三思而后行!那个,那个,还有那个你都不认识了?归元宗三长老,五行宗长老,竹真人,落凤真人……一个个可都最少是出窍期,你一个金丹期的冲上去送死啊?”
“滚你犊子的小白脸!老娘做啥用得着你教?归元宗、五行宗有啥大不了!逍遥门怕个鸟?!”村姑一甩手,御剑冲向苏琬,口中大喊:“上面的小妹,别怕,姐姐来救你!”
被称作小白脸的青年摇头叹气,跺了跺脚,让几个少年快回去,看门里还有谁在东林城附近,发信号通知来救命,然后御气追去,口中高声喊道。
“逍遥门离鹤真人门下翎鸽拜见几位前辈,众位前辈且慢动手,修行不易,千万勿因一时之气让百年苦修沦为泡沫!”
“老夫行事还需你这小辈来数落?!”归元宗三长老怒道:“今日之事与逍遥门无关,速速让开!清云门的那丫头,你过来,老夫不打你……”
“别去。”村姑拦住苏琬,一点也不怕的打断三长老的话,骂道:“您老也太没脸没皮了,是不是瞧上老娘的妹妹长得好,想把她拐回家去?做梦了你!谁不知道你饕餮长老大名,见一个好的就要往天脉山划拉,‘小子、丫头,吾瞧你顺眼,相见即是缘,今日便收你这个弟子了!’总这么一句,你烦不烦啊!”
“放肆!”心思被拆穿,三长老怒气冲天,“好!逍遥门翎婳,十年前你师祖在,吾放你一马,今**送上门来,连你一并拿了!”
卷二火云洞第四九回乱战
第四九回乱战【二更】
“桃渧!尔敢!”
人未到声先到。青辉真人的怒吼声从天边传来,然后才看到他御剑而来的遥遥身影。在他身后,是乌压压的一片,下方更是滚滚尘烟,伴随着鸟兽嘶鸣的吼声涌了过来。
三长老桃渧面色一变,口中不再废话,手中黑鞭飞出,目标直指苏琬。
翎婳拉着苏琬转身便跑,翎鸽动作更快,身影一闪撞上黑鞭,任由自己被黑鞭困成蚕蛹,扯了扯嘴角笑道:“桃渧真人,晚辈一百二十年才结成元婴,您竟然也看得上?哎呦,您轻点,捆仙索可是捆仙人的,晚辈离得还太远,承受不住……”
“哈哈!饕餮真人,我师父说了,师兄这样的资质,街上一抓一大把。没人稀罕,您要是看上了,尽管带回去就是。”翎婳停下,捧腹大笑。
“闭嘴!”桃渧真人怒道,手一挥,收回捆仙索,朝冲过来青辉真人笑道:“青辉老弟,你误会……”
“捆仙索都出来了,还误会!误会你他娘.的!”青辉人到剑到,刺出漫天青莲剑影。
桃渧真人眼中饱含可惜之意的扫过苏琬,而后才持剑迎上青辉,一面缠斗,一面好声好气的劝说冷静下来慢慢谈。
青辉真人不理,一味强攻,桃渧别名饕餮,并非是好吃,而是看到有资质不错的少年便喜欢抢回归元宗,也不管对方是不是有了师承门派,一概先绑了再说,不知道闹出了多少事故,虽然找上门理论,归元宗掌门一般会勒令桃渧将人放回,但他可不放心乖徒儿被这家伙瞧上,天生仙骨真要绑进了归元宗,恐怕连桃夭真人也要动心了。
桃渧真人虽然修为高出青辉不少,但清云门百年一次兽乱,门人修为或许比人低。神通却高出一般水准,在修真界更是以杀戮之术闻名。青辉虽弱,却也好歹是清云门之首,对上了他,桃渧真人反而一时捉衿见肘,处于垂败之势。
“嗷嗷!”“吼吼吼!”“嘶嘶……”“唧唧喳喳……”
国宝的小弟们终于到了集合地点。
“吼!”小的们!上!
国宝威风的一吼,让腾蛇、紫貂等过来接替它缠住赤明真人,爪子狠狠的一挥,在赤明真人脸上留下几条深可见骨的伤痕,然后拍拍胸口,嗷嗷一叫,跺脚冲向高空,一只巨大的苍鹰飞到它脚下充当坐骑,它爪子挥舞,统领群兽,指挥它们攻击。
敌人很多,别以为刚才它跟红眼兔较劲就忘了注意旁边,所有欺负主人的家伙它可都记住了!竹真人、五行宗的长老、归元宗的那什么桃渧,还有在旁边看戏的几个,茶馆破时有人放了风刃,一个一个都不会放过。
城里不能杀人。那就想办法折腾得他们面子扫地!哦,那匹半死的猪头马不在此例,带回去给金雕填肚子。
国宝指点江山、挥斥方遒,很豪气的捶胸嚎叫。
“吼!”小的们!谁偷了敌人内裤挂城头,奖励翻倍!回元丹变元阳一气丹,抵两百年苦修!
兽群一听,顿时炸开了锅,本来还在后边晃悠,打算出工不出力的那些发了疯的往前冲,将主人苦心叮咛的殷殷话语丢在脑后,个子小巧的仗着便利左钻右窜,偷不出内裤,从外衣开始扒,聪明的已经咬着腰带往外扯,发挥不怕苦不怕累不怕伤的精神,前仆后继,一批接着一批潮涌上来,受伤的算出局,被后面的同伴咬着往外丢,只好气得拿路边的石头磨牙磨爪子。
本来灵兽群攻已经够混乱了,灵兽群还不按牌理来,一只只跟急色鬼一样盯着人衣服扒,场面顿时更乱,人人捂着衣襟,跟受惊小姑娘似的,面红耳赤的呵斥,恨不得长了三头六臂,多出几只手来轰开赶不尽的灵兽。
最倒霉的是桃渧真人的弟子,因为茶馆被砸。朝苏琬放了个风刃,被国宝记住,同样得到重点照顾,偏偏他有皮毛恐惧症,最怕毛茸茸的东西,而缠住他的又是一窝风狼,不到片刻,身上冒出一个个红疙瘩哦,喷嚏打个不停,被狼群压在身下,宽衣解带,残破的上衣松松搭着,裤子不见踪影。
“嗷!”赢了赢了!第一个!
风狼激动的仰天长啸,不嫌脏的叼着内裤往城门跑,一道白影闪过,它嘴中的布料不见踪影,只留下远去的野鹤身影。
风狼傻傻张嘴站在原地,齿缝里还残留着一缕碎布,一时石化。
于是,灵兽群里闹起了内讧!
这种抢夺他兽劳动成果的行为要不得,公正的兽王国宝大吼一声,发表讲话谴责野鹤的宵小行为,身为灵兽要有兽格!第一个赢家是风狼!爪子一挥。当场把元阳一气丹赐给风狼,鼓励大家加油加油,扒光所有敌人!
风狼首领一口吞下灵丹,长啸一声,身形抖动,一下子变大了足有一倍,双眼发绿的向新对象冲去!
众兽激动了,一只只更加热情起来。
“混蛋!你们这些小兔崽子!老子是清云门掌门!看清楚了再……”青辉真人的吼声被兽群淹没,然后是更大的咆哮声:“竹熊!再不让这些兔崽子退下!老子让你戒素连吃十年的生肉!”
国宝一听,连忙从眯眼养神中惊醒,它是素食者。不吃荤,紫竹笋的味道有些怀念了。
“吼!”换人换人!这个是自己人,不能动!
苏琬盘腿坐在高高塔檐上,拿出几个朱果,用真元把果汁挤到玉杯里,拿一根细竹管深吸一口,抱着一碗松子开始嗑,瞅着热闹的场面感叹:“真和谐啊!这年头还是养宠物划得来,当侠客一个人冲锋陷阵累死累活也打不出这种热闹……”
翎婳看得啧啧有声,一ρi股坐在苏琬旁边,不客气的抓了把松子,还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个杯子,见面分一半的倒了半杯果汁,大口灌下,舒服的哈了口气,乐道:“娘哎,长见识了,兽乱也就这么个场面吧!”
“已有七分相似了,不过兽乱时,妖兽全无理智,攻击性比这些灵兽强很多。”翎鸽从鹰雕、鹳鹤等鸟群里挤出来,头发上还夹着几根羽毛,但腰带还在,除了少半截衣袖,其它都没丢,显然躲避的功力非凡,他摇摇羽扇,笑得很温文尔雅,当然,前提是脸上要没有被兽爪挠出来的胡子,一旦有了,这笑容便从温柔变成了猥琐。
他带着猫胡子,朝苏琬很正经的点点头,温柔笑道:“清云门的师妹,这里太乱,找个地方一起喝杯茶?”
“滚!”翎婳一脚踹开他,然后冲苏琬道:“妹妹你别理他。这家伙就是个小白脸,专门蹭吃蹭喝。这果汁不错,如果冰点更好喝,我们换个地方喝茶去,顺便砸茶店!”
苏琬从善如流的给她浓了杯果汁,再用玄冰符往里面下了几颗冰块,笑着递过去,“要冰的果汁还不简单,试试。姐姐你叫我琅琬好了,我爹是清云门的青方真人。”
翎鸽在一旁赞道:“好手段!用真元挤果汁,一滴不少一滴不多……琅琬妹妹这一手,在真元的运用上已经登堂入室了!”
翎婳又是一脚踹过去,然后端着果汁喝一口,冰得直吐舌头,大赞:“好味道!琅琬琅琬……原来你是琅嬛的妹妹,那小气的丫头竟然有你这样的妹妹?唔……好吧,下次试炼,老娘带她!”
苏琬起身,朝五行宗长老的方向招了招手,四块雷符先后飞回她手中,符上的劫雷气息已经弱了很多,她收起雷符,拿出麒麟角,挥了挥,开始放技能。
“勇气、冷静、坚甲、神行速步、躲避。”吃了颗灵丹,继续:“群体回春术。”
做完这些,朝被她一系列动作唬住了的翎鸽、翎婳师兄妹,弯眉一笑,“没我事了,这里虽然是观赏的好位置,但太折磨耳朵,我们换个地方喝茶去?”
“妹妹,你笑起来真好看,还有你这套甲,跟你人一样美。”翎婳眼光闪烁的说,然后扫了眼的翎鸽,某人的视线从脸往下移,然后紧盯在某个起伏的地方呆滞了,她一拳挥出,“不过,被臭男人占了便宜可不好。”
“师妹,你能温柔点吗?学学清云门的师妹,柔情似水。”翎鸽捂着眼睛爬起来,一脸苦相。
“不能!”翎婳斩钉截铁的说。
“同感。”苏琬很温柔的一拳,落点正是翎鸽完好的另一只眼,于是,黑眼眶对称了!国宝第二出现了!
翎婳看着师兄脸上的黑眼圈,发现苏琬打的那个好像颜色重一点,于是再来一拳,然后朝苏琬道:“你真温柔。”
苏琬拿出一件冰蚕丝披风,遮住了性感的五行桫椤甲,撩了撩发丝,挑眉笑道:“我也觉得,一次到位比二次重来要痛快多了。”
“哈哈!你不错!老娘喜欢!走,我们去喝茶!今天高兴,姐姐请客!”翎婳哈哈大笑,然后对倒霉师兄摇了摇手,“呦,师兄你自便,跟上来后果自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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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火云洞第五十回父女
第五十回父女
“琬儿!琬儿……”
青方真人在混乱的兽群里搜寻苏琬的身影。声音里夹着真元,传出数里之遥。
苏琬循声望去,皱了皱眉,转头朝翎婳道:“翎婳姐,我爹来了,看来这茶是喝不成了,以后有机会再说怎么样?”
翎婳想想,抓了抓头,道:“也行!你最近不会回落霞山吧?过两天我带几个小家伙去给你见礼,要不是你出手,他们已经被炎山派的畜生弄死了。”
苏琬道:“你这话就见外了,见礼什么的千万不要再说,要有别的事,你去城主府找我就是,常言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也是仗着身边有灵兽才出手,倒是你们,因为我反而跟归元宗对上了……”
翎婳很大而化之的晃了晃手,“没事,饕餮老头又不能代表整个归元宗,桃夭真人还活着。两派的关系就不用担心!而且我们逍遥门也不是好惹的,老娘要是真急了,干脆断了他们朱雀城的生意,让他们以后只能餐风饮露。”
苏琬拱手赞道:“翎婳姐威武!”
翎婳摇头道:“这不算什么,你才威武,堂堂宗门长老,平日里高高在上,被人逢迎惯了的,得罪了你,竟然被灵兽折腾得没有还手之力。”
苏琬暗笑,哪里是众人没有还手之力,是她偷偷下了弱魂咒,导致众人元神一个时辰内衰弱不堪,很多神通不能用。否则以桃渧真人的修为,放个大招,虽然不能说荡平一切障碍,但破坏几条街还是没问题,真要是那样,灵兽的伤亡可就大了。
城内的灵兽大多有主,伤亡太大的话,对清云门影响不好。
“驭兽不过是小道罢了,翎婳姐请便,我先走一步。”
“等等。”翎婳叫住苏琬,手在衣服擦了擦,小声道:“有些话你清云门的长辈肯定跟你说过,但看你这样子,好像是没放在心上。你今日叫了我做姐,我也得嘱托你声。”
苏琬听得一异,认真的道:“姐姐请说。”
翎婳抓了抓头,道:“这世间真正问道修真的人已经很少了,如今各派收弟子全看资质,不问心性,导致很多人修行一日千里,道德上却落了下乘,一个个红眼白眼,盯着法宝灵丹,你争我争,哪怕满口仁义仙风道骨的高人,背后暗下杀手,或因口舌之争而你死我活的事也常见。就算是我们逍遥门,内里也有心性不好弟子,逍遥之名不符其实……”
翎婳顿了顿,嫌恶的皱了下眉,又道:“话说远了,扯回来。你说驭兽是小道,但对很多人来说,却是捷径。刚刚你施展神通时并没避人。我看着你施术跟常人不同,好似是以一己之力引动天地元气,倒像传说中的仙人神通……这也不是坏事,但传出去太过惹眼了,往后还是小心些,在人前不要显露自己的异常之处,当心招祸。”
这通话,一字一句都是真正为苏琬着想,让她大为感动,“谢谢翎婳姐的教导,以后我一定小心。”
翎婳摇手笑道:“我这也是经验之谈,总有些人因为眼红耍阴谋,任你神通广大,但双拳难敌四手,真要到时候再后悔又晚了。”
苏琬再次道了谢,这才飞身而下,往青方真人的方向而去。
翎鸽揉着眼睛过来,他离得不远,刚才的话自然字字句句听入了耳,好像第一次认识翎婳似的,上下打量,直到翎婳挥拳头威胁,这才讨好的笑笑,问:“师妹你竟然会劝人少做意气之争,推己及人,这实在让为兄太感动了!”
翎婳瞥了眼他,看着混乱的战场,道:“像师兄你这种有的吃就能活的人,无法跟天纵奇才有共同语言!琅琬能让饕餮老头动用捆仙索。资质肯定超凡,又是个能驭兽的奇人,值得一交,琅嬛那小气丫头有这么个好妹妹,真是走大运了!”
翎鸽以羽扇遮嘴,小声嘀咕:“跟你说那些废话有关吗?”
翎婳一瞪眼,抬手拧住他的耳朵就扭,“什么叫废话?!我是姐姐,她是妹妹,难道我说不得!虽然那些话她肯定不会听到心里去,但也不是白说,起码老娘尽了一个姐姐的义务!”
“哎呦,师妹,轻点,为了你师兄都自愿被捆仙索绑了……”翎鸽哇哇大叫。
翎婳拖着他便走,嘴里嘀咕:“再说,就算做生意,还要谈交情呢,火云洞里搬出来的成堆岩溶兽皮怎么也得弄几张来……”
苏琬在兽群里穿梭,所到之处,诸兽退避,有些弱小的还伏在地上行叩拜之礼,她起先还有些讶异。以为国宝的威名竟然这般厉害,后又想到,灵兽中也有强者,国宝或许能打赢一只两只,却绝对不可能赢过群兽齐攻,虽然在方圆八百里内称王,但也就是个称号,每次发动属下做事,还得悬赏,哪能有让灵兽跪拜的威势。
转念一想,她从麒麟洞里出来不久。身上沾染的麒麟气息还没散,再说桫椤鼎内还有一团麒麟火,敏感的灵兽跪拜下也是正常。
“爹,我在这里!”
苏琬脚尖轻点灵兽的脊背,朝青方真人跃去,相隔甚远,便遥遥招手的大喊。
“琬儿?”
青方真人转身,看见苏琬,不知是过于惊喜还是一时不敢置信,怔愣在原地,身旁一只无角白鹿因挤不进敌人圈子,竟然把脑袋蹭到青方怀中,叼着他衣服开始撕,他这才惊醒,手忙脚乱的推开白鹿,衣襟已被撕去小片,白鹿嚼着布片,哒哒哒扬蹄跑远。
苏琬莞尔一笑,轻盈的落下。
青方真人顾不得衣服,激动的抓着苏琬双肩,口中急乱的问:“琬儿你可有受伤?怎么跟人闹起来了?那桃渧可有欺负你,若是他说了什么有缘的话,千万莫要信!”
苏琬看着眼前之人竟是满头大汗,还有那双虎目中的焦躁与关切,让她心中一暖,拍拍便宜父亲的手臂,原地转了个圈,道:“我没事,一点伤也没有,你看。”
青方真人眼睛扫描着她的每一寸,良久,呼了口气,拉她到街边,皱起浓眉,生气的一拍石雕貔貅兽,力道之大,让石雕化为碎片。他原地急急踱步,怒道:“琬儿你太乱来了!竟然独自一人对上桃渧等人!这简直是冒险!你把自己当成了什么?无所不能的神仙?!”
苏琬想解释:“我……”
“闭嘴!”青方真人骂道,抿了抿唇,又严肃的道:“我知道你厉害,懂炼丹制符,修行更是一日万里,听天重子说,还未去火云洞之前便已度过了金丹劫?两三个月成就金丹,这在修真界闻所未闻,连归元宗那个号称天纵奇才的锦绣天龙也比不上你!但你再厉害也只是金丹期,就算受了委屈,不能忍忍,回来再说?难道我们这些长辈在你眼里只是个摆设,毫无可依托的地方?让你宁可把事闹得满城风雨,兽乱还没来,自己内部反而先预演起群兽攻城了?!你有没有想过对方是何人?!乱子过后又该如何善后?!”
苏琬既感动,知道青方真的将她当女儿关心,又委屈,这话说的也太重了点吧,虽然她是有些冲动,但问题是寻宝鼠惹出来的,事情是国宝闹大的,她除了在背后丢丢技能,连毒都没下,明明很乖啊。
无崖子一直跟在青方真人身后,知道他们父女有话说,便选了个不远不近的地方守着,免得有人来打搅,不时偷瞟几眼这边的情况,见青方真人气得上了火,连忙过来劝。
“琬小姐,您快好好跟老爷认个错,两位老爷本来在百宝阁议事,被灵兽齐奔给惊着了,听人说起南街的情况,猜到是您遇着了麻烦,竹熊才召唤万兽,匆匆赶来,却又没看到您,反而见掌门老爷跟桃渧真人打在一起,急得不行……”
“老爷,您也别怪琬小姐,她还小呢,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这个年龄的孩子哪里忍得住气。再说了,琬小姐的为人您还不了解,最是善良不过,想必是知道了您在他们手中受了委屈,这一闹,恐怕也是为了给您出气才对,一片孝心,您该高兴才是……”
无崖子这么一说,青方真人面上的怒色显然淡了不少,苏琬感谢的瞥了眼舌灿莲花的无崖子,抓着青方真人的手臂摇了摇,声音软糯糯的认错。
青方真人叹了口气,摇摇头,拍拍苏琬的手。
他哪里是气苏琬惹事,他是气自己没用,竟然还要小女儿出头。
“你啊,脾气太急了,比你师父好不了多少!”
苏琬嘟嘴:“爹,别拿师父跟我比成吗?我比他稳重多了。”
“稳重?”青方真人戳戳苏琬的额头,气道:“你还稳重!抬头看看,这灵兽之乱稳重的人惹得出来?!虽然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法,竟然让桃渧等人没下重手,要若是这些灵兽出现伤亡,哪怕只是极少部分,我们清云门也会被唾沫给淹了!又或者桃渧等人有个三长两短,不用等到修真大会,清云门将直接以残害同盟的名义驱逐出修真十派!趁现在还来得及,赶紧让它们散去!”
苏琬仰头看天,算了事时间,才一个小时不到,弱魂咒的时效还长着呢,她已经嘱咐了国宝别弄出人命,应该不会有问题。
“爹啊,这事都是毛团闹的,它现在正玩——气头上呢,五行宗竟敢冤枉你,还有那个桃渧真人,甚至想拿捆仙索绑人,不能这么轻松就放过,再等半时辰吧。你放心,它懂分寸的,顺便让别人知道我们清云门不好惹。”转移话题,“对了,我从火云洞里找到了不少好东西,爹你要不要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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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火云洞第五一回打完了
第五一回打完了
一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足够御剑从东林城南门到北门三四十来回,也够寻宝鼠横穿全城窜进城主府,找不到青辉真人的气息,改为向琅轩求救。
青方真人不好糊弄,而且执拗,他坚持的事情谁也难以改变。
琅轩到时,他正沉着脸逼苏琬解散灵兽,而苏琬已经面现不耐之色,心中很是不满。
琅轩飞在高空,俯视下方,找到苏琬的位置,按下云头,落到地上。
见到青方真人面色黑沉,颇为严厉,再瞅了眼苏琬,见她一会低头,一会抬头,偶尔摆弄下手中的莹白兽角,拿起来挥挥,再吃几颗丹药,就是不看面前的青方师叔。不由皱了下眉,问道。
“师叔,师妹怎么呢?”
不等青方真人说话,苏琬抢着道:“哎呀,师兄你总算来了,快劝劝爹,让他别生气了,免得气坏了身体。我都说了一定不会有人死,包括灵兽,连猪头……朱崇华附身的那匹马都还能喘气呢!”
说着看到有人放招,数十只大大小小的灵兽飞出去,撞在街道两旁的建筑上嗷嗷直叫,顿时脸上一红,连忙抓着麒麟角朝那方向丢群体回春术,顺便往自己嘴里塞回元丹。
“哼!你厉害!长大了翅膀硬了就不听劝了!我清云门的小观容不……”青方真人的气话突然一滞,望着苏琬的脸没能说下去,哼了声,气呼呼的拂袖,冲向空中正趁火打劫偷袭桃渧等人的不着调师兄。
青辉真人嘴里桀桀的怪笑,在兽群中窜上窜下,冲这个快挣脱兽爪的人踩一脚,冲那个快逃离战区的人拍一剑,顺便还要跟人打嘴皮子架,比谁都忙碌,丝毫没想过,把两宗的人并几个散修得罪狠了,到时该如何收拾善后!
对他来说。收拾善后的事情向来是青方负责,他的责任是将清云门发扬光大,而这个目标,有了乖乖徒儿,已经近在眼前。
桃渧竟敢抢他徒儿,老子今天就把他扒光了绑墙头,看他以后还有没有脸面出归元宗!
哎呦,青方那老爱一板一眼的也跟上来了,肯定得唠叨,躲着点先。
青辉真人将手中快气晕的桃渧真人丢出去,身影一窜,跑到竹真人跟前,也不动手打晕,只用剑在他衣服上一划,灵兽怎么也弄不开的腰带应声而断。
“青辉!老夫今日不死!一定要……”
竹真人气得大吼,一手提裤腰,一手青竹杖,真元暴涨,竹杖横扫出去,周遭出现方圆十米的空地。
“你这人好不省事,我乖徒儿说了。今天是个好日子,死人不吉利,除非你自爆,否则你那条老命还没人要,要报仇是吗?老子在落霞山等着你,不来的去缥缈仙宫光ρi股跑三圈!”青辉真人嘿嘿一笑,见竹真人气急败坏,竟然强行催动真元,导致后继无力,顿时一剑横拍,拍晕了他,然后拎着丢兽群里。
“光拿亵裤挂城头有啥意思,给我扒光了,把人挂城头去!不不不,城头没意思,这夜里黑不隆冬的,人流太少,挂到他们归元宗的剑塔顶上,那里风光最好,广场人也够多,不过未免伤了别人的眼,给他留半条亵裤遮下羞……”
国宝一听,乐了,这主意比它的更缺德。
“吼!”听他的听他的,有问题他负责,有奖励我们拿!
几只大型禽鸟仗着翅膀的便利,争先恐后抓着竹真人往剑塔飞。
其他人一看这架势,知道青辉是要打定主意落他们面子,顿时谁也不敢再拼。只用少得可怜的真元在周身形成防护罩,缩在乌龟壳里,让灵兽无处下爪。
青方真人扶着桃渧,喝令兽群退后,眼睁睁看着竹真人被扒得只剩亵裤,不,连亵裤都被用爪子划拉成丝丝缕缕,只剩腰下两块布,干煸的躯体被猛禽抓着飞向剑塔,远处传来哗然之声,动静竟然大过了这边,从高空俯视,可见到不少围观的人流正往剑塔附近的广场涌去。
他气得眼前发黑,虽然以前青辉也很不着调,但像这么不着调还是第一次,再见到青辉如法炮制,竟然把剩下几人,包括五行宗的长老都挂上了剑塔,仰天呐喊:
“师父啊!您快回来看看,师兄要把清云门败坏完了!”
“师弟,我又没乱杀人,你用不着叫师父吧,大不了你手上的桃渧不动了就是。”青辉真人讪讪的摸了摸长着头发茬子的脑袋。觉得掌下刺啦啦的,手感还不错,多摸了几下。
其实他最想扒光挂上去的就是桃渧,可惜被青方给护着,不好下手了。
琅轩扫了眼乱糟糟的战场,看看在一旁乐不可支的苏琬,淡然问:“师妹,玩够了吗?”
苏琬瞧着衣衫褴褛的桃渧还有些失望,不过看到便宜爹黑沉的脸,点点头:“嗯,够了。”
琅轩整了整衣服。说道:“既然玩够了,那便随我回府,岩溶兽皮已经出来了几张,足够你拿去玩。”
苏琬撇了撇嘴:“什么玩?缝套装可是正事,可以潜到岩浆底下的套装很稀罕的……”
说归是这么说,不过还是朝国宝挥了挥手,让它过来。
国宝瞧瞧桃渧,龇牙拍胸脯,威胁的嗷嗷叫了两声,到底畏于青方的气势,没让兽群继续攻击,从苍鹰上跳下,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坑,吭哧吭哧的爬出来,跑到苏琬跟前邀功。
“嗷唔……”主人主人!还差一个,有人护着不能动,其他的都解决了!
“嗯,不错。”苏琬锤锤国宝的胸口,拿出一瓶回元丹,扔过去,说道:“拿去,随便你发。”
国宝抓着玉瓶,跑到空地上嗷嗷一叫。
任务结束!集合!发奖励!
兽群不再盯着桃渧,呼啦啦聚成堆,紧盯国宝手中的玉瓶,一只只嘴角流涎,喉咙里咕哝咕哝吞咽作响。
“吼!”论功行赏,没功劳的打道回府!抢功劳的扣一半!苍鹰当了半天骑兽,算全功!风狼、野鹤,还有你,你,你和你,过来……
国宝开始发丹药,有的灵兽嘀咕:不是说好头功发两百年灵力的丹,怎么都变成了六十年灵力的?然后被国宝喷得满头满脸的唾沫,吼道:你敢要它还不好意思发!最后要不是别人出手,你们能完成任务?跑跑腿就一颗灵丹。还有脸讨价还价,快滚!
众兽呐呐的退下,唯有在执行任务途中吃了颗元阳一气丹的风狼最为得意,被眼红的同伴压在底下蹂躏了番。
国宝论功行赏完,又让伤还没好的那些灵兽出来,一只送了颗灵丹当药费,然后带到苏琬跟前,让苏琬施展回春术救好了,这才挥爪子解散众兽。
兽群呼啦啦散去,留下满地狼藉,街道两侧的建筑毁了过半,原本精致的三层茶馆变成废墟。
天重子捧着寻宝鼠从废墟中走来,对苏琬苦笑道:“琬小姐,您千金之体,实在不该抛头露面,惹人注意。而且这条街上的商铺主人都不是凡俗之辈,恐怕天一亮谴责信就该发到府里了。”
“嗷唔……”大惊小怪,不就是一条街,把打赏剩下的灵丹一撒,他们巴不得让主人多拆几次!
国宝说着,蹦蹦跳跳的跑来,变成迷你熊,爬到苏琬肩上缩成团儿,一蹭一蹭。
“咩……”主人,熊熊本来怕高,但为了你,骑苍鹰飞了快一时辰,是不是有奖励啊!
苏琬挑了挑眉,恐高?下次进行高空蹦极训练吧,身为灵宠,最好万能!
她摸摸毛团,塞了颗天擎丹到它嘴里,招手让寻宝鼠过来,放到右肩,也喂了颗天擎丹,然后把两宠收进五行虚空镯,让它们安安静静炼化灵丹药效,然后升阶。
抬头见天重子一双眼睛等成铜铃,死死盯着她的手,了然一笑,翻手拿出装天擎丹的玉瓶,倒出一颗递给天重子,然后将玉瓶朝琅轩一送。
“这是天擎丹,人吃兽吃都可以,遇到瓶颈时用来突破境界,升阶的灵丹。”
“琬……琬小姐这是……”天重子捧着灵丹,格外激动。
琅轩倒二话没话,很爽快的收了整瓶灵丹,朝天重子道:“给你的你便收了,这些年管着东林城辛苦了,今晚的事,五行宗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还有那些灵兽的主人,能者多劳,都交给你了,索要赔偿的,要是合理你看着给,想趁火打劫的,教训一下,有拿不定主意的,再报上来。”
天重子深吸口气,收起灵丹,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是,大公子!琬小姐,属下先走一步,此时府里怕是已有人闹上门了。”
苏琬挥了挥手,道:“去吧。”
琅轩看看一旁低头垂手站着的无崖子,让他过来,也递了颗天擎丹,说道:“百宝阁先关几天,你跟天重一起回府,他心不如你细,你好好从旁佐助他,若有什么遗漏的地方,你填补下。”
无崖子收了灵丹,欣喜的告退,像苏琬行了礼,追天重子而去。
“琬儿!你看为师今晚威不威风?!”青辉真人实在受不了师弟的唠叨,冲到苏琬身前,抬头挺胸,翘尾巴炫耀。
苏琬正要夸他几句,还没开口,旁边的琅轩冷冷出声了。
“爹,你是威风够了,不知娘若听到你行此荒唐之事,是否会夸你为人处世有所长进?”
青辉真人一听,想起温柔微笑的妻子,无端打了个冷颤,缩缩脖子,踮着脚尖朝后退,一溜烟不见了影儿,远远传来他的话。
“哎呦,乖徒儿,为师想起一件重要事情,先走一步!青方师弟,你可得把桃渧看紧了,以掌门的名义命令你!”
青方真人哼了声,扶着桃渧落地,想着怎么劝桃渧别跟不着调的师兄或者小辈计较,心中琢磨半晌都无法组合好语言,只好叹了口气,歉意的转头看过去。
桃渧真人推开他,大步上前,冲苏琬吼道:“丫头!吾元神虚弱是不是你动了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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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火云洞第五二回桃色谣言
第五二回桃色谣言
时间是个很奇妙的东西。有时候度日如年,有时候若白马过隙。
对悬挂在剑塔上的人来说,每一秒钟都是煎熬,望着下方熙熙攘攘、指指点点哄笑的人群,一个个气得羞愤欲死,无比痛恨剑塔上那颗颗明珠。
归元宗的剑塔很闻名,不管在哪个城市,他们的剑塔一定是最高建筑,塔尖一把石剑耸入云霄,顶端嵌着硕大的五色仙晶,流光溢彩,支撑剑塔的防护阵能量,除了五色仙晶,石剑上还财大气粗的以宝珠镶嵌‘天一’二字,清光四射,耀得附近的广场亮如白昼,好似只有这样才能显现出归元宗的强大。
东林城的剑塔新建不到十年,华丽直逼天脉山下朱雀城的剑冢,据闻足足用了三千六百颗明珠,而这数千颗明珠几乎照亮了半个城市,绑在八角檐下的赤luo身躯如灯笼般一摇一晃。相隔数条街都隐约可见。
归元宗留守剑塔的弟子试图将人放下来,但碍于有灵兽守在一旁,等驱走灵兽,爬上去放人,又被青辉真人拿剑通通拍了下去。
时辰一到,弱魂咒瞬间消失,冲天的气势扩散,压得人噤若寒蝉,青辉真人暗自戒备,以为会要苦战,结果被悬挂示众的几人根本无心打斗,一个个挣脱绳索,落荒而逃。
修行之人极好面子,他们今夜丢了大脸,又因目睹者太多,无法灭口,更无法堵人口舌,心中皆明白,只怕过不了几天整个修真界便会人人皆知,此事将成为他们一生中难以磨灭的污迹!
虽把敌人挫骨扬灰亦不足以泄恨,但此时亦无心寻仇,急切想到僻静地穿上衣服,,连威胁的话也没来得及说。
剑塔上有人祼挂示众的时间其实很短,不超过一刻钟,很多人还在匆匆赶来的路上,发现来迟一步。懊恼不已,听到旁人添油加醋的演说,只恨没亲眼看到这千年难得一见的盛事,连连叹气跺脚。
归元宗、五行宗在东林城都有分部,众弟子见长辈受辱,忙传信回宗里,又聚集起来驱散人群,凡看到有议论此事的便大打出手,但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越是阻拦传得越快,等天亮时候,城里各个茶馆酒馆就已将此事编成段子,当堂说书!
从六七人半祼悬挂示众,到十来人身无寸缕,再到昨夜有人被灵兽采补,掬花失守……流言传来传去,逐渐变了样,甚至有人坚定的说,青辉真人好男色,息夫人一怒回了缥缈仙宫……清云门的灵兽竹熊采阳补阴,五行宗长老被灵兽蹂躏了。归元宗的桃渧长老侥幸让青方真人从师兄的魔掌里救出……
八卦逐渐变为桃色新闻,私下里传得沸沸扬扬,至于造成此事的苏琬,因所有人的关注力都放在青辉真人身上,她倒成了配角,只偶尔有人提到事情起因,说她资质不错被桃渧看上,青辉真人不放手,导致此事发生。
关于竹熊是苏琬灵宠,救了逍遥门几个弟子的小老头叫她主人,炎山派的麒麟马和赤明真人……诸此等等,虽然外界的传言丝毫没提,但几个大门派深查事情真相,或多或少了解一些,琅琬的大名已经入了各大门派的眼,因她行事颇为不正,但又资质不错,才十多岁便能独战出窍期顶峰的赤明真人还不落下风,让人惊诧不已,被称为邪仙子或琅邪仙子,经常拿来跟归元宗的锦绣天龙相比。
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却说青辉真人被流言蜚语淹没,气得直跳脚,差点没仰天大吼:他不好男色,他跟夫人感情好得很!
苏琬丝毫不被流言困扰,没事人似的,回到城主府,瞧见满园子堆着的死兽,虽然有玄冰镇着。不至于发臭,但那股血腥味也绝不会好闻,她这人条件艰苦也能过,但骨子里还是贪享受占上风,扒皮之事有人做她就绝不动手,收拾善后又还轮不到她,于是美美睡一觉起来,伸个懒腰捧着果汁晃悠几圈,看别人忙得走路像风一样刮来刮去,心里冒出了点内疚,决定不在外面碍眼。
打了声招呼,挥一挥衣袖,踱步到地底静室。
“背……背完了。”
还没入门,琅嬛便从里边爬出来,抓着她披风下摆声音沙哑的报告。
苏琬嘴角抽搐了下,抖抖披风,震开琅嬛,向后退了几步。
哪怕是再美的人,当她双目红肿充满血丝,两腮凹陷唇瓣干裂,并且头发凌乱,衣衫如同梅干菜时,那也跟美这个字搭不上边了。
琅嬛爬起来。逼近苏琬,磨牙切齿,目光几欲吃人,抓着玉简朝前一送,几乎戳到苏琬鼻孔里,她哑着嗓子吼:“本小姐背完了!接下来呢?!”
一个月啊一个月!不吃不喝不睡一个月!这该死的三千符文字终于背下来了!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这么刻苦!
“背完了?”苏琬朝后仰,瞥了眼琅嬛,对上那其势汹汹的红眼,心中暗忖:这是对授艺恩师的态度?
她清了清喉咙,道:“当初跟你说好的是一个月吧。算算时间,这都过去四十来天了……”
琅嬛一拳击向石墙,“轰”的一声打断苏琬的话,双目瞪圆,逼了过来,两人鼻尖几乎相触,呼吸交融,她磨牙怒道:“妖孽!少给我斤斤计较多几天少几天,三千符文,本小姐跟活吞了成千上万条地龙一般,脑子里全是弯弯扭扭的字符,恶心得反胃,你要敢说不合格,信不信现在吐你一身胆汁?!”
苏琬无所谓的挑了挑眉,“恶心反胃还想吐?你这是有了的预兆啊。”
琅嬛还很纯情,听不出话里的深意,弯腰捂嘴干呕几下,问:“有了什么?”
苏琬眼神移到琅嬛小腹,扬起唇角,很开心的道:“当然是有了宝宝,恭喜姐姐,双身子一定要注意,多吃水果有营养……”
琅嬛愣了愣,然后脸腾的红了,好似苏琬有传染病似的,一下子窜到另一边,背抵石墙,啐道:“呸!红口说白话!你才有宝宝!你才双身子!本小姐冰清玉洁才不像你这妖孽招蜂引蝶到处魅惑人!”
苏琬眯了眯眼,笑问:“叫我什么?不想学制符了?”
琅嬛声音立马弱了,扁了扁嘴,委屈的瞅了眼苏琬,不服输的嘟囔:“妖孽……你要不教我,我就告诉爹你不守信用。”
呵!还告状?
苏琬暗乐,上下打量鼓起双颊嘟着嘴的某人,很是怀疑这人的年龄跟幼稚程度成反比。她拍拍胸口,挑了挑眉道:“我好怕啊,你千万不要告诉爹。”
那挪揄的口气。让琅嬛把墙当成她用力踢,然后抱着脚尖痛得哇哇叫。
“琬小姐,大公子命属下送兽皮来。”无崖子捧着硝好的皮子匆匆过来,远远便开口,近前来看到琅嬛,诧异的瞪圆了眼,赶在琅嬛发怒之前深深埋头,行礼问好:“见过嬛小姐。”
琅嬛放下脚,拍拍双手,很高傲的扬扬下巴,道:“起来吧,是什么兽皮,师兄竟然让你来送?”
无崖子起身,不过头垂得更低,道:“是岩溶……”
“啊!”琅嬛尖叫一声,嗓音沙哑,叫得很是**,她终于发现了自己足足一个多月没换衣服,而且为了背符文,曾在地上滚来滚去,连鞋子都丢了一只,顿时捂脸狂奔,路过无崖子时,又顿下脚步,低声威胁:“你看到了什么?”
“回嬛小姐,属下什么也没看到。”无崖子头也不抬,很淡定的回答。
“算你识相!”琅嬛丢下一句,衣袖遮脸飞奔而去。
她一走,无崖子呼了口气,抬头看向苏琬,捧着兽皮上前,道:“琬小姐,您要的岩溶巨兽皮子。”
苏琬点了点头,将兽皮展开铺在地上,大概是硝制的时候加了花汁,气味并不难闻,反而有股香气,苏琬试了试兽皮的柔韧度,皱起了眉。
无崖子察言观色,见她不满意,解释道:“岩溶兽皮只有在高温之地才硬如玄铁,一般时候连普通刀剑也挡不了,也只有进火山熔洞时才又需要。”
苏琬摇头,拿出一块玉石,并指为刀,削成玉简,闭目以神识在玉简内留下信息,然后递给无崖子,道:“这种硝制手法太落后了。只能抗火,被冰水一浇就跟纸一样脆的套装谁会要?用这几样药材加磷石粉泡透了,然后按我写的制法去做,不用附符阵也能挡灵器以下法宝的攻击,这张也拿回去返工。”
“此言当真?”无崖子很激动,见苏琬瞥了他一眼,连忙摇手,急道:“不是属下怀疑小姐,只是激动有了这种硝制之法,这一批岩溶兽的皮子定能卖个好价钱!”顿了顿,想起什么,又犹豫的问:“听说小姐还要制套装,不知能不能把套装的制法也传下来,门里也有几个商铺,对法器之类有所涉猎,虽然比不得逍遥门,但也不错,若是有防具出售,必然实力大涨。”
苏琬道:“饭要一口一口的吃,先硝制好皮子再说,急什么。”
无崖子赔笑,“倒不是属下急,主要是现在外面正沸沸扬扬的传,您身上那套防具是仙器,惹得不少人红了眼,若这时候商铺里多了防具,想来会客流不息。”
苏琬沉吟了会,道:“不管内门外门,都是自己人,也不是不行。但那个太麻烦,写不清,你让师兄选几个值得信任,又有缝制衣服基础的人,到时候在旁边看着学。”说完盘膝坐在蒲团上,祭出桫椤鼎,瞧瞧里面的麒麟火,
无崖子连声应是,称赞苏琬的大度,叠好皮子,站在一边磨蹭着不肯走,问:“小姐要炼丹?属下能不能旁观……”
苏琬皱眉,眯着眼睛瞧过去,无崖子自知太贪心,连忙噤声。
苏琬静静打量了他片刻,直到无崖子额际冒出了冷汗,这才道:“等你找齐九转回真丹的材料,我自然会开炉给你炼。这炉鼎是炼丹炼器两用,我现在要炼器,你忙去吧。”挥了挥手,又道:“回来,你百宝阁里应该也有些好东西,我需要流晶髓、变化石,你有没有?”
无崖子道:“属下回去查查,即便没有,也会尽快为小姐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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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火云洞第五三回制岩溶套装
第五三回制岩溶套装
最近东林城格外热闹。特别是城主府,人流络绎不绝,客房不够用,还从隔壁借了数个院子来待客,颇有几分修真大会提前召开的架势。
剑塔祼挂事件,也叫做东林城兽乱事件过后,各大门派纷纷声讨清云门,青辉真人这一手太缺德,比杀人还过分,为众人所不齿,即便交情好如乾坤门的孤风长老也颇有意见,再加上火云洞事件,清云门难辞其咎,名声越来越臭。
但对东林城的大多数人来说,青辉真人乃崇拜的对象,上行下效,以前决斗非死即残,如今东林城的决斗都改为输者脱光自挂城头,热闹的时候,城头白花花一线祼体,捆绑成各种姿势。挂着姓甚名谁被某某打败的牌子,俨然成为东林城的特色之景。
而造成这个景点的始作俑者——青辉真人却非常悠闲,各大门派来人的接待有青方负责,小派散修有天重子负责,他只需在偶尔拿出灵丹灵符炫耀炫耀,或是抬剑杀几个不开眼的人,其余时间,便在城里四处乱逛,但凡听到有人说他好男色的,必大打出手。
不过他也不舒心,倒不是因为成为人人喊打的公敌,而是ρi股后头多了个跟屁虫。说来奇怪,桃渧真人也不知为什么,竟然留在东林城没走,反而每日跟在青辉,亦步亦趋,形影不离,那还带着淤青的脸上总挂着阴阴的笑。
孤风长老回了趟乾坤门,向掌门说清火云洞事件的内幕,听到青辉有难,忙又赶到东林城,发现某人正悠悠在在的闲逛,气不打一处来,拍桌子怒道:
“好啊!妄我当你是兄弟!这么大的事情竟然瞒着我!”
青辉真人摸摸脑袋,很是无辜,“这事能怨我?得怨桃渧这疯子!”
桃渧真人捻须阴阴一笑,也不说话。毫不客气的在两人中间坐下,一点也没打搅了两人叙旧的自觉!
青辉真人气道:“你看看,你看看,这几天他不知发了什么疯!就算跟外面小姑娘说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那也是黏着青方才对,偏偏他缀上了老子,撵都撵不走!”
因为有外人在,两人很多话不好说,讲了几句面子话便散了,孤风长老决定上玉虚门看看,青辉真人继续在城里溜达。
虽然青辉真人总被别人说没脑子,但不代表他真没脑子,桃渧赶也不走,九成九是瞧上了乖徒儿,天生仙骨实在太难的,既然遇到了,想来轻易是不肯死心。所以他每天领着桃渧来往于酒馆茶楼,让各色流言恶心桃渧,一次也没去看过苏琬。
而苏琬呢,身处地下静室,外面再闹声音也传不到这里。不过有个例外。
“嘭!”
琅嬛踹门闯进来,一身红色罗衣,嚷嚷:“妖孽!外面都在说你……”
“闭嘴。”苏琬喝止她后面的话,双眼紧盯炉中火焰,元神操控长剑凝形,绘制符阵,一面分心道:“谣言止于智者,不要像个长舌妇一样瞎传八卦!”
琅嬛嘟囔:“我还没说呢!连师兄都点头了,还能有假?你否认也没用!”
苏琬将成型的长剑丢进一旁灵焱石做的大缸内,缸内装着八分满调好的药水,长剑入水,发出嗤嗤的声响,她擦了擦手,从镯子里拿出一个大箱,打开箱子,里面是些普通的制符用具,她抽出一叠画符的黄纸,又拿了一盒丹砂,连同紫毫笔一起递给琅嬛。
她说:“有那个闲工夫四处打听无聊事,不如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拿着,去把三千个符文,每个临摹一千遍。”
琅嬛苦了脸:“一千遍?少点行不行。”
苏琬无所谓的道:“想要学制符,符文是基础,你要不想学好,写不写都随你。”
琅嬛抱着厚厚一叠足有尺多高的黄纸,眨巴着大眼:“我背的时候早学会写了,抄一千遍纯粹是浪费时间,不如你教我怎么组合符阵?”
苏琬瞥了眼她,道:“会写离画符距离还远着呢。画符时不能中断,必须首尾相连一笔写成,你要真觉得会了,一千遍就省了。”
琅嬛骄傲的扬起下巴,“你说的省了,可别到时候怪我懒。连笔画而已,这有何难,三千字一天就写完!”
一天写三千符文?制符大师也就这速度!
苏琬挑眉笑道:“有自信是好,太自信可就成自恋了。好,我等你明天的这时候过来交作业,三千符文,一个不能少,去吧!”
琅嬛磨蹭着不肯走,“你先告诉我,是不是真的能驭兽?”
苏琬道:“你这是明知故问嘛,不能驭兽毛团哪那么容易认主!”
“毛团?你是说竹熊吧。”琅嬛抿了抿唇,声音放低,神秘兮兮的又问:“那外面闹哄哄传着的东林城灵兽乱真是你弄出来的?”
苏琬抬头看天花板,“你说呢?其实收宠物是有数量限制的,太多了难养,难道你觉得我能让成千上万的灵兽一齐认主?”
“你是妖孽,要是做不到才奇怪!”琅嬛脸皱成包子,鼓起了双颊。眼神斜瞟苏琬,问:“听说你已经结金丹了?”
苏琬将灵焱石往桫椤鼎中放的动作一滞,不答反问:“谁告诉你的?”
“那就是真的了。”琅嬛扁扁嘴,肩膀垮下,有些泄气,答道:“师兄。本来想三月之约过了,找时间跟你打一场,结果师兄说我必输,好没意思……”
苏琬捧着桫椤鼎,慢慢摇晃,让里面的金石融化。抬眉问:“他怎么会知道?哦,肯定是天重子那大嘴巴说的,这城主府果然是个筛子,金丹劫才落几道雷,眨眼就谁都知道了……说起三月之约,还打不打?”
琅嬛哼道:“你是妖孽,我是正常人!如果你是化气期还能有胜算,现在白痴才跟你打!”
苏琬商量道:“师兄手上有瓶天擎丹,用来突破境界的,你去要两颗吃了再打?”
“不打!师兄说没必要拿自己跟妖孽比!很有道理!不过你以后要是让爹伤心了,就算打不赢,我也一定把你用签子串起来放油锅里炸!”琅嬛高高扬起下巴,抱着东西转身就走。
苏琬忍俊不禁,摇了摇头,将桫椤鼎中融化的金石凝炼成一个拳头大的玲珑花球,然后扔到药水里浸泡,顺手捞起长剑,手腕一抖,剑刃上的水珠飞起,泛着红光的剑气射了出去,在墙上划出一道深痕。
“捕捉兽魂的引灵球有了,小月溪的剑也好了,再给师兄炼两把匕首……不过在这之前,还有灵杖,少了它,技能最少要打百分之八十的折扣。”
苏琬自言自语,收起长剑,将麒麟獠牙放到一边,拿出麒麟角,这个角不知是老麒麟自己褪下,还是它父母所留,小的那个才一尺长,这个足有五尺多,粗的那头比成年壮汉的拳头还要大,莹白如玉,内里中空,外表带着天然的螺旋纹。
她比了比长宽。点头喃喃道:“用来做灵杖是够了。”
将桫椤鼎放大,然后把麒麟角丢进去,麒麟火虽好,但麒麟角更坚固,想融化是没有可能,但让它软化些倒没问题。
而苏琬所需的,也仅仅是软化到能动刀的程度。
“琬小姐。”敲门声传来,无崖子的声音在外响起。
苏琬收拾了下东西,只余桫椤鼎在外,然后才道:“进来。”
无崖子除了送来返工做好的岩溶兽皮,还带来了苏琬需要的流晶髓和变化石,将兽筋捻成的线还有灵蜂王尾针做成的针送上,顺便递了一本册子给苏琬。
“琬小姐,此是百宝阁物品册子,你看看若是有哪些用得上的,尽管勾画,回头属下再给您送来。”
苏琬点点头,道:“你有心了,东西放下吧。”
无崖子虽然是百宝阁的掌柜,但百宝阁真正的主人却是清云门,无崖子能拿物品清单来任由她选择,肯定是跟师父或者师兄打过招呼,她也没必要推辞。
无崖子留下东西,又道:“大公子听说您要教学制防具,从外门弟子里选了八个,就在门外候着,您是现在叫她们进来,还是先让她们退下?”
苏琬看了看桫椤鼎内的情况,麒麟角离软化还要很久,于是将桫椤鼎移到一边,把岩溶兽皮展开,用手捻了捻,柔韧度却是好了很多,而且薄厚度也降了下来,看来那药水很有用。
她放下兽皮,朝一旁的无崖子道:“既然来了,就让他们进来,直接在这里做吧。”
无崖子应声出去唤人,苏琬整理了下他带来的物品,比如刀、锤子、玉扣等东西,过了片刻,几个上了年纪的妇人鱼贯而入,一个个敛眉垂目,屈膝便要下跪,苏琬抬手阻止,只让她们福了福身。
苏琬将石床移到屋中央,把兽皮铺上去,招手让几人过来,问了问她们对制防具有何经验,从而得知,修真界对甲衣之类极少研究,即便有好的灵兽皮,也是制成披风斗篷靴子等物,做衣物的一般是用各种蚕丝蛛丝,或者灵兽毛纺线织成的布,而后在上面绣以山河日月花鸟虫鱼,也有将符文绣在其上,但能绣制符文的绣娘很少,一般那样的布匹要供奉给修真门派,不是一般人能用。
这八位妇人是专门为清云门制衣的老绣娘,从祖爷爷起便是清云门外门家族,可以免费学习金丹期以下的法诀,但她们资质不高,修行只学了皮毛,最高的那个也才化气期,听闻苏琬要亲自教她们缝制套装,又是激动又是忐忑,一个个提起了十二万分的心,生怕漏听了一个字,少看了一个细节,错过了这泼天的荣耀和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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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火云洞第五四回真相
第五四回真相
制皮甲并不比炼器容易。虽然将兽皮剪开,缝将起来也能称甲,但真正的套装对缝纫手法要求极高,每一针每一线的位置也不容有错。
苏琬在纸上画出一个符文——最简单的防御符文,像一个大圈里套着四个小圈,她穿针引线,将裁剪好的兽皮缝起来,所用的针法,始终是一个又一个防御符文相连。
众人目不转睛,手指弹动,学着动起来。
“一般的皮甲不好附符阵,所以针法最重要,像我现在用的,是无回针,有来无回的意思。只能防御,并不能反弹攻击,这种针法用的最普遍,学起来也简单。”苏琬刻意放慢了速度,口中说道:“缝纫时符文的相似度,还有线的不同,都会影响皮甲的质量。”
“比如我现在用的兽筋。虽然柔韧性不错,但不是最好的,因为兽筋容纳的灵气有限,灵气不足,符文的功效便要打折扣。最好的线,应该是玄铁融入灵石抽丝,五行灵石外加雷石、风石、魔石、圣石,九根丝拧成一股,这样制成的皮甲防御能达到全属性。不止是制甲,缝纫其他衣服时也是通用的……”
苏琬倒不藏私,将自己对缝纫之术的领悟一一道出。
几个绣娘听得连连点头,拿出纸笔速记下来。
苏琬耐心并不太好,觉得该说的都说了,手上便没了顾及,速度一快,旁人只见得那漫天手影,哪还看得清她的动作,不到半天,岩溶套甲便已成形,是套男女皆可的样式,不过因兽皮为红色,更像女式一些。
她将套甲丢给绣娘们,想想,又画了几个稍微复杂一点的符文,然后赶人走。
绣娘们不是初学者,虽然不懂什么符文符阵,但照猫画虎还是没问题。拿着东西,也不敢多说,千恩万谢的退下,回去勤加练习不说。
苏琬伸个懒腰,起来活动活动禁锢。
刚才被八双眼睛以崇敬的眼光看着,让她不好破坏形象,只能端正着脸,嘴角都快僵了!
看看兽皮还有多半,桫椤鼎里的麒麟角还没软化,便拿出几颗灵石,五色皆有,配着玄铁抽丝成线,然后想想师父的身材,挥刀裁剪。
这一次,有了经验,也不需要让人看着学,她动作比先前快了很多。
因为是给师父准备的,套甲的式样,也没弄得花里花俏。
简单的护心胸甲,长度可到腹下丹田,能藏剑的臂甲。最重要的皮靴,因为岩溶兽皮对火性最为亲和,她在靴底加了层铁皮,刻上风火阵,激活阵法,底下喷出火焰,可以架火飞行,跟踩着风火轮一样。
苏琬想想脚底的风火阵启动,青辉真人跟火箭似的冲向高空,变成一颗星星,不由暗自乐呵。丢开做好的套甲,又拿剩下的零碎兽皮做了个剑鞘。
当小月溪的火雷剑的剑鞘已经配好,麒麟角还没软化,苏琬等得略有些不耐烦,无聊的转动腕间的镯子。
五行虚空镯内的空间已经形成,灵气浓郁不比落霞山差,环形状的空间被横剖开。上部分为天,下部分为地,地上溪涧流淌,冲刷着水底的砾石,水中虽无鱼虾,但清澈透亮,跳跃在石间,水花飞溅,看起来活力十足,土地为褐红色,接近木灵珠的地方已经长出了稀疏绿草。
国宝和肥鼠就趴在草地上吞吐灵气,国宝身形比起先前要高大了不少,而肥鼠。越加的胖起来,几乎成一个毛球。
按理来说,寻宝鼠都应该长得精瘦精瘦,因为一般灵物都有守护者,精瘦的身体易于逃跑,肥鼠这样的,显得异常了些。
不过转念一想,肥鼠本就不同于一般的寻宝鼠,它能制造幻境,称得上天赋异禀,大约它那鼓鼓的肚子里装着的都是形成幻境的气体吧。
苏琬看着肚子仰躺朝天的肥鼠,毛乎乎一个球,比迷你状卖萌的国宝还软乎,脸上除了鼻子那点粉红,眼睛都挤得看不到了,她忍不住想用手指去戳戳,看是不是跟想象的那样软乎乎,可惜手没办法伸进镯子里,而神识,不能传达触感,只得遗憾的放弃。
“毛球,既然有了个毛团,以后干脆叫你毛球好了!”
苏琬嘀咕着。又查看了下五行灵珠,渡魔灵珠放在火灵珠里。
比起用灵焱石做的灵珠,镶嵌在镯子上的火灵珠便显得太普通了,不过五行虚空镯更重要的是平衡,要是替换成灵焱石做的,镯子内的空间将失衡,到时火气肆虐,变得不适合种植养宠,那就得不偿失了。
苏琬拿出渡魔灵珠,不由皱了下眉,渡魔灵珠黑雾翻腾。说明里面的魔灵还没冷静下来。
她很是疑惑,抿了抿唇,伸出指尖,指尖上冒出淡淡清光,结成一层膜,将指尖戳入渡魔灵珠内部,随着时间的推移,眉头皱得越紧。
过了半晌,她抽出手指,气得将渡魔灵珠往墙上一砸!
“气死我了!竟然是个半成品!哪个白痴养的魔灵!以为炎魔蛊有个蛊字就当蛊虫养?!这下好了,本来三天就能成魔,现在三年三十年都不知道能不能问出话来!”
渡魔灵珠弹跳而起,满室滚来滚去,苏琬气愤的踢了几下,然后塞回镯子里眼不见为净!
刚刚查探得知,形成魔灵的魂魄还未能融合为一,不能算完成品,让她很是疑惑,这里不是魔界,环境并不适合魔灵生长,能养一只出来想必极不容易,为什么炎山派舍得把半成品拿出来?
苏琬在静室内来回踱步,良久才冷静下来,掐腰望天。
“朱崇华,猪头马,看来还是要问问他……”苏琬嫌弃的撇了撇嘴,朱崇华的元神附在马上,想要确定他说的是真话,得先捕捉成宠物,一想到要跟收猪头马心有灵犀,她就觉得反胃,不到万不得已,真的不想这么做。
但现在,炎魔蛊没得几年开不了口,她又不是君子,讲究报仇十年不晚,她拖一年都嫌太慢。已经是万不得已了。
算了,就当做一次心理承受能力训练吧。
苏琬想着,深呼吸,做好心理准备,按了按镯子上的蓝色水灵珠,一匹湿漉漉的暗红瘦马凭空落了下来,吧唧一声摔地上。
“妖……妖孽!”猪头马遍体鳞伤,头上独角已断,身上鳞片稀稀拉拉,几道尚未愈合的伤痕上还沁出血水。
水灵珠里虽然生气十足,最适合养伤,但苏琬却将它放在冰洞中,既让体质属火的它不好受,又让它不至于死的太快,此时看到它狼狈的样子,心里颇为自得。
“妖孽说谁?”
“你!”猪头马气结。
苏琬笑道:“说的没错,你正是个妖孽!”
猪头马气得想站起来,但四肢颤抖无力,只能用眼神杀人。
苏琬撇了撇嘴,拿出小麒麟角,点上猪头马的脑袋。
“万兽诀——捕捉!”
有麒麟角做增幅器,苏琬的真元和元神势如破竹的冲进猪头马识海内,所有的障碍一触即溃。朱崇华的元神成半人半马形状,在识海内奔逃,苏琬的元神庞大如渔网,铺天盖地的撒了出去,网住奔逃的猪头马,玄妙的契约符文毫不客气的印了上去,光芒一闪而逝。
苏琬收回了手,扫了眼瘫倒地上大汗淋漓的猪头马,虽然厌恶,但还是用了个心有灵犀,感觉到从猪头马心里传来的恐惧愤恨等负面情绪,皱了下眉,拿出渡魔灵珠,问:“炎魔蛊的母蛊在这里面,魔灵跟你们炎山派有没有关系?”
“不……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猪头马瑟缩下,双眼紧盯渡魔灵珠,心跳加快,呼吸急促起来。
苏琬双目微眯,拿着渡魔灵珠送到猪头马两眼之间,道:“我不喜欢刑讯逼供,但也不排斥,因为我要听的只有实话!说,魔灵是不是你带到火云洞里去的?”
“是我……不……不是……不……是我……不是……是……”猪头马嘶叫,眼中满是意识不受控制的恐慌。
苏琬另一手抵上它额头,冷冷的道:“说清楚,是还是不是!如果是,那炎魔蛊是谁给你的?或者又是你们炎山派自己养的?”
猪头马感觉元神被一股暖流包裹住,仿佛回到了母体般,无法生出反抗的情绪,意识逐渐涣散,双目失神,声音飘忽的有问必答起来。
“是,是掌门师兄交予我,炎山火熄了,火云洞灵气充裕,环境极好,适合养魔灵……”
“清云门已经落魄,无法掌控火云洞,该是我们接手的时候了……”
“缥缈仙宫答应两不相帮,也不会放息夫人下雪山,只要青辉死了,青方不足为惧……”
“可惜谋算落败,青辉中了炎魔蛊竟然还被救了,青方不知交了什么好运,又得了灵符灵丹。但是没关系,清云门落魄已成定势,多了宝贝,只会让人眼红,掌门师兄说,落霞山的护山大阵有五行宗出手,事情过后,符文总纲归他们……”
苏琬不停发问,得到的答案让她怒火三丈,果然是炎山派搞的鬼,五行宗诬陷便宜爹杀人夺宝也是他们出的鬼主意!
猪头马还在嚎叫:“……可恨那妖孽!驭兽亡我肉身,使我成这非人非兽的异类!没关系,他们得意不了多久了,炎魔蛊消失了,没有证据,死在火云洞里的人都会算在他们头上,归元宗,五行宗,整个修真界都不会放过他们……”
“闭嘴!”
苏琬气坏了,收回手,在衣上擦了擦,起身俯视猪头。
“你……你你……”猪头马猛地惊醒,想起刚刚说的话,浑身颤抖,嘶吼道:“妖孽!你用了什么妖术,竟然让我满口胡话!”
“真话还是胡话,本姑娘分得清。”苏琬冷声道:“他们不放过又怎么样?别忘了炎魔蛊在我手上,即便清云门没了,只要我活着,就一定会去你们炎山派耍耍,来个以彼之道还彼之身,让你全派上下都尝尝炎魔蛊的滋味!再说了,谁又有证据证明我师父杀了人?祸水东移一招,姑娘我三岁就会用了!”
“你休想!”猪头马眼角迸裂,血渍四射,元神鼓动,身体膨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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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火云洞第五五回灵杖和麒麟双剑
第五五回灵杖和麒麟双剑
“万兽诀——放生。”
苏琬挥了挥手。一跃而起,双腿并拢,藏在靴子底符阵启动,弹出一个五行之力形成半圆罩子。
猪头马自爆,血肉横飞。
苏琬重重落下,飞溅的血肉被禁锢在半圆之内,她抬脚点了点,五行之力形成的结界逐渐缩小,表面荡漾着五彩之光,血肉中残留的生灵之气被吸收掉,逐渐失色,化为一捧细沙。
一个光点飘飘摇摇升起,茫茫然四处晃荡。
苏琬抬手一指,桫椤鼎中飞出一团麒麟火,直直撞了上去,那光点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化烟消失。
满室寂静,地上因自爆炸出的大坑,还有那挥之不散的血腥味证明刚才并非幻觉。
苏琬弹指,麒麟火飞回桫椤鼎内,她揉了揉心口。干呕几声,凝出一团冰水按在额上,跺脚叹道:“坏了!性急果然要不得,只知道炎魔蛊是他师兄那拿的,却不知道他师兄从哪里弄来的!”
想起刚才跟猪头马心有灵犀时感受到的负面情绪,不由打了个冷战。
“真讨厌,心有灵犀以后不能随便用了,不是所有对象就跟国宝一样纯粹,特别是像人这样复杂的生物,再多来几次,估计会得精神分裂症……”
苏琬如此想着,打定主意以后慎用这个技能,看着地上那小堆细沙,弹指丢了一个火球,直接烧成飞灰,口中连连叹气。
“失算,太失算了!既然都忍辱负重收这家伙做宠物了,就该物尽其用,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他说出真相,免得还要找其他办法来洗刷师父他们的冤屈,怎么能一冲动就干掉了他呢!”
苏琬暗暗懊恼,不过人和马都已经死了,再说这些也没用,便不再多想,拿出地图查看了番。
炎山派附近有活火山,终日浓烟滚滚,位于在雪山和天脉山中间。跟大雪山交界的地方有个冰火谷,温泉很有名,不过听猪头马话里的意思,炎山上的火焰已经熄了。
能弄熄一座火山,大约只有火麒麟有这本事吧……毕竟火麒麟喜欢吞食火焰,尤其是在疗伤的时候,需求量极大。
麒麟兽说它的孩子在雪山,炎魔蛊里有小麒麟气息,炎山熄灭……苏琬算了算炎山派和雪山之间的距离,眯眼一笑。
她不相信巧合!
收起地图,心里琢磨起怎么报仇,怎么灭了炎山派才最爽。
她向来认为,一个人要自由自在,除了强大的实力,还得有强大的后台,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哪怕天下第一也能被百人千人给磨死。
清云门是她选定的后台,容不得别人搞破坏!
而且要不是炎山派捣乱,她如今肯定在优哉游哉的享受,身边有可爱的童男童女斟茶递果、捏肩捶背,有刁蛮女琅嬛当属下。无聊了调教调教国宝,然后吃几颗丹药稳稳当当升到元婴期,出去游历寻宝,什么仙府神府统统搜刮一通……
再想到现在,忙着替便宜师父善后,好不容易遇到头仙兽,不但没能收服,反而从元婴期烧成金丹期,连打架都还要自己动手,又缩在冷冷清清的静室里炼器……
老天!她的目标是米虫!不是劳碌不停的蚂蚁!
苏琬无声呐喊!
虽然她认同做米虫也需要实力,前期得适当的勤奋向上,但不代表她就要像个补锅匠一样四处补漏,连一刻悠闲都没有!
这一切,都拜炎山派所赐!
苏琬磨牙,双拳紧握,眼中火焰熊熊,发誓一定要将炎山派连锅端了。但下一刻,她又泄了气,可惜便宜爹太心软,又或者是顾及太多,慎重过度,成了软弱,真要斩草除根灭了炎山派,不知道他会不会接受得了……
麒麟角终于软化到能雕刻的程度,苏琬摇头晃去脑中的复仇大计,拿起尖利的麒麟獠牙,以彼之牙攻彼之角,飞快的刻画起来。
依然是桫椤花,整个灵杖便是一根花枝。顶端花团锦簇,或含苞或怒放,次第而开,枝干上符文流光溢彩,下端尖角处被切断,灵晶笔嵌于其上,再加上一个棱柱形笔帽,笔帽由鳞片打磨而成,晶莹剔透,煞是好看,缠上灵丝,刚好省得手滑。
“天降火龙!”
苏琬挥了挥灵杖,空中灵气震荡,冒出几点火星,聚成火线,猛地膨胀,有鳞有角的火龙张牙舞爪的扑过来,她再挥了挥灵杖,火龙瞬间消散,化为灵气被灵杖吸收。
“成了!”
苏琬乐得合不拢嘴!
技能威力强了,真元用量也比以前少一半还多!
摩挲着白玉般的桫椤花灵杖,感觉顶端中央有点空,突然想起归元宗剑塔上那颗五行仙晶。不由幻想着将那颗仙晶镶嵌到灵杖上,是不是能让灵杖提高几个层次!
苏琬玩够了灵杖,开始做正事。
麒麟獠牙太长,本准备做一对匕首,打磨出来后却成了双剑,比长剑要短,比短剑要长,又因为打磨太过幸苦,刃只开了单面,导致还有几分像刀,显得不伦不类。
“嗑哒……”
门口传来轻微的声响。却是小型传音阵启动的声音。
苏琬按了按镶嵌在五行桫椤甲腰间上的变化石,盔甲光芒一闪,变为一身罗衫,裙摆垂地,大袖飘飘,腕间挂着披帛,颜色变来变去,最后固定成火焰之红,微微偏橘色。
门外悉悉索索声不断,明明一推就开的石门却依然紧闭,苏琬皱了皱眉,就在欲起身上前时,猛地听到有人说话。
“……磨磨蹭蹭,想死吗?快点打开!”
陌生的声音微微喘气,很是急促,刻意压低了嗓子,显得有些沙哑。
“不要杀我!马上,马上就好了!密室爹只带我来过一次,门上有禁制,如果错了地宫会关闭……”
是个小孩的声音,带着哭腔。
苏琬起身的动作一僵,这声音她听过,是东林城主的独生子,才十一二岁,有几分小聪明,听他话里的意思,显然另一人来者不善!而且她用的静室在禁地,一般弟子不知道位置。
苏琬记得门口只有个防干扰的禁制,即使强闯也没什么危险,小家伙那么一说,显然是示警。
神识穿透石墙,观看外面,小家伙正站在门前装模作样的打着手诀,在他身后,总共有三个人,其中一人手中的大环刀正架在他肩上,另外两人藏在通道转角位置。法宝握在手中,蓄势待发。
苏琬收回神识,皱了下眉,那三人身上有淡淡的血腥气,能绑架小家伙潜入禁地,上面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想到这里,心中一急,将随手乱丢的东西扫回镯子内,冲到门边。
小家伙汗如雨下,身后的人威压越盛,刀锋已经嵌入肉里,冷冷的呵斥声再次响起,他无法再拖延只,得咬了咬牙,闭眼推石门。
下一瞬,他猛地瞪大了眼。
不等手按上去,石门突然打开,他一个踉跄,栽了进去。
“装神弄鬼!找死!”
执刀之人以为小家伙想逃窜,挥刀欲劈,但眼前闪过一道红影,白光逼近,他来不及改变刀式,只抬手凝聚真元结成屏障遮挡,但以毫无用处,屏障一触即破,手掌被刺穿,同一时间,眉心微热,好似被什么穿透,却温温的,并不觉得疼,但识海如同星尘爆炸,元神被卷了进去,意识瞬间消散。
苏琬一脚将小家伙踢进房内,抬手把串在麒麟剑上的人一抛,拦住夹着火雷之气,呼啸过来的两样法宝,双剑离手,斜飞出去。
法宝撞上尸体,火光一闪,空气中散发浓浓的焦臭味。
转角处传出短促的尖叫,而后是两声结实的摔倒声,苏琬手拿桫椤花灵杖,挥了挥,扑到她眼前的两样法宝静止下来,‘啪嗒’一声落地上。
她快步上前,走至拐角处,两具尸体横躺在地上,眉心Сhā着剑,眼睛圆睁,但毫无痛苦之色,反而微微上扬的嘴角有种解脱之意。
苏琬弯腰,抽剑,温热的血液从伤口汩汩流出,很快,在石地上染出大片的红,如同落霞山那满地败落的血杜鹃。她抬剑倾斜,呼气轻吹,剑刃上血珠儿滚落,滴答做响,双剑恢复洁白无瑕,散发淡淡的暖香之气,仿佛能抚慰人心。
“好一对杀人利器!师兄要欠我个大人情了……”
双剑尚无鞘,她拿了叠黄纸随便一裹,塞入五行虚空镯,皱眉瞧着地上的尸体。
“琬……琬小姐……”
小家伙扶着墙,面色惨白,惊恐未定,抖抖索索的半走半爬的来。
苏琬面无表情,淡淡扫了他一眼,他衣衫凌乱,头顶发丝被削去一半,脖子上也起了一溜水泡,还沁着血水,看着很是狼狈。
小家伙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求饶道:“琬小姐饶命,小的也不想,是他们……他们逼我……”
内门和外门的等级很森严,他虽然贵为城主府的公子,但对清云门来说,只是个体面点的仆人,若是在归元宗那样的门派,随手杀了连个理由都不用找,反正错的肯定不是主子,即便清云门对外门弟子比较温和,但这次他祸闯大了,把敌人带到禁地,这相当于背叛,哪怕理由再多也是背叛……他不想死,真的不想……
小家伙眼泪漱漱地流,越说越急。
苏琬挑了挑眉,打断他的话,问:“噢,是被逼的啊?先不说你敢带外人到禁地,要是哪天有人想杀你爹,拿刀架你脖子上,你是不是也带路?”
“我……我……”小家伙结结巴巴,说不出个一二,只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使劲摇头。
现在并非逗小孩的时候,苏琬撇了撇嘴,道:“算了,怕死也不是罪,看在你有几分小聪明的份上,死罪就免了,你先说说外面出了什么事?”
小家伙一听死罪免了,顿时心里一松,情绪大起大落,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苏琬摇了摇头,拿出桫椤鼎,弹指挥出一缕麒麟火,将地上的量具尸体烧掉,包括傻愣愣的元婴在内,眨眼之间,地上只剩几捧灰。
苏琬拎着小家伙往静室里一扔,关上石门,飞窜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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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火云洞第五六回送上门的器灵
第五六回送上门的器灵
【本章有点不和谐。看时请注意。】
“嘭!”
苏琬踹开石门,一剑劈碎迎面飞来的纸团,心里反而松了口气。
这间静室比她用的那间要小,四墙摆着书架,桌上文房四宝齐备,更像书房,只是地上乱七八糟丢满纸团,琅嬛就在垃圾堆中,似乎近月没休息,头发纠结,眼窝深陷,布满血丝,脸上被丹砂抹得看不出原有肤色,衣袖高高捋到肩膀,裙子撩到腰间,一脚踏在椅子上,手拿紫毫笔,瞪着桌上的黄纸,仿佛有着解不开的深仇大恨!
她头也不回的吼道:“出去!出去!谁也别打搅我画符!就不信了,蚯蚓爬都写出来了,几个圈圈套圈圈而已。本小姐会写不好!”
遥记得当初某人夸下海口,要一天写出三千符文,如今近月过去,三千符文依然不见踪影!看她的样子,想必写符文的过程不怎么顺利。
苏琬撇了撇嘴,可惜现在不是奚落的时候,她踏着满地纸团走进去。
“琅嬛!”
琅嬛抬头:“咦!咦咦!妖孽?你怎么来了!啊……你要检查功课吗?我已经写了三十个了,等着,我一定会……”
苏琬伸手压住那叠歪歪扭扭画着符文的黄纸,认真看过去。
琅嬛后知后觉,耸了耸鼻子嗅嗅,神色也变得认真,问道:“妖孽你怎么这个打扮?还有身上的血腥味是怎么回事?有人惹你了?”
苏琬道:“有人杀到我住的静室去了,我已经解决了三个,估计还有一群,上面不知道情况怎样……”顿了顿,她问:“你敢杀人吗?”
琅嬛听了,脸色越来越沉,眼中透露出杀气,她紫毫笔一扔,扬起下巴,傲然道:“有何不敢!灵兽都敢杀,何况人乎?!”
“好!”
苏琬拿出一带鞘长剑,正是为小月溪准备的好剑,丢给琅嬛,又扔了一块护身灵符给她,这符是用麒麟鳞片所制。比一般灵符要好得多。
“戴上灵符,拿着剑,随我闯出去!”
苏琬丢下话,脚尖轻点,人已跃了出去。
琅嬛毫不犹豫,将灵符揣进怀里,拔剑出鞘,弹了下剑锋,听得龙吟声声,赞道:“好剑!”追了上去。
城主府的地宫不像火云洞地下那样错综复杂,但通道也有几分迷宫的架势,几乎每个转交都埋伏了人,苏琬不管是敌是友,凡是杀机显露的人,必杀不误。
她不敢托大,也不敢仁慈,身影如风,剑影如虹,一路势如破竹,偶尔被攻击打中,但下一刹那。攻击的人膻中|茓便多了一把剑,识海元神被毁,尸身滑落。
苏琬利落抽剑,向前飞窜,琅嬛跟上,拾遗补漏,在尸体的丹田补上一剑,彻底毁去对方元婴,不留丝毫生还可能。
东林城,城主府,府门紧闭,结界阵势升起,完全与外界隔离。
府内四处战火纷飞,女人孩子的尖叫此起彼伏,喊打喊杀声更是源源不绝。
“哈哈哈!琅轩小儿,你莫要负偶顽抗了!老夫说过,只是请你们师兄妹去炎山派做客,何必如此激动!青方青辉不在,你打不赢老夫的……”
赤明真人披头散发,阴鹫的双眼却充满了恐慌,也不知在怕什么,笑声越来越狂,透露着心虚。
归元宗桃夭真人亲自出马,带着好些修真同道一起调查火云洞内情况,青辉跟青方一同入洞,清云门无高手坐镇,炎山派倾派出动,除了没什么神通的筑基、化气期没来,连辟谷期的弟子都上了战场。这种毫无理智的行为,让众人怀疑他已经疯了。
赤明真人咬了咬牙,眼中闪过决绝,他知道公然跟清云门宣战,将冒着被四门疯狂反击的危险,是赌上了整个炎山派,但他没有办法,随着时间过去,心里越来越沉重,琅轩比想象中的顽固,不过小小金丹修,竟然能抗这么久……去找炎魔蛊的几位师为什么还没传消息来?
“我清云门从没怯战之人!”
琅轩已经是遍体鳞伤,但还是爬起来,手持双匕首再次冲了过去。
天重子被一只双头火狮甩出老远,捂胸咳出口血,怒道:“赤明你妄为一派之长!等两位老爷回来了……”
“疯了,简直是疯了……”无崖子喃喃说着,吃了颗丹药,拦住想从后偷袭琅轩的双头火狮,往外撒药粉,双头火狮低吼,爪子扒拉着地面,似乎畏惧什么。不敢上前。
苏琬一路飞奔,神识向外扫,通道口还守着几个高手,看这架势,好似东林城已经被攻陷了,顿时手下更加不留情。
麒麟双剑饱饮鲜血,随手一甩,血珠滴落,双剑依然莹润如羊脂白玉。
苏琬感觉自己此时的情况有些危险,杀得太顺手,好似回到了逆天游戏中。
初次升上等级榜首时。她为陈天明得罪了人,被好几个工会联合围剿,誓要将她杀回零级,那时驭兽技能被对方的卷轴禁止使用,她就是跟现在这样,两手拿剑,以一战百,杀出个尸山血海!
那时的心情跟现在一样,胸腔里充满着火焰似的,热得连血液都要沸腾,想仰天学狼长啸一声,想挥舞灵杖,来一波天火灭世、九霄雷落!轰碎这些碍眼的虫子!
苏琬脑中满是杀字,没有想杀人会不会犯法,没有想会不会杀错人,没有想便宜爹会不会有意见……
麒麟双剑很锋利,不愧是连仙人之体也能咬碎的仙兽獠牙,一旦灌注真元,不管多结实的防护罩,多厉害的防御灵符,通通挡不住它们!
不过强悍归强悍,它们对真元的吸收量更强悍,平均两三分钟就要吃颗元阳一气丹,才能勉强不让丹田真元枯竭,等于每分钟差不多百年真元,若不是像苏琬这样财大气粗的,一般人拿了也用不起。
苏琬飞跃过城主府里一个又一个院子,下方满地狼藉,房屋损毁,火星四起,残垣断壁中偶有躺着几具尸身,或是缺胳膊断腿的伤员,呻吟声不绝,炎山派的弟子像赶羊似一般,将活着的人赶到院子里聚拢起来,用绳子绑着,肆意虐待。对那些相貌出色的女子,更是不顾修真之人的身份,试图**……
苏琬看得火气更重,本准备稍稍压制的杀戮之心又急跳出来,身影如风刮过,白光一闪,数人来不及反抗,惊呼声尚未出口,头颅已经落地。
割比刺更顺手,苏琬一路杀过去,双剑罡气白芒凸出三尺,凡是撞上,如摧枯拉朽,人轰然倒地,头颅被摔出老远,手脚却还在抽搐。
琅嬛紧跟其后,对妖孽妹妹的心狠手辣为之胆颤,不过她也不是心慈手软之辈,毫不犹豫的抬剑刺戮,毁识海元神,没有元婴的也要破丹田气海,绝不给对方一丝逃脱机会。
“妖……妖孽……啊!”
有人尖叫,有人直接被吓傻了,瑟瑟发抖,连反击都忘了。
苏琬双剑滴血,一身红衣如血染就,她踏着尸体走来,双目微眯,唇角扬起妩媚的笑,捻了颗灵丹送进嘴里,粉红的舌尖舔了舔食指,声音温柔的道:“怎么办,我还是很生气,好像没杀过瘾呢?”
“魔……天魔夜叉……”
牙齿齐齐打颤的咯咯声真难听!
苏琬微微蹙眉,甩了甩双剑,两滴血珠如子弹一般射了出去,击中叫声最大的两人眉心。她望着倒地的尸体,撇了撇嘴。
“真是的,一会儿妖孽,一会儿天魔,还有夜叉,难道姑娘我长得很对不起人吗?!”
苏琬脚尖一点,飞身而上,双剑劈了出去。
“烦,以为把脑袋缩起来就砍不到了吗?要人死的办法可不是只有一个……啧,真弱,连金丹期都没到就出来送死,果然是活腻了吗……”
毫无抵抗能力的人杀之无味,苏琬停下收割生命的行为,扫了眼瘫在地上的几人,身影一闪,朝还有打斗声传来的方向飞去,几个玉瓶落到地上骨碌碌打着滚。
“琅嬛,你别跟来了,先拿药救人。”
琅嬛弯腰,捡起玉瓶,瞧见缩在角落情绪崩溃的几人,大步上前,抬手就是几剑。
“斩草除根,哪怕再弱的人,心里有恨,也会造成大威胁!比如……我恨死了缥缈仙宫的茗月老妖婆,绝不会因为当年她留我一命就不报母仇……”
双头火狮高高跃起,扑向琅轩。
“吼!”
苏琬抬头,看得眼前一亮。
“一体双生?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麒麟双剑正少了器灵没办法自主攻击,双生灵魄就送上门来了……”
苏琬飞跃而起,冲向高空,剑芒暴增一倍。
“师兄!闪开!让我来!”
琅轩本就伤势不轻,听到此话,心中一松,身形一滞,直接摔了下来,仰头看向高空。苏琬双臂张开,红衣似火,迎风飞舞,映衬着背后的烈阳,如同从烈日中飞出的凤凰神鸟,张开翅膀,仿佛能燃尽世间一切污秽。
赤明真人抬头,看到由远而近的红影,以为是自己眼花幻听。
派里除了他以外,所有元婴期高手都去捉她一个,哪怕是个分神期的高手也拿得下,怎么还让她逃了出来了?
下一瞬,赤明真人瞳孔猛缩,入目的情景让他脑中一片空白。
双头火狮体型庞大,张开的血盆大口能将人囫囵吞进去,嘴里喷出烈焰,温度高的连空间都开始扭曲。苏琬却怡然不惧,毫不在乎扑到脸上的火焰,挥动双剑,如同摩西分海般,火焰一劈为二,火狮的头颅也一劈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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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火云洞第五七回背后有人
第五七回背后有人
双头火狮砰然落地。压垮半壁墙垣,脑袋重重砸在地上,反弹一跳,裂为数块,飞出两个灵魄,在空中漂浮不定。
苏琬轻盈下降,立在墙头,衣袂翻飞,翩翩如凤凰尾羽,袖中飞出一个玲珑花球,光芒一闪,灵魄被卷入引灵球中。
“你竟然还活着?!”
赤明真人满是不敢置信。
苏琬挑了挑眉,引灵球消失在她袖中,她微微抬剑,暗红的血珠自剑尖滑落,滴在地上嗤嗤作响,苏琬笑道:“本姑娘没死你很失望吧?真遗憾,你安排的那些人错估了本姑娘的速度,已经提前到地狱等你了。”
赤明真人睚眦欲裂,神色发狂的冲向苏琬,周身火焰腾空三丈。身后一片焦土。
琅轩歇了片刻,灵丹药效已经挥发,此时横身一挡,挥手扔出条水龙,盘踞成水障拦住赤明真人,他脚下一扫,用巧劲将无崖子跟天重子送到远处,同时双匕离手,呼啸着一左一右朝赤明真人绞杀过去。
“师兄,接着!”
苏琬将双剑抛向琅轩,跃到一侧,拿出桫椤花灵杖,点了点无崖子跟天重子两人,放了两个回春术,然后一ρi股坐在地上,往嘴里塞了把回元丹,粗粗喘气。
“打架是个力气活,没宠物还是不行,累死姑娘我了!”
琅轩伸手一抄,将飞来的两道白影捉在手中,感觉两股中正平和之气从掌心冲入脑海,恶气溃散,神清气爽。他在空中停顿半秒,看了看手中殊为奇异的麒麟双剑,忍不住回头扫了眼苏琬。
赤明真人以赤手空拳击飞双匕,撞上水龙,如发狂蛮牛般一往无前的冲过来。口中呼喝:“死——!”
琅轩赶紧回头,肃穆凝神,双剑抬起,剑上罡芒长出数尺,他身形微弓,炮弹一般迎了上去,或劈或刺,一时漫天剑光让烈日为之黯淡。
苏琬脸色一变,忙跳起来喊:“师兄!给我留活口!”
这话说得有些迟了,琅轩已经控制不住剑势,他先前看苏琬毫不费力的拿双剑劈砍,只道耗费真元并不大,也就没留力,等到真元如山洪暴发,狂泻出去,想收也无法收时,想吃药也腾不出手,只能咬牙就势拼命一击。
不过赤明真人也不是软柿子,琅轩速度虽快,但跟苏琬狐族的先天敏捷优势和急速加成相比,却又要逊色不少。赤明真人躲过大半攻击,最后的致命一击也也闪身避过,麒麟双剑只Сhā中了他肩膀跟大腿。
琅轩真元告罄,一时力竭,身躯摇摇欲坠,勉强提气发力,抽出双剑向后一跃,踩到石子,打个踉跄,摔了个脚朝天。
苏琬跳到琅轩身边,手忙脚乱的给他喂元阳一气丹。
“抱歉,真是抱歉!我忘了跟你说这两把剑有点贪吃,以后用的时候嘴里先含一颗灵丹做准备……”
琅轩紧闭双唇,偏头想躲,却无法避开在唇边作乱的柔软纤指,因为靠的太近,一股气息难以避免的涌入鼻中,明明是令人厌恶的浓浓的血腥味,但那夹在血腥气中淡淡清香仿佛落霞山的杜鹃花香,将血腥气给压了下去,让鼻子莫名的敏感起来,浮现一股热流。
苏琬见伤患竟然不合作,皱眉用力一捅,把丹药塞进琅轩嘴里,食指探进去将灵丹朝喉咙里推了推,指尖触到温软的舌头,感觉一麻,低头一看,琅轩的脸不知道是抹了层血还是害羞怎的。红艳艳的很是好看,眼睛更是亮得吓人。
琅轩整个人僵硬住,舌头一动不敢动,嘴里的异物让唾液分泌得越快,只能狠狠的瞪着不知羞臊的某人,脸色逐渐发黑。
温度唰的降下来,苏琬打个冷战,瞧瞧黑着脸飙冷气的某人,惊觉这姿势不太好,飞快抽手,牵出一缕莹丝,看见那站着水渍闪闪发亮的手指,莫名的,她觉得脸有些热。
“哈!哈哈!一颗灵丹而已,师兄你不必太感谢我!”
苏琬尴尬的笑着,用袖子擦擦手指,但不管怎么擦,总觉得上面水润润并且温度过高,摇了摇头,不再多想,一脚踹开还有力偷袭的赤明真人,上前踏在他小腹丹田上,靴子的高跟恰好抵上男人的致命之处。略一用力,那痛感比身上戳几个洞还难熬。
“红毛大叔,你能不能告诉我,炎魔蛊是你从哪里弄来的?”
赤明真人痛得一脸扭曲,狰狞的道:“东西果然在你手上!”
苏琬眼光一闪,脚下越加用力,手肘搭在膝上,弯腰俯视,双眼微眯的道:“嗯哪嗯哪,炎魔蛊正是在本姑娘手上。”
赤明真人扭曲着脸大笑:“好,在你手上便好!小妖女。你若是趁早交出来,将来兴许还能留个全尸,否则毕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苏琬挑了挑眉,不屑的问:“凭你?”
“老夫没能耐,但有能耐的人一定会来……”
琅轩翻身而起,瞧了眼逼供的苏琬,闭目以神识扫视城主府,见场面已经控制住,便留下不走,交代伤势好了些的无崖子跟天重子出去理事,这个院子暂时封闭,除非青辉真人等回来了,否则谁也别进来。
“你不说也没关系,让本姑娘猜猜……”苏琬用灵杖敲敲掌心,说道:“你倒是舍得下本钱,除了分神期、出窍期以外,还有十几个元婴期,近百的金丹期,这应该是你们炎山派的全部实力了吧,而且还包括隐藏的实力在内!这么多人,都够攻破落霞山没高手镇压的护山大阵了……杀到城主府,冲的便是姑娘我手中的炎魔蛊?”
“奇了怪了,传言里炎魔蛊是被火云洞的仙兽带走,你怎么确定东西在我手上?难道是前阵子我拿它出来看的时候泄露了气息?这也说得过去,不过你把炎魔蛊看得这么重要,甚至不惜压上整个炎山派,会不会太傻了点?看你也不像心血来潮便智商为负的脑残,莫非是因为背后有人,而把炎魔蛊交给你的那人势力滔天,让你宁可舍了炎山派也要……”
“什,什么背后有人!”赤明真人眼中闪过慌乱,打断苏琬的话,色厉内荏的道:“我炎山派除了开山立派的时间,哪点比不过你们清云门,要不是出了你这个来历不明妖女,东林城早已易……主呃……”
苏琬脚下用力,让赤明真人痛得说不出话。
“Сhā嘴可不是个好习惯。要知错就改,懂吗?其实嘛,炎魔蛊我拿了也没什么用,若是你好声好气点,指不定随手就还你了。”
赤明真人眼睛一亮。
苏琬讥讽一笑,抬脚放过了身下之人,但下一刻,又将人打落地狱。
她指着双头火狮的尸身,挥了挥灵杖,道:“不过现在,你就算哀声相求也没办法了,炎魔蛊那种脏东西,谁愿意随身带着,自然是跟这火狮子一样,送几道圣光,把它洗刷干净,好歹超度魔灵也有几分功德,所以现在世间已经没有了炎魔蛊,倒是多了个仙灵……”
随着灵杖的挥动,双头火狮身上闪现清光,清光越来越盛,而后逐渐散去,不过数秒,火狮子庞大的身躯缩小的数倍,并且毛色变为金黄,就好像山中普通的金狮,原本暗红发黑的血液也仿佛被过滤了一般似的,红得鲜艳。
赤明真人脸色越来越灰败,眼中闪过绝望。
“老夫和你拼了!”
他猛地暴起,周身真元鼓动,双手成爪,抓向苏琬脖颈,想要自爆拖苏琬一起粉身碎骨。
苏琬扬起灵杖欲挥,腰间却一痛,人被琅轩撞开,琅轩双剑连劈,剑气罡芒暴涨,斩向赤明真人。
下一瞬,他脸色一变,剑下只劈碎一道虚影,赤明真人从原地消失。
苏琬捂着腰连连跺脚,“哎呀,师兄你太高看红毛了!像他这么胆小怕死的人哪会舍得自爆,装装样子想瞬移逃跑而已,我先去追了!”
琅轩紧了紧双手,脸色越加黑沉,咬破嘴里的灵丹,跟着追了上去。
“府外有禁制!”
苏琬停在高墙上,用灵杖戳了戳结界,歪歪脑袋想想,回头朝琅轩道:“这是五行结界,布禁制的人难道是五行宗的?还有一层幻阵,从外面看,城主府没什么异常,一个人布不出这样的大阵,五行宗倒也舍得出人。”
琅轩一言不发,心中却了然,难怪没有人来相助,原来是用了幻阵。
苏琬略一沉吟,挥动灵杖,朝琅轩丢了几个技能,无非是急速、坚固之类,本来是作用在宠物身上的技能,但到了这个世界,发现也能用在人身上。
琅轩发现身上不对劲,转头看向她时,苏琬已经用灵杖画了个圈,钻出结界,只留下句话。
“师兄,麒麟双剑无所不催,这只能拦人的禁制划开就是,布阵的人不能离开院墙三尺远,绕墙找肯定没错。”
话音落地,人以远去,赤明真人受了重伤,真元又匮乏,肯定不能跑多远。
苏琬站在街头,闭目凝神,感应放在赤明真人身上的发丝位置,身影一闪,消失在原地,片刻之后,苏琬站在郊外,发现再也感应不到发丝,很是疑惑。
妖狐一族眉心有几根毛能炼成分身,一般几尾就有几根,苏琬现在介于两尾和三尾之间,为了找出炎魔蛊背后的人,狠心舍了一个未来的分身,跟踪个人应该没问题,明明这个世界跟逆天世界差不多,技能法宝阵势等等都共通,连妖族的魅惑都带来了,为什么这回却出来岔子?
苏琬找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不由泄气的撇了撇嘴,转身往回走。
“走得了和尚走不了庙,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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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火云洞第五八回求情
第五八回求情
苏琬悻悻的回到城主府。在门口遇到琅轩跟人打架,看对方丢起纸符来很是大方,于是迁怒的想:在姑娘我面前烧符,简直是班门弄斧!
也不用技能,冲上去拿灵杖追着对方脑袋敲,至于那些纸符,砸在身上跟毛毛雨似的,不痛不痒。
琅轩一甩麒麟剑,刺入那人眉心,将人高高钉在墙上。
“好剑!”有人出声大赞。
琅轩回头一看,拱了拱手:“多谢翎婳师妹相助之情。”
出声的人是逍遥门翎婳,她穿着一身火红皮甲,不过脑袋上仍然包着头巾,看起来有些不协调。翎婳手中灵剑还滴着鲜血,刚刚追杀五行宗之人的时候,她二话没说,跳出来就砍,有好几个都是被她牵制,然后才死于琅轩剑下。
翎婳收剑入鞘,挥挥手,大大咧咧的道:“谢什么谢。老娘还要谢你送的岩溶灵甲,哎,千万别客套,大家心知肚明,这灵甲怎么说也是天下无二,付的那价钱跟白送差不了多少,这个情,老娘承了。”转身面对苏琬,笑得跟朵花儿似的,“琅琬妹妹回来了,真是抱歉了,姐姐也被五行宗的贼子蒙了眼,要是早知道你们有麻烦,一定不像现在这样姗姗来迟。”
苏琬摇头道:“这只能怪敌人太狡诈,翎婳姐能来已经很感谢了,里面太乱,又臭烘烘的,我们找个地方去喝茶。”
“中啊!”翎婳击掌附和。
两人携手转身欲走,琅轩闪身拦住,也不看苏琬,朝翎婳道:“外面人多,敌友不明,府里虽乱,但理出一个清净地尚没问题。”
翎婳耸了耸肩,冲苏琬道:“这天底下的师兄莫非都一个样?老妈子转世投胎似的,师妹去哪里做些什么都要管着?琬儿妹妹,不如我们今天就造反一回?”
“师妹!你能不能顾及下师兄我这身老骨头。一错眼就不见了影儿,回头师父知晓了,又得去思过崖领罚……”翎鸽气喘吁吁的从人群里钻出来,冲琅轩拱了拱手,眼中写着同病相怜你。
这年头,带师妹真是个辛苦活。
翎婳翻了个白眼,“罚的是你,与老娘何干?”
翎鸽咬牙切齿,做凶狠状,两师兄妹在门口你一言我一语的斗起嘴来。
苏琬挑了挑眉,知道这茶是没得喝了,更没兴趣留在原地给人当猴子看,把翎婳往她师兄怀里一推,甩甩袖子,往府里走。
琅轩对逍遥门这两师兄妹的习惯有所了解,并没从旁相劝,自顾自飞身将麒麟双剑收回来,甩干净上面的血珠,也不放储物囊里,直接拿手上。
这两把剑,他实在喜欢。虽然耗费真元了些,但双剑本身的锋利程度已经足够惊人,哪怕不用真元,杀起人来也相当于砍瓜切菜,这杀的还是修为比他高出好几阶的!于是直接将用了十多年的灵匕给换了下来。
琅轩交代几个外门弟子收拾战场,尸体也不用像炎山派的那样直接烧了,反而是留下身份证明,堆在府外,告知五行宗,等着他们的人来赎,而后朝府外围观的众人拱了拱手,邀请刚刚有相助的人闲时可去落霞山一游,将来开宗教学符术欢迎众人报名。
清云门在东林城数千年基业,虽然近些年落魄不少,但在大多数人心里,还是地位崇高,琅轩追杀五行宗布阵之人,引起哗然,而后知道城主府内的惨剧,顿时不少人义愤填膺的出了手。
清云门怎么样是自家的事,弱的时候被人踩几脚也就罢了,偏偏最近有迹象表明清云门要发达了,这炎山派还不长眼睛的欺上门来,虽然掌门长老都不在,但好歹还有个修真十派的名头呢,五行宗的人跟炎山派勾结一起,简直是吃里扒外!
打的时候只是气不过,也没想求什么好处,但琅轩许诺有功之人可以去落霞山修行。甚至有可能学习符文之术,于是不少人乐欢了天,将琅轩夸成仙人降世,慈悲仁善,全然忘了他们口中的善良人刚才是怎样利落的砍人。
因为顾忌而没动手的人顿时失望得摇头直叹,暗恨自己刚才怎么怕惹五行宗不高兴而袖手旁观,早知道清云门这般大方,别说五行宗,就是归元宗的人也敢打啊!
落霞山的五行灵脉,灵气比得上仙府了!还有符文之术,向来是五行宗的不传之秘,真要是被挑中了,说不定有天也能称真人名号呢?!
琅轩抛出甜蜜的诱饵惹得众人心痒难耐,跟还在斗嘴的逍遥门两师兄妹说了声,转身回府,因为府内刚刚大战结束,众人不好这时去添乱,便四散开,入了茶馆酒肆,一个个跟已经被清云门收为弟子了般,大肆宣扬炎山派如何如何过分,五行宗如何如何仗势欺人,琅轩公子如何如何神通广大。以一敌百,元婴期的人在他手下走不过一合,杀起来比杀鸡还简单,又说城主府里炎山派的人尸体堆起来比山还高,血淹到了脚脖子……
翎婳瞧着琅轩消失在门后的背影,抓了抓头发,“难怪师叔说清云门琅轩是个有心人,看起来目下无尘孤傲桀骜,但对人情世故还挺了解的,几句话收服了大批人的心,真可惜了那张应该去雪山之巅跟冰莲比美的脸……果然不该以貌取人啊!”
翎鸽理理衣襟。狐疑道:“不能以貌取人?师妹你在说你自己吗?看着其貌不扬老实文静,肚子里绕的弯弯却比蟠龙山的溪还多,整天不修炼当起了奸商……”
翎婳怒道:“滚!老娘我花容月貌,倒是你相由心生,内外都是个当相公的料——小白脸儿!”说完不顾这时候上门做客,主人没工夫接待,风风火火的冲了进去,嘴里嘀咕:“琬儿妹妹请我喝茶呢,不知道收购兽皮事她能不能做主,好歹姐妹情分,价钱降下一线来,还有这皮甲,听说又出新的了,要是能匀几套出来便好了……”
“花容月貌?苦丁菜开的花儿、初三升起的月儿吧。”翎鸽腹诽着,摇摇扇子,一手负在身后,朝守门的人微笑点点头,好一派翩翩公子的风度,不疾不徐的迈步入内。
守门的人暗忖:这逍遥门的人就是古怪,不说那大嗓门的车马行女掌柜,眼前这公子,明明修真之人不畏寒暑,而且都入秋老久了,还拿着扇子摇来摇去,怎么跟隔壁府上专爱进画舫的三少爷似的?
苏琬在喝茶,她亲手泡的甘露茶,清香扑鼻,入口回甘,实在是好茶。
她打了个哈欠,眼睛一眯一眯,虽然修真之人不睡觉没什么,但能睡是福,她今天杀人都杀得手软了,很想好好睡一觉!
如大口喝酒般,一口闷了大半杯茶,连茶叶也嚼嚼吃了,将茶杯重重一放。捏了颗剥好的松子丢嘴里,靠在椅背上,懒洋洋瞧着下方跪着的人。
“说吧,什么事?还一定要跪着说,也不怕你年纪比我大老一截,折了我福寿?”
跪着的人是天重子,哦,除了他,门外还跪着几个老老少少的妇人,有个都满头银丝了,虽然隔着门,但也让她如坐针毡,不舒服的很。
这世界除了没电脑,就上下尊卑这点不好,想当年她家也称得上贵族,爷爷还当过好几届国家大首长,家里佣人也有,但除了小侄女过年要压岁钱磕过头,还真没被人跪的经验。
“属下不敢……”天重子脑袋磕到了地上,姿势绝对是五体投地,大老爷们做这行为,苏琬都替他觉得屈辱了。
“行了行了,少说废话,直接说你是要什么灵丹救人?还是要什么灵符给人防身?都是清云门的人,姑娘我也称不上小气,还能不给?!有时间在这里磨蹭,还不如出去在府里多喷点香水,这血腥气太难闻了!”
“不……不是……属下是想……想向琬小姐……向琬小姐……”天重子说话拖泥带水,特不利落。
苏琬就奇怪了,平时挺豪气的一个人,今天这是怎么呢?不等开口,门突然被撞开,一个白发老太太膝行爬进来,眼中带泪,颤颤巍巍的俯下身。
“琬小姐恕罪!我天家只有一个孙儿,承泽绝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他还小,求琬小姐饶他一命吧!这一切都要怨老婆子,是贼人抓了老婆子威胁,承泽才不得已带路……”
又有几个妇人冲进来,磕头不断,口中求饶。
“琬小姐您让贱妾来赎罪吧,是妾身没教养好孩儿……”
“琬小姐,承泽还是个孩子,您慈悲为怀……”
苏琬在老太太磕头之时,人一蹦,跳到侧面的茶几上蹲着,听几人哭哭啼啼,越说越糊涂,再看看被挤到一旁眼中满是恳求的天重子,揉了揉耳朵,灵杖重重一敲,本想砸桌子,不过看到桌上的茶点,又硬生生横移向椅子。
“嘭!”
椅子四分五裂,哭啼声也静下来。
苏琬捏了块花糕咬了口,觉得味道不错,一口吃了,干脆连盘子端过来,盘膝坐在茶几上,冲几人扬扬下巴。
“别吵,吵得耳朵疼,你们一个一个说。老太太,你说有人抓着你威胁承泽带路?”
老太太战战兢兢的点头,却是不敢再出声,连哽咽都忍着。
苏琬放下盘子,沉吟片刻,问:“天重子,你儿子原来叫承泽,不错,是个好名字,人也挺机灵,不过我好像没说要杀他,谁要你们来求我的?”
天重子恭恭敬敬的道:“承泽是孽子小名,大名天星,他领外人入禁地,本是死罪,只是大公子声称不能处置,让属下来寻您,家中妇人求了嬛小姐,这才……”
他不好意思再说下去,儿子带敌人到禁地,等于判门投敌,这绝对是万死难赎其罪,从家人口中听到这个消息,他脑中如同爆炸过一般,满是空白,后又狠下心,准备向大公子求情,亲自送儿子上路,免得在刽子手那里受苦,要知道判门投敌的处罚要活活剥皮了才能死!
可是向来面冷心善的大公子竟然说不能做主,又有嬛小姐在旁言语,称求别人没用,一定得求琬小姐,因为琬小姐有碧云令。
他想起从地宫里抬出来尸体,还有院子里堆积的那些,死在苏琬手中的足足上百,而所用时间,甚至不到一个时辰,看着那些人眉心的伤口,他心里就发颤,一直以为心慈仁善大方可亲的琬小姐竟然比大公子更加符合杀仙之名!
天重子惊惧归惊惧,但他年近花甲,唯有一子,而且资质不错,十八岁之前可能有机会进入内门,如何舍得就这么放弃,于是强忍着打颤的手脚,前来求情。令他庆幸的是,琬小姐虽然杀人不眨眼,却很是护短,并未太过责怪承泽,言下之意,死罪是能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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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火云洞第五九回琅嬛和翎婳
第五九回琅嬛和翎婳
“都起来吧,我还能跟小孩计较?不过规矩就是规矩。既然犯了错,总要受点惩罚,我这里正缺个端茶倒水的童子,以后就让他过来打杂吧。”
众人一听这话,顿时提起的心往回落,再听到苏琬要收承泽当随侍童子,一个个喜极而泣的磕头,这哪里是惩罚?简直是天大的赏赐还差不多!口中不停称赞苏琬慈悲、善良、大度之类,听的人头皮发麻。
苏琬动了动ρi股,如坐针毡,强忍着才没移身换个位置,嘴角一抽一抽,心中暗忖:这都什么事儿,难道她看起来像杀人魔王,连小孩子也不放过?!
显然她忘了,在亲眼见过她大开杀戒的人眼里,她还真跟杀人魔王搭在了一根绳上。
“咳!”
苏琬被花糕一呛,咳了咳,灌了口茶水,摇手道:“都忙去吧,让小家伙来的时候。洗干净点,衣服穿漂亮点,小孩子就是要光鲜亮丽才可爱。”
事实上,苏琬对那小家伙的印象还挺好,怕死不是罪,小家伙机灵、沉着,一般小孩在那种情况下或许早哭哭啼啼除了求饶什么都忘了,偏他还记得利用传音阵示警。虽然,如果静室内的人不是她,在强如分神期的高手之前,那样的示警没有任何意义。
偏偏世上没有如果,因为她速度快,并且有杀人利器,更不畏惧高等级人的威压,所以错有错着,反而救了大多数人。静室隔音,只要不是天地倾覆这样的灾难,里面都豪无所觉,幸亏小家伙带了人来,否则等哪天她给便宜爹、师娘、琅嬛几人炼好灵器再出来,指不定外面的人已经死绝了!
众人千恩万谢退下,出了院子,互相抱头痛哭,心情就好像从地狱飞到九霄,让人恍然如梦,总觉得不敢置信。
小孩他娘知道孩子不用死,总算落了心。再想到以后孩子不能养在身边,又愁了起来,“老太太,琬小姐说让把承泽装扮好送过去,听说有些人癖好……”
“闭嘴!”天重子打断她的话,“琬小姐想如何岂是你能随意揣测的?!承泽入了琬小姐的眼,简直是天大的造化,但凡琬小姐对小公子的爱护有一两分加在他身上,往后直入青云,修真成仙也不是虚幻!”说完这一通话,稍微平复了下心底的激动,又朝老太太道:“母亲你且回去,准备些东西,我去将那孽子从静室提出来。”
几位妇人回到内院,安排下人准备沐浴的水、安神的丹丸,老太太亲自选了几套颜色鲜亮的衣服,几人各自从梯己里翻出明珠玉簪等物,然后香粉胭脂摆了满桌,看那架势,却是把小家伙当新娘子打扮!
苏琬轰走了人,起身活动活动手脚。伸了个懒腰。
刚刚差点憋死她了!
有人屈膝下跪说赞恭维话,确实容易让人心中升起优越感,飘飘然以为自己就是坐在御座上的皇帝,生杀予夺,好不痛快,但这种感觉跟因杀戮而起的刺激感差不多,同样让人心底不受控制,她不喜欢。
苏琬喜欢一切皆在掌控之中,包括自己的情绪!
她打着哈欠,拍拍吃饱的肚子,正要去内室好好睡一觉,却看到琅嬛黑着脸领翎婳进来,忍不住在心底长叹。
为啥这日子就不能悠闲下来呢?!
“琬儿妹妹,姐姐我应邀来喝茶了!”翎婳大摇大摆的进来,毫不客气的坐了副座,坐姿吊儿郎当,一脚还踏在了椅子上。
琅嬛气鼓鼓的翻了个白眼,瞟了瞟苏琬,哼唧道:“师兄让我带她来找你,外面事儿多,我先出去了。”瞪了下翎婳,又道:“对了,她是奸商,说诳语不眨眼睛,你千万不要被她骗了!”
翎婳随手揭了个杯子倒茶,茶水已凉,微苦回甘,但喝到嘴里跟吃了仙药似的,灵气在舌尖爆发。上冲识海下入丹田,让人神清气爽。她双眼发光,顿时一口喝尽,直接抱着茶壶灌,可惜不管是灵丹还是仙药乃至甘露茶,都只有第一次喝效果才明显,喝多了便不过是饱肚解渴。
翎婳肚子里水声晃荡,打了个嗝儿,刚好桌上的残碟子还没收拾,她也不嫌弃,抓了把松子往嘴里丢,一面道:“哟呵,小丫头还挺记仇的啊!不就坑了你爹一回嘛,姐姐我可是双手奉上了师兄送的珠钗,这你情我愿的事情……”
琅嬛已走到门边,听她这么说,又回身怒道:“呸!什么你情我愿!明明是你拿着娘的珠钗,然后用来威胁爹给你卖命!让他给你采天目峰的银丝兰!”
翎婳耸了耸肩,将松子扔得高高的,张着嘴去接,“啧啧,这你就不懂了,青方前辈深爱苏娘娘。所以几支普通的珠钗对他来说却比什么神丹仙器还重要,要是太便宜了,岂不是玷污了你爹你母亲神仙眷侣之间的感情,也只有银丝兰那样高洁珍贵的仙花才价值相当……”
琅嬛气得跺脚,眼眶都红了,指着翎婳手指抖阿抖,“你狡辩!别以为我不知道!是玉虚门的人在你的无忧楼定了银丝兰,价值十颗碧水丹,你想独吞丹药,自己接了单子,从翎鸽师兄手里抢了珠钗。逼爹帮你去采药!翎鸽师兄本来说好要还给爹的,都是你从中作梗,还害爹受了内伤!”
“你消息蛮灵通嘛。”翎婳抓了抓头发,咧嘴笑着,一点也没有戳穿真面目的心虚,心里倒暗忖师兄是个大嘴巴,这种相关于形象的重要事情,怎么能随便说呢?会影响未来的生意啊!
琅嬛和翎婳之间的口舌之争由来已久。
翎婳的资质称得上万里挑一,当年桃渧真人为了抢人还跟她师父结结实实打过一架,修行八年结成金丹,只比传闻中天纵奇才的锦绣天龙差上几分,引起了轰动,偏偏翎婳是个不爱修炼的,好不容易被师父逼着修道金丹期,借着历练的机会跑出来做她喜欢的商贾之事。
大多数门派都有商行商铺,但一般都是外门或分支弟子再管,修真之人是不沾铜臭的。独翎婳不一样,做什么都喜欢亲自出马,才短短不过几年,又是车马行,又是遍布各处的客栈,还有号称为人解忧的无忧楼,风头一时无二。
琅嬛虽然称不上娇生惯养,但也是娘亲宠大的,爹爹为人正派,喜欢好打不平,在外的名声极好,众人提起时无不是翘着大拇指称赞;娘亲温柔美丽,擅长医术,常常外出义诊,可惜兽乱一起,本来幸福的家支离破碎,爹爹自怨自艾,对她一味严厉,导致她三天两头就得上思过崖面壁。
这些年清云门逐渐破落,琅嬛没少在外面吃亏,逍遥门弟子自然也在其中。翎婳在逍遥门号称小一辈里的大姐头。所有长辈都爱惜她是个好苗子,疼着宠着,但凡有求无所不应,那些欺负琅嬛的弟子便是打着她的名头,再加上她以琅嬛娘亲曾佩戴过的珠钗为要挟,请青方真人冒险采银丝兰,导致受伤,虽然后面送了药,青方真人也没在意。
但对琅嬛来说,没有了娘亲,爹爹便是一切,害她爹收拾的是仇人,心里便恨上了翎婳!打过几次,可惜次次都输,反而因此被罚思过崖面壁无数次,后来学乖了,只怨自己太弱,以卵击石是自取其辱,于是埋头苦修,暗道等哪天本小姐厉害了,定要你们好看!
话说回来,琅嬛拿没皮没脸的翎婳毫无办法,但一想她正在学的符文总纲,还有背熟的三千符文,心里便止不住的畅快,等哪天她学会了制灵符,打架时带上几百上千块,砸不死你堆死你!
想到此,琅嬛高高扬起下巴,蔑视的扫了眼翎婳,冷冷一哼,骄傲的转身离去。
“这丫头,莫不是找到了好靠山,都抖起威风来了!”翎婳摸摸下巴,乐不可支的瞧瞧琅嬛背影,同时不忘嘴里倒茶。
苏琬也笑道:“她性子单纯,还有点恋父情结,其实挺可爱的。”
苏琬对琅嬛的第一印象虽然是刁蛮女,但相处几次后,倒喜欢上了这个恋父癖,感觉她性格跟自家小侄女一样,那丫头凶起来跟狼狗崽子一样,谁敢说她爸爸坏话就咬人,恨不得能咬下一块肉来,当初陈天明就吃过这亏,手臂上的牙印经久才消。
至于翎婳,苏琬也有些感兴趣,因为翎婳说话行事总透着洒脱,让人容易放下戒心真诚相待,再看翎婳穿着打扮,也不像一般女子讲究形象,只要穿的舒适就行,比如套在皮甲里面的细布短衣长裤,料子跟头巾一样柔软,不过那式样,真让人不敢恭维,别说琅嬛那种衣衫钗鬟乱了要整理个把时辰的小姐,就是苏琬这种常常被爷爷忆苦思甜带到乡下挑水种菜穿旧衣服下田的人都接受不了。
苏琬掩嘴打了个哈欠,道:“茶冷了,我记得后院有个小竹林,倒还干净,我们去那里煮茶,顺便让厨房送点新鲜肉来,扫竹叶烤着吃,也别有一番滋味,翎婳姐你看怎样?”
翎婳摇头:“不好,不好,吃烤肉最好配酒,至于喝茶,今日喝了你一壶甘露茶,已经心满意足了。”她也是个会察颜观色的,瞧见苏琬眼底的疲惫,没再绕圈圈,左右看看,问道:“救了我家几个小崽子的那位老前辈不在吗?本想拜谢一下他的。”
老前辈?
苏琬愣了愣,半晌才将肥鼠跟翎婳口中的老前辈重合起来,忍不住莞尔一笑,眼睛都眯起来,道:“他闭关了,以后有机会相见的。不过救人这事,也是机缘巧合,他见不过有人当街行凶罢了,你真有心,帮他打听一下朱明果和彩叶金莲子这两样灵物,到时候得轮到他反过来对你千恩万谢。”
朱明果和彩叶金莲子是炼化形丹的药材,对人并没什么好处,知道的人极少,找起来也不容易,所以苏琬只说帮忙打听打听。
翎婳当下点头称记住了,说起另外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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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火云洞第六十回做梦
第六十回做梦
翎婳来找苏琬,为的便是火云洞那批兽皮。
当初成山般的灵兽尸体搬到城主府。她眼睛便放了光,不惜出借*[奇`书`网]*Www.【.cn】.Com*[奇`书`网]*人手给天重子帮忙剥皮鞣制,事实证明,这一步走得非常好,当岩溶皮甲出来后,她成为最早知道人,特别是了解那惊人防御能力后,她就无比佩服自己当初连蒙带拐将首套甲衣弄到了手,因为后面出的质量都不如她身上这件,但是跟普通防御灵器相比倒也不差,而且制作起来相对简单。
这简直是一本万利的事!
翎婳眼中充满着晶石、黄金,乐颠颠的跑来说要跟清云门合作,销售这批甲衣,偏偏琅轩对行商这种事不热衷,话才开了个头,人就被驱逐出场,她只好来找苏琬试试看能不能敲边鼓。
苏琬同样对做生意不敢兴趣,套装应该是战略物资,与其卖出去,不如留着以后装备门人,清云门现在人少。不代表以后一直人少,但翎婳已经提了,她也不好拒绝,特别是翎婳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说逍遥门的商铺有多么多么多,分布多么多么广,合作将是多么多么美妙……说的人头昏脑胀,又因为对方一脸灿烂的笑,不好翻脸赶人,当即来个祸水东引,把人带去找琅轩。
“说好了啊,我不管事的,做不了主,一切看你能不能说服师兄,只要他点了头,师父他们一般不会有意见。”
“没问题!老娘出马,只要他肯听,没有做不成的生意!放心!”翎婳乐颠颠的跟在苏琬后头,点头如捣蒜。
我有什么好放心的?
苏琬偏头翻了个白眼,穿墙过院,瞧见衰败的花园,已成废墟的房舍,再想想原先那雕栏画栋、玉树琼楼的胜景,耳中听着隐隐传来的呜咽之声,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琅轩在后山西坡,那里有一个大校场,平日用来给弟子演练武学之处。
此时大校场上燃起了熊熊烈火,在火堆之旁。围着不少人,但更多的人,躺在地上,他们再也醒不来。不过,对在场的人来说,没有人对那些死人有分毫怜惜或悲伤,更多的只有恨,恨不得啃噬其肉吞食其血。
日前那一役,府里死了七十八人,多数为热血方刚的青年和妙丽女子,而炎山派的人,除了逃出去的赤明真人,余者尽灭,共一百六十五人,足足两倍还多。
但对死伤者的亲朋好友来说,哪怕十倍百倍也不够偿还他们心中之痛,若不是有人拦着,甚至要冲过去鞭尸泄愤。
琅轩站在高台之上,冷冷俯视下方,有人正在给死者缝合身体,换上白麻布。然后丢进火焰中。
修真者是高贵的,哪怕是敌人,尸身也不能随意处置,火化之后,尘归尘土归土,这些骨灰,会要送回炎山派。
“这么多金丹元婴,要是落到九幽宫,足能炼好几炉仙丹了……”翎鸽在琅轩身侧,以扇掩鼻,啧啧有声的感叹。
琅轩淡淡扫了他一眼,没说话。
翎鸽敲了敲扇子,道:“我有说错吗?虽然活挖别人金丹元婴做药被称为魔道手段,但人已经死了,拿来不过是废物利用,你没看到有人眼里浓得连眼珠都遮住了的贪婪?”
琅轩道:“你想取,我不拦你,但青云门下,决不可行此之事。”
翎鸽耸了耸肩,叹道:“算了,好歹逍遥门也是名门正派,传出去了,还不得被归元宗打入邪派之流。”
他啧啧两声,心内真的可惜。大概跟奸商师妹久了,已经见不得浪费,想想下面成堆的尸体里,一多半结成了金丹,其中上元婴期的就有数十,听说还有出窍期分神期的高手。只是抬到了冰室,没跟这些人混在一起火葬,这些人的尸体若是炼成丹,随随便便都能提升上千年修为,就算自己不吃,捏碎了一小块一小块的卖给别人也能赚一大笔啊!
不过这事他也只敢想想,若是换了个人,连随口说都不行,毕竟拿人做药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真要做了,自家师父都会亲自出手清理门户。
琅轩守在这里,也是怕门下有心不正之人,传出去,这罪名比杀人夺宝严重多了,而且会牵连甚广。
苏琬一靠近大校场,眉心就锁着没松开过,从她现身起,周围的窃窃私语瞬间消失,哽咽哭泣哀嚎等等悲音也同时戛然而止,扫视过去,撞上的视线不是恐慌就是惊惧,甚至有几人软软瘫倒,竟然吓晕了过去。
翎婳嬉笑道:“妹妹很有威严啊。可以用来止小儿啼哭了。”
“威严?”苏琬看着火堆旁头颅与身体分家的尸山,撇了撇嘴,“是凶名吧!”说完将翎婳领到琅轩跟前,讲明来意,转身便走。
琅轩有些担心的看了眼苏琬背影,红色的纱衣随风舞动,腰间束着素绫,显得很是单薄。他收回视线,扫过舌粲莲花的翎婳,依旧淡淡俯视下方,对耳边的话恍如未闻。
苏琬觉得冷。是那种从骨子里往外透的冷。杀时热血上涌,并没什么心理负担,但刚刚看到成堆的尸体,想起那些人几乎都死于她剑下,对上那一双双害怕的眼,鼻中充斥着焦臭味,胃里突然就翻滚起来。
苏琬抬起手,十指芊芊如玉,衬着火红的纱衣,更显得白里透着粉红。
“这么漂亮的手,应该用来弹琴绣花,而不是握剑。”
苏琬喃喃说着,拿出灵杖点点衣服,白色如涟漪荡开,逐渐扩大,她抖了抖衣袖,整个人就好似麒麟双剑一般,血色滴落,身上只留下晶莹的白。
“再也不穿红色了,跟血一样,好恶心。”
苏琬打了个哈欠,掩嘴嘟囔了句,落到院中,一甩袖子,白袍飞扬,她反手“砰”的一声摔上门,撩开珠帘,飞扑到床上,抱着被子滚了几滚,阖上双眼。
“累死了,睡觉睡觉……”
晃动的珠帘逐渐平静,鹤嘴香炉中飘出冉冉青烟,熏得满室芬芳。
苏琬喜欢睡觉,大概除了吃以外,这是她最爱的一个活动了。
睡觉也是活动?很多人不理解,但对苏琬来说,睡觉确实是一个活动。因为睡着了就会做梦,梦里什么都可能发生,不是活动又是什么?
这次,她又做梦了。
不过是个噩梦,她困在了地狱的恶鬼怨海里。
明明知道是梦,当无数恶鬼扑过来时,她还是觉得怕,挥剑劈去,现实里无坚不摧、锋利无比的麒麟双剑突然失去锋刃,剑尖也变钝,根本砍不动、刺不穿恶鬼坚硬的皮肤,她吼着“我的梦境我做主”,想释放技能,却发现体内空空如也,真元一丝不存,放出的技能对恶鬼不痛不痒。
苏琬很害怕,她瞪圆了眼,咬着牙,挥舞双剑冲向敌人,想杀出一条血路,爬上岸。
可是,手中的剑越来越重,身体也越来越僵,不管多努力的跑动,就好像原地踏步一般,依然无法靠近海岸分毫,恶鬼也越来越多。
手上、脸上、身上出现了一道道伤痕,疼得厉害。
苏琬突然将双剑一摔,一掌拍向自己丹田,口中怒道:“做个梦都欺负人,真当我怕了你们?炸弹金丹,给我爆!”
自爆,苏琬很熟,噩梦常常有,打不赢就自爆,爆完鬼怪全灭,然后自然醒来,在这方面,她经验十足!
奇怪的是,这次自爆竟然没觉得疼!
苏琬很疑惑,别人做梦会不会疼她不知道,但她做梦痛感可是和现实一样。按理来说,自爆的剧痛过后,就应该是白光闪起,然后意识清醒。但这一次,不但没痛感,等爆炸的光芒闪过,冲击波荡开,所有妖魔鬼怪扫荡一空,她的意识仍然在地狱海里飘荡。
海中浮现点点晶尘,聚拢在她周遭,凝成一个身体。
苏琬摸了摸新身体,手往镯子上一抹,拿出桫椤花灵杖,左右看看,空荡荡的海面波光粼粼,什么也没有,连海岸都不见了,她拿着灵杖,朝空中挥了挥。
海中的晶尘飘了起来,仿佛无数萤火虫,又好似夜空中闪烁的星子,结成一道荧光牌楼,牌楼后是望不到尽头的阶梯,正有两个身影缓步走来。
一人在前,淡绿华衣,头上松松挽了个发髻,戴着根玉兰发簪,五官蒙着薄雾,模糊不清,但嘴角含着的淡淡笑意渗入人心底,她移步走来,脚尖每点一下地面,便出现一朵五彩莲花,云雾形成的阶梯也生出嫩草,仿佛铺上了绿毯。
一人在后,黑色劲装,身披大麾,头发束得一丝不苟,五官同样模糊不清,唯有一双鹰眼,直透人心,含着怒意时,足以用来杀人。
“有点眼熟,在哪见过呢……”苏琬瞧着一前一后的两男女,灵杖在脑袋上轻敲,忽然大悟,“想起来了!逆天里药王宗后山教炼丹采集的NPC木仙子,还有偷天阁顶上教鉴定暗杀的离家出走人士!”
苏琬上前作揖行礼,口中道:“见过两位师父,多谢……”
“咚!”
“哎呦!干嘛平白无故打人,以为做梦就不会疼吗?!”
苏琬捂着额头痛呼,眼泪汪汪的瞅着还想敲的木仙子,隔得近了,脸上薄雾散去,眼前之人的五官有点熟悉。
木仙子颦眉嗔道:“知道疼还动不动自爆,我以为你喜欢自虐呢。”
苏琬揉着额头,扁着嘴道:“不但是长相眼熟,连声音也好像在哪听过……”
“咚!”
“嗷唔!”这次动手的是黑衣男,手劲不小,痛得苏琬跳起来,捂着头往后逃,“干嘛!干嘛!两个打一个!欺负人是吧!告诉你们,这里是本姑娘的梦境!当心我爆必杀一击哦!”
“打的就是你。”黑衣男跟拎小猫似的把苏琬拎到木仙子跟前,呵斥道:“站好,抬头挺胸收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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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火云洞第六一回滚!你们这对无良父母!
第六一回滚!你们这对无良父母!
苏琬使劲挣扎,抓着灵杖乱敲。
“就不!就不站好!就要乱动!放开!放开!别以为你们长着遗像上的那对脸就敢在本姑娘面前作威作福!”
“苏琬!”黑衣男怒喝。嗓音大得连海水都翻滚起来。
“闭嘴!”苏琬声音比他更大,而且很尖利,跟针一般刺穿耳膜,让人脑中嗡鸣。她直接一扭身,把外衫丢下,人滑到远处,用灵杖指着两人,“我呸!在本姑娘梦里乱吼,比谁嗓门大是吗?了不起啊!有胆我们现实单挑!真人PK了你!”
黑衣男脸色比衣服还黑,手往空中一抓,掌心出现一把紫电银枪,他抖了抖枪尖,蹦出以个雷球,就要射出去。
木仙子一挥手,凭空拿着一根藤条,随手一甩,将黑衣男的紫电银枪劈碎,蹙眉看着苏琬,眼神很是无奈,轻叹口气,道:“琬琬你别闹了。”
苏琬本来在黑衣男拿出紫电银枪的时候有点怯了。但发现黑衣男有‘气管炎’,木仙子显然不想动手,顿时腰就挺直了,下巴高高扬起,用鼻孔看人,掐腰吼道:“闹闹闹!谁跟你们闹了!你们凭什么让本姑娘闹!认识你们吗?!姑娘我才闲心跟陌生人闹!滚滚滚!滚出老娘的梦境!”
木仙子看着苏琬,眼神幽幽的,也不说话,只定定的看着她。
黑衣男瞪了眼撒泼的苏琬,将木仙子搂到怀里,轻抚着她的背,落下好几个轻吻,又凑到她耳边细声安慰,亲亲我我的,毫不顾忌在场还有外人。
苏琬眼眶都红了,粗粗喘气,双唇死死抿紧,突然抓着灵杖冲了上去,朝两人劈头盖脸的砸!
“混蛋!混蛋!混蛋!去死!去死!去死!都给我滚去死!!!”
她那如狂风暴雨般的攻势,对被攻击的两人来说,比毛毛雨还毛毛雨。黑衣男剑眉一竖,伸手就要抓人,木仙子推开他,抱住了苏琬。
苏琬使劲挣扎,“放开我!你们两个混蛋!连梦里都欺负人!我要告诉爷爷!爷爷……你快来呀!囡囡被欺负了……”
黑衣男皱眉,道:“都多大个人了,还哭?丢不丢脸!”
苏琬本来是光打雷不下雨。但听他这么一说,鼻子一酸,眼泪顿时涌了出来,“哇”的大哭出声!
哭声响彻云霄,海中翻起巨*,声波荡开,所过之处,一切化为齑粉。
“你少说几句!”木仙子白了黑衣男一眼,一脚踹开人,拍拍苏琬的背,哄道:“琬琬别怕,谁欺负你,妈妈帮你打他。”
黑衣男挑了挑眉,道:“啧,一把年纪了还跟奶娃儿一样哭着喊爸妈,不过小囡囡你倒是中气十足,再大声点,既然把海哭没了,顺便把天也哭没看看。”
苏琬脸一红,止住哭声,抽噎着。气鼓鼓的抓住黑衣男的大麾,用来擦了擦眼泪,顺便用力揩了把鼻涕,然后嫌弃的丢开,扁嘴道:“谁喊爸妈呢?谁喊爸妈呢?喊你爸呢!”
黑衣男抱臂笑道:“是啊,你喊的可不是我爸。”
苏琬眼眶一红,又要哭了,木仙子忙抬脚踹黑衣男,口中怒道:“苏舜钦,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声音一柔,“琬琬别理他,委屈了跟妈说,妈替你做主……”
“行,我闭嘴。你就把她宠成长不大的小鬼吧!”黑衣男耸耸肩。
苏琬柳眉一竖,瞪圆了眼,双手掐腰,咆哮:“宠宠宠!你还有脸说宠!你们这样也算宠?!哥家里的丫头就是要淹死在蜜罐里了!你,还有你!算什么妈妈又算什么爸爸!有你们这样当人爸**吗?姑娘我长到二十五,你们回家的次数一只手数得出来……”
“要不是本姑娘记性还好,没忘了挂墙上的两张脸,见面不相识的情况海了去了!”
苏琬出离愤怒了,现实里找不到真人骂,只好在梦里找公道。
良久,木仙子摸摸苏琬的头。
“骂够了?”
苏琬拍开她的手,扭身不理她。
木仙子也不生气,拉着苏琬的手慢慢前行,原本为虚空的脚下出现了一朵两朵红花,然后是千朵万朵,逐渐变为望不到尽头的花海。彼岸花绚丽绽放,每朵花上都住着一个灵魂,茫茫然坐在那里等候什么。
黑衣男跟在身后,嘴里闲闲地说:“当初是你自己选择跟你爷爷住,才二十几年就回家了四五次,这已经是她惦记着你不放心了。”
苏琬跟被点燃的爆仗一般,猛地炸了,就近揪着地上的花往他身上砸。
“你还得意!你还有脸说!什么我选择?一岁的小孩懂什么选择!抓周抓了个电脑就是选择爷爷?你这个不孝子!不良父!滚滚滚!滚出本姑娘的梦!你不要我,我还不要你们呢!反正我现在认了个便宜爹……”
“砰!”黑衣男大掌压住苏琬脑地,朝下按,龇牙道:“姑娘家家,说话文雅点。”
木仙子摇了摇头,干脆重重一脚,将黑衣男踹向高空,化为一颗星子,闪了下,消失天际,然后理理苏琬的发鬓,也不说话,只拉着她慢慢踱步。
苏琬的心,随着轻缓的步伐逐渐平静下来,半晌,突然停住。细声说道:“妈,我杀人了。”
木仙子回身,问:“你怕吗?”
苏琬低着头,手指捻着腰上垂着的丝绦,嘟囔道:“当时不怕,现在觉得很可怕,我杀的时候很兴奋,以后会不会变成杀人魔啊?”
木仙子拍了拍她的手,拉着她坐下,周围风景一变,火红的彼岸花消失。白鹤划破长空,莲叶田田的湖面泛着粼粼波光,零星两…粉色探出头来,水下金鱼嬉游,身侧烟柳低垂,微风拂过,带来似有若无的丝竹之音。
“你觉得杀人魔都抱着什么心理?”
苏琬折了根柳枝,捋了几朵柳絮丢水里,yin*游鱼来食。她扁嘴说:“我哪知道他们的心理……肯定是不正常,心理变态呗。”
“你心理变态吗?”
“你才心理变态,你quan家……”苏琬收声,又哼唧道:“我当然肯定不变态!”
“这就对了,你还怕什么?难道你的自制力已经弱到连做什么都无法控制的地步了吗?”
“那当然不会。”苏琬撇了撇嘴,向后躺倒,拿柳枝遮在眼上,烦躁的说:“其实也不是怕不怕的原因,就是觉得烦!不舒服!心理不是滋味!你懂吗?想你也不懂,如果在地球,杀人了要坐牢!更何况还一次性解决了一百多人!足够吃好几颗花生米了!偏偏我又不觉得自己有罪!别人要杀我,我总不能站着让他杀吧,怎么也应该是正当防卫,顶多算防卫过当……总之我现在就是烦杀人犯的问题!”
木仙子摸摸苏琬的额头,让她躺在自己腿上,刮了刮她的鼻尖,温柔的道:“为什么要烦,你在逆天里动不动就发动宠物攻城,光屠城都不知多少次了,不过是死几个人而已,根本没必要烦心。”
苏琬转身,将脸埋进她怀里,咕囔着道:“那不一样,这里的人有血有肉,是真实存在,游戏里都是数据,而且能复活。”
木仙子用手指梳理着苏琬长发,说:“如果你不在乎,那就是一样的。不过我也不赞成你亲手杀人。那样心里负担太大,而且那种感觉要是上瘾了,戒起来会很麻烦。其实妈妈以前也亲手杀过人……”
苏琬猛地翻身,惊道:“不可能吧?你这圣母还能杀人?!”
木仙子用食指戳了戳苏琬额头,抿唇笑道:“别学你姨妈说话,我可当不起圣母这个称呼!当年有人威胁到你外公外婆一家人,你妈我千里追击,才把潜在威胁消灭掉,也跟你一样郁闷了阵子。后来一想,如果我不那么做,将来真让她伤到了家人,到时后悔也来不及,与其将来后悔,不如现在痛苦一阵。毕竟,不管你学什么,除了是让自己过得更好,还有就是让家人过得更好,为了这个目标……”
苏琬手握拳击向天空,接道:“斩妖除魔!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扫荡一切障碍者——向前冲啊!”
“对。”木仙子微笑点头。
“呦!好大的口气!”黑衣男如流星般坠落,蹲下身,捏住苏琬的鼻子。
苏琬抓着他的手就咬,在手背留下深深牙痕。
“嘶,你属狗的啊!”
“不好意思,遗传基因作祟,大家都说女儿似父,要怪就怪你基因有问题吧!”苏琬敲了敲自己闪亮亮的牙齿,很满意那猪蹄子上的一圈红印,齿痕整齐,牙口不错。
黑衣男屈指想弹她一脑嘣,苏琬把头脸埋木仙子怀里。
木仙子护住苏琬,瞥了眼黑衣男,嗔道:“琬琬说的没错,你那个咬人的习惯该改了。”
黑衣男低头在她脸上“啾”了一下,调笑道:“我只咬你。”
苏琬脸黑了,翻身爬起,踹开黑衣男,掐腰怒道:“你们有没有天理啊!平时你们亲亲我我说要过两人世界不回家也就算了!连梦里也这样!这是我的梦!我的梦境我做主!滚滚滚!都给我滚!”
“你这是妒忌呢?”黑衣男抱着木仙子挑眉道:“妒忌了就自己去找一个,不过你那眼光不行,手段也不行,学你妈,温柔点,太强势的女人会让男人怕,从而导致脚踩两条船……”
苏琬被说到了痛处,想起导致她穿越的那个渣男,脸都黑了,咆哮道:“死远点!别让我再看到你们这对不良夫妇!否则下次回去让爷爷罚你们跪祠堂!动家法!”
黑衣男捂住木仙子嘴,耸了耸肩,笑道:“你还能回去吗?如果有幸回去了,欢迎告状,我爸肯定没你爸厉害,最后被罚的一定是……你。”
“嘭!”
比人还高的巨石出现在两人原地,苏琬气得嗷嗷直叫,又抱着大柳树拔出来,横扫出去,但那对总不回家且老喜欢在她梦里串门的无良夫妻已经消失,只留下男人低低的笑声,好似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气死我了,简直是世上最不负责任的父母!”
苏琬丢开大树,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朝天拜拜。
“玉皇大帝保佑,希望老妈哪天爬墙……呸呸呸,我不要后爸,这个不算数,希望老妈多几朵桃花,气得那个臭老头食不下咽、百爪挠心,天天忙着赶苍蝇,还要被罚睡三天……三个月,不,三年沙发,憋得他内分泌失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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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火云洞第六二回妖王的九幽宫
第六二回妖王的九幽宫
修真界从不缺乏八卦之人。
随处可见的茶馆酒肆聚集着大批闲极无聊之辈。他们资质普通,很可能一辈子都达不到金丹期,永远徘徊在修真大门之外,对他们来说,修炼前途无亮,漫长的生活需要乐子打发时间,最喜欢的便是以探讨修行为名义相聚一堂,然后八卦些修真界发生的新鲜事。
平日里哪派与哪派之间不合,门下弟子打起来了,又或者某某真人外出,在哪收了新弟子某某,乃至隔壁街某某在什么山采了灵药,换了颗什么灵丹……
东派长,西派短,风吹草动,鸡毛蒜皮等等诸事无不成为他们的谈资。
但最近,出现在众人口中最多的便是清云门,还有与清云门相对应的炎山派。
说起炎山派不稀奇,毕竟近些年来,炎山派以嚣张的姿态,张扬宣布要拉下清云门问鼎修真十派。清云门节节退避,眼见即将沦为历史,不少人等着看好戏。
单好戏是一场好戏,却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惊得众人掉落一地眼珠子,事情的变化比失控的飞剑还要波荡不平。
从火云洞青辉真人中炎魔蛊起,被屿和真人宣告成为废人,清云门镇山灵兽手段残忍的报复炎山派诸人,有如绝地反扑,众人都以为清云门即将完了。但清云门出人意料的没封山闭关,反而由青方真人带着灵丹玉符参加鉴宝会,甚至传出身怀符文总纲这等奇物,让不少消息灵通的人摇头叹息。
修真界并不讲究排资论辈,虽然也有不练神通但道行高深值得人尊敬的隐修,但那样的人少之又少,称得上稀罕,觉大多数人都奉行强者为尊的法则。
清云门虽然有着修真十派之一的名头,但门人屈指可数,元婴期以上才三个,其中一个还被缥缈仙宫扣着不放,显然表明立场不会相帮,也就难怪炎山派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连向来标榜名门正派的五行宗都有不少人动了心,想分一杯羹。至于传言里可能存在的老仙君,在那些想分食的人心里,这只是清云门放出来唬人的而已。
鉴宝会上,青方真人被控杀人夺宝。青辉真人被控纵兽伤人,众人闹上落霞山,又传出火云洞巡查小队全军覆没的消息,彻底惹怒了归元宗,众人皆以为清云门消失已成定局。
但事情的发展却并非如此,清云门似乎福泽绵长,连上天也不想让它消失,火云洞内传出存在仙兽的消息,而且这只仙兽还很可能是麒麟仁兽,让本来气势汹汹针对清云门的人齐齐转移了注意力。
不过没几天,又发生了东林城兽乱,清云门一无名弟子独战众多高手,凭着驭兽神通,跟青辉真人闹出剑塔祼挂事件,不但再次狠狠得罪归元宗、五行宗,连同一些散修也得罪了个彻彻底底。
那时众人很奇怪,为何清云门不知收敛,反而闹起始端,再次成为瞩目的焦点?直到现在,众人才醒觉,为什么青辉真人敢如此大胆?为什么清云门全然不怕报复?更不怕成为修真界公敌……
东林城主府校场内熊熊燃烧的火焰。一具又一具被抛入火堆的敌人尸体,显示出清云门并不像外界传言的那么软弱可欺!
谁想来啃一口,必须做出被反咬的准备!
再看那一字排开,摆在府门口的冰棺,冰棺内修为最低的人也有元婴期,有些甚至是成名了数百年的分神期高手,可往日高高在上的仙人如今明码标价摆在那里等人来赎,任人参观,他们眉心和丹田的伤口表明,这些人的元婴元神一个也没能逃走,死得干净彻底。
这毫不留情的很辣手段,让有心人心中打起了冷颤。
不是每个门派都像五行宗那么人多势众,元婴期高手以十位百位来算。对小门派来说,能出一两个结成元婴的弟子绝对是上天幸赐,而排列在城主府门口的冰棺数量却超过了半百,加起来整个修真界百年都出不了这么多高手。
再听人说,这些人大多死在同一人剑下——而且还只是个拜师不足一年的女子剑下!
这等荒谬之事,实在让人不敢置信,但三人成虎,不少人信誓旦旦的言辞,口口声声称亲眼所见,再看那伤口一致的尸体,由不得人不信。
众人悟了,猛地想起几个月以前,落霞山传出青方真人**时隔十七年被找回,由青辉真人收为弟子的消息。
而这个拜师不足一年的小姑娘,就是驭兽造成了东林城兽乱,并手持双剑,击杀数十高手的人!
不说城主府一役。外界如何震惊,五行宗内部分歧激烈,却又畏于清云门‘杀神’的厉害,不得不带着赎金,上门道歉,并声称那些门人是被炎山派收买,私下行动,掌门并不知道,愿意等青辉真人从火云洞回来后,上落霞山请罪。
五行宗的服软,并相应的一些退让,比如收回他们在东林城安置的大部分弟子,交出分部街道的管理权等等,让众人觉得,清云门跟从前确实不一样了。
云梦大泽深处,玄水湖。
水面风吹不动,仿佛一面墨镜,平静得诡异。突然地,水面拱了起来,如同黏稠的胶水,牵着长丝,飞出一道黑影。
拿到黑影却是一只巨大的黑狐,九条尾巴摇摆着。仿佛盛开的墨色葵花。
妖王落到湖岸,抖了抖皮毛,幻化成|人身,手中拿着一颗香气扑鼻的白色灵珠,瞥了眼右侧,淡淡问道:“何事?”
青雕额头触地,伏下身,口吐人语,“禀报吾王,您命属下调查的女子有消息了。”说着吐出一块玉简。
妖王拿了玉简,粗粗一扫。眼神一凝,冷冷看向青雕。
“数月时间,成果便在此?”
青雕道:“王息怒,此女如同凭空出现,来历全无,却神通精妙,属下等怀疑,可能是谪落的上界之仙,所以查不到过去。”
妖王再细细查看了一番玉简内的资料,若有所思。
如果有知情者在此,一定会非常惊讶,因为玉简里,除了火云洞里的那段时间,苏琬从出现在落霞山时起,一直到东林城主府内,她的一举一动都写得清清楚楚,甚至刚来时身上穿的新手布衣都详细描述了,并有图为证。
不说落霞山的重重大阵,真正看过苏琬穿新收布衣的只有清云门几人,而想从这几人口中套消息是绝对不可能,而且这玉简内的信息就好似有一个人随时跟着苏琬,记录她一点一滴似的,偏偏还没让她察觉,有此可见,九幽宫的实力是如何强大。
看到后面,当炎魔蛊出现时,妖王拧了下眉,捏碎玉简,淡淡丢下一句:“继续查,三月以内,吾要看到炎魔蛊。”顿了顿,又道:“天魔蛊亦可。”
天魔蛊?
青雕心里一咯噔,叩了叩首,口中应是,拍翅飞空而去。
妖王手指一搓,玉简的粉末化气消失,他望着墨色的湖面。唇角突然扬起淡淡的笑意。
“谪仙?不管是不是,此事一了,吾倒要去会会你。”
妖王化为普通黑狐,跳跃离去,空中留下它细碎的呢喃。
“龙涎石已经出现,龙巢定在附近,黑龙炫,吾说过,任你藏到天涯海角,上九霄下冥域,吾都会报当年之仇……”
东林城,城主府。
苏琬睁开双眼,茫然的瞧着缠枝莲纹床帐,一时醒不过神来。
好像又做噩梦了,这次梦里那对无良夫妻扮演的是她在逆天中的两个NPC师傅,不过都还是老样子,男的看着就让人生气,一开口就让人忍不住想劈了他!
苏琬长到这么大,真正看到父母的次数一只手数的完,据说是因为她抓周抓了台电脑,而电脑是爷爷送的,从此她就留在老家由爷爷养,对父母的印象,停留在全家福照片的那两张脸上。若不是经常在梦里看到他们,提醒自己还有对不归家的父母,早当自己是孤儿了。
关于做梦,她琢磨过好多次,最后不得不承认,大概是现实里缺乏父爱母爱,所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才老梦见他们。
这个答案,让一直想真人PK了那对无良夫妻的苏琬非常扼腕!
鬼才妒忌!
想起梦里的情景,苏琬挥了挥拳头,却发现周身酸疼,忍不住呻吟出声,眼睛逐渐聚焦,偏了偏脑袋,瞅见趴在床头的某个小家伙,眯了眯眼,邪恶的手指朝那粉嫩粉嫩的脸蛋捏去。
又滑又嫩,还软软的很有弹力。
“唔……”
小家伙皱了皱秀眉,睫毛颤抖几下,沁出两滴眼泪,眨巴眨巴眼睛,醒了,对上苏琬的视线,有些傻愣愣的。
苏琬捏完了左脸,再捏捏印上衣服绣纹的右脸,待看到他嘴角亮晶晶的液体时,嫌弃的收回手。
“有口水,梦见吃好东西了吗?”
小家伙揉了揉眼睛,摇了摇头,擦了擦嘴角,看到带着湿痕的手背,猛地跳起来,捂着脸往外冲,口中大喊:“醒了!醒了!小姐醒了!大公子!琬小姐!爹!无涯叔!小姐她醒来啦……”
“不就是睡了觉,怎么跟看到死人诈尸了一样……”苏琬嘟囔着,伸了个懒腰,翻身爬起,低头找鞋子。
“别动!”珠帘一晃,白影如风般飘进来,琅轩出现在床前,随手将药碗放在床头小几上,又把她搬上床,然后探了探她额头,道:“还有些烧,先吃药。”
苏琬看看琅轩气色不怎么好的脸,再看看送到嘴边黑乎乎的一碗苦药,一闻这味道,就知道放的黄连不少,顿时连连缩脖子摇头。
“我又没病,吃什么药?”
“没病?”琅嬛摔帘子进来,气冲冲的道:“是哪个没病的人一睡五六天,发高烧,做噩梦,抱着某人的手哭着喊爷爷救命,囡囡被人欺负了?!你是嫌别人被折腾得不够?还是跟三岁娃儿一样觉得药苦怕吃的?又或者两者皆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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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火云洞第六三回收正太
第六三回收正太
苏琬惊恐的看看琅轩。冲琅嬛吼道:“胡说八道!”
琅嬛双手抱胸,扬了扬下巴,哼哼道:“是不是胡说,你问师兄就知道了!”
苏琬抓着被子,感觉忒悲催,就好像心理测试时发现暗恋表哥被爷爷给知道了……
“吃药。”琅轩手一送,命令道。
苏琬斜着眼睛瞥了眼琅轩,心里抓狂的想着:她真的抱着师兄手哭了?不会真那么丢脸吧!长这么大,她除了幼儿园跟班上男生打群架摔掉一颗牙掉了眼泪,还从没在男人跟前哭过呢——爷爷不算,做梦的时候不算!
琅轩非常执着,定定的将碗送在她嘴边不收,双目如深潭一般望不到底。
苏琬的脸忽的一下子红了,下意识张开嘴,就着师兄的手喝了口药,苦涩在舌尖绽放,她的脸瞬间绿了。
“噗——咳咳!咳咳咳!这谁熬得药,黄连降火也不用放那么啊!咳!”
苏琬趴在床头,喷出嘴里的药,抹抹嘴巴,不断咳嗽。
琅轩脸色一沉。开始飙冷气。
琅嬛在一边哼唧:“谁能像你这妖孽一样对丹药了解甚深,我跟轩师兄是凡夫俗子,只会照着方子抓药,没能多放点甘草,加几勺蜂蜜,真是对不住了。”转头,冲气喘呼呼跑进来的小家伙道:“天星,去,给那个不敢吃药的人几颗蜜枣哄哄。”
苏琬的脸开始变黑,虽然她是想漱漱口,然后吃几口甜的,但琅嬛的阴阳怪气的话也太气人了点。不过更重要的是,身边的冷气机功率越来越大,让人生生打个寒颤,她连忙讨好的笑了笑。
“师兄,我真不用吃药。每次只要做噩梦就会发烧,已经习惯了,医生说是神经性衰弱,受外力刺激就会发作,每年都会有几次,只是这次睡得长点,大概是不会肚子饿所以才醒得迟吧……”
琅轩将信将疑,再看苏琬说话中气十足的样子,怎么看怎么不像病人,也就没坚持。刚好天重子和无崖子过来请安,见苏琬精神不错,连忙道喜。又说五行宗的垚长老等了几天,有些急了,问见不见。
五行宗的长老跟师祖同辈,若是平日见了一般是要行礼的,但这次五行宗无理在先,所以琅轩晾了他几天,对方就算不忿也无可奈何。琅轩放下药碗,交代苏琬好好休息,转身便走,走时把天重子无崖子也带上了。
苏琬一等师兄出出了门,人就从床上溜下来,窜到桌边倒了杯茶水漱口,然后把水吐在盆栽里,捏了块点心放嘴里,冲琅嬛嘿嘿一乐,朝她勾了勾手指。
琅嬛打了个哆嗦,戒备的问:“干嘛?”
苏琬单手支着下巴,笑得非常单蠢,“不干嘛,就问问你,练习的符文呢?三千符文。每个一千遍,不会忘了吧?”
琅嬛一僵,显然,画符并不是个轻松活,就算会写狂草也不见得照猫画虎描出来的纸符能用,每次写完一张,用真元激活,符文能闪现流动的清光才能算数,若是不能闪光,就是废纸一张,至今为止,她连一百都没写到,更不要说三千了。
“没,当然没忘,小小符文,还能难得倒本小姐!”
琅嬛虚张声势的吼一声,缩缩脖子,就要灰溜溜的往外闪。
“等等。”苏琬叫住她,指了指窗外,道:“去那亭子里写,静室里没得外界干扰,显现不出你大小姐的本事。”
琅嬛用眼神杀人,她就知道,就知道这妖孽笑起来肯定没好事!
苏琬挑了挑眉,道:“别这么看我,我也是为你好,画符这种事,不能挑环境,这样就觉得怕了。以后不用纸,用真元凭空画的时候岂不是得哭?”
琅嬛磨牙,然后抬头挺胸,大阔步往外走,“谁怕了?谁怕谁是竹熊!”走到小家伙身边的时候,脚下顿住,拍了拍小家伙的肩膀,道:“小天星,好好照顾你小姐,她在梦里怕的时候你要提供手臂给她抱,而且记得要叫她囡囡……不过这事你已经有经验,倒显得我啰嗦了。”
琅嬛昂头挺胸的出了门,自去拿纸笔到凉亭开始画符,屋内只剩一大一小两人。
苏琬身上穿着白色绸衣,她单手支着下巴,双眼微眯,神情慵懒,又带着点魅惑,半趴在桌上,朝小家伙勾勾食指。
“天星,小名承泽是吧,过来。”
小家伙打扮得跟招财童子似的,穿着一身红色锦衣。衣上用金线绣着百蝶穿花纹样,胸前挂着平安锁项圈锦囊等物,沉甸甸的也不嫌脖子酸,头上以红绳扎着童子丫髻,缀着两颗明珠,一半头发垂在脑后,鬓边两缕绑着金环,金环上挂着铃铛,铃音清脆,随着他的低头蹭步的动作叮叮作响。
听琅嬛话里的意思,她做梦说胡话的时候抱着的人好像不是师兄。而是这个小家伙。她是要庆幸呢?还是杀人灭口呢?
苏琬想着,伸手捏住小家伙的脸。
“手感不错,比小月溪的还好点,不愧是是锦衣玉食养出来的公子爷,就是年龄大了点,正太要七八岁才最可爱啊……十来岁已经快到青春期了。”
天星不敢躲,乖乖站着任由苏琬蹂.躏,不过眼睛里泪光闪呀闪,“小……吔……”
苏琬挑眉道:“声音不错,叫声姐姐来听听。”
天星泪眼朦胧,“姐姐。”
苏琬大发慈悲的放过了他,伸了个懒腰,起身靠在窗台上,拨弄了几下盆栽黄菊的花瓣,初冬时节,天气有点凉,不过外面阳光正好。她瞧见琅嬛抱着一堆黄纸进了凉亭,眼珠一转,掩嘴打了个哈欠。
“小天星啊……”
天星双腿并直,如临大敌的回答:“在!小姐!”
苏琬打哈欠的动作一滞,忍不住揉了揉嗡鸣的耳朵,嘴角抽搐几下,“声音不用这么大,我能听见。”指了指窗外的大树,“去,把长榻移到那树下,我要出去晒晒太阳,顺便准备些果子茶点之类。”说着直接聚水洗了个脸,披散着头发,从桌上端了盘花糕穿窗而出,朝凉亭走去。
天星呼了气口,人松懈下来,扭腰踢腿抡肩膀活动筋骨,然后揉着发酸的脸颊。
“小天星啊……”
懒洋洋的声音响起,小家伙僵硬的转身,看到趴在窗台的苏琬,眼睛瞪得溜圆。张着小嘴,手都忘了放下来。
苏琬拿着一块花糕对着阳光看,姜黄|色的糕点成半透明状,里面用果酱点了一朵绿梅花,精致得像个艺术品。苏琬眯着眼睛咬了一口,慢慢品尝,吃完之后,舔了舔食指上的粉末,这才看向快僵硬成石雕的小家伙。
“唔……我虽然说过让你好好收拾一下,但也没让你弄得跟待嫁新娘似的,姑娘我最近不想看到红色,你回头去换身衣服。”
说完转身便走。
天星踮着脚尖,伸长脖子,探头瞧瞧,确认苏琬已经远去不会转身了,这才拍了拍胸口,大大呼了口气,瞧见一侧的长榻,又愁了起来。
沉香木太重,他搬不动啊!
再瞧瞧身上的大红花衣,撇了撇嘴,天知道自从四岁开始打坐起他就没穿过这种花俏的衣服了!偏偏母亲和奶奶一定要自己这么穿!如今得了苏琬要求换装的旨意,让他喜笑颜开,转身吧嗒吧嗒的跑到后院搬救兵去了。
琅嬛在炼字,额际沁出汗珠,手指也有些肿胀,肩膀更是僵硬得不行,连脚也开始麻木了,但成果才出来了一张,耳边啧啧的声音不断,让人心烦,她黑着脸,笔尖沾了沾丹砂。
“啪啦!”力道太重,装丹砂的碗一翻,滚到地上。
琅嬛摔笔,转身怒道:“你能不能死远点吃!一定磨得我走火入魔才满意吗?!”
苏琬摇头,将最后一块花糕放嘴里,是朵芙蓉花,花瓣层叠,栩栩如生,吃起来却是桃味。
她砸吧砸吧嘴,舔舔唇,懒洋洋的道:“啧啧,制符要心静,心静啊,你看看你,这都多久了,才写几个字,唉,没天分,太没天分了!”
琅嬛跳脚骂道:“你也知道制符要静?知道了还故意制造声音!你当画符跟写字一样简单?一笔不能断,丹砂容易干涩又不好蘸,就算写出来了,谁知道哪里出毛病,不能开光……”
“你现在知道难了?”苏琬挑了挑眉。
琅嬛泄了气,扁扁嘴,把手上握笔磨出的茧子给她看,委屈得眼泪汪汪,但还是倔强的道:“爹说过,要迎难而上。”
苏琬看看旁边,小天星正带着几个人将屋内的长榻抬出来安放好,又有侍女摆上小几,捧来洗好的瓜果点心,还有一大盘新出炉的花糕,热气腾腾,一看就比凉的好吃,顿时趴在亭栏杆上招了招手。
小家伙察言观色,挥手让众人退下,然后双手捧着花糕碟子颠颠儿送过来。
苏琬满意的点点头,接过碟子,捏起一块送到嘴里,美得眼睛放光。
唔……热乎乎的果然最好吃!橘子酱什么的,实在太棒了!
“行了,你先站一边。”苏琬挥了挥手,然后坐在跳到栏杆上坐着,朝琅嬛道:“画符首先要心静,你太急躁了点,导致真元断断续续,符文有形而无神。这样吧,你先放下笔,试试用真元凭空写,先练习真元的控制力。”
苏琬伸出食指在空中虚划,指尖钻出一缕真元形成的白雾,画出一个“风”字符文,凝而不散。她屈指一弹,击碎符文,大风凭空而起,呼啦啦吹过,留下漫天飞舞的黄纸。
琅嬛抓住扇到她脸上的纸张,激动不已,惊声道:“这,这好像是法术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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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火云洞第六四回教学
第六四回教学
“一样的,事实上。符文被称为‘神’文,不是没有道理,法术神通、禁制阵法,很多东西都是从符文上演变来的。”苏琬见琅嬛满头雾水的样子,沉吟片刻,说道:“包括咒术也是一样,我记得你以前用过一个‘碧水飞龙’的法术,你再用一次试试。”
“哦。”琅嬛应了,走出亭子,抬起双手,掐着手诀,口中喊道:“碧水飞龙。”水汽凝聚,化作水龙,琅嬛挥手,“去!”
水龙撞上假山,水花飞溅,山崩石裂,炸出一个不小的坑,琅嬛得意的看着自己制造的深坑,得意的高高扬起下巴看向苏琬。
苏琬摇了摇头,“动作太多。准备太长,如果遇到个不按规矩打的,能直接近身秒杀了你。”
琅嬛不服气了,“不是谁都有妖孽的速度,修为跟我同等的,很多人都打不过我呢!”
苏琬翻了个白眼,道:“啧,你就这点追求?这样吧,我现在也是金丹期,跟你差不多,不用剑,更不用法术神通,坐在这里任你打,你试试。”
“你说的?”琅嬛眼睛一亮。
苏琬点点头,勾勾手指,“来吧。”
琅嬛激动了,她早就想教训教训这个惹爹爹伤心的妖孽,但还没能找到好机会,妖孽的实力已经高出她老大一截,让她只能高山仰止,难以望其顶背,如今机会送上门来,不出手她就是傻子!
琅嬛手掐法诀,正要放法术,又觉得空手有点打折扣,连忙口中喊停,拿出飞剑。看了眼闲闲坐在栏杆上晃荡双腿的苏琬,牙一咬,把飞剑收了,重新拿出灵焱石做的晶剑,这才高举晶剑,口中喊道:“碧水飞……”
苏琬摇头叹气,手指一弹,一片花糕飞射出去,正正堵住琅嬛的嗓子眼。
琅嬛声音一滞,使劲咳嗽,憋得满面通红,凝聚的真元也散了,怒视苏琬,手指抖阿抖,“你……你卑鄙,都说不还手了,却……”
“真浪费,是我喜欢的橘子味呢。”苏琬撇了撇嘴,将最后一块橘子味花糕挑出来,一把塞进嘴里,这才道:“我用剑了吗?”
琅嬛一愣。然后摇头。
苏琬又问:“我用神通法术了吗?”
琅嬛想想,刚刚的暗器并没夹带法力,不情不愿的摇头。
苏琬指尖在碟子边缘一扣,清脆的声音响起,她乐道:“这就对了,我既没用剑,也没用法术神通,怎么能说是卑鄙呢?要怪就怪你为什么一定要喊出来,如果在心里默念的话,我也没办法打断你的施术了吧。”
琅嬛一想,是这个道理,但看到苏琬那悠闲散漫的样子,心里怎么也不痛快,磨了磨牙,举起剑,做好架势,又准备放碧水飞龙,不过这次学乖了,嘴巴紧闭,在心底默念:碧水……
“浪费可耻。”苏琬捻着一块花糕叹气,屈指一弹,花糕又飞出去,这次目标是琅嬛的右脚膝盖。
“啪!”
琅嬛一见苏琬施展‘弹指神通’,心中便想要遭,正犹豫要不要躲,心里默念的术法便一乱,还来不及做出准备,右膝一痛,整个人‘吧唧’一声摔了个嘴啃泥。手中的剑哐当落地,凝聚的真气自然也散了。
“你这是暗算!”琅嬛跳起来,张牙舞爪吼:“卑鄙!”
苏琬摇头晃脑道:“是你给我的机会,你怎么就不站稳点呢?再说了,不过是小小一片软糕,你就慌得中断施术,如果是在战场上,你刚才已经死了。”说着扬声道:“师兄,你跟她说说,看是不是这个理!”
琅轩在院门口站了半晌,听到苏琬在教导琅嬛,正准备等下再进去,此时苏琬一喊,知道苏琬不在乎被人旁观,便推门而入,见到一身狼狈的琅嬛,忍不住皱了下眉。
“施术当留三分力,七分为攻,三分应变。”
这话,琅嬛在刚学法术时长辈便说过,只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真打起来了,谁还顾得上留力?再说琅轩比她还拼。老说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打起来从不防守……
她扁了扁嘴,咕囔道:“好了,我知道我法术不精通,这跟画符有什么关系。”
苏琬将脚搭在椅子上,让小天星给她锤锤,听闻此言,说道:“谁说跟画符没关系,这世间殊途同归的事儿多着呢,施术最重要在真元的控制上,画符也同样如此。师兄。你来试试,同样用碧水飞龙攻击我看看。”
琅轩点点头,单手掐诀,朝前一推。
苏琬神情一凝,直接丢出整个碟子,里面七八块花糕如利剑般飞射出去,目标琅轩全身各大重要|茓道。
琅轩不躲,反而欺身上前,身前灵气席卷汇聚,水龙瞬间成型,大张着嘴,吞食了飞来的花糕,扑向苏琬。
苏琬手一扬,灵杖滑到掌心,发出清光,抵住冲过来的水龙,然后猛地一击杖,清光一盛,水龙被震碎,散为漫天甘露哗啦啦落下。
琅轩手拿碟子,身影一闪,接住几块沾过水的花糕,递到苏琬跟前,眼中带着几分激动,认真的道:“有时间,一起练习。”
这话,从他知道苏琬神通玄妙,并看到死在苏琬利落剑术下的众多尸体时就想说,但一直找不到时机,刚刚虽然只是小法术,但苏琬轻易的化解让他升起了一战的冲动。
苏琬不能理琅轩蠢蠢欲动挑战之心,只觉得师兄的眼神有些古怪,跟猛兽见到了猎物似的,胡乱点了点头,然后把碟子递给小天星。
小天星乖觉的跑到树下的矮几前,换个碟子挑了一些尚有余温的糕点,种类都是苏琬吃时神色最为满足的那些。端着颠颠儿送过来。
“师姐,你看出师兄刚才用的碧水飞龙跟你用的有什么不同了吗?”
琅嬛对轩师兄向来很服气,本以为有师兄出马,一定会让妖孽吃点苦头,结果却大出她预料,不过心里也暗爽,虽然师兄没能杀掉妖孽的威风,却也逼得妖孽动用真元,破了不用神通法术的前提。
她略一沉吟,回答:“师兄凝聚水灵之力比我快。”
苏琬再问:“只有这样?”
琅嬛想了想,补充道:“师兄只用单手掐诀,而且没借用灵器引导真元……这跟画符有关系吗?”
苏琬怒道:“别总盯着画符,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你又不是印刷机?”
“印刷机……”是什么?琅嬛嗫喏,但见苏琬生气,怕她不再教符文,不敢出声了。
苏琬道:“你跟师兄的区别,实际上只有一个,就是对真元控制的程度不同。神通法术,实际上就是符咒的一种表现形式,碧水飞龙,就是水属性攻击符咒!施术时,真元流动的路线会形成符文字,水字为中心,辅助飞字,而龙,却是一个幻字。”
苏琬拿着灵杖,在空中点了点,虚空出现一个白雾勾勒的人形,她再点了点,虚幻的人影动了起来,手指掐着碧水飞龙的法诀,人影丹田的金丹冒出丝丝缕缕的白线,在筋脉中流动,路线如苏琬所说,正是几个符文字,其中符文字的首尾交接处正位于掐灵诀的手指。
“对真元的控制越高,符咒在体内形成的线路就越明确,现在水字符文已经形成,水灵之力聚集,幻字符文成型,水汽凝结成龙形,事实上,除了水龙还能凝结成别的生物,或者箭矢之类,可以根据需要选择最合适的。当最后成型的是飞字,此字一出,施术就已完成。”
苏琬手中灵杖点了点空中的虚影,让它消散,看看若有所思的琅嬛,又道:“厉害的人,根本不需要掐手诀,只需运转真元,在体内结成符咒,然后在一弹指、一挥袖之间施术,让一般人防不胜防,而那些搬山移海的神通,无不是利用符咒借天地之力形成。”
在修真界,即使是对符文最为了解的五行宗,也没想到过这方面。法术神通,向来是师父怎么教,徒弟怎么照猫画虎的学,即便那些有着大神通的高人,也只知道施展神通时真元有特定运行路线,从不知道真元流动的路线竟然是符文。
这一通话,如同醍醐灌顶,让人茅塞顿开。
琅轩所受的好处最大,琅嬛背过的符文总纲玉简如今在他手上,他多多少少学了几个字,此时听苏琬一说,顿时悟了,默默运转真元,释放一个他平时用得最多的‘百里冰封’,发现真元流动的路线果然跟‘冰’字符文仿佛,他打散周身凝聚的寒气,转头若有所思的看向苏琬。
苏琬正端着花糕碟子,眯眼微笑的看着小天星。
小天星一脸严肃,手指掐着法诀,运转丹田内少得可怜的真元,按照刚才虚影体内的路线运转,然后推了推手,口中轻喝:“碧水飞龙。”一条不到手腕粗的水龙摇摇晃晃的飘出去,乐得他咯咯咯的笑,一抬头,对上苏琬的视线,顿时整个人一僵,水龙哗啦散架,淋湿了苏琬的裙摆。
“小姐饶命!大公子饶命!”小天星面色惨白的噗通跪地,磕头求饶。
这是实打实的偷学,而且还是当着几位小姐公子的面……他竟然大意得忘了规矩?!
“轰!”
巨响声起,琅嬛蹦蹦跳跳的过来,激动的抱住苏琬。
“成了成了!默发法术!我知道了!原来是这样!妖孽!你一定是妖孽!我知道怎么画符了!写的时候同样要运转真元……你跪这里干嘛,犯了什么错?本小姐今天高兴,给你求情!起来起来。”
苏琬推开琅嬛,道:“知道了就快点写去,每字一千遍。”
“绝对没问题,不就是一千遍,难不倒本小姐!”琅嬛拍胸部保证,到桌前收拾东西开始画符,这次提笔如有神,水字符文一气呵成,乐得她抖着纸符嚣张大笑。
孺子可教。
苏琬拿着花糕碟子,笑眯眯的一边吃一边往外走,路过小天星时丢下一句:
“去,准备煮茶的东西,姑娘我心情好,要以茶当酒,跟师兄共饮。”
小天星眼睛一亮,大声应了,翻身爬起来一溜烟往外跑,很快抱着茶炉等东西吭哧吭哧跑回来。
琅轩问:“师妹想收他为徒?”
苏琬答:“先带着吧,他资质虽然不是上品,但人很机灵,记性和悟性也都不错,只要心性不出大问题,以后肯定能成才,而且小月溪一个孩子在落霞山很寂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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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火云洞第六五回偷鸡不成蚀把米
第六五回偷鸡不成蚀把米
暖阳穿过枝叶照射下来。投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很是舒适。
苏琬背靠软枕,半躺在榻上,几上刚沏好的新茶白雾冉冉,清香沁人。
大师级手艺泡出来的茶非同凡响,小天星有幸被赏赐了一杯,喝完之后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他眼里冒着无数星星,一会儿给苏琬揉揉肩,一会儿锤锤腿,一会儿用掬花水净手,亲自将红果削皮切成片儿,用玉签子串着递到苏琬嘴边。虽然第一次干伺候人的活,揉肩好似挠痒,捶腿一时轻一时重,切出的果子更是大小不等,但到底是有心讨好,单看他那张笑出了花儿的粉嫩小脸,苏琬便觉得挺受用。
琅轩见师妹越来越放诞,动不动就捏脸捏手,虽然天星还小。但到底是男子,男女授受不亲。他眼神逐渐变得严肃,放下茶杯,轻咳一声,引得苏琬看他,然后拿出麒麟双剑,放置桌上,推向苏琬。
“师妹,物归原主。”
苏琬瞥了眼用火蛇皮做鞘的双剑,放开天星软绵绵手背还有小窝窝的爪子,坐直身子,道:“这两把剑就是为师兄准备的惊喜,师兄用得可顺手?”
何止是顺手,简直好比量身打造。他先前的双匕首略微有些短了,俗话说一寸短一寸险,虽然有利于迅速制敌于死地,但太过搏命的打法也让多人说过,麒麟双剑锋利堪比仙器,一旦输入真元还能放出剑罡之气,必杀一击……
“双剑非同凡物,师妹自留护身。”
琅轩不是不喜欢双剑,只是无功不受禄,他不习惯接受别人馈赠,特别还是私人赠送,且那个人又是师妹,心里总有些异样。
苏琬瞧了瞧琅轩红彤彤的耳朵,心中闷笑。平日不管是灵丹还是灵符,师兄都接的挺快,这回明明对双剑很不舍,偏偏还好似烫手山芋一般避之不及,连脸都红了,难道以为这两把剑是传说中私定终身的信物不成?
“我不爱用剑,拿着也是丢角落里生灰尘,而且有了上次的杀鸡儆猴,以后总没人敢对清云门指手画脚做些什么了吧?”
琅轩面上略微带上了点笑,断然道:“不会。”
炎山派全军覆没,五行宗退避。
经此一役,清云门杀出了威名,门口数十元婴期以上高手尸身尚在,谁人还敢放肆,连这些天踊跃前来投奔的人腰板都挺了不少。
苏琬拿出灵杖,敲了敲桌面,麒麟双剑锵的一声出鞘,飞了起来。
“既然不会,那这杀人利器更没有理由放我手上了,有师兄在,难道还用得着师妹我来动手?”
苏琬一面说。一面让小天星避开,然后倒拿灵杖,以灵晶笔在虚空飞快画符,片刻后,两个闪耀清光的符阵悬浮半空,苏琬拿出引灵球,解开封禁,放出双头火狮的灵魄,将灵魄弹入符阵当中,双手一招,麒麟双剑落到她掌心,她双手持剑,同时刺入符阵中心。
清光暴涨,强如烈日,让人忍不住闭眼。
强光逐渐隐去,符阵附在双剑上,使得洁白的剑身流光溢彩,符文仿佛活了一般,游动起来。
苏琬跃身而起,跳至琅轩身边,挥手即是两剑,在他臂上划出两道血口子,然后抛出桫椤鼎,点起麒麟火,将染上鲜血的双剑丢了进去,本来洁净不染血腥的双剑映衬着火焰,冒出红光,剑身上的血珠被吞噬干净。
“又不是饕餮,怎么这么会吃?”苏琬纳闷。翻手拿出一个玉碗,递给琅轩,口中道:“少了,再放血。”
琅轩虽然不懂炼器,但以血祭炼让灵器认主还是知道,心中激动,当即并指为剑,划破手腕,热血喷涌而出,很快便流了半碗。
“够了够了,多了浪费。”
苏琬说着,灵杖在琅轩腕间一点,用回春术替他止了血,另一手端着玉碗一泼,大半盏鲜血洒在剑身上。
双剑震动着,发出吟啸之音,仿佛麒麟低吼。
良久,桫椤鼎内的紫焰渐弱,双剑震动越来越快,猛地挣脱,白光掠过,如游龙飞舞,绕着琅轩打圈圈。仿佛小儿撒娇般,低低的嗡鸣声不断,琅轩伸手,双剑落到他掌心,静了下来。
琅轩手握双剑,闭目与器灵沟通。
苏琬收回桫椤鼎,一等琅轩睁眼,便急问道:“怎么样?没有消除灵魄的本来意识,器灵还听话吗?”
琅轩点头,摩挲双剑,道:“不过它们懵懂如小儿。有些躁动。”双剑在他掌下争鸣,霍霍欲试,他忍不住腾腾的战意,猛地飞身而起,留下一句话:“我去试剑,稍后回来!”
苏琬擦了擦汗,回到软榻坐下,小天星适时的递上一杯清茶,她抿了口,长呼口气。
“师兄太过分了!得了仙剑,竟然连谢都不说一声!”琅嬛打抱不平,然后凑到苏琬身边,腆着脸笑道:“妖孽,你刚刚画的符阵是做什么用的?”
苏琬瞥了她一眼,启唇吃了送到嘴边的提子,半靠在榻上,懒洋洋的道:“附灵阵,天器虽然叫灵器,但等它自动衍生器灵没百八十年不可能,用灵魄充当器灵既简单又方便。”
琅嬛咋了咋舌,问道:“万一那个灵魄不听话,噬主呢?”
苏琬用你真傻的目光看向她,道:“所以才要用附灵阵,洗去灵魄的记忆只留意识,又用血祭之法,让灵魄认主,否则直接将灵魄拍到剑里不是更方便?”
琅嬛笑得更欢,把小天星都赶到边上,亲自拿着点心送到苏琬嘴边,带着些讨好的道:“嗯嗯嗯,妖孽你真厉害,我第一次听说器灵还可以催生……你送师兄的仙剑附了器灵,能不能把送我的也附一下?”
苏琬摸了摸起鸡皮疙瘩的手臂,愣道:“我什么时候送你剑了?”
“你太偏心了!”琅嬛跳起来,拿出一把晶剑,说道:“这不是你送我的剑吗?挺锋利的,里面要是多个器灵肯定更好用!”
“你不说我还忘了。这把剑是给小月溪准备的,只是暂时借你用一下,现在事情完了,还来吧。”苏琬看着岩溶兽皮做鞘的剑,劈手欲夺。
琅嬛一听,这还得了,抱着晶剑往外逃,一面怒道:“你这人别太厚此薄彼,同样是师兄妹,你还叫我爹做爹呢,怎么白送师兄两把仙剑,我就一把都还要拿走?到我手里就是我的,休想!”
“呦,你还有意见?我的东西,我爱给谁给谁,谁管得着!”苏琬一抛灵杖,灵杖一棒槌砸中琅嬛,让她摔了个大马趴。苏琬慢悠悠踱步上前,蹲下身,从琅嬛怀里抽出晶剑,往镯子一放,然后用灵杖戳戳郁闷的琅嬛。
“别说姐小气,你学的制符可比单纯几把剑厉害多了,更何况你剑术又不好,以后还是专心画符吧!”
琅嬛嘟囔:“……妹。”
苏琬凑近,细听:“你说什么?”
琅嬛抬起头大吼:“妹!你个妹!谁是姐?”
苏琬耸了耸肩,有活力就好,揉揉琅嬛的脑袋,笑道:“行,你是姐,起来,画符就画符,别三心二意。”
“我可没说认你了,娘亲肚子里的明明是弟弟,才不是你这妖孽……”琅嬛扁着嘴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从袖子里掏出一叠符阵,重重放在苏琬跟前。
“水字符文,一千张,完成了!”
苏琬拿起来翻了翻,点点头,没有废纸,只是威力大小不等,明显可以看出,越后面写的,真元越均衡,符文笔画也越流畅,威力自然越大。
她问:“成功率多少?”
“成功率?”琅嬛想了想,道:“一开始十张里只有两三张能用,现在一百张里才可能出现一张不能用。”
苏琬道:“还行,那你继续写吧,等三千字都写完了,成功率都能达到百分之九十九的程度,我送你一套专用制符的装备。”
琅嬛眼睛瞬间亮了,但马上又黯淡下来,嘟囔道:“我现在知道画符的诀窍了,但是笔一点也不用好,丹砂太干涩了,写一个字蘸一次磨,要写到什么时候啊,不如……”
苏琬斜瞟她一眼。
琅嬛立马闭嘴,知道不能得寸进尺,鼓了鼓双颊,耷拉着脑袋转身回亭子里继续画符,心里极其郁闷,本来看妖孽随手把仙剑送了师兄,还给他附器灵,没想到自己一凑上去,反而把到手的晶剑给丢了,月溪那小家伙哪用得上这么好的剑,太偏心了!
这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琅嬛握着紫毫笔,落笔时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个词,连忙摇头,将不华丽的比喻丢开丢开,专心画起符来。
小天星给苏琬揉着肩膀,瞟了瞟桌上的一叠制符,然后垂眸敛目,过了会,又偷偷瞟了瞟,忍不住悄声问:“小姐,画符很难吗?问什么嬛小姐看起来好痛苦,跟写字差不多啊?”
苏琬漫不经心的道:“那是她懒。”
她抓了把松子慢慢嗑,心里想着,每个符文一千遍,就是三百万字,好像是挺多,蘸墨也麻烦,给紫毫笔加根笔芯吧,至于墨水,只要含的灵气足够,倒不一定非得用丹砂。
“小天星啊。”
“小姐,在!”小天星眼珠正瞧着那叠制符滴溜溜转,听到苏琬喊他,连忙咧嘴傻笑装乖巧。
苏琬也没在意他那点小心思,摇手道:“去找你爹,问问那批岩溶兽的兽血还留着没有,要是留着,拿几桶过来。”
“哎,我现在就去!”小家伙乐呵呵的应了,撒丫子狂奔。
卷二火云洞第六六回定身符
第六六回定身符
天重子亲自挑着两个大桶过来。整段铁木掏空做的桶,夹层里放着碎冰,一打开,腥气冲鼻。
“琬小姐,这些够吗?”
苏琬丢下糕点碟子,起身绕着两个桶子转了两圈,点点头,朝亭子的方向招了招手,琅嬛桌上笔筒内飞出一支紫毫笔,她比了比紫毫笔的长度大小,放到一边,拿出一块灵焱石用刻刀削成长条,祭出桫椤鼎,将灵焱石丢进火里,扫了眼还没走的天重子。
她问:“这些兽血,原本打算怎么处理?”
天重子回答:按惯例,会用来和五行宗交换纸符,或送给玉虚门配药,不过这次数量颇多,又和五行宗生了嫌隙,便一直存着。还没处理。”
苏琬点了点头,没说什么,拂袖抖出一张玉竹席,放在长榻上,然后拿出制药的那套器具,捏碎几颗灵丹洒在药罐中,又倒了宁神露等物调和,然后一分为二,倒入装兽血的桶内,将药忤递给小天星,让他搅匀。
小天星在父亲面前显得特别乖巧,连眼珠都不随便乱转了,抱着灵焱石做的药忤在桶里搅拌起来。
天重子看着榻上那晶光烁烁的灵焱石器具,心神恍惚,他手里经过的好东西不少,自然识货,不会连灵焱石也认不出。正因为认出了,所以才恍惚,有‘神石’之称的灵焱石竟然被制成了盆盆罐罐小刀短斧花锄等物?
他暗自摇头,不知是该感叹暴殄天物,还是该赞苏琬财大气粗!
苏琬可不知道她摆出来的整套制药器具给了别人多大的震撼,对她来说,不过是看中灵焱石能自动聚灵加深药效这个效果,否则还不如用提高药材活力的沉髓木。她擦了擦手,拿起紫毫笔,蘸了蘸搅拌中的兽血,再从琅嬛桌上招来一张黄纸。落笔写了一张方子。
“这是制灵墨的方子,你找人把着这批兽血制成灵墨,用来画符倒比丹砂要方便有效。”
天重子拿着灵墨单方,粗略一看,所需的都是些普通药材,只是工序不少,且要求精细,但有单方在手,只要略懂丹药的学徒便能配置。
他恍然大悟道:“原来五行宗收灵兽血是用来制墨!难怪别人用丹砂画符,成功的总是极少数。”
苏琬将紫毫笔的笔杆掏空,听闻此言,笑道:“画符不成功跟是不是丹砂倒没多大关系,主要在于是否领悟了所画的符文。丹砂制作简单,用料常见,练习时用它划得来,只是稍微容易干涩了点。灵墨的话,有好有坏,主要看灵气强度,刚给你的药方,就是用来提升墨中灵气。这些岩溶兽血算不得顶好,毕竟沾过炎魔蛊。就算清除了异常,也难免带着煞气,画出来的攻击符文好过护身符文。”
天重子叹道:“制符果然艰难,单单墨一项就有这般多的门道,属下受教。”
苏琬随口道:“其实不复杂,无非是灵气多少,属性相关而已,墨也分属性,比如丹砂含金,画出来的护身符坚甲符效果最好,再说这两桶灵墨,偏向火属性,画出来的烈焰符肯定最强。一般时候,画符不怎么讲究磨,只要含灵气就能用,哪怕割腕取自己的血当墨也行。因为纸符再强也是一次性用品,黄纸的承接力算普通,画得再好又能厉害到哪去?可以对元婴期以上的高手造成威胁就算不错了。”
一旁边搅拌边听的小天星忍不住张大了嘴,揉了揉耳朵,他是不是幻听了,那样的纸符已经逆天,小姐竟然还说不厉害?!
天重子啥舌:“单凭纸符就能给元婴期以上高手造成威胁?这不可能吧……”
“你不信?”苏琬挑了挑眉。
天重子忙笑道:“琬小姐神通玄妙,又见多识广,说的自然有道理,只是我们凡夫俗子眼界太窄,没见识过那等神奇的制符,总觉得不敢置信。”
不远处一心二心,边画符边听这边谈话的琅嬛激动了,笔一放。抓了几张干净黄纸便跳过来,拍在苏琬跟前。
“我却是信了,因为你这妖孽不能用常理来看,你做的灵玉符别说对付元婴期,恐怕合体期的高手都要害怕,说不定用的材料改成神石之类,连仙人也制得住!至于纸符倒没见过,现在材料有现成的,你画一张来让我见识见识!”
琅嬛怂恿着,天重子也很想见识,在旁附和,小天星碍着他爹在一旁,又不敢丢下搅拌的药忤,急得抓耳挠腮。
没人不喜欢听好话,而且天重子说的奉承话很有技术含量,琅嬛的服气也让苏琬很满意,再看到小天星那双亮汪汪的眸子,扬眉一笑,点头应了。
问题有一个,逆天里画符不需要蘸墨,所以哪怕符阵复杂也能一气呵成,但现在却有些麻烦。不过解决问题的办法也简单,她已经在做了。将温养在桫椤鼎中的柱形长条取出来,以灵晶笔刻画空间符阵,外面顺手加了个聚灵阵,然后Сhā入被掏空的笔杆内,把搅拌均匀的灵墨引进去,才小指粗的一根笔芯,两大桶灵墨全部装了,所占还不到一半。
苏琬在笔头处加了个调控墨水流量的小机关,试了试笔,感觉勉强能行,抚了抚琅嬛铺平的黄纸。抬头一笑。
“别站前面,到后面来,前面看到的符文反向了。”
琅嬛脸上挂着傻呵呵的笑,屁颠屁颠跑到苏琬侧后方,小心的确认距离不会影响苏琬挥笔动作,这才抿了抿唇,一脸认真严肃地盯着苏琬手中的笔尖。
苏琬落笔,笔尖亮起一抹荧光,如飞龙舞凤,一气呵成。
旁人看来不过是一落笔一抬笔之间,黄纸上便布满细密符文。
“嘶……”
琅嬛倒抽一口气,揉了揉眼睛,捏起桌上的纸符,细细打量,指尖比来比去,“我就看清了前两个符文字,你写太快了,跟空间有关吧,这就是你说的组合符阵?”
天重子也按了按眼睛,道:“嬛小姐厉害,属下一字也没看清。”又赞叹道:“这么繁复的纸符,恐怕五行宗能画出的人也没几个吧。”
“那当然,也不看画符的人是谁!”琅嬛得意洋洋,好似此符的制作者是她一般,运转真元,对准远处的一株桂树。
“我来试试,看到底有多厉害!”
琅嬛夹着纸符,运力挥手一射,黄光闪过,撞向桂树,她屈指探出一道三味真火,小小火球追上纸符,黄纸燃了起来,很快被火焰吞没,清光一闪,蹦出一个球形结界,包裹住桂树。
“爆炸呢?巨响呢?怎么没有天崩地裂……”
除了弹出个结界。什么也没发生,琅嬛恨不得跳过去检查一通,抓着苏琬噼里啪啦地问。
“你自己去看看。”苏琬推开琅嬛,摇了摇头,这家伙明明看出里面有空间符文,怎么还选择棵树做实验,树不会动,根本实验不出什么来。
天重子霍霍欲试,“嬛小姐若是担心,让属下去试试。”
“别,我自己去!”琅嬛拽着天重子往后一丢,飞身跃到桂树前,试探的伸出手,原以为会遇到一层障碍,结果发现摸到的只有空气,一个踉跄,整个人摔了进去,然后石化了般,一动不动。
天重子看看琅嬛的样子,激动地问:“琬小姐,这是空间禁锢符?能持续多久?”
苏琬收拾东西,头也不抬的答:“跟空间禁锢差不多,叫定身符,像师姐这种程度的,持续一刻钟没问题,遇到元婴期以上的高手,顶多定住几弹指时间。”
“定身符……定身符……”
天重子喃喃念着,眼神迷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不由自主的开裂上翘。
真正的高手对决,胜负都在瞬息之间,哪怕定身符只能定住对方一弹指,都会左右结局。
苏琬将制药器具、桫椤鼎等物放回镯子里,随手将加了笔芯的自动紫毫笔抛入琅嬛的笔筒内,瞧瞧蹲地上闭着眼睛用树枝鬼画符的小天星,若有所思的笑了笑,抓了把瓜子坐在榻上慢慢嗑。
“天重子。”
“在!琬小姐有何事吩咐!”白日发梦的天重子瞬间清醒。
苏琬道:“吩咐没有,就是想问下你,这几天,就是我睡过去的几天,有没有什么人上门闹事?”
“没有。两位小姐和大公子发威,炎山派几十元婴高手的尸体现在还停留门口!谁人敢乱来,那就是前例!”说到这个,天重子很是骄傲,他当了几十年的城主,最气派的还是这几天,往日高高在上的真人半仙,如今在他跟前一个个都客客气气,让他如何不得意!
苏琬疑惑的蹙眉,“不应该呀……”
天重子问:“琬小姐,有什么问题吗?”
苏琬屈指敲了敲碟子,抿抿唇,皱眉道:“很有问题!如果我没猜错,炎魔蛊对赤明真人很重要,宁可毁了炎山派都要拿到手,但是他失败了。那天我追出城后,很快便失去了他行踪,能屏蔽我追踪手段的人除非是度过劫的大乘期高手……他背后有人,也知道炎魔蛊在我手上,不可能因为我一言片语就相信已经毁了……但为什么一直不来呢?”
为什么不来呢?
苏琬想来想去怎么也想不通,难道对方放弃了?拼上整个炎山派也要拿到手的东西,会这么容易放弃?还有那个让她感应不到尾毛分身的人,赤明真人逃走时走的直路,对方是等在那里接应的幕后高手?
要不要她把渡魔灵珠再拿出来,让对方感应到,好引蛇出洞?
苏琬这个念头刚一起,连忙又摇头打消,没有十足的把握,可能会造成流血的事件还是少推波助澜为好。
更重要的是——超级打手国宝还没醒!杀人那种辛苦事她不想再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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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火云洞第六七回去吧,毁人不倦去!
第六七回去吧,毁人不倦去!
琅轩冲进云梦大泽。手持双剑挑战妖兽,杀得昏天暗地,要不是理智告诉他还有责任在身,估计一时半会沉浸在杀戮里出不来。
苏琬在布阵,赤明真人不来,她总不能白等着,刚好天重子求救,府内阵法在那夜破坏得干干净净,安全都靠卫士巡逻,于是亲自动手布阵,为此,动用了三百六十五颗鸽蛋大的灵焱石,让天重子激动得差点心跳太快而爆炸。
琅轩回来,发现城主府大变样,不小心踩到路以外的地方,差点被幻境给困住,还好有人报信,苏琬及早过来把他放了。
“回来了。”苏琬笑得眉眼飞扬。
琅轩沉着脸,戒备的扫视周围,瞪着刚刚困住他的小花园,大有再进去闯一闯的意思。
苏琬将刚画好的阵势变化图递给天重子。说道:“这是两仪微尘阵,只是没有太清神符,靠灵焱石压阵,威力要弱上几筹。不过就算比原版弱,对付元婴期的人还是没问题,更何况它主要用在预警,真来了超级高手,你们开启阵势拦拦,抓紧时间赶紧逃。”
“出了何事?”琅轩听苏琬说得严重,也不观察阵势了,直接拿过天重子手中的阵图,拿玉简复制一份,原版仍旧递给天重子。
苏琬挥手让天重子退下,将琅轩拉到一边,给他倒了杯茶,细细说道:“赤明真人不是逃走了吗?他背后有人,万一再来闹事,有个阵法挡挡也好。就算不来,城主府的安保也要升级,以后总用得上。我心里有些不安……”苏琬将她的猜测一一说了出来,特别是赤明真人背后的主谋。
琅轩本有些不在意,就如同天重子想的,那么多高手尸体摆在门口,别说一般人,就算是归元宗,想闹也得掂量掂量。但一听苏琬说到背后高人,顿时提起了心。对于苏琬这个师妹。他是极佩服也极信任的。苏琬说是大乘期高手,相差肯定不会很大,虽然如今修真界渡劫大成的高手屈指可数,且一个个行踪不定,但谁知道是不是其中某个游荡到了东林城!
想了想,琅轩做出决定。
“尽快回落霞山。”
落霞山有大阵,用仙器做阵心的复杂阵势,一旦开启,就算大乘期高手也不敢强闯。
苏琬懂琅轩的意思,但她却不想就这么回去,躲在乌龟壳了不是她风格,两仪微尘阵只是应天重子所求,她倒反而很想会会那个能屏蔽她尾毛分身的高手。
琅轩没办法勉强苏琬,既然知道危险逼近,他也不会坐以待毙,当即传信火云洞的青辉和青方两人,然后又派人去炎山查探。
火云洞里的人已经下了地底,一时半会收不到消息,琅轩梳理近日来投的修士,怕藏有奸细,加快调查速度。过了两日,终于忙完一切,打算启程。
苏琬则抓紧时间多做几块玉符防身。
小天星抱着一堆原玉过来,哗啦啦洒在篓子里,抹了把汗,从苏琬的茶壶里倒了杯甘露茶喝了,长舒口气,道:“小姐,大公子从外门里挑了一批学制符的弟子,准备带回落霞山,问您去看看不?”
苏琬抬了抬头,扫视一圈,问:“他人呢?”
“在院子外呢,我跟他说,您在制符,他就说不进来打搅了,让我传话。”小天星吐了吐舌头,放下杯子,剥几颗荔枝放干净碟子里,端苏琬手边。
苏琬做完手中这个叶子形状的灵符,将灵晶笔Сhā入灵杖内,张嘴吃下送到唇边的无核荔枝,袖子一扫,把满桌形形色色的灵符扫到篮子里,顺便将一旁注明灵符形状名称功效的纸卷起来放里边。
“嗯,把这个送过去,就跟师兄说人我不去看了,一路小心。顺便去问问我师姐的符画得怎么样了,改成三十遍估计该快写完了。”
“哎。晓得了。”
小天星软糯糯地应了,双手提着重重的篮子,哼哧哼哧地往外移。
苏琬莞尔一笑,朝他挥了挥灵杖,加了个‘大力神术’。
清光一闪,小天星力气突然变大,觉得篮子忽的一轻,身子朝后仰,连退几步,撞到椅子才停下来,他奇怪的单手拎着篮子掂掂,然后眼睛发亮的瞅向苏琬,咧嘴送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一溜烟往外跑。
过得片刻,他用衣服兜着满怀扎成一叠叠的纸符过来。
“小姐,大公子说您不去的话,他先带人回落霞山了,还有玉符,他让您给自己留点防身。这是嬛小姐那取来的纸符,她只差几个没写完,很快过来。”
苏琬点点头,“嗯,放那吧。然后去练字。”
小天星将兜着的纸符洒在桌边的竹筐里,里面已经堆了大半,他凑到苏琬身边,仰头软糯糯的道:“今天一千字的功课已经写完了呢,小姐渴不渴?我伺候您吃果子好不好?”
“水果就不用了,那花糕味道倒不错。”苏琬丢下半成品玉符,朝后一靠,椅子咯吱一声退开了些,她一面张嘴吃送到嘴边的美食,一面招手拿了叠琅嬛画的符翻看,不时摇头。
果然还是要熟能生巧。三十遍跟一千遍没法比,现在画的这些基本没多大威力,只能给人挠痒痒。
小天星见她摇头,好奇的问:“嬛小姐写错了吗?小姐您是不是要罚她?”
“好你个小鬼头!才跟了妖孽多久,胆子就肥了啊!竟敢在背后说本小姐的坏话,看我不告诉你爹去,叫他打你ρi股!”
琅嬛风风火火的拿着几张纸符进来,用自动紫毫笔去敲小家伙的脑袋。
小天星惊呼一声,躲到苏琬背后,探出头来吐了吐舌头,刮脸道:“嬛小姐羞羞,淑女不能说ρi股,而且您是大人,高贵仁慈,宽宏大量,才不会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对不对?”
琅嬛被一噎,这话说得,好像她真地去告状了就是不高贵不仁慈,不宽宏大量,跟小孩子一般见识似的!
黑着脸把小家伙揪出来,一通搓揉,嘴里不住朝苏琬抱怨。
“妖孽你也太宠他了,当心哪天爬你头上去。”
小天星使劲挣扎,口中嚷嚷:“我……我才不会呢,小姐最伟大了!”
“好了。”苏琬把张牙舞爪的小家伙扒拉出来。
“小姐果然最好了!”小家伙趴着苏琬的手臂撒娇,不忘斜着眼睛瞟琅嬛,眼中满是炫耀。
苏琬撕开他,敲了个爆栗子,沉下脸道:“别闹,出去给鹦哥喂食,没叫你别进来。”
“是,晓得了。”小天星捂着额头,泪眼汪汪,一步三回头。
琅嬛得意的拿纸在他ρi股上扇了一下,助他快走,然后当着他的面重重关上房门。
苏琬细声嘟囔:“一个两个,都使劲卖萌。难道姑娘我的弱点有那么明显?啧,讨厌一切可爱的东西……”
“妖孽你说讨厌什么?”
“没什么。”苏琬检查了番琅嬛带来的纸符,正色道:“师姐你现在算勉强算学会了三千符文。”
“除了地火水风那些常见的,像空间、时间,针对灵魂的那些只对普通人有影响,没什么用处。”琅嬛并不觉得高兴。
苏琬道:“纸符威力太弱,多练习就好。”她从衣袖里拿出一根玉简,又道:“这根玉简,我从你初学符文的时候就准备了,先前给你的‘符文总纲’只是开蒙识字,真正的入门还在这里面。”
琅嬛眼睛发亮,拿着玉简翻来覆去的看,要不是看苏琬还有话说,肯定已经用神识去查看玉简内的知识了!
“师姐。”苏琬坐直身子,脸上少有的严肃。
“什么事,你说。”琅嬛也认真起来。
苏琬轻敲着桌面,道:“师父和爹已经放出清云门往后要教学制符,师兄更是直接遴选了一批学制符的弟子,今天就要带回落霞山,我暂时不回去,调教他们的任务就拜托给你了。”
琅嬛一愣,瞠目结舌:“这……这怎么可以!我自己还没学好,哪有能耐去教别人?!”
苏琬微笑,认真道:“怎么会呢?师姐已经很厉害了,三千符文,我估计就算五行宗的掌门长老也不一定全会。”
“真的?”琅嬛裂开了嘴。
苏琬点头:“当然是真的,师姐你要对自己有信心,你一定能做好,说不定有天能让清云门的制符比五行宗的还出名,到时别人提起,师姐你就是一代宗师了!想想,本来才零星几人的清云门,因为师姐你的无私奉献,教导处大批制符高手,让清云门重获旧日荣光,爹一定会为你骄傲……”
琅嬛的嘴越裂越开,眼神逐渐朦胧梦幻起来。
“就这么定了!”苏琬一拍桌子,“师姐你收拾收拾,跟师兄一起回去,好好当老师。”
“哈?啊……哦……可是……”琅嬛惊醒,张了张嘴,心里觉得有些怪,但又不知道说什么。
苏琬推她起来,“没什么可是,我相信你,师姐你一定能行!至于画符的诀窍,无他,唯手熟尔。像师姐你这么勤奋的人,最不怕的便是练习,去吧,好好干!做出番成就来!让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瞧瞧我们清云门的能耐!”
“对!画符有什么难的!不过是熟能生巧!本小姐还怕了不成!带百八十学徒,等下次四门金丹弟子历练,成千上万的纸符砸过去,烧不死他堆死他!”琅嬛热血上涌,拍胸脯保证。
“就是这样,这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势,向来只有大英雄大豪杰才有,师姐你一定能成为一代宗师!”苏琬用力鼓掌,送琅嬛出门,看着她飘飘然走远了,又挥手喊:“师姐,玉简里加了禁制,功力不到别硬来,要循序渐进,希望下次相见,你已经吃透三十六大阵、七十二小阵、一百二十八组合之阵、三千六百变化之阵……”
琅嬛一个趔趄,摔了个嘴啃泥,飞快的爬起来,窜得比兔子还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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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火云洞第六八回国宝归来!
第六八回国宝归来!
“平地摔跤,看来师姐需要多喝骨头汤。补钙了。”苏琬挑眉,笑得跟狐狸一样贼兮兮。
“小姐,你笑得真……”
小天星肩膀上放着只蓝鹦鹉,做廊柱后探出头,对上苏琬的笑容,打个哆嗦,绞尽脑汁想形容词,不等他想好,鹦鹉张了张嘴,喊出了声:
“可怕!”
苏琬眯着眼瞧过来。
“小姐,不是我说的,真不是!”小天星连忙去捂鸟嘴,冲苏琬赔笑装乖。
鹦鹉扑棱棱翅膀,从他左肩跳到右肩,然后飞到屋檐的雕花里,不住嘴的说:“可怕!好可怕!不要被炖汤!不要被拔毛……”
苏琬唇角上扬,大悟道:“哎呀,倒是你提醒我了,我正少几根羽毛笔!”
“嘎嘎!不要!嘎嘎嘎!不要拔毛……嘎!卡住!要鸟命了!救!救救!嘎嘎嘎!”鹦鹉没头没脑的飞窜,结果脑袋钻进雕花小孔里进出不得,扑棱出满地羽毛。
琅轩走后几天。赤明真人依旧没有动静,苏琬闲时逗逗小鸟,调教调教小仆,接受天重子轮番带人来上供,跟翎婳交流交流感情,还要开炉炼丹制器,忙得睡觉时间都没有。
“金黄、木青、水蓝、火红、土褐,五色交相辉映,璀璨夺目,多么的优雅,多么的高贵……”
苏琬捧着双颊,趴在窗台,眼神飘渺的望着远方,嘴中不停呢喃。
翎婳抢走师兄筷子上的最后一块肉,囫囵吞咽,差点噎住,连忙喝了一大口汤顺过气来,瞧瞧狼藉的桌面,摸摸肚子,筷子一丢,凑到苏琬身边,伸长脖子顺着她视线望去。
“你嘀咕啥呢?优雅高贵的,除了杵着个碍眼的剑塔,没啥好风景啊?”
“唉——”苏琬长叹口气,恋恋不舍的将视线从剑塔顶端那颗五行仙晶上收回来,摇头道:“像你这样看啥都换算成钱的人,不会懂我这种心情。”
“谁说我不懂。不就是剑塔顶上杵着的引雷剑,炫耀他们宝贝多似的,活该每次打雷第一个劈的就是那!”翎婳抓了抓头,缩回脖子,“再说钱有什么不好,钱能通神,有钱能使鬼推磨,你看看姐姐我,有了钱,照样在茶馆叫现场烤肉!这可不是普通的肉,是从云梦大泽猎来的妖兽,味道上品好,你竟然不吃,真是没口福,白白便宜了那蹭吃蹭喝的小白脸。”
翎鸽苦笑:“师妹,我好歹是师兄,在仙子面前给我留点脸面。”
翎婳翻了个白眼,“你还有脸面那种东西吗?”
苏琬瞟了瞟桌上的杯杯盏盏,暗自摇头,看别人吃得欢,她还真不好意思提。这些东西也配称上品,味道难吃得用来喂猪还差不多。
爬楼梯的蹬蹬蹬声由远而近,小天星撞门进来,抱着个包裹,气喘呼呼。
“小……小姐,碧岭斋的凤舌茶来了,听说是您要,还白送了我一包新出的‘舒云茶’,让您试试味道,要是喜欢,以后每年送落霞山去。啊!这里是茶馆,怎么上大鱼大肉?也不怕油盐酱醋熏了仙茶的清气,小二哥!快进来收拾!”
小天星叽里咕噜说了大串话,将茶叶递苏琬怀里,跟花蝴蝶似的绕来绕去,盯着收拾雅间的小二在屋里点熏香,又来来回回跑了几次,把自带的茶炉杯盏并几碟茶点摆上。
“啧啧,好个机灵的小家伙,要不要拜姐姐我为师?”翎婳眼红了,笑得跟狼外婆似的,开始调戏人。
苏琬拍桌子笑骂:“好啊,亏你还说是姐姐,平日里抠门买要压价卖要涨价不说,现在还当着我的面挖起墙脚来了,等下喝茶你光看着就行了。”
翎婳揪揪小天星肉呼呼的脸,笑成眯眯眼,“哎呦呦,你把他送我。姐姐还你两个还不成?难得看到个不畏畏缩缩的小家伙,在姐姐我手里,一定前途无量!”
“谢谢仙子姐姐的厚爱,天星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小天星摆好茶具,绕过翎婳,又取来两个小坛子,冲苏琬咧嘴笑:“小姐,这是旧年的梅花雪水,我姨妈家的玲姐姐收的,这是荷花露水,娘亲收的,用来煮茶很香很香。”
“这可不是我拦着,是他不愿意,这年头收徒也的讲究你情我愿吧,否则就跟桃渧真人没区别了,很遗憾,姐姐你‘钱’途无量的承诺要被辜负了。”
苏琬拍拍小家伙脑袋,拿了小坛子放一边,打开紫竹做的小茶叶罐子,嗅着茶香,不忘朝翎婳得意的挑眉。
翎婳吃了瘪,幽怨的瞧着小天星。吓得小家伙拍胸脯往苏琬背后钻,翎鸽却在一旁笑得直打跌。
凤舌茶形如雀舌,却成赤红色,灵气偏火属性,所以名凤舌,是碧岭斋的珍品,出自碧岭山巅的两株子母茶树,一年最多也只一斤,其中一半供给落霞山,往日泡甘露茶用的便是它,苏琬喜欢那微苦回甘的味道。吃完了师娘那的,便让小天星去碧岭斋问还有没有。
嗯,看来是没有了,不然拿来的也不会是陈年旧茶,因为放置不得法,灵气散溢不少。
苏琬放下凤舌茶,再拿起舒云茶,想来是碧岭斋知道旧年的太差,用这个代替。
舒云茶确实如舒云一般,不规则的曲叶,布满白色细毫,灵气属性平衡,用荷花露泡出来,茶叶在浅绿的茶水里舒展,打着旋儿,确实如云如雾一般,香气很纯,味道也不比凤舌茶差,带着淡淡的涩,喝第二遍的时候就好多了。
“唔……好茶,碧岭斋竟然藏私,有这等好茶也不早拿出来。”翎婳牛饮般大口喝尽杯中茶水,眼珠紧盯着苏琬的执壶的手。
苏琬道:“牛嚼牡丹,这种茶落你肚子里是浪费。”
小天星捧着茶杯连连点头,崇拜的看着苏琬,小姐实在太厉害了,连泡茶的动作都这么好看,他决定了,以后一定要学会品茶。
“茶不就是用来解渴的,刚好先前吃肉腻了,多喝几杯解腻味,这是舒云茶是吧,回头让人去碧岭斋拿些,属性平衡,正适合我这五行皆有的全属性体质。”翎婳抢过茶壶,自己倒。
苏琬正要说什么,突然身躯一震。捂住腕间的镯子,脸上浮现狂喜之色。
翎婳手指弹呀弹,将苏琬跟前剩下的半包舒云茶摸到了手,迅速塞进袖子里,一手茶杯一手茶壶,跟喝酒似的一杯杯往嘴里倒,口中不忘道:“呦,妹妹这是怎么呢?就算姐姐是全属性体质,你也不用感同身受替姐姐我这么高兴吧?”
苏琬什么也没说,直接跳了起来,穿窗而出,落到院子里,转了转镯子,倒出两个毛团。
其中一个迎风便长,变成只黑白巨熊,拍打着胸脯,仰天长吼。
“吼!”老子又回来了!
天空乌云席卷,铺天盖地而来,瞬时间,闷雷声声,乌云里电光闪烁。
翎婳趴在窗口,啧啧感叹道:“哎呀呀,灵兽渡劫?!她喂了什么灵丹妙药,竟然是小天劫,要化丹了。”
翎鸽跟她看的地方却不一样,指着另一道身影,说:“这些不重要,师妹你仔细看看,那个是不是他们嘴里的老前辈?”
翎婳这才顺着他手指定睛一看,瞧见抖动皮毛幻化成小老头的寻宝鼠,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半个身子探出窗台,嘴角流涎:“俺的娘喂!那怎么看着像寻宝鼠!寻宝鼠!寻宝——”
“师妹你冷静,冷静点,我让你看的不是什么寻宝鼠,重要的是那个救了你几个小徒弟的老前辈……下面在渡劫,难道你要去给它们挡劫雷,你敢去,师父那里会死人的!”翎鸽死死抱住她。
“如果寻宝鼠愿意跟我,老娘就是挡劫也乐意!”翎婳扭啊扭,努力挣扎,眼中红心直冒。
小天星踮着脚,低头看看到院子里的高度落差,转身蹬蹬蹬的出门跑下楼。
寻宝鼠幻化成干瘦的小老头,取下头顶的箬笠,朝苏琬拱了拱身,道:“多谢小姐赐药。”
“你还没到化丹的境界?”苏琬撇了撇嘴,本来圆滚滚跟个球似的银鼠,落地却变成个小老头,实在太不赏心悦目了。
小老头笑答:“尚未,十年内定可化形。”
“好,你先到一边去,别等下劫雷不长眼,错砸到你头上。”
天上劫雷已现,苏琬挥了挥手,拿出一片玉符,抬头仰望,跃跃欲试,大有劫雷还不下来她就迎上去的冲动。
“嗷唔……”来啊来啊!老子化丹了,来砸啊!
国宝拔出一棵大树,狂吼着朝空中的劫云丢去。
“轰隆!”
劫雷落下,落点却有点偏向,朝归元宗的剑塔拐去。
苏琬一怒,这还得了,她看中的雷,竟然要被抢走了!连忙飞身而起,手中雷符跟投垒球似的冲出去,撞上那束拐弯的雷,嗞嗞啪啦,吸收个干干净净,又干脆甩出一把灵符,丢入劫云之中,不到片刻,雷消云散,天清气朗,几道带着雷光的玉符回到苏琬手中。
“嗷!”主人主人!渡劫就是渡劫,你好歹给我留一道雷,让我也试试被雷劈的滋味嘛~
国宝觉得浑身的力气没处使,气哼哼地在院子里拔树。
还有想被雷劈的?
苏琬看看被破坏得坑坑洼洼的院子,当即就甩了快雷符出去,只听得轰*[奇`书`网]*Www.【.cn】.Com*[奇`书`网]*隆一声响,国宝全身冒着黑烟,直直倒地。
“你还要不要再雷劈?你当劫雷跟普通天雷一样?皮厚扛着就是!也不想想,你这境界是靠吃丹药得来的,劫雷有灵,姑娘我要不出手,看劈不死你!”
苏琬用树枝戳着国宝肥硕的ρi股,口中骂个不停。
“发泄也不看场合,这茶馆可不是我们清云门的,出来前天重子才说过,破坏了东西要赔,虽然不缺钱,但他们不要钱要人情更烦……”
恐怕,后面这条才是苏琬生气的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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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火云洞第六九回有病快吃药
第六九回有病快吃药
“恩公——”
翎婳从窗台扑了下来。吧唧一声摔到寻宝鼠跟前,双手挥舞,扭动着前行。
唬得寻宝鼠向后一跳。
翎婳抓着小老头的衣摆,双目闪闪发光,“救徒之恩,无以为报,惟愿以身相许!”
小老头面色一沉,怒道:“荒唐!吾是妖,人妖殊途,汝还不速速放开!”
翎婳飞扑,抱住小老头,狰狞的笑:“只要有爱,父子都可以**,更何况小小种族问题,恩公就从了老娘吧……”
“啊!放……放肆!”小老头见翎婳嘟着的嘴越来越接近,终于神色慌张的尖叫起来,“噗”的一声,周身冒出白烟,整个人迅速缩水,变回银色竹鼠的样子,从翎婳手中哧溜地钻出来。连滚带爬窜到苏琬肩上,埋进她头发里,只剩颤动不已的红色小尾巴在外。
“恩公——”
翎婳不死心的扑过来伸手欲抓,翎鸽跳下来,单手拎住师妹的后衣领,朝苏琬点点头,诚恳的道:“琅琬妹妹,师妹她有病,俗称见钱眼开,刚刚病发作了,冒犯了你的灵宠,真是抱歉,还请见谅。”
苏琬把寻宝鼠从脑后抓出来,圆滚滚跟网球似的一毛团,小爪子缩起来,埋头瑟瑟发抖,显然被吓得不轻。她又好气又好笑,抬头看着挥舞手脚原地踏步的翎婳,冲翎鸽认真道:“有病得早治。”
翎鸽郑重其事的回答:“多谢琅琬妹妹提醒,是得早治,回去就请师父。”
两人一唱一和,翎婳怒了,回头冲师兄龇牙咧嘴威胁道:“小白脸儿!你再不放手,该治病的就是你了!”
翎鸽摇了摇扇子,怡然自得的道:“多谢师妹关心,为兄也是为了逍遥门的形象着想,未免你丢脸丢到兽族跟前。师父一定会理解的。”
苏琬用指头戳戳寻宝鼠的背,讶异道:“我以为她的名声早人兽皆知了,竟然还有脸可丢吗?”
翎鸽一噎,沉吟片刻,沉痛的点头:“琅琬妹妹说得有理,是我想得太美好了,也罢,就由她破罐子破摔去吧。”
说着松开了手。
翎婳一获得自由,第一动作便是抬腿旋身朝后一扫,重重踹向翎鸽的脸,翎鸽挥扇遮挡,翎婳朝下压,屈膝上挑,在翎鸽的肚皮上留下到此一游的脚印,翎鸽朝后飞去。
翎婳身形落地,抚了抚裙摆,理理衣襟,朝苏琬福了福身,挑唇微笑,很是贤淑温雅,甚至还有几分乡村农妇的憨厚淳朴。
变脸速度。堪称一绝。
“妹妹你千万别跟小白脸一般见识,他向来是红口说白话,没个正行。姐姐我好好的,哪有什么病,就是看你的灵宠可爱,逗逗他罢了。”舔了舔唇,盯着寻宝鼠的眼中忍不住冒金光,“不过以身相许虽是玩笑,但想要好好报答的救徒之恩绝对是真……”
寻宝鼠一听到翎婳要报答救徒之恩,顿时打了个哆嗦,哧溜的钻进苏琬衣袖里,怎么也不肯再出来。
沉默,还是沉默。
乌鸦呱呱飞过,翎鸽捂着肚子蹒跚而来。
小天星蹑手蹑脚,在国宝跟前蹲下,歪着脑袋打量,突然又跳起来,吧嗒吧嗒的往回跑。
翎婳幽怨的瞅着苏琬那袖子,咬手指磨牙。
苏琬清了清喉咙,忍住笑,问:“你想要怎么报答?是不是把它请回去,每天好吃好喝的供着,偶尔带他四处逛逛,看能不能寻宝检漏。”
翎婳不舍的把视线从袖子上移开,瞥了苏琬一眼,垮下肩膀,垂头丧气地道:“行了行了,别打趣我了,再说。我都想要动手抢了!”
小天星拎着大半桶水移过来,听到此话,放下桶子呼口气,翻个白眼嘟囔道:“抢小姐的东西,你抢得赢吗?就是连分神期的高高手都休想在小姐这里讨到半点好!”
翎婳眉一瞪,“抢不赢你家小姐,抢你总没问题!当心哪天老娘把你丢海里喂鱼!”
小天星做了个鬼脸,意思是我不怕你,然后朝苏琬咧嘴露了个大大笑容,拿出刷子软布,给国宝洗毛。
“不跟你这小娃一般见识!”翎婳叽咕着,蹭到苏琬跟前给她挠挠肩,腆着脸笑:“妹妹呀妹妹,寻宝鼠……”
苏琬摇头叹道:“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他不爱你,姐姐你有何必强求呢?”
“好妹妹,你是我亲妹,以后我是妹你是姐成吗?”翎婳开始往声音里加蜂蜜。
“叫我娘都不行!”苏琬嘴硬心狠。
“干娘——”翎婳彻底不要脸,越喊越夸张:“姑奶奶!我要改投门庭拜你为师……”
“别!我可当不起!”
苏琬觉得鸡皮疙瘩造起了反,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冒了出来。
翎婳抱大腿,非常有感情的喊:“师父在上,徒儿有礼了,见面礼拿来吧……”
苏琬嘴皮抖动。连话也说不出来,果然是‘人至贱则无敌’,掰开牛皮糖翎婳,飞速后退,一手拎着小天星,一手拎着国宝,身影化虹朝城主府飞去。
“哎呀,刚想起有重要事得做,我就先走一步了!”
“师父啊,有事弟子服其劳,我帮你做!”
翎婳一扭身。追了上去。
一前一后,两道虹光跨越天际,引得半个东林城的人抬头望去。
苏琬一落地,丢开手上重得要命的国宝,匆匆回头挥袖关门,连声吩咐:“快,关门开大阵!打开大阵,要是让外面的人闯进来了,罚你们去扫茅房!”
守门的护卫不知出了何事,但认识苏琬是内门的小姐,见她如此焦急,连忙捏碎开阵的玉珠,同时通知城主。
翎婳慢了半步,撞在合拢的大门上,脑袋敲出个大包,她也不在意,拍打着朱红大门,声音包含真元力,传遍整个城主府。
“师父,你不要害羞了,徒儿都自己送上门来了,你就从了吧!”
天重子感应到大阵开启,以为有大事发生,匆匆赶来,听到此话,被石阶绊了下,打了个趔趄,拂袖扇出一股卷风,这才站稳,瞧瞧紧闭的大门,再瞧瞧捂脸的苏琬,满头雾水的问道:“琬小姐,出了何事?外面的声音听着有点像逍遥门的翎婳仙子?”
苏琬摇头,一手捂脸,一手挥了挥。
“说来话长,总之别开门,千万别放她进来就是。”
小天星正扶着廊柱作呕。刚刚在空中体会了下急速飞行,现在还觉得天地在摇晃,小脸惨白的抖着嘴皮说:“爹,你不知道,那个翎婳仙子有多不要脸,她想抢小姐的寻宝鼠,因为抢不赢,就跟小姐要,连干娘师父都敢乱喊,害得小姐连茶都没喝完就跑回来了……呕……”
“放肆!”天重子沉声怒道:“你也知道翎婳仙子是金丹修,尽然还敢狂言诽谤!谁给你的胆子!给我去祠堂跪上三天!”
小天星被骂得眼泪汪汪,抿着唇,不敢看自己的爹,只眼睁睁的瞅着苏琬。
苏琬一对上这种可怜兮兮泪光涟涟的眼睛心里就发颤,连忙移开视线,仰头看天,耳边翎婳的喊声还在继续,她朝天重子摇了摇手,求情道:“念他初犯,罚跪就算了。”
小天星面色一喜,眼泪一收,瞧了眼自己父亲低头偷偷窃笑,但下一刻,又被苏琬说得神色仓惶。
“小天星啊,我也提醒你一回,虽然我不在乎规矩,但在别人面前还是要注意点,不然哪天你口无遮掩冒犯了别人,被扣一顶不敬尊长、不知尊卑的大帽子,我又驰援不及,被人打杀了也没找道理去。”
天重子点头道:“琬小姐说的在理。”转头叱道:“还傻站着干嘛?别因着琬小姐宠你就被纵得不知天高地厚,你得识清自己本分!寻便整个修真界,见过有才筑基化气的小修士敢说金丹修不是的吗?”
小天星噗通跪地,这回也不是装了,眼泪漱漱地落。
“小姐,天星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
他心里后怕,因为苏琬从没教训过他,还时不时指点他修行,连炼丹炼器制符这等事也没让他避忌,与其说是当伺候人的侍童,倒更像当徒弟,他嘴里虽叫苏琬做小姐,心里却当是师父,说话就失了本分,偏偏苏琬从没怪过他,更是助长了他的气焰,真有些被宠坏的感觉。
修真之人一般很好面子的,要是一直不改,将来遇到心胸狭隘的高人,他也跟现在这样心直口快,让人觉得被冒犯了,到时估计连怎么死的他也不知道。
“知错了就好,哭什么,我又没怪你。小孩子嘛,就是要活泼点,跟木头一样杵着没意思,只要以后出去注意点,少说多听多看,别随便得罪人就好。当然也别懦弱到任人欺负,谁要敢主动惹你,给我打回去,只要你有理,惹上了天王老子姑娘我也给你撑腰!”
苏琬挥了挥手,让小天星下去洗洗脸,自己伏在门缝边倾听外面的动向,城主府门口有个玄冰观景台,里面展示了众多炎山派高手的尸体,本就是热闹地,翎婳一闹,旁观之人的窃窃私语声便不止,但翎婳仿佛毫无所觉,依然故我。
——或者是她的脸皮已经厚到不拿别人的闲话当回事了!
翎鸽忍无可忍,面色羞得通红,拿出条丝绦,将丢脸的师妹一绑,扛到肩上,抹了把汗,朝紧闭的大门喊:“琅琬妹妹,真是对不起,你翎婳姐姐的病又犯了,我带她回去吃药!”
苏琬将门打开一条缝,探头瞧了瞧,拱了拱手道:“翎鸽师兄请,慢走,不送。”
“小白脸儿你有胆!”翎婳使劲挣扎,可惜人被绑成蚕蛹,只剩脑袋留在外面,怎么也挣不脱,被翎鸽扛着越行越远,朝苏琬遥遥喊着:“妹妹,寻宝鼠不行也就算了,那引劫雷的雷符给姐姐留几个,若是有人要渡劫了,姐姐给你介绍生意——”
声音渐行渐远,不过议论声反而更大了一起,因为寻宝鼠和引劫雷的雷符比逍遥门丢脸更值得人在意。
装死了半天的国宝突地翻身爬起,伸长脖子趴在墙头歪脖子朝外瞧,然后拍打胸部,满院子蹦跶,抖动皮毛,甩得水花四射。
“吼吼!”走了走了!那瘟神终于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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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火云洞第七十回捡来的宝贝不算偷
第七十回捡来的宝贝不算偷
“咩……”主人主人。出去玩嘛,去玩嘛……
国宝趴着苏琬手臂,毛茸茸的下巴一蹭一蹭,悬空的爪子跟荡秋千似的晃悠。
“小姐,新出炉的荷花糕,您尝尝。”
小天星眼角抽搐,尽量不去看吊在那里装可爱的国宝,心里不住念叨:它不是镇山灵兽,它不是灵兽竹熊,它不是号令全城灵兽引发兽乱的兽王,不是,绝对不是,因为兽王竹熊一定不会跟羊羔一样咩咩叫!
“吼!”
国宝龇牙咧嘴的威胁,不许小天星靠近,飞扑过去,抢过荷叶碗,落在桌上,抱着花糕摇摇晃晃的蹭到苏琬手边,举起前爪。
“咪呜……”主人吃糕糕,吃完出去玩。
小天星嘟了嘟嘴,自从国宝醒来。他端茶倒水喂点心的活全被抢走,国宝把苏琬当成自己的地盘,维护得很严密,他打又打不赢,骂又不能骂,偏偏苏琬笑言旁观,也不帮他,害他这几天想尽办法都没接近过三步之内,只能一跺脚,气呼呼的到一旁喂鸟去。
苏琬停下刻符,将新做好的玉符挂在腰间,把迷你国宝往肩上一放,抓了把荷花糕就往外走。
国宝死死扒着苏琬衣襟,放风筝似的飘飘荡荡。
“咩……”主人,我们去哪?
苏琬含着荷花糕一笑,眼中波光流转,“你不是闲不住要出去玩吗?主人我自然是要满足你的愿望。”
国宝乐了:“吼吼!”冲啊杀啊啊!
苏琬耳朵顿时嗡鸣,一巴掌扇飞国宝,“想去就闭嘴,吵得人头疼。”
国宝翻身爬了起来,屁颠屁颠的跟上,抱住苏琬的腿不放。
“咪呜……”要去要去,就闭嘴就闭嘴!
他现在浑身的力不知道往哪使,自信心膨胀,感觉就是妖王来了他也敢冲上去扒拉几爪子,迫不及待想要试试升级后的能力了。
“小姐,你去哪。等等我。”
小天星抱着鹦鹉,呼哧呼哧的追过来。
苏琬脚尖轻点,跃上墙头,头也不回的挥挥手,道:“你跟着派不上用场,还碍事,留下,把乙木真经抄一百遍,回来我检查。”
声音飘来,人影已消失不见,小天星追过墙头,发现找不到苏琬踪迹,只能哭哭啼啼的抹眼泪往院子里走。虽然他知道自己很弱,但直接说派不上用场?!碍事?!呜呜……小姐也太打击人了。
“嘎!羞!羞羞嘎!没用的天星!天星没用嘎嘎!”鹦鹉扑棱着翅膀打趣。
小天星使劲擦脸,寻树枝追着鹦鹉打。
“你才没用!你最没用!除了多嘴什么也不会的傻鸟!滚滚滚!”
“恼羞成怒嘎嘎!没用天星嘎嘎嘎!”鹦鹉越说越欢乐,一时悲剧,忘记尾毛被扒了不少去做羽毛笔,飞行时难以保持平衡,一头栽了下来,落到荷花缸里,变成落汤鸟。
“嘎嘎嘎!救命!嘎!要鸟命了嘎!快救鸟!嘎嘎!咕噜……”
小天星捂着肚子乐。但还是上前把它捞起来,用布巾给它擦拭羽毛,嘴里嘀咕:“我再也不养你了,让你天天被娘亲她们的脂粉熏。”
“不回去!嘎!就不回去!嘎嘎嘎!自由!有翅膀就要飞嘎嘎!”
“呸!你还自由,就凭你的惹祸嘴,连好脾气的小姐都受不了,出去一定会被人拔毛炖汤!”
鹦鹉焉了,用翅膀捂住嘴,抽抽嗒嗒。
苏琬跟天重子打声招呼,让他这些日子一定要保持警惕,不要为了方便而关闭大阵,也不要舍不得浪费灵焱石,比起性命,灵石仙晶根本不算什么,她留下一箱子备用的灵焱石,声称去炎山派看看,然后挂上仅剩唯一的隐身符,悄悄离去。
国宝非常激动,主人上次大发神威竟然没叫它,让它很是失望,但现在主人说去炎山派,途中得经过五林原,要是不走大道,抄近路,沿途挡道的妖兽一定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足够让它打个过瘾,顺便让主人看看:堂堂竹熊!决不贪生怕死!
不过,这条路不对啊?
迷你状的国宝小脑袋左转右转,半晌。忍不住出声:“咪呜……”主人,你走错路了,往五林原要走北门,这是去南门的路……
‘噤声!’
苏琬心内呵斥,抬手堵住国宝的嘴,身影一晃,停在树梢,眼珠转动,扫视一圈,瞧见左前有两个负剑的归元宗弟子来,虽然有隐身符在手,但还是忍不住心跳加快。
“师兄,刚刚好像听见野猫叫了?”
“我也听见了,祢师姐曾说想养只灵猫,去那边看看。”
两人说着,朝苏琬停留的大树走近,苏琬瞧瞧附近的阵势,微风拂过,她本欲随风飘向剑塔,但听到两人口中的谈话,又硬生生停下来。
“师兄,外面说琅邪仙子有能吸收雷劫的雷符,是不是真的?”
“或许。前阵子东林城兽乱时,五行宗一位长老被琅邪仙子用雷符布阵困住,后来桃渧长老说,那雷符带有元婴劫雷的气息。”
“啧啧,清云门不知是讨好了那路仙灵,好运连连,不但莫名其妙的多了个老仙君做靠山,连火云洞里都出现了仙兽,而且还听说琅邪仙子才筑基几个月就结了金丹,比我们宗里的锦绣天龙还厉害。据说,她手上有寻宝鼠……”
“闭嘴吧你。少说些闲话,今早名师叔还传话,说不出三天,下火云洞的众位高手就要回来了,这回可是连掌门真人都来了。”
“我只跟师兄你说,又没传出去,师兄你总不会去名师叔那告我的状吧。再说了,那个琅邪仙子是很奇怪啊,简直跟传说中的仙人转世重修似的,进境那么快,法宝那么多,打赏灵丹都是按瓶算,穿着套仙甲站着让人砍都砍不动,而且还能驭兽,有着大堆灵符,随便丢几张就把灵兽的化丹劫雷给吸收了,要不是亲眼看见,我还以为是他们说得太夸张呢……难怪桃渧长老这么想收她做弟子,我这样的根本不能比。”
“何必比较,有这时间,还不如多多修炼,早日结成金丹。真是奇怪,明明听到猫叫,怎么就是找不到灵猫的踪迹?附近的阵势也没被撞动啊?”
“也许听错了也不一定。”
“或许吧,但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东林城主府里的惨案才过去几天,那些人的尸首都还没人来领,万一那个红衣妖人偷溜进了剑阁就不好了。”
“师兄你又来了,明明他们府里的人说,杀人的是琅邪仙子,不是什么红衣妖人,再说,我们归元宗又不是清云门那样的小派,就算是仙人也不会乱闯的。”
“只有像你的人才会信,那些尸身里有分神期的高手,就算琅邪仙子神通再玄妙,也不可能赢过高出数阶的强者。而且那些人明显死于同一种攻击下,识海被毁身亡,就凭琅邪仙子的金丹期修为,怎么可能?他们就算要为内门小姐脸上贴光,也该说得靠谱点。”
“哼,我就相信,也许琅邪仙子是谪仙呢,你有没亲眼看见,怎么知道有假……”
声音渐行渐远,两人里的那个师弟明显对苏琬有着个人崇拜,说话中不自觉地带着憧憬之色,而那个师兄则很是不以为然。
这才闭关多久,世界就大变样,连主人也收小弟了!
国宝探头探脑,在心底叽咕。
苏琬把国宝揉成团,塞进袖子里,让它跟寻宝鼠作伴,心底威胁:‘毛团你最好安静点,否则进五行虚空镯关禁闭,给我养花种草,刚好里面太空了,需要移植些花草树木进去!’
脚尖一点,树梢轻摇,整个人化成一缕微风,在林间飘来荡去,避过那些一步踏错便幻境重重的阵势,一点点,一点点,靠近剑塔。
“主人要干嘛?不是去炎山派吗?”国宝满头雾水,戳戳一旁的寻宝鼠。
寻宝鼠太胖,被戳得打了个滚儿,肚皮朝天,怒道一声:“粗鲁莽夫!”翻过身来,抽抽鼻头,透过丝缎朝外望,这才解释:“明摆着着的事,何必多问,塔顶那颗五行仙晶算得上宝物。”
国宝一惊,紧紧咬住自己的爪子,将到嘴边的吼声又塞回去,心底惊喊道:“主……主人你竟然要去偷东西?!”
苏琬脚下一歪,差点撞上旁边的禁制,连忙稳了稳身子,揪紧衣袖使劲晃了几下,一面沿着踩着靛青琉璃瓦朝上跃去。
“什么叫偷东西?我是捡!要怪,就怪他们没把东西收紧,摆外面被人捡了很正常!而且宝物向来是有缘者得知,五行仙晶跟姑娘我有缘,那上面又没刻名字,谁拿了就是谁的,非常合理。”
国宝在袖子里上下左右翻滚,不时跟寻宝鼠撞成一团,听得苏琬的回答,捂着脑袋心中腹诽:明明闯进别人家里,躲过阵势,破坏禁制,抢了东西就跑,还能说成是捡……什么时候,主人也会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苏琬站在塔顶,望着高耸的石剑,硕大的明珠伸手可触,不由咽咽口水,暗道要不要把这些珠子也一起撬走?谁让他们不懂得财不露白,放在外面惹眼丢了活该,算是当买个教训的学费!
不过,苏琬只能这样想想,成百上千的明珠想一下子全部撬下来等于做梦,她的目标,还是在最顶上的那棵五行仙晶。足足西瓜大的五彩晶石,虽然不够纯粹,但用麒麟火烧几天,提炼出一颗拳头大的纯净仙晶肯定没问题。
即使在白日里,五行仙晶的光芒也耀得人刺眼,周遭围绕的禁制阵法更是流光溢彩,美丽得好似梦境。
苏琬深呼吸,灵杖无声的滑到掌心,猛地抬手一挥,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射向顶端的那颗仙晶。
“咯……咯吱……格格吱……啪!”
随着咯吱咯吱的声音,剑塔晃动起来,围绕剑塔的禁制猛地碎裂,肉眼望去,可看见透明屏障化作片片晶莹冰镜,随风而逝。天空忽然一暗,惊慌逃出剑塔的众人抬头望去,塔尖的五行仙晶已经消失无踪,顿时尖叫声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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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火云洞第七一回罗天真人
第七一回罗天真人
“贼子!留下神石!”
噪杂声中。震天的怒喝响起,一个丈八身高的黑面人凭空出现,手持渔网,洒出一个圆形。
苏琬脑后生风,感觉渔网边缘擦身而过,暗呼侥幸,脚底抹油,飞窜出去,却发现那黑面人如影随形,竟然紧追身后,好似她怀里的隐身符如同废石。
“见鬼!哪来的仙灵之力?还有他怎么能跟上来?!”逃窜中,苏琬回头,却发现寒光烁烁的大网铺天盖地而来,顿时转向九十度,往右疾飞。
寻宝鼠趴在袖口朝外望,出声提醒:“网罗天,罗天撒网,是归元宗一元峰的罗天真人,据说十年前就已渡劫,为修真七绝之一,他真身不在此处。这只是法身。”
苏琬大悟,原来是已经度过劫的大乘期高手,难怪觉得后面有仙气,还以为是仙人私自下凡呢,吓了大跳,不是就好了。大乘期的高手一般不会拼命,因为若是受了伤,导致无法飞升,将得不偿失。
“酸老头你说点实际的成吗?比如黑脸罗天的命门在何处,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国宝一蹭一蹭,也探出了脑袋,眼珠滴溜溜的瞅向后面。
寻宝鼠缩回头不说话了。
国宝嘴角流涎,望着紧追不舍的黑面人喃喃道:“当年老子大哥栽在罗天网里,不知道现在一爪子过去能不能划开……”
寻宝鼠道:“听说那网是青蛟筋合寒蛛丝做的,有名的风鳞剑都划不断,除非你越阶成为仙兽,否则绝无可能。”
国宝受到打击,退了回来,咕咕囔囔:“就你消息灵通,还不是被瘟神吓得抱头鼠窜?真是鼠胆!”
寻宝鼠瞥了它一眼,当时明明醒了,却因为发现翎婳在场而吓得装晕的某熊没资格说它胆小,再说它本来就是鼠,说鼠胆也没错。
苏琬才真真是抱头鼠窜,虽然知道后面是大乘期高手的化身,只有本体五成功力。但对才金丹期的她来说,威胁已经快致命了!
她挥动灵杖,羽落术重叠使用,同时在心底呵斥闹矛盾的两宠物。“少说废话,姑娘我落网了你们也没好果子吃,还不快想办法,怎么才能摆脱这超大号的黑年糕?!”
两兽安静了。
罗天真人就好似地狱的闻香蝶,嗅着五行仙晶残留的灵气紧追不舍。苏琬后悔不已,早知道剑塔里有这样的高人,她就不用手拿,那是先用储物囊装了再丢虚空镯里,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背后吊着甩不掉的尾巴。
城门近在眼前,门前人头攒动,十分热闹。
苏琬本以为此处人多,罗天真人不会撒网,想停下来歇口气,却发现身影才微顿,丹药还没来得及塞进嘴里,下一瞬,罗天网已经落了下了,连忙踩着众人的脑袋。跳上城墙,趁着他解网的短暂时间,往嘴里塞了把灵丹,跳下城墙,心中一动,回头扫了眼。
万众瞩目的城头,挂着白花花几个祼.体之人,死活皆有,每人身上还吊着木牌,旁边挂着幌子,上面字迹隐约可见,皆如“无忧楼,无忧阁,让你无忧无愁”之类的词语,无忧楼的主人是翎婳,能想到在这种地方打广告,可真是厉害。
让苏琬心生怪异的是,最边上的一具尸体有些眼熟,不过脸上被野兽爪子毁了容,看不真切,而那又是个男人,她没好意思盯着看,更重要的是没时间细看,因为罗天真人那黑年糕又粘上来了。
“奇怪,那个死人身上的妖气好浓,而且怎么就觉得熟悉呢?”
苏琬飞身扑进了密林。
“贼子!可敢停下一战?!”
苏琬翻了个白眼,白痴才停下!
国宝爪子痒痒,碍于苏琬的命令不敢出声,只能在心底念叨不停:“主人主人。为什么不跟他打?法身又没有本体厉害,一定能赢!你要是不打,让本熊去也行啊……”
苏琬不理,继续逃。
不是能不能赢的问题,而是她不能现身,免得清云门被拖下水,国宝是清云门的镇山灵兽,自然更不能现身了。
一追一逃之间,苏琬觉得真元又开始告罄,该吃药了,偏偏后面追得急,连个塞药的时间也没有,寻宝鼠最先瞧出问题,抱着颗灵丹爬到她衣襟处,苏琬低头,将灵丹含进嘴里,心中道了声谢,同时嫌弃国宝没用。
“是因为主人无所不能,所以才让本熊无用武之地。说起来,主人你不是有那个可以直接瞬移到灵宠身边的法术吗?为什么不用?”国宝用爪子挠寻宝鼠摇来摇去的尾巴,暗自磨牙,酸老头真狡诈,竟然偷偷讨好主人。
“形影相随?”苏琬摇头:“不行不行。你们速度还没我快。”
国宝讶异:“不是本熊,还有飞马,主人不是说过收了玉虚门的飞马吗?”
飞马……飞马?!飞马凌空!
苏琬惊觉,这才想起那个早被她抛在脑后的宠物,心中一喜,大大的赞扬了提醒有功的国宝一番,然后问出距离最近的妖兽地盘,转道闯进妖兽五毒蜂的巢|茓,无数毒蜂涌向罗天真人,苏琬顺便割了块蜂蜜,高举灵杖。心中默念。
“形影相随!灵兽——飞马凌空!”
消失之前,听到罗天真人怒吼一声,声波震荡开来,只见毒蜂下雨般朝下落,那妖兽蜂王连巢|茓也不要了,慌慌张张冲入大树内木遁逃走。
“要说逃跑,果然是遁法最方便,可惜逆天里遁法竟然不属于生活技能,没能学到,否则哪会跑得这么狼狈……”
苏琬啧啧有声的感叹,也不想想,她现在身怀的技能已经多到逆天,要是再加上遁法,简直是不给别人活路了。
罗天真人皱眉,手掐法诀,检测了周遭一遍又一遍,五行仙晶残留的气息凭空消失,再无踪迹可循,他本来就黑的脸彻底化为煤球,拂袖悻悻离去。
剑塔戒严,广场前的临时摊位被扫除殆尽,一队队归元宗弟子手持长剑来回巡视,瞧见归来的罗天真人,有如找到了主心骨般激动大喊:“师叔祖回来了……”
黑影一闪,罗天真人的法身回到本体,起身走出密室。
剑塔负责人离合剑君面色焦急的守在门口,行礼问道:“师叔,五行仙晶……”
罗天真人淡淡的说:“追丢了。”
跟黑面神似的法身不同,罗天真人的本体是一个少年,俊秀得雌雄莫辨,右眼角下方一点米粒大的蓝色小痣,好似用油彩点上去的一般,长及脚踝的乌发用金线在脑后松松绑着,鬓边散落两缕,他一袭简单的宽袖青袍,身上毫无装饰。
离合剑君如遭雷击,整个人呆了。嘴中喃喃道:“怎……怎么会……连师叔都……”
失去了五行仙晶,他这东林总管不但做到了头,回去还不知道会受到什么惩罚,更可气的是,这是归元宗立派数千年来第一次五行仙晶被失窃,他可以预见到自己的名字出现在宗门史籍时跟此事相提并论,将遗臭万年。
罗天真人行至长廊尽头,外面晴空万里,白云悠悠,他负手转身。
“此事罪不在你,吾会和桃夭说明。”皱了皱眉,又道:“闭关才数年,东林城何时如此浮躁?城门口那里,着实有伤风化,你速速去处理了。”
离合剑君见罗天真人主动背了此事干系,心中一喜,连声应是,退了下去。城门口的祼挂他嫌碍眼已久,每次有人提起,都难免说到兽乱那夜的剑塔,污了归元宗的清名,偏偏清辉真人疯疯癫癫他得罪不起,连桃渧长老都只能忍气吞声,他自然更不敢如何,如今有罗天师叔的口谕,正中他心怀,于是点了一批侍剑弟子,亲自带队前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平日里不忍污言染耳,不许人提起此事,更不许门下弟子来城门口看热闹,但看到被弟子们放下来的僵硬躯体,离合剑君后悔不已。
“赤明?为何会是他?”
“炎山派的赤明真人?!师伯你确定?”抬人的弟子吓得手一缩,那被毁容的冷冰冰躯体落地,扬起一阵尘土。
周遭本来声讨归元宗多管闲事的人瞬时安静了,齐齐后退,生怕沾染了晦气。
如果真是赤明真人,这事情可就微妙了,城主府门前玄冰观景台里的人尚未被领走,炎山派的掌门又死在这里,是不是清云门的报复?
离合剑君上前,指尖蹭了蹭赤明真人的肩膀,那里有个弯月形印记,道:“月弯刀的伤痕,五十年前在天脉山斗法留下的印记,确实是炎山派的赤明!”再看看赤明被毁容的脸,他怒道:“清云门赶尽杀绝也罢,竟然手段如此恶毒,来啊!把人抬去落霞山,问他们个究竟!”
“师伯,这不大好吧……”
离合剑君叱道:“休要质疑,还不动手……”
他话未说完,天边五彩云霞由远而近,是一群驾驭着各色法宝的高人,打头的俨然是归元宗桃夭真人。
去火云洞查探仙兽的人回来了!
看热闹的人哄的被引爆,跟炸了窝的马蜂似的,声音嗡嗡嗡不断,跪倒一地,拜见这个,拜见那个。
桃夭真人拂袖,使得诸人跪不下去,扫视一圈,抚须笑问:“出了何事?竟如此热闹。离合,你不在剑阁修行,带这如许多的人等候在此,莫非是提前收到了老夫等出洞的消息?”
“拜见掌门真人,离合奉罗天师叔之命,清理有碍雅观之处。”离合剑君战战兢兢,五行仙晶被盗的消息无法隐瞒,一旦进城,桃夭真人便可得知,如何应对即将而来的责罚最重要,而眼前赤明之事,于己无关,可以暂时放下了。
东林城的祼挂圣地桃夭真人也听过一些闲话,再瞧瞧地上用白布遮住的躯体,点头道:“确实该清理,罗天师叔竟然出关了,老夫也该去拜见,众位,吾先走一步了。”
众人齐呼:“且慢,罗天前辈既然在此,我等也该去拜见拜见,同去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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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火云洞第七二回暴力羊王
第七二回暴力羊王
苏琬凭空出现在草原。一道灰影从身侧闪过,却是一匹扬蹄狂奔的大马,身后响起绵羊的咩咩叫唤,她转头,瞧见一团白云由远而近。
寻宝鼠大喊:“小心!”
“绵羊有什么好怕……嗷!”苏琬先还觉得好笑,但下一瞬,她ρi股一阵剧痛,好似被重物撞倒,人高高飞了出去,望着蓝天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以温顺出名的绵羊会这么狂暴。
寻宝鼠抓着苏琬肩上的衣带,干巴巴的道:“有羊来袭,可惜迟了。”
苏琬稳住身子,停顿在半空,捂着ρi股哎呦叫唤,朝下看去。
“见鬼!这他咩的是什么鬼地方?!”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宽阔的草原上,一团团棉花糖似的绵羊成群结队地横冲直撞,而它们的目标,是一匹浑身泥污看不出原色的马。
“嗷嗷嗷!主人!伟大的主人您终于来了!救命!救命啊!”脏马被羊群追得嗷嗷叫唤。
“吼!”本熊来也!
国宝从袖子里滚了出来。凌空化为一只巨熊,四肢大张的重重摔了下去,砸在羊群里,羊群咩咩叫着散开,然后又聚拢,埋没了国宝的身子。
下一刻,国宝慌了。
“啊傲!”它们吃毛,竟然吃老子的毛!主人救命!熊熊不要做秃熊!
脏马停在远处,鼻子喷了喷气,瞧见冲过来一只比牛还大的绵羊,忙又转身跑。
“咴咴——!”有难同当,兄弟啊!噢!又来了!不就是偷喝了点羊奶,用得着追着不放吗?歇口气成不成?
苏琬视线扫来扫去,最后定格在追脏马的那匹领头羊上,恨恨的磨了磨牙,整个人飞扑过去,跨坐在绵羊背上,抓着灵杖使劲敲。
“让你撞我!竟然敢撞我!本姑娘不是斗牛士,你也不是红眼疯牛,竟然敢撞人!敲下你的角磨粉配药……”
绵羊原地蹦跳,试图将苏琬掀下去,不过它毛太长,揪紧了不易脱手,苏琬跟长在了它背上似的,哪怕打滚也弄不下来。
脏马实在累了,四肢颤抖,干脆扒了下来。口吐白沫,粗粗喘气。
“……咴咴!”威武!主人威武!
半晌,摇来晃去的苏琬打了个哈欠,ρi股上的伤没那么疼了,绵羊的毛软软的跟床被子似的,坐着挺舒服,她开始有些想睡了。
“万兽诀——捕捉!”
“咩哈——”
羊王人立而起,一声长嘶,如同疯了似的,冲向大石,横着身子往石头上撞。
“万兽诀——捕捉!捕捉!捕捉……”
苏琬连连释放捕捉技能,神识冲入羊王的识海,却发现羊王的识海深处电闪雷鸣,灵魄狂暴焦躁,连困住都很难,更别说要刻下烙印了。
“这还是羊吗?它该不会得了疯牛病吧!”
苏琬几个清心术砸下去,对方疯狂的情绪却毫无消退,她无可奈何,万兽诀不管用,于是灵杖带着弱魂咒重重敲在羊王后脑,双重打击之下。暴力绵羊翻倒在地。
一见羊王被打败,不远处放风的绵羊咩咩长嘶,很没忠心的飞奔远逃,围住国宝的绵羊们也呼啦啦四散。
“吼!”毛!本熊的毛!你们回来!本熊要把你们拍成肉饼饼!
国宝本来顺滑的皮毛被啃得如同癞子一般,这里秃一块,那里少一圈。它心中滴血,本来就不够可爱了,现在还少了主人喜欢的顺滑皮毛,一定会失宠的!想着,脸上涕泪横流,仰天狂吼,追着绵羊们挥舞爪子——拍拍拍!
“说吧,你怎么得罪了这只疯羊?累成这样,别说飞,连站都站不直了。”苏琬本想摸摸飞马的脑袋安慰安慰,可惜它实在太脏,没地方能下手,于是丢了两颗璧髓丸到它嘴边,跳到石上眺望狂暴的国宝。
“咴咴……”
飞马很伤心很伤心,但嗅嗅璧髓丸,又很激动很激动,眼中冒出热泪,以听者伤心闻着流泪的口吻悠悠道来。
事情的起因是羊奶,飞马不过因为口渴,不小心闯进暴力羊王的底盘,挤开一只羊羔,吸了几口奶,谁知道跟捅了马蜂窝似的,那暴力羊王竟然发动整个族群对它围追堵截。本来它能飞,可以逃走,没料到那羊王的牙口太好,跳起来把它的尾巴给吃了,让它悲剧的飞不起来。
“确实挺悲剧的。”苏琬点点头。
昏迷的暴力羊王醒来,冲向飞马,苏琬随手掏出样东西砸过去,“嘭”的一声重响,绵羊脑袋冒出个大包,再次昏倒。
苏琬好奇的道:“难道你喝的是它的奶?但这只疯羊好像是公的,不产奶。”
飞马用舌头把璧髓丸卷嘴里,揣测道:“咴咴……”也许那只羊羔是它崽子?
“咪呜……呜呜……”主人,毛……熊熊漂亮的毛毛……
迷你国宝从深草里钻出,用爪子捂着脸抽抽嗒嗒,在苏琬脚边悲伤的蹭蹭,飞马呼哧呼哧,扬了扬脑袋,安慰道:
“咴咴——”我连尾巴都没了,你这还算好,只短了几块毛。
国宝哇的一声大哭,满地打滚。
“哇呜——”受伤流血没什么,毁容才最可怕啊!
魔音穿脑!
苏琬嘴角抽搐,拎着国宝用力一丢。看它化作星星消失天际。
飞马一脚深一脚浅的找地方洗澡,苏琬再次敲晕苏醒的暴力羊王,弯腰将缠住她脚的小花蛇丢开,坐在绵羊背上,四下打量。
“这里……好像不是落霞山附近?”
寻宝鼠变成小老头,跃到高石上左右眺望,一望无际的草原,长河由东至西蜿蜒而过,飞马在河边扑腾,跟几只鹤鸟斗成一团,附近喝水的猛兽来来去去。水中凶鱼巡游,不时飞扑出水面,再沉下去时晕染出殷红的血水。
“迷仙河,这里是云梦大泽。”
“云梦大泽!”苏琬惊讶道:“我记得好像有说让飞马呆在落霞山,怎么跑这里来了?”她拿出地图,细细查看,用灵杖点了点地图,看着一道道线条浮出画面,手在镯子里摸了摸,最后从暴力羊王身下找到了火云洞里制作的地图盘,抹掉上面的羊血,把画面移进去。
“咩嗷——”
暴力羊王又醒了,猛地跳起来,将苏琬掀到地上,高高扬起蹄子用力踩踏。
苏琬摔了个四脚朝天,气得磨牙,翻身一滚,地图盘砸了出去,挥动灵杖,口中连喊:“弱魂术!弱魂术——”弱魂术的效果对上狂暴大怪竟然打折,暴力羊王依然活力十足,苏琬本想收服羊王当坐骑,骑羊可比骑马舒服多了,但此时已忘了初衷,掏出玄冰符,正要使用。
“嗷——”让开让开快让开!
国宝的吼声由远而近,空中闪现一道星点,如天外陨石般呼啸着落下。
“嘭!”
巨响声起,地面震动,砸出一个大坑。苏琬站在坑边朝下望,下面黑不隆冬瞧不见底,一道白光直射而来,苏琬用地图盘当乒乓球拍,用力一挥,却发现白光是个灵魄,被染了羊血的地图盘吸收掉。
地图盘震动起来,想挣脱苏琬的控制。
“好狂躁的灵魄。简直是暴力羊王。”苏琬凭空画了个禁锢符阵,将地图盘丢里面,双手张成喇叭状,朝洞底喊道:“毛团,还活着吗?”
“咪唔——”主人!
国宝跟跳骚似的左蹦右跳窜上来,肩上扛着暴力羊王的尸体,一落地,迅速化为迷你形态,结果被比牛还大的羊王压住,还是苏琬搭了一把力才爬出来,跳到羊王身上,一蹦一蹦。
“咩咩——”主人主人!本熊要破戒!本熊要吃肉喝血!把着啃毛的羊煮了吃……
“嗤啦——咔!”“咻!”“嘭!”
白影撞了过来,国宝话没说完,高高飞了出去,而那道白影一蹦一跳的追了上去。
苏琬惊讶的转头,旁边的禁锢符阵已经散去,囚禁在里面的地图盘不见踪影。
“好厉害的暴力羊王,当得上传说中的板砖神器!”
苏琬感叹,低头看看羊王尸体,想起国宝说的煮羊肉,舔了舔唇,拽着大羊到河边剥皮切肉,祭出桫椤鼎,关闭麒麟火,将切块的羊肉放里面,加上调味料,用三味真火煮起来,不过片刻,诱人的香味飘散,引来成群猛兽,河中的凶鱼也付出了水面。
“咴咴——”妖兽!有妖兽!
飞马狂奔过来,绕着苏琬团团转。
寻宝鼠从高石上跳下,站在苏琬身侧,戒备的瞧向四周。
苏琬专注的看着桫椤鼎,鼎内汤水滚沸,露出两片醍醐香,用勺子搅了搅,尝尝味道,将三味真火调小,慢慢焖。
血腥气起,妖兽袭来,普通猛兽不堪一击,缩着尾巴退去,妖兽渐渐靠近,国宝被暴力羊王附体的地图盘追得抱头鼠窜,变成巨熊,顶着满头大包横冲直撞而来,妖兽群顿时混乱。
苏琬拎着桫椤鼎,跃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巨石上盘腿坐下,递给寻宝鼠一个碗。
“偶尔尝点肉食灵力并不会驳杂不纯,要不要试试?”
“咴咴——”我我我!我吃!我要吃!
飞马不能飞,将靠近的狼妖踹飞,一蹦一蹦的跳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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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火云洞第七三回小老头的绝技
第七三回小老头的绝技
夜色如水,月明星稀。
火堆燃起。干柴枯草烧得噼啪作响,吊着一锅草根野菜粥,小米在锅内翻滚。
国宝拿着玄冰符,喷出一股冰水,浇在最后一具妖兽尸体上,将其冻成冰块,塞进寒玉戒指中。它咧嘴暗乐的想:这么多妖丹兽皮,回去能换好多好多美味,紫竹林的嫩笋、药园的朱果……
国宝吸溜口水,捧着小戒指在脸上蹭蹭,三步一跳地来到河边,将戒指在水里刷刷,塞进肚皮前的口袋里,拍怕肚皮,望着水中游鱼,突然一乐,高高跳起,口中嗷嗷直叫,重重砸进河中胡乱扑腾,纠结着血块的皮毛在水下散开,它埋头泅水。追捕逃遁的游鱼。
苏琬身前摆着一张竹席,旁边几个装水的盆盆桶桶,水是她用甘霖普降凝聚的灵水,可以涤尽草根、翠叶、红花上的残污,这些虽不是珍惜灵草仙花,但炼药一途,并非越珍贵便越好,普通草药也能炼出救命灵丹。
暴力羊王附体的地图盘随意落在地上,它并非器灵,勉力控制灵器半日,已经力竭,就好像离了水的鱼,只剩原地蹦跶的气力。小老头不懂什么炼丹制药,捡了捡柴火,起身拾起满是血渍污痕地图盘,至河边洗刷干净。
国宝在下游翻腾,抱着一只硕大的黑龟冲出水面,用爪子将龟肉挑去,只留龟壳,扛着往苏琬处蹦跳。
“吼吼!”主人主人!大锅来了大锅来了!
浓浓的腥臭味迎面扑来,苏琬掩鼻后仰,犀利的眼神瞪向国宝。
国宝飞扑的动作一僵,低头嗅嗅龟壳,吊着舌头做熏熏然要晕倒状,将龟壳往后一扔,听到远处重物落地的声响,嘿嘿傻笑。抓了把青草搓搓,再嗅嗅巴掌,干脆翻身在地上滚滚,起来抖动皮毛,甩干水渍残叶,然后抱着块石头,委委屈屈的用爪子掏空,还要小心不能弄出刺耳的声音。
主人真挑剔!好难伺候哦!
国宝将挖好的石锅推给苏琬,变成胖乎乎的迷你熊,蹭到她脚边趴着,眼珠紧盯火上的野菜粥,不停吸溜口水。
苏琬收拾好草药,拿朵灵芝逗着国宝到一边啃,然后架起石锅,煮名菜——石锅鱼。
小老头拭干地图盘上的水珠,背负双手,闲适得好似花间漫步般走来,不忘顺手折几朵能入药的小花,一齐递过来。
苏琬朝小老头点点头,低头看着洗净的地图盘,暴力羊王怕水。即使只剩灵魄也不例外,此时恹恹的蜷缩在玉盘中心,被她拿住也只微微颤动了下。
不过……
苏琬忍不住皱了下眉,暴力羊王控制玉盘当板砖,砸得众妖兽头破血流,沾染的血腥气不是用水冲冲就能去掉。她扫视一圈,拾起几株碧草,丢入火堆内。
一股清香升起,冲淡空气中的血腥之味。
国宝吃完灵芝,又跑回来蹲守,试图用爪子去捏野菜粥内的青叶,被小老头拿勺子拍掉,喉中咕噜着,眼睛瞪得溜圆,但下一刻,又裂开了嘴。小老头拿出几个木碗,盛好一碗递给它,它捧着碗,不怕烫的狼吞虎咽,弄得满脸都是。
“咴咴——”哎呀哎呀!竟然不等我就开吃了,真是不仗义!
飞马狂奔而来,虽然少了尾巴,颈后的长毛也参差不齐,但扬蹄奔跑的姿态依然矫健壮美。它屈膝趴在火堆边,埋头舔了舔小老头送上的野菜粥,烫得龇牙,呼哧着喷气,扭着脖子歪头朝苏琬报告。
“咴咴——”百草原确实出现了不少妖兽,有几只威压很厉害。我没敢靠近碧龙潭,不知道……
国宝将木碗舔得干净如洗,滴溜着眼珠瞅锅里,头也不回的道:“咪唔——”
主人,秃尾马太弱,肯定探不到什么,这里是云梦大泽外围,既然出现了这么多妖兽,一定是大泽深处有什么变化。不过几千年来,兽乱一直是百年一次,下一次还有几十年,不用太担心,说不定是里面的高阶妖兽争地盘。
飞马呼哧了下鼻息,脑袋一偏,蹭了蹭小老头,然后转身用ρi股对着国宝。
不和笨熊一般见识!
苏琬手持灵杖,将刻画好的符文阵导入地图盘中,助羊王灵魄成为器灵,并加上足足一打的坚固符阵,把地图盘打造成偷袭‘神器’板砖!
云梦大泽的地图并不完整,中央大片区域为未知的灰色,更有不少地方没标示,或涂抹着象征危险的红色,苏琬手指在地图上比了比落霞山跟百草原之间的距离。
“咴咴。我让你到落霞山等着,怎么迷路到千里之外的百草原了?”
这话一出,飞马腾地起身,冲她控诉道:
“咴咴——”你还好意思说,我在落霞山左等你不来,右等你不来,反而把屿和老头等来了……
飞马觉得它简直是倒霉透顶了,好不容易得了自由身,却发现灵魂里多了个印记!
好吧,虽然同样是任人生杀予夺,但总比被镇魂铃控制好点!没料到自由日子过不了几天。就被玉虚门的人揪到了尾巴,追得满山跑,落霞山有大阵它进不去,苏琬又一直不回来,它才决定去投奔碧龙潭的小叔——苍蛟,一路上被围追堵截,还以为进入百草原后会好点,不料云梦大泽跟要提前兽乱似的,妖兽成群,连只羊都敢欺负到它头上,要不是刚好苏琬来了,它的小命指不定真交代在这了。
国宝拍拍飞马光秃秃的大ρi股,安慰道:“咩——”真是可怜,放心,以后有本熊在,谁欺负你,拍成肉饼饼!
说是安慰,语调却明显是幸灾乐祸!
飞马撩蹄子欲踢,唬得国宝忙收爪子,它歪着马脸瞥了国宝一眼,视线停留在它斑驳的皮毛上,用鼻子不屑地呼哧声,收回视线,懒得再瞧。
国宝目光随着它的视线扫过自己身上坑坑洼洼的皮毛,气得眼睛都红了,龇牙咧嘴道:“嗷!”什么眼神?本熊好心好意你竟然敢不领情?!你这秃尾马!活该被羊压!
“咴咴——”秃尾怎么呢?!秃尾了我也是龙马!不像你这癞子熊……
“吼!”还说还说!讨打是吧?!老子如你所愿!
国宝怒了,飞扑过去,两只打成一团。
苏琬向来不Сhā手宠物之间的战争,收起板砖,吃着石锅鱼,含笑旁观。
小老头连个视线都没施舍给他们,往火堆里丢了几根枯木,折了几根草叶,低头编织,不到片刻,手中出现一只活灵活现的兔子。
“呀!毛球……夜北你竟然还有这绝活?!”苏琬拿起小老头编织的兔子,惊喜的打量。
“是前一个主人所教。他身体不好,经常编些小东西自娱自乐,偶尔送给隔壁孩子,倒也能引来几声欢笑。”小老头手指灵活的转动,三两下将振翅欲飞的小鸟收尾,拿小刀将叶子削短扦Сhā进去当尾羽。
从小老头怀念的口气可以听出,它和前主人肯定有故事,不过苏琬没有追着问,只是扯了几片草叶坐到小老头身边,嬉笑着道:“教我教我,小时候我看外公编过,那时候还学会了用粽叶做小箩筐、小斗笠蓑衣,对了,我舅舅会用竹叶吹曲子,你会吗……”
“这有何难。”小老头笑了,左右看看,采了两片椭圆形的叶子,合在一起,捏住两头,含在嘴里轻吹。
清亮的乐声响起,曲调欢快喜人,就好像儿时贪玩吹响的短笛。
一曲吹完,苏琬很捧场的大力鼓掌叫好,问此曲叫什么名字。
小老头摇手哂笑:“他曾说是信口而吹,并没有取名字,你喜欢,我再吹几曲。”说着仍旧将草叶放至嘴边,乐声再次响起,这次声音越加嘹亮短促,就好似激昂的战歌一般,让旁边打架的国宝和飞马翻来滚去越发不知收敛。
一曲吹完,紧接下一曲,直至嘴边草叶破碎无法成声。
小老头笑眼微眯,透着闲适安然,他低头继续用草叶编织着一个又一个小巧的动物。
苏琬缠着它编一套十二生肖,老鼠要胖,老牛要憨,老虎要机灵……指指点点,要求任的多,它也不生气,笑呵呵的让如何便如何。苏琬捧着一堆小家伙爱不释手,觉得该好好打赏,看着认真编织的小老头,突然道:“化形丹的药我已经托人找了,等药到手,就能开炉炼制。”
小老头抬眼一笑,并不是很激动,淡然道:“无妨,我并不急,现在这样也好。”
苏琬倒奇怪了,小老头愿意认她为主的原因就是为了化形成|人,怎么现在却不急了呢?
小老头笑笑,不再说话。
它是非常想做一个人,但就算化形了,它实际上还是一只寻宝鼠,本源不会有任何改变,而苏琬愿意将它看成是人,这已经足够了。
朝阳升起,迷仙河静静流淌,苏琬骑在马上,肩侧蹲着一只圆乎乎的银色肥鼠,沿着蜿蜒的河流奔跑,身后远远缀着国宝,怀抱石锅一边喝粥一边紧追。
云梦大泽妖兽向外迁移是件大事,苏琬决定暂时不回落霞山,去飞马小叔的碧波潭看看。
当然,定下这个决定,更大一部分是飞马说它父亲为白龙,居住在水晶龙宫里,而小叔虽然是蛟,但和它父亲结拜过,碧波潭可以通往龙宫。
苏琬对龙的兴趣超过了追查炎魔蛊身后之人,于是毅然转道,一路上过五关斩六将,遇到的妖兽没有一百也有八十,灵魄收了一堆,飞马被灵丹硬生生灌得升了两阶,国宝和化身为板砖的地图盘协作良好,一个抗怪,一个偷袭,苏琬骑马在天,只需挥挥灵杖丢回春术,然后负责烤肉煮粥,宠吃素,她吃荤,豪言吃遍天下妖兽。
却不知道,外面发生了大事,在纷纷扬扬的流言蜚语里,她背上了老大一个黑锅,几乎整个修真界的人都在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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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火云洞第七四回好大一口黑锅
第七四回好大一口黑锅
炎山派被灭派了!
老弱妇孺。凡人修士,整个炎山,鸡犬不留,死得干干净净,连树都尽数枯死!
这个消息传出,东林城的混合部队立马转移路线,开往炎山。
熄灭的火山,层叠的无名大阵,蜿蜒流到山脚的红色溪流。破阵进去,焦黑的土地,杂乱的打斗痕迹,虽没见到尸体,但死气蔓延,连鸣虫之音都不可闻,沉静得犹如死寂。越往上走,阵法越是厉害,至半山腰处,即使强如合体期的桃夭真人等,也无法再进入半步。
整座炎山,被包裹成铜墙铁壁,滴水不漏。
风中带来浓郁的血腥之气。散落山间的腐尸腥臭熏人,偶尔几具妖兽残骸,显示出这里曾经发生过怎样的大战。
五行宗的金长老看着青辉真人,眼中滑过一道莫名的光彩,突然啧啧有声的叹道:“如此大阵,五行宗自认不如,东林城新出现的两仪微尘阵或许能与之一拼。”
此话一出,众人看向青辉真人的目光浮现怀疑之色。
青辉真人怒道:“金老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金长老打着哈哈,笑道:“没意思没意思,只是打个比方罢了,那两仪微尘阵确实玄妙,层叠繁复,与这里有异曲同工之妙。”
旁人听了,见识过东林城主府新阵的暗自点头,未见过的向熟人询问究竟。
清云门与炎山派有仇,虽然大多是炎山派主动挑衅,清云门碍于门人凋零处处退避。但最近,清云门一下子转了运,得强人庇护,炎山派数次出招都被破解,反而偷鸡不成蚀把米,前次更是派内精英在东林城损失一尽,连带参与的五行宗火、木两部也损失惨重,让人不得不重视起清云门来。
赤明真人的死并不为奇,毕竟成王败寇,是他先领人闯入东林城。事后遭到报复也算正常,只是死后还悬尸示众有失道德,但事情已经发生,也没人不识趣跑到青辉真人面前说三道四,顶多暗中说些闲话,聊做下棋喝酒的谈资。
不过清云门诛连炎山派上下,行斩草除根之事,这就不是正道可为的事了!
炎山派原本的护山大阵为五行宗所布,可如今这个无名大阵,比从前的要高明无数倍,众人想想玄妙的两仪微尘阵,再根据战场残留的痕迹,得出曾有大批妖兽出现的论断,望着妖兽残骸,想起东林城那次小兽乱,看向青辉真人的目光越来越怀疑。
青辉真人深知琅琬徒儿性格睚眦必报,神通精奇玄妙,心中也有所怀疑,但口中是如何都不肯承认的。
“我那徒儿修行不足一年,勉强修成金丹,收得镇山灵兽为宠。尔等说她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能持剑斩杀比她师父修为还高的能人,又能驾驭万兽,不觉得过于夸张吗?!恐怕是仙人真身降世也做不到如此!”
金长老呵呵笑道:“青辉掌门息怒息怒,老道也没说与你那天生仙骨的徒儿有关,说起来,落霞山上有个老仙君,炼丹炼器符阵无所不通,修为更是深不可测,多次相助清云门,青辉掌门何不请他来破破这炎山的大阵。”
青辉真人嗤笑道:“你虽没明说,但话里话外还不就是那意思。说起来,五行宗木部长老的夫人是你妹子,她的小儿也相助赤明真人杀进东林城主府,被轩儿一剑破了丹田,你叽叽歪歪个不停,是想给你妹子报仇,把污水泼我清云门头上吗?老仙君那等高人是说清就能请动的?”
论唇枪舌战,青辉真人向来不怕人,金长老见谋算被直言戳破,气得直发抖,面色涨红,拂袖转身离开。
桃夭真人身为正派之首,连忙打圆场,劝和气为上,又派人去请离合剑君。
离合剑君早已隐世不管俗事,但让苏琬在他眼皮底下把五行仙晶给偷了,而且还把人给追丢,心中动了气。也就不忙着闭关,卜卦测算小贼所在方位,只是算来算去满是迷雾,由此得知动手之人境界定是高过他,所以卜算不出结果,于是不再计较,把龟甲铜钱一收,跟着来请的人上了炎山。
修真七绝,离合剑君排第五,所持仗的便是他手中仙剑——九霄,虽不能划破时空,但割裂空间却不是问题。
众人静静旁观,只见离合剑君掌中呈现五彩流光,光芒冲入苍穹,他如同挥刀切菜,随意一斩,让众人寸步难进的阵法顿时迸裂,喷出一股黑红之气,瞬间笼罩整个炎山。
离合剑君挥袖,在黑红雾气喷涌而出的刹那,卷了众人来到山脚,仰望浓雾缠绕的炎山,道一声:“好大的煞气!你们在此。吾且上山看看。”
青辉真人却面色大变,惊道:“山顶有魔气!前辈小心!”
众人惊讶的看向他,离合剑君本来隐去的身影又显现出来,皱眉望了望浓雾弥漫的上空,转头问道:“煞气虽浓,妖气也冲天,却也够不上魔气,你确认没看错眼?”
青辉真人一脸严峻,皱眉认真道:“云梦大泽百年一回的兽乱我参与过三次,别的或许会认错,但魔气妖气却是不会。山中必然没了生人,未免魔气散逸,还是封山为好。”
听他言辞确凿,离合剑君打消了上山的念头,能够修到渡劫大乘期的人,没有不惜命的,他已经身怀仙灵之力,若不出意外,百年之内便可飞升,所以比一般人更不愿意受到魔气感染。
众人本不相信青辉真人的话,觉得他危言耸听,但见离合剑君信了,不得不压下心底的腹诽,上前一起布阵阻拦雾气的蔓延。
破坏容易建设难,包括手掐法诀布禁制的离合剑君在内,众人心底齐齐后悔,早知如此,当初又何必破掉大阵。
重新封禁好炎山,离合剑君欲走,突然想起什么,回身丢下一句:“桃夭,东林城那颗五行仙晶怕是寻不回了,你命人调一颗来安置上。”
桃夭真人一愣,点头应是,心底却发愁,五行仙晶不是一般的仙晶神石,只有五行灵脉才能凝聚,想找一颗并不容易。
“偷盗之人境界还要高于吾,你可熄了寻回的心思,否则将恐得不偿失。”离合剑君说完,化光离去,看消失的方向,却是天脉山。
桃夭真人心思重重,向众人道了别,同样化光而去,领头之人离开,众人四散。青辉真人也匆匆回了落霞山。
炎山之事,不了了之,但众人心底的谜团越来越大。
究竟是谁灭了炎山派?并深仇大恨到用上了魔道手段?!
要说是清云门,青辉与青方当时都在火云洞,分身乏术,即便分身有术,他们也没这能力。但此事清云门受益最大,自然,嫌疑也最大。
众说纷纭,清云门的琅邪仙子再次挂在了闲人嘴边,那个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老仙君也被多次提起,虽然清云门的名声越来越偏向亦正亦邪,但奔赴落霞山的人反而多了起来,或是冲着符文、或是阵法、又或是灵丹,更有不少幻想受到到传闻中无所不能的老仙君指点一二……
落霞山顶,正殿内。
琅轩双剑一放,斩钉截铁的道:“爹!我相信师妹,绝不可能是她!”
“唉,我也信,但别人不信啊。”青辉真人愁眉苦脸,抓抓才齐耳的乱发。
“管别人干嘛,我倒是相信妖孽有那本事,但这事她肯定做不出来就是了。炎山上少说有千多人,大部分是连筑基都没有的凡人,还有些老弱病残,妖孽手下什么时候死过无辜的人?就是当初祸乱东林城的渣滓,因为被吓傻没了反抗能力,她都下不了手,更何况上炎山赶尽杀绝了。”琅嬛头也不抬,即使在开会时也不望抓紧时间画符。
青辉真人捶桌子,“是也好!不是也好!现在外面大多人都给它改了名,不叫琅琬叫琅‘邪’!简直是不像话!老子取的名字也乱改!这丫头也不知道跑哪去了,这么久不见人影,我去飞鹤传信她回来!”
琅轩抬手拦人,“爹,这事你别管,现在找师妹的人太多,清云门的飞鹤传信几乎人尽皆知,若是让人追踪飞鹤跟上师妹便不好了。我已经用秘术传讯到碧云令,让师妹易容改装,小心行事。”
青方真人叹了口气,起身道:“如此也罢,丫头回来了才是众矢指之,连归元宗也话里话外称要询问丫头几句话,更别说虎视眈眈的五行宗了。她能力出众,经过东林城一战,别说我跟师兄,恐怕连合体期的桃夭真人也休想在她手中讨得了好,在外只要注意,不虞安全之忧,倒比回落霞山自由。师兄,你随我出去见屿和。”
青辉真人咕咕囔囔,跟着青方出去招待客人。
小月溪探了探头,瞧瞧琅轩,再瞧瞧琅嬛,颠颠的跑进来,扯扯琅嬛的袖子,仰头问:“师叔,好多人都说小师叔比师祖还厉害很多很多,是真的吗?”
琅嬛瞟了眼小月溪怀里的晶剑,很不是滋味,翻个白眼冷声道:“问你师父去!”
小月溪怯怯的瞧了眼琅轩,扁扁嘴:“师父不说。”
琅轩拿剑往外走,在门口站定,回头道:“去练剑。”
小月溪没问到答案,撅着嘴巴,抱剑跟上。
云梦大泽,迷仙河畔。
苏琬正捧着桫椤鼎炼丹,说起桫椤鼎,一物多用,能炼丹炼器,还能煮汤熬粥做火锅,简直是居家旅游的必备品。
“吼——”主人主人!
跟板砖一起追妖兽而去的国宝狂奔而来,口中大吼。
“嗷呜——”前面有人被妖兽困住了,好像是三宗试炼的金丹弟子,我们要不要去添一把火?!灭了他们!
【有人相见妖王是吧,剧透一次,快了。】
卷二火云洞第七五回天将救星
第七五回天将救星
沿着迷仙河往上。平原逐渐变为起伏山峦。
苏琬爬上高崖,俯视下方的沼泽地,一汪汪湖泊海子如九天之上坠落的明珠,清澈疏朗,映着蓝天白云,明丽得好似仙境。
可是这仙境后面,却隐藏着数不清的危险。
色泽艳丽的水鸟拍翅飞过水面,游鱼腾空而起,张开满是尖牙的阔嘴,水鸟凄厉长鸣,被拽入水下,水声哗啦,荡起一圈圈涟漪,不到片刻,水面复归平静,依旧宛若明镜。风拂过,伏倒的青草下白骨累累,岸边粉黄红紫的野花随风摇晃,花粉如雾般飘散,所过之处,前来喝水的猛兽摇晃跌倒……
大树之下。白色的药粉撒成一个圈,十来个人挤成一团缩在圈里,在他们周身,围绕着成百上千的暗紫色蛤蟆,大的足有半人高,蛤蟆之外,是近百只獠牙尖利的凶狠鳄鱼,中间夹杂水蛇、黑蛛等毒物。
微风拂过,药粉纷纷扬扬飘了起来,救命的圈子眼见越来越稀薄,毒兽渐渐逼近,有人忍不住哭出声来。
“茗泽师兄,我好怕……”
“别怕,我已经传信回宗门里了,师父他们会来救我们的!”
茗泽飞剑横在胸前,空出手来拍拍小师弟的肩膀,打起精神安慰,他回头看了看,本来六十三人的队伍只剩十四五人,而且每个人或多或少都受了伤,有两个更是中了毒,已经神志不清处于半昏迷状态,全靠旁人背着。
他们在师门内,一个个都是被师长们捧在掌心宠着的天之骄子,穿的是仙锦云纱,吃得是玉髓琼脂,用一堆堆仙晶神石灵丹妙药喂养出来的修真者。历练向来是有惊无险。往年虽也曾出现过伤亡,那也大多是门派之争、互相内斗造成,谁也没想过会遇到如今这样的险境。
兽乱才过十来年,云梦大泽的高阶妖兽按理都在沉睡修养,只剩一些零星小妖存在。可这次,超乎出所有人的预计,刚进入云梦大泽时都还平平静静,一切如常,众人欢欢喜喜的寻宝杀妖,灾难起始于半月之前,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云梦大泽仿佛一夜之间醒了过来,本该沉寂的妖兽毫无预兆的冒出,甚至原本只出现在大泽深处的高阶妖兽也频繁在外围现身。
高阶妖兽即使桃夭真人面对都得全力以赴,几十个金丹期修真者冲上去只够给对方塞牙缝,好在的是,那些高阶妖兽似乎在躲避什么,并没发生冲突,所以一路逃奔,还有部分人活着到了这里。
带队的前辈早已失踪,想必是凶多吉少。这里修为最高的茗泽也不过金丹后期。
一个五行宗的弟子瞧着药圈越来越薄,跺跺脚,冲了出来。“茗泽师兄,你休要匡我们,真有人来救,早该来了,不过是一死,怎么也要拉几个垫背才够本!”
他掏出一叠黄纸,直接拿手指蘸着肩上伤口沁出的血画符,看架势是挺熟练,可惜真元不继,不到片刻便面如金纸,额际冷汗淋漓。
“可惜,真可惜。”苏琬摇头直叹。
国宝学着苏琬的样子,趴在地上,用爪子撑着下巴,觉得有些无聊,抓了抓耳朵,打个滚。
“咩……”什么可惜?主人我们不下去吗?
“再等等。”苏琬道:“是个学制符的好苗子,可惜是五行宗的人。”
下方,那五行宗弟子拿着一叠临时画的纸符,抓起数张,点燃直接丢了出去,纸符化为团团火焰,并几束雷电,将几只暗紫蛤蟆烤成黑炭,但对数量庞大的毒兽群来说,等于杯水车薪,而且火雷对小兽还能造成杀伤。落到成年妖兽身上,几乎等于挠痒,反而激怒了兽群,不顾药粉的阻拦,使用兽海战术,一群群扑了上来。
“没办法了,杀吧!曲师妹,你应该还有力气御剑,等会乘机冲出去。”
茗泽一咬牙,护主小师弟,挥剑劈向扑过来的大鳄鱼。
“不,这里离出口还有千里远,我最多只能飞三百里,天上的妖兽也不是吃素的,与其一个人落入妖兽腹内,不如死在一起,下黄泉还有伴儿!”
那个叫曲师妹的女子手掐剑诀,飞剑化为长虹,绕场一圈,斩断数只毒兽。
茗泽手中飞剑不停刺出,瞧见翻飞的剑光,怒喊:“俭省真元!这些毒兽追击我等近百里,显然背后有大妖兽操控!等大妖出现。你却真元耗尽,就真的只能一死!”
那女子不听,依旧飞剑如虹,盘旋斩杀毒兽。
“还有什么以后?现在不用全力,等不到大妖出现,我们就该死彻底了!”另一人挥手丢出保命的火雷弹,炸得毒兽们尸横遍野。
有人悄悄后退,突然如癫似狂的高声大喊:“不!我不想死!我要成仙!我不能死!”拿出一块玉符,猛地捏碎,身影突然消失。
“焰心?”先前用血画符的五行宗之人回头,瞧见消失的弟兄。咬牙怒道:“临阵脱逃!师祖爷留下的传送符果然是被他偷了!亏我当初还被师父骂得狗血淋头,没想到是替这叛徒背了黑锅……”
“专心!只要活下去,总有清算的时候!”茗泽一剑劈开靠近的毒兽。
“那是,小峰,你来丢符,我把培元丹吃了,再多画几张!”
高崖之上,苏琬猛地坐起,惊讶道:“竟然是传送符?!”
传送符属于低阶仙符,虽然在逆天世界一颗仙晶就能换一张,但在这个世界,即使是她,也因为没有仙灵之力而画不出来。原本还以为这个世界的制符之术很低下,没想到连仙符都有,看来五行宗的制符能力还需要重新评估。
苏琬暗暗出神,等下面众人真元皆以枯竭,眼见就要团灭,这才拎着摩拳擦掌霍霍欲试的国宝往下一丢。
“到时间了。”
国宝化为巨熊,四肢大张,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坑,惊动交战的人兽双方,爬出大坑,左看右瞧,抖抖皮毛。
“吼——”主人主人!帮哪边?
你说呢?
苏琬懒得开口喊,直接在心底回答,然后拿出暴力羊王附体的板砖,朝下砸去,敲得半人高的蛤蟆王头破血流,污血飞溅。
竟然要救五行宗归元宗的小崽子,主人真是太仁慈了!
国宝暗自嘀咕,化郁闷为力气,挥舞着爪子朝毒兽拍去!反正有主人在旁,受伤流血不怕不怕,中毒不怕不怕!跟羊王板砖比赛看谁拍得多。
一个肉饼饼,两个肉饼饼……
绝望之中,众人发现获救,一时松懈。好几人昏睡倒地。茗泽急促喘息,勉力翻身爬起来捡起飞剑,将中毒的小师弟移到树下,看看以一敌众的国宝,抿抿唇,脚步蹒跚想上前帮忙,却撞上一个透明结界,无法出去,外面的毒兽也无法进来。
他的眼睛不是装饰品,自然看出有高人相救,连忙招呼众位死里逃生的兄弟姐妹,拱手行礼,嘶哑着声音高喊道:“何方前辈相救,还请现身一见,归元宗(五行宗)上下不甚感激,请受晚辈们一拜。”
“拜就不用了,我也是修真十派的一份子,刚好看见,顺手而已。”
尾音微挑,语中带笑的年轻女子之声响起。
众人循声抬头望去,高崖之上,一匹额生龙角、四蹄踏烟的飞马轻轻跃下,马背上坐着一个身披大麾,戴着兜帽的女子。
茗泽疑惑:“前辈是……”
苏琬摇了摇手,说道:“别叫我前辈,我修行的时间说不定比你们还短呢!我是清云门的琅琬,家师尊号青辉真人。怎么?你不信?都这个时候了,戒心倒还挺强嘛。喏,清云门令牌总不会骗人。”也不下马,更不放下帽兜,从镯子里摸出碧云令,抛给茗泽。
茗泽手忙脚乱的接住碧云令,并不敢细看,双手捧着,交还苏琬。
“达者为师,琅琬仙子修为高出我等,自然是前辈。并非是晚辈等不信,只是以前未听过仙子名讳,所以有些惊讶,多谢前辈相救之恩。”
茗泽是个心思通透的,恰逢大难,又死里逃生,脑子却还清醒,看到苏琬全身裹得严严实实,只露了削尖的下巴,淡粉的菱唇,并没有让他们看清容貌的意思,想必是个脾气怪异的,于是眼神示意众人低头垂手少偷窥,免得让恩人觉得无礼,态度越加恭敬。
苏琬显然不知道对面的人心里绕了多少圈弯弯,她穿成这样只是季节到了,虽然早已寒暑不侵,但还是习惯冬天就要穿冬装,上好的雪狐皮大麾白放着生尘太浪费,也对不起师兄的一片好意,却没料到看在别人眼底,她这样子跟脾气古怪画上了等号。
“嗯,反正我也只开个口,与其谢来谢去,不如以后到落霞山多带些竹笋仙果之类喂出力的竹熊。”苏琬看看狼狈的众人,视线在以血画符的五行宗之人身上顿了顿,又道:“不过既然出手了,那就救人救到底。夜北,中毒的人每人喂颗九花玉露丸清毒,顺便再一人送颗回元丹。”
“是。”
随着尖细的声音响起,众人发现苏琬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身影,却是个才半人高的干瘦老头,小老头拿着玉瓶给上前发药,并接过茗泽手中碧云令回到苏琬身边,身影再次消失。
“多谢前辈!”众人瞧着手中的灵丹,如获至宝的躬身道谢,看向苏琬的眼神变得格外热切。
苏琬拿着碧云令,嘴角的笑意僵住,一时怔愣,忘了回应。
她一直将碧云令放在五行虚空镯内,镯子内是个独立空间,碧云令又不像手机,来短信了还会发声提醒,所以琅轩传来的消息她刚刚才知道。
赤明真人死后悬尸示众,炎山派灭门惨案……无缘无故的,她竟然就背了这么大一个黑锅?!
苏琬双眼微眯,瞧向众人的视线带着杀意:师兄说要易容改装,免得被人缠住麻烦,这些人虽然没看到她的脸,但知道了她的身份,要不要杀人灭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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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火云洞第七六回苍蛟
第七六回苍蛟
众人饱受妖兽摧残。对杀气格外敏感,感觉到苏琬身上散发的杀意,忍不住瑟缩。
“前辈?”
苏琬回神,摇了摇头,收起碧云令。
别人将黑锅罩她头上,她就一定要顶着吗?为这个杀人灭口,感觉是她好像做贼心虚似的!再说,就算她不灭口,这些人还不定能不能活下去呢?毕竟这里离云梦大泽出口还有段距离,沿途的妖兽虽然已经清了一遍,但有几只厉害的,她估摸着国宝不是对手,所以避了过去,只要撞上一只,迎接这些人的将是全军覆没!
“刚想到件麻烦事,跟你们无关。对了,你们从里面出来,可知道妖兽动乱是发生了什么事?按理来说,离兽乱还有几十年,不该这么早出现矛头。”
这问题,众人也是一头雾水。根本给不出答案,反而七嘴八舌的开始诉苦,哽咽着倾诉这些天的遭遇,有几个重情重义的,屈膝下跪,哭着求苏琬去救他们落在后面的同门,只为心底那一线希望,说不定只是走失,还活着呢。
苏琬沉默不语,根据众人的话暗中揣测。
半个月,不,具体是十六天之前,凌晨时分,云梦大泽深处传来巨响,紧接着万兽狂奔,天上飞的,水里游的,陆上爬的,全都发了疯似的,哪怕前面有毒障迷雾,也慌不择路的一头撞进去,其中甚至还有只在典籍上见过的三足乌、独脚鱼、九头蛇等等,这些大妖兽居住在云梦大泽深处,即使百年兽乱也罕见它们影子,这回却齐齐出动,想必云梦大泽里定然发生了巨变。
苏琬捻着大麾毛绒绒的边缘,心想:事情未必会发展到提前出现兽乱的地步。活动的都是些中小型妖兽,它们还没有冲出云梦大泽的迹象,倒是更像要伺机回到原来领地,只是在害怕什么,所以才徘徊迷仙河畔。
不过防范于未然是一定要的,凭现在的清云门,兽乱一起,指不定就得步入炎山派的后尘了。
苏琬想着,食指抵着嘴唇,示意众人噤声,道:“我会去深处查探此事原因,如果见到了你等的同门,自然不会袖手。好了,趁现在有竹熊挡着,你们快走吧,回去跟你们的师门报告这事,做好提前迎接兽乱的准备,妖兽一旦闯出去,虽然清云门首当其冲,但整个修真界都会乱套,云梦大泽的妖兽可是沾过魔气。不像蛮荒森林的那么理智的。”
众人或许是怕,或许是有帮不上忙的自知之明,总之一个个面红耳赤,低头应是。
“对了,回去后别跟人说起我,我喜欢清静。”苏琬弯唇一笑,又戏谑道:“用在你们身上的回元丹可不便宜,要是说漏了嘴,下次见面,当心我索要回来。”
众人一个个指天发誓,肯定不让人扰了仙子清静,然后扶着同伴,会御剑的搭同伴一程,一把剑踩两三个人,呼啸着升空。
“嗷——”
龙吟阵阵,响彻云霄,狂风席卷,乌云遮天避地压来。
刚刚升空的众人倒头一栽,下饺子般躺了一地。
苏琬灵杖滑到手心,循声戒备的望去。
河心掀起滔天大浪,一道长影窜了出来。云从龙,风从虎,乌云漫卷,长影停顿在半空,阔嘴大张,吞云食电。
“何处小妖,竟敢私纵本座猎物!”
声音响彻九霄,震得人耳中嗡鸣,国宝一声嚎叫。好似ρi股着了火般连滚带爬的窜到苏琬身后,紧张得连变小成迷你状态都忘了,双臂抱头,ρi股高高撅起,埋首缩成老大个毛团。
“咩……咩咩……”龙……是龙啊……呜呜,熊熊不要被吃……
板砖不会说话,重重拍飞一头毒兽,翘了翘身子,好似在鄙视国宝,然后化光冲出去,撞向长影七寸之处,虽然身体只有对方一块鳞片大,但气势可不小,浮游撼树,硬将大树撼动得颤抖了下,并且加强攻势,速度快得好似化身万千,无数个板砖的影子如疾风骤雨般砸了下去。
苏琬敲了敲灵杖,若有所思的道:“板砖当地图太浪费了,升级一下,放大缩小,大可成山峦,小可为介子。轻重由心,重如泰山,轻如鸿毛,完全可以当番天印用……”
“你不怕吗?”寻宝鼠小小的身子趴在苏琬肩膀,僵硬颤抖的身躯明显很紧张,看到苏琬还有闲心想东想西,忍不住开口。
“怕?”苏琬挑了挑眉,灵杖在掌心敲敲,勾唇笑道:“姑娘我长这么大,怕的东西虽然不少,但决不包括滑腻冰凉的蛇类动物。顶生双角。角无叉,下颚无须,背有鳍,鱼尾,似龙却无爪,明显是蛟,再加上鳞片成苍青色——”苏琬俯身,抓着飞马小丫丫状的双角,凑到它耳边笑问:“咴咴,这就是你小叔,苍蛟吧?”
飞马从蛟龙出现时便眼睛发亮,听得苏琬问话,连连点头,“咴——”主人英明!
板砖的攻势对蛟龙来说好似挠痒,但挠痒的地方多了,就跟长虱子了般,不痛却烦,蛟龙周身云雾越浓,眼见就要发怒。
飞马爬了爬蹄子,飞跃而起。
“咴咴——”最最俊面无双的苍叔,小侄来也!
蛟龙摇头摆尾的动作一顿,移动眼珠看向飞来的马,脑袋凑过来,光眼珠有磨盘大,喷出的鼻息如狂风卷过。
“你是……凌空?”
声如闷雷,在耳边炸响,苏琬忍不住揉了揉耳朵,飞马撩蹄子蹦到蛟龙头上,撒欢。
“咴咴——”是我是我!苍叔你眼睛不行了,竟然没认出小侄来。
“没大没小。”苍蛟沉喝,却没有生气,身影一缩,化成一面白无须的青衣男子,双目狭长,瞳色金棕,还留着原型时的特点,阴冷得令人打颤。他双手拢在宽袖里,下巴微抬,带着睥睨不可一世的傲慢,问:“你离家近百年,总算记得回来?不过怎么跟人类一起?”
他淡淡的扫了眼苏琬,苏琬比他更淡定,懒洋洋坐在马背上,把玩着灵杖,笑着朝他点点头算打招呼,他眼瞳一缩,浮现疑惑。
飞马眼中泪光点点,脑袋往苍蛟怀里蹭,可惜双角碍事,它只能改为歪着头蹭苍蛟肩膀。
“咴咴——”苍叔,外面太可怕了!我这次是回来拿法宝神龙鞭!以后谁惹我我抽谁!对了,背上这个是我现在的饲主!
“饲主?”苍蛟微微皱眉,“你……”
飞马抢着说道:“咴咴——”哎呀,苍叔你别那么严肃啦!不过是饲主而已,让人骑一下罢了,总比当成马拉磨要体面,而且她有数不尽的灵丹仙药,小侄我的龙角就是靠吃药长出来的,我还想再多立功,多拿赏,争取早日化形!
苏琬失笑,这匹马倒聪明,知道避重就轻。
苏琬坐直身子,拉下帽兜,眯眼微笑,笑容妖艳魅惑,她朝苍蛟伸手,语气笑意盈盈的道:“你好,我是琅琬,凌空现在的饲主。爱好炼丹,无聊时喜欢炼些天擎丹、璧髓丸之类。”
苍蛟盯着苏琬伸出的手,眉心紧皱,却没握上去,视线移到她脸上。
苏琬微笑不变,反而嘴角上扬的弧度越加大了,眼波流转中的魅惑也越来越浓。
苍蛟眼光闪了闪,半晌方声音有些干涩地道:“天擎丹?璧髓丸?”
苏琬语气轻柔,笑意越浓,道:“是的,突破境界的天擎丹,提升灵力的璧髓丸,药材并不珍贵,但很考验丹火的控制力,多多练习可以提高炼丹水平。不过炼得多了,白放着占地方,就便宜了凌空它们。”
飞马鼻中呼哧呼哧,偏过脑袋,碍于苏琬双脚紧夹着腹部,勒得它生疼,不敢开口,只在心中腹诽:主人这是想用美色惑人?
‘白痴,明明是美色惑蛇!’
国宝一见危机解除,便精神抖擞起来,跳上高空,变成迷你熊抓着飞马的尾巴荡秋千,落到马背上,钻苏琬怀里咩咩叫唤求抚摸。
‘蠢熊!我苍叔明明是龙!蛟龙!’
‘蛟龙也是蛇变的!’
“那你就是被蛇吓得脑袋埋土里,翘着ρi股等拍的蠢熊!”
‘总比你天天给人拉磨当驴子用好!’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你这怕死贪吃的蠢熊别太过分啊——’
一熊一马把主宠契约之间的联系当联络站,心底来回对骂,只差没打起来。
苏琬嘴角抽搐,心底咆哮:‘都闭嘴!否则全给我去种草!’
顿时两只都消停了。
不管对国宝还是飞马来说,种草绝对是个折磨,那些药草一株株都娇气无比,不小心捏破片叶子,就要被罚吃弄坏的那株草煮出来的汤,那种汤难喝得让‘人’连胆汁都能吐出来,偏偏它们的爪子蹄子都不太灵活,吃过的教训多了,两只再不敢捋苏琬的虎须!
苍蛟目光闪烁,盯着苏琬伸出的手,有些疑惑。
苏琬笑着解释:“在我的家乡,见面要握手打招呼,表示友好的意思。”
苍蛟抿了抿薄唇,拢在袖中的手伸出,他的指尖布满细碎鳞片,想来是化形并未完全,苏琬笑容未变,反而带着些鼓励,他微微扯动嘴角,冰凉的手指触上苏琬指尖。
苏琬笑容越盛,手一伸,主动将苍蛟的手握住。
万兽诀——
苍蛟好似触了电,心中一悸,猛地跳起来,抽回手,双目略带惊慌的看向苏琬,忽然化成庞大的蛟龙原型,飞窜入迷仙河中。
“咴咴——”主人,你把我苍叔吓跑了?!
苏琬脸上的魅惑一消,在飞马鬓毛上擦了擦手,失望叹道:“可惜,它警戒心也太强了,就差一点点。”
河心卷起漩涡,冒出苍蛟的头,朝飞马道:“碧龙潭有变,凌空你莫要去了。”说着沉入水下,可见水底一道暗影飞速消失在河流尽头。
苏琬挥手高喊:“再见,下次见面要记得打招呼啊!”
国宝咧嘴:“喵呜……”主人你瞧上它了?
[新年快乐~~苏琬率国宝,飞马,肥鼠,及未来的全体神兽大军给大家拜年了!国宝歪歪脑袋,伸爪子:“咩……”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卷二火云洞第七七回黑龙之死
第七七回黑龙之死
苏琬郁闷的抓着国宝搓揉。
“瞧上个鬼!要不是你们太没用。姑娘我用得着牺牲色相去勾龙吗?!”
国宝不服气了:我怎么没用呢?明明一路斩妖除魔都是我当主力,你在后面游山玩水采野花挖野草,心情好了打完回去还能喝到口粥,你心情不好了,回去别说是粥,连口热水都没有,还得因为身上沾了血渍而被嫌弃,大半夜里到迷仙河里洗冷水澡!碰水的感觉可不是那么美好,本熊活了上千年,洗澡的次数还没这一个月多!
越是腹诽,国宝越是委屈,刚刚被苍蛟吓坏的脆弱小心灵还没拼好,主人竟然不安慰它,太过分了!
国宝虽然没说出口,但它心底的腹诽同样让苏琬听了个明明白白。
苏琬送了它一个爆栗子,没好气的道:“你还好意思求安慰?不过一条蛟龙就被吓得屁滚尿流,是不是非得随时随地给你准备‘勇冠千军’壮胆子?!”
国宝不干了:“嗷嗷嗷——”谁屁滚尿流了!本熊才没有!那是蛟龙!是龙!本熊先天就被压制!当然要暂时退避,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主人你神通广大不受影响,酸老头沾了你的光,秃尾马跟龙有亲戚不怕!看三宗的那些金丹修。比本熊还不如呢!
国宝爪子所指的方向,十来个人横七竖八倒在地上,还没有醒来的迹象,这些人失去意识的时间不短,若不是苍蛟出现时中毒兽伏地跪拜,而苍蛟退去,众毒兽也一一散开,小命还在不在是个问题。
“砰!”
“嗷!”哎呦!
一道影子闪过,国宝捂头痛呼。
刚刚在水里洗个澡的板砖在空中盘旋,身子一翘一翘,似乎在嘲笑国宝。
“吼!”好呀!是你这死盘子!竟然敢砸老子!眼里有没有敌我之分啊!嗷!老子要把你敲成八块!
国宝飞扑,抱住板砖,在空中打起架来,不过国宝少了对翅膀,也没有腾空之术,吃了很大的亏,但它皮粗肉厚挺能挨砸,板砖的绝技便打了折扣。
“走,去碧龙潭。”
苏琬用灵杖敲了敲飞马臀部,飞马咴咴嘶鸣,挥手朝打闹的国宝龇了龇牙,甩甩用增毛水长出来的尾巴,扬蹄飞奔。
寻宝鼠从苏琬肩上窜下来,化为小老头的样子,回望身后倒在地上的那些人,有些担忧,云梦大泽这种地方步步危机步步险。这些人失去意识,极有可能会成为妖兽果腹的食物,因为修真者的金丹对妖兽来说可是大补之物。不过它也知道苏琬愿意拿解毒丹、回元丹相救,已经是仁至义尽,没有义务在留下来守着等他们醒来,而他们的命运,皆看天定。
小老头收回忧心的视线,眺望前往,忧心忡忡的目标放到苏琬身上,轻声劝道:“刚刚苍蛟殿下不是说碧龙潭有变?是不是该从长计议?”
苏琬固执己见,不听劝诫:“正因为有变,所以才要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放心,我很惜命,不会冒险。”
小老头摇了摇头,揪着稀疏的胡子发愁。它认识苏琬的日子也不算短了,自然明白苏琬口中的不会冒险,只能当笑话听。
迷仙河水越来越浑浊,前方出现山林,山林之间,暗红的河流蜿蜒而过,这是有名的血河。没有人知道血河中的水为何为红色,反正千万年前就是如此了。
“黄泉易渡,血河难过。”无数年来,流传在修真界俗语并非虚话,血河是云梦大泽内与外的分界线,而迷仙河,只是它的一条支流。
苏琬看着前方茂密的森林,口中喊停,拿出一瓶用麒麟鳞片磨粉调和药草制成百兽退避散,倒在从城主府顺来的精致香囊内,每只宠物都挂上一个,这才招呼飞马继续前行。
苏琬手持灵杖,虽然看似在闭目打盹,但实则每块肌肉都紧绷起来,真仙境界的敏感神识告诉她,不管是高空的云中,还是水下河底,或者两侧深山,狂暴的强大气息绝不止一两处,虽然她能感觉到,那些气息大多在半梦半醒的混沌之间,但仅仅是醒着的那些就足以将他们撕成碎片。
国宝一改好战的脾气,此时在苏琬的袖子里缩成团,哪怕听到有猛兽挑衅地厉吼声,也决不跳出来回应,它的危机意识很强,连神通广大无所不能的主人都要紧张的地方,为了小命,还是收敛点比较好。
飞马幼年常来碧龙潭。回家的路自然记得很熟,虽然感觉到环境跟幼年相比变化很大,而且空中弥漫的危险气息格外浓厚,但脖子上挂着的香囊使它静心凝神,生不起胆怯心慌的情绪,撒蹄子狂奔。
碧龙潭又称九龙潭,因九条瀑布而得名,气势磅礴的瀑布如成百上千白练从天上垂落,轰鸣声若万马奔腾。
耳中听得远远传来的水声,知道离碧龙潭不再远,苏琬睁开眼,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失望。
夹杂了麒麟鳞片粉末的百兽退避散效果确实强,途中穿过众多妖兽的领地却没受到攻击,但神识在血河两畔一路扫来,强大的妖兽有不少,气息却一只比一只狂暴,都不像能屈居人下当宠物的样子。
这年头,找个好用的打手就这么难吗?
本来苍蛟是个好的,可惜不受美色诱惑,更不受灵丹诱惑,逃的贼快。看来妖兽果然不能和灵兽相提并论,更何况,云梦大泽里妖兽比外界的还多了分魔气。普通手段无法驯服,得另辟蹊径——
难道要跟逆天里一样,把妖兽打得命悬一线,半死不活再捕捉?
苏琬用灵杖敲击着掌心,若有所思。
离碧龙潭越近,压抑的气息便越浓,苏琬有真仙境界在,并没受影响,飞马却不一样,避兽的香囊效果有限,前方危险的气息粘稠得几乎成实质。它汗如雨下,脚步越来越慢,忽然落到云头,焦躁的原地踏步,再也不肯往前。
“咴咴——”危险,不能再近了。
国宝贼兮兮的探头探脑,又缩成团,难得的附和飞马:“咩——”龙威,这次真的是龙威……
“就算是龙,那也是死龙。”苏琬跳下马背,没好气的道。
她的神识扫过去,碧龙潭死气沉沉,没有任何活物,别说妖兽,连水底的游鱼也没有,不过国宝说的龙威倒隐约存在,而且那股龙威里还夹着不浅的魔煞之气。
说起来,云梦大泽其实是个风水宝地,灵气浓郁,丢一只普通野兽进来,有得十来年就能进阶为妖兽,可惜里面的灵气不适合人类吸收,修士在里面呆久了,气息易乱,真元易散,还容易滋生心魔,走火入魔的概率比外面高出十数倍,任你修为高深,进来了就别想躲过。
苏琬以前还觉得别人说的太夸张,将云梦大泽妖魔化了,但这回进来一探,才知道并非别人夸大其词,而是确有其事。云梦大泽的灵气与外界不同,隐隐约约夹杂着魔气,越往深处走,魔气便越重,更古怪的是。魔气里还有着淡淡的仙灵气息。
清云门的秘典里曾提出,云梦大泽深处是通往魔界的路,只是被仙人封禁起来了。
苏琬虽然没亲眼见过,但根据这一路来所看到的情况,妖兽过于狂躁的气息,确实带着几分魔兽的特点。
传闻,极有可能是真的!
苏琬如此想着,也不强求飞马上前,自己轻身跃上树梢,向碧龙潭飞去。
“咩——”主人主人,秃尾马太弱了,熊熊留下来保护它!
国宝的心悸越来越严重,窜出苏琬的袖子,连滚带爬的往回跑。
苏琬停下,回身交代了声:“别乱跑,遇到危险高声喊。”然后摸摸寻宝鼠,问:“你要不要也留下?”
龙族有先天优势,能压制万兽,等国宝成为仙兽后,才能摆脱这种压制,对寻宝鼠来说,应该也是同样的。
圆滚滚的小肥鼠明明怕得全身颤抖,但小眼睛亮得璀璨,说:“不,我随你去。”
苏琬笑了,“好!”
碧龙潭本有九座小岛,天然形成阵法,在岸上看不见,但现在九座岛屿已去其七,剩下两个还有一个四分五裂,另一个坍塌小半,完好的那一半上挂着条死彻底了的黑龙,黑龙半截身体在水面浮沉,搭在岸上的那半截脑袋像摔碎的西瓜,脖子上还开了个大洞,死状极惨。
苏琬在原地站了半晌,特意吃了几颗元阳一气丹补充真元,催动神识细细扫描方圆数百里,确认没有高阶妖兽,别说高阶妖兽,连普通妖兽也没有,于是紧紧手中灵杖,身上挂满叮叮当当的护身玉符,飞身接近。
黑龙的血还在流淌,并且热气未散,由此算来,它死的时间不算久,顶多在一两个小时之间。
“龙血大补,浪费啊!”苏琬连忙拿出装炼丹灵液的玉葫芦,单手掐灵诀,将龙血吸到玉葫芦内。
瞧着尚有余温的黑龙心中琢磨:一两个小时前她离这里顶多几百到一千里,而这条黑龙并非苍蛟那样的蛇类化龙,也不是锦鲤跳龙门后的鱼龙,看它样子是正统龙族,血脉很纯粹,一般来说,龙吟声少说可以传出三千里,但为什么她没听见黑龙死前的悲鸣?而且杀死这样一条龙,就算她真仙修为还在,如果没仙宠神兽帮忙抗怪,打起来谁输谁赢还很有悬念,修真界真的有这样的高手?或者是——有仙人下凡?
下一刻,苏琬知道自己仙人下凡的猜测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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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火云洞第七八回捡到只黑狐狸
第七八回捡到只黑狐狸
苏琬收集完龙血。并可惜的看着被染红的地面,连叹浪费,这才细细检查黑龙死因。
黑龙身上的伤痕并非来自刀剑,而是猛兽留下的爪痕,由此得知,跟它打斗的应该不是人。龙丹失踪,龙魄失踪,杀龙者取走了黑龙身上最有价值的两物,体型庞大,不易携带的龙身却留了下来,看来对方目标很明确。
“嘶——”
苏琬倒抽一口冷气,她从摔成烂西瓜的龙头里发现了尚未完全散逸的魔煞之气!
“这是天魔解体大法?不,除了地方不对,更像炼炎魔蛊的手段!炎魔蛊……炎魔蛊,炎山派……”苏琬喃喃说着,猛地瞪圆了双眼:“炎山派被灭门,凶手为群兽,炎山出现魔气……难道是在炼天魔蛊?!不,不会,肯定是我想岔了,不管是炎魔蛊还是天魔蛊。炼制法诀都只有人类才能学会,应该跟妖兽无关吧……”
苏琬摇头否决自己的猜想,开始给黑龙开膛破肚扒皮抽筋,龙筋是做弓弦的上好之物,再加上这条龙足够大,还能剩一半做条鞭子,其实脊椎骨做鞭子也不错,龙皮可以做套装……苏琬一面解剖,一面琢磨怎么物尽其用,心中暗道:这条黑龙活着的时候可能不比麒麟兽弱,而杀死它的那就是——比麒麟兽更强的妖兽!
“云梦大泽,果然是个危险地方!”
遥遥数千里外,迷仙河畔,茗泽几人被冻醒,睁眼发现一群蓝冰硕鼠正啃食着地上毒兽的尸体,如蝗虫过境,留下累累白骨,众人眼见就要被冰蓝色的鼠群淹没,惊呼出声,唤醒昏迷的同伴,连背带扛,惶惶然御剑飞空。
落霞山百里外的云梦大泽入口,桃夭真人打头,身后紧随桃渧真人等归元宗五行宗的高手,数十道长虹沿着迷仙河越空飞入。
清云门密室,琅轩将麒麟双剑递到青辉真人手中,青辉真人双手捧着放置高台之上。向着墙上悬挂的祖师爷画像焚香祷告。
小天星抱着一个包裹,由无崖子送至清云观,在青方真人面前下拜磕头,从此成为清云门的一份子,被小月溪拉着去看他的收藏。
落霞山寂静十来年的‘藏云’‘藏剑’两峰热闹了起来,琅嬛高坐云台之上,向下方近百弟子讲述制符入门,面色严肃,一垒纸符扇形打开,飞射出去,在空中无火自燃,霎时间雷鸣闪电、狂风暴雨凭空而起,看得座下的弟子们目瞪口呆,紧接着双目熠熠生辉。
碧龙潭,飞马跟国宝互相奚落,你出蹄子,我用嘴,缠闹了半晌,龙威的压力并不见少,心慌慌的无法落下,两只磨磨蹭蹭。一步三掂量的绕出林子,瞧见被苏琬抽筋扒皮的黑龙,虽然龙威犹在,但心底的害怕却消失了。
国宝欢呼一声,扑入潭中捞死鱼,妖丹虽小,但也聊胜于无。
飞马撒蹄子狂奔,冲入水帘洞找宝贝。
苏琬分解了黑龙,把身上的血腥洗刷干净,喷了点薄荷味的香水,朝还在水里扑腾的国宝喊:“毛团,去叫咴咴,我们要回去了!”
国宝抓着满嘴利牙的大鱼往戒指里塞,瞧瞧还没收拾干净的水面,有些舍不得。
“咩——”就回去?再玩一会嘛,等熊熊捡完了再走,这些都是小轩轩喜欢东西……
苏琬皱了皱眉,潭中飘着的死鱼数量众多,哪怕妖丹只有黄豆大,堆起来也能装半麻袋,她虽然看不上,但炼成丹药给筑基期的人吃应该还是有效果,想着有国宝代劳,不用自己捡,便也没坚持。
“那你动作快点,我去看看咴咴怎么还不回来。”
苏琬甩甩湿漉漉的头发,用真元控干,戴上桫椤花冠,把身上的宽袖长袍换成利落的迷彩服。脚尖轻点,飞入瀑布之内,瀑布后有数个洞,苏琬询问了飞马,走入最大的那个石洞,洞内装饰很简单,让本以为会见到花果山水帘洞那般仙府的苏琬有些失望。
明珠的光辉略显黯淡,映在滑腻腻的墙壁上,更添几分阴森,不过再一想,这里本是苍蛟的住处,蛟是蛇类,像蛇窟也很正常。
苏琬举着明珠,搓搓起鸡皮疙瘩的手臂,在仿若迷宫的洞内穿行,耳中突然听到一阵悉悉索索之音,并轻微的喘息,苏琬脚下一顿,灵杖戒备的滑到掌心,身形瞬间隐去,悄无声息向声音来处靠近。
蛟龙府邸她已经用神识查探过,没有任何妖兽存在,而飞马离此甚远。洞中无风,弄出声响的究竟是什么东西,竟然能瞒过她的神识?
“眼花了吗?”
苏琬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可面前的情景依旧没变,一只前爪受伤的小黑狐缩在墙角,皮毛湿漉漉的,看起来很是狼狈。
“狐狸?”苏琬显出身形,蹲在小黑狐跟前,歪着脑袋打量。
小黑狐双目紧闭,四肢抽搐,尾巴在地上扫来扫去。弄得悉悉索索的声音不断。
苏琬用灵杖戳戳小黑狐的脑袋,小小一团打了个滚,没有醒来,她拎着狐狸尾巴,将小家伙提起来抖了抖,对方从喉中发出痛苦的吱吱声,依然没有睁开眼睛。
“普通狐狸?连妖兽也不是?”苏琬很是疑惑,这种地方出现普通狐狸,而且还活着,简直比天方夜谭还不可思议!但眼前这只种族为玄狐的小家伙,周身没有一丝妖气,确实不是妖兽……
“咴咴——”主人,要走了吗?我已经好了!
飞马脖子上挂个项圈奔来。
苏琬拎着小黑狐问它:“认识这个吗?”
飞马脑袋凑过去嗅了嗅,摇头:“咴咴——”没苍叔的味道,外面跑来的吧,有什么问题吗?
苏琬若有所思道:“不止是有问题,而且是有大问题!云梦大泽有普通兽类吗?就算有,黑龙死在碧龙潭,方圆百里的妖兽没退避的都死了,这小家伙竟然还活着,难道不可疑?”
飞马瞪圆了眼,惊道:“咴咴!”难道主人觉得是它杀死了黑龙?!
苏琬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说什么呢!我说的可疑,是这家伙从哪儿来?为什么没死?会不会跟杀死黑龙的那位有关?比如那位的宠物!这家伙跟妖王一族,用来当宠物倒挺高贵……”
苏琬说着,拿出止血生肌的药给小黑狐疗伤,并用透气的白纱绑住,控干它皮毛上的水渍,摸着那软和的尾巴,感觉触感跟妖王的还真有些像,不愧同为一族。
飞马歪着脑袋瞅着小黑狐,蹄子刨了刨地:“咴咴——”要留下来查探吗?这里我路熟!
苏琬转身,边走边道:“不,没什么好查,我们回去。”
谁知道杀死黑龙的那位会不会还在附近,她可不想现在就遇见那样的大*OSS,至于兽乱的起因。还是回去用炼魂术问那些妖兽灵魄,虽然炼魂术是不人道的禁术,但总比用自己小命冒险要好。
苏琬带着几只灵宠离开碧龙潭,但尽快回去的决定却遭到了阻扰。
问题来自于小黑狐,苏琬自认她虽然不是医生,但炼药手段绝不比医生差,救治一只有外伤的狐狸不过是举手之劳,但怪就怪在,她止血生肌的圣药对小黑狐的伤丝毫不起作用。对这只能在龙威下活着的神秘黑狐,苏琬莫名的觉得它和妖王有着关联,自然不想让它就这么死了。
回头瞧瞧,血河早已抛在身后,此时正在迷仙河上空,于是喊道:“停!落下去!”
飞马连忙急刹,落下云头。
苏琬跃身而起,用麒麟牙在巨石上挖了个洞,往墙上潜入几颗明珠,然后再地上铺上玉板,取皮毛给小黑狐做了个窝,俨然是要在此长留的样子。
寻宝鼠幻化为小老头,劝道:“诛杀黑龙的那位不知在何处,在此逗留似乎不妥,这狐狸有问题,回落霞山再研究也不迟。”
“回去肯定就没时间了,我还顶着个大黑锅呢!再说云梦大泽的药材比落霞山丰富多了。夜北,你帮我个忙,带着避毒珠,这几块鳞片也带着,跟毛团他们去采几种药,都在这里了,一天时间,找得到就找,找不到就会来。”苏琬用羽毛笔飞快的写出几种药材,递了过去。
小老头见劝不住,摇了摇头,接过东西,转身往外走。
苏琬喊道:“看着点毛团它们,一切以你为主。”
小老头应了,跟又打成一团的两只传话,国宝很是不服气,凭什么自己跟主人最久,却还要听酸老头的命令,不过它还不敢质疑苏琬的命令,哼哼唧唧几声,跟着走了。
苏琬将小狐狸前右爪上的绷带打开,伤口依旧没见好,它用净水冲掉上面的药粉,重新拿调和了麒麟鳞片的极品伤药撒上,再捏开它的嘴巴,倒了些药粉进去。
数刻钟过去,小狐狸依然固我,显然那活死人肉白骨即刻见效的灵药还是不起作用,苏琬抿了抿唇,捏碎一颗璧髓丸和水给它喂下,却发现灵丹入腹,预料中的灵力狂涨、爆体而亡并没发生,反而如泥牛入海无消息。
“传说中的天然抗体,能百毒不侵,但也药石无效?!”
苏琬喃喃道,对小黑狐越加的感兴趣了,使出浑身解数,记忆中能治伤的灵丹只要有材料一一炼制出来,一颗一颗给小黑狐喂下,发现回春术好像能起一点点作用,特意花时间把‘捡’来的五行仙晶提炼了,镶嵌到灵杖顶端,专门对着它练习回春术。
“现在的修为是金丹期,真元放在逆天里大约为一千,最强的回春术一次耗费百分之十的真元,能恢复的血气是使用真元的十倍,就是一千,一次一千点血,现在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次,上千万的血气,那可是比真仙还高的玄仙级别,你这小狐狸也太特殊了吧。”
苏琬用手指戳戳怀里的小黑狐,嘴里嘀咕,小家伙耳朵颤了颤,渐渐睁开了眼,那双眼睛,是冰冷的银色,里面一点也没有小动物该有的好奇与机灵,视线对上,让人生生打了个寒战。
“啊!”
苏琬尖叫一声,手忙脚乱的将小黑狐丢开,双手抓着灵杖,戒备的指向它!
卷二火云洞第七九回妖王?报恩?
第七九回妖王?报恩?
“怎么呢?”
小老头抱着晾晒药草的盘子冲进来,国宝和飞马紧跟在后,一副气势汹汹拼死护驾的样子。
小黑狐在空中轻盈一跃,落到桫椤鼎的盖子上,动作优雅闲适的伸了个懒腰,银色的双目左右瞧了瞧,却是看也没看苏琬。
“嗷呜……”这家伙吓到主人呢?看熊熊给您出气!暴风熊掌!拍你成肉饼饼!
国宝挤到最前头,瞧见黑狐,眼睛一亮,不过是只连妖丹都没有的小狐狸,多来十只百只都是小意思,顿时嗷嗷叫着挥舞爪子冲上去。
“不要靠近!”
苏琬急急喝退国宝,用灵杖指着已经蹲坐下来的黑狐,试探着喊:“妖王?”
“咩……”妖王?
国宝急刹车,一条腿抬在半空,收也不是,放也不是,身子摇摇晃晃,高高举起的爪子悄悄往后缩。
“喵呜……”不可能吧?就这小崽……不点儿,能是传说中英明神武、神通广大,仙人见了都退避三舍的妖王陛下?!虽然这光滑黑亮的皮毛看着是高贵华丽,但总不能错把孙子当爷爷……
银色的双眸微眯,淡淡斜睨了一眼。
国宝干巴巴的声音戛然而断,身子仿佛被冻成了冰雕,僵在那里,又很快回神,速度快得留下一线影子,变为迷你熊窜苏琬背后,揭开拖地的披风,钻了进去。
哎呦喂!明明看着是只啥本事都没有的小崽子,怎么瞧起熊来跟玄老头一样渗得慌,惹不起,躲躲先!
“咴咴——”蠢熊就是蠢熊,不过是只小狐狸崽子,竟然吓成这样,我虽然没见过妖王陛下,但也知道肯定不是像这样的毛团……
飞马嘲笑着,凑过来歪着脑袋用鼻子去蹭小黑狐。
小黑狐轻轻一跃,踩着飞马的丫丫角做跳板,落到苏琬的肩上。
蓬松的大尾巴拂过脸颊,那丝滑柔顺的触感让苏琬一愣,再回神,小黑狐已经把她的肩膀当栖息地闭目养神了起来。
“唏吁!”痛死马啦!
小黑狐躲开,飞马碰了个空,刚好桫椤鼎内的药开始自动凝丹,出丹口跳动,喷出股股热浪,烫得它一ρi股蹲坐下,前蹄子捂鼻,但蹄子不如人手好使,戳到了烫伤的地方,眼泪噗漱噗漱直落。
飞马的吼叫声太过凄厉,苏琬转头看去,好气又好笑,挥了挥灵杖,丢出两个回春术和清心术,顺便将正在大麾下抱着她腿往上爬的国宝拎出来,往外一丢。
“你们出去玩吧。”
国宝哧溜的往外便窜,口中却高喊:“咩——”主人主人,有危险请大叫,本熊赴汤蹈火,上刀山下油锅,一定随叫随到!
飞马摸摸鼻子,虽然已经不疼了,但刚才痛苦还铭记在心,眼泪一时收不回来,抽抽嗒嗒很不好意思的垂着脑袋往外走,一向甩来甩去的尾巴也耷拉下来。
“妖王?”苏琬用灵杖戳戳小黑狐的下巴。
小家伙微微抬眼,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转头,面向另一边,继续闭目养神,那姿态,傲慢得好似女王降尊屈贵抬举你,你一定要识相似的。
苏琬气得乐了:“呦!你这家伙还有脾气?!懂不懂什么叫救命之恩?!就算你是妖王,在本姑娘手中也最好乖觉点!”
小老头摇头道:“传说中妖王是玄色九尾灵狐,双目为银色,与这小狐确实有些相似,但妖王性傲,即便面对玉清仙府主人也不假辞色,若它真是妖王,刚刚竹熊与凌空冒犯,不可能完好无缺的离开。”
小黑狐双目微眯,淡淡扫过小老头,似乎唇角上扬,带着点笑意。
小老头一愣,忍不住眨了眨眼,再细看时,小黑狐神色淡漠,哪有什么笑意,不禁怀疑自己刚刚看花了眼。
苏琬没注意两只之间的互动,她对妖王虽然只有两面之缘,但两次都是命悬一线之时,记忆却不可谓不深刻,要知道她脖子上被勒出的痕迹可是足足三天才退去,可见妖王的脾气绝不是什么玛丽苏汤姆苏救世主,从那双消失前的冰冷眼神来看,她绝不怀疑再有第三次,召唤出来的妖王会反过来把她生撕成碎片,害她对‘妖王护体’这个技能都有心理阴影了。
“说的也对,就凭妖王那范儿,怎么也不像会弄成修为尽毁当只凡兽的地步,不过百毒不侵药石无效的体质也太特殊……”
苏琬嘴上这么说,犹不死心的伸手去抓小黑狐,嘴角得意的翘起,管你是不是妖王,先收了再说,就算不是,凭这模样这血统当宠物养也够高贵的。
“万兽诀——捕……”
话未说完,黑影一闪,小黑狐从苏琬左肩跳到右肩,捕捉技能被硬生生打断,苏琬嘴角的笑容僵住,不敢置信地看看自己空空的掌心。
不可能吧,明明抓紧了,而且抓得死死,就算是国宝的怪力想挣脱也不容易,这毫无妖力的凡兽竟然这么轻而易举摆脱了她的掌握?!
难道——
苏琬转头,小黑狐蹲在右肩,正歪着脑袋看她,银色眸子里除了冰冷似乎还再说:“来呀,我就在这里,来捉我呀,捉不到,真没用!”
别说你现在就是只凡兽,哪怕你真是妖王,也休想翻出姑娘我的五指山!
苏琬双目微眯,灵杖在空中虚划,一手再次捉向小黑狐。
万兽诀——捕捉!
这回,苏琬没有喊出声,在心中默念,还一次性动用了全部真元,神识也结成天罗地网,兜头罩向小黑狐。
捉到了你,让你天天种草,再加拉磨——姑娘我想吃面条了!
苏琬嘿嘿嘿的笑,眼睛都笑眯成了缝。
不对,手感不对,神识闯入的识海也不对,里面为什么已经有个主宠契约印记呢?
苏琬瞪圆眼睛,瞧着手中圆滚滚的银色肥鼠惊讶道:“怎么是你?狐狸呢?!”
“不知道,眼一花,就发现自己变成原型被你抓着了。”寻宝鼠迷迷瞪瞪,弄不明白幻术怎么消失,地儿如何更换的。
苏琬哪还不知道是黑狐狸捣的鬼,丢开正糊里糊涂的肥鼠,冲出石洞。
洞口堆着一些碎石,小黑狐就站在石碓尖尖上,映着落日的余晖,皮毛仿佛变成黑金色,泛出一圈圈光晕,它尾巴轻摇,微微歪着头,发出“叽”的一声。不远是打打闹闹的国宝和飞马,还有横冲直撞的板砖,飞马不知受了什么刺激,追着板砖练磨牙,不时还要回头踹靠近的国宝几下。
苏琬一手掐腰,一手拿着灵杖指向小狐狸,大喝道:“你果然不简单!说!是不是妖王?!”
小黑狐深深的看了苏琬一眼,转身迎着夕阳跳下石碓,黑金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无尽的原野中。
“喂!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啊!你竟然就这么跑了!当心滋生心魔!”
苏琬高声喊着,回答她的只有旁边宠物的嬉闹声,气得她直跺脚。
“可恶!早知道狐狸这么厉害,在它半死不活的时候就该用万兽诀捕捉了,经验主义害死人,怎么鉴定也是只凡兽的家伙竟然是妖王!”
寻宝鼠化为小老头站在苏琬身边,眺望夕阳:“真的是妖王?”
“能瞒过姑娘我十二级的鉴定术,就算不是九幽宫的那个妖王,也能召集一群妖兽当小妖王了!”
苏琬撇了撇嘴,回洞里收拾了东西,上前用灵杖朝国宝、飞马脑袋重重一敲,掐腰道:“天气如此美妙,你们却如此吵闹,这样不好,不好!”抄手抓住板砖,用灵杖当铜锣敲,高声道:“打道回府!”
国宝捂着脑袋,泪眼汪汪:“咩……”天要黑了,有血妖蝙蝠、腐沼妖蚊、暗溟花蛛、九足虫……
“你怕?”苏琬挑了挑眉,灵杖敲啊敲。
国宝迅速立正站好,抬头挺胸:“吼……”不怕,有英明神武、神通广大无所不能的主人在!哪怕上九霄下九幽,刀山火海滚油锅,本熊也不怕!
飞马不屑的转头:“呼哧!”蠢熊!
国宝眼珠一溜,视线溜到马尾上。
飞马尾巴一夹,移到苏琬身边,戒备的盯着它的爪子,蹄子原地刨啊刨,做好冲锋的准备。
苏琬想起国宝提起的那一串夜间才出现的毒虫蚊蝇,心里也渗得慌,不过打道回府的话已经说出口,怎么能反悔?于是灵杖一挥,还是前进,不过别抄近路飞到天上当箭牌,而是走各派试炼时的安全路线,顺便在附近采点药材。
这一夜,很平静,按理来说,所谓试炼弟子走的安全路线,只是没有致命危险,可是这一晚上别说蝙蝠蚊虫,连只不开眼的妖兽都没有,对于避兽香囊早没了的一人几宠来说,安静得有些诡异。
朝阳升空,水中鱼儿飞跃,开始架锅煮鱼汤的苏琬发现了昨夜太安静的原因。
寻宝鼠最先察觉,它向来注重形象,幻化成小老头的时候一举一动都以人类为标准,但现在,它很夸张的耸动鼻子,趴在地上嗅来嗅去,拨开草丛,飞扑出去。
“彩叶金莲子?!”
苏琬被寻宝鼠的声音惊得抬头,却发现对面石上坐着只小黑狐,蓬松的尾巴在微风里轻摇,银色双眸淡淡扫视过来。她想起彩叶金莲子应该出自五行俱全的灵脉中央,显然不可能平白无故出现在云梦大泽,于是问道:
“你带来的?”
小黑狐朝苏琬点了点头,轻盈跃下,瞧向锅里的鱼汤。
苏琬笑嘻嘻的诱惑道:“我厨艺不错,你要试试吗?”
小黑狐抬头看了她一眼。
下一刻,只见黑影一闪,小黑狐消失,而鱼汤连着锅子也一起消失。
苏琬掐腰怒骂:“死狐狸!你好歹给姑娘我留下锅子!这么上等的玄铁已经没地方找了……”
小老头乐呵呵的抱着个莲蓬过来,那莲蓬里足足有十二颗金莲子,金灿灿的莲子闪呀闪。
苏琬扁了扁嘴,嘟囔:“几颗一次性消耗的莲子就想换我能用千百年的锅,太狡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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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火云洞第八十回邀请还是绑架
第八十回邀请还是绑架
落霞山。
“爹,师妹有消息了。”
青辉真人喜道:“真的?乖徒儿在哪?”
琅轩道:“云梦大泽。”
“哎呦!乖徒儿怎么跑那里面去了?!”青辉真人炸了毛,急冲冲转身往外:“我去找她回来!”
“爹!”琅轩追上,补充道:“最近云梦大泽有兽乱的迹象,师妹去查探了,你要做好准备,多带些解毒丹,桃夭真人他们入云梦大泽接人,现在还没出来,你可以与他们会合,师妹说她身边有碧龙潭的妖兽相伴,一路有惊无险,现正在回途中。”
青辉真人瞠目结舌:“她……她也太大胆了!有兽乱迹象竟敢独自深入查探,而且还有惊无险的完成,简直胆大包天……不对!她连碧龙潭的妖兽都能收服,已经在打道回府的路上了,还用得着老夫去接?”
没人要你去接,是你自己话没听完就急冲冲说要去找的!
琅轩道:“师妹走的迷仙河那条道,桃夭真人他们接人也是走这一道,师妹被人泼了污水,解释不清,双方撞上便不好了,爹你去了后警醒一点,给师妹打好掩护。”
青辉真人一听,叽叽咕咕:“知道了,口吻跟你母亲似的,怎么不把你母亲的笑容也学过去,死冰着脸好像老子快入土了似的!还有啊,凭什么乖徒儿只跟你联系?区别对待……”
琅轩的脸更寒了,“爹,你留下,我去!”
青辉真人拔腿就跑,出门御剑化光而去。
白痴才留下,留下来就要见客,也不知道那些人吃错了什么药,一个个都往落霞山上冲!求见老仙君?见鬼,他自己都没见过什么老仙君,上哪找活仙人让他们参拜,等乖徒儿回来了,黏上胡子,隔了屏风随他们拜去!
却说苏琬一行,过了个平静的夜晚,晨起收到小黑狐送来的灵药‘彩叶金莲子’,最高兴的莫过于小老头,一整天打起精神,窜上窜下,虽然没能将化形丹的另外一味主药找到,但普通的灵草堆积了好几篓子,其中还有几味极其难得的毒草,苏琬准备把它们做成毒药丸,配上弹弓用来偷袭。
因为四处寻药挖草,一日行程不足百里,堪称龟速。
第二日一早,国宝跟飞马在河边嬉闹,板砖在旁伺机偷袭它们臀部,苏琬架锅煮粥,这次用的是石锅。小老头精神十足,滴溜着眼珠四瞧,不时抽抽鼻子深嗅,生怕万一有‘朱明果’的气息,它却发现得太迟,被其他野兽偷吃了。
“夜北啊,那死狐狸不会来了,你还是歇歇吧,朱明果早晚会有的,别急……”
苏琬语重心长的说着,但话未说完,天空一暗,黑影呼啸着落下。
说时迟,那时快,她身影如风,用石板飞快盖上锅子,耳中只听得“嘭”的一声巨响,重物落地,杂草碎石飞扬。
“还好我见机得快,不然这锅粥就毁了。”苏琬以袖掩鼻,另一手扇了扇眼前的尘土,眯眼细看,落下来的那重物是黑乎乎一块玄铁,品质看起来像上等,抬头望望,一只青色的大雕在空中盘旋,张开的双翅少说十余丈大小。
国宝和飞马大叫着扑过来护驾,板砖化为一道流光,拍向青雕脑袋。
“回来!”
苏琬大喊,招了招手,板砖堪堪停在青雕咫尺距离,翘翘身子,似乎在警告对方,然后飘飘然滑到苏琬身前,蹭蹭她的手臂,苏琬拿着板砖朝飞马一丢,飞马扬蹄狂奔,跟小狗似的昂起脑袋咬住板砖,颇为得意的回头朝国宝挤挤眼。
“喂,你是那死狐狸派来的吧,我的锅呢?丢块玄铁来算什么意思!”
苏琬扬声说着,拍拍足有她人高的玄铁石,不得不承认,这块铁比她从清云门收藏里拿来做铁锅的要好多了,撇嘴又道:“虽然这铁大小做十个锅子都够,但那个锅跟着我好些日子,带来了欢声笑语,早已感情深重,你回去告诉那死狐狸,横刀夺爱是要不得的!”
“放肆!尔敢对陛下不敬!”青雕声音暗哑,大吼的同时煽动翅膀,掀起飓风。
“放五!你要敢掀了这锅粥!姑娘我让你那陛下扒了你的毛做叫花鸡!”苏琬的吼声比它更大。
青雕一僵,突然张嘴长吸,卷起飓风被它吞下,风止。
国宝闪亮亮的眼睛崇拜的看着苏琬:主人不愧是主人,这一看就狂得占山便能为王的家伙竟然屈服了?虽然是人假狐威,但也很是了不得了!
苏琬灵杖敲打着掌心,笑眼眯眯:“这才对嘛,真乖。毛团,去捉几条鱼,有客来,一锅粥不够吃的。”
国宝看看苏琬,再抬头望望青雕,转身一蹦三跳的往河边走,心里琢磨着该捉多少鱼才能填饱天上那大家伙的肚子。
青雕化成|人形,一袭天青色锦衣长袍,无风自翩飞的宽袖拖到脚下,轮廓深邃的五官还带着原型的特色,阴鹫的双目,微勾的鹰鼻,看着就不像什么良善之辈。
苏琬收了玄铁石,笑眯眯的朝飞马道:“咴咴,帮毛团捉鱼去。”然后挥了挥灵杖,几条被国宝丢上岸还活蹦乱跳的鱼自动剖腹剐磷,清洗干净飞了过来,火堆边Сhā着几根削尖的树枝,飞来的鱼恰恰落在上面被串住,被烈火考得嗞嗞作响。
青雕落下,正要说话,苏琬却抢先开了口。
“你不是云梦大泽的本地……妖吧。”转动烤鱼。
青雕:“是,陛下命吾来……”
苏琬给烤鱼刷油,撒盐,肉香四溢,口中说道:“你陛下是我历经千辛万苦,耗费无数灵丹救回来的小黑狐,也是妖王,九幽宫的妖王对吗?”
青雕双唇抿成严苛的直线,道:“是,陛下命吾来……”
苏琬再次抢声道:“你们陛下挺厉害的,连黑龙都敌不过它。”
青雕腰背挺得越加直,好似自己受到夸奖般,语气中带着傲然道:“那是自然,黑龙炫虽为云梦大泽之王,但对九幽宫而言,不过是群毫无理智的乌合之众,若非陛下需要手刃仇敌,哪还容得它躲藏千年,这回落在陛下手中,死有余辜!”
苏琬转动烤鱼,撒孜然等配料,笑道:“你这属下就当得失职了,要不是我恰好遇到,你陛下伤得那般重,还能不能留住狐命都不知道。”
青雕黑着脸垂下头,有些不服气,它如何轮不到外人来说,更何况是陛下命令众妖退避,要亲手制敌。碍于苏琬是陛下的救命恩人,它不敢放肆,口气生硬的道:“陛下命吾请仙子九幽宫做客,仙子请!”
苏琬眼皮也不抬,随口道:“急什么,吃完东西再说。”
青雕僵直的站在原地。
苏琬又道:“你们陛下呢,好歹我也是它救命恩人,随便派个属下来请,端的是无礼。”
青雕面上平静无波,猛地单膝跪地,朝苏琬行礼道:“请仙子见谅,宫中有急事,陛下已先行回宫,吾添为九幽宫妖帅,自当为陛下分忧解劳。”
“哎呀哎呀,太客气了,我就随口说说而已,你千万别当真。其实我啊,最不在乎那些俗礼,别说劳动妖帅来请,就算只传个口信,我也立马包袱款款上九幽宫去!喝粥吗?不过这是素菜粥,估计不太和你口味,反正鱼已经好了,你还是吃鱼吧,接着。”
苏琬一碗粥递到半途,又收了回来,喂自己嘴里,抓起考好的一串鱼,甩手丢向青雕。
几串烤鱼如箭矢般袭向青雕面门,根本容不得它拒绝,只好抄手去接。
风乍起。
苏琬灵杖一挥,身影一闪,大袖兜了小老头消失原地,化光扑向河边,一手一只抄着国宝飞马,腋下夹着板砖远去。
青雕接住烤鱼,瞬时间,符阵形成的光之锁链缠绕住周身,它猛地崩碎锁链,化为原形,挥翅卷起狂风,但已经找不到苏琬的影子。
“嘎——”
青雕引颈长鸣,天地仿佛突然醒了过来,四面八方,凭空冒出无数妖兽,空中更是乌云铺天盖地而来,至近前才看清,所谓的乌云,是由各色雀鸟构成。
“找!翻遍云梦大泽,也要找出来!堵住迷仙河的出口!”
虎啸狼嚎,鹤唳鹰鸣,妖兽四散。
“幸好不是死狐狸亲自来,不然只凭我这用三分钟停五分钟的超光速肯定逃不掉,X的,背后那么多埋伏,明显我要不同意就由请变成绑架,姑娘我可不是识时务的俊杰……”
旷野中,十来块玉符摆成原形,圈出一个方圆十来米的范围,苏琬沿着玉符圈出的边缘用灵杖刻画,画了一圈又一圈。
“咩——”主人,我们为什么要逃啊?
“不逃,等着被抓吗?”苏琬一面飞快刻画,一面道:“没想到那死狐狸真是妖王,我就说嘛,肯定有问题,我那能当探测器用的直觉很少出错的!”
国宝无聊的抓脚丫子,“咩——”主人是妖王的救命恩人呢,去九幽宫做客也不错呀!
“蠢!”苏琬敲了它一个爆栗,“那死狐狸小气得要命,不过召唤了它两次就差点勒死姑娘我,这回我把它全身上下都摸遍了,它不报复回来才怪!做客?是去做阶下囚吧!不过那尾巴的手感真的好,耳朵也不错……”
空间隔绝,偷天换地,再加隐灵阵。
“成了!”
苏琬呼了口气,揉揉肩膀坐下来,拿出还冒着热气的石锅,招呼几宠。
“来来来,我们吃早餐,顺便看看蛮荒森林的妖跟云梦大泽的妖打起来是不是很壮观!可惜了那几条鱼。”
卷二火云洞第八一回钓‘孔雀’
第八一回钓‘孔雀’
‘啊——来了来了!要撞上啦——’
‘哦嗷嗷——又来啦又来啦!踩中踩中穿过去了——’
原野上,肉眼望不见的地方,国宝跟飞马在圈子内活蹦乱跳,冲外面吼吼大叫。一群猛兽似乎受到了召唤,潮涌般横穿旷野,消失天际,空留下草地上一条踩踏得泥泞的大道。
“都闭嘴吧!”
苏琬揉了揉发痒的耳朵,瞅向群兽背影的目光中带着若有所思。
这些猛兽种族驳杂,平时相遇非死即伤,但现在却成群的活动一起,实在古怪……悄悄跟上去看看。
想到便做,苏琬用灵杖敲敲掌心,留下的话语尚飘荡在几宠的耳边,身影已穿过阵势,凭空消失。
“夜北,你看着它们点,别出圈子,我去去就回。”
“哎!外面乱得很,还是回来一起从长计议——”小老头本因为今天没得到朱明果而有些失望,又因青雕的出现得知小黑狐竟是妖王,心中震荡不已,连苏琬携带它逃亡时人都还傻傻的,直到苏琬叫名字喊醒它,这才醒神,连忙出声相劝,但苏琬早已飘去甚远。
它心中不解:妖王似乎不像传说中那般残忍无情、喜怒不定,不想去直接说便是,何必逃呢?
“吼吼——”没动静了,老子出去瞧瞧。
“咴咴——”我也去我也去,这里我是地主,路熟!
“吼——”就你这大块头,整一个活靶子,太碍事!
“咴——”不就是缩身术!我三百年前就会了,只不过我的身体如此完美,增一分太壮,缩一分太弱,这样正好!哼哼,活靶子又如何,有龙鞭在身,看谁不顺眼,抽它就是!
国宝和飞马你推我,我推你,都想第一个冲出去,吵得不亦乐乎。
小老头黑着脸,怒道:“都不准出去!”
国宝和飞马同时转头,瞪眼怒视:“你管不着!”
小老头吹胡子瞪眼:“主子有令,不准出圈子!”
国宝用爪子扒拉眼睛和嘴巴,做了个鬼脸,然后高高昂起头,哼声道:“就要去,本熊才是主人的第一宠,酸老头你不过是老2……不对,是老三,你还排在秃尾马后面!”
飞马连连点头:“笨熊你终于说了一句在理的话!明明圆球鼠你最小,却整天端着个稳重老实的样子骗取主人地信任,现在还拿着鸡毛当令箭,实在可恶!”
国宝抓抓耳朵,歪脑袋:“本熊说的话一向是至理名言……拿着鸡毛当令箭?鸡毛跟令箭有关系吗?”
飞马皱了皱眉,咕囔道:“有关系吧,以前经常听玉虚门的人说,大概是他们用鸡毛当令牌吧……”
小老头嘴角抽搐:“这话是人界传来的,人类常用令箭引申为号令或指使,也常在信笺上Сhā上羽毛表示紧急,拿着鸡毛当令箭是小题大做的意思,你说的倒也没错,是我小题大作了。”
“那是,我可不是笨熊,说话不带脑子,算你有眼光!”飞马一甩脖子,脑袋翘得高高,挺起胸膛,迈着小步,优雅得好似闲庭漫步的白鹿,慢悠悠往外走。
“主人说过,贬低别‘熊’,抬高自己的马,不是好马!”国宝龇牙,飞身跳起,以飞马的脑袋为跳板,往外窜去。
小老头揪胡子,双眼一眯,用力挥了挥手。
板砖高高飞起,重重落下,砸向国宝和飞马的后脑勺,清光一闪二闪,两只堪堪停在圈子边缘,转身看向小老头,一只用蹄子,一只用爪子,颤颤发抖的指着它,口中喃喃念叨:
“吱吱——”
“咴咴——”
奸诈!
然后翻着白眼一倒,晕了过去。
小老头抚须笑道:“说过不准出去就不准出去,真是,一定吃到苦头了才听话。”
板砖翘了翘身子,滴溜儿落到它跟前,里面暴力羊王的灵魄很是满意自己的新躯体比以前灵活,并且更结实,敲得那学羊叫的蠢熊跟老鼠一样吱吱呜呜!
板砖在地上打着旋儿,用边缘割呀割呀割青草,然后把青草扫在一起堆成窝,钻里面的打滚。
啊——就算没有嘴,没有鼻子,再也尝不到青草的味道,再也嗅不到青草的芬芳,但我还能摸到,还能看到,青青小草,你依然是我的最爱!
苏琬隐了身,但是隐身符上没有用隐身草,效果打了折扣,她不敢太靠近兽群,远远缀着,发现召唤兽群的人果然是那只青雕,连忙屏住呼吸,收敛真元,将自己当成一颗小草。
青雕转头朝身后的人说了几句话,变回原形飞向高空,看方向,竟是沿着迷仙河往外,由于相隔甚远,苏琬没能偷听到青雕的命令,不过看看消失天际的青雕方向,再看看留下的带领群兽的那人。
是个雌雄莫辨的青年,头戴艳丽的羽毛,身上的衣服也是用各色羽毛做的,特别是披风,五颜六色,花俏得让人眼睛疼,粗略看去,就好似在调色板上滚了一圈的花孔雀。
“咕!”花孔雀引颈高鸣,兽群伏倒下拜,转身四散。
苏琬无声呢喃:“注意一个带着寻宝鼠、长角飞马和竹熊的女人?发动这么多眼线,我还真怕了呢!不过……”
苏琬远远看着花孔雀,发现它周身气息比一般妖兽要纯粹,几乎能跟灵兽相比,想必是个单纯的,于是勾唇一笑,后退转身。
“呜呜——”主人主人!酸老头欺负熊!你要为熊熊做主啊!
“咴咴——”还有我还有我,主人你看,头上好大个包,疼疼!
苏琬一现身,国宝跟飞马便飞扑过来,诉苦的诉苦,告状的告状,小老头站在一边,什么也不说,只是微笑,她随手将巴到脸上的国宝撕开,戳戳飞马伸过来的脑袋后那个包。
“是挺大的,这样吧,你们难兄难弟到一边互相吹吹,很快就不疼了。”
飞马痛得龇牙,连忙朝后跳,刚好踩中国宝的肥臀,两只顿时你吼我嘶的斗了起来。
苏琬拍拍小老头的肩膀,点头道:“辛苦了,做得好。”
小老头指指一旁在草堆打滚的板砖,笑道:“幸苦的是它。”顿了顿,又道:“它已经是灵器上品,是不是该取个名字?”
“不是已经有个名字叫板砖吗?”苏琬随口说着,拿出制药的工具,嘿嘿一笑:“板砖啊,你用的这个名字以前可是神器,最适合偷袭打闷棍,要记得别堕了它的威名!”
板砖窜出草堆,“嘭嘭”两声,打闹的国宝和飞马脑袋上再次多了两个大包,气得哇哇直叫,而它却钻进草堆打滚,充耳不闻。
国宝和飞马想报仇,刚好苏琬拿出壁髓丸,它们嗅着那丹药的清香,顿时忘了敲头之恨,嘴角流涎的凑到苏琬跟前,两双眼睛一样的晶晶发亮。
苏琬丢了两颗灵丹到边上引开它们,顺手递了颗给小老头,然后朝板砖道:“它们已经够笨的了,下次别敲头,ρi股肉厚,打那里吧。”
回答她的是板砖掀飞的几根青草。
壁髓丸捏碎,洒在切好的肉末里,加宁神露调和均匀,搓成肉丸,包上薄薄的一层粉皮,放油锅里炸熟,然后晾到一边放凉。
好香好香,明明那么难吃的肉,为什么比嫩笋还馋熊!
国宝爪子伸呀伸,悄悄摸过去。
就吃一颗就吃一颗,试试味道,主人不是说了吗——少量的吃肉不会造成灵力驳杂不纯。
“啪!”苏琬拍开国宝的爪子,鄙视道:“你不是嫌荤腥气重不吃肉吗?!”
“哼!”国宝一扭脖子,转身用ρi股对着苏琬,掏出一个朱果,丢到嘴里嚼巴嚼巴,双爪抱胸,气呼呼的想:不就是几颗肉丸,有什么了不起,不吃就不吃!
想归是那么想,但诱熊的香味总是往鼻子里钻,平日觉得甜如蜜的朱果好像嚼蜡般无味起来,肚子里馋虫爬呀爬,爬到喉咙口。
国宝抽抽鼻子,咽了下口水,转身悄悄偷看苏琬。
苏琬将桫椤鼎内刚炼制好的鱼钩取出来,缠上蛛丝搓成的透明线,穿上油炸肉丸,抬眼扫向国宝,唇角上扬,那弧度就好像刚刚亮晶晶的钩子。
国宝看到苏琬的笑容,再想起那钩子上的倒刺,然后看看串在钩子上的肉丸,脑中浮现出吃下肉丸后被钩子穿破喉咙的画面,顿时打了个寒战,耳朵耷拉下来,转身用肥嘟嘟的爪子洗脸。
“咴咴——”笨熊就是笨熊!
飞马吃完壁髓丸,瞧见国宝的丑样,嗤笑道,然后抬头挺胸,脖子上的项圈化为一道光,从苏琬手边串了颗肉丸丢嘴里,得意的嚼啊嚼。
味道超级好!
国宝翻白眼,暗讽道:吃吃吃!当心哪天吃到灵力紊乱,丹田爆炸了你!
苏琬瞪了飞马一眼,将长线绑在灵杖一头,拎着往外走。
“都不准乱跑,我很快回来!”
乌云低垂,天上下着淅沥小雨,花孔雀在巨石下抖动着羽毛上的水珠,望着乌压压的天空满脸哀怨,嘴里嘟囔:“下雨什么的,最讨厌了!咦……什么味道?”
忽然,花孔雀眼睛一亮,脖子伸得老长,鼻子一耸一耸,脚下不自觉的向外走,连最讨厌的雨水也忘了遮,循着香气越走越快。
拨开草丛,碎石堆上,枯草编成的野鸟窝里,几颗鸽蛋大的金黄丸子躺在里边,散发令人垂涎三尺的诱人香味。
“好香好香,比培灵丹还厉害的样子,而且看起来很好吃……大哥说不能乱吃东西,好看的八成有毒。你们有没有毒呢?不回答就是没有了,没有毒的话那我就吃了哦,就吃一颗……”
花孔雀左看右看,小心的用指尖推推丸子,耳朵竖得笔直,听了下周围动静,除了雨打草叶的声音再无其他,于是捏起一颗丸子,小心翼翼的放嘴边,舔了舔,然后咬了一小口,眯着眼睛陶醉,然后把整颗丸子往嘴里一塞。
“唔……好好吃!果然比培灵丹还要厉害,哇!灵力涨了涨了!这么好的东西谁落下的?哼哼!宝物灵丹,有缘者得而居之!”
说着抄起所有丸子,一把塞进嘴里,囫囵吞下,拍拍肚子得意的笑。
“好东西要尽快吃完才保险,免得被……呃,啊——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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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火云洞第八二回聘礼?妖后?
第八二回聘礼?妖后?
“上钩了!”
苏琬心内欢呼,花孔雀扑腾着尖叫,她一个碧菱果扔过去堵了嘴,然后灵杖高高扬起,重重落下。
世界顿时清静了。
“这也太简单了吧?!”苏琬皱眉,看着翻白眼吐白沫的花孔雀,蹲到它跟前,用灵杖戳戳:“醒醒,醒醒,真晕了?”
“噗!”
花孔雀喷白烟,苏琬以袖掩鼻,周身闪现清光,将白烟隔绝在一尺之外,眯眼细看,缭绕的白烟里,花孔雀消失不见,原地只留下一只颜色艳丽的——花锦鸡?
苏琬收鱼线,确认钩子是被地上锦鸡吞进腹。
“原来不是孔雀是锦鸡。”
那披一身的孔雀毛干嘛,害她看错了眼!
苏琬撇了撇嘴,两指捏住锦鸡的脑袋,神识钻了进去。
“万兽诀——捕捉。”
结果令人失望,虽然这只锦鸡傻得没边,但对灵魄的保护很全面,藏得严严实实,甚至还在表面布下了禁制做外壳,让她无法钻进去刻烙印。
不过,苏琬可不是因为这小小的难题就打退堂鼓,将悠悠醒来的锦鸡再次砸晕,翅膀双脚捆绑,然后割喉放血。
带着浓郁药香的血液流进玉盒内,颜色成金红色,苏琬一看便知,这锦鸡是用灵药仙草喂养出来的,体内的陈年累积的药性根本吸收不完,谁跟它双修,那肯定是一本万利……错了,是事半功倍,指不定是妖王给自己培养的用来采补的鼎炉!
苏琬颇具恶意的揣测,见血放得差不多,锦鸡已经晕得不能再晕,识海中的灵魄浑浑噩噩,抵抗之力大减,于是止血再次捕捉。
如此五六次,终于击散锦鸡灵魄外的禁制,将主宠契约的烙印刻了进去,下一瞬,苏琬却面色一变,因为一个虚幻的影子突然从锦鸡身上冒了出来,口中喊着:“小九,你怎么样——”
“遭!这禁制不是花鸡自己布的!”苏琬惊道,挥动灵杖打散虚影,让契约印记隐去,她不主动激活,即便锦鸡本身也感应不到,当然更不怕别人查。
这是她未雨绸缪,以防万一。禁制被击散,布禁制的人有所感应,肯定会很快找来,她手忙脚乱的收拾东西,将花锦鸡往镯子里一塞,身影一闪,化风消逝。
片刻后,天空一暗,巨大的青雕凭空出现,化为人形落到地上,弯腰摸了摸几滴尚留余温的鲜血,至鼻前嗅嗅,面色越来越严肃,然后摊手,掌心浮现一片羽毛,羽毛飞了起来,如箭矢般朝远处射去。
方向,正是苏琬离去的那一面。
苏琬感觉身后的强大气息越来越近,咬碎嘴里含着的灵丹,加速越过高山和旷野,窜进阵势当中,灵杖脱手,Сhā入阵势中央,组合阵全力运转,将一切气息都隔绝在外。
羽毛停了下来,打着旋儿回到青雕手中。
青雕皱眉,朝阵势所在的位置打了几个法诀,又掀起狂风使得天地倾覆,留下一个大坑,拂袖怒道:“竟然给她逃了?!哼!要是小九有个三长两短,就算翻遍整个修真界也出你来,九幽宫不会善摆甘休!”
青雕变回原形,拍翅升空,在高空盘旋巡视。
苏琬呼了口气,拍拍胸口,幸好当初用的是空间隔绝和偷天换地,将里面的空间与外面分割开来,否则刚刚青雕试探的攻击肯定会让阵势暴露出来。
“还好吗?”小老头担心的问。
“没事,有大收获呢!”苏琬笑得合不拢嘴,把锦鸡从镯子里抓出来,看它奄奄一息的样子,吐吐舌头,放回春术给它疗伤加血。
“咩——”主人主人!英明神武,神通广大的主人!今天吃叫花鸡吗?熊熊要吃鸡肚子里的蘑菇!香香的,最好吃啦~
国宝绕着苏琬团团转,用爪子去扯锦鸡的尾羽。
苏琬捏开锦鸡的嘴,那鱼钩取出来,看它眼珠正在眼皮下骨碌乱转,唇角一扬,将它丢地上,拿出桫椤鼎,架上大锅,点火。
“烤着吃太腻味了,可以把鸡大腿切下来做鸡粥,其余的炖人参鸡汤,这么大一只,可以做满满一锅了,然后鸡心鸡肠加辣椒蒜蓉小炒,那美味,绝对香飘十里……”
“咕咕……哇啊……”
锦鸡大哭出声,声音中气十足,想要扑腾翅膀逃,但双翅双爪被绑起来,只原地打滚,睁眼瞧见锅内翻滚的热水,越哭越大声。
“哇哇——坏人!坏人!呜哇哇——”
声音好似冲击波,震得人东倒西歪,耳中嗡鸣。
“闭嘴!否则立刻把你宰了下锅!”苏琬掐住锦鸡的脖子,阴森森的威胁。
锦鸡呜呜叫着挣扎,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里冒出,滴答滴答,控诉着苏琬的残暴。
苏琬心底难得的冒出了些罪恶感,这罪恶感之于她来说,实在太稀罕了,遥记得当年抢小侄女压岁钱买衣服都心安理得,现在真是越来越心软了。
呃——心软是一部分,更重要是花锦鸡制造的噪音太强大了,就当是为了耳朵着想吧。
苏琬想着,商量道:“我松手,不准再哭了?”
小心翼翼的松手,锦鸡没再扯着脖子嘶喊,抽抽噎噎,委屈的瞅着苏琬掉眼泪:“咕咕……疼疼,好疼。”
苏琬抽了抽嘴角:“我不是你姑姑,别乱喊。”
“咕咕咕咕,疼疼!疼疼!”
苏琬眉梢抽搐:“忍着!”
“咕咕咕咕咕咕——疼疼啊!”
国宝抓抓耳朵,很蔑视的瞥了满地打滚哭得好不伤心的花锦鸡一眼,到一边跟飞马交头接耳说悄悄话。
苏琬后悔了,她本来觉得这花俏的鸟妖气息纯粹,是个单纯的,能驭使兽群,镇压得了残暴的猛兽,想必能力也不错,没想到收成宠物后才发现是个麻烦精。
不过收都已经收了,要是什么也没问就这么放了她可舍不得。
那么,就哄着吧。
“哪里疼?”苏琬露出自认为最温柔的笑容,让不远处偷瞧的国宝看见,生生打个寒战,躲到飞马背后。
花锦鸡显然不知道苏琬笑容代表的意思,不打滚了,泪眼汪汪的诉委屈:“咕咕!脖子疼,喉咙疼,腿疼,手也疼,全身都疼……”
脖子被割喉过,虽然治好了但隐隐发疼很正常,喉咙疼想必是被鱼钩划破了,至于腿疼手疼,苏琬看看被绑住的翅膀和脚,扯开活结,将它给放了,顺手奉送一个回春术。
一得到自由,花锦鸡立马变成|人形,摸摸肩膀摸摸腿,又抓抓脖子,忽闪着大眼睛,朝苏琬扁嘴道:“还疼,要吃黄金丸子。”
苏琬挑眉,拿出一颗炸肉丸,问:“黄金丸子是说这个?”
花锦鸡重重点头,舔舔嘴唇,睫毛上还带着泪,脸上却挂上大大的笑容,一把抓过肉丸高高抛起,然后张着嘴巴接了,陶醉的眯了眼,摊着手伸到苏琬眼下。
“好吃!还要!”
吃货!
苏琬额际青筋抽搐,这家伙就不怕再吃出鱼钩吗?!抓了就吃,毫无戒备心,是真单纯还是假单纯啊?!
“没了,全被你吃完了。”
“哦——”花锦鸡沮丧的拖长声音,跪坐在地上,抚摸身上披挂的羽毛,眼珠机灵的转动,打量四周,看到小老头,眼睛一亮,露出个大大的笑容:“啊!你是寻宝鼠!我最喜欢寻宝了,以后你去哪都带着我好不好!”
小老头不理它,蹲在锅子边往里面放野菜山菌。
苏琬摸摸花锦鸡脑袋上五颜六色的头发,发现掌心下的家伙不但没躲,反而蹭蹭她的手,眯着眼睛咧嘴笑,好像被摸得很舒服似的,喉咙里咕噜咕噜的叫。
白白嫩嫩,大眼睛小嘴巴,其实挺可爱的!就是年龄已经脱离正太范围,要是再小点就更好了。
苏琬语气温柔的道:“小花啊,我问你……”
花锦鸡眨眨眼:“我不叫小花,我是九彩。”
苏琬数数花锦鸡身上的羽毛颜色,果然是赤橙黄绿青蓝紫白黑九色齐全,不过这不重要,她端着温柔的笑容,问道:“九彩啊,你回答姐姐几个问题,姐姐就放你回去好不好?”
花锦鸡端端正正坐直:“你不是姐姐,你看起来比我小,我三年前就一千三百五十岁了,你多少岁?”
挺会转移话题的嘛。
苏琬笑容有些僵硬:“对,你比我大,不用叫我姐姐了,要认真的回答问题哦,答对了就让你回去。”
花锦鸡眨巴着眼睛道:“我不想回去,你是好人,有好东西吃,我要跟寻宝鼠一起去寻宝。”
苏琬循着花锦鸡漂移的视线看去,瞧见那锅已经开始冒香气的野菜粥,嘴角抽搐:给你吃的就是好人?真是记吃不记打!这也太好诱拐了吧?难道是装出来的单蠢?
想到此,笑容越加灿烂,声音也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想留下也可以,但是要好好回答问题,知道吗?”
大号幼稚园宝宝点头,拍拍胸口:“知道了!”
“你知道我是谁吗?”苏琬先问了一个很莫名其妙的问题。
大号宝宝抓抓脑袋,回头看看身后打闹的国宝和飞马,掰着手指数数,然后惊讶的瞪圆眼睛,傻傻看着苏琬,又羞怯的垂头,悄悄抬眼一瞟一瞟,咬着唇瓣,脸颊红彤彤的,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原来让陛下亲自送聘礼的那个人就是你啊!啊——我什么也没说,聘礼什么的,不是我说的,是大哥说你是陛下看中的人,要捉进宫去给讨陛下欢心,还说陛下千年来第一次对女人上心,你以后可能会是妖后,让我不能太得罪你呢……”
聘礼?妖后?
彩叶金莲子是聘礼,捉去当妖后是被摸遍全身敏感地带的报复?
看着手舞足蹈的花锦鸡,苏琬傻了。
一旁偷听的国宝和飞马激动了,耳朵竖的笔直,连草堆里打滚的板砖也钻出了头,朝这边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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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火云洞第八三回狭锦鸡以令青雕
第八三回狭锦鸡以令青雕
九幽宫妖王以下有九个宫主,以‘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为名,唯有第九宫不在此列,称为‘幻宫’,九彩是幻宫宫主。
苏琬连哄带骗,从九彩口中套话,问出九幽宫大致情况。不过也仅止于此,当她问得更深入一点时,九彩便装傻充愣,不知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一问摇头三不知,倒是那些关于妖王的秘辛,好似真把她当成未来妖后,要提前了解自己相公,叽里呱啦,打开了话匣子就关不上。
妖王陛下的俊面人兽通吃,见了没有不爱的;妖王陛下的笑容连天仙都能迷住,想当年缥缈仙宫的圣女为了能近水楼台先得月,都愿意放下身段到九幽宫当个小婢女,甚至差点入妖成魔;妖王陛下的实力那是天下第一,就算真仙下凡也不惧,玉清仙府的主人见了都得退避三舍……
但是,这么强大,这么受欢迎的妖王陛下却一直洁身自好,不管是送上门的高阶女妖,还是从人界捉来的倾城美女,或者芳心暗许的修真界仙子们,陛下一个也没碰过,每次**期来临,便闭关修炼。为了妖后的问题,九幽宫群妖实在操碎了心,生怕妖王陛下哪天或升仙或入魔,连个继承人都没留就一去不复返。
“你不装了?”
“咕?!”
苏琬突然发问,让抽抽噎噎抹眼泪,向苏琬倾诉对妖王陛下担忧的九彩一愣,它眨眨眼,歪着脑袋问:“装什么?我没装,还没熟呢,等熟了我再装。”
苏琬撇撇嘴,千年老妖,没一个是省油的灯,这家伙看着傻,那避重就轻的说话技巧却贼精贼精,根本掏不出什么有用的情报。
“妖王跟黑龙有什么仇,竟然追杀了上千年。”
“仇?不清楚咕咕,大哥说陛下的私仇不用我们管,管了陛下会生气咕咕。”九彩盯着苏琬手中的烤天鹅流口水。
苏琬撕了个烤天鹅翅膀递给它,又问:“青雕对你好吗?”
九彩自己是鸟类,却一点也忌讳吃鸟翅膀,狼吞虎咽,含糊的回答:“大哥最好啦!只比陛下弱那么一点点,而且大哥可聪明啦,做的蜜饯好好吃哦……”吃完继续垂涎三尺的看着苏琬。
苏琬又撕了个翅膀递过去……最后,整只烤天鹅都入了九彩的肚子,飞马想尝口都被拍飞到一边。
“我不想去九幽宫怎么办?”
苏琬收拾东西,问亦步亦趋跟着她的九彩。
本来么,如果黑龙不是妖王所杀的话,去九幽宫也[Www.【.cn】.Com]所谓,但问题就在黑龙好像真死于妖王之手,龙头里的魔煞之气想必也来自于妖王,再想想炎山派灭门凶手是一群妖兽,山顶同样出现魔气……
把这些事情联系起来,稍微琢磨,不难猜出炎魔蛊跟九幽宫有关,或者就是跟妖王有关,这么一来,炎魔蛊为什么是半成品的问题也能解答了,因为炼制炎魔蛊的法诀只有人类才能使用,虽然不知道妖王怎么学会的,但也只是半吊子。
赤明真人死了,炎山派被灭门了,她手中有炎魔蛊的消息,九幽宫会不知道吗?
当然,如果炎山上真的在炼制天魔蛊,天魔蛊比炎魔蛊要高级,传染性也更强,她手中的半成品自然不再稀罕。
不过,稀罕也好,不稀罕也好。
反正,九幽宫苏琬是不会去的!就算一定要去,那也得结出元婴后再去!九幽宫妖兽成群,不可能每个都跟九彩一样好吃,去早了,苏琬担心宠物没收到反被当食物给吃了。
真相什么的,一点也不重要,真的!
九彩咧嘴傻乎乎的笑,口气却格外的认真:“不行,一定要去。”
“可是我真的很忙,最近没时间去呢!”苏琬双手抱胸,又道:“这样吧,你们陛下寿命还悠长着,找妖后也不急在一时,你先跟着我,等哪天我想去九幽宫玩了,你再带路。现在呢,告诉你大哥,别守在外面了,白费力而且浪费时间。”
“咕?”九彩脑筋有些短路,眼中满是茫然,表情特别傻。
苏琬捏捏它的脸颊,道:“我的意思就是,我不去九幽宫,你也不能回去。跟着姐姐,有肉吃,知道吗?”
九彩连连摇头:“不行不行,要吃肉,也要回去……”
苏琬放开九彩,抬头望望天空,然后朝九彩眯眼微笑,拍拍它五颜六色的脑袋。
“抗议驳回,很抱歉,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九彩气鼓了双颊,还要说话,下一瞬,双膝一软,身子如同稀泥一般瘫倒在地,乐得飞马咴咴直叫:活该,谁让你吃那么多,又不是妖王那种百毒不侵的,倒了吧,倒了吧!
“咩咩……”主人主人!要走了吗要走了吗?!
国宝特别兴奋,这两天憋在方圆不到几十米的范围内,快闷死它了!
“嗯,总不能在这里躲一辈子,该走了。”
苏琬抽出Сhā在地上的灵杖,捡起板砖,朝天上扔去。烦死了!姑娘我要回家睡觉,管你是宫主妖帅,挡路者板砖伺候!
“嘭!”
撞击声响起,几片羽毛飘然落下,青雕从云中飞出,一翅膀扇开板砖。
“果然是你,琅琬仙子!看在你帮过陛下的份上,交出小九,本座放你归去!”
“白痴才信你!”苏琬将国宝和飞马往镯子内一塞,挥挥灵杖,十来块玉符破土而出,围绕在她周身,组合阵势散去。
果然,阵势方未散尽,成千上万的铁羽便呼啸而来。
“喂喂喂!注意点,别打中你们的九宫主啊!它细皮嫩肉的,不经打!哎呦,你还来!还来我生气了啊!小心哪天我当了妖后专门吹枕头风让你穿小鞋……”苏琬拎着九彩轮了一圈,逼退铁羽,抓着九彩脖子且战且退。
青雕气急败坏,先前苏琬一直躲在古怪的阵势里,他除了确定这里藏了人,却一点破阵的办法也没有,好不容易苏琬主动散阵,却发现对方用九彩当挡箭牌,他依然拿苏琬毫无办法……
苏琬飞身跃入迷仙河,在半空回头挥了挥手:“小鸟儿,回去告诉你们陛下,一个莲蓬当聘礼就像取走姑娘我那是做梦!想让我当妖后,拿整个天下来换还差不多!再会了啊!”
“噗通!”
水花溅起,苏琬扛着九彩沉入水下。
青雕是天空的王者,并不善于水下打斗,望着还在荡漾的涟漪,突然身影一闪,化光远去,他不信苏琬会一直躲在水下,总有一天要回落霞山的,他就到回落霞山的必经之路上等着。
可惜他猜错了。
苏琬并没有向下游移动,反而逆流而上,往云梦大泽深处游去。
迷仙河底暗流无数,苏琬周身清光环绕,形成一个光球,水汽无法近身,她绕过暗流漩涡,小心翼翼的移动。
寻宝鼠趴在苏琬肩上,出声提醒:“好像走错路了,出口要往北。”
苏琬挥动灵杖,引开撞过来的大鱼,说道:“没错,谁说一定要往北,迷仙河那个出口青雕肯定守着去了,我打不赢绕路还不行么!”
寻宝鼠惊讶道:“绕路?难道走离魂渊?还是无还山?”
苏婉道:“不走离魂渊,横穿无还山,出去了还能顺便到玉虚门做客,瞧瞧他们的灵药园。”
清云门收集的资料里,离魂渊能压制元神,哪怕天仙去了也会变成凡人,里面的猛兽虽然不能修炼成妖,但肉身却个顶个的强悍,苏琬的勇气来自于真仙境界的元神,自然不会去那里找死。而无还山虽然毒物横行,里面的毒瘴更是千奇百怪,但她善于炼丹制药,即使遇到解毒丹不能解的毒,有寻宝鼠在,七步之内也必能寻到相克的解毒之物,可怕程度大大降低。
寻宝鼠沉吟片刻,问道:“你有信心能穿过无还山?”
苏琬挑眉发笑:“不是还有你么,就算真中了剧毒,解毒丹也能压制部分,找解药的时间总还是有的。”
寻宝鼠陷入沉思,不说话了。
“哗啦——”
暗流涌动,背生尖刺的玄龟浮出沙地,张嘴露出狰狞的黄牙拦在前方。
“又来了!”
苏琬皱眉,挥动灵杖,一连串的玄冰箭呼啸而出,掀翻玄龟,刺穿两条后腿,将它钉住。脚尖轻点玄龟的肚子,想着这么大的龟肚子里应该有了龟髓珠,那是炼丹的好物,正要开膛破肚取珠,一群阔嘴金鳞的大鱼已经冲了过来,她撇撇嘴,也不取龟髓珠了,拎着玄龟砸向鱼群,本以为鱼群有了玄龟做食物,想来不会再追,但事实却出乎意料,不但那些大鱼仍然紧追她其后,而且还有越来越多鱼群加入对她围追堵截的趋势。
“搞什么!就算黑龙是云梦大泽的王,又不是我杀的,难道捡了条死龙就该被水族追杀吗?!再说了!我也没把黑龙拿出来招摇,你们从哪闻到放在虚空镯里的黑龙气息啊!”
苏琬一边逃,一边郁闷的大叫!
寻宝鼠看看抗在苏琬左肩的九彩,说道:“恐怕它们为的不是你,而是九幽宫的九宫主。”
苏琬视线往左肩一扫,九彩闭着眼,看起来好似睡着了一般,不过眼珠却在眼皮底下滴溜溜乱转,显然是装睡。
九彩中的不是**,而是让骨头酸软如稀泥并灵力失控,别名‘软骨头’的天擎丹火候过了的失败品,药效持久,不伤身体,只让对方失去活动能力,简直是外出旅游的必备防身之物。
苏琬转头问寻宝鼠:“为什么?”
寻宝鼠答:“九幽宫跟水族有仇,从九幽宫建立时就对立,听说九幽宫的令牌由龙骨制成,上面还加了特殊药物,只要是水族就能感应到,以前还以为传说不可信,现在看来,大约是真的,九宫主身上想必有令牌吧。”
“噢,还有这种事?”苏琬放了一个大招,水能导电,雷符闪烁之间,迷仙河内群鱼翻起了肚皮,白花花的水面足有数里长。
九彩不再装睡,睁开了眼,看着苏琬的手探进他衣襟内在怀里掏啊掏,因为不能说话不能动无法挣扎,只能泪眼汪汪可怜兮兮的瞧过去,期盼对方良心大发,停止侵犯它清白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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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火云洞第八四回携宠入山
第八四回携宠入山
入无还山,必备解毒丹。
苏琬身上的九花玉露丸虽然还有不少,但解毒效果有点单一,所以沿途躲避妖兽时顺便采集了些药草。
无还山外,国宝和飞马在处理药草,这些药草大多缺花少叶或断了根,皆因它们采集不善才弄成这样,无法移植到五行虚空镯里。
大木桶放在石上,桶底Сhā着根竹棍,竹竿中源源不断流出清水,国宝小心翼翼的捧着药草,以清水冲净,飞马负责用丫丫角晾干药草,然后送到苏琬身边的篓子里。
“咩咩——”花毛什么也不干,还专门惹事,为什么一定要带着啊!
国宝不开心。
“咴咴——”是啊是啊,除了吃就是哭,真的很没用!
飞马也不开心。
自从有了九彩,这两只也不闹矛盾了,有事没事凑成对叽歪,若不是九彩比它们厉害太多,估计就不止嘴上抱怨,而是身体力行,把争夺宠爱的新鸟给欺负走。
九彩啃着野果,也不知哪来那么多吃的,自从‘软骨头’解了后,嘴里就一直没停过,双目永远是泪眼汪汪,对身边“咩咩”“咴咴”的抱怨充耳不闻,只幽怨的瞟着苏琬。
苏琬跟寻宝在小声争执,对于入山的路线,一人一兽有些谈不拢。当然,最终总是由苏琬拍案定论,而寻宝鼠的意见,一如既往的暂且保留。
苏琬敲敲板砖,地图的纹路隐去,她转身瞧见一旁的哀哀怨怨的九彩,微微皱眉,若有所思起来。
本来捉九彩只为了解九幽宫请她去的原因,但九彩外表傻,内里却精明,说话三分真七分假,什么妖王看上她要她当妖后?简直胡说!
妖王对她好奇也许是有的,毕竟毫无预兆的被召唤了两次,肯定想弄明白她使了什么手段。偏偏她在碧龙潭又救了妖王,然后试药、摸遍全身,虽然是为了救狐,但以妖王的傲气心里指不定觉得被冒犯了。
她不喜欢用主宠契约下命令,见问不出什么就算了,九幽宫厉害,她惹不起还躲得起,用九彩当靶子,青雕也不敢硬来。
不过,这一路九彩太爱惹事,好几次差点暴露她行踪,空有一身法力,遇到妖兽却不动手反而拖后腿,偶尔做些小动作,除了要吃的的时候装乖卖巧,平时态度很不合作,无还山毒兽成群,带着她只会碍事……
收镯子空间里?
不行,自成空间的储物工具很稀罕,能孕生万物的空间就更稀罕了,那可是仙器以上的神器,虽然五行虚空镯暂时还只能算灵器,但只要集齐五行神珠,成为神器指日可待。
她不清楚九彩有没有特殊法术,五行虚空镯外面很抗打,但里面的五行被破坏再想弄好比重新炼制一个还麻烦,到时后悔也来不及。
苏琬想着,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朝九彩招了招手,道:“花毛,过来。”
九彩委委屈屈的挪动双脚蹭过去,双目瞪得溜圆,哼哼问:“都说了我不叫花毛!你要干嘛?”
苏琬直接说:“我们要进无还山了,带着你是累赘,决定放你走。”说着眯眼微笑,笑容很是魅惑,补充道:“记住了,关于我的任何消息,不许透露给你以外的任何生物或死物。”
“哼——”九彩不想答应,但头却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心里觉得奇怪,为什么会生出那种不想违抗她的念头,就好像收到陛下交代的任务,誓要坚决完成一般。
“那你走吧。”苏琬挥了挥手。
九彩站在原地不动,双目死死盯着苏琬,抿了抿唇,道:“我不走。”
“嗯?”苏琬揉了揉耳朵,以为听错了。
九彩声音加大:“我不走!就不走!休想摆脱我!”
“哈?!”
这话一出,不单单是苏琬,旁边的国宝等也惊讶了。苏琬暗道:这年头还有肉票一定要跟着绑匪走的?
“哦,我知道了。”苏琬用灵杖敲敲掌心,大悟道:“你想要回幻宫令吧?不行!”
九彩双颊气得通红,嘴皮子掀动,小声说了句话。
“你说什么?”苏琬觉得自己刚刚好像幻听了。
飞马幸灾乐祸的道:“咴咴——”花毛说你玷污了它清白,要你负责!
苏琬点点头,原来她耳朵没出问题,是九彩脑袋出了问题。她伸手搓揉九彩的脸,问:“我玷污了你的清白?”
九彩眼泪汪汪,点头,手从自家脖子摸到腰间:“你碰了我这里,这里,这里……”
苏琬挑眉:“那你想让我怎么负责?”
九彩眼睛一亮:“你要负责养我,一天早中晚三个正餐再加上午茶下午点心晚上夜宵,要你亲手做的,做成药膳,但不能有药味,药不好吃,菜好吃,还有每天要给我梳毛……”
苏琬连连摇头打断它的话:“不行不行,养你这个吃货,我太吃亏了!要不,你摸回来算了。”
九彩愤怒的瞪苏琬:“雌雄授受不亲!你是雌的,我的雄鸟,才不要!我又不傻,万一我要是摸了,以后你成了妖后,跟陛下吹耳边风,让我穿小鞋怎么办?!”
“你还记得我是妖后候选人啊?还雌雄授受不亲,怎么不说公母呢?!行了行了,滚吧,你再纠缠,幻宫令也不会还给你!”
苏琬懒得争执,拎起九彩,高举过头顶,用力扔了出去,看着它化为星子消失天际,拍拍手掌转身,瞪了一旁窃笑看戏的国宝飞马一眼。两只立马屁颠屁颠跑过来,嘴巴抹了蜜般奉承话儿一串连着一串,这个说扔花毛的姿态优雅健美,那个说主人英明神武,神通广大。
“闭嘴吧你们,教过多少次,采药一定要注意力道,结果每回都有一多半是残次品,还不快去处理。”
苏琬挥了挥手,板砖飞起,在国宝和飞马ρi股上一拍,两只高高飞起,重重落地,互相对视一眼,朝板砖龇了龇牙,继续清洗药草,动作很是娴熟。
国宝和飞马不约而同的想:采坏了总比采好了然后进虚空镯种草药来的轻松。
九彩好不容易稳住身子,扑棱着双臂落地,左右看看,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还是扯一根羽毛烧了招来属下才问出方位。它原地站了半晌,回去找苏琬肯定不行,想想苏琬身上层出不穷的灵符法宝,什么隔绝气息、隔绝空间、妖兽退避之类,连元神传信都能阻扰,一路上看似松散,实则隐秘戒备,搜查的探子都近在几十米内了还无法发现她。再加上那些药效稀奇古怪的灵丹,嗅立停:一嗅即身停;闻立疯:一闻即发疯;笑笑十年少:吃一颗笑一刻钟修为少十年……
九彩打了个寒战,使劲摇摇头,转身。
幻宫令丢了就丢了,总没命重要,还是去找大哥吧!
云梦大泽通往外界的出口,迷仙河两岸是陡峭的万丈高崖,好似一座山被巨斧一劈为二,河水从中间流过,水底怪石嶙峋,使得河面漩涡一个连着一个,翻着白沫水流连元婴期修真者都能吞噬掉,两侧的悬崖壁上有不少飞鹰巢|茓,金鹰盘旋而过,鹰声长鸣。
高高的危崖中上部,有一个小巧的亭台,连接一条人工开槽的阶梯小道,小道宽不足一丈,行走于其上,上方鹰击长空,下方水声咆哮,带着腥味的罡风呼啸而过,即便对御剑飞空之术极为擅长的高手也不敢在这里冒险,老老实实沿着石壁前行。
青雕站在危崖之巅,望着下方走过小道的一群人,双目烁烁发光。归元宗的桃夭、桃渧,还有五行宗的两位长老,一些弟子,再加上,走在最后的清云门青辉真人。归元宗五行宗凑在一起不足为奇,但清云门的人也在就让雕奇怪了。
“大哥!”
青雕正准备下去探探,身后传来清凉的喊声,转头看去,瞧见由远而近的九彩,下意识重重闭了下眼,然后睁开,惊讶道:“小九?!你摆脱那人了?还好吗?伤怎么样了……”
“你问这么多,要我怎么答啊!”九彩嘟着嘴,一ρi股坐在青雕身上,委屈的把头埋他怀里。“烦死了,根本不是我摆脱她,是她嫌我碍事赶我走的好不好,气死我了,要不是看她能做一手好菜,我一定用‘万象幻阵’要她好看!”
青雕一个脑瓜崩敲过去,详怒道:“还敢说,你是不是又贪吃才被暗算了?我说小九你啊,什么时候才能学会病从口入,虽然普通的毒不能耐你何,但你到底不是百毒不侵的陛下,长点记性,以后注意点吧!”
九彩捂头,泪眼汪汪,用力拍打青雕胸部报复。
青雕大掌一拍,把它扇到一边,起身严肃的道:“好了,莫闹。既然回了便说说你这些天发现的情况,那琅琬仙子是陛下指定要带回去的人,拖拖拉拉,误了陛下大事就不好了。”
九彩哼哼唧唧的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花叶,扁扁嘴:“知道了啦!那个人她……”声音一滞,九彩皱了皱眉,忍不住揉揉额头,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有种奇怪的情绪,接下来的话不愿说出口。
青雕见它神色古怪,问道:“怎么呢?”
九彩张张嘴,但没发出声音,它使劲摇摇头,咬咬牙,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被什么东西附体了样,不能说,干脆你自己看吧!”
说着,九彩双臂勾住青雕脖子,用额头抵上对方额头,回想这些天的记忆。
半晌后,青雕推开九彩,一脸沉凝,很是严肃。
九彩问:“大哥你有什么想法?”
青雕若有所思的答:“能被陛下看中的人自然不简单,她行事洒脱不拘俗礼,对灵宠的态度也不同于常人,倒更像我们妖类。”
九彩嘟了嘟嘴:“我也是才知道人竟然还有她这样的,要不是她修为弱了点,陛下太厉害了点,我还真想当她灵宠算了,一天三餐壁髓丸当主食,天擎丹是零嘴,还有各种提升修为的灵丹,一颗颗不是上品就是极品,简直当糖豆子一把一把的吃,就是经常会出现稀奇古怪的效果这点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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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火云洞第八五回无还山收小五
第八五回无还山收小五
“你觉得自己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吗,细细说来。”
青雕查看九彩记忆时,神识趁机在九彩识海转了一圈,发现保护九彩灵魄的禁制被破坏了,而且,总觉得九彩的识海里多了一股陌生的气息,却又百寻不到那股气息的来源,不由心生疑虑。
“异常?”九彩不解。
青雕严肃的道:“你的修为多是灵丹妙药催生来的,境界略显虚浮,灵魄不稳,所以我曾在你识海中下了禁制,但现在禁制散了……”
九彩惊愕的抬头,它信任大哥是一回事,但识海对人对妖来说,都跟丹田一样是极为私密的地方,大哥竟然在它识海中下过禁制?虽然是为它好,但心里还是有点疙瘩。
青雕认真的看着九彩,双目直视,眼中没有丁点歉疚或者解释的意思。
半晌,九彩移开视线,抿了抿唇,道:“若说异常,倒有点,不知道为什么,那人说出的话,我心里不愿拒绝,偶尔还会莫名生出背叛了她的心情。或许是她又在食物里下了什么稀奇古怪的药吧,比如傀儡丹,只是药效太浅,效果并不强。”
青雕不信,丹药能破坏禁制?道:“小心为上,听说有种傀儡术,不催动的时候一切如常,便是傀儡自己也无法发现,还是回宫后请陛下看看吧。”
九彩挥了挥手,道:“好了,大哥你想得真多,她不过是个金丹修士,九弟我除了没渡劫,也能算得上妖仙,凭她元神再强,还能闯入我识海不成?我记得晕过去前情绪挺激动,禁制许是被我自己击散。陛下很忙,那件事情预备了千年,如今正是紧要关头,我这点小事还是别去打搅陛下了。”
青雕皱眉:“这怎么能说是小事,你若出了事,幻宫……”
“大哥你烦不烦啊,幻宫令都落到了那人手上,有闲工夫想这想那,不如想想怎么帮我把令牌抢回来,这个丢了可不能补的,而且见令如见宫主,她若拿着幻宫令胡来,那可就麻烦了!快跟我去无还山下等人!”
九彩抢声说,拖着青雕便要走。
青雕叹了口气,它知道幻宫令的重要,但对于苏琬的去向有不同意见。
青雕觉得,琅琬是个聪明人,既然是聪明人,那为什么要放小九回来报信?难道她以为单凭一句话,就能让小九言听计从,保证不泄露消息?这是不可能的!青雕不相信妖王陛下的看重的人会这么不谨慎,那真相便只有一个。
——调虎离山之计!
琅琬故意跟小九说要走无还山那条道,实际上却是想让小九把他引开,然后改道迷仙河!毕竟,无还山是出了名的有去无回,一个金丹修想闯玉虚门主都不敢深入的万毒谷,简直是笑话。
青雕将它的推测跟九彩一说,九彩沉思片刻,摇了摇头。
不可否认,青雕的说法很有道理,但很奇怪的,踏更愿意相信无还山上的毒兽奈何不了苏琬。
“大哥你不信我,那便继续在此守着,我自个去无还山,刚好浅浅在玉虚门学炼丹,我跟她一起,到时看谁捉到了陛下要的人,谁就赢了,输家要答应赢家一件事!”
青雕跟九彩分道扬镳。
无还山外围,苏琬徒步爬山,五行桫椤甲上冒着清光,所过之处,毒虫退避,国宝与飞马在五行虚空镯内苦哈哈的种草,只有圆滚滚的寻宝鼠趴在她肩上,小眼珠滴溜溜四转,若是发现有好东西,或是出声提醒苏琬采摘,或是自己窜出去将东西采回来。
苏琬仿佛在出神,双目有些茫然,她突然眼神一亮,扬唇微笑起来,让采药归来的寻宝鼠一惊。
“发现了什么吗?”
苏琬摇了摇头,笑道:“没什么,就是觉得有些人脑袋聪明,但更喜欢自作聪明,哦,不对,是有些鸟。”
青雕有一点确实没说错,她放九彩回去是有原因的,万兽诀控制下的宠物,可以用心有灵犀得知对方的心思,还可以主人单方面的将一丝神识寄托在宠物灵魄内的契约中,借宠物的眼耳口鼻探听消息。
可惜青雕很是机敏,察觉到她的气息,哪怕她隐藏得好,并没叫青雕捉到那丝神识,却也害她不敢太肆意,比如控制九彩套话之类,不过想起来日方长,她倒不怎么急,只偷听了一二。
寻宝鼠捧着几颗红艳艳的豆子送上,问:“是说那个九彩?”
“还有青雕,我就想不通了,为什么一定要在云梦大泽动手呢,在落霞山下守株待兔不时更好,反正我怎样都是要回清云门的。”苏琬接过几颗红豆,细细查看。
寻宝鼠道:“九幽宫跟玉清仙府主人有约定,不可作乱修真界,所以九幽宫的妖极少出蛮荒森林,清云门怎么说也是修真十派之一,九幽宫大约还是有些顾忌的。”
若是顾忌,那炎山派灭门的事又该怎么算?总不会是小麒麟报仇吧!
说到小麒麟,苏琬想起她还接受了麒麟兽的委托,要去雪山找小麒麟,而且任务定金都已经拿了。好在的是,当时没约定任务时间,反正麒麟兽随便睡一觉都要百八十年,她过几年再去也不迟。
苏琬摇了摇头,突然想起另一件事,问道:“夜北你知道妖王千年前有什么大事吗?”
“千年前的大事?”寻宝鼠沉思,过了半晌,不太确定的答道:“九幽宫跟玉清仙府主人约定和平共处离现在差不多千年了,有什么问题吗?”
苏琬再问:“那修真界呢,近千年来发生的大事都有哪些?”
寻宝鼠认真想想,道:“千年前玉清仙府主人下界历练算一个,九幽宫跟修真界停止互相杀戮算一个,百年前玉清仙府宴请修真十派人士算一个,十七年前兽乱出现魔兽算一个,或许最近百年炎山派撅起又突然被灭门也算一个……”
苏琬若有所思,又问:“炎山派成立了多少年?”
寻宝鼠叹道:“好像是近千年,炎山离缥缈仙宫的雪山不远,交界的地方有个冰火谷,曾出过冰火兽,我倒还跟它有一面之缘,只是后来听说冰火兽被缥缈仙宫收服,化作雕塑镇守雪山,可惜了。”
苏琬点点头,喃喃说道:“炎山、雪山……好像炎山离蛮荒森林不是很远,往北是雪山,往东是天脉山,往西是蛮荒森林,南面再远一点就是五林原了……妖王在做一件大事,准备了千年,炎山派成立时间这么巧,有没有关系呢?”
她的声音很小,寻宝鼠听不清,正要问她在说什么,苏琬已经停止念叨,连连摇头。
“不想了不想了,想得头疼!管他什么阴谋诡计,反正跟我无关,妖王看着就不是吃素的,惹他肯定没好果子吃,大不了以后不用妖王护体,躲几年把实力提上去就是,拳头大的才是王!”
苏琬抛开脑中寻不到首尾的谜团,嗅嗅寻宝鼠采来的红豆,用了个鉴定术,然后拿出玉简,将红果的名字、药效等写进去。
她现在知道,从逆天世界带来的知识并非万能,最明显的就是药草方面。以前在游戏里有丹方,只要收购了材料照着往丹炉里扔就是,但现在没有系统给她做辅助,关于药量、火候都得自己把握,虽然桫椤鼎还能帮忙调控下,但最重要的还是在自己。
特别的是,这个世界很多药草在逆天世界里是没有的,而她总不能固步自封,多学点总是好的,所以她养成了见到什么都喜欢拍鉴定术的习惯,当然,人和妖例外。然后把鉴定的结果记录下来,准备编写成一本书——暂名《灵草录》,有些类同于本草纲目。
这么做也是因为有时候需要什么,还得从庞大的记忆海中搜索,回忆半天才想起来。所以苏琬一有时间,便将脑海中的知识分门别类的记录好,比如交给琅嬛的符文总纲,除此之外,她手中还有符阵总纲、炼器总纲、炼丹总纲……
而灵草录,只是炼丹总纲的附录。
苏琬一路虽然不小心中过几次毒,但都是有惊无险,不但收集了上千种毒,配套的解药也越来越多,什么蝎子、蜘蛛、红蚂蚁,油炸着吃味道其实还不错,有些果子虽然毒性很强,但香气浓郁,可以用来当天然香炉,要是先服了解药,还能拿来当零嘴吃……
寻宝鼠从最开始战战兢兢,到后来看见苏琬用小镊子从蜘蛛腿里面掏肉吃时顺便送上姜汁去腥气,就算毒物扑到眼前也还是云淡风轻,它自己都觉得自己的鼠胆已经炼成了豹子胆。
苏琬灵杖一挥,诛邪退避,硬生生在无还山闯出一条道来。穿行万毒谷的时候,惹怒了万毒谷之王飞天蜈蚣,她含着加强解毒丹,身上背着五行桫椤甲形成的防护罩,水淹土埋风卷火烧……硬是让飞天蜈蚣成了光杆谷主,然后威逼利诱,以天擎丹将飞天蜈蚣的两对翅膀催生成三对。
从此,苏琬的队伍里多了只飞天六翅百足蜈蚣,别名小五。
小五虽然是毒物,但全身跟金子打成的一般,金晃晃的很是耀眼,长得倒不是怎么可怕。
自从有了它,苏琬在无还山越加的嚣张了起来,伴随毒物的地方多半生长着灵物,她一路搜刮下来,虽然大部分制成解毒丹入了自己的嘴,但多少还剩下一些,移植到五行虚空镯内,累得种草国宝和飞马抱怨不停,趁机要求加餐,直到苏琬答应一天六顿灵丹按时供应才消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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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火云洞第八六回金蜈蚣的娘子
第八六回金蜈蚣的娘子
“吼!”本熊闭关百日!进阶进阶又进阶!谁敢来战?!
国宝头顶蓝天,脚踩大地,肩扛大锤,昂首拍胸,嗷嗷叫唤,整一副发春的公猩猩做派!
“嘿儿嘿儿!”就你那蠢样还敢口出狂言?啧啧,果然跟仁慈和善花容月貌的主人说的一样——熊大无脑!
飞马临水自照,微风拂过,雪白的鬃毛随风拂动,水面荡起涟漪,矫健白马的倒影破碎,它扬起颈项,人立而起,活动活动筋骨,然后在水面优雅迈步,四蹄踏着的云烟凝结成若聚若散的莲花,心里臭美的不得了。
“呵呵……”
小老头在上游瞧着它们发笑,将枯藤编成的篮子往温泉水中一浸,再提起来,枯黄的提篮冒出无数嫩芽,嫩芽舒展成为片片浅绿的星形叶片,再点缀四五多粉色小花,成型的花篮很是漂亮。取两三朵内含花蜜的铃铛花,四五个橙黄朱紫的鲜瓜果放置里面。轻轻一推,篮子从水面飘了出去,绕过弯弯曲曲石碓……
“呀!有吃的!果然还是夜北你最好了!不像那几个,就知道浪费粮食!”
苏琬的声音从石后传来,她穿着五行桫椤甲变的泳衣,趴在石上探出头来向小老头挥手,从花篮里选了个鲜果嘎嘣嘎嘣大口吃起来。
“咩咩……”主人主人!熊熊给您擦背!
国宝大锤向后一丢,高高跳起,飞蹦进温泉内,水声哗啦,变成迷你熊浮出脑袋,四只爪子刨呀刨,游到苏琬身边,咧嘴傻笑的给苏琬敲肩捶背。
飞马不屑的瞟眼国宝,哼了声,依旧在水面‘步步生莲’,垂首观赏自己的美姿仪。
林中传来唰唰的声音,爬出一条七尺长的金色蜈蚣,脑袋抬起,几只前爪上捧着只拳头大红腹青背带白色花纹的蜘蛛,蜘蛛肚子被砸扁,死得不能再死。蜈蚣左看右看,紧贴在背上的三对翅膀张开,翅膀成半透明丝网状,好似放大的蜻蜓之翼,它扇动翅膀,呼啦啦飞了起来,朝国宝扑去。
“丝嘎,丝嘎……”呜呜……老大你乱丢东西干嘛?好不容易才找到个愿意替我做鞋的娘子,这些好了,你一锤子下去,只剩半截了……我苦命的虫生,什么时候才能告别单身……
哗啦!
六翅金蜈蚣落到水里,国宝哧溜下沉,圆滚滚的身子顿时比鱼还灵活,瞬间滑到池子另一面。
苏琬面色大变,撩起水花朝金蜈蚣泼去,一手拎着花篮闪身后退。
“啊!黄虫你这混蛋!丢掉丢掉!还不把爪子上的脏东西丢掉!”
金蜈蚣尾巴缠着石头,上半身高高扬起,捧着死蜘蛛委屈的朝苏琬解释。
“丝嘎丝嘎……”这不是脏东西,这是我娘子!
苏琬脸都绿了,比死蜘蛛肚子里流出来肠肚液体还要绿,磨牙道:“那你就拿着你母亲子离远点,否则我送你到地府跟它做夫妻去!”
金蜈蚣蜷缩了下,然后速度飞快的将死蜘蛛塞嘴里,不过几口,它娘子连根毛都没剩下,全吞进了肚子,吃完之后,还兔死狐悲的干嚎两声,下一刻,又扇动翅膀,呼啦啦飞起来,追上国宝。
“丝嘎丝嘎……”老大,你砸死了亲亲娘子,你要负责……
“嗷唔……”不准过来!不准过来听到没有!还来?还来本熊发脾气了啊!嗷!混蛋!你又下毒!老子再给你去找只虫子行了吧……
国宝抱头逃窜。
飞马咴咴狂笑,脚下没站稳,哗啦摔水里,烫的叽哇大叫,向炮仗一样冲天而出。
“吼!”笑笑笑!笑个屁啊!小心把你个秃尾马烫成**马!行了行了,你别跟来了,我就给你找去!
国宝朝飞马龇牙讥讽,挥爪子拍开紧缠着的金蜈蚣,往林子里窜去。
苏琬在岸边站了半晌,大大小小十来个池子里,温度最适宜只有这个,她看着浑浊的水池,转身走到温度第二低,但也少说六十多度的池子边跳下去,由于水太烫,不得不用真元在皮肤表面结成一层保护膜,泡着怎么也不是滋味,她磨牙暗下决心,一定要扣毛团跟黄虫的口粮!还要关禁闭!
一路上什么稀奇古怪的毒物都有,好不容易出了无还山,打算泡泡温泉,清清体内残毒,结果被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除了吃就是闯祸的家伙破坏!
“轰!”
地动山摇,浓烟滚滚而起!
“怎么呢?!怎么呢?!毛团又跟谁打起来了?连雷符都动用了!”昏昏欲睡苏琬猛地惊醒,飞身腾空,身上的泳装化为宽袖长袍,打了个哈欠,望着山那一头的浓烟又道:“好像不是打雷,怎么听着跟炼丹炸炉似的,这里离玉虚门才几百里路,该不会是他们的人吧……”
苏琬喃喃说着,神识朝远处撒去。
“呼啦啦!”金影闪现。
金蜈蚣从林中横冲直撞的飞出来,国宝踩在它背上,一个劲叫快点快点,在它们身后,是一群炸了窝的黄蜂,乌压压轰炸过来,一只只足有半尺长,看着甚是骇人。
飞马一声尖叫,也不故作优雅步步生莲了,蹄下生烟,溜得比什么都快。小老头也瞪圆了眼,瞬间变成小肥鼠,窜进苏琬衣袖里。
苏琬顾不得查看山那一头的爆炸怎么回事,板砖一扔,转身便跑。
板砖虽然无法说话,但呼啸飙飞的声势可不小,并且迎风便长,眨眼间从菜盘子变成巨型飞碟,连同国宝黄虫一起,重重拍下,连拍三下,拍出一片平整地面,地上镶嵌着无数黄蜂。
金蜈蚣从石头后探出脑袋,左瞧右瞧:“丝嘎……”还好我脚多跑得快,老大?老大……你在哪?我娘子可还活着?
“嗷嗷!”娘子娘子?娘你个头!
国宝的声音从板砖底下闷闷传出,板砖身子缩小,如同敲地鼠一般追着零星散逃的黄蜂拍,也不知是故意还是不小心,再次重重敲向国宝,将它砸得陷地更深了些。
“吼!”板砖你没长眼啊!本熊要把你拍成四瓣!
国宝挣扎着爬起,捂着ρi股原地跳脚。
金蜈蚣哧溜窜到附近,瞧见成片被拍扁的黄蜂,舌头一伸一缩,欢快的吃起来。
“丝嘎丝嘎……”娘子?不是,吃掉!娘子?也不是,吃掉……
国宝抖抖全身皮毛,嘴里嘀咕:
“喵呜……”本来想让它们去蛰秃尾马,一不小心忘了板砖有升级过,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倒霉!哼哼,等着,本熊才是一哥才是老大,你们这些马呀鼠啊鸡啊板砖啊……一定会拜倒在本熊的黑眼圈之下!
国宝掐腰吼吼大笑,板砖扫荡完马蜂,转个弯儿,再次将国宝拍得五体投地,回到苏琬身边交接任务。
金蜈蚣很快将黄蜂吃得干干净净,肚子撑得鼓鼓,连脚都触不到地面,扇动着翅膀,摇摇晃晃飞起来,吧唧一声落在国宝身边,滚了几圈才爬起来,以触角敲敲国宝脑袋。
“丝嘎!”老大,我娘子呢?
国宝磨牙,这家伙要求忒高,给它抓蜈蚣抓蛇还不要,一定要能吐丝的,能配得上它那身材的蜘蛛不好找,刚好碰到一株万年桑树,上面住着一群白玉蚕,蚕王没捉到,反而惹上了一窝马蜂……
国宝爪子一挥,丢出一道白影,气呼呼的爬起来。
“吼——”拿去,主人说这年头流行养成,你把蚕宝宝养大了当娘子就是!
白玉蚕宝宝肥肥胖胖,卷成团落到地上还弹跳了下,伸直身体,嘴里还含着片桑叶,捧着沙沙的吃完,小脑袋左看右看,不明白为什么换地方了?
金蜈蚣小心翼翼的用触角探探蚕宝宝,对方太小了,只比它触角尖尖大一丁点,不过,白玉般的圆滚身姿,还不时闪过流光,只是看着,心就好像软了。
但是……
“丝嘎——”老大!它为什么不是雌的?!
国宝拍拍ρi股,耸肩:“吼——”我怎么知道它为什么不是雌的,随便抓的谁还看它是雌是雄啊!呃,别激动别激动,英明神武神通广大的主人说过,年龄不是距离,性别不是问题,你连种族都不在乎了,还在乎雌雄干嘛,反正它到时候能吐丝给你做鞋不就好了……
金蜈蚣一听,好像也对,不再追究这个问题,用触角碰碰蚕宝宝,问道:“丝嘎……”亲亲,你真美,长大了给我做鞋子好不好?
蚕宝宝还小,没见过世面,连妖都不是,生活里除了吃,还是吃,没有桑叶,抱着金色的触角张嘴就咬。
“丝嘎——”哎呦,不行,那里不能咬!
活该!
国宝一溜烟跑了,留下痛得原地打滚的金蜈蚣,对蜈蚣来说,触角是它全身上下最脆弱最敏感的地方了,蚕宝宝咬得真准。
坑,爆炸形成的大坑,坑底浓烟滚滚,散发焦臭味,隐约可见底下有个蠕动的黑球。
苏琬蹲在大坑边,捂着鼻子眯眼朝下瞧,飞马从她身后探出脑袋,动作小心翼翼的,仿佛下面一有什么异动,就要转身逃跑。
“咴咴——”那是什么?
寻宝鼠探出脑袋,回答:“好像是人?”
苏琬严肃的摇头:“不是人,是人妖,妖气里带着阴寒的血腥味,还有仙人吃了都会上吐下泻的剧毒气味,你们小心,先拿颗强效解毒丹含嘴里。”
寻宝鼠听话照做,飞马也转头咬咬背上的翠玉雕鞍,衔出一颗解毒丹。
苏琬手持灵杖,布下防护阵。
“……呜呜,失败,又失败了……”
洞底传来呜咽之音,那团黑色的物体蠕动着爬出来,离得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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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火云洞第八七回妖仙十夜
第八七回妖仙十夜
四目相视。
“人……人类?”黑衣人傻乎乎的看看苏琬,视线移到她指尖捏着的解毒丹上,眼珠瞪得溜圆,结结巴巴的往后退,踩到衣袍下摆,向后一翻,轰隆轰隆,滚回了坑底。
“我……我没偷银星草,没偷金铃花……没偷,真没偷,我连白林山脚下都没去过,更没进过玉虚门……”
什么叫此地无银三百两?眼前便是!
听着坑定断断续续传来声音,苏琬失笑,盘膝坐下,单手支着下颚。
“我不是玉虚门的人。”
此话一出,坑底的声音戛然而止,而后是重重的呼了口气:“不是你怎么不早说?!差点吓坏我了!”
虽然对方说话很冲,但苏琬一点也不气:“我不说是因为你没问,你很怕玉虚门的人?”
“谁说我怕了?!哼!我可是堂堂雪山第一炼丹炼器大师,怎么可能会怕小小玉虚门……”
什么叫打肿脸充胖子?眼前便是!
苏琬呵呵直笑,连连摇头:“雪山第一炼丹炼器大师?好大的名头!银星草、金铃花是用来炼启智丹的材料,到你手中,怎么就炼成了见血封侯的毒药?大师——是炸炉大师吧!”
坑底的黑影蠕动着,再次往上爬,边爬边道:“哼,炸炉怎么呢?玉虚门的那些家伙想炸炉还没那么多丹炉给他们炸呢!反正本大师有的是丹炉,爱怎么炸就怎么炸!”停在苏琬跟前,起身扶腰问:“听你说的这么内行,难道你也懂炼丹?”
苏琬打量着眼前之‘人’,是个女子,虽然脸上泥污黑灰瞧不出本来肤色,但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格外灵活,要是洗干净了,应该也算得上清秀,宽大的黑色袍子遮住了身材,瞧不出是否有料。
她用灵杖敲敲掌心,很谦虚的点头道:“懂,当然懂,而且比屿和真人稍微厉害一点点。”
“啧,吹嘘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黑袍妖女翻了个白眼,抓抓头发,整个人发羊癫疯似的抖了起来,尘土四溅。
苏琬笑了,将眼前之人的动作和国宝洗完澡上岸甩水的形象重合到一起,问:“要帮忙吗?”说着也不等对方回答,起身抓着黑袍妖女的后领,把她拎了起来,用力抖动,抖完了,再亲切的问:“要不要再洗个脸?山对面有温泉。”
“谁要你帮忙了?!还洗脸,反正洗了又会变脏,不如不洗。”黑袍妖女推开苏琬,趔趄了下才站稳,脑袋晕乎乎的,把鸟窝头往脑后一甩,用衣袖抹了把脸,整整衣襟,正色道:“说吧,你找本大师何事?求仙丹还是求仙器?看在你是第一个向本大师求丹的人类份上,本大师就应了你!不管什么丹,只要你把药材拿来,本大师可以立马开炉给你炼……”
求丹?她这个真真正正的炼丹宗师跟把启智丹炼成剧毒而且炸炉的家伙求丹?!
笑话!
苏琬嘴角抽搐,打断她的话:“比起仙丹仙器,我对你本身更感兴趣。”
黑袍妖女大吃一惊,双手护住肚子,向后跳,戒备的看着苏琬:“你……你想掏我内丹?告诉你!本大师虽然家住雪山,但却在九幽宫挂了名号的,人妖和平共处,你要是敢破坏,九幽宫不会放过你!玉清仙府的那些老头不会放过你!”
苏琬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漫不经心的道:“你激动什么,内丹那玩意儿我若想要,云梦大泽里漫山遍野都是,不缺你这颗。我对你的身心归属更感兴趣。”
“身心?”黑袍妖女迷糊的看着苏琬。
苏琬点头,灵杖敲敲掌心,慢悠悠踱步,绕着她走了几圈,挑眉问道:“你是不是叫浅浅?”
黑袍妖女抓抓乱糟糟的头发,眼中满是迷茫:“我是十夜,浅浅不是在……”声音一顿,突然惊声叫起来:“啊!浅浅那家伙说有事要我去找她!我竟然炼丹炼忘了!糟糕,这都过了几个月了!哎,人类,没事我先走了,你挺好闻的,下次见了,记得提醒本大师送你仙丹啊!”
声音尚未落地,人已撕裂空间钻进裂缝中消失,徒留苏琬站在原地,风吹叶落,卷起枯草纷纷扬扬。
寻宝鼠从袖内探出头,提醒道:“不追吗?”
“追?追过去就是自投罗网了,别看刚才那妖迷糊脱线,但你们加起来都打不赢她一个。”苏琬沉声说着,若有所思道:“九幽宫果然厉害,又一个妖仙出现了,看来我最主要的任务还是早日结元婴升级成仙,宠物不升阶都派不上大用场,身上武器再好,没法完全发挥也是空的……”
“她是妖仙?”听到苏琬的喃喃私语,寻宝鼠惊讶道:“妖仙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不然你以为呢?”苏琬拂袖将炸炉炸出的大坑埋土填上。
寻宝鼠道:“她身上虽然有上位者的威压,但没有仙气,火云洞内麒麟仙兽那种威严磅礴的气势,她完全没有啊?”
苏琬撇撇嘴道:“为什么没仙气,我可就不清楚了,我又不是度娘,但她的修为确实算得上妖仙。”
妖兽启智算筑基,内丹等同于人类的金丹,然后淬炼内丹,九缩九涨,每转都需渡一次劫,九转后内丹成金色,会引动九天劫雷,渡过此劫即能成妖仙,等体内的劫雷之力炼化,便可升入仙界。
苏琬也有些奇怪,明明刚刚从那个叫十夜的已经能划破空间,这种神通只有妖仙才能用,但身上为什么没有一丝仙气?难道她看错了?!
“咦?”
远处传来一声低呼,苏琬猛地转身,只见一道青影飘然而来,眨眼间便至近前。
“屿和前辈?”
来人正是屿和真人,他抚须微笑,朝苏琬道:“修真之人,达者为师,吾可当不起琅琬仙子这声前辈,仙子叫吾老药子便是,我们同辈相论。”
苏琬击掌笑道:“好,爽快!既然是同辈相称,那你也不用叫我什么仙子,直接喊丫头好了,也显得亲切。”
“丫头。”屿和真人从善如流。
苏琬笑问:“老药子,你来这做什么?”
屿和真人瞟瞟一旁新填上的大坑,笑答:“门里丢了些药草,弟子们咋咋呼呼,外出躲个清静,听到巨响,便来看看,没料到遇着了你。这丹药之气还未散尽,刚刚那巨响,莫不是炸了炉?”
苏琬连连摇手:“你误会了,炸炉是炸炉,但炼丹可不是我,难道你觉得我炼丹会炼得炸炉吗?”
屿和真人只是笑:“吾自是信你。”苏琬有他亲自赠与的玉虚令,若是需要灵草仙花,直接拿出令牌,药园尽可来去自如,丢失的灵草在外园虽然珍贵,但对内园来说没什么稀罕,没必要偷偷摸摸,所以他相信苏琬这话倒是真的。
苏琬道:“我刚刚遇见的那个妖仙自称是九幽宫的,你门里的药草估摸是被它们偷了。”
屿和真人微楞,又摇头失笑道:“吾知道了,前些年有两个化形的妖兽想拜入本门学炼丹,因人妖有别没收下,被痴缠了多年,这两年没见,还以为它们放弃了,原来打着偷学的主意。几株药草而已,丢了便丢了吧。丫头,此处并非说话之地,可愿去玉虚门喝杯清茶?也让我门下那些眼睛长在头顶的狂妄子弟见见何叫天纵奇才,杀杀他们的傲气。”
苏琬眼珠一转,点头应道:“长者有请,自然不敢辞。再说我正想到你们药园一逛,这下好了,瞌睡送枕头!不过你等等,我安排一下。”
说完打了个呼哨。
下一刻,被十夜吓得躲到远处的飞马和国宝争先恐后的窜了出来,身后紧跟身背树枝的六翅飞天金蜈蚣。
国宝屿和真人是认识的——清云门镇山灵兽竹熊。而飞马,屿和真人虽然觉得有点眼熟,但飞马以前不过是门里拉磨的骏马,他见到的时候并不多,再加上如今飞马头上顶着龙角,精神气也跟以前大不相同,所以并没认出来,只将目光投射在金蜈蚣身上,眼神烁烁发光。
蜈蚣虽是毒物,但也能入药,更何况是成妖的蜈蚣,而且还是极其罕见的金蜈蚣!
“丝嘎丝嘎……”瞧什么瞧?再瞧?再瞧老子把你吃掉!
屿和真人的目光惹怒了金蜈蚣,丝嘎丝嘎的叫着,昂起上身,霍霍欲试。
飞马速度比它更快,已经冲了出去。
“咴咴……”算我一个,这老家伙的属下以前总让我只干活不给灵丹吃,今天终于遇到他落单的时候了!
该冲的时候向后躲,不该冲的时候跑得跟抢食一样快!
苏琬挥手,板砖一出,飞马摔了个四脚朝天。
“抱歉,我家咴咴眼睛不怎么好,老把青色看成红色。”苏琬朝屿和真人歉意的笑笑,抓着飞马的尾巴拖它回来,拍拍金蜈蚣垂下的脑袋,介绍道:“这是我家小五,才收了不久,除了我没见过别人,有点怕生。”
屿和真人抚须微笑,点点头并不说话。
难怪琅琬在外被称为琅邪,果然行事带着几分邪气,敢把毒物收成灵宠,而且连六翅金蜈都能顺服,驭兽手段可不比归元宗的虚然低了。
不过,那龙马眼睛不好,把青色看成红色后为什么会俯冲过来?
不知道有‘斗牛’那回事的屿和真人疑惑了。
苏琬准备把几宠留在这里,国宝几个自然是不肯,但苏琬坚持,它们不得不听。
它们体内累积的灵药已经很饱和,需要多活动挥发药力,无还山正是个好地方,有金蜈蚣在,也不怕其它毒虫,山内可挑战的猛兽也不少。
而继续跟着她的话,除非躲进五行虚空镯,否则无法保证它们的安全,九幽宫的实力显然比预期想象的要强,如果遇到的是九彩,她能命令对方放人,但要是妖王出动呢?她或许能逃掉,国宝几个却肯定不行。
躲在镯子里是无法提升实力的!所以苏琬明知九彩安排了人手在无还山外等着,但还是把几宠留下,逼着它们快进阶。
——她需要的是战宠,而不是观赏型宠物!
三双泪光点点的眼睛望着苏琬的背影逐渐消失,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瞧出了被抛弃的哀怨,然后一齐怒吼:
“吼……”
“咴咴……”
不公平!一定要多打才能升阶的话,为什么最弱酸老头不留下!
唯有金蜈蚣,很高兴能留在家附近,但苏琬对白玉蚕吐的丝有兴趣,顺手拿走了,它的心情从九霄直落九幽,抱着桑叶垂泪。
“丝嘎!”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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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火云洞第八八回玉虚门挖墙角
第八八回玉虚门挖墙角
冬日的暖阳穿透枝叶,地上投射出斑斓的光影。
十夜跳跃在林间,突然停下,闭上眼,侧头听了听,然后笔直投向某棵大树,穿过枝叶浓密的树梢,落到横生的枝干上,推推枹树沉睡的女子。
“浅浅,浅浅,醒醒……”
“唔……别吵,好困……”
名叫浅浅的女子声音带着浓浓鼻音,挥了挥手,将头埋进臂弯里,继续呼呼的大睡。
十夜怒了,揪着浅浅的耳朵,凑近大喊:“风吟浅你这睡猪!再不醒我仙丹伺候了!”
浅浅被惊醒,揉揉耳朵,略微有点营养过剩的肥嘟嘟双颊气鼓鼓的,满含水光的大眼睛迷茫对上十夜视线,眨了眨,打了个哈欠,又眯上了,嘟嘴道:“是夜夜啊,好困,让我再睡一会儿吗,明天,明天再给你去采药……”
“还睡?让你再睡!”十夜抓着浅浅的衣襟使劲摇:“你说有要紧事找我,结果自己在这里睡得跟猪一样!对得起我那炉炸掉的仙丹吗?!”
“让我再睡嘛,都怪这山长得太一样了,我为了找你,找得肚子都疼了,反正你不管炼什么都炸炉……”浅浅不得已振作精神,但还是哈欠连天,脑袋一点一点,突然想起什么,跳了起来,忘记还蹲在树上,往下栽去,摔了个嘴啃泥,爬起来呸呸几声,抹抹脸,急得跺脚:“哎呀,糟了,我把九宫主的任务给忘了!都怪你,怎么来得这么迟啊!呜呜……要是让九宫主知道我睡觉睡过去的,一定得罚我关小黑屋……”
十夜跳下树,问道:“九宫主竟然敢让你做任务?他不是说你除了吃就知道睡,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吗?能让你来执行的任务肯定不重要。”
浅浅皱眉发愁:“夜夜你真讨厌,这次不一样,九宫主很认真呢,他还说失败了就等着你给我收尸!”
十夜好奇问:“什么任务?竟然让九宫主放狠话?”
浅浅手在腰间挂着的大荷包里掏啊掏,掏出一个小木雕,递给十夜道:“他让我找这个人,把她抓回宫去,还拔了一根毛给我,要我找到了就通知他。”
十夜看看半尺高的木雕人像,觉得很面熟,不就是先前看到的那个人吗?!
“唔……九宫主让我在无还山下等着,无还山在哪?一年半载、三年五年、十年八年都有可能,说不定那人还没出山呢,夜夜你快带我去无还山,不然我以后不给你采药了!”浅浅用羽毛挠挠脸颊。
十夜左右瞧瞧,拉着浅浅到树丛下,面对面蹲着,神神秘秘的问:“你知道这个人跟九宫主什么关系吗?九宫主为什么要抓她回宫?这里面一定有秘密!”
“不知道,他本来想自己动手,但是陛下传信给他,让他回宫,我没来得及问。”浅浅摇头,不过眼中一亮,脸上的困倦之色瞬间消失:“难道……”
两个小脑袋凑成对,叽叽咕咕讨论半晌,最后十夜拍案下定论。
这个女人笑起来有点像陛下,特别是眼睛,除了颜色不同,连上挑的弧度都差不多,眯着的时候好像能把灵魂都吸进去。九宫主要捉她回去,肯定是因为九宫主爱上陛下了,但陛下不爱九宫主,所以九宫主要找个替代品!
“九宫主真可怜,爱上陛下注定会受伤的,还要压抑着心情不叫陛下知道,一定很痛苦……而且移情的对象还是人类,人妖殊途,太可怜了,呜呜……”
十夜一巴掌扇向浅浅的后脑勺,扁嘴道:“白痴!我就说说而已,你狐狸哭鸡干嘛!再说了,九宫主真狠心,大宫主对他那么好,从刚出壳就养着,他就算要移情,也不该选其他人啊!”
那个女人还不错,给九宫主糟蹋太可惜了。
十夜如此想着,把见过苏琬的消息瞒了下来,但任务还是要做,最起码得装装样子,于是召集妖兽,搜山寻人!要是没寻到,那也是对方太狡猾,九宫主总不能迁怒吧。
此时此刻,十夜、浅浅口中的九宫主——九彩,正带着幻宫的部下在无名山布置幻阵。
山顶禁地,山峰拦腰而断,数十根高大的圆柱耸立其上,中央筑起高台,妖王陛下端坐其中,双目微阖,十指如千兰竞放,打出繁复的手诀,每过片刻,指尖便会迸出一道星光,落到周围的圆柱上,圆柱镂刻百兽祥纹,每一道星光落下,便会点亮其中一兽的眼睛,那镂雕兽纹就好似活了过来……
白林山外,苏琬跟屿和真人一路探讨丹道,说得颇为投缘,在离玉虚门不远的地方,苏琬突然喊停。
“老头,我现在好像是榜上有名的人,去玉虚门不会给你惹麻烦吧?”
屿和真人笑道:“你现在才想到?且放心吧,那些事情不过外人瞎揣测而已,没有证据,谁还敢来玉虚门要人不成。”
言下之意,难道有证据就会把她交出去?
苏琬磨了磨牙:“等等,我还是换个样子吧,等会儿介绍的时候,别告诉你门下的人我是谁。”
苏琬摇身一变,虽然面容未换,但衣饰全改,头戴宝冠,身披天衣,腰束罗裙,若是手中灵杖改成净瓶柳枝,俨然与她爷爷书房中所挂观音行善图上的观音一般打扮,她想了想,把灵杖收起来,又拿出条丝帕遮了半张脸。
“你现在还认不认得出是我?”
屿和真人摇头道:“玉虚门并无多嘴之人,何必多此一举。”
“我这是为你着想呢,炎山派被灭门的事很多人都怀疑我,我哪有那么大能耐啊,相信的人全是白痴!”苏琬翻了个白眼,拿出个玉瓶捧着,既然是拷贝,那就要拷贝得专业些。“从现在开始,请叫我普陀山慈航道人。”
“普陀山在何处?”
“谁知道呢。”苏琬乐呵呵的说:“反正东海千岛里的山多的是,找一个无主的出来还不简单。”
屿和真人双目含笑,不再说话,看向苏琬的目光带着和蔼包容,就好似老爷爷纵容小孙女儿胡闹似的。
玉虚门坐落在水、木、土三系灵脉共存之处,灵气中有着浓浓的生力,深冬季节,仍旧嘉木繁阴、百花怒放,整个白林山有大小三千多瀑布,光灵泉便有近百条,开辟在山间的药圃药园数不胜数。
屿和真人领着苏琬行走山间,给她介绍每一条灵泉的殊异之处,有解毒的、清心宁神的、增加灵力的、巩固境界的……各有各的不同,更有一些,是门内用灵药仙石炮制出来的人工灵泉,甚至还有用酒石一泡就能当酒喝的酒泉。
雾气氤氲的山岚,美丽如仙境,比起血杜鹃虽然绚丽但红得未免寂寞落霞山来,白林山显得生动很多。飞瀑之旁林立的木屋石室,来来去去的人影,或是踩着各式法器,或是骑乘白鹤雕鹏,飞跃在彩虹之上,偶尔林中传来高呼低唱的歌声,附和着瀑布的声响,活跃而不喧嚣。
屿和真人并没放弃劝说苏琬加入玉虚门,每至一处,便舌粲莲花的介绍此处典故,盛产何种奇花仙草。而玉虚门也不愧是职业的炼丹门派,看管药圃的人很是专业,他们极少用法术照顾药草,而是想普通人那样浇水松土,只因为真元会让药草的药性产生微量变化。
越往深处走,灵气便越浓稠,特别是站在珍惜药圃之中,深呼吸一口,便觉得神清气爽,全身毛孔都齐齐打开。
苏琬对屿和真人旁敲侧击的劝说听过即忘,并不动心,但心底却感叹,难怪屿和真人敢放话说没人敢跟他要人,玉虚门弟子足有三千,这还不包括外门弟子,数万人分布在白林山近千山峰中,呼朋唤友,比斗炼丹,这才是修真十派之一该有的架势啊!
相比起来,落霞山也有八百山峰,而且还是五行灵脉,但人丁凋落,加上清云观的弟子都不足百数,山间寂静,成了妖精灵兽的游荡之处,即便血杜鹃年年怒放,依旧绚丽如霞,但那种日暮西山的感觉总挥之不去。
越是比较,苏琬就越想磨牙,知道屿和真人财大气粗,下手自然不客气起来。
阴阳果,洗髓丹的药引,摘了!九叶玉莲,培元丹最重要的一味,采了!不死草,可练九转金丹,挖了……
呀!竟然有朱明果?!可惜才打花骨朵,百年开花、百年结果、百年成熟,最少三百年才能入药。
清灵泉之旁,泉畔有两株小树,仿佛玉雕而成的小树才三尺来高,枝干为青,叶片为紫,紫叶间藏着金色花蕾,很是漂亮。
苏琬虽然说不上鬼子进村般扫荡,但一路采摘下来,连屿和真人也忍不住心疼得嘴皮颤抖。
离开珍惜药圃,苏琬看看自己的成果,发现不知不觉间竟然采了不少,数量得用框来算,看看笑容僵硬,嘴上不说,眼中却不时闪过心疼的屿和真人,她忍不住生出一丝丝内疚。
内疚归内疚,但到手了的东西让她还回去是不可能的!
苏琬眼珠一转,心中冒出一个主意。
“老头,你是不是后悔了?”
屿和真人高呼口号:“道祖在上,老夫一言九鼎,不悔。”
苏琬挠挠下巴,既然不悔,怎么声音听着有点咬牙切齿?她心内腹诽,嘴中说道:“不悔就好,我可不是占你便宜,是你自己说要请我来杀杀你门里弟子的威风,炼丹的材料当然得由你出。现在,你去安排地方,本姑娘今天要大展身手,让你们瞧瞧与众不同的炼丹之术,能学到多少就看大家本事了!”
这话,显得猖狂至极。虽然苏琬是炼丹大师,但别人并不了解她实力,听了只会觉得她有鲁班门前弄大斧之嫌。
屿和真人却喜上眉梢,当即就命人召集门内精英弟子,并亲自去请出镇派仙器药王鼎。他相信,只要用过药王鼎的炼丹师,一定被它独特的魅力迷住,再也舍不得放下。
——琅琬,想必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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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火云洞第八九回低调高调【元宵节快乐~】
第八九回低调高调【元宵节快乐~】
炼丹之前,苏琬提出要焚香祷告、沐浴更衣的要求,强占了屿和真人静修的房间用来泡澡。
热气腾腾浴桶内漂浮着切碎的花瓣草叶树根等物,水成灰褐色,黏稠得犹如泥浆,不光看相恶心,气味也令人作呕。
苏琬头发高高盘起,用布巾包着,捏着鼻子沉入浴桶,盘膝坐下,运转真元。
无还山不愧被称为有去无还,里面繁杂的毒物种类令人叹为观止,瘴气形成的云雾乌压压沉落山间,无所不在,让人防不胜防。
苏琬虽做了十足准备,但还是有些托大,她低估了无还山的恐怖,还高估了自己身体的承受能力。
她并不像国宝那样先天的皮粗肉厚,也不像飞马那样经历过数次雷劫洗炼,甚至还不如寻宝鼠!她的修为全靠吃药涨起来的,虽然境界高深不用怕真元失控,但金丹劫和元婴劫都是用投机取巧的方法度过,根本没经历过雷劫淬体,脱下五行桫椤甲外壳,抗打击力恐怕连稍微炼过几年武功的凡人都比不上。
解毒丹并不万能,特别是连续中毒解毒,经常上回中的毒还没完全清除又再次中毒,就算解毒丹再好,体内也难免沉淀毒素,身体强壮的可以慢慢排毒,苏琬却不行,她抵抗力弱,这些天连续的低烧就是身体发出的警戒,逼出体内残余毒素迫在眉睫。
苏琬在加入了无数灵药熬成的浴汤里浸泡大半时辰,露出水面的肤色暗青发黑,筋脉凸起,青黑之气在血管中流动,向眉心靠拢,印堂|茓浮现的那点黑痣由针尖大迅速增长,如今已大如蚕豆,黑如浓墨。
苏琬额际青筋抽搐,猛地睁眼,水声哗啦一响,她抬臂往浴桶边的小几上一摸,那里放着净布、玉盒、一排空心木针。她一手捻针,毫不犹豫的刺向眉心黑痣。
一滴、两滴……
散发腥臭的污血从空心木针另一头沁出,一滴滴落入玉盒。
过了良久,流出的污血逐渐转红,待颜色并无异常时,苏琬这才抽出木针,轻呼口气,指尖弹出一朵火花,将木针毁尸灭迹,看看足足累积了大半盒的残毒。
“比献一次血的量还大,亏了亏了……恶,好想呕!”
苏琬搓搓发凉的手脚,飞快起身,掀开另一个木桶的盖子,桶内装着的是清水,还飘着花瓣,她跳进去将身上的药汁洗干净。
小老头守在门口,把屿和真人安排来的女弟子打发走,拿着根青翠的竹笛吹奏,曲调清幽,听入耳底,却略显哀婉沉郁。
大门打开,笛声一止,小老头转身,瞧见出来的苏琬,还没来得及让开,就被拎了起来,一时忘了挣扎,惊声问道:“你要做什么?”
苏琬拂袖,大门轰然关上,她将小老头丢进木桶中,捋起袖子到肘部,搓手笑道:“找齐这些灵药很难得,就这么泼了浪费,你体内的残毒也不轻,好好呆着,不要动,我帮你逼毒。”
小老头被她压在药汤中,面色赤红,吹胡子瞪眼,低声咆哮:“荒唐!人妖有别,男女授受不亲,你虽是……但也不能如此无礼,还不放开……”
“无礼?我还非礼呢!安静点,这话等你化形了再说还差不多。”
苏琬掏出灵杖,在小老头脑袋上一敲,他幻化的人形迅速缩小,变回小肥鼠样子,苏琬拎着鼠尾巴,手指移动……
过得多半个时辰,屿和真人出现在院门外时,苏琬整整衣襟,神清气爽的踏出静室,残毒清的差不多,过个十天半月再来几次就能彻底清干净,那些贫血、体虚的小毛病吃药补补就好,她眯眼看着朝阳,朝走进院内的屿和真人打个招呼,回头看看还在磨磨蹭蹭的肥鼠,眉一皱。
真别扭,不过是洗个澡,顺便被摸了全身而已,有必要跟被那什么了的少女一样颓废惊慌么?!
苏琬灵杖一挥,将寻宝鼠摄到手中,安置在左肩,没好气的嘀咕:“你在别扭什么?按理来说,占便宜的是你吧?我可是好心帮你逼毒,顺便炼化天擎丹的药力,助你早日升阶,要换了其他人,我还懒得动手呢!”
“多谢厚爱,承情了!”寻宝鼠的声音好像从牙缝里逼出来的,还微微发颤,身上银色的皮毛快变成了粉红色,本来已经像个球的身子还蜷缩着把脑袋藏起来,若不细看,还以为是个粉色毛球。
苏琬撇了撇嘴,迎上微笑的屿和真人。
“走吧,我已经准备好了,手上刚好也带着几种药材,加上从你药圃里采的,也能炼几种丹了,就洗髓丹、培元丹、枯青丹、九转金丹这四种吧。”
洗髓丹,顾名思义,用来伐筋洗髓、改善资质的灵丹,在筑基前服用有奇效。
培元丹,用来固本培元,是修炼急躁境界不稳之人的救命丹。
枯青丹,受到重创,要是丹田被废修为尽失,枯青丹能修复受创的丹田,使之恢复生机。
而九转金丹本是仙丹,用来提升修为,本质上与元阳一气丹差不多,只是药效更强。当然,以苏琬现在的修为,没有仙力辅助,她还炼不出仙丹,成品肯定要差上几分,不过就算是极品灵丹,也足够让屿和真人震惊了。
屿和真人一听四种灵丹的名字,脸上的笑容便凝住,再听苏琬一解释,整个人都严肃起来,声称要亲自动手给苏琬打杂,处理药草,扇风看火。
炼丹炉架在玉虚门往年开展斗丹大会的云墟广场,圆形的广场,环绕层层玉阶,场上静立两三百人,能到这里来的都是精英弟子,就算不是万里挑一,百里挑一是怎么也称得上的。这些精英心中多多少少有着傲气,收到掌门召集,听说是旁观慈航道人炼丹,心中一个个不以为然,甚至还有人当场讥讽。
玉虚门是什么地方?
修真界的炼丹圣地,别看归元宗自称十派之首,还不是照样每年来玉虚门求丹,就算玉清仙府,当年也盛赞过本门炼丹有道,称尺有长短,仙府的炼丹之术有所不如!
慈航道人是什么人?
从没听说过!
一个从没听说过的人,竟然大言不愧,要跟玉虚门比拼炼丹之术,这简直是鲁班门前弄大斧,关公面前耍大刀!当然,修真界没有鲁班,也没有关公,但意思总是差不多的。
掌门之命不可不尊,众人来是来了,心里却一个个憋了气,等看到场中的药王鼎时,顿时瞠目结舌。药王鼎在玉虚门可是镇派仙器,平日供奉在祖师牌位前,除了掌门,就算哪个长老想用都得再三申请,门内每三年举行一次斗丹,魁首的奖赏便是可使用药王鼎半个月,让在场众人无不趋之若骛,卯足了劲想赢,为的便是能摸摸药王鼎!
凭什么这个从没听说过的慈航道人能让掌门真人无视规矩祭出药王鼎?!
众人有惊有怒有疑惑,一个个瞪圆了双眼,打定主意,等会一定要好好瞧瞧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慈航道人,是不是真配得上使用仙器!
苏琬现身,屿和真人微笑向众人介绍,场内顿时哗然!
包括几个因好奇而来的长老在内,无不唰唰唰的将目光射向苏琬,眼中满是不敢置信,然后又摇头。
竟然是个女子,而且还明显是个年轻的女子。修真之人的年龄虽然不能以面貌来看,但这个慈航道人轻纱覆面,留在外面的双眼毫无沧桑之色,怎么看年龄也绝不超过百岁。
有人恶意的揣测,该不会着慈航道人是掌门真人的私生女,这回召集门人前来只是为她正名吧?!
那声呢喃般的念叨竟引起众多人了然的点头,显然对这个揣测很是认同。
而那几个了解屿和真人的长老虽然不至于如此想,但也忍不住用暧昧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扫来扫去,一老一少,一个叫丫头,一个叫老头,好像很无礼,但怎么听着就那么觉得亲热呢?
不提众人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话说苏琬,她看到场内竟然有数百人围观时,微微一愣,原本以为屿和真人最多叫五六个顶多十来个人,没想到会超出这么多,难道想让她帮忙教弟子?亏了亏了!
她如此想着,磨牙道:“老头,你门下的人就这么闲?”
屿和真人抚须微笑:“丫头,你怯场?”
“哼!怎么可能!想当年姑娘我也是见过好几十万人大场面的!”国庆阅兵仪式的场面绝对宏伟壮观,虽然那时候她还只是个无齿小儿,也不具备记忆能力,但有照片为证,老爷子怀里抱着的不是她还有谁?从小就受到熏陶的她根本不知道怯场两字怎么写!
苏琬眉一挑,无视周遭怪异的目光,负手走到药王鼎之前,拍拍大半人高的大鼎,绕着走了几圈,啧啧有声。
“这山河图看起来倒栩栩如生,用来困人想必是个好的。”
屿和真人嘴角抽搐:“这是丹鼎!”
苏琬捋起衣袖,漫不经心的道:“就算是丹鼎,也不妨碍用它来困人啊,指不定当初炼制这个丹鼎的人就是为了用它来把人炼成仙丹……”
“丫头你嘴上最好带个门,这种话传出去,小心被打成魔修一类。”屿和真人忍不住皱起了眉。
药王鼎真的能把人炼化成仙丹嘛!我说的是实话,这年头连大实话都不能说了,虚伪!
苏琬撇了撇嘴,但也没再说什么,翻翻一旁的药柜,在桌上一抹,摆出全套制药工具,除了桫椤鼎。
麒麟火的未必没人认识,还是不拿出来显摆了吧。
苏琬自认为谦虚低调的想着,却不知道,在周围人眼里,她放弃使用玉虚门提供的器具,摆出满桌瓶罐玉匣刀针药忤等物是何等的张扬,特别是那些器具里,木制的、玄冰的、极品仙晶的……同样的物品还按材质分为好几套。
单单就那套有聚灵之效的灵焱石刀具,大小共二十四把小刀,哪怕玉虚门自认财大气粗,也不过收藏了一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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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火云洞第九十回选个人双.修吧
第九十回选个人双.修吧
寂静。
喧哗声退去,嗡嗡细语声也渐渐消失,站立数百人的广场,变得连呼吸都几不可闻。
苏琬不管环境怎么变化,旁人惊呼、质疑还是目光如刀直直射来,她的手始终平稳,在各种药材中舞动,毫无停顿。
屿和真人在旁充当助手,但除了替她递递东西,其他都Сhā不上手,反而被嫌弃碍事,干脆移到一边静观她处理药材。
挑破果蒂挤压汁液,真元烘干药草磨粉,参芝切片……若不是知道苏琬打算炼丹,光看动作,谁都会认为是准备下厨做膳食。
修真界炼丹,向来是直接将丹方上的药材投入丹炉,极少有人这么细致的处理药材。对他们来说,只有凡人的药师才这么行事。炼丹不是熬药,炼丹最重要的是丹诀,丹诀控制丹炉,炼化丹炉内的灵药,提取所需的成分,凝成丹丸。
玉虚门每一种丹都有相应的丹诀,成品的好坏,来自于丹诀的控制程度,当然,好的丹炉,可以提升丹药的品相和成功率,比如药王鼎。
苏琬双唇抿成严肃的直线,显得格外认真,她处理好所有需要的药材,走到药王鼎跟前。
“丫头,可以开始了吗?”屿和真人掐着手诀,正要启动药王鼎。
药王鼎是玉虚门的镇派仙器,启动的法诀自然是密而不传,非掌门不能学。
苏琬却摇头道:“不用,我自己来。”
“真的不用?”屿和真人双手一顿,目中闪过异色,问道。
“没必要。”苏琬说道,她做事不喜欢别人Сhā手。当然,必不得已又或者想偷懒的时候例外。
她的神识已经把药王鼎里里外外看了个透彻,这个鼎,除了表面的山河图是个困人符阵外,与逆天里药王宗分发给内门弟子的玲珑鼎构造极为相似,都在底部有三火阵,天火、地火、人火,只要点燃任意一种便能启动。
当然,这样启动等同于用游客账号逛论坛,部分功能无法使用,比如将人炼成丹,不过对苏琬来说,只要可以炼丹就足够了。
天火有太阳真火、太阴星火;地火有木中火、石中火;人火为三味真火。天火,苏琬两种都不会,所以放弃,而三味真火太耗真元,苏琬不喜欢用,木中火顾名思义,就是燃木而生的火,烧木头不环保,苏琬选择的是石中火。
石中火的石,说的便是火属性的仙晶神石。
苏琬握住药王鼎的一足,用力推动,不出所料的,药鼎上下两个部分能转动。咯吱咯吱的声音响过,鼎身与鼎足相交的部分露出嵌孔,苏琬将三颗鹅蛋大的火炎晶依次嵌入其中,当最后一刻火炎晶被嵌入,药王鼎嗡的一声,炉内升腾起金红焰火。
屿和真人看向苏琬的目光越加奇怪起来,使用晶石便能驱动药王鼎是个秘密,玉虚门的丹药虽然在修真界一家独大,但并不代表整个修真界的丹道大师都出自玉虚门,能保持独特的地位,除了人多势众外,最大的原因便是仙器药王鼎,若是药王鼎不用法诀也能启动的消息传出去,动心的人肯定不在少数,如此一来,出入玉虚门的空空门弟子除了偷药摸丹,很可能把药王鼎也算在目标中,往后护法弟子需要警戒了,更让他在意的是——
琅琬为什么会知道这个秘密?是曾经见过,还是有人告诉她?
不,她不可能见过药王鼎!
那么,就是有人告诉她的了。知晓这个秘密的只有历代掌门,和历代掌管丹堂的长老,但她没机会接近丹堂长老,自己也没说漏过嘴,她究竟从何得知这个秘密?难道又是青辉嘴里那个神秘的老仙君?
或许吧……
屿和真人沉思,越想越深远。
苏琬开始布药,她布药不同于一般人,把所有药材一股脑儿全丢进去,而是一样一样有序的投入。
“筑基丹。”有人根据苏琬投入丹鼎的药材猜测道。
筑基丹,是一种比较常见的低阶灵丹,在场的玉虚门人都清晰记得,他们进入内门所学的第一种丹药便是筑基丹,就算闭着眼睛也能炼出来。
“她布药跟师尊说的不一样。”不少人心中暗揣,但看到一旁凝神关注的掌门真人和数名长老,质疑的话没有吐出来。
开炉布药之后,就是等待灵药炼化,炼化完全了才可以凝丹,时间一般来说要十天半月,这还是筑基丹比较简单的缘故,若是高级点的灵丹,七七四十九天、九九八十一天,甚至一年两年,十年百年都有可能。
十天半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就这么干等着,未免无聊,于是在场的人移动起来,三五成群,凑成堆窃窃私语,又或者是盘膝坐下,拿出丹炉温养炉内正在炼制的灵丹……
几位长老见屿和真人正和苏琬讨论丹诀,便过来凑热闹,你一言我一语,探讨之余,旁敲侧击的询问苏琬来历师承等等。
“咦,果然不愧是仙器,内外的时间比好大。”
苏琬顾左右而言他,糊弄了玉虚门几个长老,偶尔挥手打出丹诀,调节火力,差不多一个时辰过去,她突然站起身,让几人退后,开始凝丹。
“这好像是凝丹诀?”屿和真人面色严肃。
“才布完药就凝丹?或许只是有些像而已……”身旁的长老不太肯定的说道。
话虽是如此说,但几人都知道自己的眼睛不会看错,凝丹诀就是凝丹诀,而不是有些相像,心中怀疑是苏琬胡来,不过她动作熟练,好像做过千百次似的,举手投足间若行云流水,怎么看也不像胡闹。
众人迷糊了。
数刻后,迷糊的众人彻底傻了。
药王鼎嗡嗡轰鸣,震动起来,出丹口猛地喷出热浪,傻站在原地的屿和真人须发烫焦卷了起来,他感到面上一痛,还没回神,下一瞬,数颗丹丸冲了出来,若非苏琬收丹诀打的快,他脸上估计被撞成猪头,就好像他旁边的夜长老一样。
“真……真出丹了?”屿和真人喃喃念叨,脑中浮现‘不可能’三个字!
“不可能!”还有跟他一样想法的人惊呼出声。
本来做好准备等上十天半月的众多精英弟子比他们更不敢置信,先是寂静,静得除了药王鼎发出的声音连呼吸也屏住的安静,然后“轰”的一声,仿佛马蜂窝被炸,嗡嗡嗡嗡的讨论声盖过了药王鼎的轰鸣。
已知炼制筑基丹最短的时间为八天,这个记录是屿和真人创造的,而苏琬,竟然只花了一个半时辰,这差别也太大了。
“不是筑基丹,她炼制的肯定不是筑基丹。”有人信誓旦旦的说。
但屿和真人在下一刻否决了他的话。
“是筑基丹,而且是上上品。”屿和真人顶着被烫卷的须发,看向苏琬的眼中发出璀璨光芒。不敢置信,太不敢置信了,以如此快的速度,炼出品相如此之好的灵丹,她是怎么做到的?难道就凭布药之前的特殊处理?还是那有三分像仙诀的丹诀?
“本来炼的就是筑基丹。”苏琬收完丹,因为原材料众多,这一炉量很大,收了三瓶,她随手拿了一瓶递给屿和真人,“虽然不够见者有份的,但这炉的出丹率比预料中多不少,这十五颗算原料费吧。”
当然,她还是留了一手,递给屿和真人的玉瓶只是普通药瓶,而非刻有聚灵、空间、时间凝固等符阵的特制药瓶。
几位长老醒过神来,争相抢夺屿和真人手上的玉瓶,凑到一起验丹,确认屿和真人没有说错,瓶里是实实在在的筑基丹后,瞧向苏琬的目光就仿佛看怪物,却又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热切。
苏琬却毫不在意,顶着足以将人融化的热切目光,自顾自继续炼丹,还好像嫌给人的冲击力不够大似的,接二连三,在月上中天之前,将洗髓丹、培元丹、九转金丹给炼了出来,其中耗时间最长的九转金丹也不过花了三个时辰。
“果然不愧是仙器啊!用起来真顺手。”苏琬一鼓作气炼完四种灵丹,收好九转金丹,拍拍药王鼎,舔了舔嘴唇,心里有种冲动,想要继续炼下去,或者把药王鼎给抱走。
“收敛点吧。”寻宝鼠头疼的告诫道。
它都有些后悔认苏琬为主了,招惹麻烦的本事一流,又丝毫不懂得何为低调,看到四周射来的炙热视线,它开始发愁——
又要想逃亡的路线了!
“知道知道,低调是王道。”苏琬长吁短叹,但还是撇过头,狠心不看药王鼎。
不愧是仙器,比桫椤鼎还好用,桫椤鼎虽然炼丹不错,但更适合炼器。唉!可惜跟玉虚门没仇,不然就能名正言顺的带走了。
寻宝鼠磨牙:“有时间叹气,还不如想想如何才能出白林山吧!”
“这有什么好想,直接跟老头告辞就是,他还能不让我走……”
苏琬转身,对上屿和真人的视线,吓得捂胸向后一跳,目光一扫,发现所有人眼睛都跟饿狼看兔子般发起了绿,瞧得人头皮发麻。
“你……你们要干嘛?”苏琬抱着双肩,缩头缩脑,跟受惊的小姑娘似的结巴起来。
“道友,有礼了。”屿和真人端端正正行了一礼,小辈拜见前辈的礼。
苏琬侧身,翻了个白眼:“老头,你疯了?”
“不,老道当然没疯。”屿和真人起身,哈哈大笑,突然抬手,指向围在旁边的数百精英弟子,高声说道:“丫头,你看在场有谁比较顺眼,选个双.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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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火云洞第九一回吃闷亏的屿和老头
第九一回吃闷亏的屿和老头
“双.修?”
苏琬目光顺着屿和老头的手指扫视一圈,在场的果然不愧是修仙之人,男的俊,女的俏,就算不俊不俏也肯定长得有特色,她摸了摸绿玉耳坠,突然挑眉笑了。
“老头,你给我说说,双.修有什么好的?”
屿和老头一噎,面上微微发红,一咬牙,拼着脸皮不要,语重心长的道:“这个嘛,双.修便是结道侣,一起修行,共同进步……”
苏琬撇了撇嘴:“这算什么好处,没兴趣。”
好歹逆天里的双修还能做夫妻任务,有合击技能、他心通等等,每天还有两个时辰的双倍经验呢!
不过……
苏琬眼波一转,计上心头。
寻宝鼠的乌鸦嘴灵验了,屿和老头不肯放苏琬离开,整日里唠叨他的双.修大计,弟子们走马灯似的来了又去、去了又来,从最开始相貌英俊风度翩翩的年轻辈精英,到成熟稳重和气可亲的叔叔辈高手,再到长相独特的草木花妖之流……
“修真界,同性也能双修吗?”
苏琬笑眼眯眯的送走某某峰大师姐,转头问奉师命随侍在旁的玉虚门首席师兄——木霭。
木霭温和有礼,见人带着三分笑,双目灿若星辰,加上有资质超凡,悟性也极好,炼丹深得掌门真传,若无意外,下一代玉虚掌门非他莫属,是众多师姐师妹们心中的理想道侣人选。
不过现在的玉虚掌门第一候选人却笑得有些僵硬,声音也不太自然。
“虽说于理不合,但不妨碍他人,并不禁的。”
木霭在闭关静修中被自家师尊强行命令出关,硬是逼着洗刷一通换上锦衣华服玉冠灵佩,美名曰近水楼台先得月,给慈航道人做向导。
师命不敢违逆,木霭被赶鸭子上架,顶着无数师兄师弟们红果果目光上任了。
苏琬当众炼丹之时,木霭在闭关,师尊语焉不清,关于苏琬的神奇之处,他还是从旁人含酸带醋的话中听来,初时心中也曾浮想联翩,但见了苏琬后,别说浮想,就是瞎想也生不出。
人家根本不需要双.修伴侣,师尊纯粹是一头热!
让他哭笑不得的是,苏琬顺势明码标价,见一次面需要一株几品灵草,说一句话问一个问题又要几品灵草,以一刻钟为限,每天见二十个人,当场拍卖机会,灵草品阶高的优先。
当然,虽然这个主意是苏琬自己出的,但执行的却是幻化成小老头的寻宝鼠。
小老头整日守在门外当门神,不上贡不准进去,有珍惜灵草的允许Сhā队,众人都当是寻宝鼠宠大欺主,以权谋私,一个个恨得咬牙切齿,但又碍于寻宝鼠是苏琬的爱宠,一个个陪着笑脸,捧着灵草仙花,削尖了脑袋往里钻。
至于苏琬,在众人眼中是被灵宠蒙蔽的仁善仙子,见谁都是眼中含笑,温柔可亲,对炼丹之术,毫不藏私,不管谁问到了,她都详细解答,指点误处。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有点太害羞了,其实这也算不上缺点,女子吗,面皮薄,不好意思提双.修之事很正常。
众人捧着灵草带笑而来,空手而去,但一个个都宽容的赞叹,再想到木霭,又磨拳搓掌起来。
大师兄仗着师尊是掌门真人,整日守在药王仙子身边,想要近水楼台先得月,人才两得,任的是可恶!希望药王仙子别被他外表迷惑……
被众人妒忌的木霭心里跟黄连一样苦,一看到苏琬发笑,右眼就忍不住抽搐。
“你倒是开放得很,不错,不错。”苏琬哥俩好的拍拍木霭肩膀,乐不可支,然后收敛笑容,端庄的坐在莲台之上,手捧净瓶翠柳,和声吩咐:“下一个。”
木霭苦笑,他能不开放么?他要是敢说一个不字,面临的将是魔音入耳般的长篇大论,而师尊大人那里也没法交代。
苏琬搜刮的行为没能持续下去,这倒不是没人来送礼了,她的要价虽高,但玉虚门是炼丹大派,最不缺的便是药材,外面稀罕的灵药白林山多的是。
问题在于,寻找双.修伴侣的事件变了味,苏琬装羞怯转移话题,慢慢的,来的人都成了求知好学之徒,而交到寻宝鼠手上的灵草则成了学费。虽然道侣之事不可提,但交几株灵草就能得到堪比祖师爷的丹道大师指点,众人都觉得大大的值!
如果说,筑基丹新出的时候,众人还震惊不已,那么震惊的次数多了,等九转金丹出炉,屿和真人道出金丹药效后,众人都麻木了,看向苏琬的目光,只剩下高山仰止。
包括几位长老在内。
长辈们怂恿着弟子去见苏琬,甚至主动提供平日舍不得用的灵草,只为在谈话之时多偷点师,甚至恨不得亲自上门请教,只是那高高挂着遴选双.修伴侣的旗子让他们没好意思行动。
最先舍下脸皮的是丹堂长老,年过八百的夜长老把胡子一刮,头发一染,顶着小年轻的脸带着一株上品仙草Сhā队来了。
长老一出,弟子们哪里还敢抢,心里埋怨着,一个个四散离开。
苏琬瞪着眼前老成豆腐渣了偏生还装豆腐脑的家伙,哈欠一打,宣布遴选双.修伴侣现在结束。
夜长老不干了,咆哮道:“丫头!你不是说年龄不是距离,怎么,这是歧视老夫……我年纪大了,配不上你?”
苏琬扯着嘴角笑:“哪里哪里,夜长老的炼丹之术连屿和老头也自甘下风,我这点微末之技哪敢歧视您啊!只不过,我要找的道侣虽然得志同道合,但合眼缘更重要,您长得太成熟了点。哎呀哎呀,在屋里呆了好些天,闷死了,木霭哥哥,陪我出去散散心吧~”
夜老头来的刚好,她这几天走马灯似的见人,正嫌烦了。
说完身影如风,闪出门去。
木霭苦笑着行礼,追苏琬而去,留下原地气得跳脚的夜长老。
亏了亏了!这丫头好精,他的玉铃花,估计是要不回来了!
天高云阔,山岚云雾缭绕,苏琬望着优美的风景,招来寻宝鼠,一人一鼠坐在林间分赃,玉虚门果然阔气,这几天的收入,足以建好几个落霞谷的灵药园了,更重要的是,这些都是活株,能移植到手镯的空间内。
若不是身上的观音装扮告诫她得注意形象,苏琬真想掐腰仰天长笑。
“咦?”
掩嘴偷乐的苏琬突然正色起来,蹙眉眺望山下,几个身影御剑而来,竟然是由屿和真人亲自陪同。
“归元宗的饕餮,他来干什么?”苏琬拎起寻宝鼠,往密林中一闪。
一只白鹤振翅划破长空,穿破玉虚门的护山大阵,往苏琬的方向直直飞来。屿和真人眼光微闪,身影一移,领先半步,抬手指指一侧山石,石间长着一株绿兰,开得正好。
“桃渧道友请看,当年你来吾门时在此丢了几颗兰种,如今已经盛开。”
桃渧真人笑道:“果真是光阴似箭岁月如梭,上次来玉虚门的情景还历历在目,眨眼间,这七年方成的绿兰都开了……嗯,白林山的水好,这花开得很精神。”
“道友说笑,天脉山可是五行灵脉,吾这白林山不过三灵脉而已……”
屿和真人一路说说笑笑,领着桃渧真人上了山顶正殿。
白鹤直直扑入苏琬怀中,化为一封信笺,苏琬还以为落霞山除了什么事,心中疑惑,打开信笺,看完内容,不由松了口气。
信是青辉老头传来的,有大乘期高手罗天真人为证,炎山派被灭门确定是九幽宫所为,蛮荒山的大妖最近很活跃,桃夭真人准备召集三宗四门一起商讨如何应付九幽宫的阴谋,她不用背黑锅了。
苏琬想想,回了封信,告诉青辉老头她在玉虚门,一时半会还回不去。
白鹤呼啦啦飞起,逐渐消失在天际。
“清云门的飞鹤传书,仙子究竟是何人?”
木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很想知道我是什么人?”苏琬转身,眯眼微笑的道,笑容带着几分魅惑,配着她那身圣洁的打扮,透露出几分妖异。
木霭移开视线,轻呼口气,摇头道:“这倒不是,在下只是问问而已,仙子可是师尊亲自请回来的人,这个……仙子想去哪里看看?在下来领路。”
苏琬抚摸着寻宝鼠背上的毛,笑道:“我想下山,你领路吧。”
木霭脚下一顿,犹豫道:“白林山有几处好景,长了几株年头不小的肉芝,仙子要不要去看看?”
苏琬撇了撇嘴,她感应到了,刚刚的飞鹤被人拦截自动毁去,看来屿和老头是真的不想放她走了。
既然这样,她也不用讲客气了。
如果屿和真人知道留下苏琬将付出多大的代价,不知道会不会改变主意,可惜他现在正和桃渧真人谈事,只当向来优秀的大弟子一定能引得苏琬动心,没有随时关注苏琬的动向,导致白林山遭劫。
寻宝鼠很强大,而寻宝鼠加苏琬的组合更加强大。
木霭觉得很惭愧,他离出窍期只有一步之遥,而苏琬只是金丹期,但他却跟丢了苏琬,不但跟丢了,还让苏琬扫荡了藏在禁地里的珍药园,明明珍药园有重重叠叠的阵法,对方却如履平地,来去自如,气得守药园的长老吐血。
白林山外,苏琬改了装扮,变回平常的样子,轻哼着小曲走在山间。
玉虚殿上,屿和真人收到木霭递过来的信,忍不住全身颤抖,道声失陪,来到后院一掌拍碎石桌……
“喂,老头,我走了,顺便带了点特产回家送礼,你不要太生气了,年龄大的人生气容易中风,你也也够老了,要保重身体。对了,忘记跟你说,姑娘我最讨厌的就是木霭这种温文尔雅没脾气的类型,跟某个脚踩两条船的死猪太像!另,欢迎来落霞山做客——知名不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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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火云洞第九二回谁比谁狠谁就赢
第九二回谁比谁狠谁就赢
玉虚门前往清云门的路上。
“会不会太过分了?”寻宝鼠总是瞻前顾后,想得特多。
“会吗?”苏琬挑眉反问。
“会。”寻宝鼠点头。
“别忘了给我领路的是你。”苏琬抚摸空间内充实了很多的镯子,心情不错。
寻宝鼠沉默,不说话了,心内呐喊:它从来不做小偷,它是被迫的!
苏琬拍拍拍拍寻宝鼠毛茸茸的身子,安慰道:“别想太多,我没有赶尽杀绝,还给他们留了做种的,老头应该庆幸才对。”
寒冬过去,万木开始复苏,风带来潮湿的气息,春雷阵阵,阴沉沉的天空飘起了细雨。苏琬兴致极好,摘阔叶编成斗笠,戴在头上,越过林梢。
修真界很辽阔,南北千万里之遥,每一个宗门之间都相隔甚远,从白林山到落霞山相对来说很近,但也有数万里距离,苏琬可不想累到自己的双腿,在白林山下的小镇租了辆飞兽车。
不得不说,翎婳的生意头脑很好,分布很广车马行生意兴隆。虽然修士能御气飞行,但那样太耗真元,一般只有在紧急情况下才如此,若是长途旅行,大多都选择骑兽或乘飞禽。当然,真元浑厚的高手例外。
苏琬拿出翎婳的信物,从车马行租借了他们那最好的飞车,驾车的是两只仙鹤,据说能日行万里,三天内到达清云门。
她其实不用忙着赶路,只要出了玉虚门,相信屿和真人不会派人追击,但她隐隐感觉自己有要碎丹成婴的迹象,这次她想试试‘亲自’渡劫,所以才急着回去。
渡劫是危险的,落霞山比较有安全感。
至于九幽宫的问题,她能感应到九彩现在离她很远,三五天内休想赶过来,虽然还有个叫浅浅却一直没出现的人,据九彩说在玉虚门学炼丹,或许是对方改名易姓了,她将玉虚门金丹期以上的弟子见了个遍,也没看出哪个是妖类,所以并不太放在心上。
或许是对自己的能力太自信,又或许是低估了九幽宫对修真界的掌控,苏琬粗心大意,犯了个错,她一身罗裙,毫无遮掩的顶着自己的脸,在小镇逛了一圈,然后到车马行拿出翎婳的信物,租借飞车回落霞山……
她显然忘了,修真界并非愚昧落后的古代,有着通讯玉简、水镜术等神奇的仙法和宝物,信息交流不比现代的网络差。她作为妖王看中的人,几乎每个九幽宫的人都要记住她容貌,大大方方的出现在小镇内,等同于向别人宣告——你们要找的人就在这里!
当飞车划过天际,向落霞山的方向疾驰。
小镇的街角,有人正通过水镜向对面报告了什么,不到片刻,完整的消息传到了守候迷仙河出口的青雕面前。
可疑的容貌,凭空出现的女仙,跟逍遥门翎婳相熟,前往落霞山……
青雕行动了。
高空之上,苏琬在飞车内跟寻宝鼠说笑,车外,负责驾车的逍遥门外围成员突然紧张起来,两只仙鹤悲唳声声,好似撞到了什么障碍,化为血肉模糊的一团,朝下落去。
“嘭!”
苏琬手持灵杖,从马车中冲出,给车夫加了个羽落术,扬声喊道:“藏头露尾,偷袭暗算不是好汉所为,既然来了,那就见个面吧!”
狂风刮过,乌云席卷,一只巨大青雕凭空出现。
苏琬握灵杖的手一紧,“是你?”
青雕化成青衣男子,面色冷峻,口气淡漠的道:“陛下请你去九幽宫做客。”
真是阴魂不散!
苏琬抿了抿唇,心中愤愤的想着,但脸上却唇角一勾,眼波一转,微微眯眼笑了起来:“我能拒绝吗?”
青雕冷冷的道:“你可以去跟陛下说。”
苏琬嘟了嘟嘴,眼神幽怨的瞪过去:“你这人真无趣。”
青雕不为所动:“我是妖,不是人。”
苏琬气鼓鼓的道:“好吧,你这妖真无趣,我见了小黑,一定要告状,让他罚你。”
青雕无所谓的道:“随意,请吧。”
“哦。”苏琬似乎没想抵抗,向青雕飘去,飘到半途,又皱起了眉,看看下方毁坏的飞车,还有战战兢兢的车夫,冲青雕道:“喂!你伤了人,还毁了别人的财产,就没什么要表示的吗?”
青雕冷冷看着苏琬。
苏琬毫不示弱的瞪回去。
青雕好像觉得跟苏琬对峙是件愚蠢的事情,手掌一翻,两颗珠子落到车夫身前,嵌在地上,却是两颗足有鸽蛋大的数百年妖丹,用来赔偿一辆飞车绰绰有余。
“哎呀,你真是个好妖,走吧,我们找小黑去!”苏琬立马喜笑颜开,乐和的蹦向青雕,去抱他的手臂。
异变突生。
青雕侧身一避,拂袖扇向苏琬,只听得叮叮当当作响,数块玉符被铁羽刺穿,爆裂开来,顿时电闪雷鸣,水柱擎天,将青雕重重包围。
苏琬脚下生风,速度加到极致,往落霞山飞窜!
鬼才要去九幽宫!
“啊!”
下一瞬,苏琬瞪圆了眼,前方乌压压的好像不是云,但速度太快,来不及转弯,尖叫着撞进百鸟形成的包围圈里,怒吼道:“不公平,你竟然以多欺少!”
青雕被定身符打中,虽然定住的时间不到一秒,但带着劫雷气息的闪电落下,加上令他讨厌的水柱玄冰,被打了个灰头灰脸,顿时气得眼中冒火,毫不犹豫的回身挥掌劈向苏琬,掌影如同万千铁羽,铺天盖地,让人无所遁逃。
苏琬身上的五行桫椤甲闪现青光,铁羽结成的掌影撞上清光,金属碰撞之音响起,羽箭纷纷落地,清光也弱了几分。
“哇!太狠了吧!”
要不是五行桫椤甲能自动防御,刚才已经被万剑穿心了!苏琬心中后怕,挥动灵杖,一连串的弱魂术丢出去,同时玉符不要钱似的,一块块捏碎了往外抛,脚下也不忘往落霞山方向逃,眼睛扫视下方,猛地下坠,朝湖泊中心窜去。
青雕紧追,瞧见下方的大湖,眉头一皱,忽然双手一拍,掌中出现一张拙朴的大弓,他张臂引弓,狂风在他手中聚集,形成一根青色羽箭,他松手,羽箭带着强盛的青光呼啸而去,仿佛能穿破空间,连天地都昏暗起来。
苏琬听到身后传来的呼啸之声,虽然已经临近湖面,但脑中的危机感太强,她灵杖一拍湖水,借力反弹而起,向另一方向疾驰。
她的选择没有错,青色羽箭擦过她的脚跟射入湖中,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然后水底传来爆炸的闷响,湖水突然沸腾起来,涨高数尺。
青雕面无表情,继续张臂引弓,对准苏琬,这一次,荧光点点,大弓上成型的是一根光箭,松手,弓弦一跳,这一次,飞出去的光箭无声无息。
苏琬觉得后背一震,有什么想冲破五行桫椤甲的防护,即使催动全部真元阻拦,也无法止住防护罩的破碎。
瞬时间,五行桫椤甲的光芒黯淡下去,苏琬听到了刀剑刺破血肉的声音,她低头,看着穿胸而出的箭头,不敢置信瞪圆了眼——
怎么敢……他怎么敢……她怎么敢真的动手杀我?!妖王不是对我有兴趣吗?只有活着的人才有价值啊……
胸口传来的剧烈疼痛,让苏琬一时以为在做梦,忍不住用手指蘸着血珠送到唇边舔了舔,血腥味在舌尖绽放,她跌坐在地,回头。
青雕飘然而来,青色的衣衫在风中鼓荡翻飞,他看着苏琬,眼中毫无感情,仿佛在看一样毫无特色的东西,声音淡漠的道:“陛下请你去九幽宫。”
苏琬皱着眉,视线一寸一寸的细细扫描青雕的脸,想从他表情里瞧出点什么来,体内真元绕着伤口流动,稍微止了下血。
“是啊,小黑请我去九幽宫。我要是死了,你的任务岂不就失败了吗?”
苏琬说这话的时候在笑,眼角微挑,双目微眯,波光流转间极尽魅惑,因失血而显得粉白的双唇扬起,更添三分惹人怜惜的柔弱,她声音微微暗哑,就好似带着软软的小勾子般,挠得人心底麻麻痒痒。
青雕定定的看着苏琬,当苏琬面上笑容越来越深的时候,他眼中终于有了点波动,偏头移开了视线,不过声音依旧是不含感情的淡漠:“你不会死。”
苏琬就好像玩游戏赢了的孩子般,咯咯咯的笑起来,“我是人,又不是妖,伤重了肯定会死的!就算伤不致命,也有可能会痛死!就好像这样……”
她脸上挂着灿烂的笑,突然伸手握住箭头,猛地一抽。
眼见莹白的羽箭尾翼就要在她心口穿出个大洞。
青雕脸色一变,猛地弹指,羽箭化为点点荧光散去,他怒视苏琬。
苏琬却因为笑得越加灿烂,她手肘撑地,身子后仰,毫不在意洞穿身体的伤口正鲜血流淌,在地上形成一个血色的水洼,甚至调皮的挤了挤眼睛,仿佛在说:你看,你生气了,你输了呢!
疯子!
青雕脑中突然浮现这两个字,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有点焦躁,声音也略显急促了些。
“陛下请你去九幽宫!”
苏琬收敛了夸张的笑容,似笑非笑的看着青雕,明明是半躺着的仰视,却好似高高在上的天神在看如蝼蚁的凡人。
她说:“我还是不想去呢。”
随着声音落地,苏琬的身影变得虚幻,青雕面色大变的伸手去捞,却已经来不及,她的身影化为云烟,原地消失,青雕只抓到一手空气。
“逼迫什么的,最讨厌了……”
空中还弥留着仿佛小孩撒娇般的嘟囔声,人却已不知去向何方。
第二次,第二次让她逃了!逼他散了光箭就是为了不让他循着光箭气息找到,好狠的人!
青雕怒火滔天,地上的那洼鲜血蜿蜒流淌,不规则的图案好似符文,在青雕闭目用神识搜寻苏琬方位的时间里,首尾接连起来,猛地发出强光,瞬时间,天崩地裂,爆炸响起,遂不及防的青雕首当其冲,被卷入爆炸,厉吼之声响彻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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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火云洞第九三回渡劫成元婴
第九三回渡劫成元婴
落霞山主峰——丹霞峰,琅轩忽然觉得心神不宁,从入定中醒来,内视丹田,发现元婴渐趋稳定,摸索神通不急一时,便起身出关。
月前他忽有大悟,服下天擎丹突破境界,碎丹成婴,引动四九天劫,受三十六道劫雷塑体,终成元婴。
落霞山多了数百人,丹霞峰却依旧静谧,倒是对面遥遥相望的双子峰热闹非凡,琅嬛一本正经向弟子讲述制符大道,月溪天星也在内旁听。
琅轩提前出关,让众人惊喜一番,他唤来月溪,考校了月溪的修为进境,指点几句,又放回去听琅嬛讲道。
落霞谷清云观,青方真人在和前来投靠的散修下棋闲话,琅轩进来,周身尚未收敛完全的元婴期气势如出鞘利剑,咄咄逼人,引得众人围观,连连赞他年少有为。
琅轩问:“师叔,知道我爹在哪吗?”
“三宗四门相聚讨论九幽宫破誓一事,师兄应桃夭真人邀约,今早动身去天脉山了。”青方答道,又将琅轩闭关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一一告知。
听到炎山派之事为九幽宫所为,琅轩心内松了口气,真凶已出,小师妹不必逃逸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心底的不安越来越甚,他猛地起身,对惊讶看过来的青方说道:“师叔,我元婴初成,去云梦大泽历练,告退。”
青方清楚,琅轩大约是听到飞鹤传书数次失败,不见回音,打算去云梦大泽找人,因有外人在场,青方也不好细说,只交代道:“云梦大泽近来不平静,你小心为上,莫要冒险,那贪玩的丫头指不定到别处耍了。”
琅轩应声走了,青方仍旧和众散修交流感情。
琅轩出了落霞山,只觉心悸越加严重,竟到了手足冰凉的地步,以玉令联络苏琬,大约是碧云令放在隔绝的空间内没随身佩戴,竟然毫无消息回馈,他按了按心口,皱起眉,拿传信纸叠了个纸鹤,输入真元,抛向高空。
传信纸是特制的,玉虚门每个人刚入门时都要取血做成本命碑,可以远程监控人的健康状况,将特制传信纸压在本命碑下七七四十九日,便能用作飞鹤传书。
纸鹤化为白鹤,拍翅飞向天际。
琅轩驾驭八卦盘紧跟其后。
明珠湖畔,大战方歇,爆炸余波尚在,水面仍旧沸腾,青雕从开裂的坑底破土而出,拍翅抖落泥尘。天崩地裂的爆炸,身陷开裂又合拢的地底,他除了翎羽杂乱,只头顶被烧焦了一小块,受伤最严重的反而是自尊。
身为九幽宫——天宫之主,妖王陛下最亲近的随身护卫,他是骄傲的,青雕相信,即便是修真七绝之首的无归剑麻衣,也未必是他对手,作为九幽宫除陛下外的最强之妖,只因陛下太过强大,让他闲得手脚起毛,最近陛下忙碌,他主动接了任务,却没料到在苏琬手上一而再再而三的吃瘪。
气煞妖也!
一只白鹤破空而来,似乎失去了寻找的目标,在明珠湖上空盘旋回绕。
“白鹤?清云门的飞鹤传书,来得正好。”
青雕化为人形,五指微握,将白鹤摄入手心,但飞鹤一被禁锢,便凄鸣一声化为荧光散去,他抬眼直视前方。
“清云门杀仙琅轩。”
“不敢当,尔是何人?”
琅轩踏着八卦盘停在半空,手持双剑,一脸冷峻的看向青雕。
青雕不答反道:“琅琬是你师妹,陛下请她去九幽宫。”
“九幽宫?”琅轩神色一凝,再看青雕的装扮,想起一‘人’:“天雕青王!”
小师妹跟妖王有关系在火云洞时便已得知,但亲耳听到九幽宫的人找她,仍然觉得紧张。扫了眼下方打斗的痕迹,眼尖的发现玉符碎片,顿时心若擂鼓。
——是师妹的玉符!
琅轩紧握双剑,抿紧双唇,强令自己冷静下来,放软姿态说道:“师妹修行日浅,若有得罪妖王陛下之处,还望看在清云门镇守云梦大泽的份上网开一面……”
青雕手一翻,拙朴的大弓出现在手,他开弓引箭,冷冷的命令:“领路,否则死。”
破天弓,果然是天雕青王!九幽宫破誓,玉清仙府该出了。琅轩想着,面对风雷缠绕的青色羽箭,心跳反而平稳不少,暗自庆幸:还好,看来师妹还没落在九幽宫手上。
他横剑在胸前,卑微恳求之色全消,周身战意腾腾。
“先问问我手中的剑。”
青雕一怒,先是苏琬数次逃脱——好吧,她是陛下看中的人,特别点也算正常!但,凭什么眼前这个一看就知道才步入元婴期的家伙也敢挑战堂堂天宫之主了?难道他以为被人叫几声杀仙就真的能杀仙了吗?!
简直是找死!
青雕沉声冷哼,手一松,弓弦一震,青色羽箭卷着风雷呼啸而出……
无还山下,巨熊国宝挥舞双掌,嗷嗷叫着想赶走身前的一群小蝙蝠。
“啪!”
轻微的爆破音响起,苏琬凭空出现,捂着伤口,额际冒冷汗,满脸惶惶然。
失算了!受伤还好说,但把九转金丹当回元丹吃了,体内真元暴涨,再不碎丹成婴丹田就要爆炸了。
眼下显然不是渡劫的好时机……
“咩——吼!”主人?啊!主人受伤啦!流血啦!酸老头!秃尾马!你们在哪……
国宝一愣,顾不得蝙蝠不蝙蝠,围着苏琬团团转,发疯似的狂喊。
“咦……竟然是被大宫主的破天弓所伤?”
旁边的大树上传来声音,十夜双腿勾着树干,倒挂其上,挥手一招,小蝙蝠们呼啦啦的回到她身边,她眼睛发亮的注视苏琬,心中琢磨:难道让她猜中了!果然是九宫主要把这人当替身,所以大宫主怒了或醋了,想要杀之绝后患?连破天弓都用上了!
苏琬抬头,瞪视十夜,想要说什么,但咳嗽不停,捂嘴的手指缝中沁出血色。
十夜跳下树,朝苏琬走来:“哎呀,本来打算找不到就算了,但你都主动出现了,总不能视而不见,人类,随我走一趟吧,本仙姑保你一条命怎么样?”
“吼!”滚!不准靠近主人!
巨熊狂吼着,冲过去挥掌便拍。
十夜斜眼瞥了眼国宝,挥袖扇得它倒地一滚,凉凉的道:“陪你玩玩你就真当自己有一合之力了?也不看看你算什么东西,敢命令本仙姑!”
国宝撞断几棵大树,稳住滚势,龇牙猛地拍向地面,地面震动,十夜脚下忽然塌陷,出现一个无底洞,周围也升起石墙,形成一个密封石箱,将十夜困在其中。
国宝拦在苏琬跟前:“吼!”靠近者,死!
操控土灵,是国宝进阶后悟到的法术,不过跟妖仙相比,还是差了不少。
“轰!”
石墙裂开,灰头灰脸的十夜冲了出来,祭出一个铜钟,就要发动音波攻击。
“……咳咳。”苏琬拄着灵杖站起来,手中扣着块玉符,弹出去,强光闪耀,十夜尖叫着捂眼睛急退,苏琬抬头看了看乌压压的天空,向远处飞奔,抛下句话给国宝:“天劫要来了,你别靠近!”
十夜揉着眼睛想追,但发现天上雷光闪烁的劫云,顿时面色大变。劫雷天生克制妖修,特别是她这种受强者庇护没遭过天劫的妖修,一道天雷下来,估计会立马打回原形!她一跺脚,不追了,也不教训国宝了,转身跑得比什么都快。
苏琬一路疾驰,头上劫云跟着她跑。
“雷符……雷符……竟然一块雷符都没有了!”
苏琬想哭,但劫雷孕生,手臂粗的雷霆已经劈了下来,电得她四肢百骸发麻打颤!
这个劫,不渡也得渡!
苏琬翻身爬起,盘膝跌坐,手掐法诀,五心朝天,五行桫椤甲被青雕破了防,没修好前不能用,她只能硬抗天劫,疯狂运转体内真元周天,一面炼化劫雷之力,一面结防护罩抵抗天雷。
劫雷向来是厉害的在后头,一道比一道粗的雷霆落下,真元形成的防护罩破了再结、结了再破,开裂的皮肤在丹药的作用下好了又坏、坏了又好,新结成的元婴亦散亦聚,每次天雷击下,好不容易凝结的元婴又被震散,但下一次凝结出的肯定比上次要稳固……
苏琬庞大的神识稳坐识海中央,一部分凝结元婴,一部分引劫雷之力塑体,再有部分控制真元运行周天……一心多用,有惊无险的受完七七四十九道天雷。
头顶劫云散去,苏琬的元婴也已经结成,有劫雷之力淬体,比起上次被麒麟兽烧掉的那个,这次的元婴显然要结实很多,而且肉身也坚固不少,起码皮肤不是普通刀剑便能划破的了,更妙的是,撕掉表面焦裂的黑皮,露出的肌肤晶莹如玉,指甲上泛着珍珠般的光泽,让人美得冒泡泡。
“花容月貌升级了,遭雷劈也值!”
苏琬感叹,自恋的抚摸自己的脸,拿出琉璃镜照来照去,忽然蹙起了眉,摸摸眼角,瞧着镜中肤若凝脂的美人嘟嘴道:“以前明明是杏眼,怎么变成凤眼了?”
眼角、眉梢、鼻翼、唇线,甚至下巴的弧度,都有着细微的变化,乍一看跟以前没多大区别,但细细看来,又多了几分妖气,特别是微微上挑的眼睛,不笑的时候也让人觉得妖魅。
收起镜子,苏琬心里打鼓:身体是逆天里带过来的,修炼的是妖族,现在连相貌都往妖精方向发展了,以后不会变成狐狸精吧?
虽然做妖怪没什么不好,但她还是更想做人啊!
苏琬发愁,要不要改为修炼清云门的功法呢?这念头一转,马上又否决掉,逆天里带来的功法比清云门的要厉害多了,而且是正正经经的仙诀,真元浩然如正气,只要不变出原型,谁也瞧不出她是妖!换一种功法,谁知道会不会炼出问题!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苏琬拍拍ρi股准备起身,脑后忽然传来破空之音,她撑地往旁边一跃,人尚在半空,却只见黑光一闪,身体仿佛被什么束缚住,体内真元消失,连强大的元神也被困识海,霎时间变为凡人,朝下落去,扭头看见一人,失声惊叫:
“竟然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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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火云洞第九四回鼠胆熊胆
第九四回鼠胆熊胆
两张冷漠的脸,交错而过。
同样是冰冷,却又冷得各不相同。
青雕的表情可以用冬天茅坑里的石头来形容,又冰又臭又硬。
而琅轩,则是冷到极致,反而让人觉得灼烫,周身煞气升腾,双目蒙上血色,神色狰狞,仿佛已经入魔。
琅轩肩上Сhā着一根羽箭,但手臂丝毫没有颤抖,平稳得可怕,他欺近青雕,手中的麒麟剑突然罡芒暴涨,刺向青雕丹田。
青雕闪身一避,回头就是一箭。
“咻!”
破天弓射出的羽剑光芒万丈,让太阳都为之黯淡。
箭矢从后射来,速度太快,琅轩不及躲避,被光箭洞穿身子,重重落入明珠湖,生死不知。
赢了战斗的青雕并不高兴,他黑沉着脸,捂住腰侧,指缝中流出汨汨鲜血。
差一点,那一剑差一点点就刺破了他的丹田!
不愧被人叫做杀仙,果然有点本事,名门正派里也有这种心狠手辣煞气十足的人,真是出乎他意料!
青雕想着,突然有点后悔毁了琅轩,这等有趣的人应该留着,将来闲极无聊的时候也能有个打斗的对手。等琅轩的修为再精进些,加上两把不比仙器差利剑,这个敌人将有足够的实力让他正视。
青雕望着逐渐平静的明珠湖水,暂时按下了这个念头,但这种想法在青雕心内驻扎下来,他握了握破天弓,犹豫着要不要下水寻人。
空中一道虚影划过,却是一只巴掌大的白蝙蝠,白蝙蝠停在青雕跟前,口吐人语:“大宫主,人找到了,速来。”
这下好了,青雕不必再犹豫。
他深深看了眼下方的明珠湖,目光穿透水面,瞧见那个下沉的身影,无声无息,仿佛已经死去。他转身,跟上白蝙蝠消失天际。
无还山下,不能动弹的苏琬惊讶的看着走近之人。
“竟然是你?!”
“正是。”来人走近,很认真的说道:“丫头,你与吾门有缘,可愿拜吾为师?”
苏琬冷笑:“我若说不呢?”
来人微笑道:“你会自愿的。”
苏琬用鼻子重重一哼,突然想起了什么,道:“捆仙索?”
“聪明。”来人赞道,翻手拿出一个金项圈,抛向苏琬。
苏琬被捆仙索禁锢,无从躲避,眼睁睁看着金项圈套上她脖子自动缩成合适大小,并惊慌的发现,她的身体在迅速缩水。
眨眼之间,苏琬变成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有些婴儿肥的脸上带着恐慌。
“你是第一个让老夫动用金环和捆仙索的人,也希望你不会让老夫失望。”来人低声说道,一指点上苏琬的哑|茓,将她夹在腋下,身影如风,原地消失。
“吼!”主人主人!你在哪……
国宝横冲直撞的寻过来,但已经迟了一步,林间只留下劫雷劈过的焦黑深坑,横七竖八躺倒的树木还火星闪烁,不时响起噼啪的爆破之音。
空中黑影一闪,十夜凭空出现,望着空空的大坑喃喃自语:“没人?糟糕,九宫主要的人被劫雷劈碎了,还灰飞烟灭,连渣都不剩!”十夜歪着脑袋看了片刻,瞧瞧跳进坑底嗅来嗅去的国宝,拍拍ρi股走人:“算了,宫主打架,小妖遭殃,最近还是不要回去了,出去避避吧……”
“人呢?”
冷漠的声音突然响起。
十夜飘在半空身子好像撞到玻璃般猛地止住,然后脸上挂着傻呵呵的笑容转身,看到青雕,再看到飞扑过来的白蝙蝠,忍不住嘴角抽搐,死死捏住白蝙蝠的翅膀,点头哈腰的道:“大宫主你来得好快……不,我是说您来迟了一步,九宫主要的人已经被劫雷砸得连灰都不剩了!”
青雕顺着十夜手指的方向看去,空气中还弥漫着雷火之气,浓郁的劫雷气息不似造假,不久之前,这里确实有人渡过劫!
他皱起了眉,苏琬重伤在身,又遭遇天劫,死在劫雷之下的可能性是很大,但作为陛下看中的人,他下意识觉得对方肯定不会这么容易死。
十夜悄悄后撤,退得远了,转身一溜烟便跑,速度堪比光速,足足跑出万里之外才停下来拍拍胸口。
“呼,大宫主这气势,又变强了!不过九宫主要的人死了,他应该高兴才对,为什么反而生气呢?”十夜抓抓乱糟糟的脑袋,百思不解,“算了,反正不关我事,我炼我的丹,这次一定要成功!”
“夜夜……你来找我吗?”软糯的声音从旁传来。
十夜惊讶的转头,看见草堆里探出一个白毛脑袋,顿时吼道:“这句话该我问才对,你不是捉灵宠去了吗?怎么在这里!”
浅浅揉揉眼睛,从草堆里爬起来,迷糊的道:“那只马鹿好会跑,我追啊追啊就追到了这里,害我都忘了怎么回去,刚好累了,打算先睡一觉再去找你……”
“你这只猪一样的狐狸!到哪都睡,早晚有天被人捉了当围脖!”十夜掐腰怒骂。
“有夜夜在,我才不怕!”浅浅讨好的笑笑,转身从草堆里拖出一匹飞马,“夜夜夜夜,你看,我捉到马鹿了!你的杂毛熊呢?”
十夜对上浅浅闪闪发光的眼睛,瞟了眼气息犹存的飞马,撇撇嘴道:“人都没了,要灵宠有什么用!”
“人没了?”浅浅眼中只剩迷茫:“那任务怎么办……”
十夜哼哼:“还能怎么办,坦白从宽,水牢坐干,虚报从严,妖丹吃厌。”
明珠湖底。
琅轩双目紧闭,右肩和小腹各Сhā着一支箭,血液将周围的水染成了红色,不少鱼类正争先恐后的蜂拥过来,撕扯着他伤口上的血肉。
一只圆滚滚的银鼠潜水下来,变成个小老头,击散鱼群,双手掐诀,形成一个球形的避水结界将琅轩包裹住,探了探琅轩的脉搏,发现他体内真元枯竭,小老头担心的轻喊:
“大公子,大公子……”
琅轩轻轻哼了声,表示他意识还清醒。
小老头松了口气,说道:“我是琬小姐身边的寻宝鼠,现在就给你疗伤,要拔箭,估计会很疼,您忍着点。”
琅轩眼皮颤抖,忽然睁开了眼,左手快如闪电,抓住小老头手腕,一点也不像伤重垂危奄奄一息的病人,力气还挺大,让寻宝鼠都皱起眉。
“……她……咳……”鲜血从琅轩口中喷出。
“我体内的主宠契约犹在,琬小姐还活着,您不用担心,倒是您的伤,很严重,有支箭是擦着丹田穿透……”
寻宝鼠抖抖手腕,挣脱琅轩,飞快的在他身上Сhā了几根银针,并拿出补血丹塞到他嘴里。
琅轩酝酿的力气已用尽,听到苏琬无恙,不再动作,闭上了眼睛,任由寻宝鼠撕开他衣服查看伤口。破天弓射出的箭不能折断,一旦被折断,凝箭的暴虐灵力就会入侵体内,从而造成内伤,内伤比外伤麻烦,所以只能让箭头倒退抽出来。
“我先给您拔肩膀的箭,您忍着点。”
小老头说着,没等琅轩回应,在伤口划了个十字,然后猛地抽箭,化开的离陨丹同时撒了上去,瞬间止血,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了起来。
丹田处的伤,因为在要害,小老头犹犹豫豫不敢动,深呼吸数次,闭了闭眼,屏息静气,试图照搬刚才的动作。
“我自己来。”琅轩猛地睁眼,拦住小老头的手,凝聚了片刻力气,握握五指,麒麟剑出现在掌心。
“回元丹。”
“是!”
琅轩吩咐,虽然他储物囊中有回元丹,但此时没多余的力气去那拿,好在小老头也随身带有,当即取出一颗喂给琅轩。
琅轩将丹药压在舌下,闭上眼,也不看手,凭感觉顺着穿透小腹的箭刺去,咬牙往右横向一移,抽剑,咬碎回元丹,横剑拍向箭头。
一股血水飙出,羽箭倒退了出去,离陨丹化成的水雾迅速捂住伤口。
“多谢。”琅轩道,忍痛盘腿坐起,运转真元,促进伤口的愈合。
小老头看着琅轩在他自己身上开洞,而且还是在丹田这种要害之处,手连抖都不抖,动作毫不拖泥带水,心里大为佩服,拿出苏琬送的唯一一颗九转金丹,并两颗培元丹,递了过去。
“这是琬小姐新炼的丹药,九转金丹是补充真元的灵药,比元阳一气丹更好,培元丹可以温养元神、稳固境界,正是您现在所需……”
这种时候,琅轩也不会跟人讲客气,当即服下丹药,认真疗伤。
小老头在湖底用苏琬制作的灵符布好阵,自己浮出水面,变回寻宝鼠的原型,嗅嗅空中气息,眉心冒出一点白光,白光破空而去,它紧跟其后,圆滚滚的身子在此时显得格外灵敏,如一线流光,消失在林间。
劫雷留下的坑边,寻宝鼠停下奔跑,左右看看,张嘴喊道:“竹熊,竹熊……”
“嘭!”
坑底因高温凝结成晶状的地面裂开,迷你型的国宝探头探脑钻出来,仰头瞧见寻宝鼠,好像找到了主心骨似的,眼泪鼻涕一起流,飞扑了过来。
“呜呜……”酸老头!你总算来了!敌人很厉害!主人又不见了!明明在渡劫,一转眼就找不到了!而且还联系不上……
寻宝鼠也因为苏琬联系不上而焦急,但看到国宝这个样子,忍不住幻化成小老头,挥袖子扇过去。
“冷静些,契约还在,主人定然没死,你仔细说说怎么回事?”
国宝摸摸被敲痛的脑袋,心里反而安定了些,呜呜哇哇的说起来。
它和秃尾马被苏琬留下,没过多久就出现了两个女疯子,整天追着它们打,偏偏又不认真,跟耍着熊(马)玩似的,黄虫最机灵,直接躲进无还山没人敢追进去,它们就倒霉了。
后来苏琬用形影相随出现,身上带伤,而且还即将渡劫,让它躲远点,没想到劫雷才落完,再寻过去,人已经不见了,心里怎么喊都没回应。没过多久,又来了个很恐怖的大妖,气息像九幽宫的青雕,它怕被捉走,那么就没人知道主人失踪的真相了,灵机一动,潜力爆发,神通升级,潜到了地底下暂避。
“天雕青王离开多久了?”小老头问。
国宝缩着脖子摇头:“咩咩……”我战略性转移时潜的地方太隐蔽,没注意。
小老头不再发问,沉吟片刻,变回原型,说道:“我去找琬小姐,你回落霞山,别乱跑。”
“咩……”这怎么好意思,不过主人经常说,她不在一切以你为主,那我就听你一次,回落霞山等你们吧。多保重,一定要注意安全呀……
国宝挥舞着爪子,寻宝鼠头也不回的离开。
卷三天脉山第九五回萝莉娘苏琬
第九五回萝莉娘苏琬
桃渧真人白胖偏矮长着山羊胡子,看起来慈祥和气很像包子店的掌柜,不过他手上正在做的事,却跟他的形象完全不搭。
简陋的房间,粉嫩可爱的五六岁小女孩,正是天真单纯的年龄,可那双乌溜溜眼珠里满是惊恐,他残忍的伸出魔爪,辣手摧花,扯散小女孩的腰带,撕开衣襟,褪下长裤……
苏琬双目瞪得睚眦欲裂,但身上肆虐的那双手依旧没有任何收敛的意思,她张嘴想骂,可喉中无法发出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五行桫椤甲幻化的衣服被一一剥掉,然后罩上一套半新不旧样式老土的绸衣。
她是不是该庆幸,对方没有把她的内衣内裤也换掉?!
苏琬咬牙切齿,唯一能做的也仅止于咬牙切齿。
但当对方无视她意愿强行换了她衣服,又打散她头发扎了个包包头,绑上两对摇晃起来就叮叮当当蠢叫的金铃,还想将她腕间的五行虚空镯也给取下时,她觉得心肺都要气炸了,好像有一股气流冲破了障碍,猛地炸开。
“想扒我镯子,有能耐就先灭了我魂魄!”
苏琬尖叫出声,明显属于孩童的稚气嗓音,清亮得刺耳,令她怒火再度升高三丈。
“咦?”桃渧真人不再扒拉苏琬手上的镯子,捻着胡子,看向苏琬的眼神充满得意,“这样也能冲破|茓道,不错,真不错。”
苏琬抿了抿唇,压抑着火气,问:“老色狼!你到底想干什么?!”
色狼一词,让桃渧真人愣了愣,忍不住皱了下眉,说道:“老夫想做什么,以你的聪明,难道还能不知道?”
苏琬深呼吸,然后吐出浊气,感觉过热的脑子果然冷静不少,又问道:“既然可以叛师改投门庭一次,那也有可能来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无数次,你为什么执着让我拜你为师?不怕我拜了再叛?”
“因为你资质好,天生仙骨千年难得一见,老夫不想错过,再则,你极具韧性,这点更是殊为难得。”桃渧真人拈须微笑的说着,又叹道:“事实上,若单单只是天生仙骨,老夫或许不会拼着得罪青辉也要绑了你,毕竟你身后还有个神秘莫测的老仙君,但你我有缘,天道让我遇见你渡元婴劫,七七四十九道劫雷,每一道都会击散元婴,劫雷之力会使筋脉迸裂,让人痛不欲生,你无人护法,却硬抗了过来,着实让人惊叹。天生仙骨,再加上心性坚韧,这样的可塑之才,老夫要定了。”
苏琬不满的喷气:“哼。”
桃渧真人不以为意,一手捻须,一手抚摸苏琬粉嫩柔软的脸颊,面上含笑,很具有调戏意味。
“至于叛师,清云门立派数千年,唯有青莲剑典独具盛名,传闻修到极致能成金仙,但数千年下来却从未出过仙人,留在清云门只会埋没你的天资。而归元宗有三千六百种法诀,能到仙人阶层的便有三十六种,至今飞升的仙人前辈屈指数不完……两相对比,孰强孰弱,一目了然。”
苏琬不能动弹,无法躲避老色狼的骚扰,嘴中不服气的道:“我有自己的修行法诀,为什么要改修,重头开始?”
桃渧真人面色冷了下来,脱下和蔼面具,强硬的道:“老夫说过,你会自愿的……”
敲门声响起。
“师尊,屿和掌门已到镇外。”
桃渧真人道:“嗯,你先去迎接,为师这就来。”
“是,弟子告退。”
门外的人走了,桃渧真人弯腰抱起苏琬,挂上和气的笑容,跟老爷爷爱抚小孙子一般摸摸苏琬脑袋,口中说道:“老夫所教的将是真正的仙诀,不会辱了你的天生仙骨,若非资质极好的,老夫还舍不得动用捆仙索,你该觉得荣幸……”
苏琬翻了个白眼,嘴角一撇,很是不屑。
出得院门,是人来人往的小镇长街,苏琬心中估摸着如果她大喊救命,会不会有人冲过来打倒绑架犯,脑中来回模拟几次,最后都以失败告终,饕餮老头是高手,她带着捆仙索,不可能逃得掉。
苏琬叹了口气,摆出认命的样子,商量道:“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反正有捆仙索在,我怎么也不可能跑得掉,不是吗?”
“你不重,老夫这把子力气还是有的。”桃渧真人很谨慎。
苏琬沉下脸,磨牙道:“老色狼,我怎么说也是大姑娘了,被你抱着游街名声还要不要啊?难道你以为我的身份能瞒一辈子?还是想听师徒**这类的闲话?!”
“事急从权,将来若是有人传那就让他传去,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丫头你想多了。”桃渧真人不为所动。
苏琬一噎,心里恨不得把眼前的人剁成肉糜,但眼珠一转,还是压下了冲到嘴边的叫骂,扁扁嘴,委屈的道:“不能动整个人跟木头一样,好难受啊!大不了等下见了屿和真人,我不乱来行了吧!反正你的捆仙索那么厉害,我根本没办法摆脱……”
桃渧真人吃软不吃硬,犹豫的道:“真的很难受?我给你解|茓,你不许乱来啊。”
苏琬应了,胖胖短短的手指在她身上点了点,僵硬的身子逐渐有了知觉,不过因为良久没动而酸麻得仿佛被千万只蚂蚁啃噬,难受得让人眼泪都快飙出来了。苏琬转转脑袋,活动活动手脚,正想再接再厉,桃渧真人已经飞身来到了镇外,跟屿和真人会合。
“桃渧长老,这是?”
屿和真人看着苏皖,有些疑惑的问。
“我这不肖弟子从附近搜罗了几个无家可归的孩子,在镇上建了个育幼堂,老夫见她资质尚可,打算带回去给小徒儿当个玩伴。”桃渧真人笑呵呵的摸了摸苏琬脑袋,手搁在她肩上。
镇上的育幼堂跟归元宗有关,屿和真人是知道的,只是玉虚门从不缺弟子,育幼堂行事也不算过分,他们搜罗的都是些孤儿,里面也没什么资质出奇的,倒不值当为了这点得罪归元宗。
“这孩子长得倒灵秀。”屿和真人随口夸了句,便不做声了。他因为没能留下苏琬,心中有些郁闷,虽然觉得桃渧真人有弟子在旁,却亲自抱着个小女娃儿不合身份,但也没心情想太多。
“就是有些胆小。”桃渧真人捏捏苏琬耳朵,好声好气的哄道:“丫头,快叫人,这是玉虚门的掌门真人,要叫前辈。”
苏琬涨红着脸,嗫喏的喊:“前辈好。”
屿和真人点点头,随手拿出颗筑基丹递给她当见面礼,桃渧真人代她接了,一行几人启程前往天脉山。
如果可以,苏琬当然宁可自己被屿和老头认出,就算被带到玉虚门,也比落入饕餮老头的魔掌比较好,毕竟屿和老头的脾气还不错,而且以玉虚门跟清云门的关系,手段肯定没饕餮老头这么变态,找机会逃回落霞山并非不可能。
但是,饕餮老头太谨慎了,一点也不给她暴露身份的机会,手始终放在她颈边,但凡她有丝毫异动,面临将是封闭|茓道,让她哑口无言。
苏琬忍住冲动,乖巧的靠在饕餮老头的怀里。
她不得不乖巧,捆仙索不愧捆仙之名,苏琬不但丹田被封,真元被禁,连真仙的元神也被禁锢了,五行桫椤甲入了饕餮老头的储物戒指,虚空镯成了装饰,重新拥有真元以前,无法打开,什么也拿不出来。
苏琬琢磨着有没有办法反控制住捆仙索,一面寻找机会跟屿和老头相认,就算逃不掉,也要给饕餮老头制造点麻烦。
“我肚子涨,我要嘘嘘。”
苏琬眼泪汪汪的提出要求,对一个五六岁的普通小孩来说,吃喝拉撒睡,这样的要求很正常,但一路下来,因她而停止赶路,按下云头的时候次数多得忍不住让人脸红侧目。
侧目的人是屿和真人,脸红的人是桃渧真人。
桃渧真人将苏琬往弟子怀里一送,吩咐道:“流光,带她下去!马上!”
悲剧的大弟子流光握住苏琬的手,驭使飞剑朝下落去,送她到地面,苦笑道:“小师妹,我转身,你好了唤我。”
苏琬翻了个白眼,哼哼道:“还不是你师妹呢,别乱叫!哎,你不用转身,我说要嘘嘘是骗那老头的,在天上飞了半天,没吃没喝又没风景看,无聊死了,你帮我打只兔子,我要吃烤肉。”
“小师妹,师尊在等。”
“让他等,他是高手,耐性肯定很足,不怕等。”苏琬扬起小脸,乌溜溜的眼珠瞪着对方,嘟起小嘴,充分发挥萝莉娘的优势,委屈的道:“我可是小孩子,肚子饿得快,你就不能体谅体谅吗?不吃饱万一将来长不大怎么办?还是你不想吃了?”
被师弟师妹们压榨惯了的大师兄屈服了,将师尊丢在上空等着,真个猎了只肥兔子,清理了送到苏琬跟前,再点起三味真火用来烤兔子,苏琬只负责刷料。
最后大半只兔子都入了流光的肚子,说实话,小师妹的手艺真不错,这一路他都快吃上瘾了。
苏琬将骨头一丢,让流光聚水洗了手,正想找借口再磨蹭点时间,天空突然暗了下来,一片乌云从远处飘来,她脸色一变。
失算,该引来的没引来,不该引来的却来了!
“快,回老头身边去。”苏琬毫不犹豫的抱住流光的手。
流光也惊觉有变,拦腰抱住苏琬,御剑升空。
乌云速度很快,眨眼间便到了跟前,云中飞出一只巨大的青雕,拦住一大一小两人,犀利的眼睛扫视苏琬。
对上那双毫无感情的眸子,苏琬的心吊到了嗓子眼。
“九幽宫天雕青王?”桃渧真人的声音响起,几个大人发现不对,赶了过来。
“归元宗,玉虚门。”青雕扫了眼桃渧真人和屿和真人,目光仍旧回到苏琬身上,冷漠的道:“九幽宫办事,闲人回避。”
桃渧真人一口气噎在嗓子里,气得不行,但天雕是千年前的盛名之妖,当年死在它爪子下的前辈不知凡几,时隔千年,想必更厉害了,他不想送死,只能憋住气,强撑着道:“前辈拦住的是在下弟子。”
青雕说道:“此名女子,似吾王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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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天脉山第九六回青雕失算
第九六回青雕失算
桃渧真人脸色一白,说道:“丫头一直在育幼堂长大,怎会有机会认识贵主?”
“是与不是,吾王见了便知。”青雕化为人形,破天弓拿在手中,另一手伸向苏琬。
怎么办?怎么办?!
苏琬傻傻看着越来越近的手,心底掀起滔天巨*。
不能否认,她沿途做了点小手脚,只因相信夜北一定会寻找她,所以留点线索让夜北不至于找错方向,但没料到遁迹寻来的竟然是青雕。
九幽宫,还是归元宗,这是个问题。
去九幽宫,妖王或许能解决捆仙索,但对方有没有这个善心帮忙还很难料,青雕说过几次妖王请她去九幽宫,虽然有个请字,但从青雕毫不犹豫放箭射人的行为上看,当客人的机率很小,极大的可能,是给妖王当实验品,弄清楚‘妖王护体’的秘密……
或许我能假装是狐妖,反正这身体确实有九尾天狐的血脉,干脆假冒是妖王的沧海遗珠算了!
苏琬突然冒出个想法,但脑中浮现妖王冷冰冰的银色眸子,猛地打了个寒颤。
去九幽宫有被切片搜魂之忧,到归元宗顶多夹着尾巴给人当徒弟,两者一比较,孰好孰坏,立辨。
苏琬心急如焚,瞬间转过无数念头,权衡优劣,当即作了决定。
“呜哇……”
响亮的哭嚎声突兀响起,青雕的手突然一顿,刚被他捉到的苏琬又落回流光怀里。
“呜呜哇……爷爷……爷爷呜呜……囡囡好怕……囡囡不要被吃……呜呜……”
清脆的童音穿透力极大,震得人耳朵疼,小萝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鼻涕一起流,朝桃渧真人挥舞着手,想要抱抱。
青雕的眼中浮现一丝疑惑,他跟了这几人一天,虽然不能十分确认,但已有七分怀疑这小女娃就是苏琬,修真者不为人知的手段很多,改变年龄外貌遮掩气息瞒天过海并非不可能,但看着哭得毫无形象的小孩,他迷惑了。
他调查过苏琬,据他了解,苏琬喜欢用笑容迷惑人,骄傲又任性,而且心气儿极高,死不认输,即便身受重伤,利箭穿心而过也绝不皱眉,更别说掉眼泪!
难道他真的找错人了?!
桃渧真人见苏琬哭得狼狈的可怜样子,那泪珠儿跟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落,就好像砸到了他心坎上,令人不忍了,连忙手忙脚乱的把苏琬抱过来,轻轻拍着她的背,一声声哄道:“别怕,别怕,爷爷在这,爷爷不会让囡囡被吃……”
青雕说出那句‘吾王故人’,害他以为苏琬跟九幽宫有交情,竟然劳动天雕青王来相救,现在看来,就算是有旧,那也可能是旧仇,不然徒弟不会怕得哭成这样。
他暗下决定:拼着惹上九幽宫,只要青雕不硬抢,这个徒弟他收定了!
“千年前玉清仙府与贵主约定,人妖和平共处,这些年玄宗各派可没有招惹蛮荒森林里的群妖,倒是九幽宫,把修真界当成了后花园,想来便来,想走便走,不觉得欺人太甚?”
桃渧真人义正言辞,屿和真人在旁听了却暗道不好,当年的约定他作为掌门,了解些秘辛,据说是玉清仙府群仙尽出,强势威迫,妖王为了大局才不得已屈服,九幽宫上下憋着气的不少,天雕青王在九幽宫的地位仅次于妖王,可是万年老妖,千年不出手,不代表凶兽能变成仁善祥兽,桃渧这一通话,怕是会惹怒对方。
他瞧见青雕面色不变,目光却沉凝,握破天弓的手微微一紧,连忙上前打圆场。
“青王确定没找错人?这小娃儿是从白木镇育幼堂抱来的,身世来历很清白。不知贵主要找的是何人?玉虚门外出行医的门人众多,打听起来倒也方便。”
青雕朝屿和真人点点头,他刚才没卷了苏琬就走,反而显出身形索要人,就是因为屿和真人在场。
玉虚门在对待妖兽的态度上比较和缓,暗中跟九幽宫关系不错,每年都拿出一部分灵丹用来换药草,若是有妖受伤上门求丹,大多都会答应……这一切,都是屿和真人当了掌门后才出现的,他不能不给面子。
“或许是找错了。”青雕扫了眼哭得声音嘶哑的小女孩,无法将印象中那个笑起来跟陛下有几分相似的骄傲女子与之重合,应该是找错了。
“打搅了,请便。”
青雕冲天化为巨雕,拍翅扇出旋风,卷着乌云消失天际。
苏琬拽着饕餮老头的袖子擦眼泪搓鼻涕,然后抽抽噎噎的闭目装睡,心中松了口气。
哭不但是个技术活,还是个辛苦活,累死我了!
桃渧瞪着衣袖上亮晶晶的液体,整张脸扭曲起来,看看哭得通红的小脸,睫毛上还沾着泪珠,心里又软了,这鬼灵精怪的小家伙安静下来还是挺惹人怜爱的,哭成那样,估计被吓坏了吧。
因为出了青雕拦路劫人事件,一行几人不再停顿,一路疾飞,苏琬也不再叫嚷喊停,跟受过惊吓的小孩般拽着饕餮老头不松手。
屿和真人感叹:“这孩子知道谁对她最好,是个机灵的。”
桃渧真人得意的嘿嘿笑:“那是,跟了老夫,这丫头往后一定会有大成就。”
呸!要不是不能确定青雕有没有隐身在后跟踪,她才不会这么粘人,又不是装小孩装上瘾了!
苏琬撇了撇嘴,无聊的掰着饕餮老头的手指玩,不小心指甲划破对方指腹,连忙吐了吐舌头,把沁出来的血珠擦掉,毁灭痕迹。
寻宝鼠一身银色的皮毛沾满泥土枯叶,瞧不出原色,在一堆燃尽的火灰余烬上嗅嗅,扒了扒一旁的土地,翻出一些兽骨和草叶树根等物。
“天渠叶,无脉果,山药……上次是当归,元草根……当归,元草,归元……天渠,无脉,天脉……归元宗,天脉山!”
寻宝鼠呢喃自语,突然眼中一亮,找准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琅轩冲出水面,他的伤势虽然未好全,但忧心着苏琬,怎么也无法冷静下来养伤,伤势稍微好转,便匆匆出关。
联系碧云令依旧没有反应,飞鹤传书,但白鹤只会在高空打转,茫茫然找不到苏琬的方向。
纸鹤带有血祭咒术,能化白鹤,证明对应[Www.【.cn】.Com]的人还活着,能隔绝白鹤的感应,最少需要灵器三品以上屏蔽气息的法宝,或者大乘期以上高手施为。
琅轩召回白鹤,脸色极差。
难道小师妹已经落到了九幽宫手上?
他眼神一寒,决定去蛮荒森林探探。
妖王为什么要找小师妹?还说请,但从天雕青王的态度上看,又好像很不友善,还有琅嬛师妹总是妖孽妖孽的叫,是不是知道什么?小师妹跟妖王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危急时刻能召唤妖王来挡驾……
琅轩满腹疑问,希望找到苏琬问个究竟。
蛮荒森林有十万大山,北接北海,南临云梦大泽,无边无际延绵不绝。
无名山,山脚九彩领着属下布阵,青雕收翅落下。
“小九。”
九彩抬头,瞧见朝他招手的青雕,将东西往属下怀里一丢,欢呼着飞扑过来,在青雕怀里袖中摸来摸去。
“大哥!你回来了!人呢人呢!陛下要的人呢?!你藏在哪?我好想念她炼的灵丹,你要她都交出来……”
青雕皱眉,屈指敲了下九彩额头,夺回袖子,严肃的道:“别胡闹,陛下呢?”
九彩捂着头嘟起嘴:“哼!你不告诉我我也不告诉你!”
青雕叹了口气,捏捏九彩的气鼓鼓的脸颊,本来冷漠的眸子染上暖色,神情也不像面对外人那样僵硬死板,他苦笑道:“大哥没有带人回来,她跑了。”
“啊!”九彩惊讶的张大了嘴,眼睛瞪得溜圆:“她她她竟然又跑了?会不会是躲水底下去了?”
青雕摇了摇头,“不知道,或许吧,陛下在哪?”
九彩整张脸都皱起来,“大哥,人跑了还可以继续找,你不用急着见陛下啊,反正陛下又没有限定时间,十年八年后找到也算完成任务,现在去跟陛下说失败了,肯定会被罚的,水牢里最讨厌了!”
青雕拍拍九彩的脑袋,说道:“我自有打算,你不用担心。”
“好吧,陛下在血池,山上有万灵阵,你跟我来吧。”
九彩嘟了嘟嘴,转身领路,高声交代几句,让属下们继续布阵,亲自带着青雕上山,一路上叽叽咕咕,抱怨陛下好冷血欺负幻宫没高手,让他整天当小工伐树挖坑,早知道当初就去地宫当个小妖也比当幻宫宫主好。
“我怎么听说是你把幻宫令丢了,又不想下水牢,所以才被罚主持布阵?”
“不就是一块龙骨,下次跟珞珈宗打的时候,我亲自杀一条龙,想打几块就打几块,用一块丢一块,有什么了不起。都怪荒宫的老东西,就喜欢告状,陛下本来不知道……”
九彩所领的幻宫在九幽宫是特别的,下辖多是些不喜血腥、不爱打斗的异类,上行下效,九彩自己喜欢乱来,属下们自然也把闯祸当正事干,而荒宫是管理蛮荒森林规矩的执法宫,以让幻宫众妖规规矩矩为己任,九彩丢了幻宫令,正是个调.教的好借口,本想把带头惹祸的九彩关水牢百八十年尝尝教训,可惜被九彩跑到妖王陛下跟前满地打滚硬给赖掉了,妖王金口玉律,命他协助布阵,将功赎罪。
山顶九根高柱,柱上百兽游动,散发浑厚的苍莽气息。
祭坛顶上被挖空,深洞通向地底,青雕跃身而下,九彩将洞口合上,嘟着小嘴回到山下继续布阵,早点布完才能早点出去玩!
地底石洞,洞壁布满玄妙符箓,中央一个宽约十数丈的大坑,由灵焱石砌成,里面流淌着七分满的猩红血液。
妖王面对血池盘膝而坐,正祭炼一颗墨色龙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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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天脉山第九七回御灵双害相会
第九七回御灵双害相会
千峰排戟,万仞开屏。
天脉山有大小一千二百多山峰,中央天脉峰阴阳交汇,五行灵脉齐聚,其上青松翠柏,修竹蟠桃,树下奇花瑞草四时不谢,林间掩映深阁琼楼,珠宫贝阙,说是神仙之境也不为过。
苏琬滴溜着眼珠打量周遭,一路飞来,不得不承认,清云门不如玉虚门,而玉虚门,又远远不如归元宗。
落霞山就好似落魄贵族,虽有深宅大院,但人丁凋落,院内长草,灵兽横行,山间除了鸟兽之音,少有人声,显得孤寂寥落。白林山仿佛正鼎盛的名门世家,子弟众多,繁华热闹,因为年代悠久,所以底蕴深沉。
至于归元宗,整个天脉山弥漫着一股霸气,不,并不是霸气,而是凝重的庄严肃穆之气,就好像皇宫大内,有着金碧辉煌的宫殿,随处可见的芝草铃兰玉树琼花,但无形之中存在的那股力量让人下意识严肃起来,总感觉山间飘荡的风里夹着腥气,阴森刺骨,压抑。
苏琬左顾右盼,眼珠滴溜溜的转,仿佛刚进城的乡巴佬,恨不得多生几双眼睛,免得错过这大好景色。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穿过护山大阵,因为神识被禁锢,摸不清大阵的底细,但穿过时身体有一瞬间好似行在水中,单凭这刹那的感觉,苏琬得出归元宗的护山大阵不比落霞山差,压阵的至少也是仙器。不过,大小却比不上落霞山,笼罩了不到千里,只整个天脉山的十分之一。
或许是回了归元宗所以有所松懈,又或许是对捆仙索太信任,桃渧真人随口吩咐流光带苏琬回御灵峰,自己却领玉虚掌门去天脉峰之巅的归元殿。
事实上,有捆仙索在,苏琬确实没法逃,只能乖乖被流光带走。
御灵峰,坐落于金灵脉之上,是天脉峰之下五灵峰之一,峰如出鞘之剑,剑指苍穹,与周围数十山峰,形成一个剑谷,散发磅礴的剑气。
流光是御灵峰的大师兄,下面有六个师弟,两个师妹,三个弟子,师侄十七八个,其余打杂下人数十,近百人常住御灵峰,倒也热闹。
“囡囡,你要不要洗漱,我让人给你准备热水?然后再去吃果果好不好?”流光弯腰微笑着道。
哄小孩,流光很有经验,有个喜欢抢人当弟子的师父,他想没经验都难。
可惜的是,苏琬的心理年龄跟外貌不符合,是个睚眦必报的小心眼女人,对他师父更是恨得咬牙切齿,一看到这狼外婆似的笑容,便忍不住迁怒了。
“说过别叫我囡囡,再叫我跟你急!”苏琬白眼一翻,一手掐腰,一拳轰出,本想打对方的脸,一时忘了自己高度缩水,打中的地方有点尴尬。
五岁小孩的拳头毫无威胁,但苏琬缩水归缩水,被劫雷淬炼过的肉体强度可没跟着缩,即使不用真元,元婴期修真者拳头的力道也不容小窥。
流光也是个元婴期修真者,肉体强度不弱,见苏琬出拳,笑笑没放在心上,结果被打个正着。若是打在别的地方还好,偏偏男人腿间致命处哪怕修到真仙也仍然是弱点,那瞬间绽放的剧痛,让他缩着身子向后急退,捂着尴尬的地方,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煞是好看。
苏琬看着自己拳头,突然撇过头嫌恶的使劲甩手,又在衣服上擦来擦去,嘴里嘀咕:“碰到脏东西!手要烂掉了!一定会烂掉……”
流光深呼吸:不气,他不能气,小孩子不懂事,他堂堂元婴修不能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嘶,好痛,师尊大人看中的人果然厉害,天生神力小小年纪就如此厉害。
流光站起身,俯视苏琬,扯着嘴角道:“好吧,小师妹,师尊说在他回来之前,由我照顾你,你是要吃点东西去休息呢,还是到外面逛逛,熟悉下环境。”
苏琬抬头,对这个高矮差距很不爽,爬上椅子掐腰一站,发现竟然还要抬头,顿时心里抱怨:没事长那么高干嘛,浪费粮食!于是继续爬,站到桌子上,双手抱胸居高临下的俯视流光,满意了。
“别叫我小师妹,我还没拜师呢!”
流光嘴角抽搐:“小姐……”
“你才小姐,你quan家小姐!”苏琬牙尖嘴利的呛声。
流光深呼吸,小孩子还真是不可理喻,想着自己是不是太久没入世了,跟外界脱节,不然怎么跟不上凡人的思维了呢。
“小姑娘……”
“姑娘就姑娘,加个小字干什么?瞧不起人吗?”
“姑娘,在师尊回来之前,你有什么打算?”流光的声音听着有些咬牙切齿,脸上的笑容扭曲起来,明明一路上虽然有点小任性,但还算听话的小家伙,怎么一离开师尊的视线就张牙舞爪起来了!
一点也不可爱!果然小孩子就代表麻烦!
“早这样说不就好了。”苏琬翻了个白眼,盘膝跌坐桌面,单手支着下颚,一手在膝盖上敲啊敲,“去吧,给我准备热水,一路风尘仆仆,洗干净了才好吃饭,我要吃开胃鱼头、红烧肉、八仙汤、白灼虾……饭后点心要吃白玉花糕,橘子味的要多些……”
这边苏琬还在舔着嘴唇点菜,那边流光听到一半,便已青黑着脸出门去了。
算了,这个麻烦就让另一个麻烦来对付吧!
“哎呀,我菜还没点完呢!”苏琬挥手大喊,自然是叫不回流光的,她撇了撇嘴,“真不像白胖包子的徒弟,竟然这样都不生气,老实人欺负起来没意思……”
苏琬嘀咕着,翻身跳下桌子,背着手在屋内转悠起来。
好东西不少嘛,就是镯子打不开,没空间装!
“咦?”
苏琬从小厅转悠到正堂,手中从多宝阁上摸的白玉莲一丢,爬到放神像雕塑的桌子上,盯着后面挂的等身人像图细瞧。
悬崖峭壁之上,古松下两名仙人正在下棋,一个着青衣,一个着红衣,红衣红得似火,青衣青得仿佛苍莽大树,青衣人唇角含笑神色淡然,红衣人抓耳挠腮袖中藏着棋子,古松横生的树干之上,还坐着一邋遢道人,手握酒葫芦,正弯腰瞧着下棋的两人哈哈大笑,远处山峦隐现,云雾飘渺,数只白鹤翩翩起舞。
“三仙图?!”
苏琬看着挂画,面色凝重起来。
三仙图,她曾在逆天里见过,而且还是在特殊副本混沌秘境中见过。面前这幅,看着像是别人临摹而成,笔触不如那副流畅,少了分栩栩如生的感觉,但不管是构图还是画中的人,甚至远处的三只仙鹤,都与记忆中的完全重合。
“为什么逆天副本混沌秘境中的三仙图会出现在这里?这个世界跟逆天究竟有什么联系?”
苏琬满腹疑问,不禁又怀疑起自己是不是穿到了逆天世界,只是这个修真界属于未开放地图,是隐藏副本……
或者——
苏琬突然冒出一个更不可思议的想法,也许逆天是根据现实世界做出来的,开发游戏的是仙人,对应的就是这个世界,否则怎么会这么像?!
这么一来的话,两个世界能想通,她说不定还有机会回家呢!
想到这里,苏琬激动起来。
回家,多美好的字眼!爷爷跟老寿星似的,年龄不可考究,但身体状况跟小伙子一样好,再活个几十年应该不在话下,她努力的话,也许还有机会回家向爷爷告那两夫妻的状!
苏琬双手握拳,目射金光,激|情澎湃。
当然,目前最重要的是摸清楚这幅图从哪来的!
“……喂!能听见吗?给点回应行吗!是不是被祖师爷的美貌给迷晕了?还是被画妖吸走了魂魄……”
苏琬从幻想世界中醒来,耳中便响起了喋喋不休的念叨,转身一看,说话的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女,浓眉大眼,眉宇间透着英气,一身利落玄青劲装,脑袋上顶着两个包包头,跟苏琬一样挂着两对铃铛,歪头时叮当作响。
“呀!”大眼少女惊呼出声,脸上绽放灿烂的笑容,“你长得好可爱,眼睛水汪汪的,比墨玉家的娃娃还好看!笑笑,笑笑给我看看。”
苏琬双手抱胸,扬了扬下巴,拉长声音问:“你是谁?”
“呀!还会说话,太可爱了!”大眼少女捧着脸颊欢呼,惊觉自己失态,放下手,轻咳两声清清喉咙,故作正经的道:“我是你萍沫姐姐,以后也是你师姐,师父说让我带你玩,下来,快下来,供桌不能玩,被师父看到就麻烦了!”
“坐的高看得远,上面风景不错,你要不要上来试试,反正这里又没有别人。”苏琬一ρi股坐在祖师雕像腿上,抓了把上供用的干果,朝萍沫勾勾手指。
萍沫心里痒痒,鬼头鬼脑的左右看看,跑去把门关了,然后跳上供桌,眺望亭内,感叹道:“果然不一样,感觉跟变成了祖师爷一样,要是师兄他们在下面行拜礼就更好了!祖师爷啊祖师爷,您大人大量,胸怀广阔,弟子我借你地方坐坐一定不会介意吧。”嘿嘿笑着,摸摸神像,挤到苏琬身边坐下,拿了个果子开啃:“百年朱果,祖师爷,反正你不能吃,弟子帮你啊,免得浪费,不说话就是答应了,嘿嘿。”
苏琬躲过萍沫汁水淋漓的爪子,问:“你师父是谁?”
“师父是流光真人,不过我喜欢叫他流光哥哥,他最唠叨了。”萍沫双手齐动,誓要捏到苏琬的脸颊,“妹妹别小气,让我捏捏嘛,看是不是软软滑滑嫩嫩的!等下带你去墨玉家玩哦!”
“原来是他呀,他确实挺八婆的,嘿嘿!”苏琬往怀里塞了几个朱果,然后抱着装干果的高脚荷叶盘子往下一跳,笑道:“不过我师父不是他,我是被白胖包子也就是饕餮老头绑回来当弟子的,以后你要叫我师姑知道吗?小师侄!”
“白胖包子?饕餮老头?说的是师祖吗?!”萍沫一听这话,并不生气,反而眼睛一亮,飞扑向苏琬,喜道:“妹妹,原来你也是被绑来的?我也是!我也是啊!我本来要去缥缈仙宫,那里的都是美人,大美人,能生活在美人环绕的门派里简直太幸福了!他那么丑,我才不要跟他!幸好师父哥哥长得还算好看……”
苏琬抓着萍沫的手臂,喜笑颜开的仰头:“萍萍啊,同是天涯沦落人,我们真是太有缘了!以后一起努力吧!”
“努力什么?”
“为了让白胖包子知道,随便绑人是不对的,强迫别人拜师是不道德的,我们努力奋斗吧!其实去掉胡子和肥肉,他五官还不错,所以先给他减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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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天脉山第九八回恨与誓言
第九八回恨与誓言
萍沫觉得她找到了知己,虽然这个知己看起来有点小。
她问:“你几岁了?”
苏琬挑了挑眉,扬起下巴道:“如果我说我已经二十五了你信不信?”
萍沫看着苏琬,比了比两个人的高度,苏琬刚好到她胸口,她歪了歪头,包包头上吊着的铃铛叮铃作响,“虽然看起来不像,但还是信你了!话本里面好多吃了灵药然后长生不老的人,你是不是吃错东西所以长不大?别伤心,当小孩挺好的,我要是也能长不大就好了,不用学这学那,可以天天玩,看到美人抱抱两下也没人会说什么……”
面对萍沫羡慕加哀怨的眼神,苏琬咧嘴一笑。
当小孩还有个好处,可以视之以弱,麻痹敌人,顺便扮猪吃老虎。
一大一小凑成对,脑袋顶着脑袋,一般模样的铃铛摇得叮铃铃作响,叽叽咕咕,嘻嘻哈哈,结成同盟,誓要教训白胖包子,很快行动起来。
凭武力,两个加起来都不是敌人对手,经过讨论,决定从他处着手——比如下毒!
太明显的毒不行,敌人不是傻子,所以最好的便是复合式毒药,单一的没毒,甚至还对身体有好处,但几种混合起来,药效就很令人满意了。
巴豆,是清肠胃的好物,少量食用可当作减肥,大量食用当心脱肛或得痔疮。
修真者凡到辟谷期便不靠吸收食物营养生活,让生命保持活力的来源变成天地精华,也就是灵气,俗称餐风饮露,肠胃只有在吞灵丹服灵药时才提供消化功能,平日里喝喝西北风就饱了。
饕餮老头是高手,辟谷了数百年的高手,肠胃里除了些丹药残渣余毒外空空如也,巴豆这种东西就算吃了也无法体现价值,苏琬用流光真人做了实验之后,确认沿途收集的几颗豆子对不吃饭的人无效,于是跟萍沫漫山遍野找起药来。
或许是老天爷年龄大了,闲极无聊太喜欢看戏,所以总爱造化弄人,导致世间之事十有八九不能如人所愿。
御灵峰下方是金属性灵脉,山中金性太强,剑气磅礴,山中巨石嶙峋,除了常见的松柏等树,少有花草,寻药是个艰辛的活。更倒霉的是,两人手上的药还没凑齐,饕餮老头就回来了,把苏琬往密室一拎,什么同盟,什么教训,在强大的武力压迫下都成了空谈!
“拜吧。”
饕餮老头盘膝坐在玉床上,背后挂着幅三仙图,他指了指蒲团。
“我师父只有一个,是清云门的青辉。”苏琬死犟着不跪。
“你没有选择,拜!”饕餮老头撕去脸上的和善面具,沉声说着,指尖弹了一下。
苏琬腿上一痛,膝盖一软,扑通跪了下去,膝盖重重砸到蒲团上,光听这声音,不用看,肯定已经青了。肩上似乎有座大山压下,逼着她低头,她双手撑着地面,硬抗着威压,勉力昂起头,死死瞪着饕餮老头,眼中浓烈的恨意几乎化成魔焰,将对方灼烧成粉末。
苏琬从没像现在这样清晰明了‘恨’是一种怎样的情绪。
她从小被父母抛下,由爷爷养大,虽然爷爷是个很严肃很认真的人,并没有把她娇惯成公主女王,却也从没受过什么委屈,唯一一次挫折便是遇到陈天明,说是挫折,不如说失败,她对陈天明的感情并不太深,受伤最多的反而是自尊心,她生气,但并不恨。
跪天跪地跪爷爷,她膝下有的何止是黄金,拜师青辉老头那次也就罢了,入乡随俗,她自愿的,可是现在,刺痛入骨的膝盖,嘎吱作响的脊椎,背上的大山越来越重,双臂已经麻木,无法支撑,身体逐渐伏倒,离地面越来越近。
“咚!”
额头触及地面。
苏琬突然失去了抵抗的情绪,整个人瘫倒在地上,仿佛被*控的木偶般,咚咚又是两声响,三拜结束,拜礼完成,肩上的大山消失,苏琬爬起来,双手因为太过用力而在地上擦破皮,看起来血肉模糊,很是可怕。
她轻轻朝手掌呼气,双手和双膝的疼痛让人眼眶一热,心里格外委屈。
下跪,磕头。
这两个词本来就带有侮辱的意思,特别还是非自愿的。
她恨饕餮老头,无声发誓:总有一天要让死胖子跪在自己跟前磕头!将这屈辱十倍百倍奉还!
她更恨自己的没用,如果足够强的话,没人敢强迫……
“拜在老夫门下,你觉得很委屈?”
苏琬非暴力不合作,不吭声。
饕餮老头也不在意,挥手丢出一块玉简,态度强硬的说道:“你委不委屈老夫无所谓,但从现在开始,你改名逝水,修习这套功法。”
苏琬看也不看落在身前的玉简,继续朝手掌呼呼。
饕餮老头等了半晌,见苏琬仍然不给反应,哼了一声,双手掐诀,一道清光落到苏琬身上。
苏琬皱起了眉,身体出现异样,禁锢自己的捆仙索好像活了过来,正慢慢收紧,收紧……她咬着下唇,将到嘴边的呻吟强压了下去,可是声音能压下,痛苦却无法压下,骨头好像要被磨碎似的,痛得厉害,耳中仿佛听到了咔咔的碎裂之音,眼前一片发黑。
太痛了,实在太痛了!
苏琬下唇咬得出血,心底无声呐喊。
比被劫雷淬体时还痛上百倍,淬体时痛的是肉,现在痛的是骨,她很想求饶,很想说认输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求饶的话就是吐不出来。
饕餮老头看着在地上翻滚的小小孩童,周身汗渍淋漓,头发纠结在脸上,被咬破的嘴唇鲜血滑过颈项渗入衣襟,双眼大睁着,乌黑的眼珠深如浓墨,望不见底。捆仙索的束缚,足以让很多大男人哭着喊求饶,可眼前这孩子,由始至终,连个哼声都未传出。
不过是个孩子,竟然已有了一身傲骨?!
对活了好几百年的他来说,五六岁也好,二十五六也好,都是孩子。
饕餮老头的心微微一震,捻着胡须笑起来。
如果是这个孩子的话,说不定会成功。
他屈指一弹,放松捆仙索的束缚。
“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没有选择。”
剧痛瞬间散去,但颤抖的身体一时无法平息,苏琬瘫在地上,喘着气,大脑异乎寻常的冷静,她用手背擦了擦唇上的血,踉跄着爬起来。
是的,这里不是地球,苏家的势力还没扩张到异世界,爷爷不会来救她,识时务者为俊杰,没有选择了。
苏琬弯腰捡起玉简,仰头看向饕餮老头,“好,我学,但你不解开捆仙索,我怎么学?”
“早这么听话不就好了,乖孩子。”饕餮老头捻须笑,单手掐了几个诀,朝苏琬一丢,“为师解开了捆仙索的禁锢,你可以带着它修炼,只要你听话,它便不会乱来。”
苏琬感觉到了真元的流动,元婴期的实力回来了,忍不住心中微动,目光闪烁起来,下一瞬,头突然一痛,而且越来越剧烈,遂不及防之下,忍不住哼出声来,捧着好似要爆炸的脑袋,目中含恨的看向饕餮老头。
“别这么看为师,为师会不忍心的。”饕餮老头笑叹,下了玉床,轻轻抚摸苏琬的头顶,抬起她的脸,和和气气的说:“乖孩子,你聪明,坚韧,更重要的是资质好,为师舍不得放你走,听话,听话就不痛了。”
也许孙悟空的紧箍咒发作时就是这样,令人痛不欲生。
“我听话,我学……”
苏琬屈服了。
“真乖。”饕餮老头摸摸苏琬的头,笑得眼睛都眯起来。
“呼……”苏琬长长呼气,摇了摇脑袋,刚才爆炸般的疼痛已经无迹可寻,仿佛一切都归于平静,只是识海中多了一丝黑线,苏琬知道,那便是捆仙索。
“玉简给你了,不管你废元婴重修也好,还是直接改修也好,一个月之后,我要看到你的混沌诀筑基成功,否则就不止是这一点点痛了。聪明的孩子,你一定知道该如何做。”
饕餮老头说完,拂袖转身。
苏琬站在原地,望着已经走到门边的胖子背影,握玉简的手紧了紧,忍不住开口。
“我会修炼,因为没得选择,但你真的只是需要一个弟子吗?”
饕餮老头一顿,并没转身,只是反问:“你以为呢?”
苏琬道:“我只是觉得你太急切了,明明可以用怀柔的手段让我自愿修炼,就好像对以前每一个被你绑来的弟子那样。”
饕餮老头转身问:“你会因为怀柔而拜老夫为师吗?”
苏琬模凌两可的答:“或许。”
饕餮老头道:“不,你不会,因为你不是以前那些孩子中的一个,你有别人没有的灵性,有别人没有的天资,更有别人没有的坚韧,甚至,你可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老夫相信,如果世间还有人能练成混沌诀,那个人一定是你!”
苏琬撇了撇嘴,在心底冷哼,灵性、天资、坚韧什么的,纯粹是放屁,但不得不承认,死胖子起码说对了一句,她确实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要是我练不成呢?”一看到死老头志得意满的样子,苏琬就好了伤疤忘了痛的忍不住想刺刺对方。
饕餮老头拈须微笑,眯着眼道:“你一定会练成的,对吗?”
苏琬心里一咯噔,下意识觉得头开始痛,连忙点头:“嗯,我会练成混沌诀,一定。”
饕餮老头欢笑:“真乖,练成了,为师教你天地间最强的剑术,可也划破时空、扭转乾坤、改变历史……”
死胖子哈哈笑着消失在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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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天脉山第九九回血咒娃娃,情咒!
第九九回血咒娃娃,情咒!
“真是太小看我了!老娘不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不姓苏!”
死胖子一走,苏琬装乖卖巧的脸便沉下来,五官扭曲,牙齿磨得咯咯作响。
“如果世间还有人能练成混沌诀,那个人一定是我?好得很!”
捆仙索是很可怕,就好像紧箍咒,发动起来让人痛不欲生,但死胖子既然还要留着她练混沌诀,肯定不会要她的命,只要小命有保障,她还会被痛吓成缩头乌龟不成?!
手往腕间一抹,取出虚空镯里的灵杖,满室游走,在墙壁上刻画符文。
石壁逐渐被符文覆盖,一颗一颗的晶石连接下,放出光华,五彩迷离的光线将整个空间映耀得神秘起来。
苏琬抹了把汗,揉揉酸软的手臂。
孩子的躯体承受这么大的工作量还是有点幸苦。
她服用了一颗回元丹,盘膝跌坐,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打开,里面是一块染血的白布和几根发丝,它们的主人,都是同一个胖子。
苏琬暗叹:“当时只是有备无患,没想到还真有派上用场的时候。”
诅咒,属于巫术一类,向来为正派阵营所不齿。
当然,苏琬是不在乎手段是正是邪,只要结果好便一切都好。
苏琬没系统学过巫术,但不管是炼器还是制符,都跟诅咒有点搭边,比如替死的傀儡娃娃,就是血咒的一种应用,将伤害,转移到其它物体上,所以她还是懂不少咒术。
苏琬祭出桫椤鼎,往鼎内放了几种材料,然后取出沾血的白布,白布只有巴掌大,显然是从衣袖上撕下来的,上面沾着几滴血。真元凝成灵丝,形成符文,浮现在白布上,本来干枯的血渍逐渐活了过来,颜色渐渐变得鲜亮,仿佛拥有生命般流动着,一点点脱离布巾的束缚,然后整个跳了出来。
三滴血凝成一颗血珠,好似艳丽的红豆。
苏琬丢开白布,引着血珠投入桫椤鼎,鼎内早先投放的材料已经化为液体,血珠加入进去,金色的液体产生了莫名的化学变化,在“嗤”的一声中变得黑如浓墨。
苏琬割破手腕,灵杖引着流出的鲜血在空中形成符阵,将桫椤鼎内的液体倾入其中,液体渐渐冷却,凝结成一团烂泥,在鲜血形成的符阵中扭曲,仿佛有只无形的手在搓揉泥团,拍扁,搓圆,拉长……
一个泥人,只有半个巴掌高的泥人,就好像小孩子玩耍时捏出来的,很粗糙,连五官都没有,但手脚齐全,能看出是人形。
苏琬捏起几根发丝,往血阵中丢去,并打出一个手诀,血阵颤动,发丝化为黑烟消失,阵中的泥人动了起来,身体像吹了气般变胖,五官也逐渐清晰,光秃秃的脑袋上长出了头发,不到片刻,粗糙的泥人化为一个精致的泥娃娃,脑袋上的发丝还盘成髻。
“血咒,成!”
血阵飞速转动,在“咄”的一声中,猛地爆发一阵黑光,化为流光隐入泥娃娃体内。
“你的未来将会非常精彩,虚弱,心魔丛生,天人五衰……可惜没能收集到你的元神,不然当个傀儡娃娃也不错。”
苏琬语气非常温柔,掌中的泥娃娃虽然有点黑,但圆圆胖胖,笑容灿烂,就好似弥勒佛一般,只是多了头发。
她右手一捏,用灵气凝成一根细针,对准泥娃娃的丹田气海,正要刺入,却又突然一顿,改为刺向眉心的膻中|茓,整根刺入。
“太早被你发现就不好了,先来点餐前酒,祝你有个好梦——魔魅缠身!”
带着婴儿肥的粉嫩笑脸上挂着可爱笑容,乌溜溜的眼珠没有一丝杂色,纯粹得好似被雨水洗过的夜空。
“嗯……”饕餮老头忽然觉得有点头晕。
“师尊?”流光眼神关切的看过来。
饕餮老头扶额摇了摇头,摆摆手,“无碍,你下去。”
“是。”流光恭敬的行礼,退后转身离开。
饕餮老头皱着眉,刚刚那一刹那,心中突然一悸,感觉有不好的事情的发生,他五指掐动,测算未来,却发现只能看到一团迷雾。
他神色凝重起来,取出龟板并几个铜钱,闭目摇了摇合拢的手,将铜钱洒在龟板上。
“……竟然是险局?九死一生!”
饕餮老头沉思片刻,收起龟板,挥袖负手来到密室前。
“咦?”
推不动石门的饕餮老头微愣,元神传来异动,有人触动了他留在捆仙索上的神识,很显然,那个人除了苏琬,不会有别人。
却说苏琬,制造了血咒娃娃后,想起死胖子往后只要闭眼就会被魔魅缠身,心魔丛生,顿时心里舒服不少,开始琢磨起怎么解决捆仙索。虽然元婴期的修为回来了,但强大的元神被困在识海中,最多只能离开体外一米,像万兽诀这种主要靠元神发动的法术,被禁锢后,连跟宠物通话都不行。
苏琬的元神很强,真仙的境界高出死胖子很多,但捆仙索却是一件上品仙器,要是拿在真正的仙人手上,大罗金仙也制得住。死胖子不是仙人,可是他用特殊的法诀祭练了捆仙索,只要捆仙索的器灵没醒,他便能发挥仙器的八成威力。
器灵是关键。
苏琬用神识缠上捆仙索,试探多次,感觉到捆仙索的器灵在沉睡当中,接替器灵工作的是死胖子的灵识,而且那道灵识正散发怒气,捆仙索动了起来。
死胖子的知道了!
头疼让苏琬脸色大变,刚好门外传来巨响,她瞪圆了眼,看看被符文掩映得五光十色的密室,猛地扶着头跳起来,忍痛挥动灵杖。
一缕缕清光射出去,符文由点到面,很快隐入石壁内。
苏琬收起灵杖等物,疼痛越来越剧烈,她抱着脑袋在屋内翻滚。
“轰”
石门上的符文一闪而逝,大门轰然落地,烟尘散去,饕餮老头沉着脸一步步走进,俯视地上痛得翻滚的苏琬,勾唇笑了起来。
“老夫说过,不乖的孩子会被惩罚,你为什么就不能乖一点呢?”
苏琬咬着下唇,目中含泪的瞪着死胖子,决不求饶。
饕餮老头蹲下身,拍拍苏琬的脸颊,挑起她下巴,大拇指抚摸她咬出血来的下唇,和和气气的笑道:“不求饶?可真是硬气。乖乖徒儿,没有老夫的指令,你永远也取不出捆仙索,哪怕渡劫飞升也一样,别白费功夫了。”
苏琬喘着气,吃力的反驳道:“我……不会……放弃……死胖子!”
“真是不乖,敬酒不吃吃罚酒!”饕餮老头脸色一沉,扫了眼被丢在角落的玉简,哼道:“不好好修炼,净想些歪七歪八的杂事,太不乖了!既然如此,那老夫助你一臂之力,让你再无闲心想其他!”
苏琬看着死老头移向丹田的手,惊慌的吼:“你……想做什么!住手!”
饕餮老头目若寒冰,揪住在大脑疼痛欲裂之下还能保持一丝清明,并有力气逃的苏琬,一指点向她的丹田气海。
“嗤!”
如同冰水滴入热油,属于死胖子的森寒真元冲入丹田,刺入元婴体内,猛地爆炸开来。
“啊!”元婴散去,苏琬凄厉的尖叫!
饕餮老头起身,挥手止住捆仙索的束缚,看着整张脸扭曲起来的苏琬冷冷说道:“让你自己选,你不选择,现在为师替你选了,只是废了元婴,并不致死,你好好修炼,莫要懈怠,一个月后,为师要看到成果,否则,下次的惩罚可就不止这一点点了。”
苏琬眼角迸裂,双目染血,狠狠盯着死胖子,嘴中咬牙切齿道:“你……你会……后悔……一定……”我一定会报复,让你生不如死!
饕餮老头转身,哈哈大笑:“后悔?就算老夫会后悔,也绝不是因为你!你以为会有人来救你吗?青辉青方还是老仙君?放心,有金环在,别说清云门的飞鹤传书,就算你爹站在你跟前都认不出你!你死了那条心吧!听话点,老夫不会亏待你!”
石门归位,再度紧闭,将密室与外界隔绝了起来。
苏琬瘫在地上,仿佛破布娃娃,目中浓烈的恨意几乎燃烧起来,她嘴皮抖动,呢喃细语:“……这样就想让我屈服?不!休想!苏家的人死也不会认输!”
她动了动手脚,喉中嘣出呻吟,慢慢翻身坐起,搬动双腿盘好,体内真元毫无规律的四窜,她拿出宁神露喝了一口,闭目呼吸,慢慢将四窜的真元引导回丹田。
原本丹田内的元婴已经消散,化为暴虐的真元力翻滚。
苏琬凝神静气,想引导暴虐的真元力按修行路线流动,重新凝结金丹,但总被死老头留下的真元破坏掉,一次次失败。
“不能重结金丹?那我散掉总行了吧……”
苏琬一咬牙,将所有真元力散入四肢百骸,融入每一个细胞当中,虽然丹田变得空落落,但肉身却强悍了不少,一拳砸下,青精石地上出现一个三寸深的拳头印。
“本姑娘从来不需要别人救!”
苏琬吹了吹拳头,拿出血咒娃娃,另一手拿着刻符用的小号晶针,在娃娃身上刻了起来。
“死太便宜你了,我要留着你慢慢折磨,都说感情最伤人,那就来一次情伤试试,**咒——爱上最恨的仇人,永远不会得到回应,我要你为伊消得人憔悴,身伤,心伤,痛不欲生!”
苏琬咒诅完,将血咒娃娃往镯子里一塞,起身拍拍灰尘,走到角落弯腰捡起玉简。心里恨不得把玉简捏成粉末,但还是开始查看里面的内容。
爷爷说要适当的学会示弱,碰到了疯子,未免两败俱伤,要虚与委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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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天脉山第一百回被天上掉的馅饼砸了
第一百回被天上掉的馅饼砸了
“哼……”
饕餮老头感到喉中发甜,猛地睁开双眼,抹掉唇边沁出的一丝鲜血,双目中的惶然还未散尽。
“心魔?时隔这么多年,竟然又复发了?”
饕餮老头面如金纸,喃喃自语,双手颤抖的拿出一颗稳定心神的丹药服下,深深呼吸,最近这些时日,每次静坐潜修,总是无法入定,心中杂念纷纷,脑中天魔乱舞,两百年前深埋心底的魔种蠢蠢欲动。
适才勉强修炼,差点被心魔反噬,好在理智尚存,只受了些微的内伤,并未走火入魔。
饕餮老头翻身下玉台,脚步有些踉跄的走到三仙图屏风后,墙上挂着幅美人御剑图,画中美人花为容月为貌,可惜面罩寒霜,眼含冰气,仿佛绝七情灭六欲的天仙,不带丁点人气。
“漓师妹,转眼间你已经走了两百年了,可惜师兄我资质不行,无法修习混沌诀……不过你放心,这两百年来,我遍寻天下,搜罗奇才,如今终是找到了一个适合混沌诀的炉鼎,等她练成混沌诀,学会流光逝水剑,师兄一定逆转乾坤,这一次,定不会让你陷入魔境!”
饕餮老头抚摸画上的美人,呢喃出声。
“咚,咚咚。”敲门声传来。
“何事?!”饕餮老头皱眉,他交代过没有大事不许打搅,但愿对方是有要事,否则……他心生怒气,沉声喝问。
“师尊,掌门真人请您去天脉峰,有要事相商。”
“师兄?”饕餮老头皱了下眉,目中寒光一闪,心中无端生出一种异样情绪,“漓师妹,大师兄找我了,我去去就回,不知这么多年过来,他还记不记得曾经手刃的你……”
饕餮老头拂袖离开,朝守在门外的流光道:“注意天号静室的情况,逝水出关,即刻通知为师。”
“是,师尊。”流光恭声应了。
饕餮老头御剑赶往天脉峰,至归元殿前落下,看也不看周遭行礼问好的众低辈弟子,昂头快步迈入。
天号静室,墙上隐去的符文又显现出来,符箓流动的光华让整个石室迷离梦幻。
苏琬衣衫凌乱,头发蓬松,狼狈的样子看起来有些不太妙,但脸上却满是惊喜,具体的说是惊诧加狂喜!甚至乐得咧嘴大笑,连下唇的伤口撕裂又开始流血都没注意。
令她这么激动的原因便是手中玉简——混沌诀!
“他NN的!虾米混沌诀竟然就是玄天诀!混沌秘境里的玄天诀!逆天第一功法!早知道混沌诀是这玩意,老娘用得着拼死拼活的不认输?!白受了那么多痛……”
苏琬很没形象的爆了脏话。
玄天诀为何物?
乃是传说中能让人成圣的功法!
虽说逆天里只要认真打怪、好好修炼,等级高了,不管什么功法都能成圣,但功法也分好坏,越好的功法修炼出来的真元便越纯粹,威力也越大,释放技能时的消耗反而越少。能被官方排为逆天第一功法,玄天诀的强悍可想而知。
当年苏琬做青龙朱雀升级任务闯洪荒遗址,发现混沌秘境,得到玄天诀,当时她离三百级真仙只有一步之差,本身修行的功法也是极品,所以没有毁功重修,玄天诀倒便宜了陈天明那猪头!
“三仙图,玄天诀……”苏琬稳了稳过于激动的情绪,沉吟:“死胖子好像说过什么天地间最强的剑术,能划破时空、扭转乾坤、改变历史……难道就是逆天里传说中的流光逝水剑?那可是真正的绝顶仙术!系统提示里四百级玄仙才能修的剑术!连我都只从天庭BOSS手上见过,死胖子为什么会?这不可能吧……”
苏琬摇了摇头,将发散的思维收回来,不再多想。
“归元宗是传承数千年大剑派,说不定死胖子的流光逝水剑是从仙人那流传下来的,跟玄天诀一样只有法诀,但没人能学会。”
死胖子从哪得来的玄天诀——也就是混沌诀不重要,混沌诀怎么说也是极品仙诀,虽然有点挑人,非仙骨仙根这种资质不能修行,但苏琬刚好是天生仙骨,简直是天上掉馅饼,还强逼着人非吃不可。
“元婴散了,反正要重修,玄天诀在手,不练白不练!”
苏琬在周围布下聚灵阵,盘膝坐下,开始修炼混沌诀,因为是重修,境界仍在,而且修的还是曾经研究过的玄天诀,又有丹药辅助,苏琬的进境很快,从筑基到化气,然后辟谷、灵寂,一路势如破竹,最后停在灵寂后期,离结金丹只有一步之遥。
其实凭现在的真元量,结金丹并不是不可以,但结丹必定会引来天劫,脑中的捆仙索仍在,她暂时还不想引劫雷淬体。
“回春术。”
苏琬用灵杖点了点自己的嘴唇,伤疤脱落,咬痕消失,下唇完好如初。
“治疗技能是水属性,消耗的真元跟以前没多大区别,效果也相差不大,是因为玄天诀的主属性不是水性?”
苏琬做了记录,跟以前对比,真元确实比较纯粹,以前发动技能时,灵杖闪烁的光芒带着青色,但现在,是纯粹的白光,而且温和不刺眼,感觉浩然正气,有种圣洁的气息,单凭这一点,没人会相信她的本体是狐妖。
“天将火轮!”
灵力聚集,活泼的火灵之气跳跃着,拥抱成团,芝麻大的火星在眨眼间膨胀为西瓜大,并仍然在生长,近百个火球如雨落下,整个石室笼罩在火焰当中。苏琬连连挥动灵杖,散去聚拢的火源之力,火焰消失,但空中仍残留着炙热的气息,苏琬烧焦的衣摆也显示刚才并非幻觉。
“火属性法术变强了,大约只需以前三分之二的真元,等结金丹成元婴之后应该还能提升,看来玄天诀对攻击技能有威力加成……”
苏琬又放了几个技能,将得出的结论记录下来,心中暗叹:可惜灵宠们联系不上,暂时还得不出玄天诀对万兽诀的影响数据。
一个月过去,苏琬毁掉石室内的符阵,推门出来,脚下差点踩到一个人。
“萍沫?”
门口有个人躺在席子上呼呼大睡,听到声音,睁开朦胧的睡眼看了过来,含糊不清的哼唧一声,又闭眼抱着枕头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下一刻,萍沫猛地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瞪着苏琬,然后将她抱怀里蹭来蹭去。
“妹妹,你终于出关了!我都守两天了!”
“你怎么守在这里?”苏琬将脸上的污渍往萍沫胸前擦。
“流光哥哥说你要闭关一个月,估计在这几天出关,要我来守着,什么时候出关了立刻告诉他!”萍沫很激动,“白胖包子真讨厌,干嘛急着让你闭关,我跟你说,你提的那几种药草我已经采齐了,偷偷跑到剑谷外面去采的……你身上什么怪味?”
苏琬很淡定的说:“我一个月没洗澡了,在地上滚来滚去,又流了汗,还出了血,综合起来就是这个味。”
萍沫一僵,猛地推开苏琬咆哮:“啊!我新做的天蚕丝套装!脏了脏了!你……”
苏琬抓着萍沫的衣摆,用力搓了搓脸,把那什么眼泪鼻涕的风干物擦干净。不愧是天蚕丝做的,丝滑柔顺,触感极好。
“给我准备水洗澡,以后我赔你一件真正的灵器套装。”
萍沫眼中满是怀疑。
苏琬撇了撇嘴,拿出一颗丹药丢给她:“不信算了,接住这个,去准备吧,我要天然的灵泉温水。”
萍沫嗅嗅灵丹:“这是什么?”
苏琬一面走,一面将几乎褴褛的外衣脱下来,只留内衫,随口答道:“回元丹。”
“传说中一颗能抵一甲子修为的回元丹?!妹,你是我亲妹!哦,不,你年龄比我大,是我亲姐才对!姐姐!小妹我以后就跟你混了!”
萍沫尖叫着冲过来,抱着苏琬往外跑,什么师父哥哥的吩咐,什么受命而来,全都忘在脑后。
“我知道后山禁地有个灵泉,是白胖包子泡澡的地方,他现在不在御灵峰,我们去哪!”
后山,水榭之旁,石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然后是哗啦啦的水声。
“好舒服,妹……姐姐你快下来,听说这泉水泡了能提高修为呢!”
苏琬穿着内衫下了水,划到上游,靠着石头呼气道:“这里是药泉,偶尔泡泡对身体好,但泡多了反而会影响境界,你对死胖子住处很熟?”
萍沫游到苏琬身边,给她洗头发,颇为得意的道:“除了流光哥哥就是我最熟,我来这里五年了,去年以前都是跟着白胖包子,整个御灵峰没有我不熟的地方,要不是不到金丹期不能出万剑谷,我还想去天脉峰看看归元殿是什么样子呢?!”说完左右看看,凑到苏琬耳边,细声细气的悄悄又道:“偷偷跟你说,这个地方连流光哥哥都不能来,听说是白胖包子准备给心上人住的,不过那人都死了几百年了,果然是可恨之人必有其可怜之处啊!”
“应该说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苏琬若有所思,眼珠一转,问:“你知道死胖子平时打坐静修的地方吗?”
萍沫眼睛闪闪发亮,压低声音,语气难掩兴奋的道:“给他下药?帮他减肥?我觉得他要是瘦了应该也是个美人……”突然脸色一垮,沮丧起来:“不过你出关得太迟了,我知道他的房间,但他不在御灵峰,被掌门真人招去了归元殿,开什么三宗四门的掌门人大会,听说逍遥门的掌门是个比锦绣天龙哥哥还美的美人,真想去看看……”
“你说什么?!”苏琬猛地跳了起来,抓住萍沫的肩膀逼问。
“逍遥门的掌门是美人?”萍沫眨着大眼,很是迷茫。
苏琬深呼吸,问道:“我是说掌门人大会,三宗四门的掌门人都来了吗?清云门……玉虚门,乾坤门,他们都在归元殿?”
萍沫点了点头。
【今天加班,更新迟了,鞠躬致歉。小虐一下苏琬,炸出了好多了人哦,大家请放心,我是亲妈,大大的亲妈。谢谢轩辕落羽、依乄然的桃花扇,幽冥水月的粉红票票,猪猪love老鼠的平安符~~~】
卷三天脉山第一零一回闯归元殿
第一零一回闯归元殿
“萍沫,你要去何处?”
蹑手蹑脚往外溜的萍沫一僵,脖子咯吱咯吱响的转头,见是流光,咧嘴一笑,飞扑。
“师父哥哥,人家是去剑庐啦,乾师叔答应铸剑,人家要做第一个看见飞剑出炉的人!”
流光手臂一伸,拎着萍沫的衣襟将她阻拦在一臂之外,皱眉问:“你逝水师叔出关了?”
萍沫缩了缩脖子,无奈的转头,朝门口挤挤眼。
“你找我吗?”
苏琬整整衣襟,转身走了出来,小小的脸上挂着甜美微笑,身上穿着用萍沫提供的改小版衣服,脑袋上的包包头散开了,用黑色缠银线的发带绑成马尾辫,发带束成蝴蝶结,尾端长长的穗子从耳边垂到肩上,走动时脑袋一点一点,马尾辫摇呀摇,看起来可爱极了。
流光眼中闪过异色,放下萍沫,点头说道:“逝水师妹,师尊命我即时告知他你的情况,既然你出关了,让萍沫带你在院子里走走,我去天脉峰禀报师尊,很快回来。”
“带我一起去!”
“人家也要去人家也要去啦!”
苏琬一听去天脉峰,连忙要求,萍沫干脆拽着流光袖子不放。
“听话,在此等着,我去去就回。”流光拍拍萍沫的脑袋,朝苏琬点点头,腾身飞空,化光而去。
苏琬撇了撇嘴,气得抬脚一踢,踹向旁边的大门。
在此等着?
鬼才听他的话!
“哐啷!”
大门应声而倒,扬起满天飞尘。
萍沫看着与门框分离的沉铁木大门,上面的脚印陷下去足有一寸,她张了张嘴,瞅向苏琬的眼神仿佛在看怪物,干巴巴的问:“你脚不疼吗?”
“还好,是这门太不结实了。”苏琬也一愣,明明没用多大力的说。
“不结实?”萍沫拿出一把陨铁剑,呀嘿叫着往沉铁木大门上用力一劈,震得虎口一痛,长剑脱手,门上才留下一道浅浅的白印,浅得好像是指甲挂了一下的痕迹,用手一抹连凹凸都感觉不到。
萍沫甩着手臂,朝苏琬飞眼刀,“妖孽!”
“好吧,我是妖孽。”苏琬挑了挑眉,想起元婴被死胖子打散,不得不散入四肢百骸用来淬炼身体,力气大了也正常,她拍拍鞋上的灰尘,转身往外走。
“你师父不带路,我们按计划行事,你还去不去?”
“去!当然要去!”萍沫乐颠颠的追了上来,“天脉峰的人好幸福,可以整天看到锦绣天龙,真希望我能调到天脉峰去,哪怕给人浇花采草都好……”
对于偷溜下山,萍沫很有经验,将头上的铃铛去了芯,不能发出声音,从后山悬崖吊着藤蔓溜下去,跑到铸剑的剑庐。
归元宗是剑派,对各种飞剑的需求量极大,不可能从外购买,专门有一个分支宗门负责炼剑,总管事便是三长老桃渧真人,剑庐安置在万剑谷中,运输材料的车马来去如梭。
萍沫带着苏琬躲在路旁,等着出谷的车队经过,车队从五六辆到十来辆都有,但不管多少,都只有一个马夫,坐在最前头的那辆车上,一般是筑基或化气期弟子,车是空车,不必担忧丢了物资受罚,赶车人心神放松眯着眼打瞌睡。
两人收敛气息,悄悄溜到后面的车上,万剑谷守门的弟子瞧见车队,跟车夫随口聊了几句,交流最近的八卦,也没检查,用对牌做了记录,挥手放行。
离开万剑谷一段距离,两人又偷偷摸摸遛出马车,钻到路边的林子里相视一笑。
“嘿嘿,每次出来,我都觉得好刺激啊!”萍沫很兴奋。
“你太老实了,等哪一天仗剑杀出重围,想去哪都没人敢拦,那才叫刺激!”苏琬泼她冷水。
“喂喂喂!我可是才十三岁!正是天真活泼的豆蔻年华,跟你这皮嫩馅老的粉团子妖孽不一样!”萍沫气鼓了双颊,想起什么,眼睛一亮,又乐呵起来,“不过仗剑走天下的感觉似乎很好,就像青方剑君一样,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啊呔!何方妖孽,胆敢恃强凌弱,看剑!青莲绽放!莲开莲落……”
两人爬山涉水,往天脉峰而去,一路上萍沫唧唧喳喳,说个不停。
苏琬身轻如燕,人又矮小,钻起林子来比萍沫方便得多,为抄近路,专往旮旯处钻,气得萍沫牙痒痒。
“青方剑君是谁,听着有点耳熟。”
“你连青方剑君都不知道?内馅真的有二十五岁了吗?该不会是个老成点的五岁小娃随口瞎编的吧?”萍沫用鄙视的眼光斜瞄苏琬,然后捧着双颊,一脸梦幻的道:“青方剑君是真正的仁仙,也是侠客,更是修真界最仗义正气的真人,他不在乎旁人的闲言碎语,也不在乎别人的指责,坚定自己的信念,哪怕面对修真七绝那样的高手,也敢于为弱者抗争……如果修真界有功德簿,他排第三,前两名肯定为空。”
苏琬揉了揉耳朵,“你说的是清云门的那个青方真人?”
萍沫瞪向苏琬:“当然,除了清云门的那个青方真人,还有哪一个叫青方的仁仙!你对前辈要尊重点,特别是德高望重的前辈,像青方剑君这样的前辈尤其是!当年要不是他,我爹差点被五行宗一个金丹期的修士给打杀了,虽然青方剑君肯定早已忘了我爹,毕竟他随手救的人实在太多,每一个都要记的话就算仙人也记不过来,但我爹还有我家的每一个人都不会忘记他,等我修炼到金丹期,就申请去云梦大泽历练,路过落霞山,我一定要去清云门拜谢……”
苏琬嘴角挂起微笑,原来便宜干爹有这么高的威望啊!她且行且问,从萍沫嘴里套话。
萍沫是个藏不住话的,又性喜八卦,对流言飞语触觉灵敏,消息很是灵通,平时在御灵峰别人都嫌她啰嗦,没人陪她聊天,终于来了个苏琬,长得可爱,还很有耐心,竟然主动向她打听八卦,顿时将苏琬引为知己,唧唧喳喳,恨不得把那些据说、听说、传说、传闻等等一股脑儿全塞进苏琬耳朵。
“到了。”苏琬站在天脉峰下,瞧着远处的山门石阶,打断萍沫的话。
“竟然就到了?百多里地呢,你走的好快。”萍沫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感觉嘴巴有些干。
缩地成寸,当然走得快。
苏琬一路被灌输青方真人是多么多么伟大的人物,要是再给萍沫时间继续说下去,指不定便宜干爹就要凭功德成圣了。
“直接上去?好像有人守门?”
萍沫脸一垮,勾着手指嗫喏的道:“我好像忘了说,进天脉峰要带玉牌,本来想去流光哥哥房里摸一块,但被你踢门一吓,给忘了。要不,我回去拿了玉牌再过来?”
回去?几百里路一来一回要等到什么时候!
苏琬转身,“算了,上山的路又不是只有一条,我们绕后山,离归元殿还近一些。”
萍沫连忙追上去,压低声音道:“后山有阵法,不能进也不能出,上山只有山门这一条路!”
苏琬很自信的道:“我说可以走就可以走。”
萍沫双手掐腰,歪着脑袋很无奈的打量苏琬背影,见她走的远了,又飞跑跟上去,嘴里叽叽咕咕:“你说能走就能走……除非你内馅二十五是二千五,传说中修真界第一高手无归剑麻衣仙还差不多……”
苏琬撇了撇嘴,不过是个复合式大阵,阵内套着阵,她已经身处阵中,又不用破阵,只是借下路,还怕进不去?没看到天上飞来飞去的鸟雀都没受大阵影响么?
“过来,跟紧我,别踩错了地方。”
苏琬抓着萍沫的手,左七右八,弯弯绕绕来来回回走了几圈,然后朝大树撞去。
天不怕地不怕的萍沫紧张了,但小知己都不怕,她当然不能退缩,咽了咽口水,做好被树撞到头的准备,闭上眼睛被苏琬拽着走。
“这里是哪?”
萍沫感觉像穿过了一重水幕,并没撞到树,睁眼一看,自己正站在悬崖下。明明刚才除了树就是树,根本没什么悬崖的说。
苏琬回答:“天脉峰后山。”
她招了招手,空中飞下一只仙鹤,拉着萍沫骑了上去,摸摸仙鹤的朱顶,仙鹤扶摇而起,穿云过雾,向峰顶飞去。
萍沫非常紧张,她不是没骑过飞禽,但脚下的仙鹤看起来很瘦弱,不像灵兽,反而像是普通禽鸟,竟然还要载两个人,万一飞到高空摔下去怎么办?她胡思乱想着,蹲下抱住苏琬不放。
很快,归元殿进入眼帘,仙鹤飞呀飞,竟然直接朝金碧辉煌的宫殿而去。
萍沫越加紧张了,“喂,这样也太嚣张了吧,我们可是偷溜进来的,被戒律堂的人发现了怎么办?!”
苏琬很淡定的问:“发现了会死吗?”
萍沫想了想,冷静了下来,笑容灿烂:“不会,我们还小,不懂事,要罚也是罚白胖包子,我们顶多回去闭门思过。”
仙鹤在归元殿外落下,苏琬摸了摸它的朱顶,轻声道了谢,萍沫已经磨拳搓掌,对着高墙霍霍欲试。
归元殿的外墙可比御灵峰上的院墙要有挑战多了。
可惜的是,她还没开始爬,身后便响起一声炸雷。
“呔!你们是哪峰的人?谁带来的?鬼鬼祟祟想做什么?!”
萍沫大惊失色,使劲咽口水,僵硬的转头,视线悄悄往来人身上一溜,见是个穿青衣的持剑弟子,不是戒律堂的黑衣,顿时提起的心落了地,心生恶气,眉一瞪,掐腰骂道:“你是谁?我在这里看风景不成吗?!咋咋呼呼的,万一我刚好顿悟了什么,被你一吓,把境界吓跑了怎么办!”
来人气乐了,抱剑依墙,斜瞟萍沫,“就你这小丫头,还顿悟?”
萍沫张牙舞爪的反讽回去,两人斗起了嘴,苏琬人矮目标小,早趁机溜到一旁,找个大树遮掩的地方,脚尖轻点,身如飞燕,跃过了高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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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天脉山第一零二回别把萝莉不当高手
第一零二回别把萝莉不当高手
归元殿很大,一重又一重的宫阙跟迷宫似的,不识路的人来了铁定转晕头。
苏琬没四处乱找,蹲在高树上,瞧中一落单之人,飞扑过去,卸了对方肩膀,趴在其背上,四肢并用,一手掐着对方咽喉,一脚抵着对方小腹。
“带我去见掌门!”
那人挣扎想喊:“你……”
“闭嘴,按我说的去做!”
苏琬抵着他小腹的脚轻轻一踢,真元凝成针,刺入对方丹田。
那人一僵,丹田之处被人拿捏住,终是不敢冒险反抗,颤声说道:“掌门真人不在归元殿。”
苏琬一皱眉,用力,“别想骗我,三宗四门的掌门人大会就在归元殿召开,他还能到哪去?乖乖领路!”
“真的!”那人急道:“午前掌门真人和各派掌门一起动身前往玉清仙府,走了才个多时辰!”
竟然走了?
苏琬抿唇,越加用力,“我要实话,骗我的后果你一定承受不了?”
“真的……我没骗……不信你问……”
辩解的声音戛然而止,那人受不住痛,软倒在地。
“这样就受不了?真没用!”
苏琬不反思自己力大,只觉得对方太弱,没好气的嘀咕,爬起来拍拍衣服,接好对方的胳膊,拎着人往花丛里一塞,用草遮住。
“便宜师父竟然已经走了……”
苏琬很不是滋味,当初混沌诀半个月就炼好了,剩下的时间都在用来琢磨零碎东西,要是早知道便宜师父来了归元宗就好了,哪怕早一天出关也能见上面,不用像现在这样,自己前脚来人后脚就已经出了门。
唔……好像一直忘了跟家里报平安,外面有九幽宫虎视眈眈,飞鹤传书不敢用,便宜师父的玉牌通信手诀是什么来着?只记得师兄的,回头一定要记得跟师兄通信。
苏琬寻思着,拍拍双手往外走去。
显然,她忘了自己是跳墙进来的,庄重肃穆的归元殿内突然冒出个小孩子有多么显眼。
“哪一峰的毛丫头,竟敢擅闯归元殿!”有人说话了。
苏琬脚下一顿,没有回头,原本飘忽的脚步却稳重下来,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外走。
“站住!”尖酸刻薄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是哪一峰的弟子,报上名来!”
边上有人轻声劝:“算了,小孩子贪玩,不知道规矩瞎闯,别太计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什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把规矩当什么呢?!归元殿只有元婴期的门人才能进出自由,金丹期的还要长老颁赦令,这毛丫头说不定连筑基都没有,进来了就是破坏规矩,我们怎能视而不见!”
身后尖利的声音越来越近,脑后生风,苏琬侧身一避,残影留在原地,让捉人的那只手落了个空。
“你竟然还敢躲?!”尖叫声越加刺耳了。
苏琬抬头,淡淡的扫了对方一眼,是个男人,长得还能入目,就是嘴皮太薄,鼻子太挺,眉毛太细,丹凤眼长他脸上简直是侮辱了凤眼,嗓子尖的跟太监一样,总之一看就是个小气刻薄的家伙。
她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道:“你是长老吗?我哪一峰的**屁事?!”
“大胆!擅闯归元殿不说,竟然还敢犯上!本来看你年纪小还想留你一命,口出狂言,简直是找死,看剑!”
哐锵!
灵剑出鞘,挥手一劈批,看样子竟是想要苏琬的小命。
苏琬怒极反笑,这人对个小孩子都能下狠手,太可恶了!她不退反进,欺身逼近,挥拳击向对方小腹。
白白嫩嫩的小手,看起来跟棉花糖一样软乎乎的,能有几分力呢?
这么可爱的小娃娃眼见就要被劈成两半,旁人不忍看的捂眼。
“以卵击石,啊——”
那人没将苏琬的拳头放在心上,下一瞬,冷笑冻结在眼底,痛得尖叫出声!
“刺耳!”
苏琬哼道,跳起来横腿一扫,被一拳打上半空中的人横冲出去,势如离弦之箭,哐啷,撞上虚掩的大门,落到归元殿外的广场,口喷鲜血,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广场本是用来给众弟子切磋技艺的,此时并不是晚课时间,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聚集了一堆人在场上,吵闹不休,横飞出来的变故,让众人一惊,停止争吵,齐齐看了过来。
苏琬轻盈落地,感觉心底的闷气散了些,暗叹暴力果然是发泄的最好手段。不过看看被撞开的大门,忍不住瞟了眼自己嫩白的拳头还有才巴掌长的小脚,心中纠结,力气暴涨得太快,很难把握啊!
“小娃儿,你不觉得下手太重了吗?”
苏琬听出是先前劝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那个人,挑了挑眉,“我这是正当防卫,难道要我站在那里由着他劈成两半?”
“我是说你下手太重,罢了,你快走吧,戒律堂的人来了。”
要不是你说话,我早走了。
苏琬撇了撇嘴,但这时候也懒得逃,背负双手,跟老太爷踱步般往外走去。在前方,已经出现了好几个穿黑衣的剑卫,萍沫跟她说过,黑衣只有戒律堂的人才穿,那些人掌管刑罚,总是跟在人ρi股后头,这不合规矩那不合规矩的,最是讨厌。
修真界的稽查队!
“是谁伤的人?”剑卫队长冷声喝问。
众人食指齐刷刷指向苏琬。
“是你?”剑卫队长的声音带着点狐疑,毕竟,受伤的人是个金丹期修士,而苏琬,怎么看都是个五六岁的小女娃,说不定还没筑基开始修炼呢!
“他先动手的,我是正当防卫。”苏琬跨出大门,站在众人十步开外,嘴角一弯,笑着看过去,瞧见人群中的一个身影,忍不住眯了眯眼。
萍沫披头散发,多了个黑眼眶,半边脸肿了,看起来很是狼狈。
剑卫队长皱了下眉,握剑的手紧了紧,“你是哪一峰的弟子?谁带你来的?玉牌拿来看看。”
“这个根本不用问,除了御灵峰的人,宗门内没有哪一峰敢这么猖狂。顺便举报,她是跟萍沫偷溜上山的,根本没有长老赦令,更没有玉牌。”有人阴阳怪气的开口。
剑卫队长朝旁边使了个眼色,身边一黑衣剑卫身影一闪,出现在萍沫身边。
“不要你捉,我自己会走!”萍沫推开黑衣剑卫,狠狠瞪了说话的人一眼,蹬蹬蹬跑到苏琬跟前,抓着她的手:“逝水,你没事吧,受伤了一定要说哦,别怕。”
苏琬摇了摇头,“谁伤的你?”
萍沫咧嘴得意的笑,“我没事!我打得比他厉害多了,要不是他们后来以多欺少,我才不会受伤!”
两人旁若无人的聊天,有人怒了,一黑衣剑卫抢声怒道:
“放肆!擅闯归元殿!此罪一!同门相残!此罪二!下手狠毒!罪上加罪!态度恶劣,不知悔改,处以极刑,不必通知师长了,死!”
声音落地,飞剑呼啸而出,带着一溜火星冲向苏琬!
剑卫队长抬手,本想阻拦,旁边之人向他传音:“掌门真人不在,三长老最是护短,若不趁他不在处理完此事,过后定是雷声大雨点小,不了了之,规矩便要破了!”他想想也是,便狠心挥了挥手,顿时众人飞剑一一出鞘,凌空劈向苏琬。
萍沫见到飞剑逼近,吓得面色苍白,流光哥哥说过逝水很重要,是白胖包子的新宠,一定不能有事的说!她把苏琬往怀里一抱,用身体去挡飞剑,心怀侥幸的想:反正我罪不至死,剑卫不能破坏规矩,有我当靶子,他们会手下留情吧。
被保护的感觉让苏琬很窝心,但她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她弯腰窜了出来,手上用力,弹指击向射过来的飞剑。
“哐锵!”
金属的碰撞之音响起,飞剑反弹回去,射向它的主人,剑卫队长拂袖一拦,替属下兜住飞剑。
苏琬运气挥掌,拍开几道剑气,却忘了身上穿的不是五行桫椤甲,手臂被剑气划了道口子,顿时火冒三丈,手往虚空镯上一抹,拿出个紫金锤,呀哈叫着朝众人扑了过去。
“想杀我?那要看你们有没有这本事?!”
紫金锤很大,比她人还大很多,重量自然不轻,要是以前,她估计还拿不动,但现在,灵杖上有五行仙晶,不能动用,手上又没有其它备用武器,她便仗着如今是大力女,拿这个凑数。
才三尺多高的小女娃将比身体还大的紫金锤舞得虎虎生威,乍一看,众人还当那是纸做的,但一锤挥出,就听得喀嚓的骨头断裂之声,飞出去的黑衣剑卫如同破布娃娃,倒了就爬不起来,看得人毛骨悚然,众多围观者悄悄退后。
戒律堂执法,没有普通弟子Сhā手的份,可别被殃及池鱼啊!
“是不是太久没出山,外面的世界已经妖孽遍地了?|乳臭未干的黄毛小丫头都强悍到连金丹期剑卫也不是对手了!”
“应该是特殊例外,跟锦绣天龙一样百千年才出一两个的那种变态吧!不过还真邪了门了,就算这丫头从娘肚子里开始修炼,那也不到十年吧!难道这么高的修为是别人给她灌顶的?”
“我倒有个想法,修真界什么奇人没有,说不定这是个童子身的老前辈,内里年龄五六十甚至五六百岁了。又或者是哪一峰的前辈故意变化成小儿来试探后辈弟子的身手,你们注意,那紫金锤看着少说也有千斤,一锤下去,就算是金丹也能碾碎,但地上的人虽然都伤得爬不起来,却一个没死,显然是别人留了情没下死手……”
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没人想过要去请前辈来劝架,掌门真人偕同各位长老都去了玉清仙府,三长老为代掌门,请了那个护短的三长老来,帮的会是那一边还不知道呢?反正不管是御灵峰的人,还是戒律堂的人,都没什么好感,就让他们两败俱伤下去吧!
戒律堂的援军很快到了,剑卫队长见属下伤亡惨重,怒上心头,决定今天非留下苏琬小命不可,十来个人用车轮战,远远祭出飞剑、法宝,想耗尽苏琬的力气。
可惜的是,苏琬身上从来不缺灵丹,最不怕的便是消耗战。
“统统住手!”
厉喝声如炸雷响起,远处有人御剑而来,虽然没人报信,但广场上的恶战还是引得了宗门前辈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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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天脉山第一零三回以彼之道还彼之身
第一零三回以彼之道还彼之身
人未至声先到,众剑卫的攻势一弱,苏琬肩扛大锤,抬头望去。
来人是三长老桃渧真人死胖子,大约是血咒起作用了,他看起来瘦了不少,从包子变成馒头,南瓜变成了冬瓜,就不知道造成这个结果的是情咒还是魔魅缠身,大约两者皆有吧。
死胖子远远的便鼓起大袖,将攻击苏琬的飞剑、法宝一卷,至近前,御剑停在半空,扫视场上一圈,挥袖,东西哗啦啦落地,口中怒道:
“同门相残,以多欺少,成何体统!莫非掌门师兄不在,老夫就做不得你们的主了?!”
众剑卫口称不敢,还有力气的连忙拜倒,面露惶恐之色,心中却委屈至极:三长老你护短就护短,但也别太偏心啊!什么以多欺少,受伤最多的是我们好不好,那小妖孽连根毛都没掉……
“见过三长老!”
围观众齐齐上前问好,突然变得很有同门爱,一个个奔向受伤的剑卫,咋咋呼呼,这个说腿断了,那个喊手折了,东面的胸骨开裂,北面的扭到腰,大呼小叫,提醒三长老注意哪边才是弱者。
饕餮老头眼中闪过诧异之色,他收到苏琬出关的消息,便匆匆安排好门内事务,赶回御灵峰,结果却发现苏琬不在,本还以为是偷偷跑了,忙命人追查,而后得知有个小女童大闹归元殿,猜测是苏琬,连忙御剑赶来救场,却没料到苏琬在众多剑卫的齐攻下竟然还能保持不败。
不,不但没败反而是大胜,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才三尺出头的小小孩童,扛着比她大了好几倍的紫金锤,站在血泊当中,干干净净的小脸上挂着乖巧可爱的甜笑,只是染血的紫金锤还有血珠在滴落,映衬着那张笑脸,显得妖异极了。
让人难以置信的事实!
饕餮老头的目光越来越亮,他记得月前亲手废了苏琬的元婴,但现在对方以稚龄身躯独战众多剑卫,莫非是练成了混沌诀?
除了这个,再无其他可能!
饕餮老头激动起来,苦等两百年,终于有人练成了混沌诀!
“咳。”他勉强忍住心底的冲动,清清喉咙,命人将受伤的剑卫送去医堂,所用的珍药晶石由御灵峰出,并每人送上十颗上品晶石,伤好了可去剑庐自寻一把剑。至于苏琬、萍沫,他声称两人有得到他许可,并非擅闯,然后带着人匆匆回了御灵峰。
众人唏嘘不已,又是妒又是羡的瞧着那些剑卫,得到免费治疗,稍微讨好下医师,绝对能多领几瓶丹药,再加上十颗上品晶石,这个伤受得实在划得来,再加上可去剑庐量身炼制一把剑,他们都恨不得受伤的是自己了!
回到了御灵峰,苏琬随手将紫金锤往院子里一扔,等着跟死胖子算账。
饕餮老头显得很急躁,喝令萍沫去流光那领罚,拎着苏琬的衣领,整个人化为一股风,向天号静室冲去。
苏琬不说话,也不挣扎,安安静静任由死胖子拎着跑,但密室的石门一关,她便动了起来,身子一扭,挥掌劈向死胖子的手腕。
“嘶……”
饕餮老头没料到苏琬突然发难,遂不及防之下,被手刀砍了个正着,力道之大,痛得他倒抽一口凉气,手腕在眨眼间隆起一道肿胀发紫的痕迹。他不怒反笑,用手在伤处一抹,以真元揉散皮内的淤血,眼睛烁烁发光的盯着苏琬。
“你练成了?!”
“练成什么?混沌诀吗?这很显而易见吧,若是没练成,刚才就会被那些黑衣剑卫干掉了。”苏琬整了整衣襟,飞身跃到玉床上盘膝而坐。
饕餮老头眉一瞪,怒道:“他们敢?!这不重要,你真练成了?练到哪一层了?露一手给为师看看!”
“给你看了,我能得什么好处?”苏琬微笑,眼睛半眯着,淡淡瞅向死胖子。
饕餮老头皱眉,苏琬的口气让他很不悦,叱道:“放肆!你想违抗师命?!”
苏琬摇了摇头,叹道:“我不是想违抗师命,我的师父只有青辉真人一个,别人的命令,等同放屁。”
“你……”饕餮老头气得一噎,因为混沌诀有人练成功而喜悦激动的脑子逐渐冷静下来,他深呼吸,平复下心底的火气,冷笑问道:“你以为练成了混沌诀,为师就不敢把你怎么样?莫忘了先前的教训,为师可不是青辉那疯子,不吃苦中苦,何成|人上人?”
“那你就动手啊,说那么多废话干吗!”苏琬翻了个白眼,一字一句的说道:“死——胖——子!”
“好!好好!”饕餮老头气得浑身颤抖,“练成了混沌诀,你就以为自己翅膀硬了,不把为师看在眼里是吧?!”
他掐了一个法诀,指尖闪现乌光,光芒一跳,如离弦之箭射向苏琬。
苏琬唇角微勾,笑容不变,眼中波光流转,有着得意,明明才稚龄的幼嫩脸庞,竟然显露出几分媚态。
饕餮老头见苏琬毫不闪避,心中一跳,突然生起不妙的感觉。
乌光射入苏琬眉心,按道理应该要痛得满地打滚的苏反而站了起来,笑容越来越灿烂。
饕餮老头心底的不安越来越甚,手诀也变化得更快。
“不……不可能?!”
饕餮老头面露惊慌之色,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睚眦欲裂的等着苏琬,五指成爪状,飞扑过来想抓住她。
苏琬一指点了点自己眉心,指尖放下,眉心窜出一道黑影,宛若游龙的缠向死胖子。刹那间,死胖子被捆成蚕蛹,只留下脑袋在外,整个人气劲一泄,砰然落地。
苏琬轻盈的跃下玉床,站在死胖子身前,微笑说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没有什么不可能。”
“捆……捆仙索!你从哪学来的控制法诀?不,捆仙诀很难,绝不是一个月便能学会,你用了什么妖法!”饕餮老头滚动着身子,翻过身来怒瞪苏琬。
苏琬摇了摇手指,笑道:“控制法诀?不,不不,那种三流的手诀我才懒得学,捆仙索可是连仙人都能绑的上品仙器,作为仙器,当然有器灵,比起用手诀操控,驭使器灵要正统多了。真是非常感谢你,让我白得一个仙器。”
她很高兴,避过死胖子留在捆仙索上的那丝元神,联系沉睡的器灵,却发现器灵的沉睡是因为封印,她虽然无法破除封印,但透过封印跟里面的器灵交流却没问题,刚才死胖子用了捆仙诀,内外夹击之下,封印破除,由器灵接管了捆仙索的控制。
“竟然是器灵……好,很好,你有见识,有本事,是老夫小瞧了你,输得不冤!”饕餮老头的心沉到谷底,哑声问:“你想怎么样?”
苏琬欢笑道:“我想怎么样?你连这都猜不到?当然是以彼之道还彼之身!不怕跟你说,姑娘我就是睚眦必报小心眼,你慢慢受着吧!”她摸摸捆仙索,跟哄小孩似的道:“索索,帮下忙,收紧一点,让他吃些苦头,但注意力道,别弄死了。”
捆仙索的绳头点了点,在她掌心蹭蹭,跟蛇一样游动起来,浸入饕餮老头皮肤之下。
饕餮老头知道捆仙索的厉害,从没想过自己也有被捆仙索束缚的一天,求饶,他是绝对不会的,他丢不下这个脸,干脆闭上了眼,暗自忍耐。
苏琬看着死胖子脸色越来越差,很快便全身颤抖的冒着冷汗,想想自己受的那些痛,她冷哼一声,感到格外畅快,哼着小曲儿出了密室,坐在门边,拿出碧云令跟琅轩报平安。
“叮!叮叮叮……”
碧云令一出虚空镯,叮叮的响声便不绝,通知有来人来信的光芒一闪再闪。
苏琬吐了吐舌头,在地球的时候,她就不喜欢手机之类的即时通讯工具,感觉跟随身带着监控器似的,到了这里,习惯使然,也经常忘了能当手机用的碧云令。
“冰块师兄的,便宜师父的,干爹的,琅嬛,竟然连小月溪都有,嗯嗯,回去一定给你们带特产,归元宗有什么特产呢?”
苏琬看碧云令里的信息,嘴中喃喃念叨,单手掐诀,朝碧云令连弹了几道光芒,碧云令颤动着,发出一阵清光,以跟心跳一样的速度起伏着。
过了没多久,光芒一聚,碧云令表面成为小镜子,镜内流动着雾气,烟雾散去,露出画面,是森林,原始森林,阳光无法穿透茂密的枝叶,林间显得很阴森,琅轩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你是谁?”即使隔着遥远的距离,镜中传出的声音显得飘渺不定,但里面包含的杀气却凝而不散。
“我是琅琬啊!师兄,才不见几个月,你就把我给忘了?亏我这么想你,太过分了!”苏琬气鼓鼓的道。
“你是琅琬?”镜中画面一晃,琅轩的脸出现在其中,依旧冷得跟别人欠他几百万似的,声音中的杀气却淡了。
“对啊,你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苏琬突然想起自己样子变了,摸摸脸,讪讪一笑,解释道:“我忘了自己样子变了,难怪你没认出来,我被死胖子……就是桃渧真人用金环变了样子,现在在天脉山,归元宗不错,我会在这里留一阵,刚好躲躲九幽宫,师父去了玉清仙府,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要是在快的话,我说不定会跟他一起回落霞山。”
“好,注意安全……”
琅轩话没说完,镜面冒出几滴血花,猛地晃动起来,对面隐隐传来妖兽的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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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天脉山第一零四回等待开启的仙府?
第一零四回等待开启的仙府?
兽吼声消失,镜面血珠被拭去,画面停止晃动,琅轩的脸重新出现在镜中。
苏琬好奇的问:“师兄,你那边好闹,是什么地方?”
琅轩如实回答:“蛮荒森林。”
“什么?”苏琬惊道:“蛮荒森林不是九幽宫的地盘吗?你怎么跑哪去了?!”
琅轩沉默,心道:还不是为了找你。
苏琬催促:“快说呀!”
琅轩转移话题问:“你如何惹上了九幽宫?”
这话,却是间接承认去蛮荒森林是为了她。苏琬嘿嘿一笑,带着几分讨好,“真不能怪我,不小心误入了云梦大泽,查探妖兽异动时在里面救了只黑狐狸,没想到那小黑狐就是妖王,他大概觉得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想绑我回去当妖妃,不过我觉得这种事还是要两情相悦为好,而且没得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只派个属下来请,未免太没诚意,干脆就拒绝了……”
“胡说八道!”琅轩拧起眉,忍不住打断苏琬的话。
苏琬吐了吐舌头,隔绝十万八千里也能感觉到师兄身上的寒气,眼珠一转,想起另外一件事。
“对了,师兄,我从妖兽的记忆里得知,妖兽异动是因为妖王跟云梦大泽的妖帝黑龙相斗造成的,黑龙死了,云梦大泽估计还会乱一阵子,等新的妖帝竞争出来才会平稳。”
“嗯。”琅轩点点头,示意知道了,“你在天脉山可避过九幽宫耳目是不错,但要注意远离桃渧真人。”
“放心吧,我承认的师父只有一个,死胖子还没这个荣幸!你是我师兄,还能不了解我的本事,他没能耐拿我如何的。”苏琬了然的笑。
“好,我现在启程去天脉山,若无意外,半月内可到,你且等着。”琅轩嘴角扯出一抹笑,声音多了些温度。
苏琬点头:“行,我等你,天脉山离雪山很近,到时候一起去缥缈仙宫把美人师娘请回家。”
“嗯,保重。”
琅轩应了,在苏琬的询问下,又说起最近落霞山的情况。
如今清云门已有五百门人,其中一半多是前来投奔的散修,本就有着不浅的修为在身,是现成的战力。制符的情况也不错,琅嬛教的认真,虽然碍于修为不高,年龄不大,威望不足,受到了不少白眼,但她从不认输,除了教课就是刻苦练习符文,人也比以前稳重很多,已经开始有了些大家的胸襟气概……
琅轩本不是多话的人,特别是面对苏琬的时候,向来少言寡语,就算非得开口那也是言简意赅,极少跟现在这样拉拉杂杂唠家常般话儿一串连着一串。
个中原因,他自己也说不清怎么回事,大概是用玉牌通话,并非面对面,不必顾忌太多吧。
转念又一想,难道面对面的时候有顾忌?为什么要顾忌?顾忌什么?
一直到关闭通讯,玉牌上的镜面消失,琅轩还在思考。
也许是师妹视礼仪如无物,他作为师兄,便更该顾忌男女大防……男女大防……
后方黑影袭来,琅轩好似脑后长眼,手一抬,掌中麒麟剑飞出,白光闪过,兽吼声一起一歇,然后是重物落地的声音,一只黄狼死不瞑目的倒在地上,额头Сhā着麒麟剑。
莹白如玉的手握住剑柄,抽出短剑,轻轻一甩,血珠滴落,剑身净无瑕秽,散发淡淡荧光。
剑入鞘,人亦远去。
片刻后,林间扑棱棱飞出几只鸟雀,其中一只落地化为人形,并指为刀,划开黄狼肚腹,取出才黄豆大的妖丹,往嘴里一塞。
“这人好浪费,妖丹虽小,但也能吃啊,当零嘴不错。”
转身变回原形,拍打着翅膀飞向天空,嘴里叽叽两声,带着几只同伴飞向远方,消失的方向正是琅轩离去的方向。
苏琬再进入石室,是大半天以后。
明珠的光辉带着淡青之色,让整个房间显得有些阴森,饕餮老头已经晕了过去,大约是想爬上玉床,让自己晕得体面点,只是爬到一半便力竭了,一只手搭在玉床,大半身体靠床倒着。痛得狠了,哪怕晕过去身体也还在一颤一颤的抽搐。
苏琬让捆仙索松开些,用玄冰符给他淋了个冰水浴。
饕餮老头面如金纸,嘴唇发白,颤抖了下,慢慢睁开了满是血丝的眼睛。
苏琬问:“觉得痛吗?”
饕餮老头移动身子,依床而坐,如实回答:“痛。”
苏琬说:“这就好,因为我痛过,所以也要让你尝尝,以彼之道还彼之身的味道怎么样?”
饕餮老头想想,说:“不该小瞧了你。”
苏琬笑了,说:“你折磨我的时候,我真想把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顺便再斩魂灭魄……”
饕餮老头问:“现在呢?”
苏琬自顾自地说:“最重要的是,让你跪在我跟前求饶,也尝尝屈膝折辱的滋味。”
饕餮老头毫不在意,淡淡说道:“身为鱼肉,尔为刀俎,任尔宰割。修真本是逆天而行,跪天还是跪人都没有区别。”
“你倒是识时务。”苏琬哼了声,因为对方太平静,心里不太痛快,命令道:“我的衣服呢?把你的储物囊交出来。”
饕餮老头没有犹豫,袖子一抖,丢出个储物囊。
因为死胖子的识相,导致没有机会拿此当借口教训对方,苏琬黑着脸,挥了挥灵杖,一道白光闪过,储物囊膨胀起来,猛地化为云烟消散,地上出现大堆东西,各色晶石、几样法宝、几把飞剑,数瓶丹药,还有些玉石,并不少零碎杂物,其中最明显的便是离开苏琬身体从而恢复甲衣原型的五行桫椤甲。
苏琬张开双臂,五行桫椤甲好像活了一般,自动飞起来,套到她身上,缩放成合适大小,变成短褂长裙,就是心口有个洞。
“还是自己的衣服穿着舒心。”
苏琬拍拍身上的衣服,摸到心口的洞,眼中闪过杀气:青雕的一箭之仇,有机会一定要报的!
她扫了眼地上的杂物,里面不乏灵器三四品的宝物,但跟捆仙索比起来,和小孩子的玩具差不多,倒是几块玉简,让她有些兴趣,捡起来一一查看。
“流光逝水剑的剑诀是哪个?”
饕餮老头看到破掉储物囊的那道白光时,充满血丝的眼中浮现惊异之色,浩然正气,是混沌诀发出的浩然正气!他心中正激动不已,听苏琬这么一问,顿时惊叫起来:“你竟然知道流光逝水剑?!”
“我为什么不能知道?”苏琬盘膝坐下,换了块玉简查看里面内容。
“你是谁?”饕餮老头激动的吼,想要爬起来冲到苏琬跟前,但捆仙索瞬间发难,他闷哼一声跌坐在地,胸口剧烈起伏,布满血色的双眼好像狂狼一般,想将人吞噬掉。
一个也不是,看来剑诀没放在储物囊里!
苏琬丢掉玉简,眯着眼瞧过去,心想那么大袖子可以藏很多东西。嘴中漫不经心的道:“我是琅琬,清云门青辉真人的二徒弟,十七年前苏娘子遗失在云梦大泽的小女儿,被老仙君收养,学艺十七年,回来认爹。”
饕餮老头断定的道:“不,不可能,假的,都是假的,你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
苏琬挑眉,扬唇问道:“你就这么肯定?”
饕餮老头冷静了些,突然哈哈笑起来,半晌,停止发笑,一脸严肃的看着苏琬道:“我敢肯定,你是谪仙!你本是天界的仙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下界,但左不过是历练之类。”
苏琬听他这么肯定的说,好奇心一起,问:“为什么这样说?”
饕餮老头道:“因为你知道流光逝水剑,因为你的天生仙骨,因为你能练成混沌诀!”
苏琬翻了个白眼,这些都是从逆天世界带过来的好不好,跟天界没有半毛钱关系……不,如果逆天世界是仙人做成的游戏的话,说不定不止半毛钱关系。
“少说废话,我不是咴咴,你马屁拍得再厉害我也不会放过你,流光逝水剑的剑诀你藏在哪呢?识相点交出来吧。”
饕餮老头不答,反而神秘兮兮的道:“你既然知道流光逝水剑,想必也明白,不管是混沌诀,还是捆仙索,都不应该出现在修真界。”
“这有什么奇怪,归元宗也是大派,飞升天界的前辈应该不少吧,有几件仙器很正常,你不拿出来我就自己找了!”苏琬有些不耐烦的道,然后灵杖一挥,死胖子身上的衣服变成一块块比指甲盖大不了多少的碎片,唯一完好的只剩一条单裤。
饕餮老头面上涨红,心中暗骂:不愧是疯子的徒弟,师父喜欢扒人衣服,徒弟也有这个毛病!口中却急道:“流光逝水剑的剑诀不在我身上,这些东西也并非祖师爷传下来的,而是来自一个地方。”
苏琬心中一动,但面上不露声色,哼声道:“我对东西从哪儿来的不感兴趣,只想知道它在哪!”
“在那儿。”饕餮老头抬手指向墙上的三仙图。
苏琬抬目望去,挑了挑眉,“画后有暗格?”
“不,我是说东西来自三仙洞,与归元宗无关,否则以捆仙索的威力,足以成为镇派之宝,哪能落到我这三长老手中。”
苏琬沉下脸,冷声道:“你最好一次说清,我讨厌别人卖关子!”
捆仙索一紧,饕餮老头闷哼一声,解释道:“说来话长……”看看苏琬脸色,转口道:“我长话短说,三仙洞是个仙府,二百年前元婴期历练,在云梦大泽跟同门失散,无意中进入了一个石府,便是三仙洞,里面奇珍异宝、仙器神丹无所不有,但无缘者不能靠近,可惜我并非有缘之人,但仙人留下的影像称可为领路人,赐了捆仙索与混沌诀,只有练成混沌诀的人才可开启仙府。两百年来,我搜罗天下奇才,你是唯一一个练成混沌诀的人!”
有缘人?开启仙府?怎么听着跟逆天里的副本任务似的!
苏琬撇了撇嘴,“隐藏宝藏自己送上门,真是福神附体啊!”
饕餮老头知道这种事情听着太玄虚,很难取信于人,叹了口气,说:“不管你信不信,三仙洞每十年出现一次,一次停留原地三天,仙长曾说,没练成混沌诀,不是身怀浩然正气的人不可进,两百年来,每一次洞府现世我都去试了,确实再也不能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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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天脉山第一零五回拯救寻宝鼠
第一零五回拯救寻宝鼠
死胖子很识相,太识相了。
苏琬准备的诸多逼供手段还没施展出来,对方就自觉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害她感觉好似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空落落的不舒服。
如果死胖子没说谎,那个三仙洞一定跟逆天世界有关系。
苏琬沉吟,能找到回家之路的诱惑太大,她决定相信对方一次,认真说道:“发誓,你永远不能对我说谎,否则劫雷之下,灵魂灰飞烟灭!”
很毒辣的誓言,修真者窃取天地灵气,与天地沟通,一言一行都能引起天人感应,誓言一旦成立,有天道为证,破誓者皆会应验。
饕餮老头犹豫,面对苏琬直逼人心的目光,终是点了下头,站起来抬手指天。
“天道在上,弟子桃渧,在此立下心誓,终身不可欺瞒眼前之人,如有违誓,劫雷之下,化作灰飞!”
声音落地,石室之中,无端风起,凉风扫过,身上仿佛多了层枷锁。
“你现在信了吗?”饕餮老头放下手,整个人看起来苍老了不少,眼中闪过怨愤。
“勉强信了你。”苏琬点了点头,又冷笑道:“你要恨就恨你自己,要不是你把我强行绑来天脉山,我还懒得理你,自作自受!现在再说一遍三仙洞,把你知道的完完全全说出来,少藏着掖着。”
饕餮老头详细说起当年的情形,苏琬不停提问,比如三仙洞里的摆设,建筑的样式,法宝灵丹的形状……
苏琬越问心中越激动,根据胖老头说的,那三仙洞跟逆天混沌秘境副本里的仙府极为相似,天底下所有的巧合都是一种必然,三仙洞必然跟逆天世界有关系!
她问:“你说三仙洞每十年出现一次,出现的地点每次都不一样,只有你能找到?而且除了你,没人知道三仙洞的存在?”
饕餮老头镇定的点头:“确实如此。”
苏琬冷哼一声:“所以,如果我想继承仙府,必须要请你带路?”
“正是,当年仙长在老夫识海里注入了一丝神念,仙府出世之时,冥冥中便会得知其所在地点。”饕餮老头捻须,拿起了大派长老的架势。
“索索!”苏琬喊着,死胖子已经是砧板上的肉了,竟然还敢翘尾巴,不教训不长记性!
饕餮老头脸色一白,他忘了捆仙索已经背主投敌,猛地被束缚,痛得站不稳,连忙一脸谦卑的道:“仙府七年后才出世,您是仙长隔代相传的弟子,我只是领路人,愿听候您差遣……”
苏琬微笑,早这么说不就好了,一定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不过,还得等七年吗?
七年就七年!
苏琬咬了咬牙,让索索松开束缚,看着死胖子眯眼,心想他应该扛得过血咒七年吧,要是不小心枉死,损失可就大了。
“你最近有没有觉得心神不宁?比如打坐时常常心魔作祟,强行运转周天极易走火入魔?”
饕餮老头脸色大变,双目瞪圆,见到苏琬嘴角的那丝微笑,心中闪过一念,恍然大悟道:“是你动的手脚——”
苏琬不点头不摇头,伸手一招,捆仙索回到她手中,她将捆仙索缠在腕上,嘴中说道:“你既然猜我是谪仙,那你当得起我这谪仙一跪吗?不想修为倒退,不想走火入魔魂飞魄散的话,往后最好对我恭敬点,看在你以后还要领路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你先前的冒犯了。”
饕餮老头心底翻江倒海,不敢再正眼看苏琬,垂下头,俯下身,恭恭敬敬的拜倒:“是,小道有眼无珠,莽撞……”
苏琬挥了挥手:“行了,少说废话,你下去吧。”
饕餮老头垂手躬身,退了出去。
苏琬心情不错,密室内一通谈话后,死胖子再也不敢管她,她俨然成为御灵峰新霸,没人敢惹。
不过,她的好心情持续不到一天,就被脑中响起的求救给打破了。
落霞山和天脉山相隔太远,跟灵宠之间只剩隐约的感应,并不能通话,她自己人知自家事,几个灵宠都不是单纯孩子,论起逃命来,指不定比她还厉害,所以没怎么担忧,直到寻宝鼠传来求救,她才想起沿途给寻宝鼠留了线索,只要有心,一定能找过来。
“夜北,你在哪??”
“救……小姐……救……”
寻宝鼠的声音断断续续,随着声音传来的是强烈的炙烤之痛,似乎意识已经模糊,无法回答问题。
苏琬被万兽诀心神连接之间传过来的痛吓了一跳,干脆截断连接,拿出灵杖召唤灵宠。
“召唤——灵兽,寻宝鼠夜北!”
地面凭空出现一个符阵,发出阵阵清光,光芒散去,却什么也没出现。
苏琬皱眉沉思,突然一惊:“糟糕,被隔绝灵气的东西关起来了吗?相隔不出千里,炙烤,火……”
“逝水,你在想什么呢?锦绣天龙美人已经出关半个时辰,我们再不去就要不到签名了!”萍沫蹦蹦跳跳的跑过来,她本来要被罚紧闭,但逝水一求情,马上就被白胖馒头放出来了,而且得到赦令,想去哪就能去哪。
苏琬眼睛一亮,拉住萍沫,问:“你消息很灵通?”
“那是!方圆八百里,没有我萍沫真人不知道的事情!”萍沫胸脯拍得梆梆响。
“八百里,应该差不多。”苏琬喃喃自语,然后问:“你知道御灵峰方圆千里以内哪里火气最盛吗?”
萍沫张嘴就答:“这谁都知道,肯定是雀灵峰,那里是火灵之脉,上面有神鸟青鸾,听说是凤凰的后代呢!”
“好,我们去雀灵峰!”苏琬祭起飞剑,拉着萍沫跳上去。
天脉峰是五行灵脉相会之处,按五行排列,雀灵峰应该在十一点钟方向。
“喂喂喂,元婴期以下不能御剑穿越五灵峰,让黑衣剑卫看到,很麻烦的!”萍沫嘴里劝,面上却满是兴奋,以前乘飞剑都是被比她高的人抱怀里,这次终于是她把别人抱怀里了,感觉就像是她自己在御剑似的,好过瘾!
苏琬御剑疾驰,同时打开连接,安抚寻宝鼠,说自己就到,让它别怕。
“我们去雀灵峰做什么?看神鸟吗?要是能拔根毛下来,墨玉肯定羡慕死我……”
萍沫在耳边唧唧喳喳,苏琬有些后悔,不该把这长舌女带着,吵得耳根不得清净,既要忍着通过连接传来的炙烤之痛,还要分心用秘术查探寻宝鼠的位置。
雀灵峰,梧桐林,一株株高大的梧桐木叶片呈橘红,仿佛团团橘色火焰。
十来个年轻人分成两队,吵得不可开交,一人手中拎着个金色笼子,笼中一只被火烧过,皮毛焦黑的肥鼠。
“交出来,我拿紫电貂跟你换!”
“紫电貂你自己留着吧,寻宝鼠是我的,谁也别想抢!”
“我是你大师兄!”
“就算是师父也不给!”
“敬酒不吃吃罚酒,师父不在,今日师兄就替师父来好好教导你什么叫尊敬师长!”
“就凭你?只会仗着师父的疼爱耀武扬威!”
一方突然偷袭,火光乍起,爆出一声巨响,震落树叶无数,双方打了起来,飞剑、法宝齐出,红光耀目。
苏琬赶来时,两方正打得不可开交。
“统统给我住手!”
饱含真元的怒喝在空中炸响,同时冰水瓢泼倾盆般落下,淋得所有人满头满脑,温度瞬间下降到结冰期。
众人遂不及防,被冻得打了个哆嗦,以为是黑衣剑卫来了,抬头一看,却见来人只是两个小丫头,顿时趾高气昂的喝道:“雀灵峰内部事务,与他人无关……”
“闭嘴!”
苏琬气的上火,特别是看到寻宝鼠可怜的样子,更是怒上心头,拎着萍沫就是一扔,重重砸到说话的人身上,自己动作迅如雷疾如风,身影一闪,一剑砍断拎笼子的那只手,将寻宝鼠抢了过来。
“啊——”
“嗷——”
两声痛呼同时响起,一人抱着齐腕而断的手臂,一人躺在地上捂着腰肢。
萍沫倒一点伤也没有,飞快爬起来,在其他人还过于惊诧中没回过神时,溜到苏琬背后。敌人众多,还是妖孽身边比较安全。
“放肆!你是何人?!竟敢在雀灵峰伤人夺宝……”
醒过神来的众人,同仇敌忾,飞剑、法宝齐齐砸向苏琬。
“放屁!竟敢伤了老娘的宠物!你们找死!”苏琬将笼子往萍沫怀里一塞:“好好抱着,躲一边去!”
她手在腕间镯子上一抹,拿出紫金锤,真元运转,锤上闪耀白光,她挥动灵锤,舞的密不透风,只听叮叮当当的声音不断,那些飞剑、法宝就跟玻璃做的一般,碎片哗啦啦朝下落。
“紫金锤!御灵峰逝水童姥!她们是御灵双害,逝水萍沫!”
有人尖叫出声,众人面色恐慌,连连后退。
御灵峰双害的威名太响,听说戒律堂派出好几队黑衣剑卫都没能拿下逝水童姥,而且还死伤惨重,偏偏现在的代掌门是三长老,在他的庇护下,就算被打残了也没处伸冤!
“快跑”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众人四散,连飞剑、法宝都不捡了。
萍沫望着众人消失的背影,啥舌,看向苏琬的眼中满是崇拜,笼子一扔,尖叫着飞扑过来。
“啊!妖孽你太厉害了!实在太棒了!哦哈哈哈!妖孽一出,谁与争锋!御灵双害!威名震天……”
“该死!”苏琬脸色一变,紫金锤一扔,脚尖一点,身影窜了出去,飞起来接住笼子。
萍沫扑空,摔了个嘴啃泥,正要抱怨,回头看见苏琬正小心翼翼捧着笼子,连忙把抱怨咽肚子里,讨好的蹭过去。
“我太激动了,不小心的,你别在意嘛……”
“离远点。”苏琬推开萍沫,将笼子放到地上,祭出桫椤鼎,指尖虚划,引出一小团麒麟火焰,将笼子的上半截融掉,心疼的捧出寻宝鼠。
“火毒?还好因为火云洞配了解火毒的药。”
苏琬拿出解毒丹捏碎,化成水雾,包裹住寻宝鼠。
“小心!”
萍沫尖叫,猛地抱住苏琬往旁边一跳。
下一瞬,一团火焰落在苏琬刚刚坐着的位置上,地面溶出一个洞,温度高得使洞壁变成晶体,可想而之,这火要是落到人身上,非得被汽化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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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天脉山第一零六回神鸟青鸾
第一零六回神鸟青鸾
青影以奔雷之势破空袭来,数个火球再次出现。
“朱雀天火?”
苏琬心中一愕,动作却丝毫不慢,拂袖卷起桫椤鼎,鼎身瞬间变大,将几团火球摄入其内,同时甩手丢出一道黑影。
“叽……”
凄厉的鸟鸣声响起,然后是漫天羽毛纷飞,青影砰然落地。
出乎意料的,偷袭的青影不是人,而是只鸟,被捆仙索五花大绑,扑棱着翅膀挣扎,但只能在地上滚来滚去,因为脖子被缠住,发出嘶哑的气音。
大鸟全身以青色羽毛为主,翅尖背脊夹着金色,头顶一团金橘色绒羽仿佛王冠,尾后拖着三根长翎,色泽艳红,仿佛燃烧的火焰。
萍沫小心翼翼的把脑袋从臂弯里抬起,见青鸟被俘,拿出自己的长剑,蹑手蹑脚上前,用剑鞘小心翼翼的戳戳的大鸟。
“叽——”
大鸟一百八十度转头,金色的双眼瞪向萍沫,张了张嘴,吐出几颗火星。
萍沫被大鸟的眼神吓到,剑一丢,哇哇叫着往后躲,缩在苏琬身后探出头,瞧见大鸟只能原地打滚,吐火星,并不能放那种能让人汽化的火焰了,这次拍拍胸脯站起来。
“能放火,又是青色,这就是传说中有凤凰血脉的神鸟青鸾?”
苏琬给寻宝鼠上了药,将它体内的火毒拔干净,喂固本培元养神的丹药。
“轰隆隆……”放大到丈余高的桫椤鼎发出雷鸣之音,内部好似有什么在互相碰撞,鼎口火星四溅,鼎身剧烈晃动。
“好霸道的朱雀天火!”
苏琬将伤势渐好的寻宝鼠往袖中一放,拿出灵杖挥动,清光一道道落到桫椤鼎上,大鼎逐渐缩小,她收起灵杖,捧着缩成巴掌大的桫椤鼎,将鼎内储存火焰的空间分隔成两个,把缠斗一起,仿佛要不死不休的两种火焰巧妙分开。
麒麟是掌管平衡的仁兽,麒麟火比较温和,控制起来不难,但朱雀天火倾向于破坏,人称灭世之火,跳脱暴躁,就好像叛逆期的青少年,越是控制越是挣扎得厉害。
不知该庆幸还是失望,鼎内的朱雀天火并不纯粹,只是夹杂了些许天火之力,想搞定不难,
萍沫见青鸾没有了反抗能力,胆子壮大了起来,捡起剑将青鸾戳得肚皮朝天,试图用手去摸那软乎乎的绒毛。
青鸾虽然不是凤凰,但好歹也有神鸟的血统,岂能任人挑战它的威严,“叽”的一声嘶鸣,长长的尾羽翘了起来,扫向萍沫。
苏琬拽着不知死活的某人腰带往后一丢,手上罩上真元形成的手套,抓住扫来的尾羽。
“嗤嗤……”
尾羽碰到手掌,爆出一团火焰,遇到真元,冒出白雾。
萍沫四脚朝天,躺在地上直后怕,原来青鸾除了吐火,尾巴也能放火!暗自感激:要不是妖孽,差点就变成烤肉了!不过用手抓火的样子好酷啊,要是学会了这招……嘿嘿!
苏琬抓着尾羽就拽。
“叽——你敢?!”尖尖细细的童音响起。
“我当然敢。”苏琬一个用力,拽下一根尾羽,伸手抓向第二根。
青鸾一时傻了,它千年才能修炼出一根羽毛,竟然被人类幼崽给扯掉了一根,看对方的样子,好像是想把三根全部扯掉,偏偏刚刚把肚子里的火吐干净了,身上又不知道被什么鬼东西做的绳子缠住,越挣扎捆得越紧。
“叽——不行不行不行!”青鸾满地翻滚。
苏琬拉着捆仙索的绳头,一收手,又把青鸾扯回来,继续往它的尾羽抓去。
“为什么不行,本姑娘向来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你都无缘无故想杀我了,我不过扯你几根毛而已,要不是你体内有神鸟血脉,算是珍稀保护动物,非宰了你做叫花鸡吃不可!”
青鸾虽然活了几千年,但对它们那一族来说,还是孩童期,尾巴痛得厉害,它知道怕了。
“叽——你放开放开,谁叫你带着麒麟臭火,我没要杀你,是臭火太讨厌太刺鼻了,灭掉灭掉,一定要灭掉!”
麒麟臭火?
苏琬歪了歪头,青鸾是凤凰后裔,凤凰是百鸟之王,朱雀是天之灵兽,比凤凰更高级,青鸾的火带有朱雀天火的气息,潜力很大,说不定能升级成为朱雀。
朱雀天火在上,轻灵跳脱,麒麟火在下,平衡厚重。
按理来说,两种火焰并不矛盾,因为麒麟火的平衡可以溶于一切火焰,包括魔焰,为什么青鸾这么讨厌?
苏琬挑眉问:“你被麒麟兽欺负过?”
青鸾一顿,尖叫:“叽——你才被欺负,人类幼崽最好欺负了!我可是堂堂神鸟,怎么会被那种喜欢睡岩浆里全身臭烘烘的家伙欺负!没有没有,就是没有!”
那就是有了!
苏琬点点头,挠挠青鸾的肚皮,想着把这家伙拐到手应该不是很难吧。
“我最好欺负?败军之将不足言勇,你现在是我俘虏,最好听话点。”
青鸾怒道:“叽——我没败!你卑鄙!你用破绳子偷袭!放开,我们再打过!”
“最先背后偷袭的究竟是谁?”苏琬哼了一声,掐住青鸾的脖子,神识往它脑中钻去,“万兽诀——捕捉!”
青鸾是骄傲的,神鸟的威严不容冒犯,苏琬想在它灵魄上刻下烙印,这已经不是冒犯,而是侮辱了,它疯狂转动着内丹,鼓起灵力,宁可自爆也不成为人类宠物,但捆仙索最擅长的便是封禁仙人修为,青鸾离仙人还差一点,在内丹运转到极致时,猛地被缠住,周身灵力同时散去。
青鸾瞪着苏琬,双目流出红色的血泪,灵魄已经被那庞大的元神包裹住,眼见烙印就要被刻上去,它悲愤欲绝,识海动荡,灵魄一涨一缩……
与其成为人类的宠物,不如干脆散掉灵魄!
苏琬心软了,收回神识,拍拍青鸾的脑袋,“要死要活的,算了,放过你一次。”
青鸾一愣,不敢置信的傻傻看着苏琬,包裹灵魄的那个元神确实不见了,它不用当宠物了?不用死了?
“呜哇——”
劫后余生的青鸾放声大哭起来。
“这真的是神鸟青鸾吗?竟然跟小孩子一样哭?妖孽你对它做了什么?”
萍沫戳戳青鸾,既没被火烧,也不觉得烫,顿时胆大起来,用脸蹭蹭青鸾的翅膀,偷偷拽了根金色羽毛藏起来。
青鸾哭了几声,知道丢脸了,连忙止住哭声,张嘴反驳,但是一着急,吐出来的全是“叽叽……叽叽叽……”的鸟叫。
“跟小鸡仔的声音似的,妖孽,你能听懂吗?”萍沫抓了抓头,垂涎三尺的看向那两根长长尾羽,“真漂亮,我能留一根吗?”
青鸾使劲摇头,苏琬将自己拿的尾羽随手递给萍沫。
“你收着吧,这家伙心里太脆弱,再扯的话,真要自杀了。”
萍沫接过漂亮的尾羽,一脸兴奋,她说是那么说,但青鸾的余威仍在,她又不是能用手抓火的妖孽,有最好,没有也无所谓,只是没想到妖孽把自己的给了她,意外惊喜!
青鸾反驳:“叽——我才不脆弱!”
苏琬挑眉:“不脆弱?那你为什么在我准备收你做灵宠的时候要死要活?”
青鸾一噎,怒道:“叽!是你太弱了!我可是神鸟,绝不会屈身当弱小人类的宠物!”
苏琬笑道:“被我这个弱小的人类捉住,看来你比我更加弱小!”
青鸾双目泪光闪烁,盎然欲泣。
“小姐,青鸾乃神鸟后裔,百鸟之王,心性高傲,你莫要欺负它了。”
寻宝鼠的声音突然响起。
苏琬面上一喜,抬起袖子低头看去,寻宝鼠趴在袖口,正朝外探望,乌溜溜的小眼珠转来转去,似在打量青鸾。
她把寻宝鼠捧出来,小心翼翼的抚摸了下背,焦黑的皮毛掉落,露出里面的新肌肤,就好像刚出生的小老鼠般,红彤彤的,上面浅浅的绒毛,不知道那身柔顺光滑的银色皮毛什么时候能长好?
“你什么时候醒的,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什么地方难受?”
“我很好,小姐你来得很及时,要是再迟一点,说不定就撑不过去了。”
寻宝鼠的声音很平缓,虽然有些虚弱,但话中带着的笑意让苏琬提起的心落了地,开始秋后算账,绷起脸皮,怒问:“说,害你受伤的是谁?你想自己报仇,还是我去宰了他!敢欺负本姑娘的伙伴,活腻歪了!”
“这次是我太大意,才落入陷阱,人常说怀璧其罪,我的能力也如此,怪不得别人。”寻宝鼠说着,看向青鸾,认真道:“青鸾殿下,你的金梧木下灵泉边有朱明果数颗,我与小姐说情,让她放你归去,你拿三颗朱明果交换,不知可不可行?”
青鸾眼睛一亮:“叽——朱明果?”
寻宝鼠点点头,“红色小果,暗夜中亮如明珠。”
“叽——知道知道,原来是灯笼果!给你是可以,但你能做主吗?”青鸾说着,眼神溜到苏琬身上。
寻宝鼠抬头看向苏琬,还没开口,苏琬点了点它的额头,伸手一挥,捆仙索回到她腕间,又翻手拿出一颗璧髓丸,递了过去。
“既然夜北对你有好感,那我们之间的恩怨就了了吧!我也不白要你的朱明果,用璧髓丸跟你换。”
恢复自由身的青鸾一动不动,双眼亮晶晶的瞅着璧髓丸,嘴角开始流涎。
不愧是连麒麟兽也难以抵抗的美味,璧髓丸一出,青鸾心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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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天脉山第一零七回一月内结元婴,敢不敢赌!
第一零七回一月内结元婴,敢不敢赌!
青鸾无法抵挡璧髓丸的诱惑,点头如捣蒜,当即扑棱着翅膀往梧桐林深处飞去。
百鸟之王所在之地,鸟雀自然是极多的,等待青鸾回来的时间,苏琬燃起火堆,打了几只雀鸟,烧烤起来。叫花鸡没吃成,吃烤斑鸠也不错。
萍沫自从进了御灵峰,从来都是把辟谷丹当饭吃,一年到头嘴里也难尝到点咸味,吃了苏琬烤的鸟,差点连舌头都吞下去,只顾埋头狼吞虎咽,听着油滴在火上的嗤嗤声,连最喜爱的八卦也顾不得听了。
苏琬询问寻宝鼠被捉的经过。
寻宝鼠不吃肉食,捧着几颗烤熟的梧桐子啃着。
无还山下到归元宗,从南到北,何止十万八千里,一路行来,占地为王的妖兽大王,外出游历的名门大派弟子,既要避妖又要避人,危险层出不穷,若不是它有着丰富的寻宝经验,使得隐藏逃命的技术极为高竿,能不能平安到达归元宗还不一定。
寻宝鼠藏在一个归元宗弟子的包裹中被带进天脉山,因为不知道苏琬在哪一峰,而将它带进天脉山的弟子正好是雀灵峰的,它便在梧桐林暂时留了下来,借着体积小的便利,到处偷听消息,看哪一峰的新进了弟子,但苏琬没找到,反而嗅到了朱明果的味道,因为金梧木上有青鸾,它无法靠近,正抓耳挠腮的想办法,不小心露了痕迹,让雀灵峰给青鸾采集甘露的弟子发现了,对方很聪明,用朱明果做诱饵,把它捉了起来,它拼死反抗,闹得声势太大,导致知道它存在的人越加多了,这才造成苏琬来时看到的情况。
苏琬眼中波光潋滟的捧着寻宝鼠,心中满是骄傲,虽然寻宝鼠说的很平淡,但她能听出平淡话语下的危险波澜,相比起来,贪生怕死的国宝、好吃懒做的马鹿、满身是毒不讨喜还很蠢的黄虫,忠心机敏稳重的夜北实在好太多了。
“夜北,你放心,欺负你的人哪怕是天王老子,我也一定会让他后悔今生碰到了你!”
全身粉红色的寻宝鼠扇扇小耳朵,声音里带着笑意:“还是不要了,这里不是落霞山,归元宗有大乘期的高手呢。”
苏琬扬起下巴,轻声哼道:“怕什么!姑娘我现在有了杀手锏,别说大乘期高手,仙人来了也不怕。”摸摸腕间的黑绳:“索索,是不是?你会好好保护我吧!”
捆仙索仿佛小黑蛇一般,绕着苏琬的手臂转圈,绳头抬起来,在她指腹蹭蹭,一点一点。
寻宝鼠摇头,小尾巴勾勾苏琬的手指,语含感激的说道:“既然是杀手锏,除了危机时刻,最好少用,免得人尽皆知,多了防范。此次是我太过大意,因为在乎朱明果,这才着了对方的道,我知道你是好心,但对旁人来说,我不过是只还算有用的灵兽,并不值得小题大做,退一步海阔天空,还是忍忍吧。”
苏琬戳戳寻宝鼠的额头,恨铁不成钢的轻斥道:“忍?难怪毛团总叫你酸老头,腐儒!你不知道忍字心上一把刀,刀上还滴血吗?!我又没病,为什么要在自己心上Сhā把刀!我的字典里,不收录这个忍字!”
寻宝鼠翘了翘胡子,想说什么,但又闭上了嘴,抱着梧桐子使劲啃,心道:我不过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怎么就成酸腐儒生?前主人最讨厌的就是固执不懂变通的腐儒了!竹熊说的话也信……
瞟了眼变成小娃娃的苏琬,变小了也不能改变这壳子内里是个得意便猖狂灵魂的事实!她什么时候才能知道太招摇了,容易得罪人呢?
收敛点吧,谦和方为正道!
寻宝鼠发愁的想着,但它这个愿望估计永远也不会实现了,苏琬从灵魂到骨髓里,每一个细胞都有不得瑟会死病!
她或许会因为顾虑咬牙说识时务者为俊杰、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但翻身之后,一定会加倍报复回去,然后记吃不记打的依旧自我感觉良好。
这是遗传,因为每一个苏家人自大这根筋都特别粗……
说得远了,话说回来,寻宝鼠暗自发愁,苏琬琢磨着怎么报复那些欺负粉红肥鼠的人,女孩子打打杀杀好像不好,夜北太善良了,不喜欢见血,那就不能直接打杀了,但又要让他们有切肤之痛。
废了修为?不行,废了还能修回来,她自己就一而再再而三的重修过。同理,归元宗是大派,想必不缺灵丹妙药,毁了丹田自然也能治好。
要不,下血咒让他们心魔作祟,走火入魔?
不好不好,血咒太麻烦了,而且见效慢,温温吞吞的不够痛快,还不如让他们站在归元殿屋顶上大喊三声“我有病,我是脑残,我不该抢人的宝贝!”
苏琬眼中一亮,这个办法有趣,要不让他们在归元殿屋顶上大声向死胖子示爱!不知道修真界有没有生子丹,如果有的话就可以喊“桃渧,已经有了你的孩子,你不负责的话我就带着他跳下去,一尸两命!”
“嘿……嘿嘿……”
苏琬咧开唇角,阴惨惨的笑,本来埋头大吃的萍沫突然觉得温度一寒,抬起头来,看到苏琬的微笑,吓得差点把手中的串烧鸟丢了,眨了眨眼。
苏琬朝她飞了个媚眼:“看什么?终于觉得姑娘我比烤小鸟有魅力了?”
这是笑话吗?好冷。
萍沫打了个哆嗦:“你眼睛抽筋了?还是被妖王附体了,刚刚看到你背后有团诡异的黑雾,还听到嘿嘿的鬼笑声?”
“不跟你这个青光眼白内障重症患者计较,吃你的吧!”苏琬翻了个白眼,将烤好的串烧鸟丢给对面的萍沫,瞧见远处飞来的青影,移了个位置。
青鸾滑行一段距离,收起翅膀,正正停在苏琬让出的位置上,嘴里叼着一根树枝,枝丫丫上挂着三颗朱明果,它叼着朱明果,很严肃的看着火上的烤鸟串,非常非常严肃,金色的双眼都开始闪烁火星了。
萍沫看看手中的串烧鸟,再看看青鸾,特别是青鸾背后的两根尾羽,挨着的地面都要融化变成玉石结晶了,她咽了咽口水,将串串往背后藏,同时脚下一扫,把身前啃掉的骨头扫进火堆里,试图毁尸灭迹。
听说青鸾是祖师爷的宠物,虽然祖师爷升仙了,但曾经下过仙谕,点名不准影响青鸾修炼,违者按判门之罪处罚,后台之硬,连掌门真人都不敢惹,导致梧桐林深处方圆百里,除了采甘露的人,谁也不能靠近!
想到这里,萍沫的心里打起了鼓,虽然同是鸟,但麻雀跟凤凰可是天壤之别,神鸟不会在意她吃了几只……十几只……几十只小鸟吧?
“味道不错,又酥又脆,肉质还很嫩,你要不要试试。”苏琬平静的递了串烤小鸟给青鸾,用促销的口吻问。
青鸾张嘴一吐,朱明果落地,吐出一团火焰,将串串烧成灰。
萍沫张口结舌,悄悄缩脖子,试图把自己缩成小老鼠,躲到地缝里,心里默念:我隐身了,谁也看不到我!我隐身了,谁也看不到我……
“你真浪费,萍沫,我还没吃饱,你再去打几只鸟来。”
没学过隐身术,但试图用催眠来隐身的萍沫成为了众人的视线焦点,说是众人,其实是一人、一鼠、一鸟,她在苏琬平淡、寻宝鼠怜悯、青鸾杀气腾腾的目光中风化,又猛地原地复活,跳了起来,打着哈哈,手摇得跟风车似的往后退。
“哈哈,妖孽你说什么笑,人家最爱禽鸟了,怎么可能会杀害那些小可爱,拔毛砍头、开膛破肚串起来给你呢!哎呀,那些人虽然被吓跑了,但肯定会找靠山来报仇,我去探探情况,你们慢慢聊,慢慢吃,后会有期……”
脚底抹油,一溜烟往远处跑,眨眼间便不见了人影,最后那句后会有期用的却是后会无期的口气。
不是她不仗义,而是她不想成为一捧灰,反正妖孽有百条命,一定死不了!
“看,你把她吓跑了,陪我的串烧。”苏琬用手指戳戳青鸾。
青鸾瞪她,苏琬瞪回去。
一人一鸟互瞪,比谁眨眼谁输。
寻宝鼠叹了口气,幻化成小老头将朱明果收起来,拿出三颗璧髓丸放在原地,又变回粉红肥鼠的样子,趴回苏琬的肩膀,抱着梧桐子啃。
半晌,嗅到璧髓丸味道的青鸾首先忍不住动了动眼珠,先认输了,低头将璧髓丸啄到嘴里,尝到了美味,心情十二万分的好,尾巴翘了起来,跟孔雀似的展开,就是根数少了点,“以后不准吃鸟类,要吃就吃四只脚没翅膀的叽!”
青鸾决定原谅苏琬一次,可惜的是,对面的那个人一点也不怕她的火焰,同时不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我又不欠你什么!要是你答应当我的灵宠还差不多。”苏琬撇了撇嘴,把火堆里的栗子扒出来,吹吹灰,剥开塞嘴里,自己一颗,寻宝鼠一颗,惬意的眯起了眼,甜甜的,野生栗子就是好吃啊!
青鸾炸毛,身上的羽毛耸立起来,跟斗鸡似的拍打翅膀叽叽叫!
“叽叽!灵宠?你竟然让我这个堂堂的神鸟当你宠物!你这仗着仙器欺负鸟的人有什么地方值得我臣服?金丹都没结,弱得连圣圣的脚趾头都比不上!鸟可杀不可辱!我跟你拼了!”
“等等!”苏琬喊停。
青鸾很有君子风度的踩了刹车:“你要求饶?我才不会放过你叽叽!”
苏琬摇着手指,笑意盈盈:“错了,听了刚才那一番话,我才知道,原来你只是嫌我修为弱,所以才不跟我,那好,你等我一年,我结了金丹就回来接你。”
青鸾跳脚:“休想叽叽!才金丹期就想让本神鸟认主,做梦!”
苏琬蹙起了眉,商量道:“金丹期不行,那元婴期怎么样?你等我一年,我结了元婴就回来接你。”
“一年结成元婴?”青鸾嗤笑:“你当你是天帝的仙种呢,怎么不说一个月?”
苏琬忽视那句天地的仙种,击掌道:“好!一个月就一个月,我结成元婴给你看,敢不敢跟我赌?还是你怕了?!”
“本神鸟会怕?笑话!赌就赌!结元婴又不是筑基,一个月是做梦叽!”
苏琬得意的笑:“那你你洗干净给我等着,我讨厌不爱干净的宠物。”
青鸾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信心十足的道:“你输定了!输了你要给本神鸟十颗……一百颗璧髓丸!”
【PS:亲伯伯因为肺癌去世了,回家奔丧,披麻戴孝跪灵堂,今天更新晚了,请大家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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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天脉山第一零八回传说中的锦绣天龙
第一零八回传说中的锦绣天龙
一个月内既要结金丹,还要碎丹成婴?
青鸾虽然不是人类,但好歹也跟人类混居了数千年,人类修炼的速度还是很知道的。一般人能在百年内炼成金丹便算不错,而元婴期是个更大的门槛,不是时间长了就能炼出来的,要看运气与悟性,百个金丹修里能有一两个碎丹成婴就算多了。如今修真界修行最快的锦绣天龙,五年成金丹,二十年结元婴,在旁人眼底,已经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天纵奇才。
“叽叽——本神鸟赢定了!”
青鸾得意的扑棱翅膀回金梧木,虽然少了根尾羽,丢了千年修行,但一点也不影响它的好心情,只要赢了赌约,一百颗璧髓丸足以让它变成五尾金凰,先回去把三颗璧髓丸的灵力炼化了,一个月后再来收账!
“你不是在无还山下渡过元婴劫了吗?”青鸾一走,寻宝鼠有疑问。
“元婴让死胖子给打散了,现在的修为是重新炼起来的。”苏琬撇了撇嘴,开始在镯子里翻找九转金丹。
这话说的简单,但废了修为再重新修炼起来是何等的幸苦。
寻宝鼠不想揭苏琬伤疤,不再多问,只是担忧的道:“一个月会不会太短了?我并不是怀疑你做不到,你既然说出口了,想必是成竹在胸。但凝结金丹、碎丹成婴,如果全靠灵药,怕结出来的元婴会虚浮,影响未来的修行。取舍之道,还请三思,勿要因一时冲动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苏琬原地盘膝打坐,往嘴里塞了一颗九转金丹,顺便递了颗给寻宝鼠,揉揉它小耳朵,很自信的道:“放心,我可是主角命,能遇难呈祥,比猫妖的命还多,出不了事!再说了,这可是我第三次结元婴了,头次是火云洞,刚结了就被蛮牛一把火烧得退散,用来换了不少好东西。第二次结的虽然被死胖子打散了,却让我修成了金刚不坏之身。反正炼起来不难,不过浪费几颗灵丹,还挺划算的。现在是第三次了,一回生二回熟三回闭着眼睛都没问题,这回我想试试金丹劫、元婴劫一起渡,多引些劫雷淬炼我的金刚不坏之身,最好做到水火不侵、刀枪不入,非仙器砍不动的境界……”
“妖——妖孽!不好了!”
苏琬对未来美好的憧憬被咋咋呼呼的声音给打断,皱起了眉,抬头望去,瞧见狂奔而来的萍沫,没好气的道:
“我好得很,让你去打的鸟呢?”
萍沫气喘吁吁,停在苏琬跟前,一手撑着膝盖,一手垂着胸口,好不容易喘匀了气,急道:“都……都火烧眉毛了!还打什么鸟?!后边……后边出口来了好多人,不止雀灵峰的,他们把梧桐林围住了,说要捉我们算账呢!”
“找我算账?我还没去找他们呢,竟然就自己送上门了,来的好!”苏琬眼睛一眯,勾唇笑了,朝原地跳脚的某人挥了挥手:“别管他们,去打几只鸟,吃饱了再办事。”
萍沫双手夸张的挥舞,“你竟然一点也不急?我跟你说,真的好多人,雀灵峰有名气的全来了,好几百呢!我还看到了锦绣天龙,本来想上去跟他要签名的,连剑鞘都拿出来了,但都没过去,反而回来给你报信,你不感激就算了,怎么能只顾着吃!不吃饿不死你!趁他们还没进来,我们先跑吧,你不是有那种能穿越结界阵法的神通吗!我们不走出口,走旁的小路?”
苏琬半眯着眼睛,手指轻点唇瓣,认真问道,“你让我逃?他们能跟罗天真人比吗?能跟九幽宫青雕比吗?如果能比的话,姑娘我勉强来个战略性转移避避风头,若是比不上的话,紫金锤刚好饿了,正是让它饱饮鲜血的时候。”
一个单挑一群什么的,最痛快了!
“一元峰的罗天师祖,九幽宫的天雕青王……”萍沫被苏琬猖狂的口气给吓到了,喃喃念着两个用来比喻的对象,抹了把冷汗。
罗天祖师那是高手高手高高手,渡过劫的大乘期人士,凡间的仙人啊!
而九幽宫的青雕出名更早,虽然是妖,但哪怕罗天祖师也不得不恭称它为天雕青王,即使隐匿千年,那威名仍旧不堕,连修真七绝之首的无归剑麻衣都自认要略逊它半筹。更何况青雕并非形单影只,它下面还有个九宫之一的天宫,据说属下都是九幽宫里最善战的大妖。流光哥哥曾说过,千年以前,整个归元宗全体出动都奈何不了青雕,更别说现在。常听师兄他们感叹,说修真界平稳千年,能渡劫升仙的人第次减少,修为也一代比一代弱,如今恐怕青雕一个出手,就可以直接攻破了天脉山,若不是还有玉清仙府的人压着,说不定整个修真界都成了九幽宫的囊中之物了……
萍沫在脑中回想了下罗天真人和青雕的丰功伟业与赫赫威名,再偷偷瞥了眼苏琬,忍不住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妖孽这口气,好像见过这两位大人物(大妖物)似的,而且打起来还能全身而退,她不是说内里的灵魂芯子只有二十五岁吗?一定是装嫩!少说了两个零!
“那两位当然是比不上了,嘿嘿,你现在可是我小师叔,是长辈,等下打起来的时候一定要照顾照顾我啊!就把我当个小宠物一样藏袖子里最好了,我一点也不介意跟小老鼠……哦,寻宝鼠共同作伴。”
苏琬随口道:“行啊,我就收你这个小宠物了,按时间来排,你是小七,前面的小六是预留给青鸾的,这位是你三哥,好好打个招呼。”
萍沫眉头紧皱,对自己竟然排名第七很不满意,但想到妖孽内里是个老怪物,只比罗天祖师和天雕青王差一点,心里就兴奋了。
当宠物不错啊!有人养着,饿了就吃,渴了就喝,困了就睡,只负责玩就好,闯了祸也有人在ρi股后头帮忙收拾!
最小的更好,都要爱护幼小嘛,而且妖孽连青鸾都预定了,往后带着青鸾出去,看谁还敢拦她。
想到此,萍沫一脸灿烂,脆生生的出声喊道:
“三哥好!”
本来蹲在苏琬肩头的寻宝鼠哧溜一下钻进苏琬衣袖里,苏琬本来只是打趣,没料到萍沫竟然脸皮厚到真敢叫,眼中波光一转,唇角飞扬,瞅着她笑:“你不怕了?”
萍沫打了个哆嗦,缩缩脖子嗫喏道:“怕是怕,但妖孽你能不能别眯着眼睛笑,明明是张可爱小脸,硬弄成老狐狸似的,渗得慌。”
远处传来杂乱的声响,苏琬转移视线,侧耳倾听,神色凝重起来,朝萍沫挥了挥手,让她到后边去,摇摇药瓶,干脆仰头将整瓶九转金丹倒进嘴里,当豆子般大口大口的嚼着。
一个、两个、三个……
人影如雨后春笋般一个个冒出,将周遭围得水泄不通,打头的几个正是被苏琬吓跑的那些。
雀灵峰大师兄叫嚣道:“逝水童姥,你坏了我们师兄弟的法宝、飞剑,又抢了灵宠寻宝鼠,仗着身为三长老的小徒,便不将雀灵峰放在眼里,简直是罪无可恕!”
苏琬咽下九转金丹,似笑非笑的扫视众人,眼中满是鄙视。
萍沫掐腰怒骂:“你恶人先告状!明明是你们打得要死要活,妖……逝水师叔好心出手救了你们,你们不但不报恩,反而恩将仇报想杀了我们,要不是逝水师叔厉害,我早被你们以多欺少用飞剑扎成刺猬了!先前跑得比丧家之犬还快,现在找了帮手,腰杆就挺直了,我都替你脸红!”
“你——”雀灵峰大师兄涨红了脸,嘴皮子抖阿抖,拳头紧握,咬牙切齿的道:“牙尖嘴利,不跟你一般计较!逝水童姥,你有何话好说。”
逝水童姥?他NN的!我还天山童姥呢!难听的要命!
“该说的都让你说完了,我没什么好说,想要怎么样,你划下道来吧,单挑还是群殴,本姑娘都奉陪!”苏琬翻了个白眼,拍拍ρi股站起来,用棍子挑开快熄灭的火堆,从下面扒拉出一大一小两个红薯,抛了个给拼命虚张声势的萍沫,自己捧着那个大的,吹吹灰,撕开表皮,里面是热乎乎金灿的果肉,那诱人的香气飘散开来,引起一阵咽口水的声音。
落霞谷药园出产的红薯,好甜!好香!好好吃!
苏琬美得眯起来眼。
萍沫有样学样,撕开表皮,咬了口果肉,烫得直哈气,嘴里却直呼美味,再没比这好吃好吃的美味,就是太小了点,并试图从苏琬嘴下再抢一半下来。
被晾到一边雀灵峰大师兄气得几乎呕血,怒道:“好!你承认了就好!我虽然不能把你怎么样,但总有人比你厉害。”
转身鞠躬深深弯腰作揖,“龙飞扬师叔,还请您为我们雀灵峰主持公道。”
“呀,锦绣天龙……”
萍沫连吃都不顾了,嘴角流涎的伸长脖子垫着脚尖向骚乱之处看去。
龙飞扬?锦绣天龙?
苏琬也好奇的抬眼,从别人口中听过多次这个名字,什么天纵奇才,千年难得一见的资质,五年结金丹,二十年碎丹成婴,如今年龄才四十多岁,就已经元婴后期,据说已经窥到了出窍期的门槛,在下次修真大会前肯定能升阶……
人群如同摩西分海般向两边移去,中间出现一个空旷的大道,一人正踱步走来,背负双手,慢慢悠悠,一身锦衣华服,头戴飞龙玉冠,五官精致,嘴角含笑,除了长得比普通人好看,身上骄傲的味道重了点,看起来没其它不同,这让苏琬有些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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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便是御灵峰新来的师妹,逝水?”
锦绣天龙徐徐走来,停在苏琬五步开外,挑了挑剑眉,下巴微扬,说话带着鼻音,很有磁性,却语调缓慢,给人一种傲慢的感觉。
他闭关出来,感觉天脉峰上的气氛有些古怪,向人询问,从而得知苏琬大闹归元殿的消息。一人独战近百剑卫不落下风,反而让剑卫损失惨重,并且由始至终,没有用神通,全凭怪力,称得上一力降十会。
剑卫并非乌合之众,而是由金丹期到元婴期之间战力最强的那群人组成,一个个都杀过人见过血的高手,当年他也是其中之一。
苏琬能以一敌百,他起先是不信的,怀疑道听途说来的的夸大了事实,亲自上医堂看过伤者,众口一词,让他不得不相信,就算当时出手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几十。而且因为受伤的剑卫不想让大师兄觉得自己太没用,竟然这么多人齐上都败在一个小丫头手上,声声泪字字血,泣诉那小丫头多么多么变态,一人单挑他们这么多个还游刃有余,简直是妖王再世!童姥重生!
锦绣天龙心惊,暗自揣测,如果是他,独战数十个剑卫,会不会赢得那么轻松?算了算双方的实力对比,失望的发现,除非动用师祖赐下的仙剑,否则就算不输,那也绝对不会赢,最后的结局肯定是持久战,被耗尽真元。
御灵峰逝水,三长老新收的小徒弟,来历神秘,才修行一个多月,修为不可察,应该在筑基化气之间,但天生神力,有金刚不坏之身,一般飞剑根本伤不了,外形为六岁幼童,实际多大不可考究,有个外号叫童姥,几乎所有人都认同她内里是个老妖婆……
锦绣天龙对苏琬知道的越多,他就越好奇,当雀灵峰的人通过师弟来求助的时候,听到跟御灵峰逝水有关,向来不爱管闲事的他毫不犹豫的点了头。
他一步步走近,脚下沉稳,但心跳却乱了起来,体内真元运转加速,看着苏琬,明明是才及腰的小孩,但身上隐隐散发一种威压,这种威压,他只在罗天师叔身上才发现过,他开始相信,眼前之人可能真的是童颜老妪,万不可以貌取人!
于是,到嘴边的叱责变成了询问,嗓音还下意识放软和了不少。
这让听惯了他冷言厉语的旁人很是惊诧。
锦绣天龙的名号除了他姓龙之外,更多的是因为他的傲,永远高高在上,抬起下巴俯视众人,哪怕在掌门真人面前也我行我素,今日竟然低了头?!
以他平时下巴扬起的弧度来说,现在这个样子确实等于低头。
不过,苏琬可不管相对或比较,在她心里,一分傲慢跟十分傲慢没什么不同,都很欠扁。
面对询问,她眼皮也不抬,更别说回答了,吃完甘薯,搓搓手,水流凭空出现,冲洗过双手又凭空消失。
萍沫使劲扯着苏琬的辫子,偶像都主动开口了,妖孽竟敢甩脸子。
苏琬弹指一挥,一颗水珠射中萍沫的手腕。
萍沫手一麻,下意识松开,瞪了眼苏琬,朝锦绣天龙陪笑道:“师兄……不对,龙师叔,你说的没错,这就是我小师叔逝水,我是萍沫,五年前有幸加入归元宗,住在御灵峰,已经辟谷期了……”
锦绣天龙扫了她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美人看我了,看我了……”萍沫一脸梦幻,嘴中呢喃自语。
围观的人不满意了,特别是雀灵峰大师兄,本来请锦绣天龙来是为主持公道的,怎么看着像是锦绣天龙在对逝水童姥套近乎?
心中焦急,上前小心翼翼的提醒道:“龙师叔,寻宝鼠……”
“闭嘴,退下,我自有思量。”锦绣天龙皱了皱眉,背负的双手松开,右手拿着把折扇,轻轻敲着掌心。
雀灵峰大师兄跟霜打了的茄子般恹恹地退下。
“哗!”锦绣天龙打开扇子轻摇,折扇用极品灵玉为骨,冰蚕丝为面,一面绘有锦绣二字,一面是天龙腾云图。“逝水师妹,不知寻宝鼠可在你手中?法宝飞剑被毁,无从还起,只要将寻宝鼠奉还给雀灵峰的同门,本人作保,此事便算了结了如何?”
苏琬擦干净手,瞟了下眼冒红心热情得想扑过去把对方衣服扒了的萍沫,撇撇嘴,脚下一扫,让花痴的萍沫摔了个狗啃泥,从袖子中掏出寻宝鼠,扫视周遭一圈,发现众人一个个鼻孔翕张、心跳加快、眼睛发绿的盯过来,于是唇角一勾,轻轻揉揉寻宝鼠的小耳朵,这才正眼看向大春天里摇扇子的风骚之人。
“你让我把有了它便等于往后多了无数宝物的寻宝鼠交给别人?”
锦绣天龙微微侧身,点了点头,用四十五度侧脸看着她,从这个角度看,五官越加显得精致,那摇动的扇子也速度均匀,两鬓垂下来的发丝轻轻飞舞,衣袂无风自动,红色梧桐叶打着旋儿落下,更显得他风度翩翩。
周围响起女人的低呼,萍沫更是高高仰着头,捂着嘴巴忘了爬起来。
美人计?
苏琬心里直作呕!脸上却一笑,微微眯眼,唇角勾起,很魅惑的一笑,让对方看的一愣,然后迅速板下脸,嗤道:“你算那根葱哪根蒜!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敢伤了我的灵宠,我不找他们算账就好了,还想要我把灵宠交出去?做梦!”
“你——”
“少罗嗦!要打就打!婆婆妈**不像个男人!”
苏琬一跺脚,地面开裂,长长的缝隙蔓延到围观的人跟前,不止一个人把脚陷进去,惊起叫声一片。
“狂妄!竟然说龙师叔像女人!找死!”
“教训她!”
好几个人扑了过来,其中以雀灵峰大师兄最快,眼中闪过贪婪之色,目标——寻宝鼠。他做的好打算,反正有大名鼎鼎的锦绣天龙在,身为同门,就算不愿也不会坐视自己被杀,只要不死,把寻宝鼠捉到了手,往后要什么宝物没有,绝对值得!
“来得好!”苏琬哈哈一笑,飞身而起,速度快得原地还留着残影,脚下就已将飞扑来的众人踹得倒飞入人堆里,凄厉的尖叫响起来,同时伴随着“胸骨断了”之类的惊呼。
锦绣天龙抓着折扇的手紧了又紧,作为年轻一辈最有为的高手,哪怕成名已久的前辈也要给他几分面子,眼前这小小女童,竟敢肆意作践他的尊严,给脸不要脸,不可饶恕!
他本来是聪明人,从苏琬身上感觉到那股隐约的威严,决定谨慎行事,之事被苏琬一激,热血上涌,理智抛到九霄云外,口中吆喝“放肆!”手上折扇一挥,扇骨里飞出无数金线,结成一条天龙扑向苏琬,细针形成的龙牙寒光闪烁,狰狞无比。
“大男人拈针弄线,你当你是东方不败啊!”苏琬扛着萍沫脚尖轻点,身影闪来闪去的躲避,另一手不时挥出一块块玉符,还来不及炸开,就被飞龙一甩尾抛向远处。
“不,不对,就你这模样,哪里比得上我的教主!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东方不败是谁?除了苏琬,没人认识,但这么霸道的名字,想必是个高手!锦绣天龙从小被人吹捧到大,还从未有人敢如此折辱他,高傲的性子如何忍得了,顿时一手挥扇,另一手祭出飞剑,左右夹攻。
“找死!”
苏琬仗着金刚不坏之身,外加五行桫椤甲,不将对方的飞剑放在心上,五行桫椤甲虽然没完全修好,但抵抗一般的灵器还是没问题,坏就坏在,锦绣天龙祭出的飞剑不是灵器,而是实实在在的仙器,一时大意,腿被划了一下,血流如注。
“你玩真的?”
锦绣天龙肃声道:“还手,出武器!我不杀无抵抗之人!”
“你母亲的!想玩!本姑娘陪你玩个大的!”苏琬咬牙,将肩上扛着萍沫往青鸾居住的方向一抛,高喊:“青鸾,帮我照顾下她!别弄死了!”
说完高高悬在半空,俯视众人,勾了勾手指。
“没有累赘,现在行了,你们一起上吧。”
“太狂妄了!忍无可忍!”众人怒道,一个个祭出法宝砸了过来。
锦绣天龙反而有些犹豫,对方为什么有恃无恐?因为犹豫,攻势反而慢了下来。
苏琬毫不躲避,撑起一个透明的防护罩,任由飞剑法宝砸下,在高空盘膝悬浮,疯狂运转真元,先前整瓶九转金丹吞下,效果出乎意料的好,大概是一次性吃的,产生的功力竟然能叠加,别说结金丹,估计支撑到成元婴都没问题。
风呼啸而起,巨大的灵气漩涡瞬间成型,乌云凭空出现,黑压压的越来越逼近,云中雷电闪烁。
“啊!是劫雷!金丹劫!”
有人尖叫出声,召回法宝,没命的往外奔。
修为不够,被劫雷一砸中,那可就惨了!
苏琬微微勾唇:现在跑,已经来不及了呢!
奔跑的人撞上一个屏障,猛地弹回来,方圆数里,不知何时形成了一个结界,不能进也不能出!
“谁布的禁制!放我出去!我要出去!龙师叔!救命啊——”
锦绣天龙手一挥,仙剑却好像劈中了棉花,结界没有如预料中的破碎,他猛地想起苏琬甩出的那些玉符。
“是你?”
“一个人渡劫太寂寞,既然你们这么热情,就都留下来陪我吧!”苏琬微笑承认。
锦绣天龙掐了个手诀,金仙形成的飞龙散开,结成一个巨网,护住下方慌乱的众人,冷笑:“妄想借他人之力渡劫,只会在劫雷之下化作灰飞!”
“你这人好恶毒!临死还想拉我们做垫背!哼!金丹劫而已,又不是没渡过,还怕了你不成!”不少早已结成金丹的人御剑飞上来,停在锦绣天龙身后。
“轰隆!”
第一道劫雷劈下,苏琬毫发无伤,被牵扯进来的锦绣天龙等同样没有受伤。
有人向劫云攻击,被锦绣天龙拦住。
“不要反抗,劫雷有灵,越反抗越强!”
“再强还能强过元婴劫?强点更好,劈死了那小妖婆!”
锦绣天龙冷哼,他可以挡一个人的元婴劫,却不可能抵挡一百个元婴劫的重叠!他看着苏琬脸上的笑意,总觉得对方还有后招,心底有些不安。
果然,金丹劫的劫雷全部劈完后,天上的劫云仍旧没散,反而越来越浓厚,雷声隐隐,电光闪烁,还有更强的劫雷在孕育,他惊叫出声:
“不!不可能!元婴劫?!怎么会是元婴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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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天脉山第一一零回彪悍的渡劫需要理由吗!
第一一零回彪悍的渡劫需要理由吗!
“叽叽,劫云,金丹,元婴……金丹,元婴……”
金梧木树顶,青鸾停立其上,眺望乌云沉沉的天边,如一尊亘古以来便存在的化石。
一只青鸟从云中飞窜而下,唧唧喳喳的报告:“是个娃娃!渡劫的是个小娃娃,都是她,两个劫都是她引来的唧唧!”
“砰!”
号称流淌神鸟凤凰之血,非梧桐不落,非宝地不停的青鸾朝下一栽,脑袋直直砸进了土里。
青鸟在金梧木上跳了跳,歪了歪小脑袋,“唧唧!殿下?”
青鸾拔出头,拍打翅膀飞起来,撞了几次头后钻进窝里,脑袋往翅膀下一埋。
“闭关!我要闭关!要是来了人,特别是个小娃娃,千万记得跟她说我在闭关,不可惊扰,天大的事情都得等我出关了再说!”
呜呜呜……不是人!竟然在一天内同时引发金丹劫和元婴劫,一定不是人!是天帝的亲戚!宠物什么的,本神鸟才不要做!最好劫雷把她劈得失忆失忆!忘记忘记叽叽……
劫云之下,锦绣天龙快要疯了,耳边不断响起求救的声音,他却发现天劫的威力仍然在不断增强,在这么下去,别说救人,连自保都将成为问题。
“师——师叔!金丹要散了!我境界不够结不了元婴啊——”
锦绣天龙恍悟,是了,天劫的威力越来越强是因为好几个已经金丹后期的人在场,劫雷将他们当成了目标,算在渡劫之人当中,几个人的劫一起降下,自然比单独一人的劫雷要强。
“稳固金丹,不要受劫雷影响!”他大声吼着,看向苏琬的目光带着浓浓杀意,抬手一指,“杀了她!只要她死了劫云便会散!”
仙剑化虹飞出,一分为二,二化为四,瞬时间裂成成千上百的剑影绞杀过去。
面临生命威胁,疯狂中的众人找到了发泄的口子,一个拿出杀手锏、必杀技,攻向苏琬。
苏琬自不会停在原地任人宰割,弹跳而起,紫金锤在手,舞的密不透风。
“轰隆隆!”
第一道劫雷孕育完成,比人还粗的赤白发蓝的雷霆直直劈下,正中苏琬手中高高举起的紫金锤。
电光爆闪,苏琬变成一个光球,强光的耀人眼盲!
“啊!”苏琬全身酥麻,觉得自己成了香酥脆骨,尖叫出声的向下落去,心想:我怎么能忘记金属能导电,打雷的时候,紫金锤就是避雷针……
“轰!”爆炸声起,地面出现一个大坑,浓烟滚滚,瞧不出坑底的人是否存活。
“好惨!”
众人打了个寒战,迅速将飞剑收回法宝囊,免得步入对方后尘。
“死了吗?”御灵峰大师兄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锦绣天龙抬头,戒备的道:“劫云没散,还活着,第二道来了,小心!”
与第一道不同,第二波劫雷小了些,但数量多了,七八道手臂粗的雷[Www.【.cn】.Com]电劈下,众人面色仓惶,像锦绣天龙靠近,锦绣天龙抬举双臂,撑起一个结界,挡住劫雷的攻击,面上的血色逐渐退去,显然受了内伤。
“是谁没忍住?滚出去自己应劫!莫要连累同门!”
一人被踢出,哭喊叫道:“不!真元不够,结不成元婴,我不要死!师叔救命……”
话未说完,人已在雷击之下筋脉崩裂,七窍流血,整个人摔了下去。
众人侧目,不忍看。
“结不成也好,不过是散了金丹,总还能重新修回来,若是结成了,劫雷又岂会善罢甘休!重申一遍,都给我忍着,忍不住的人自己出去应劫,莫连累同门!”
锦绣天龙抬臂支撑结界,带着众人往旁边偏移,散逸的劫雷他能抵挡,但怕就怕在被劫雷打个正着。
他有预感,事情不会这么快结束,下方有变化。
他俯视下方的大坑,浓烟依旧滚滚,下方叮叮当当的声音不断,被劫雷劈得变了形的紫金锤抛了出来,紧接着一个人踩着他的仙剑冲出浓烟,满天的打转转,不是六岁稚童,而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少女身上结了一层焦黑的壳子,看不清容颜。
“逝水的本体?”
苏琬抓着一长一短两截的金环,踏在仙剑之上,口中喃喃:“这是元婴劫吗?这真的是元婴劫吗?!一个灵器,两个灵器,全都劈坏了!我还想扮几年萝莉躲躲妖怪……”苏琬仰天大喊:“啊!老天爷,你没搞错吧!我渡的元婴劫!不是仙劫啊!省省力!别太变态了!”
锦绣天龙嗤道:“劫雷有灵,修为越强,攻击越强。你将数百人困在劫云之下,所招来的天劫自然比仙劫差不了多少!”
“那你护着他们做什么?全劈死了劫雷自然就弱了。”
苏琬不躲不避,任由劫雷劈在头上,比起上次的元婴劫,这次强了好几倍,若不是周身已经受过劫雷和元婴的淬炼,成为了金刚不坏体,她还不敢这么做。劫雷之力一点点融合到血肉之中,筋脉被暴虐的气息冲断,又马上修复,再冲断,再被修复,每重复一次,筋脉便结实一些……
脸上的黑壳迸开,沁出鲜血,鲜血凝固,化作一层厚厚的血痢,整个人好像套着层盔甲。痛归是痛,但痛中又带着酥麻的感觉,好像也不是无法忍受,苏琬悲哀的想:难道是被雷劈多了,我开始向受虐狂转变了吗?
众人何曾看过这么彪悍的渡劫之景,据说劫雷能摧毁筋脉丹田,只要被击中,非死即伤,导致所有人都对渡劫谈之变色,偶尔远观师门长辈渡劫,都是用法宝支起结界,挡住劫雷,撑过最后那道雷就算成功。
“疯……疯子——”有人惊声惊喊出声。
苏琬踩着剑仙,头顶是电闪雷鸣,周身电光闪烁,仿佛雷神降临。
“锦绣天龙,你不是要杀我,怎么又停手了?”
“逝水师妹,都是同门,何必斩尽杀绝,这数百人何其无辜,你渡劫便渡劫,何必把旁人拖进来!”锦绣天龙面如金纸,嘴角流出血丝,他的仙剑被苏琬踩在脚下,暂时没心力去夺回控制权,全心支撑结界阻拦劫雷。
“他们无辜!我就不无辜吗?!”苏琬带着血痢,犹如黑面煞神,头顶雷鸣电闪,沉声怒道:“竟然敢烧伤我的灵宠,要不是我来得及时,寻宝鼠差点就伤重不愈死翘翘了!一个个贪欲作祟,还敢反咬一口怪我抢了他们宠物,不可饶恕!今天我不杀他们,难道还等着他们来杀我不成?!”
锦绣天龙狠狠瞪了眼雀灵峰带头的几个人,那几个缩缩脖子,心中嗫喏:寻宝鼠真的是无主之物,有缘者得而居之,自己又没做错,而且,当初叫得最凶的是大师兄,他们不过是附和而已。
心里抱怨归抱怨,口中却一声也不敢吭,生怕一说话,就被那些受牵连的同门给撕了。
要怪,就怪敌人太厉害,手段太高明,一个阵势就把困住了所有人,连大名鼎鼎的锦绣天龙也不例外!只希望外边有人瞧出不对劲,快快寻来救兵。
“即便如此,也不过少数人而已,何必将所有人牵扯进来,就不怕杀孽太重?”
苏琬摊了摊手,“那也没办法,凡是给敌人撑腰的都是对手,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既然已经得罪了,干脆得罪到底,免得没死透以后找我麻烦!要怪,就怪唆使你们来助纣为虐的人吧,死后别找我!”
锦绣天龙身形摇晃,已经快支撑不住,天上又一道劫雷劈下,结界猛地开裂,他喷出一口血,摇摇欲坠的结界重新稳固下来,他含住旁人送至嘴边的灵丹,提了一口气,跟苏琬打商量。
“你打开阵势,放我们离去,我以归元宗掌门弟子之名作保,不会有人因今天的事向你寻仇!你如果不信,可以让他们立誓。雀灵峰是归元宗五灵峰之一,几乎所有精英弟子都在此处,若今日死尽,任你神通广大,有三长老撑腰,也躲不过永世封禁玄冰禁地的结局……”
苏琬挑唇一笑,只是面上多了层黑壳,这个动作有点艰难,蠕动嘴唇,扬声发问:“你能代表所有人?”
“能!同意龙师叔的话!我发誓……”
“我也发誓……”
“我愿意发誓……”
众人一听还有活路,七嘴八舌的吼了起来,生怕声音小了,被劫雷的轰鸣压过去,导致苏琬没听见。
“好,看在锦绣天龙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你们曾经想杀我的过错,放你们一条生路。”
苏琬本来就没想过要赶尽杀绝,毕竟这些人跟炎山派的人还是有区别,双方没有必死之仇,她只是为了给寻宝鼠出口气而已。
不过,放一马归放一马,武力威慑还是要的,免得以后有人怀恨在心背后使坏,一定要以绝对的强势镇住他们,最好听到她的名字就下意识打哆嗦害怕,生不起报复的心理!
苏琬身影一闪,出现在众人头上,高举灵杖,鼓动真元,灵气蜂拥而聚。
“啊!”有人支撑不住,颤动的金丹猛地碎了,逐渐凝成元婴,空中的劫云再次扩大,劫雷的威压越加厉害起来。
“这点压力都顶不住,真没用!便宜你了!”苏琬哼道。
在众人恐慌惊诧的目光中,她高举灵杖,迎上劫雷,冲进劫云之内。
众人视线无法穿透的劫云之中,苏琬手中射出了几块玉符。
引雷符!
虽然起先打算凭肉身抗雷,好淬炼金刚不坏体,但这次的元婴劫也太厉害了点,她有些吃不住,还是速战速决吧!
“以身引雷……她是要舍身相救吗?直接打开阵势放我们离去不是更好……”
“看她先前吸收劫雷的样子,也许她炼的功法不怕劫雷……”
众人悄声议论,齐齐抬头看向上空,所有人惊异的发现,劫云真的在消退,越来越小,越来越薄,闪烁的劫雷也越来越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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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天脉山第一一一回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第一一一回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也许是刹那,也许又是半年,空中最后一缕劫云消失,只留下周身缠绕雷光的苏琬。
众人劫后余生,心中大松一口气,真元一泄,停立半空的人如同下饺子般呼啦啦坠地,哎呦哎呦声不绝。
“我结元婴啦,我结元婴啦!”某个没忍耐住,受劫雷影响,境界不足就碎丹成婴的人发了狂似的欢呼,在悲声一片的场景里显得格外显眼,得到无数白眼加斜视之光。
锦绣天龙摇摇晃晃,拒绝同门的扶持,召回飞剑,以剑拄地,靠着大石踉跄着站稳,合拢锦绣扇。
众人说是替雀灵峰师兄弟找公道,不如说是为了寻宝鼠而来,怀着灵物有缘者得而居之的想法,打算仗着人多势众来威逼苏琬交出寻宝鼠,至于最后落到谁手上,那又是以后的事。却没料到偷鸡不成蚀把米!被囚困在雷劫范围内,要不是有锦绣天龙拼力相救,估计大多数人都被劫雷劈成灰飞了。
尽管锦绣天龙尽力相救,还是无法顾及所有,仍然有不少人受了伤。
苏琬身如飞羽,徐徐下落,停在只余枯枝树干的梧桐树上,垂眸俯视,扫了一圈,眼神在几个人身上稍加停顿,举起了手,掌中握着的灵杖席卷着灵气吹气旋风。
风呼啸,众人瞬间消音,一动不敢动,看着她闪烁雷光的手,心中忐忑。
似玉非玉的莹白材料,雕制而成繁花满枝的桫椤花杖,顶端一颗五色仙晶,雷电缠绕,噼啪作响。
风亭,雷隐。
苏琬挑唇一笑,虽然脸上有层硬壳,看起来如同焦尸复活,扯动嘴角时,硬壳崩裂,喀拉喀拉的掉下几块碎片,露出里面殷红如血的红唇。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即使半数以上的人都带着伤,有些鲜血淋漓,有些修为倒退数阶,但没有一个人发出呻吟,众人看向苏琬的目光很是复杂,有恐惧,更多的还有热切。
能吸收劫雷,能击散劫云,这是多么实用的神通!只要有了这种神通,永远不必担心渡劫失败,成仙的几率能提高好几成!
还有的人,看见了苏琬高举的灵杖,就仿佛见到了传说中的先天至宝,不约而同的,好几人眼中闪过贪婪之色。
苏琬手一挥,灵杖落下,众人只觉得压力铺天盖地的笼罩而来,紧接着,听到雷声响起。
“噼啪——噼啪——噼啪啪——”
数道闪电凭空而起,出现在十来个人头顶,颜色是刺眼的白,就好像空中突然多了好几个太阳般,强光耀得人睁不开眼,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前,闪电劈了下去。
“啊!”
凄厉的吼声响起!地上多了十来具焦尸。
普通的闪电不可能杀得死金丹期修士,只有劫雷,而且最起码是元婴劫雷!
“劫雷!是劫雷!她能操控劫雷——”
有人尖叫出声,人群哗乱,叫骂声四起,众人东奔西逃,大部分人向锦绣天龙靠拢。
依靠巨石半闭着眼养神的锦绣天龙猛地瞪眼,愤怒的朝苏琬道:“逝水师妹,你答应过不再追究,这又是何意?!”
“没什么特别意思,就是看有些人的眼神让我不高兴,所以杀鸡儆猴一下,免得有人以为我好惹,贪心作祟在背后耍手段,我虽然不在乎多杀几个,但麻烦总是越少越好……”
苏琬用灵杖敲了敲手背,火光腾现,将整个手包裹其中,青烟袅袅,手上的硬壳被火焰灼烧掉,露出莹白如玉的肌肤,用手指戳戳,比以前更细腻柔嫩晶莹了。
她满意的点点头,原先还怕金刚不坏体升级,肌肉会变得硬邦邦的,幸好不是,否则肌肉女或者钢铁女也太破坏美感了。
苏琬用灵杖敲敲自己的额头。
“轰!”
火焰熊熊而起,她将自己变成个火人,把污秽形成的硬壳灼烧殆尽。扫了眼众人窥视的目光,赶在火焰消退之前翻手拿出一顶特制的围帽戴上。
人多口杂,这张脸还是能少见人就少见人吧!
围帽的纱幔正面透光反面不透光,而且还能阻隔神识,遮住了众人的视线。
大部分人被劫雷吓坏了,眼神瑟缩,除了恐惧还是恐惧,但还有少部分人比较冷静,眼中有着失望、疑惑、惊惧等复杂神色。锦绣天龙是所有人里最冷静的,双眸深沉如寒潭,望不见底,也瞧不出情绪,他拄剑行到几乎成为焦炭的伤者跟前,弯腰探查,皱起了眉。
“丹田经脉尽废,普通的劫雷没有如此威力,你能压缩提纯劫雷?!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杀了他们!”
苏琬用灵杖在指间转了几个圈,面对责问,漫不经心的道:“是你说造多了杀孽不好,我才留他们一命啊。这样不好吗?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归元宗家大业大,灵丹妙药多的是,只要舍得丹药,养几年伤还能继续修行……”说着从袖子里掏出寻宝鼠,捏捏肥鼠的耳朵,戳戳它的肚子,冷哼道:“差点让我的宝贝死于非命,浪费无忧丹三颗,回元丹一瓶都没好全,还能留他们的命在,我都要被自己的仁慈给感动了。”
众人噤若寒蝉,心中颤抖:废了修为,活着比死了更受罪好不好!当治疗丹田气海和筋脉的丹药那么好得吗?就算是以炼丹盛名的玉虚门也拿不出几十颗好不好!归元宗的库存里是有那么几颗,但那都是给像锦绣天龙这种资质的精英弟子准备的,雀灵峰能排在五灵峰里只是因为青鸾的关系,根本没多少实力加权利,否则也不至于为了只寻宝鼠就闹得天翻地覆,长老们根本不会把灵丹浪费在这些人身上……
兔死狐悲,众人看着废去修为如具具焦尸的雀灵峰门人,特别是平时张扬行事的雀灵峰大师兄,不免心中黯然,但偷偷看向苏琬的目光却没有恨,反而有着狂热。
强者为尊,这是修真界遵循的规矩!
强悍的实力,是所有修士疯狂追求的东西!
苏琬能以一敌百立于不败之地,在众人眼底,已经是高手高手高高手!更何况还能在渡完金丹劫的同时引发元婴劫,这等于对方结成金丹,马上又碎丹成婴,所需要的真元等于普通时候的数倍有余,且不说真元究竟有多浑厚,她挥动灵杖,劫雷凭空而现,同时让十数人变成废人,这又是何等的彪悍,最重要的是,她还能控制劫雷……
这种妖孽存在世间,那些所谓的天才,还要不要活啊!
向来高傲,自认为年轻一辈里无敌,并且认为总有一天能成为天下第一人的锦绣天龙低下了头颅。
他输了,输的彻彻底底。
论杀人之术,他仙剑竟然跟不上对方的速度,最后反而被对方踩在脚下无法摆脱。论抵抗劫雷,他只需挡住散逸的劫雷之力,对方直面天雷,受内伤的反而是他,固然,这里面有他需要保护其他人的原因,但就算没有累赘,他也自认无法用身体承接劫雷,并击散劫云,更何况对方最后那招,一击之下,连伤十数人,他绝对是做不到的,相比起来,是云与泥的差别。
师父说山外有人,人外有人,莫要小瞧了天下修士,往往徒具盛名的反而比不过无名山谷里隐修的无名之人。
他如今才知道这话并非师父危言耸听。
一个声名不显的女子,却能将劫雷操控得出神入化,也许该去问问三长老,这个人是他从哪个山旮旯里扯出来的,是不是隐世千年的前辈……
“轰隆……”
天摇地动,是有人在外攻击阵势。
苏琬偏头看看远方,用灵杖轻捶肩膀,跳跃而下,朝众人问:“出去后,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们清楚吧?”
锦绣天龙微微弯腰,垂首行了个晚辈礼。“请前辈放心,若是有人违誓,晚辈第一个不答应。”
众人点头如捣蒜,本来有几个还抱着小心思的,瞧见高傲如锦绣天龙都弯腰了,心里只发颤,指天立誓的答应决不乱说。
锦绣天龙都叫前辈,那这个强得变态的妖孽真是年岁不知几何的老不死童姥了!
前辈一说,苏琬不置可否,虽然以前最恨别人把自己年龄说大,但现在都长生不老了,年龄没了意义,外人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她满意的点点头,收起灵杖,一挥袖子,数十颗清香扑鼻的灵丹落到受伤者唇边,化为烟雾,钻进鼻孔。
不能疗伤,只能稳定伤势,顺便让气色好看点。
夜北说要她收敛点,必竟是寄人篱下,天脉山还有个大乘期的罗天真人,听说还有闭关的隐藏高手,她暂时不想出去跟九幽宫打对台,那就收敛点给别人个好映像吧。
苏琬做完好事,拍拍ρi股去拆阵。
寻宝鼠用小爪子捂着眼睛,心中连叹:小姐啊小姐,你要么就保持铁血形象,让人除了怕还是怕,要么就治好他们的伤,来个天雷加灵丹的政策,收服所有人,这样浪费几颗低品灵丹,除了让人脸色好看些又不能治伤,简直是多此一举,别人只会当你是傻子!
想归是这么想,但寻宝鼠除了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哧溜钻回苏琬袖中。
它跟苏琬这么久,算是看明白了,哪怕这个主人行事再没度、再张扬、再嚣张,惹到再厉害的敌人,但背后都跟有福身庇佑似的,总能遇难呈祥、逢凶化吉,命好得没天理了!就跟青鸾说的,也许是天帝的私生女?
“喀嚓——”
一声脆响,苏琬弯腰的动作一僵,玉符碎了。
空间仿佛破碎的镜子,一片片化为晶尘消散在空气中。阵势破了,不是由她自己解开,而是被人从外攻破。
灵符布成的阵势竟然被人破了?死胖子好像没这实力吧……
苏琬灵杖滑到掌心,起身站直,抬头望去。
来人是腰围小了一圈的死胖子,他是代掌门,发生双重劫雷这种大事,出现很正常,但他身边的人却让苏琬瞳孔猛地一缩,开始寻思从那个方向跑最容易逃掉。
寻宝鼠偷偷往外窥了眼,瞧见来人,甩甩尾巴往衣袖深处爬去,心想:如果小姐真是天帝的私生女,那天帝一定是个喜欢看戏,爱逗弄小姐变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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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天脉山第一一二回雌雄莫辨的罗天真人
第一一二回雌雄莫辨的罗天真人
有仙气,是高手!
苏琬戒备看着死胖子旁边之人,雌雄莫辨的俊秀少年,右眼角下方一点米粒大的蓝色泪痣,乌发长及脚踝,用金色束带松松绑着,鬓边还留了两缕,简单的青色宽袖长袍,更衬得他飘逸出尘,比什么锦绣天龙好看多了,简直就是个伪娘,如果萍沫花痴在,一定会淌着口水大叫美人飞扑上去。
但在场的不是萍沫,锦绣天龙眼光热切的看着来人,推金山倒玉柱,拜了下去。
“天脉峰三十七代弟子龙飞扬见过罗天前辈。”
他声音落地,周遭瞬间寂静下来。
是比掌门真人更厉害,整个归元宗的骄傲,数年内有望上天界的罗天前辈?!
凡是能动的人都跟着拜下,并且跟锦绣天龙一样,对代掌门三长老饕餮老头视而不见。
“见过罗天前辈。”
伪娘点了点头,给了众人一个微笑,袖子一拂,云雾平地而起,将众人隔离开来,他看着苏琬,视线仿佛可以透视纱幔,直直盯着苏琬的双眼。
苏琬压下心中的慌乱,体内真元疯狂流转,元婴一呼一吸,吞吐灵雾,面上一脸平静,用好奇的口吻问:“你就是传说中的罗天真人?天罗网、网罗天,看起来怎么不像?”
“逝水,注意规矩!”饕餮老头沉声道,为苏琬的口气皱了下眉,余光扫向罗天真人,见他没生气,脸色也没什么变化,便垂手闭上了嘴。
苏琬挑了挑眉,把视线移到死胖子身上,吹了声口哨。
呦,瘦了不少嘛!用心魔减肥真是个好办法,看来再过几个月就不能叫胖子了!
打着哈哈的道:“规矩?规矩是做给外人看的,这里都是自己人,没必要太讲究。再说了,人家仙长胸怀广阔如星海,不在乎那点表象,您就别XX不急OO急了。”
她看起来漫不经心没将来人放在眼里,心里却打起了鼓。
罗天真人,修真七绝之一,大乘期修真者,凡世间的仙人……
心中默念着来人的名号,脑中飞速转念,双重雷劫这么重大的事情,死胖子竟然等到尘埃落定了才到。还道他为什么来得这么晚,敢情是找帮手去了啊!或者,是请高手帮忙解除血咒?
哼!血咒娃娃上可是加了我的血,就算我死了,只要流着跟我同样血脉的人没死尽,这个咒就解不了!家里的死老头和老妈大人向来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谁都找不到,别人想强势解咒是万万没可能!
苏琬颇为得意的想着,瞟了眼某个雌雄莫辨的伪娘,心中腹诽:明明都是老不死了,外貌看起来竟然跟我差不多,老黄瓜刷绿漆——装嫩!转念又想:看罗天伪娘的样子,一脸平和淡然,好像没认出我。是了,上次可是带了隐身符的,他又没见过我,应该是没认出来。
想到这一点,苏琬心里大松一口气。
下一瞬,又被罗天伪娘的话吓得背上直冒冷汗。
“汝便是人称琅邪的清云门琅琬?果然不凡,手中花杖给吾瞧瞧。”
伪娘不开口则以,一开口就能吓死个人。
苏琬心里大呼变态,抱着灵杖向后连退三步,头摇得比拨浪鼓还快。
天算地算,漏算了手中灵杖,剑塔顶上借来的那颗五行仙晶正大刺刺镶在上面呢!赃物直接摆在了失主面前!如果她说这可五行仙晶不是东林城那颗,对方会不会信?毕竟落霞山也是五行灵脉齐聚嘛,出一颗五行仙晶也不奇怪啊,而且这颗用麒麟火炼过,比以前的纯净多了!
如此想着,苏琬有了底气,清清喉咙,上前三步,光明正大的拒绝道:“那个,罗天前辈啊。按理来说,我是个小辈,你想看看灵杖我该双手奉上才是,但师父告诫过我,法宝关乎身家性命,哪怕是至亲之人也不能随便动,师有命弟子从,我只有对不起你了……”
饕餮老头脸色一沉,越俎代庖的上前一步就要呵斥苏琬的不知好歹,罗天伪娘手一抬,制止了他的动作,看向苏琬的目光反而带着笑。
“桃渧,汝去那边看看。”
“是,弟子告退。”
饕餮老头垂首弯腰行了个礼,退后几步,转身向浓雾中走去,路过苏琬的时候,给了她一道好自为之的眼色。
“我跟你不心有灵犀,猜不出你的媚眼是想传达些什么……”
苏琬叽叽咕咕,抱着灵杖脑筋转了一圈又一圈,现在是一对一了,本来还想逼着死胖子打打掩护,趁机用形影相随跑,看来对方是不给她这个机会了,元婴期有什么技能升级?
万兽诀升级了,但宠物离得太远,召唤有限制,夜北太弱了,而且伤还没好,用来对敌太残忍了。回春术、羽落术,初级升到了中级,但好像根本用不上,还有火球、水龙、地刺、荆棘,少有的几个攻击技能也不过是中级,对大乘期高手没什么威胁。弱魂术也升级了,倒是有点用……
苏琬心里想的虽多,但也不过一转念的时间而已,紧了紧手中灵杖,偷偷调用真元,想来个先下手为强。
“道友说的有理,那便罢了吧。”
“哈?!”
苏琬拍了拍耳朵,以为听错了,看看罗天伪娘笑得祸国殃民的脸,那双眼睛水汪汪的,虽然不是狐狸,但却跟小鹿一样,纯净得如同天真孩童,怎么也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她摸摸灵杖顶端的五行仙晶,试探性的问:“你真不看了?”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汝既不愿,吾又何必强求。”罗天伪娘继续微笑,眼睛跟夜空一样,星星好闪好亮,刺得自称最讨厌可爱东西的某人想转头。
苏琬忍着想转头的冲动,把视线从对方眼睛移到鼻子上,清清喉咙,“呵呵,你真民主,是个好人。那个……刚渡完劫,累得很,让我先去御灵峰休息休息怎么样。”
罗天伪娘点点头:“也好,汝去吧。”
苏琬再次拍了拍耳朵,确认没听错,向前迈了一步,“那我真的走了哦!”
罗天伪娘终于不再装笑不露齿的淑女,笑出满口白牙,左边脸颊竟然还有个的酒窝,粉粉的让人想戳戳。
“去吧,若是出关了,去一元峰坐坐,吾以仙茶相待。”
“哈哈,哈哈哈!如果有时间,一定去一定去!”
至于什么时候有时间,鬼才知道。
苏琬脚尖轻点,御气飞空,一直保持着禁戒飘出梧桐林,直到离开了雀灵峰,心中还是不敢相信,明明罗天伪娘已经知道了她是谁,也怀疑她手中的五行仙晶就是东林城剑塔顶的那颗,为什么就这么把她放走了呢?说不给看就不看,连个质疑都不提,实在没道理啊!
难道罗天伪娘是个缺心眼?
“不过……这分身和本体的差别也太大了把,一个是罗刹样的黑面神,一个是倾倒众生的伪娘,缺心眼的审美观真奇特!”
苏琬一路畅通无阻的飞往御灵峰,明明她这个形象是第一出现在归元宗,但没有人拦路相询,迎面来了人还让开请她先过,不愧是以强者为尊的修真大派,跟以前萝莉娘的样子相比,待遇云泥之别啊。
“夜北,你说伪娘……罗天真人是什么意思?”苏琬掏出寻宝鼠,捏捏它的小耳朵问,貌似它的消息挺灵通,大脑也很着调。
寻宝鼠耳朵一颤一颤,挣脱她的魔爪,沿着手臂哧溜爬到肩膀,又跳到头顶趴下,这才回答。
“就像你说的,仙长胸怀广阔如星海,不在乎你造成的那点小麻烦,归元宗失了颗五行仙晶,对即将升仙的他来说,大约跟你丢了一颗回元丹没什么差别,大乘期高手有高手的格调,还不至于勉强你……”
苏琬眼睛一亮,“这么说,一元峰我可以不去?”
“恐怕不行。”寻宝鼠叹道:“毕竟,你刚刚已经答应了一定去。”
苏琬撇了撇嘴:“我是说有时间,鬼才知道什么时候算有时间,我可是很忙的。”
寻宝鼠摇了摇头,“他如果只是说让你去坐坐,那你去不去都所谓,但他既然说了以仙茶相待,你就非去不可。”
苏琬奇怪的问:“这有茶跟没茶有什么区别?”
寻宝鼠解释道:“他叫你道友,这是同辈才用的称呼。如果没说以茶相待,那证明他只是客气的随口说说,去不去随你,但既然说了,而且还是仙茶,证明他将你当成了仙人一辈,你最好是去,我见他似乎不是为了和你算账,反而是有事相求或者相商,你不去他也会再来找你……”
苏琬越听越迷糊,不过是一声道友加一句仙茶相待,夜北从哪听出来这么多问题的?但听着好像很有道理,起码她也没看出伪娘有多在乎五行仙晶,至于死胖子的血咒问题,伪娘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呢?效果太明显了,应该是看出来了吧……
那等收了青鸾,有了打手之后再去一元峰看看!
“一月之约,本姑娘三天就完成了!青鸾,凤凰,朱雀,看我凤鸣九天!天火灭世!哈哈!哈哈哈!”
苏琬越想越美,掐腰哈哈大笑起来,寻宝鼠一个没趴稳,滑下她头顶,抱着发尾荡秋千,翻了个跟斗,哧溜钻进袖中。
小姐又发疯了,它还是养伤吧养伤。
“前方可是清云门琅琬仙子?”身后传来惊疑的询问。
苏琬笑声一滞,可以看到牙根的大笑瞬间变成抿唇微笑,转身瞧见是流光,轻忽一口气,突然想起自己带了围帽,衣服颜色变了,发型也变了,怎么一个两个都能认出来?没道理啊!
她轻咳一声,“不好意思,你猜错了,我是被你师父绑回来的最新小师妹,新出炉名字叫逝水。”
流光笑容有点苦,道:“原来逝水真的是你!”
不占字数:【哈哈,饿着肚子码字更有效率哦,本来以为十点半才能码完,没想到不到十点就出来了,时速上前了,哈哈哈!(苏琬翻白眼:时速一千还好意思笑,别人时速最起码两千以上呢,更别说女人姐姐那种大神,传说中时速四五千啊!你这贪玩懒惰的傻娘,快码字去!早点让本姑娘天下无敌!)呜呜,被女儿欺负了,秋雨泪奔而去……PS:谢谢漫步人生路~的粉红票票,痕痕猫的平安符。再PS:(扭动撒娇)最近打赏那里有了黄瓜和掬花(好邪恶),人家好想要哦……】
卷三天脉山第一一三回寻宝鼠引发的惨案后续
第一一三回寻宝鼠引发的惨案后续
雀灵峰双重劫雷事件过后,御灵双害的名声越加响了,不过花痴萍沫的危害度远远及不上逝水童姥,变回少女模样的苏琬不能再称为童姥,众人便改口叫她煞星逝水,提起她时,一个个打着寒战心里直抖。
受伤的人都救回来了,没有人死亡,但结果远比灰飞烟灭更加令人惊惧。
伤者超过半数,其中三十六人丹田被毁,成为废人。
一方是几十个完全没用了的废人,一方是已经度过了元婴劫,资质超群,前途不可限量的代掌门小弟子,结果会偏向哪方,不言而喻。
饕餮老头将此事的责任完全推到雀灵峰弟子身上,叱责他们不该抢夺同门的灵宠,失败之后又因为不甘心蛊惑同门行逼抢之事,造成如此悲剧,必须重罚!凡是最初参与争夺寻宝鼠的人,全部驱逐出内门,下放到剑庐烧火捡石、药园除草浇水,还有几个直接丢到了朱雀城的商铺里打杂。
当然,为了表示宗门长辈慈悲为怀,这些人下放之前,都在医堂进行了初步救治,肉体伤势痊愈后才开始新工作。
对于那些或是贪心、或是凑热闹而被牵扯进雷劫的人,一概严厉批评,以不友爱同门为名,被罚紧闭一年。所有人里,唯有锦绣天龙逃过一劫,没有受到处罚,还得到了医堂的全力配合,数不尽的珍惜灵药都灌进了他的口。
经此一役,苏琬为了寻宝鼠以一敌百连废数十人的八卦流传开来,而归元宗上下再次领会了饕餮老头的偏心,有意见的人是不少,但因为罗天真人出关,对代掌门明显袒护苏琬的行为并不阻止,反而对话里话外对苏琬很是偏颇,让他们不敢针对煞星生问题。
雀灵峰五长老随掌门掌门去了玉清仙府,面对饕餮老头的打压,雀灵峰无人能撑腰,剩余的内门弟子一个个夹起了尾巴,整日躲在屋内不出门,生怕又撞到煞星,平白惹祸事上身。
惹龙惹虎莫惹煞星!
这恐怕是归元宗上下最常挂在嘴边的话了。
苏琬对这自己的名声究竟差到了什么境界没兴趣,她正跟流光大眼瞪小眼,心里感叹,世界真小,这样都能遇到熟人。
流光是饕餮老头的大弟子,而且还是最喜欢的弟子,这从饕餮老头用最在意的流光逝水剑里的流光两字为他命名就可以看出,至于苏琬,则是令他又爱又恨,特别是捆仙索被夺,又得知自己身负血咒之后,自然是恨意比较多。
饕餮老头喜欢流光这个弟子,平时去哪里都喜欢带着,找清云门麻烦那次也不例外,在东林城,他看上苏琬,想绑回去做徒弟,苏琬发动兽乱,流光因为朝苏琬放过风刃,被国宝惦记,受到灵兽的特殊照顾,被扒了衣服,内裤吊在了剑塔之上示众,令他羞愧万分,又因他有皮毛恐惧症,导致浑身长满红色疙瘩,喷嚏不断,养了数天才好,虽然因此逃过一劫,没跟师父那般,被疯子青辉扒光了吊剑塔顶上丢脸,即使如此,他对苏琬也印象深刻,就算化成灰也能认识。
苏琬听他说完来龙去脉,嘴角抽搐,她其实挺无辜的,扒内裤是国宝的主意,祼挂示众是便宜师父的主意,她真的很无辜呢。
无辜的苏琬打着哈哈:“好巧啊,真巧,原来那天你也在啊,哈哈,哈哈哈……”心里琢磨不透:这家伙到底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寻宝鼠。”
流光仿佛看出了苏琬的疑惑,开口道。
苏琬拧起了眉,更加不解:“寻宝鼠?这关夜北什么事?哦,在东林城的时候,你见过它?”
流光答:“东林城小兽乱后,你琅邪之名广为流传,你身怀寻宝鼠的消息,只要是有心人,总能探听得到,雀灵峰出现寻宝鼠,而你自称它是你的灵宠,所以我猜是你。”顿了顿,苦笑了下,又道:
“师尊自从见到你,便一直念念不忘,甚至不顾脸面恳求青辉真人。后来你失踪,师尊沮丧了很久,整个人如枯木一般毫无生气,但自从在白林山下找到了你,精神一下子焕发起来。他这种遽然的变化,当时我就有些怀疑,再加上你颈上的金环,关于金环能控制人年龄的功用,我也了解几分,能让师尊不惜耗费如此心力也要绑回御灵峰,除你之外还能有何人?”
苏琬听得鸡皮疙瘩直掉,寻宝鼠是珍稀品种,世间难得有第二只,她因为这个暴露身份也说得过去,但流光的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什么叫“一直念念不忘?”什么叫“没有你整个人如枯木一般毫无生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那死胖子爱上他了呢!
“我可一点也不觉得荣幸。”苏琬一把扯下围帽,既然被认出来了,那这种东西戴不戴也一样,她用帽子扇了扇风,撇嘴道:“看你使劲给他说好话的样子,是想让我承认他吗?不好意思,虽然我对多拜几个师傅没什么心理障碍,但不代表我能承认一个绑匪、一个强行动手散了我元婴的人做师父,我像那种以德报怨的人吗?!”
寻宝鼠在袖中翘了翘胡子:不像!你分明就是滴水之恩涌泉以报,滴水之仇倾海以报!
流光也摇了摇头,想起自己在东林城茶馆里不过随手向她丢了个风刃,然后就被她的灵宠率兽围攻,连内裤都被扒了,丢尽脸面,由此可知,眼前这个颜如玉貌如花的女子绝对是个记仇的小心眼……
“你说师尊散了你元婴?你不是才十七岁,竟然就结成了元婴?!”
流光后知后觉,极为惊讶的问。
苏琬翻了个白眼,“有必要大惊小怪吗!我要是资质一般,你师父会拼着得罪整个清云门甚至四门非把我绑到手不可?”
“这倒是……”流光嗫喏,心底的震惊却越来越大,不敢置信的问:“师尊废了你的元婴,那雀灵峰的双重天劫……你在一个多月内重新结成了金丹,又碎丹成婴?!”
“一回生二回熟,其实挺容易的,而且被几百人包围,生命受到威胁,逆境之下,总是最容易突破。”苏琬漫不经心的丢出一个炸弹。
流光脑子跟爆炸了似的,一片空白,整个人恍恍惚惚。
一个月结元婴,一个月结元婴,一个月结元婴……
掌门弟子锦绣天龙五年金丹二十年元婴,这已经是修真界最快的速度了,但他结成元婴的那年也有了三十岁,可眼前之人才十七岁,哦,现在已经是十八岁了,十八岁的元婴期修士,而且还是被散了元婴后第二次结成的,难道她真的跟谣传的那样是谪仙临凡?
流光修炼多年,心魂早已坚定如石,虽然受到了强烈冲击,差点生出心魔,怨愤天道不公,人与人之间差距竟然如此之大,但很快从几乎灭顶的怨气里爬出来,冷静的想想:资质天定,不能比,万不能比!
比了将会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深呼吸,看向苏琬的目光还有些恍惚,声音也有些飘渺不定。
“你很奇怪为什么你服饰装扮变了,又蒙了面纱,我还能认出你是吗?”
苏琬觉得流光的情况像受到了强烈刺激有些不对劲,她结个元婴而已,又不是第一次了,用得着跟白日见鬼了一样吗?
流光跟死胖子不一样,是个好人,很好欺负的好人。
苏琬放软语调,生怕声音大了对方会狂暴:“你刚才不是说了,寻宝鼠漏了马脚,还有你师父太过明显的表现,被认出来没什么奇怪。”
流光摇了摇头,声音越加的虚幻起来,“不,那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你知道吗,你身上有种特殊的气质,仿佛游离于这个世界之外,即使我们近在咫尺,但也有着天遥地远的距离,你给人的感觉,就像不属于这个世界,心不在这里,将一切当成了游戏,所以我第一眼看到逝水时,心里便怀疑她是你了。”
苏琬拍拍耳朵,这什么意思?
不属于这个世界,跟世界格格不入,把一切当成游戏……
苏琬无声呐喊:我从来没把这个世界当游戏好吧!更没把这个世界的人当过NPC好吧!我哪有游戏?!我活得挺认真啊!要是当游戏的话,就凭死胖子害我受痛还散了我元婴,放逆天里,最起码是掉几十级的深仇,非灭了归元宗屠尽天脉山不可!就因为大家都是有血有肉的人类,我就一直忍着没下杀手,毕竟这里的生命不能重来!
苏琬好委屈,她觉得自己已经够认真、够慎重的对待一切生命了,就是收宠物都主要拿灵丹利诱,要是在逆天里,她才懒得这么麻烦,直接下毒放血,杀得奄奄一息只剩一滴血了再强行捕捉!
“我分得清这个世界和逆天的区别,游戏是游戏,现实是现实……”
苏琬暗自嘀咕,虽然偶尔有那种脱口跟人索要任务的冲动,还有杀完了妖兽喜欢翻开尸体找装备……但这些不过是习惯而已,并不能证明她把一切当游戏吧!
流光丢下一个炸弹,炸得苏琬头脑发晕,他反而正常了,微微一笑,又留下句话,飘忽离去。
“……或许传言没有错,你就是下凡历劫的谪仙。”
谪仙谪仙!老娘本来就是真仙!
“游戏,现实,游戏,现实,游戏……”苏琬扯花瓣,一片一片的数,然后举着仅剩一片花瓣的花枝,哈哈大笑:“现实!本姑娘怎么可能会有错!肯定是别人眼睛出问题了!哈哈!哈哈哈!”
幼稚!
寻宝鼠幻化成小老头手中抱住几卷玉册,从门边走过,听到笑声停下步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扬声打招呼:“小姐,这几本书看完了,我去藏珍阁再借新的。”
苏琬头也不回的挥挥手:“去吧去吧,不是我说你,直接拿储物囊兜个几百几千本出来谁敢拦你,何必跑去换,也不嫌麻烦!”
是没人敢拦!
但藏珍阁是归元宗的重地,能带几本出来已经是代掌门徇私,别人不敢惹煞星的原因了,要是真带出来几百几千本,踩过了底线,那才会出现**烦!
小老头吹了吹胡子,一声不吭,埋头狂奔。
“哎!夜北你早点回来,化形丹快好了,吃完我们去找小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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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天脉山第一一四回寻宝鼠化形
第一一四回寻宝鼠化形
蛮荒森林,九幽宫。
“大哥!大哥呀大哥……”九彩飞窜向参天大树枝桠间的树屋,破墙而入,闯进青雕的房间。
“轰!”
墙体开裂,木屑飞溅。
青雕拂袖,扇起狂风,卷着杂物往外丢去。杂物中间,一团五颜六色的物体使劲蹦跶,想挤出来。
“大哥大哥!风下留情,我还在里面!”
青雕哼了一声,狂风小了些,衣衫凌乱头发蓬松的九彩一跃而出,跳到他跟前,眼睛瞪得溜圆。
“大哥你太过分了!竟然又把我当垃圾扫地出门!”
青雕扫了眼出现大洞的墙体,淡淡问道:“你布完幻阵了?”
九彩气鼓鼓的脸颊顿时扁了,耷拉脑袋,沮丧摇头:“没有,陛下太过分了,那么多阵势,要求还一环比一环多,一环比一环复杂,我已经把整个幻宫能动手的都发动了,但还是不知道能不能在七月之前完成……”
“噗嗤!”有人忍俊不禁笑出声。
“谁敢笑我!你是什么东西?!”
九彩掐腰怒瞪过去,瞧见蹲在窗台上的绿衣人。
“九宫主风姿不俗,让在下见之心喜。”绿衣人笑容更甚,挥了挥手,“大宫主,不打搅您和九宫主交流感情,天脉山我继续看着,先走了!”
那人说完,向后一倒,化为一道绿光,消失天际。
九彩追到窗边,趴着窗台伸长脖子左看右看,抽抽鼻子回头问:“大哥,这家伙是什么,我怎么从没见过,闻起来挺不错,就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说过多次,别乱吃东西,再者草木花妖成型不易,你少祸害他们。他是小六的得力助手青桂,吃了他,当心你小六把你打回原形。”青雕屈指敲了下他脑袋。
九彩捂着额头,正要发火,听到是宙宫六姐的下属,顿时打了个寒战,扁扁嘴:“原来就是那些草木妖精里的啊!最讨厌跟他们打交道了,一个比一个好吃,偏偏只能看着摸都不能摸!”
青雕拧眉问:“你幻阵没布完,匆匆来找我有何事?”别是又闯什么祸了吧?
九彩敲击手掌,想起赶来的目的,急急说道:“都是你打岔,害我差点忘了!跟踪落霞山小家伙的蓝翎被发现了,死前发消息来说,那个家伙要去朱雀城,我现在是不能离开啦,十夜她们一点也靠不住,答应得好好的,一转眼就不知道跑哪玩去了。大哥大哥!你帮我去把他捉回来吧,我要用他做诱饵,把陛下喜欢的那个丫头钓出来!”
“这事你不……”
青雕话没说完,空间突然扭曲,一只小黑狐凭空出现,银色的眸子淡淡扫了眼的屋内两‘人’,空气仿佛因为小黑狐的出现而凝固起来。
“见过吾王。”
青雕单膝着地,低头拜见,九彩也缩头缩脑的下拜。
妖王扫了眼九彩,还没开口,九彩突然跳起来,“哎呀!陛下您找大哥有事吧!我幻阵还没布完呢,好忙好忙要忙死了!先走一步!”口中嚷嚷,没头没脑的往外飞窜,在墙上再次撞出一个大洞,消失远方。
青雕眼角余光瞧见两个大洞,额际青筋一抽再抽,忍不住磨了磨牙。
“起来吧。”妖王轻盈跃下,落到高几上,尾巴轻摇。
青雕起身,垂手恭立。
妖王姿态优雅的走了几步,趴坐下来,半垂着眼眸,似睡非睡。
“万灵献祭只差天魔蛊,你去炎山看着,不可再出错。吾要离开九幽宫一段时间,七月之前会回来。”
“是。”青雕应了,又道:“天脉山出现双重天劫,属下怀疑桃渧新收的小弟子是清云门琅琬仙子,青桂已前去调查了。”
“归元宗么,她倒是跑的远。”妖王眼中闪过一抹光芒,竖起了尾巴,想了想,道:“这事你不必管了,动用破天弓都带不回,再遇上也会让她逃走,专心万灵献祭。七月之前还有些时间,我亲自去会会她。”
青雕面现羞愧之色,恭声应是,抿了抿唇,还想问什么,但看看小黑狐,又把问题咽下肚。
“说吧,你还有何话想问。”妖王摇了摇蓬松的尾巴。
青雕组织了下言语,犹豫片刻才问道:“陛下为何对一个人类如此关注?虽然……她确实有奇怪之处,但哪怕是谪仙,也不值当陛下如此。宫内有传言,称陛下你想将她聘为妖后,属下希望知道陛下的想法。”
妖王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笑意:“是不是谪仙吾也不确定,可以确定的是,她确实来自异世。你问吾为何关注她……”声音一顿,若有所思的道:“若吾没看错,她身怀九尾天狐血脉,只是修行的功法很特殊,天狐的气息似有若无。”
青雕一惊,淡定的表情无法再保持,忍不住双目直视妖王,心中翻起惊涛骇浪。
万年前,黑水河天狐一族被孽龙屠尽,世间只留陛下一只九尾天狐,如果对方真的是九尾天狐一脉,妖后之说,或许会成真……
天脉山,归元宗。
苏琬以煞星逝水之名,成为归元宗一霸,无人敢惹,寻宝鼠也水涨船高,藏珍阁重地都能出入自由,导致它整日幻化成小老头,泡在书简堆里,连化形大事都忘在脑后。
“难怪毛团总叫你酸老头,有了书,什么都可以不要,书就那么好看吗!”
练好化形丹,修复完五行桫椤甲,寻宝鼠还是不见影子,苏琬心里急着见青鸾,干脆跑到藏珍阁将小老头拎出来。
小老头化作小肥鼠,趴在苏琬的肩膀,留恋不舍的回头望着藏珍阁。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知识总是不嫌多的。更何况,归元宗收藏的典籍何其广博,如今有幸入内观看,当然要竭尽全力多记住些,对往后大有益处。”
苏琬撇了撇嘴,“清云门的书也多,你喜欢,回去随你怎么看!你要真舍不得这里,大不了走的时候多打包一些就是了!现在,快点吃了化形丹,我们去找青鸾!”
打包带走?
寻宝鼠摇了摇头,小姐又说疯话了,门派典籍是不能带出山门的,哪怕本派掌门也一样,除非是默下来带走副册。
化形丹,顾名思义,可助灵物化形。凭此丹,不管是草木花妖,还是禽兽虫鱼,只要灵智已成,都能化形为人。
寻宝鼠期盼变成|人类已久,小心翼翼的捏着化形丹,看着苏琬,眼中浮现泪光,见苏琬重重点头,于是抿了抿唇,将灵丹放进嘴里,趴到地上,变回大半人高的寻宝鼠原型,抖动油光水亮的银色皮毛,暴涨成一丈来长的巨型胖鼠。
晴天霹雳,一道炸雷凭空出现,劈在它背上,脚下出现一个大坑,皮毛燃烧,浓烟滚滚,焦臭味升腾而起。
寻宝鼠吱吱两声,身形越缩越小,最终变成巴掌大,翻地一滚,白光闪烁,变成|人形。
“成功了吗?”苏琬向大坑走去。
“不要过来!”软糯可爱的声音从坑底传出。
苏琬目光一亮,不但没停,反而飞奔起来,站在坑沿朝下望,瞧见坑底掩面的人哈哈大笑:“我就知道!果然没猜错!明明按灵兽的年龄来算你还是幼生期嘛,偏偏整个小老头的样子,害我差点以为自己弄错了……”
浓烟散去,坑底站着个小小孩童,白衣银发,身形消瘦。五官精致,但并不算漂亮,眼睛略小,很有精神,鼻子挺直,鼻头粉里透红,嘴巴不大,张嘴便可见稍大的门牙。整体看来,还是很可爱。
夜北打散面前的水镜,摇了摇头,拂袖飞身,跃出大坑。
苏琬还在指着他笑:“哈哈!门牙,门牙好可爱!像小兔子,笑一个,笑一个嘛,看是不是有酒窝窝。”
“是鼠牙,不是小兔子,我本体为寻宝鼠,无需遮掩本相。”夜北很严肃的纠正,然后道:“没有酒窝。”
“好吧,鼠牙。”苏琬戳戳夜北的脸颊,又揉揉他及腰的银色长发,“好白,像银子做的。头发长了,更好摸,我给你编辫子好不好。”
“不用麻烦。”夜北转身躲过她的魔爪,拿出一根碧玉簪,往头上一抛,头发仿佛活了过来,自动束好,用碧玉簪绾住,指尖抚过衣襟,皮毛变成的鲜亮白衣黯淡下来,变得灰扑扑的,本来晶莹如玉的皮肤也失去光泽,整个人瞬间变得毫不起眼,平凡得丢凡人堆里找不出来。
苏琬扁了扁嘴:“一点也不可爱了。”
夜北认真说道:“外表光鲜亮丽的是孔雀,异于常人并非好事,身为寻宝鼠,自然是越不起眼越好。”
苏琬双手环胸,翻个白眼,撇嘴道:“明白明白,平凡是保护色嘛——明明看起来才七岁,干嘛跟老头子一样说话,没意思。走啦,找小六履行诺言去!”
脚下生风,腾空而起。
“等等!”夜北喊住苏琬,皱眉问:“你准备就这么去?”
苏琬也皱起眉:“不这样还哪样?雀灵峰挺远的,难道要用两条腿走着去吗?”
夜北道:“归元宗在天脉山下的城命名为朱雀城,说的便是青鸾,据说青鸾曾是他们立派祖师的伙伴……大摇大摆的上雀灵峰,将青鸾带走,是与整个归元宗为敌。”
“是青鸾自己输了誓言,要给我当灵宠,别人凭什么拦着!”苏琬拿出灵杖,恶狠狠的挥动几下,“有理走遍天下,我还怕他们不成!为敌就为敌!青鸾在手,凤鸣九天!天火灭世!弱魂术!弱魂术!弱魂术……”
“杀心太盛影响修行,尽量避免争斗吧。”夜北叹了口气,拿出几株半透明的小草。
“阴影草!”苏琬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做几个隐身符带着,偷偷去找青鸾?”
夜北点头,“天擎丹想必你手中还有,我在雀灵峰停留过,青鸾之下,还有只青鸟,可用天擎丹催化,虽与青鸾会有差别,但青鸾极少出梧桐林,短时间不必担心被发现,过几年,你已将青鸾催生为凤凰或朱雀,到时就算有人察觉也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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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天脉山第一一五回捕捉神鸟青鸾
第一一五回捕捉神鸟青鸾
雀灵峰,坐落于火系灵脉之上,百里梧桐林因火气太盛变异成赤炎梧桐,峰顶有金梧木,高达数百丈,青鸾巢|茓筑于其上,树下有一小湖,湖水温热,正适宜泡澡。
“哗哗……哗哗哗……”
湖中水声哗啦,湖面水花四溅,荡起圈圈涟漪,只没有人能瞧见制造水花的始作俑者。
寻宝鼠,哦,人形应该叫夜北,夜北叹了口气,收起隐身符,朝枝桠间探出头来的青鸟招了招手。
青鸟正觉得奇怪,明明什么东西也没有,为什么水花会跳起来呢?然后就看到树下凭空多了一个丑兮兮的人类幼崽,恍悟的点点脑袋。
听说厉害的人类隐身时连灵气波动都可以隔绝开来,更别说气味声音了,难怪它发现不了
“唧唧咕咕,人类幼崽,这里是禁区,你什么时候来的?湖里是你家大人吗?藏头藏尾的,肯定不是好人你快叫他上来圣湖不能让人类用来洗澡……”
青鸟扑棱着翅膀飞下树,落到金梧木隆出地面的树根上,尾巴一翘一翘。
夜北说:“我不是人类,不过湖中的确实是我家大人,她是为了与你家殿下履行约定而来。”
青鸟歪起小脑袋,“唧唧,什么约定?”
“关于天擎丹和壁髓丸的约定,去吧,叫你家殿下出来。”夜北拿出一个玉瓶,打开瓶塞,里面的天擎丹散发诱人清香。
青鸟周身羽毛一翕一张,小眼睛瞪得溜圆,金黄的喙张开,流出透明液体,“唧唧好浓的灵气唧唧我能试试味道唧唧唧吗?”
夜北不说行也不说不行,只是倒出一颗天擎丹,微笑说道:“这不是普通灵丹,天擎丹可以突破境界,你在你家殿下还是幼崽时便跟着它了吧?只是体内的神兽血脉比它稀薄,数千年来一直无法升阶为鸾凤。有天擎丹相助,以你的灵力,只需三天便可进化为青鸾。”
青鸟小眼睛里光芒一闪再闪,低头用鸟喙理理自己的羽毛,翘起的尾巴垂下来。
“唧唧你想要我做什么?”
夜北说道:“你家殿下跟我家大人立了个赌约,输者要服从对方的命令,我家大人赢了,很快,你家殿下会成为她的灵宠。雀灵峰需要青鸾坐镇,那只青鸾,由你来替代。”
青鸟想了想,道:“唧唧殿下太骄傲,不会同意当人类的宠物。”
夜北自信的笑:“这你不用管,一方是违背誓言,心魔缠身,五雷轰顶;一方是灵丹仙药的诱惑,你家殿下并不傻,一定知道该如何选择。”
青鸟看看天擎丹,犹豫片刻,点点头:“唧唧如果殿下答应了,我成功升阶青鸾,可以留下镇守雀灵峰。”
夜北笑道:“你放心,我家大人能操控天雷,有她在,任何劫雷都不怕,预祝你成为飞禽一族的殿下。”
“承您吉言,但愿如此唧唧。”
青鸟扑棱着翅膀往金梧木顶端飞去,不管对方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只要天擎丹是真的,这事就值得一赌。
灵兽和妖兽的修炼方式不同,妖兽一生都为妖,哪怕成了仙也是妖仙,若是入魔,那便是妖魔,他们不管修炼到什么程度,本体都不会变。而灵兽,它们不修炼法诀,通过激发血脉中遗传的神性来升阶,比如鸟类的最终形态是凤凰朱雀或鲲鹏等,兽能成万兽之王或白虎之类的上古神兽,鱼能成龙……
“殿下殿下——”青鸟啄啄树干,敲门。
“叽叽咕?”青鸾声音带着睡意,或许是美梦被吵醒,语气不太愉快。
“唧唧,下面来了人类幼崽,说要让你履行诺言。”
“履行诺言?人类幼崽?”青鸾彻底醒来,尖叫道:“说我在闭关叽叽闭死关叽叽叽”
青鸟转身,垂头丧气的一步步往外移,“那好吧,我去传话了,可惜了那些天擎丹和壁髓丸,闻起来好香,真想吃吃看……”
“叽叽”青鸾猛地探出脑袋,“你说天擎丹和壁髓丸?是那个据说能提升境界的吃一颗升一阶的天擎丹叽叽?”
“说是这么说,但谁知道是真是假呢反正我只嗅了嗅,闻起来是很香,又没尝过,说不定是骗鸟的,我现在就下去告诉人类幼崽,殿下你不想履行誓约,正在闭死关唧唧……”
青鸟拍打着翅膀就要往下飞。
“等等”
青鸾急了,冲出巢|茓,飞扑过来,一翅膀将青鸟扇回巢里,往下冲去,嘴里叽叽咕咕。
“本神鸟行得正飞得稳,怎么会做违约那等丑事你少以己度鸟,宠物就宠物等本神鸟升阶为凤凰谁敢取笑,统统放火烧啦烧啦变飞灰”
望着青鸾急冲冲消失的背影,青鸟在金绒花银丝草火鼠毛等珍物编成的大大巢|茓里翻了个滚,捂着尖喙唧唧的闷笑。
“叽叽人呢那个叫逝什么水的幼崽呢”青鸾沿着金梧木盘旋飞了几圈,嗅嗅夜北,猛地做出攻击姿态,“有宝贝打劫交出宝贝还是被火烧……”
它话未落地,湖中水声消失,苏琬现出身形,披着湿漉漉的长发,白衣飘飘,脚尖轻点水面,点出朵朵莲花,步步生莲的飘了过来,口中笑呵呵的讽道:
“常听人说,凤凰不落无宝之地,原来是长了狗鼻子,灵倒是灵,嗅得出小夜北身怀巨宝。只是做这放火打劫的事儿,也不怕破坏神鸟的名声,令天下凤凰蒙羞?丢脸啊丢脸”
青鸾的话被打断,本来很生气,但一见苏琬,嚣张的气焰顿时熄灭。虽然外表变了,但眼前这个装仙子的人类很熟悉,别是跟它赌约的那个幼崽本体吧?
“怎么傻眼了?堂堂神鸟的眼神就那么差?不过换了个样子就认不出债主了?是真的没认出来?还是装作认不出来想赖账呢?”苏琬撇了它一眼,停在湖畔,将湿发撩到身前,用手一抹,以真元控干水汽,绾成一个发髻,戴上桫椤花冠。
“叽叽……哈……哈哈……本神鸟怎么会没认出来就是有点奇怪,你怎么长得比毛毛虫还快……”青鸟已经涌到喉咙口的火焰一噎,白眼直翻,梗着脖子吃力咽回去,落到夜北肩上,讨好的蹭蹭他脸颊。
“叽叽开玩笑开玩笑本神鸟只是想看看天擎丹,不打劫,不打劫”
夜北微笑着将鸟头推开,把玉瓶在青鸾鼻下一放,又遽然转手,把玉瓶交到苏琬掌中。
苏琬抛抛玉瓶,“想看天擎丹?本姑娘最不缺的便是丹药,天擎丹壁髓丸,多得当豆子吃也没问题”
青鸾的视线随着玉瓶一上一下的移动,嘴角流出晶莹的液体。
下一刻,苏琬手中多了根乌沉沉的黑鞭。
青鸾打了个寒战,猛地飞起来,盘旋高空,再不肯下来。
“你想做什么叽叽?”
苏琬一手灵丹,一手鞭子,眯着眼睛朝青鸾笑呀笑:“你懂的。”
青鸾头摇得像拨浪鼓,“不懂叽叽就是不懂叽叽叽叽”
“不懂?”苏琬笑呀笑,鞭子一挥,化为乌光飞向青鸾。
青鸾发现不妙,掉头想跑,但捆仙索飞得比它快,扇动的翅膀被绑起来,吧唧摔下地。
苏琬蹲在青鸾跟前,用手指在它脑袋上戳呀戳,脸上仍挂着狐狸精用魅惑术时的笑容,笑得夜北头皮发麻,起了一身疙瘩。
“说好了,我一个月内结成元婴,你就自愿当我宠物。现在一月不到,我已经是正正经经的元婴期修士,愿赌服输。乖乖的,灵丹有的吃,不乖,捆了拔毛吃烤鸟,选择哪个?”
青鸾抬起脑袋,哀怨的看着苏琬,叽咕:“神鸟可杀不可辱叽叽”
“真遗憾,谈判失败。”苏琬失望的摇摇头,将玉瓶还给夜北。
青鸾视线随着玉瓶走,见夜北竟然直接往嘴里倒灵丹,顿时急了,使劲挣扎。
“叽叽叽叽叽叽住嘴住嘴我还没说完呢神鸟可杀不可辱我现在不是神鸟当宠物就当宠物”
夜北停下动作,苏琬拍拍手,拿出灵杖,抵住青鸾的额头,庞大的元神涌了进去。
“聪明万兽诀——捕捉”
青鸾本以为当宠物只是口头认主,没想到苏琬还要在它灵魄上刻烙印,临时反悔,又哭又闹挣扎起来,但有捆仙索在,它无法脱离苏琬魔掌,流下一颗炙热的眼泪,抽抽嗒嗒,成为了新出炉的小六。
苏琬喜笑颜开的抱着青鸾搓揉,灵丹一把把的喂,哄它开怀。
夜北摇了摇头,朝树上窥看的青鸟招了招手,抛出一颗天擎丹,指指金梧木。
青鸟衔住灵丹,引颈吞咽,点点脑袋,拍打翅膀飞向青鸾巢|茓。
一颗又一颗灵丹下腹,青鸾止住心伤,不再敌视苏琬,对光明的未来越来越确信,捧着鼓起的肚子,饱嗝打了一个又一个。
“丹药并非多多益善,过量则成剧毒,你喂得太多了。”夜北抱着满怀草药过来,瞧见青鸾的样子,忍不住皱眉。
“没事,我有分寸。一年太长,顶多一个月,我们就要多一只打不死的火鸟哈哈凤鸣九天天火灭世好久没用,不知道这两个绝招威力会不会打折扣……”
苏琬将昏昏欲睡的青鸾往镯子里一塞,看看夜北手中的灵草,眼光闪闪发亮。
“凤凰不落无宝之地果然有道理,这附近好东西真不少。”
夜北点点头,将收集的灵物递给苏琬,又道:“你的虚空镯太空,青鸾升阶为凤凰后,怕除了药园没地方可落足。它火气太重,伤了药草的灵性就不好了,还是取几根金梧木移植进去吧……”
“吧唧小夜北啊小夜北姑娘我太爱你了没有你我怎么办我的世界将一片黑暗……”苏琬抱着稳重懂事替主人着想的小正太啃了一口,留下口水唇印,欢快的哼着歌儿跑去砍金梧木。
夜北小脸通红,使劲擦着口水。
这种主人实在太不着调了不说男女授受不亲难道还不知道人妖有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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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天脉山第一一六回甘愿认输的锦绣天龙
第一一六回甘愿认输的锦绣天龙
雀灵峰下起了雷雨,弥漫的雨雾使得山中火气遽降,峰顶的温泉池子变成寒潭。
古怪的气象让归元宗众人惊诧不已,但因造成异变的山巅是灵兽重地,守卫百鸟并没示警,无人强行上山勘察。一直到三天之后,雷停雨歇,金梧木之巅传出鸾鸟清鸣,百鸟齐聚朝凤,萎靡了三天的火灵之力也逐渐回温,众人放下心来。
青鸾鸣声清脆,比以往响亮许多,想必是修为有所精进,引得天地元气变化吧。
众人如此想着,为这些天的异变也就找到了理由。
想当然的众人不知道镇山灵兽已经辞旧迎新,留在金梧木上长鸣的青鸾新王上任,而卸任的前代百鸟之王正呆在苏琬的五行虚空镯里。众人更不知道,三天的雷雨,并非由青鸟升阶所引起,而是地底的火系灵脉被人截走了三分之一
“夜北,你别生气嘛,我不是听你的布下了阵么,最起码能维持几百年不失衡,而且我做得这么隐秘,没人会知道……”
苏琬抬高手臂,好声好气的跟袖子里的寻宝鼠说话。
青鸾升阶凤凰,不是境界到了就行,灵力可以用丹药补充,但天火不够涅槃同样不能升阶,麒麟火总共才一小团,她舍不得让青鸾吃掉,便打起了地底火灵的主意,虽然天火地火不相容,但青鸾能吃掉地火将之炼化,吸收里面的火灵之力。
苏琬觉得自己还算厚道,只截取三分之一的火灵并不会让火灵脉断绝,但夜北就是不同意,说什么会破坏五行灵脉的平衡,导致整个天脉山灵气失衡,将影响数万人的修行。哪怕她后来耗费数百灵焱石补上一个火元阵,夜北绷着的脸都没松,一出御灵峰,干脆变回原型,躲到袖子里不理人。
夜北见苏琬并无反省,听语气,甚至还因为五行灵脉几百年内不会失衡而失望,好似归元宗败落了,清云门就能天下第一……
“唉。”夜北长长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道:“我不是生气。小姐,活得太肆意了,没有畏惧,将来遇到强敌,会吃大亏的”
苏琬撇了撇嘴:“你的意思是,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吗?我说你能不能对本姑娘多点信心,归元宗算什么,我可是有(系统)大神做后台,金手指、作弊器全开,要还是窝窝囊囊顾虑这个顾虑那个,会被雷劈的再说了,我也不是傻子,遇到强人就算打不过逃总逃得掉吧”
夜北皱紧了眉,它虽然不知道金手指、作弊器是什么,但那句大神做后台还是能听懂,只当苏琬真是来自天界的谪仙,并在天界有前辈撑腰。
心中叹气,即便有前辈撑腰又如何?远水救不了近火,大神还有打盹的时候呢强龙不压地头蛇,再不知收敛,肆意妄为,将世间一切当成自己的囊中之物,什么镇山灵兽、镇派珍宝统统不告而取,一次两次还能遮掩,要是一直这么下去,将来踢到铁板,后悔也来不及。
“要是再有下一个桃渧真人呢?背后偷袭,暗中伤人,你能时时警惕防范?下次运气不好,对方不是散了你元婴,而是直接要你的命,你又该如何?更何况,你有大神撑腰,别人就没有吗?归元宗虽然立派只数千年,但数上去,未立派之前可是万年以上的修真世家,渡劫飞升的仙人屈指数不完,说是说仙凡有别,但你能下来别人便不能吗……”
说到这里,夜北的口气已经是恨铁不成钢,只差没命令苏琬安分点,小心驶得万年船,别强盗一样,见什么好东西就想弄到手。好吧,不管是人是妖,都有私心,想把好东西占为己有很正常,它自己身为寻宝鼠,不管有主还是无主的宝物,收藏里都不缺。但弄到手归弄到手,手段别太粗暴啊,当得小心小心再小心,谨慎谨慎再谨慎,一切平安为上。
苏琬被宠物训得哑口无言,委屈极了。这哪是找个宠物,这是找了个保姆
只是,貌似还说的挺有理的。
“是是是,我错了,以后一定改正,你怎么说,我怎么做……”
苏琬言不由衷的打断夜北的长篇大论,免得耳朵起茧子,心里想的跟嘴上说的截然相反:有理归有理,但我才不做那种走一步想百步,做什么都要先想值不值的人活的自在就好,管那么多干什么?就算被暗算了,只要命还在,以后百倍报复回去就是了
眼看就要拥有凤凰的好心情被泼了桶冰水,嗤嗤冒烟的冷却下来,苏琬气冲冲回了御灵峰,往地下密室奔去。
“咦?”
离密室还有一段距离,苏琬紧急刹车,扩散到方圆百米预警的神识发现了不该出现的人。
石门之外,锦绣天龙双臂环胸,半垂着眼眸,靠墙而立,一动不动,仿佛一尊雕塑,也不知站了多久。
“他来这做什么?给我守门?”
苏琬暗自揣测,前些天她借口要巩固元婴到密室闭关,但炼好隐身符就迫不及待的上雀灵峰找青鸾,青鸟升阶用了几天,截取火灵脉用了几天,但满打满算也才十天啊,对随随便便闭关都按年算的修真生涯来说,十天还不够打个盹,门外怎么就有人守着等她出关了?
“怎么办,就这么开门进去肯定会被察觉,难道要打晕他?”
苏琬发起愁来,托腮想想,突然眼睛一亮,把藏袖子里的寻宝鼠掏出来,挂上讨好的笑容,声音甜的腻人。
“亲爱的夜北……”
不到巴掌大的小肥鼠打了个寒战,毫毛耸立,“有话好好说,别拿腔作调”
夜北探头探脑,瞧瞧锦绣天龙,想着自从跟了苏琬,灵丹妙药一直当豆子吃,功夫比起隐世紫竹林时高了数倍,幻术也同样有所精进,只是迷惑一下应该没问题,“你悄悄上前,我用幻术试试。”
苏琬乐了,“什么叫心有灵犀一点通,说的就是我们”“吧唧”一口亲在了小肥鼠额头。
“住手……住嘴你再这样,我可不管你了”夜北怒道。
“亲爱的,你真可爱。”苏琬嘿嘿一笑,捧着寻宝鼠轻身向锦绣天龙飘去。
不得不说,隐身符是个好东西,特别是加了阴影草的隐身符,元婴期的苏琬停在同样是元婴期的锦绣天龙跟前,相隔不过咫尺,而对方却毫无所觉。
夜北吐气,呼出一团白雾,喷在锦绣天龙脸上。
锦绣天龙似有所觉,猛地睁开眼,但下一瞬,双目涣散起来。
“快,只有半盏茶时间。”
苏琬还想研究研究夜北的幻术是怎么回事,但还没动手,就被夜北催促着打开石门进入密室。
白雾散去,锦绣天龙苏醒,揉了揉额头,刚才好像恍惚了下,他回头看了看石门,石门紧闭,好似从没打开过,可直觉告诉他有问题,忍不住伸手去推。
“嗤——”
异变突起,锦绣天龙手还没碰到石门,门便猛地打开,黑影一闪扑至眼前。
锦绣天龙立退,锦绣扇打开,扇向黑影,出乎意料的,扇子不但没扇到实物,手腕反而一紧,被人握住,大力一拉,整个人倒栽在地,紧接着腰间一痛,仿佛被十万大山压住,转不得身,喘不过气。
“说偷偷摸摸的想做什么?”
苏琬把锦绣天龙双手扭到身后,用膝盖顶着他的后腰,口气很正义的喝问。
“三长老教的好徒弟这就是御灵峰的待客之道?”
锦绣天龙恨得咬牙,他从没像现在这样狼狈过,被一个女的骑在背上,简直是耻辱,比雀灵峰输给煞星时更耻辱。
说起来也是他倒霉,修真者最擅长的是取人首级于千里之外,对近身缠斗几乎没练过,但苏琬身怀怪力又会几招擒拿术,加上速度超乎常人的快,先下手为强时,近战几乎无敌,让他输得很冤枉。
苏琬脚下一用力,“别扯东扯西,说,你在外面偷窥本姑娘修炼,是不是输了不服气想下黑手偷袭?”
“输即是输,赢便是赢吾还没心胸狭隘到不认输的地步”锦绣天龙怒道,稳了稳气,压抑着怒火,冷声再道:“罗天前辈请你去一元峰,我不过是个送信使”
苏琬讪讪一笑,松开了手脚,坐到桫椤鼎跟前,拿起灵果往里丢。
“原来是传口信的啊,你早说啊,早说就不用受皮肉之苦了。刚睁开眼,准备炼炉好丹,就发现有人在外面鬼鬼祟祟,我当然会怀疑……那个,抱歉了啊,不过还得让你等等,这炉养神丹已经炼了一半,浪费了可惜。”
锦绣天龙翻身爬起,一脸怒色的揉揉手腕,瞪视坐在丹炉前的苏琬。
室内白雾氤氲,丹香四溢。
锦绣天龙虽然不懂得炼丹,但吃过的丹可不少,养神丹属于灵丹二品,温补元神,对刚升阶的人有大用,听说炼炉养神丹须得七七四十九天,苏琬闭关还不到十天,眼前这炉丹就已经成了一半……
锦绣天龙眼中的怒色逐渐消失,变成了审视,看的不是那炉时间对不上的养神丹,而是苏琬,他相信苏琬并非大言不愧打诳语,也相信丹炉内炼的就是养神丹。
“该叫你逝水师妹,还是清云门琅琬?”
苏琬诧异的抬头:“咦,你竟然知道了?”
“从罗天前辈口中听说时,我心里还不信,原来真的是你。”
锦绣天龙一步步走近苏琬,直到伸手可触,眼中闪过迷茫之色,嘴中呢喃低语:“能驭使万兽、炼丹让屿和真人自甘下风、炼器有岩溶套装为证堪为宗师、制符术五行宗加起来也比不上,三个月结金丹,一年结元婴……不对,三长老散了你的修为,你是在一个月内从筑基重新结成元婴”
他声音越来越大,看着苏琬,突然哈哈笑了起来,“平日总听人将你拿来与我相比,我还道流言过于夸张,今日才知,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传说中的谪仙琅邪果然不同凡响,我不如你……不如你……”
锦绣天龙笑声不止,越笑越厉害,听起来跟哭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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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天脉山第一一七回来吧,本姑娘接着!
第一一七回来吧,本姑娘接着!
御灵峰
“师尊,您最近瘦多了,别太劳累,有什么是弟子能做的吗?”流光看着体重足足轻了一半的师父,心中满是担忧。
桃渧真人摇了摇头,曾经慈眉善目笑口常开的胖道人变成一脸悲苦的瘦道士,眉心皱成川字,端起茶杯,“逝水去过一元峰了吗?”
“小师妹已经出关,午前跟龙师弟一起去见罗天前辈了。”流光说到这里,顿了顿,见师父抿了口茶,没有别的表情,又道:“小师妹的样子,好像兴致不高,罗天前辈会劝说她留在归元宗吗?”
渡过仙劫的人,凡事种种都不再放在心上,只要不是关乎归元宗的存亡大事,罗天真人一般不会Сhā手,这让流光很担心,师父对小师妹很看重,若是小师妹不肯留下,师父一定很失望。
“会与不会,都无关紧要了。”桃渧真人叹了口气,“丫头已经炼成了混沌诀,只等七年之期一到,她便能继承三仙洞府,在不在归元宗都一样。”
流光疑惑,“师尊,不是说三仙洞府只有您知道在哪吗?她想要三仙洞,就得求您,只能留在归元宗吧。”
桃渧真人摇了摇头,苦涩一笑,“求人的不是她,求人的是我。”
也不知对方下了什么诅咒,导致他魔念丛生,无法修行,修为从此止步不前,请罗天前辈看了,说是血咒,除非对方放一马,否则只有转世重修才能解除。
性命牵在对上手上,他什么也不能做。
流光愧疚垂首:“弟子无能,练不成混沌诀,害师尊受制于人。”
桃渧真人拍拍流光的肩膀,安慰道:“练不成混沌诀不是你的错,师兄的锦绣龙儿号称千年难得一遇的奇才,不也连混沌诀的玉简都看不懂。天生仙骨,一个月将混沌诀炼到元婴期,好一个谪仙为师怀疑,三仙洞根本是仙人为她准备的,不过借我之手送出罢了……”
“师尊修真界数千万人,惟独您能遇到三仙洞府,可以说福缘深厚,请勿妄自菲薄”
流光见师父越来越颓丧,心中焦急。
“福缘?许是有吧,三仙洞灵宝仙器虽多,但落到手里是福是祸还说不定,她要真继承了三仙洞,其它我不管,流光逝水剑却一定要。此事你不可乱嚼舌头,免得坏了为师计划,下去吧。”桃渧真人眼中寒光一闪,起身拂袖。
流光恭声应是,退了出去。
桃渧真人转入内室,对着墙上的美人图呆愣发傻,半晌,幽幽叹了口气。
“漓师妹,我不会再让你等很久,七年很快就过了。小漓,你知道吗?灵宝仙器我都可以不要,只要你要好好的。”他抚摸着话中美人的脸庞,喃喃自语:“再过两日,又到你忌辰,桃夭去了玉清仙府,今年又不能让他去祭拜你了,不过这样也好,你一定不想看到他。”
“小漓,我中了血咒,修为再也无法寸进了,你在乎吗?没关系,我不觉得后悔,只要能活着再看到你,怎样也没关系。”
“最近经常恍惚,想起当年,有师父,有你,还有桃夭……”
一元峰。
远离五行灵脉相聚之地,在归元大阵的边缘之处,一座很矮的山峰。说是峰,还不如说山包,只是这个山包漂浮在半空,其上云缠雾绕、飞瀑流泉,随风漂移。
“浮空岛”
苏琬眼睛一亮,逆天里是有悬浮半空的岛屿,天界的凌霄宝殿甚至直接建立在云朵上,但游戏归游戏,现实中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浮空岛。
“罗天前辈不喜约束,于是截取了一元峰山头,请五行宗隐修前辈布下浮云阵,炼制成浮云岛……”
锦绣天龙一路介绍,他脸色虽苍白,眼睛却炯炯有神。他承认,自己比不上苏琬,不管是修行,还是各种杂学,炼丹炼器制符等等全都比不上,但做人不能知难即退,要迎难而上,归元宗的锦绣天龙不是受到挫折便自暴自弃之人
罗天真人站在石阶下,微笑的点点头,朝苏琬伸手一引,做了个请的动作。
他本来就长得雌雄莫辨,今日又穿了正装,玉冠锦袍更衬得他俊面无双,浅浅微笑令人如沐春风,就好像看到了百花齐放的情景,心旷神怡,眼睛都跟着一亮。
苏琬也点点头,袖子一甩,手负在身后,大摇大摆的上前。
笑得跟百合花似的,难道伪娘还想用美人计?哼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管他出什么招,本姑娘统统接着
锦绣天龙脚下一顿,心中愕然,自从知道逝水便是清云门琅琬,确认关于苏琬的传言并非夸张,他就把苏琬当成了要追赶的目标,而罗天真人,在他眼底,令他高山仰止是仙人阶层。
当他看到比师父还要厉害的仙人对认定的宿命对手行同辈礼,而对手还理所当然的承受了,这让他如何不愕然。
罗天伪娘吩咐:“小龙儿,你去翠泉边摘几个黄李送到观云亭。”
锦绣天龙怀着满腹心思,应声去了,心中对苏琬的能力又高看了几分。
山包看起来不高,实际走起来却也挺大,不过拾阶而上的都不是普通人,缩地成寸、御风而行,各有各的绝招,走到峰顶,不过盏茶功夫。
罗天伪娘身形飘忽,身影一闪,如风拂过水面,留在原地的残影荡着涟漪散去,人瞬间便出现在半里之外。
“毛病走个路而已,竟然用上了大挪移,又不是从这个星球到那个星球……”
苏琬暗自嘀咕,她单刀赴会,自然有所戒备,神识一直放开到方圆千米,伪娘用的什么法术瞒不过她的眼睛。
不过对方这么显摆,明显是在下挑战书,她当然不能示弱。
大挪移需要仙力才能用,她就用小挪移相对
苏琬身影一闪,凭空消失,再出现,已经是罗天伪娘右侧,行步间紧紧相随,既不超出,也不退后,还有闲暇啾啾的逗弄林间鸟雀,身影消失闪现,丝毫不带烟火气,更没有引起空间震荡。
“好身手”
罗天伪娘停步,击掌赞道。
苏琬乐得眉开眼笑,拱了拱手,投挑报李的回赞:“前辈的大挪移也不差,就是这一元峰小了点,要是在星空中,一步数光年,那才叫好。”
罗天伪娘摇摇手,谦虚的道:“比不得比不得,吾的挪移术还是草创,行动间引发空间震荡,若是对敌,极易让人遁追而上,你的却悄无声息,空间毫无扭曲,高出一筹不止。”
“过奖过奖。”苏琬眼珠一转,心道:这话听着怎么像是拍马屁?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琅琬。”
松树下石桌石椅,摆着灵玉制成的茶具,罗天伪娘素手斟茶。
“你跟桃渧有怨,想必不愿意叫逝水,吾还是唤你琅琬吧。”
苏琬喝了口茶水,咂咂嘴,觉得一般般,懒得跟人唠嗑,开门见山的道:“名字就是个代号,随便你怎么喊都行,直说吧,找我做什么?”
罗天伪娘笑答:“听着是爽快,但年轻气盛,要耐心,耐心一些。”
苏琬翻了个白眼,“你这披着嫩皮的老家伙还好意思跟我说年轻?跟你走出去,凡人见了,百个人百个说我是姐姐你信不信”
罗天伪娘脸皮挺厚,竟然点头,“信,怎么不信,吾这躯壳是年少了些,但吾说你年轻气盛你认不认?”
苏琬哼了声,撇过头。
“东林城,剑塔,五行仙晶。”
苏琬哼哼道:“乱七八糟,听不懂你说什么,你们丢了五行仙晶跟我提什么,难道怀疑是我拿了不成?”一拍桌子,柳眉倒竖,瞪眼怒道:“我是有颗五行仙晶,但那可是我从落霞山底下挖来的真正的上上品,比你们朱雀城那颗都还要好想诬陷好人,证据呢?”
“五行仙晶是你拿的也罢,不是也罢,天知地知你知……”罗天伪娘脾气很好,被喷了口水也保持微笑,“仙晶不过是死物,只要不是被人拿去作恶,丢了便丢了,归元宗不会追究,你莫急莫急。”
苏琬端起茶杯,一口灌下,翻了个白眼:“我急什么,又不是我拿的,我一点也不急”
“那雀灵峰的青鸾呢?”
苏琬心里一跳,面上一点也不显,眨巴着眼睛,一脸我最纯洁,我最单蠢的对上伪娘视线。
“青鸾怎么呢?它跟你告状了鸟的心眼真小,还凤凰血统呢,不就是拔了根毛,竟然背后打小报告,我还没抱怨它想烧我呢……你不会是想让我还回去吧?那得找萍沫,尾羽已经成了她的收藏。”
罗天伪娘没有被苏琬睁眼说的瞎话给蒙骗,他拿出一面铜镜,背面雕着并蒂莲花的巴掌大铜镜,手在镜面上一拂,将镜子送到苏琬眼下。
“大男人的随身带镜子,看来不止外表,连内里都娘了啊……”
苏琬心里叽咕,垂眸看去,一见到镜中画面,猛地瞪圆了眼。
镜中金梧木树下,一个人正一手鞭子一手玉瓶,对青鸾威逼利诱,那人的长得好像很面熟,照镜子时经常看到。
苏琬飞扑,想抢过铜镜毁灭证据,但罗天伪娘手一收,她扑了个空。
“下面还有雀灵峰地底的景色,你需要看看吗?”伪娘笑容不变。
“你偷窥侵犯我隐私权”
苏琬拍桌而起,灵杖滑到掌心,抬手对准笑得百合花盛开般的伪娘鼻子,嚣张放话:“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想怎么样?来吧本姑娘都接着”
本姑娘就是得理不饶人,无理搅三分,到手了的东西休想有的还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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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天脉山第一一八回莫名其妙的问题
第一一八回莫名其妙的问题
罗天伪娘毫不在意快要戳到他鼻尖的灵杖,笑靥如花。
苏琬对着那双笑意盈盈的眸子,心里越发不是滋味,觉得自己就是那花果山上的猴子,伪娘则成了西天的佛陀,稳坐莲台,仿佛自己一定翻不出他的手掌心。
“弱……啊”
弱魂术才吐出第一个字,苏琬手臂一阵剧痛,灵杖都差点拿不稳,使劲抖着衣袖跳起来。
尖叫声响彻一元峰,半山腰捧着灵果的锦绣天龙吓了个趔趄,拔腿往山上狂奔。
煞星说话是挺气人的,但罗天前辈应该不会跟小辈一般见识吧,怎么听着像打起来了似的?要真打起来了,他是劝架还是旁观呢?
苏琬使劲甩着手臂,从袖子中抖出一道白影,白影落地,化为长相普通的七岁孩童。
“夜北”
苏琬将衣袖撩到肩膀,露出白生生的臂膀,手臂内侧有个明显的齿痕,其中最明显的门牙印子还沁出了血。
罗天伪娘瞧见那散开的衣襟,祼露的手臂,脸上莫名一热,偏过了头。
“可真是好牙口”堂堂金光不坏体都让啃出血来了
苏琬咬牙切齿,瞪视夜北,嘶嘶倒抽着凉气,止血生肌的灵药不要钱的往上面倒。
夜北摸摸门牙,那肉可真有嚼头,刚才它连吃奶的力气都用上去了还只留个印子,自己的牙齿却有些松动,牙龈也酸软得不行。
苏琬挖了大半瓶药往伤口抹了,冲到夜北跟前,揪住他衣襟,拎起来抖动。
“理由要不给个说法,本姑娘关你小黑屋”
“小姐,你冷静冷静。”夜北双眼发晕。
“冷静不下来你都敢咬我了还冷静的话你是不是要踩我头顶上撒尿了”
罗天伪娘嘴角一抽,翻手将铜镜收进袖中,手虚握成拳,放置嘴边,清清嗓子。
“咳咳。”
苏琬动作一僵,这才想起有外人在场,她刚刚好像说了淑女不该说的话?眼珠滴溜一转,想起爷爷不在这里,用不着被罚抄道德经,顿时胆气一壮,仍开夜北,一手掐腰,一手用灵杖指着对方。
“弱魂……”
“且慢动手”夜北半空来个一百八十度翻身,扑向苏琬手中的灵杖,抱着杖身用力下压。
“夜北你做什么?还不给我放开”苏琬不悦,本来还觉得夜北成熟稳住,这回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状况,不跟主子一条心,实在是吃里扒外
夜北趴在灵杖上,被苏琬三百六十度抡起来转圈,脑袋快要晕乎了,口中悲愤大喊:“小姐,冷静啊你先听我解释”
“哼”苏琬停下抡圈的动作,气鼓鼓的道:“说吧,希望你给我个好答案”
夜北呼了口气,松开灵杖,踉跄了阵才站稳,抹了把汗,心中传信:‘等下再说。’然后拜倒向罗天伪娘行了个大礼。
“山野小妖见过仙长。”
苏琬眉头一皱,拜这家伙干什么这家伙刚才威胁过本姑娘,难道夜北想投敌?转头看到端着茶杯,嘴角含笑,闲适得仿佛在看戏的某人,心中越加气不打一处来,想将那张脸撕下来钉墙上当飞镖靶子
一男人长这样,还老是笑笑笑,好男人都搞背背山就是给这种人害的
铜镜呢?
苏家家规:犯错没什么,只要不留下证据就好了更重要的是,永远不要将把柄留在敌人手中铜镜一定要抢回来,还得要这家伙闭嘴,不能闭嘴就让他永远张不了嘴
苏琬瞟向对方衣袖,蠢蠢欲动。
夜北传音劝:‘小姐,一元峰是别人的地界,打起来吃亏,你忍一忍吧’
罗天伪娘放下茶杯,姿态很优雅的拂拂衣袖,微微点点下巴,“是个机灵娃儿,起来吧。”
“谢仙长夸奖。”夜北磕了个头,爬起来,一脸歉意的道:“仙长慈悲,小姐年幼,却心气甚高,得罪之处,还请仙长海涵。”
苏琬柳眉一竖,很是不满了,忍字心上一把刀,要她往自己心脏上Сhā刀,做梦
“夜北你跟……”
夜北一把握住苏琬的手,打断她的话,继续说道:“小姐虽用了些手段,但青鸾是自愿跟了她,仙长当时没阻拦,想必也是清楚这些的。至于截取火系灵脉,确实是小姐鲁莽了,只是为了让青鸾早日突破境界,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小姐已经布下火元阵,数百年之内,天脉山的灵气不会有变。”
罗天伪娘视线在夜北脸上巡弋,罕见的收敛微笑,沉声问道:“那几百年之后呢?五行灵脉失衡,对归元宗来说,可是祸事。”
他声音像未变声之前的少年,清亮干净,此时沉下声来,显得寒凉很多,似乎缠绕森森阴气,听入耳中,让人生生打个冷颤。
苏琬胸膛一挺,真元放开,将伪娘欺向夜北的威压挡回去。
本姑娘的宠物自己能欺负,别人休想动
夜北握着苏琬的手紧了紧,抬头朝她一笑,再看向脸色阴沉犹如修罗的罗天伪娘,先前谦卑的神色全消,大大方方的道:“仙长既知五行灵脉失衡是归元宗祸事,为何不在小姐行动之时阻止呢?小姐本是清云门掌门之徒,却被桃渧真人强行绑来归元宗。说起来,是桃渧真人先种因,小姐后还果罢了。仙长心如明镜,是非对错,想必早已有数。既然仙长心中有数,又何必逗弄小姐,她年轻气盛,不知进退,可是什么都能做出来,仙长还是罢手吧。”
我年轻气盛?不知进退?
苏琬怒的笑了,伸手就想去掐夜北的脸蛋,让他知道主人的威严不可冒犯。
“哐”
远处传来盘盏落地的声响,众人看去,锦绣天龙面色苍白的站在那里,显然将夜北刚刚那通话听到了耳底。
五行灵脉失衡?
锦绣天龙心中惴惴,弯腰手忙脚乱的收拾灵果,匆匆行了个礼,转身而去。
“晚辈失手,脏了灵果,这就去换了干净的来。”
苏琬抬起的手还在半空,望着锦绣天龙的背影,顾不得收拾夜北,腕间黑影游动,正待抛出捆仙索将锦绣天龙绑回来毁尸灭迹,耳畔却突然生风,有东西飞来,她下意识抬手一捉,却是个装着八分满清茶的玉杯,再去看时,锦绣天龙的身影已经寻不到了。
“小龙儿毛毛躁躁,见笑见笑了。”罗天伪娘一脸微笑,手朝桌对面一引,“别管他,来来来,我们喝茶。你这寻宝鼠寻宝真真不错,寻宝的神通吾虽没见过,但凭这心性就足以令人刮目相看了。”
收到高人的称赞,夜北深感荣幸,正要谦虚谦虚,脑中却响起苏琬的声音。
‘命令你闭嘴’
苏琬茶杯一扔,拦腰抱了他,脚尖一点,飞身而起,坐到伪娘对面,杯子打着旋儿落到桌上,杯中茶水一滴未少。
夜北坐在苏琬腿上,背后抵着软绵绵两团,觉得全身都不对劲,挣又挣不脱,只能尽力隔开距离,整个人几乎趴在桌上,捧着茶杯,往嘴里灌茶,牛饮般喝完,也没尝出灵茶的味而来。
苏琬一手捏着他耳朵,一手用灵杖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杯子。
“就你这破茶?喝起来涩嘴懒得跟你废话,说吧,你想怎么样?雀灵峰的青鸾正在金梧木上呆着,想要我把小六拿出来是不可能至于火灵脉的事,你们归元宗财大气粗,弄颗火神晶镇个万八千年肯定没问题,少跟本姑娘来威胁那一套,我可不是小夜北,会怕了你打起来谁死谁活还不知道呢?信不信,就算锦绣天龙把这事说出去,整个归元宗都跟我为敌,结局凄惨的也肯定不会是我”
这话说的,太猖狂了。
夜北脸色发青:‘小姐,对罗天真人这一阶层的强者来说,虚张声势毫无用处’
‘谁说我是虚张声势?竟然敢不相信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该罚’苏琬捏捏夜北的脸颊,看起来不起眼,捏起来的手感倒不错。
夜北暗叹口气,但听到对面之人的话,眼睛又瞪得溜圆,
“信,你既然敢说,必然是有所持。”罗天伪娘微笑不变,眼中闪过了然之色。
苏琬抬头挺胸,扬起下巴:那是当然,身为主角,是有逢凶化吉、遇难呈祥护身符加持
罗天伪娘暗自摇头,心道:这么张扬,真是个孩子。
他并不想跟苏琬打,知道对方是孩子心性,也就不再迂回,直言道:
“吾没打算用截取灵脉之事来威胁,小龙儿不会传出去。桃渧将你绑来归元宗,又散了你的元婴,是他欠了你因果,但你炼了他的混沌诀,又给他下了血咒,再大的因果也还清了。青鸾也就罢了,你截取灵脉确实太过,这因果背负在身,将影响未来的修行,今日吾做主,替你了结了这两桩因果如何?”
肉戏来了
“你想怎么了结?”
苏琬坐直身子,连续几次做出攻击样子对方都没有动手,苏琬知道伪娘应该是不想跟她打,那么肯定是有其他条件了。
罗天伪娘说道:“桃渧身上的血咒,出够了气便解开。你得了混沌诀,又还要借他之手去三仙洞,不可太过分。”
苏琬毫不犹豫的道:“这没问题,等我出完了气,一定解。”至于出完气之后死胖子还有没有命,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罗天伪娘:“……”
苏琬见他半晌不吭声,疑惑:“就这个,没有其他了?”
罗天伪娘眉峰微蹙,双目含愁,越看越娘,突然问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三千年前,天界是否出了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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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天脉山第一一九回琅轩上归元宗要人
第一一九回琅轩上归元宗要人
朱雀城,氤氲茶馆。
三层竹楼,院中万杆翠竹,随风簌簌,古琴幽幽响起,本是清雅环境,但因楼中客流不息,显得喧嚣浮躁。
“小二,上轻灵茶一壶”
“小二,来一杯养神白毫”
“小二……”
呼声此起彼伏,一声比一声响。
二楼靠窗的位置坐了个白衣青年,好似在等人,已经坐了三天,白衣青年俊面含霜,周身冷气四溢,但凡靠近的,无不觉得如堕冰窖,连上茶的小二都受不住,由茶馆掌柜亲自接手。
所以即便茶客众多,三五成堆,认不认识,熟不熟悉都挤坐一桌,而他占据上好佳坐,旁边空了几个位置,也无人敢上前打搅。
氤氲茶馆是隶属归元宗的产业,仙门子弟下山历练,常选在这里歇脚,后台强硬,自然无人敢在此闹事。朱雀城内,手里有几个闲钱晶石的,都喜欢来这里喝两杯,幻想着或许哪天能被过往的仙长看上,从此青云直上,天大造化了。
有眼的人都能看出,白衣青年不普通,只会是仙长一流,虽然不敢贸然靠近,但总有人不死心,想引起仙长注意,自吹自擂、闲说八卦、邀人院中比试之类的行为层出不穷。
日渐西移,琅轩,也就是白衣青年,皱了下眉,放下颗晶石,起身拂袖下楼,无视众多期盼、渴慕等等视线,出了茶馆。
蛮荒森林离天脉山百万里之遥,他御剑到极致,半月内到达朱雀城,却在入城之前发现背后有妖追踪,斩杀了跟踪的尾巴,虽没逼问出是谁派来的,但心中思量,怕是已经惊动了九幽宫。
师妹的话不可尽信,若只是救命之恩,她不会被妖王迫得东躲西藏,其中定然有因由。
琅轩想不通此中因由,给苏琬传了消息,在氤氲茶馆等了三天,也没等到人来,猜测定是师妹又将碧云令放储物镯里,没及时看到,于是动身前往归元宗。
茶馆内小道消息纷杂,上上下下都瞒不过他的耳朵,什么炎山成了魔山,靠近着者死;什么三宗四门掌门齐聚归元宗,有大事发生;什么御灵峰翻身,三长老的小弟子横行霸道,将锦绣天龙给打了,还同时废了雀灵峰几十个人,只为了一只小灵宠……
众人最感兴趣的便是第三条,因为茶馆里就有一个被废了的活证据——端茶小二,半月多前,这人还是高高在上的修真仙长,如今,只是个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茶馆跑堂,身份的落差,让人唏嘘不已,却又忍不住一次次呼叫小二上茶,看着面色灰败的曾经仙长,灵茶的滋味好像更美味了几分。
琅轩可以肯定,传言里那个横行霸道的御灵峰煞星肯定是师妹,以师妹死不吃亏的个性,为了灵宠连废几十人这种事还真做得出来。
这让他又是担忧,又是不解。
担忧师妹行事太过猖狂,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清云门人少,而且相隔遥远,鞭长莫及。
不解师妹如此猖狂,为何桃渧真人会拼着惹怒众多归元宗弟子庇护她?即便是桃夭真人不在,他一手遮天乾刚独断也不合理,毕竟他威望不足以当掌门,桃夭真人总会回来,除非十万大山里隐世潜修的那些前辈在支持他,但这种事,不可能发生,如罗天真人之流,早已超然物外,绝不会Сhā手俗世的争权夺利。
“来人止步,通名”
归元宗山门前,琅轩踏着麒麟双剑飞近,落下云头,向内走去。
琅轩抛出一个玉牌,脚下不停的回道:“清云门琅轩,请见贵派三长老、代掌门桃渧真人。”
问话的弟子双手捧着玉牌,确认是清云门之物无误,悄悄窥了眼琅轩,一面指使同伴快快进去通报,一面迎上前,将玉牌奉还。
“原来是琅轩公子,请随在下来,三长老此时应在天脉峰……”
琅轩虽不如锦绣天龙那般出名,但杀仙的名声也不小,同是修真十派的弟子,没几个不知道的,连桃夭真人都亲口叹过:青辉掌门有个好儿子,可惜煞气太重,刚则易折。
两道身影划破长空,朝天脉峰飞去。
琅轩心里有些忐忑,桃渧真人绑走小师妹,收为御灵峰弟子,如今已是木已成舟,要是对方不放呢?
他暗下决心:师妹只能是清云门的人不管放还是不放,一定要把人接回去
归元殿
门中事忙,代掌门不可能整日闲在屋里悲春伤秋追忆往事,饕餮老头正跟库房管事谈话,有弟子在外通报,并递了小笺进来。
“清云门琅轩?终于还是来了啊……”
饕餮老头弹弹纸条,长声叹道,站起了身,库房管事识趣的道:“长老请便,此事下次再谈。”退了下去。
“把人请去偏殿,莫怠慢了,本座即刻就到。”
饕餮老头吩咐,双手一搓,纸条化为青烟散去。他在屋内转着圈,心里很犹豫,该不该让苏琬走?
琅轩没到之前,他总盼着清云门来人,将煞星给接走。
虽然苏琬对他很重要,但最重要的却不是人而是混沌诀,炼成混沌诀的人是谁在哪里都无所谓,有三仙洞的诱惑在,七年之后,对方肯定比他还急。苏琬太能折腾了,如果强行留下她,桃夭回来,就凭他包庇弟子这件事,整个御灵峰受牵连不算,自己落到冰封百八十年的境地可就麻烦了。
但接人的真来了,他又有些为难,苏琬是唯一一个炼成混沌诀的人,单凭这个就绝对不能有失为此,他连血咒都背负了一想到苏琬要离开他的视线范围,他心里就不踏实。
七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万一期间出了什么事,两百年来的心血可就全废了,以后还能再找到适合混沌诀的人吗?
饕餮老头站在偏殿之外,脚下略显踌躇。
琅轩看到门外之人,忍不住眯了眯眼,要不是那明显的山羊胡子,还有旁人口称拜见三长老,他还真没认出眼前之人来。
才数月不见,肥胖如球的桃渧真人竟然瘦成了丝瓜。好吧,丝瓜这个词是跟师妹学的,大概是身材高瘦匀称的意思吧……
桃渧真人瘦得这么厉害,该不会是师妹给闹的?
琅轩突然冒出这个想法,因为他觉得自己最近的体重也轻了不少,心中闪念,面上却一点也不显,他起身上前,拱了拱手,说不上多恭敬,但也算不得失礼,声音依旧冷冽。
“清云门琅轩见过桃渧长老。”
饕餮老头抬了抬手,客气的道:“不必多礼。”迈步上前,想携他一起入内。
琅轩没打算和他客气,从善如流的放下手,开门见山的道:“桃渧长老事务繁忙,晚辈不敢过于打搅,客套之话便不说了,晚辈前来,一则是多谢前辈在白林山下救了小师妹琅琬,二则为接小师妹归家。这是回元丹九颗,小小心意,还请笑纳。”
饕餮老头看看琅轩双手奉上的玉瓶,视线移到他脸上,哼了一声,似笑非笑的问:“你来接人?”
琅轩不惧威压,道:“前辈能看上小师妹的资质,自然是她的荣幸,但小师妹年幼顽劣,不服管教,倒得了个煞星的名头,若留在归元宗,怕会坏了贵门数千年清誉,晚辈斗胆,前来接她回落霞山交由青方师叔调教。”
偏殿人不多,但也不少,招待客人的侍剑、站岗的剑卫、随三长老来的侍从,零零散散,十来个人,琅轩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所有人听入耳中。
煞星是传说中比锦绣天龙还厉害的清云门琅邪?
苏琬的真实身份,知道的人都不多话,没有流传出去,所以现在琅轩这么一说,如同炸雷,在众人心底响过。
清云门琅邪在修真十派的弟子中,名气甚至高过锦绣天龙,一则归功于青方真人的义气之名,身为他的女儿,自然沾了光。
能驭使万兽、炼丹让屿和真人自甘下风、炼器有岩溶套装为证堪为宗师、制符术五行宗加起来也比不上,三个月结金丹,仅仅是金丹期就能徒手消灭炎山派所有精英……众多光环一圈连着一圈,如今还要加上十八岁的元婴修这个最大光环,如何不让人震惊。
饕餮老头扫了眼殿内众人,心底叹了口气,脸上挂起释然的笑容,接了回元丹,挥挥手,让人领琅轩下去。
“也罢,那丫头胡闹得让人头疼,你想带走便带走吧。她人在一元峰罗天前辈那里,本座让流光领你去,至于罗天前辈愿不愿意见你,这就看你的运气了。”
琅轩心中一跳,罗天真人他是知道的,修真七绝之一,虽是最末一个,但也是成名多年的前辈,更难得的是,他那大乘期的修为,离仙人只有一线之隔。
修真界强者为尊,除了看修为等级,更喜欢以战力来算,所以大乘期的罗天真人,反而是七绝之末,无归剑麻衣只是合体中期,但掌中戮仙剑厉害,无人能敌,却是七绝之首。
这世间能渡劫大成的人万中无一,强者却常见,越级斩杀强者也有,但杀戮太过的人,罕有能渡劫的,多数想尽办法堕入魔道也不愿渡天劫,比如琅轩失踪多年的师祖,说是外出寻找机缘,却一去便无音讯,是渡劫成仙还是堕入魔道,谁也不知道。
一元峰内,苏琬正对罗天伪娘莫名其妙的问题摸不着头脑。
三千年前天界发生了什么大事她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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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天脉山第一二零回糟糕,师兄怒了!
第一二零回糟糕,师兄怒了!
一元峰,面对罗天伪娘的询问,苏琬只能沉默。
人皆有私心,仙人也不例外,更何况罗天伪娘离仙人还差半步。
作为半只脚踏进天界的人,比起修真界那些狗屁倒灶的俗事,他更关注天界局势,毕竟那才是未来无尽岁月里生活的地方。
苏琬虽然喜欢用暴力干净利落的解决问题,但也不是没脑子,稍微想想,就知道罗天伪娘意思,他将自己当成了谪仙,想换取天界的信息。
三千年前,三千年前……
修真界三千年前有什么大事?清云门立派三千年算不算?说起立派……
苏琬猛地想起,不但是清云门,好像三宗四门的立派时间都恰好在三千年前,而以前一直以修真世家的形式存在,为什么会有这种巧合?
她看了看罗天伪娘,脸上浮现戒备之色,“你问上界秘辛做什么?”
这话一出,却是间接承认了三千年前天界确实有大事发生。
罗天伪娘暗自点头,心中越加认定苏琬就是下凡历练的谪仙。
“三千年前,修真界跟天界仙人之间可以互通往来,据说那时成仙的前辈还能留在老家。大约是三千零四五十年前,所有成仙的前辈一夕之间被五彩霞云卷走,哪怕身处密室之内也不例外,有些甚至带着仙府一起飞升,此后仙凡两隔,再也没有消息……”
苏琬越听越不对劲,这怎么跟逆天世界的历史背景那么相似,连时间都掐得这么准。
“等等等等。”苏琬叫停,拍拍夜北的头,让他到一边和锦绣天龙玩,自己掰掰手指算算,越算越心惊,“仙人飞升的具体时间是三千零四十七年前对不对?”
罗天伪娘点点头。
苏琬眼睛发亮,激动的道:“三千零四十七年前,只修真界所有的仙人,不管愿不愿意,全部飞升,同时他们还带走了一批弟子,就算再怎么躲避,哪怕藏得再深也没用,一夜之间,只留下封闭的仙府。从此以后,天地之间的灵气反而浓郁了许多,修仙的进度也比以快了,只是渡劫大成全身真元置换成仙力之后,空中会降下五彩霞云,形成接引通道,由此飞升天界,若是抵抗不肯飞升,将会降下紫霄神雷,将人劈得魂飞魄丧、肉体湮灭……”
罗天伪娘跟小学生一样点头回答:“是的,如今的修真界确实如此。”
“啪”
苏琬一拍桌子,激动的站了起来,掐腰狂笑:“哈哈哈哈哈原来是这样,竟然是一样的,我就知道,就知道……”声音越来越弱,皱起了眉,抱着脑袋使劲摇头,嘴中含糊不清的呢喃:“可是不对啊,这里是逆天,又不是逆天,但一样的历史,一样的……”
“琅琬?琅琬?”罗天伪娘呼喊。
“小姐,你怎么呢?”夜北想冲过去,锦绣天龙一把拉住他,摇了摇头。
“……逆天里玉帝是最强开山怪,只要打败了他就算过通关,也许在这里也有玉帝,渡劫成仙,打怪升级,过了通关应该就能弄清这里跟逆天是什么关系了吧……”
苏琬咕囔着念叨,用力一击掌,心里已经有了抉择,还是那样——升级升级最快的升级宠物宠物最强的宠物
“琅琬,你说什么逆天啊玉帝啊……诛心之言,罪过罪过。”罗天伪娘揖手朝天念叨。
苏琬心中大石放下一块,觉得周身轻快许多,见罗天伪娘那迷信的样子,翻了个白眼:“修仙本来就是逆天而行,有什么罪过的。至于玉帝,天庭也是强者为尊,凌霄宝殿上的那个位子,谁强谁去坐,俗话说玉帝轮流做,今年到我家,你也算半个仙人了,怎么能这样就诚惶诚恐,以后去了天界,还不得被那些仙人欺压得死死的”
这番大逆不道的言辞一出,罗天伪娘眉心蹙得越厉害了,眼中含着薄怒,瞪视苏琬。
苏琬被他含嗔带怒的小眼神瞪得身子一麻,再次暗骂了声男人长成这样真祸水,坐下来拿过桌上的茶壶玉杯,亲手煮起轻灵茶,清清喉咙,开始讲故事。
故事,自然逆天游戏世界的历史。
据说,三千多年前,三界未分,仙凡妖魔同居一界,经常出现大战,弄得整个修行界乌烟瘴气,后来,天庭玉帝横空出世,请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大罗金仙出手,将世界分为天地人三界。天界即仙界,地界即魔界,人界即凡间界,凡间界有可通往仙界魔界的逆行通道,可入不可出,除非圣人出手,否则连玉帝也不可逆行……
罗天伪娘被唬得一愣一愣,姿势比小学生还端正,脑袋一点一点:“原来如此,三分天地人,仙凡两隔,逆行通道……”
“既然仙凡两隔,逆行通道除非圣人Сhā手,连玉帝道尊也无法逆行,那你又是如何下来的?”锦绣天龙突然开口,他不怀疑苏琬是谪仙,但很怀疑苏琬刚才的故事,因为苏琬说故事的时候,眼神很怪,让他觉得有些违和。
苏琬沉下脸,看向锦绣天龙,这家伙真讨嫌,听故事带耳朵就行了,张什么嘴?我怎么知道我是怎么下来的,难道要我说系统大神的诅咒?
“龙儿”罗天伪娘沉声喝道。
苏琬撇撇嘴:呕还龙儿,我还姑姑呢
“在。”锦绣天龙垂手恭立,不再发问,但脸上犹有不服气之色。
罗天伪娘叹了口气,吩咐道:“有客人来,你出去迎客。”
“是。”锦绣天龙心中知道这是为支开他,有些不情愿,但不敢反对,还是应声去了,走前视线扫过苏琬,眼神很是复杂。
罗天伪娘等锦绣天龙走远了,这才说道:“小龙儿自小被众人吹捧着,让他师父宠坏了,心高气傲的,但也不算无可救药,稍加调教一番还是个好孩子。他若有得罪的地方,你尽管教训就是,身为归元宗的下代守护者,正该多受些挫折。”
他这么一说,苏琬反而不好太计较,不然就是在替归元宗调教下一代守护者了又没工资拿,她才不要浪费力气便宜了别人
“哪里哪里,锦绣天龙的名字修真界哪个不知哪个不晓,五年结金丹,二十年结元婴,千年难得一遇,这样的资质骄傲些也正常。”
明明是好话,但从苏琬嘴里吐出来就成了讽刺。别人资质再好,跟她一比,那也只能被踩在脚下,云泥之别。
罗天伪娘失笑摇头,“你啊,好犀利的一张嘴。”
苏琬吐了吐舌头,嘿嘿一笑:“犀利吗?我说的可是大实话,锦绣天龙是很有名啊,虽然修炼的速度比我差那么一点点,但跟其他人比是不错了,我家那个琅嬛只比他小几岁,现在还一直停留在金丹期呢。”
“你家?”
苏琬瞥了捉字眼的罗天伪娘一眼,挑挑眉道:“不管我有着怎样的记忆、怎样的灵魂,身体的爹娘还是要认的,修仙又不用斩断俗缘,灭绝七情六欲,我当然有家。”
罗天伪娘若有所思的点头,“结情还情……”
“小姐,你是从逆行通道下来的吗?”夜北拽拽苏琬的衣袖,他一直在纠结这个问题,终于忍不住开口。
苏琬龇牙,恐吓道:“谁知道呢,大概是吧。我不小心屠了一个城,灭掉几万仙人,然后就被大神丢下来了,一闭眼一睁眼,就到了娘肚子里。”
屠城?夜北一个字也不信,觉得苏琬在糊弄他,撇了撇嘴,拿出一个玉简低头看,再也不理人了。
罗天伪娘倒是相信苏琬能屠城,毕竟为了只宠物就连废几十人,要是真火上头了,大杀四方不是不可能,苏琬不愿细说为什么谪落凡间,他也不追问详情,针对天界的风俗和势力分布之类的进行询问。
苏琬将逆天世界里的情况照搬过来说,几分真几分假,她自己弄不清,但看着罗天伪娘认真听讲,还一边做笔记的样子,心中很是欣慰,用茶杯挡住嘴角止不住上扬的弧度。
原来本姑娘也有当老师的天赋
至于万一这里的天界跟逆天里的不同,会不会误导罗天伪娘,她是想都没想过。
锦绣天龙引着琅轩和流光过来时,入眼的情景便是苏琬捧着茶杯,背靠松树翘着二郎腿,脚尖还一抖一抖,很是悠闲自在,而她跟前,一大一小两个人都拿着玉简,姿态端正,一脸认真的记录,并不时的问些什么。
琅轩想起自己这一路行来的辛苦,还有长时间提起的心,再看看苏琬那吊儿郎当的样子,脸顿时黑了。
琅轩开始飙冷气,声音也比平时高了好几个分贝:“师妹”
“咦?咦咦?师兄你怎么来了?”苏琬跳了起来,差点把杯里的茶水泼身上,连忙丢开茶杯,拍拍衣服,迎上来。
罗天伪娘和夜北也停止记录,抬头看去。
锦绣天龙上前复命,流光跟着上前参拜,琅轩无视苏琬,跟着拜见罗天伪娘。
“清云门琅轩见过罗天仙长。”琅轩见礼之后,起身道:“罗天仙长,晚辈与师妹久日不见,可否借您宝地,叙叙旧情?”
罗天伪娘抬眼看去,琅轩双目直视,怡然不惧对方欺过来的威压,罗天伪娘点头微笑,起身拂袖,卷着锦绣天龙与流光消失原地。
“只要不拆了吾的一元峰,其他请便。”
苏琬闪身跃到琅轩身前,“师兄你要说什么?如果不能让别人听到的话,还是等离开这里以后吧。伪娘,呃,罗天真人手上有面铜镜,可以用来偷窥……”
琅轩周身寒气狂飙,打断苏琬的话,冷声问道:“师妹,你的碧云令呢?”
苏琬冻得打哆嗦,笑容一僵:糟糕,师兄好像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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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天脉山第一二一回发飙的师兄
第一二一回发飙的师兄
“你的碧云令呢?”
琅轩的声音冷得冻成冰坨坨,一个字一个字落地上梆梆作响。
苏琬冻得一个哆嗦,暗道几个月不见,师兄的制冷技术越加厉害了。连忙从虚空镯里掏出碧云令,“在这在这,有什么……”看到碧云令上一闪一闪的光芒,话声一滞,心里一咯噔。
坏了,师兄说半个月后到朱雀城
再一看碧云令中滞留的消息,发现约定之期已经过了好几天。
嘴角一咧,傻呵呵笑着装乖:“师兄,对不起啊,我忘……”
“砰”
一把比长剑短比短剑长的剑落到苏琬跟前,打断了她的话。
苏琬看看地上的麒麟剑,又抬头看看琅轩。
琅轩面色黑沉黑沉,双目深邃无底,单手执剑,横在胸前,竟是做出了攻击的准备,他说:“捡起来。”
“师兄?”苏琬疑惑。
琅轩身影一闪,冲向苏琬,麒牙剑一送,目标直指苏琬眉心,他面若寒冰,周身笼罩令人窒息的浑厚杀气,完全不似在开玩笑。
苏琬傻傻站在原地,感觉寒气扑面而来,直到眉心传来轻微刺疼,下意识跃身后退。视线中师兄脚尖一点,挑起地上的麟牙剑,白光划过,一前一后再次扑上来。
“师兄师兄你醒醒我是琅琬是你师妹啊”
苏琬手一抄,捉住射到眼前的麟牙剑,横剑架住师兄下劈的剑锋,嘴里哇哇大叫。
“陪我打一场”
琅轩说,他眼中有着浓郁的战意,握剑的手用力下压,另一手拂袖拍出,掌心印在苏琬胸口,震得她向后连退三步,整个人飞身再次缠斗上去。
“喂喂喂我们是一家人吧一家人吧打打杀杀算什么事儿……”苏琬拔腿狂奔,无头苍蝇般满山乱跑
琅琬一声不吭,麒牙剑化作漫天剑影,仿佛盛开的光莲,一朵朵一束束直扑向苏琬,每一道都直指死|茓窍门,那架势,不像同门切磋,反而像对战死敌似的。
“师兄我去找人来当你陪练你放过我行吗?锦绣小龙比我耐打多了,如果想要不能动的靶子也还有罗天伪娘——你去找他们啊师妹我皮薄肉嫩,你就忍心辣手摧花么……”苏琬听到脑后那阵阵寒风,左奔右逃躲避道道剑光,口中不停唧唧哇哇乱叫。
琅轩不说话,下手却越来越狠辣,招招紧逼,在苏琬身上留下了好几个剑尖到此一游的纪念品。
头发被打散了,发尾被割掉半截,衣袖破了个洞,裙摆划开道口子……
苏琬狼狈逃窜,心中越来越怒,虽然他乡见故知是挺高兴的,但故知一话不说直接动刀剑,而且用的还是她送的剑,这就让人恼火了。
五行桫椤甲离仙器还差半筹,麒麟剑却是实实在在的仙器,因为同是自己炼制的产品,五行桫椤甲像个弱受,对麒麟剑毫无抵抗能力,一戳一个洞。
“啊都说了不想跟你玩你聋子啊”
又一剑刺过来,苏琬气得大叫,回身挥剑乱劈,然后一脚踹向琅轩胸口,踹得他斜飞出去。
“不是玩,还手就好。”琅轩捂胸,停滞在半空,嘴角反而扬起一抹笑,舌尖舔舔唇角沁出的血丝,一挥麒牙剑,再次欺身扑上去。
“毛病”苏琬磨牙,抬剑格挡,另一手抵上他拍过来的手掌,觉得给对方点颜色看看,体内真元一涌,狂泻出去。
“轰”
两方的真元相撞,产生爆炸。
苏琬身上的防护罩弹出,形成一个透明结界,唇角微扬,刚想笑,小腹丹田位置一凉,惊愕的低头,却瞧见一柄莹白的仙剑正抵在自己肚子上,而持剑的人,双目深幽不见底,仿佛不含一丝感情。
“师兄?你认真的……”
苏琬心中一颤,怀疑琅轩被什么妖精鬼怪附体,六亲不认,急急向后退,但麒牙剑仿佛黏在肌肤上,怎么也躲避不掉,而且更进一步,甚至划破了肚皮,传来刺痛。
“一次。”
琅轩冷冷说着,收剑,跃至半空,手中麒牙剑一抛,剑身迎风即长,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化成三十二把剑,结成剑阵,仿佛一朵盛开的莲花,飞快的旋转起来,夹着奔雷,向苏琬卷去。
“咦,师兄竟然还有这招”苏琬啥舌,琅轩一向喜欢近战,极少使用法术,乍一看到青莲剑典里的莲开式,真让人吃了一惊。
剑莲开的景色非常飘逸,虽然剑气森寒阴冷,但美感十足。
苏琬顾不得欣赏,这剑莲美则美矣,危险也十足。她抛出麟牙剑,直刺剑莲中心,击散剑莲。三十二把剑一分为二,形成两朵略小的莲花,一左一右,朝苏琬包抄。
苏琬脸上玩笑之色尽退,五行灵杖滑到掌心,身形一闪再闪,躲过剑莲的攻击。
“弱魂术”
琅轩一直关注她的动作,在灵杖抬起前,往右疾飞,躲过弱魂术,同时双手掐着剑指,朝前一推,两朵剑莲散开,三十二把剑从四面八方射向苏琬……
上面两人打得热闹,下面夜北急得跳脚。
想冲过去帮忙,又怕刀剑无眼,进去了就出不来,那两师兄妹跟他不是一阶层的,他这点小幻术上去了等于送菜。
不上去吧,那两人跟生死仇敌似的,看样子不打个你死我活就绝不停下来。
琅轩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耍手段过,他打架全凭心中杀意,有我无他,走的是不要命的套路,值得庆幸的是,这么多年下来,他虽然不是次次都赢,但从来没输过。
偷袭、暗算,剑里藏针,剑外有剑……
苏琬非常恼火,她动了真气,但师兄跟打不死的小强一样,身手又矫健,弱魂术怎么也丢不中,那些剑又无处不在,每回偷袭的目标不是丹田就是眉心,斩脖子刺心脏,好像不要了她命绝不罢手。
苏琬把家底全披挂上了,脖子上挂着十来块护身玉符,还有那些玄冰符、雷火符之类,捏碎了就往外丢,噼里啪啦,把一元峰炸成月球表面……
脖子上一凉,漫天的剑影消失,只留下架在脖子上的麒牙剑。
苏琬看着碎成粉末的串串玉符,欲哭无泪的大吼:
“你疯够了没有到底想怎么样啊?”
琅轩伸手一招,麒麟双剑飞回他掌中,他将双剑入鞘,身子一晃,“噗”的喷出一口血,朝下落去。
“羽落术”
苏琬气归气,但还是挥动灵杖给他加了个轻身术,同时身影如离弦之箭,扑向琅轩,接住他。
“你赢了。”琅轩双目微阖,无神望着天际某处,声音虽虚弱,但语气很强硬,“以后随身多带灵符,攻击的护身的都必不可少,但不可太过依靠,总有些危机时刻让你来不及丢出灵符。弱魂术可以削弱敌人元神,但谁也不是木雕,站着让你丢,即使是魔兽,也有心思狡猾,喜爱暗中偷袭的……”
“师兄,你就是想告诉我这个?”苏琬哭笑不得,气急喊道:“直接跟我说不就好了,何必以身试法,我还以为你被青雕附体了真是的,五雷符里可是有元婴劫雷的万一不小心被劈散了元婴,该找谁哭去”
“我在修真界,排名无法挤进前百名,刚刚我有七次可以取你性命的机会……咳……回去……”
琅轩头一歪,闭眼,晕了。
“师兄喂师兄你醒醒你别死啊——”
苏琬焦急喊道,又是探脉搏,又是试鼻息,确认对方只是晕了,还没死,心中松了口气,但是查到他体内乱七八糟的伤势,又气不打一处来,眼眶的气红了,连忙招呼夜北护法,扶着琅轩盘坐起来,给他疗伤。
“白痴我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提防别人的暗算,那种亏吃一次就够了,何必要你身体力行的来教训我……要不是麒麟双剑,一般人才破不了我的防,更何况本姑娘手里还有捆仙索,只是没用来绑你而已……”
苏琬碎碎念叨,拿出疗伤的丹药,给琅轩喂下,然后双掌抵着他背心,调和他体内紊乱的真元,引导周天,使真元回归丹田。
良久,苏琬收功,抹了把额际的汗水,想起刚刚在琅轩丹田内看到的元婴,嘴角忍不住上扬起来。
琅轩的元婴比她的还小,胖乎乎的,看起来才一两岁,元婴甲成红肚兜形状,要是再扎个冲天辫,那就跟传说中的人参娃娃一个模样了。
夜北见苏琬笑了,长长的吁了口气,松懈下来才发现脚发软了,一ρi股坐到地上,苦笑道:“小姐,我是鼠妖,胆子小,以后千万别再吓我了”
苏琬努努嘴,“你跟他说,是他死缠着不放,我才还手的。”
想到刚才那场莫名其妙的架,废了的玉符足有三十四块,每一块都是辛辛苦苦刻出来的,偏偏还不能要师兄赔,嘴里直喊“亏了亏了”
“你还亏?吾才是大亏特亏”罗天伪娘没好气的声音响起,“吾居此地八百年,一元峰首次受此灾劫。煞星,煞星,果然是身怀煞气。那株红松已有三千七百年修为,再过三百年即能化形,今日却毁在了你的五雷符下,可惜,可惜”
苏琬翻了个白眼:“人重要还是树重要?能替我师兄挨雷,是它的福气,下辈子直接投个仙胎……”
“轰隆”
炸雷响起,天雷凭空出现,劈在一元峰顶半死不活的千年红松上。红松起火,树身腾起一道灵光,空中裂开一道缝隙,其内金光四射,隐现云台楼阁、龙凤腾飞的仙景,灵光在空中停顿,朝苏琬跳了三下,似乎是磕头,然后钻入缝隙消失不见。
空间缝隙合拢,天清气朗,云卷云舒,风吹过,一元峰上一个又一个大坑发出呜呜的声响。
众人看看天空,再看看苏琬,沉默。
半晌,罗天伪娘朝苏琬拱手道:“仙子金口玉言,红松因祸得福。一言即能使得天道感应,逆行通道应声而出,罗天钦佩之极。”
苏琬张了张嘴,用自己也不太肯定的语气干巴巴的道:
“如果我说我是随口乱说的,你们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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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天脉山第一二二回男人的‘友情’
第一二二回男人的‘友情’
一双,两双,三双,四双。
八只眼睛直直盯着苏琬,里面布满着“不信”字样。
苏琬抬头望天,如此火辣辣的热情视线,实在承受不起老天究竟发什么神经?她真的只是随口乱说的啊
难道我真是天帝的女儿?苏琬黑线的暗想,然后在脑中断然否定:绝对不是,就老头子那死样,绝不可能跟天帝有关系
“修行者只言片语便可引动天地元气,信口开河是劫之初始。”琅轩的声音打破诡异的沉静。
“师兄你醒了?”苏琬惊喜转身,摇头改口道:“不对,是你意识一直清醒啊?”
琅轩挣开紧闭的双目,目光冷冷的瞪视苏琬。
苏琬缩缩脖子,扁嘴道:“知道了,以后不再胡说就是,刚才那天雷呀、仙界通道呀什么的跟我没关系,是巧合真的是巧合”
琅轩哼了声,拂袖起身,朝罗天伪娘微微躬了躬身,为砸得乱七八糟的一元峰山头致歉。
苏琬见他站都站不怎么稳,还操心那些有的没的,气鼓鼓的扶他坐下,口中没好气的劝道:“你起来干嘛,伤还没好透,快坐下调息。罗天……仙长是德高望重的前辈,才不会为这点小事生气……”
“师妹,不可无礼。”琅轩肃声喝道。
苏琬撇撇嘴,哼哼唧唧的不再吭声,眯着眼睛瞧罗天伪娘,发射威胁视线。
罗天伪娘微微一笑,道:“既然琅琬这么说了,吾要是再怪罪你们,岂不是成了小肚鸡肠之辈?也罢也罢,人是吾自己请进来的,一元峰活该遭此一劫。”
他十指舞动,掐出一个个手诀,整个一元峰仿佛活了过来,地动山摇,发出隆隆声响,沉陷下去的地面鼓动着,不到片刻,竟然恢复了平整,花草飞速蔓延,很快覆盖住新形成的泥土地面,可惜那些毁去的参天巨木无法再催生出来。
罗天伪娘停手,呼出一口白气,摇头叹道:“亏得你们修为不深,只是砸了一元峰,还能恢复。若是轰成碎片,除非大罗天仙下凡,吾是没得办法了。”
“嘿嘿,那你该谢谢我们手下留情才对不过你这一招好厉害,把整个山头炼成法宝,能守能攻,还能当洞府,随身带着走……”
苏琬击掌,盯着罗天伪娘眼珠滴溜溜的转。
罗天伪娘笑道:“微末之技,不足挂齿。你若有兴趣,吾将这炼山为印的法门说与你听。”
苏琬眼睛一亮,就要答应。
琅轩抢声说:“多谢仙长厚爱,师妹离家已久,晚辈奉师叔之命接师妹归家,就不打搅仙长潜修了。”
罗天伪娘道:“这话错了,琅琬本是仙子,吾还需向她询问天界事宜,何来打搅。”他挥挥手,阻止琅轩的拒绝,又道:“你放心,她若真心想走,吾决不阻拦。小龙儿,你领他去药泉疗伤。流光,你回去告诉桃渧,人,吾先留下了,离开前可去万始园一游,能得到什么,看你福缘。”
万始园是一元峰放法宝的禁地,宝物有灵,可自行认主。
流光应声离去,脚下轻快,虽然没有得到罗天前辈的指点,但能有一件宝物也不错。
锦绣天龙艳羡的看了眼流光的背影,然后朝琅轩引手道:“道友请随我走。”
琅轩看着苏琬,一动不动。
苏琬推推他:“师兄你去吧,那药泉我虽然没泡过,但修真七绝之一拿出来的东西,肯定不是一般货色。去吧去吧,我就在这里等你,哪也不去。”
琅轩略一沉吟,伸手:“碧云令拿来。”
苏琬毫不犹豫掏出玉牌,递了过去。
琅轩解下腰间配饰,从丝绦中取了一根朱线,将碧云令串起来,再还给苏琬,认真吩咐:“戴上,不许再放储物囊内。”
苏琬点头,满口答应。
琅轩硬是看着她戴上了,这才说:“若有通信,碧云令便会发热,若有求救,会冷如寒冰……”
“知道知道,你爹给的清云典上写了,我又不是三岁孩子,你疗伤去吧,等回来我有好东西送你。”苏琬挥手赶人。
琅轩见苏琬将碧云令塞内衣里贴肉放着,这才放心,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锦绣天龙对琅轩老妈子似的行为看不过去,白眼翻了一个又一个,不过刚才打斗场景还历历在目,他跟苏琬动过手,自然知道苏琬的厉害。琅轩能跟煞星打得势均力敌,抗住天雷,他还是挺佩服的,但是——他扫了眼琅轩的手,对那两把不次于仙剑的莹白双剑更感兴趣。
什么时候清云门多了一对上好仙剑?虽然琅轩的修为比他弱,但有两把仙剑在手,应该称得上强敌
有时间……
琅轩似乎感觉到对方的战意,停住脚步,手一抬,麒麟双剑出现在掌心。
他横剑在前,沉声问道:“先做过一场?”
锦绣天龙转身看看,这里离罗天真人所在的位置已经很远,心中不由一动,但想起只要身处一元峰,没有罗天真人不知道的事,强压下心底的战意,挑眉一笑。
“你伤势未好,我不能占你便宜。等你养好伤,御剑坪相候,届时还望不吝赐教。”
琅轩也回头一看,然后朝锦绣天龙点点头:“这里确实不是切磋的好地方。那么,一言为定。”
两人击掌,目光相视,瞧见对方眼中浓浓的战意,不由同时一笑。
男人的友情就是那么奇怪,明明刚才还恨不得你死我活,但下一刻,又好似多年老友般融洽聊了起来。
锦绣天龙从袖中掏出两个黄李,自己叼了一个,将另外一个抛给琅轩。
“你师妹可真是个煞星,而且还是个妖孽煞星,道兄你竟然能让她对你言听计从,小弟佩服佩服”
琅轩抄手一捉,黄李是仙果,哪怕在归元宗这种大派,也是珍稀植物,一般人吃不到,他横了对方一眼,没有客气,叼了果子,除掉身上衣服,仅着一条亵裤走进药泉,在水中盘膝坐定,三两口吃完黄李,将果核弹指一射,击向锦绣天龙。
锦绣天龙头一歪,躲过飞来的果核暗器,忙道:“口误口误,绝无贬意,在以前,小弟也经常被人说成妖孽,只当妖孽是个好词。”
琅轩半眯着眼,体内周天运转,嘴角微微上挑,“作为年轻一辈的第一高手,被比下去了的感觉如何?”
锦绣天龙瞪眼:“嗨凡人跟妖孽不能相比好不好你那师妹连罗天前辈都捧着敬着,我想死了才跟她比啧啧,谪仙下凡,怎么就落在你们清云门?妖孽啊说句话都天道相和,仙界通道说开就开,行事比我还嚣张傲气,指不定是天庭公主出身吧”
“你吃过她的亏?”琅轩上挑的嘴角越加明显。
锦绣天龙叹了口气,蹲在药泉边玩水。
“何止吃亏,差点连命都葬送在她手上了。”咬牙切齿:“一个月,只用了一个月,虽然是重修,但也不必这么吧?又是金丹又是元婴,还同时引发双重劫雷,渡劫跟玩似的,劫雷在她手上像条小蛇,放大缩小,想如何就如何,害得我都生心魔了道兄你就没受过打击?”
琅轩嘴角拉下来,轻声哼道:“你都说了,人跟妖孽不能比,我资质一般,又不是天纵奇才,从来不和人比。”顿了顿,瞥了眼岸边耷拉着脑袋的锦绣天龙,又道:“她去年五月才开始修行,三月内结成金丹,至今不到一年。”
“果然是妖孽”锦绣天龙磨牙。“这么好的资质,难怪桃渧师叔一定要绑她来。”
“我爹对师妹极为看重,她不可能留下。”琅轩指尖连弹,一颗颗水珠化作冰珠密密麻麻射向锦绣天龙。
“也只有你们才吃得住那煞星我看师叔自己都后悔了,绑弟子绑回个煞星,太能惹事,为了只灵宠几乎把雀灵峰给废了,再不送走,等师父回来,有得师叔好受。”锦绣天龙手在水面一抹,一面水镜凭空升起,挡住颗颗冰珠,“你是水属性的寒冰体质?”
琅轩点头:“你是金属性,有仙剑金翎,灵器一品锦绣扇。”
锦绣天龙耸耸肩,他的资料几乎整个修真界都知道,琅轩能随口就说出来他并不奇怪,“金翎剑是师祖赐的,我看你那两柄仙剑不比金翎差……”
话音未落,只听得“锵”的一声,金翎剑自己跳了出来,仿佛不满主人将它拿来跟别的剑比,用剑柄在他头上连敲好几下,冲到琅轩跟前,剑锋抖动,挑衅的发出筝鸣。
“好剑”
琅轩瞧着金翎剑眼睛发亮,手一挥,麒麟双剑飞了出来,蹭蹭他的脸颊,如飞蝶穿花般舞动,回应金翎剑的挑衅。
“麒麟双剑,白玉坠为麒牙剑,墨玉坠为麟牙剑,仙器,未测过品阶。”
琅轩说着,看向锦绣天龙。
两人视线相撞,同时看到对方眼底的战意,心中微动,剑随意动,叮叮当当的缠斗起来,此时谁也想不起御剑坪之约。
锦绣天龙祭出锦绣扇。
琅轩祭出八卦盘。
轰
……
苏琬对一元峰的浮云阵很感兴趣,浮空加聚云的双阵组合,用仙器轻灵羽做中心驱动,四颗千年妖兽内丹为能源,完全不同的符文组合,却能产生同样的效果,这让她对修真界的符阵术有了新的了解。
“原来这样也能组合?布阵的人高明,真高明”
苏琬啧啧有声的赞叹。
罗天伪娘略带几分得意的道:“五行宗第五代高手符老人临飞升前亲手所布,八百年来,从来没出过故障。”
“原来不是你布的啊”苏琬挺失望,她还想跟布阵的人好好谈谈,说不定对制符大师级升神级有用呢。
罗天伪娘一噎,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好不好他主攻的是剑术,辅助测算,符阵这种高深玄妙的东西能懂得皮毛就已经算好的了
“让你失望了,吾惭愧。走吧,见过浮云阵,该上去了。再不离开,那两个混小子就要把一元峰给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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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天脉山第一二三回谈心
第一二三回谈心
“道友,御剑坪再来,如何?”右臂齐肩而断的锦绣天龙龇牙抽气。
“如君所愿”左肩穿了个鸭蛋大洞的琅轩冷声回应。
两人视线相撞,电闪雷鸣,嗞嗞啪啪作响,锵锵几声,一金两白三把仙剑跳了出来,嗡嗡颤鸣,蠢蠢欲动。
“你们两个混小子”罗天伪娘怒道,“还不给吾干活去”
伪娘就算竖眉瞪眼,也凶煞不到哪儿去,特别是他声音还清清亮亮,好似没变声的男孩,那就更加没威慑力了。
不过在场两人都擅长透过伪装看穿本质,知道伪娘的厉害,抿抿唇,同时哼了声,扭头不看对方。
琅轩脚一踢,挑飞脚边的断手,手一拍,用捏碎的丹药捂住伤口,已经止了血,正以肉眼可见速度合拢的伤势好得越加快了。
锦绣天龙捉住飞到跟前的手臂,往右肩一安,戒指中跳出一颗离陨丹,他喷出一口真元,催化丹药,接好手臂。
打架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伤了自己不说,伤到花花草草们更麻烦,特别是这些花花草草的主人还是得罪不起的人物。
两人打得兴起的时候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如今看到消失无踪的药泉,还有遭受过洪涝火灾的山林,心里都有些虚,对于不准使用法术,用手脚收拾善后的惩罚不敢有异议,转身一左一右,一南一北,背对背,干起力气活来。
“小姐,真的不用去帮忙吗?”
夜北最是心软,看着累得汗如雨下的两男人,忍不住拉拉苏琬袖子。
苏琬瞟了眼对面的罗天伪娘,伪娘感觉到她的视线,抬头又露出他那百合花盛开的笑容,然后低头整理关于天界情况的玉瞳简,苏琬搓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撇撇嘴,继续用树枝在地上画符文,模拟浮云阵。
“做错事的又不是我,管他们呢。”
夜北担忧的叹:“但是他们身上有伤呀,事情可以等治好了伤再说吧,不然留下了后遗症怎么办。”
苏琬瞥了眼还穿着血衣干活的两人,再看看一脸忧心的也被,用脚扫了扫地面,将树枝一丢,朝罗天伪娘说:“您看,慢慢看,我跟小家伙去谈谈心。”
“去吧,山中有禁制,别走远了。”罗天伪娘头也不抬的挥挥手。
苏琬拎着夜北飞出几里地,落到一颗大树上,很凶残的赶跑一窝黄雀,占据了它们搭窝的树干,扯了两片叶子递给夜北。
“我记得你会用叶子吹小调,吹一曲来听听。”
夜北捏着两片叶子,摇摇头:“这种叶子不行,要蛋形的小叶。我这里有竹箫,**给你听吧吧,你想听什么?”
苏琬说:“随便,轻快点的。”
夜北想了想,将竹箫凑到唇边,呜呜咽咽的吹了起来。箫声空灵婉转,不比笛子那般清脆响亮,就算是轻快曲调,也总觉得有些凄清。
夜北一曲吹完,放下竹箫,抬头默默的看着苏琬。
苏琬眉心微蹙,似乎在凝神思索什么,阳光透过树梢晒在她脸上,使他散发一圈浅浅的光晕,仿佛一尊玉雕。
在夜北的记忆里,苏琬一直是天真、急躁、招摇的代名词,像是初生牛犊不畏虎,以为世间没有什么能强过他,这样隐含愁绪,心情郁郁的样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小姐?”夜北轻轻扯扯苏琬的衣袖。
“嗯。”苏琬回神,拿出一块玉符,输入真元,捏碎,一个透明的光罩升起,将方圆十米的空间包裹其中。她端正坐姿,正视夜北,认真问:“你知道我想跟你谈什么吗?”
夜北皱眉深思:“是琅轩公子,还是青鸾快要涅槃?”
苏琬摇了摇头,直接说:“不是,我们来谈谈你。”
“我?”夜北惊讶的指指自己,见苏琬点头,心中一颤,惊讶问道:“谈我什么?是我哪里做错了吗?”
苏琬不说是,也不说不是,捏捏夜北的脸颊,微微一笑,提了一个突兀的问题:“夜北你一直想做人,在你理解中,人类应该是什么样的?”
夜北脸上有点痛,本来忐忑的心反而平缓下来,想了想,说:“复杂,很复杂吧。人类是万灵之长,是先天道体,草木花妖灵兽飞禽修行到一定境界,都要化形为人类。其实人类的形体并不一定适合妖类修行,但人类很聪明,化形后大脑会更加灵活,像人一样思考。”
苏琬一直以为夜北对人类痴迷是因为前主人的关系,没想到只是为了能像人一样思考,这让她很不能理解,思想跟形体应该没关系吧?大概是种族不同,所以认知有差异吧。
“你说的没错,人很复杂,我也经常无法理解很多人的想法。”苏琬卷起袖子,指指手臂上隐约可见的粉色牙印。
“不过我更想问你,你那时为什么阻止我跟罗天伪娘动手?”
夜北摸了摸门牙,很理直气壮、理所当然的说:“罗天仙长可是修真七绝之一,有天罗网,你不是他对手”
苏琬挑了挑眉:“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他对手?”
夜北提高声音,“明摆着啊,他可是大乘期高手,半只脚踏进了仙界,你才元婴期,差四阶近十二级呢。”
“但是我有捆仙索,连仙人都捆得住,为什么要怕他?”苏琬将缠在腕间的捆仙索露出来给他看。
夜北皱眉:“可是……要以和为贵,不要四处树敌。”
“你多虑了,他有事求我,不过是打一架而已,不管输了赢了都不会树敌。”苏琬翻了个白眼,又问:“你是不是对师兄有意见?”
听了这话,夜北绷着脸,语气颇有几分大人对孩子恨铁不成钢的感觉。“琅轩公子是你师兄,我怎么会对他有意见。就是觉得他太好战了点,伤还没好,又跟锦绣天龙打起来,说是切磋,却跟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打得你死我活,若不是罗天仙长及时阻止,说不定会两败俱伤。”
苏琬摇摇头,“这不算什么,他是好战狂,难得遇见个好对手,哪里忍得住,而且只有累积经验才能进步嘛。”
“还进步?说不定没来得及进步就死在别人剑下了。”夜北怒道:“小姐你究竟想跟我说什么?是嫌我多管闲事吗?既然定了契约认了主,保护你的安全自然是职责所在,你说得再多,我也不会任你胡来”
“职责所在?你还真把自己当保姆了?”苏琬气乐了,一巴掌压在夜北头上,揉了揉,“本姑娘好声好气说你不想听,一听要听不顺耳的话是吧小毛球,姑娘我好歹也几十岁了,不是小孩子,自然知道人心险恶,你有意见可以提,但以后再跟上次那样搞反抗我就要生气了。”
“我是为你好”夜北气鼓鼓的瞪着苏琬。
“为我好不一定会对我好,而且我也不一定会领情”苏琬用食指戳他额头,语重心长的道:“你都说了人类很复杂,与人相处跟你平时寻宝不一样,你细心、谨慎,这是优点,但因为过于谨慎,放弃过许多唾手可得的宝物吧?”
夜北撇过头,“我从来不放弃唾手可得的宝物,只是很多灵物周遭有守护兽,即使知道在哪也拿不到。”
苏琬笑他:“那是你胆子小,风险跟机遇成正比,冒险不一定有收获,但不冒险肯定没收获。你以前缺少一个强力的同伴,即使寻到了宝物也不敢上前拿,以后肯定不会这样了,有本姑娘在,凡是阻挡我前进的障碍,一概清除,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夜北哼哼:“你真敢那么肆意,将会仇敌满天下,成为正道人士口中的妖孽,群起诛之”
苏琬大笑:“放心,真到那时,我一定记得拖着你一起下地狱而且当妖孽也没什么不好,随心所欲可是我上辈子憧憬的梦想,反正就算我再老实,他们不也照样叫我煞星,妖孽可比煞星好听多了”
夜北沉默,但心中越加担忧起苏琬来:竟然想要随心所欲,这是入魔的倾向啊
苏琬浪费一块结界灵符,只为和夜北好好谈谈,告诉他主人不是傻瓜,发疯的时候肯定是有目的,免得他下次再临阵背主,破坏自己计划。却没料到因为对语言这门技术掌握得不太好,一通话下来,不但没让夜北理解她的深意,反而使得这个喜欢忧国忧民……不对,是喜欢忧主忧己的灵宠对他越加忧心,暗下决定,一定要把主人从危险的境地拉回光明正道上来。
琅轩与锦绣天龙累死累活,终于将药泉弄好,经罗天伪娘检查,勉强过关,不由长呼口气,收拾收拾狼狈模样,然后告别。
“滚吧,以后都莫要来了,一元峰经不起折腾。”罗天伪娘挥袖赶人,转脸又送给苏琬一个微笑,“倒是你,若是得空,随时欢迎来,十年以内,吾都不会离开。”
锦绣天龙朝琅轩伸手:“莫忘了御剑坪。”
琅轩握上去:“记得”
罗天伪娘说:“小龙儿,桃夭请吾教你几天,你是不是觉得在吾这里已经学不到东西了?竟然有闲心出去耍剑,那你便……”
“没有,绝对没有,我是跟朗轩道友约好一年后再来切磋,不是现在。”锦绣天龙一缩脖子,拍拍琅轩肩膀,连忙溜到罗天伪娘身后。
琅轩冷冷瞪了他一眼,这家伙竟然睁眼说瞎话,明明是说好出去再打一场,转口就变成了一年后。
一年就一年,最近对青莲剑典又有领悟,一年后非得让他弃剑认输不可。
锦绣天龙摇着折扇,遮住半截脸,转头望天。
罗天伪娘拂袖扇出两朵云,卷着两人一鼠扔下山。
“下边已经是御灵峰,我也不留你们,去吧”
御灵峰,萍沫正气呼呼的扯着花草,嘴里嘟囔:“……竟然骗我,过分,太过分了”
一元峰浮空岛这么个庞然大物从上空飘过,有眼睛的自然能看见,萍沫长了眼睛,苏琬和琅轩从空中飘下,自然是被她看在眼中,顿时牙一咬,飞扑上去,口中吼道:
“妖孽你这个大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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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天脉山第一二四回谁敢动我的乖徒儿!
第一二四回谁敢动我的乖徒儿!
豆蔻少女张牙舞爪的飞扑过来。
有杀气
琅轩眉一拧,毫不犹豫的一掌拍出。
苏琬大惊失色,口中慌道:“掌下留人”袖中飞出一道黑光,卷着萍沫的腰肢高高一抛。
“轰”
掌风印在门上,沉铁木大门轰然倒地,尘土飞扬。
萍沫看着铁木大门上的巨型掌印,咽了咽口水,瞧瞧冰冻着一张脸毫无差点成为杀人凶手自觉的琅轩,捂着胸口“哧溜”钻到苏琬身后,紧紧抱着她的手臂。
“萍沫啊,早说过让你文静一点。看吧,瞎闹闹差点被我师兄当敌人给劈了,下次要注意哦。”苏琬拍拍小姑娘的脑袋,扯动嘴角,试图露出圣母微笑,却不知她微微眯着眼睛笑时,更像是狐狸给鸡拜年,越看越不安好心。
萍沫尖叫一声往后急退,看看苏琬,再看看琅轩,然后看看地上的大门,突然“哇”的一声,捂着脸往远处狂奔
“呜呜……你们都不是好人流光哥哥——”
琅轩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地上门,皱眉疑惑,刚刚一掌似乎只用了五分力,这门怎么就倒了?
苏琬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挑挑眉,说:“是这门不结实,随便踢一下拍一掌就废了。”
“仙子此话差矣,沉铁木,堪比紫铁,可以制飞剑,怎么能说不结实。是琅轩公子力道太大了点吧。”流光出现在院中,脸上挂着苦笑,心叹:不愧是疯道人青辉的弟子,拆起门来一个比一个厉害,这门才重装了几天,又要换了。
“见过道兄,一时误会,失礼了。”琅轩拱了拱手。
流光回礼,“无碍无碍,那丫头莽莽撞撞,早晚会吃亏,吓吓她,能变文静点更好。倒是要恭喜道友,修为大涨。”
琅轩挑挑唇角:“略有精进。”
客套的话没多说,琅轩带着苏琬直接找饕餮老头告辞。苏琬在别人面前,乐得给师兄面子,当个乖乖师妹,反正她也懒得跟人寒暄客套。
饕餮老头得知罗天真人没留苏琬,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但已经说出口的话不好收回来,只能眼睁睁看着琅轩带苏琬离开,他身上的血咒虽然没解除,苏琬走前却给他把血咒禁锢了起来,以后不会再发作。当然,前提条件是他不能有报复这方面的动作,而且连想都不能想,否则血咒必将触发。
“三长老,三长老——”
有人高呼长啸疾驰过来。
流光见师父脸色一沉,赶在饕餮老头开口之前,抢先怒斥:“归元重点,严禁大呼小叫,剑卫何在还不将他拿下”
左右跳出两个黑衣剑卫,就要将御剑而来的人拉下。
来人也不挣扎,只口中呼喊:“三长老不好了雀灵峰灵绾师姐带着人围住山门,说要拦下清云门的杀仙和煞星”
饕餮老头皱了皱眉,冷漠的拂袖转身,“自寻死路,由他们去。”
来人结结巴巴的哭喊:“但……但是,飞霄大公子也在,煞星那么厉害,万一大公子伤了碰了,掌门真人回来生气怎么办”
在场之人脸色大变,大公子飞霄,是掌门桃夭真人的独子,从小用灵芝玉液喂养长大,资质虽比不得锦绣天龙,但在门派内也算上好,只是太过骄傲风流,被人诟病。但不管饕餮老头怎么看不起,飞霄也是掌门独子,真要出了事,责任可比废了雀灵峰几十人都还要大。
饕餮老头黑着脸,沉吟半晌,咬牙低骂:“那小孽畜”
身影一闪,原地消失。
苏琬搭着琅轩的顺风车,盘膝坐在八卦盘上,放大成十来米宽的圆盘中央支着张桌子,桌上摆着苏琬从天脉山中弄来的战利品。
药草灵根,仙果干花,折断的飞剑,报废的法宝……当然,这些大多是夜北收集来的,她一般不回收废品,最后琅轩接收了这些报废的飞剑法宝,到时候回炉重炼一下,还有些用处的。
夜北揪着苏琬衣袖,一路保持戒备,他心里有些慌,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归元宗不是这么容易就能离开。
琅轩也觉得这一路太顺畅了,神经绷得紧紧,麒麟双剑就放在膝上,抬手可拿。
苏琬对他们两个的小心翼翼嗤之以鼻,一路诉说着她的丰功伟业,最主要是报复饕餮老头的行为,然后炫耀抢来的捆仙索,还有那超级减肥术,再肥的胖子也能变成竹竿,可惜变瘦了以后,饕餮老头那张娃娃脸看起来有些可怜,害她都差点不忍心下手。
在别人的地盘里,特别是前方还有人在御剑带路的情况下,她就敢高声炫耀诅咒了对方的代掌门
什么是猖狂?这就是猖狂
夜北期盼的瞟一眼琅轩,再瞟一眼,琅轩始终紧闭的尊口让他很是失望,心中呐喊:这种事情,应该阻止吧阻止吧修真十派同气连枝……好吧,玉清仙府和九幽宫就算了,缥缈仙宫也减掉,三宗四门同气连枝,要以和为贵啊
血咒不是正道,是邪术,为什么不叱责?不告诉她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夜北特别郁闷,自从跟了苏琬后,他觉得前主人教的常识都被颠覆了什么时候名门正道竟然对血咒这种邪术毫不批判了?不合道理啊
琅轩看看除了苏琬别人碰都碰不得的捆仙索,让她收好,正要说什么,突然转头,眼神犀利的瞪向远方。
天边虹光越空而来,风雷声起。
一把飞剑,确切的说应该是仙剑——虽然说是下品,但也是实实在在的仙剑。火焰融融,那股凛冽的剑气仿佛连空间都能劈开。
“天炎剑”
御剑领路的人惊呼出声,忘记领路的职责,转身九十度,直接躲开,将身后坐了两人一鼠的八卦盘给暴露在仙剑之下。
刹那之间,夜北“嘭”的化为小肥鼠,钻进苏琬袖中。
他从来都是这样,危险来临,躲得比谁都快,正因为这份小心谨慎,所以才能活到现在。
苏琬没动,只是停止了嘴上的炫耀,用食指给捆仙索挠痒痒,让它跟小蛇一般甩着尾巴绕来绕去,眼睛盯着仙剑飞来的方向,脸上的笑容比什么时候都灿烂。
出手的是琅轩,他没有起身,只是一拍双腿,膝上的麒麟双剑飞了起来,长虹贯日,只听得“锵”的一声响,夹杂风雷,来势汹汹的仙剑被拦下。
数十里外的归元宗山门之外,聚集着五六百人,前头一个手掐剑指的锦衣青年面色大变,惊呼出声:“见鬼他们有仙器还是两把仙剑都不比天炎剑差”
“没听说清云门有仙剑啊。”旁边一红衣女子疑惑,然后竖眉瞪眼,面色狰狞,咬牙道:“有仙剑也不算什么,他们顶天了也只有元婴期修为,不可能完全发挥仙剑实力,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两个歪门邪修不成把人杀了,剑抢过来,谁出力最多仙剑归谁”
此话一出,身后诸人轰然应诺,气势冲天,颇有些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架势
几十里距离眨眼便到,麒麟双剑如长虹贯日,齐头并肩,冲向山门,与众多法宝撞在一起,发出轰隆巨响。
“是谁偷袭?自己站出来。”
琅轩站在高空,衣袂翻飞,冷冷俯视下方,麒麟双剑在他身前交错舞动,剑气凌人,衬得他真如杀仙再世。
强大的威压让人喘不过气来,众人心中一怯,气势散去,飞霄更是呆呆看着琅轩身旁的苏琬,整个人傻了。
“呀,人好多啊,都是来给我送行的吗?”苏琬巧笑倩兮,朝众人拱拱手:“这么多法宝仙器都是送给我的?客气,大家太客气了,不过你们客气我就不客气了。”
她手中抓着捆仙索,捆仙索另一头缠着挣扎跳动的天炎剑。
飞霄捂着心口,喃喃语:“仙……仙子……”
红衣女子睚眦欲裂,脚一跺,扭腰冲向苏琬,口中吐出七把柳叶剑。
“妖孽看剑”
苏琬手一抬,紫金锤出现在掌中,正要拍出,麒麟双剑比她动得更快,一上一下,眉心识海、气海丹田,剑气破空三尺,刺了过去。
眼见红衣女子就要命丧与麒麟双剑下,异变突生。
“谁敢伤吾徒”
厉喝声由远而近,天边一抹红云悠忽而来,看似慢,实则极快,刹那间近至眼前,一分为二,部分缠住麒麟双剑,部分卷向琅轩。
苏琬毫不犹豫抛出紫金锤,击向袭近琅轩的红云,捆仙索一抖,丢掉天炎剑,当鞭子甩起来。
“嘭嘭嘭”
几声巨响,七星剑落地,麒麟双剑回到琅轩手中,紫金锤被击飞,捆仙索击散红云。
云散云聚,来人显出身形,是个虎目阔鼻的虬须汉子,肌肉鼓鼓,雄壮有力,脸上由左至右一道鞭痕斜飞,鲜血淋漓,显得狰狞之极。
“师父”
“五长老”
众人齐呼,特别是红衣女子,呜哇一声,跪倒在地哭号。
“师父,你要为师兄师弟们做主啊那个妖孽,废了大师兄的修为——”
五长老怒目圆睁,拎着红衣女子吼声问道:“灵绾你说什么?”
叫灵绾的红衣女子淌着眼泪,哭诉:“大师兄,还是明师弟他们,总共三十七人,全被清云门那个妖孽废了三长老包庇,毫无惩戒,任他们在宗门来去自如,简直是天理难容”
“啊”五长老疯了似的厉啸出声,丢开灵绾,鼻翼翕张,头上冒着白烟,挥舞粗壮的手臂,七把飞剑自袖中飞出,夹着火焰风雷扑向苏琬,口中怒吼:“敢伤吾徒该死”
飞霄神色大变:“不要伤她”
饕餮老头的声音远远传来:“剑下留人”
另一方天边,几道身影由远而近,青辉真人的疾驰在前,声音如炸雷同时响起:
“桃酆你敢动我乖徒儿一根汗毛,老子拆你了的雀灵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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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天脉山第一二五回玉清仙府来人
第一二五回玉清仙府来人
青辉真人还远在天边,五长老桃酆的七星剑已经近在眼前。
远水救不了近火。
用捆仙索绑人已经来不及,苏琬将它当鞭子用,舞的密不透风,堪堪挡住七星剑,琅轩脸一沉,心一狠,手掐御剑诀,麒麟双剑化光而出,一柄缠住五长老,一柄刺向灵绾。
没人料到在这种时刻,琅轩还竟敢当众杀人,再出手时已经迟了,莹白的麒牙剑撞飞灵绾匆匆祭出的法宝,剑芒暴涨三尺,从她小腹丹田穿透而过,留下个拳头大的洞,而后一不做二不休,剑身反转,从她头顶天灵盖一Сhā。
五长老怒吼声声,掌发烈焰拍飞麟牙剑,火焰掌印上琅轩身体,琅轩因催动麒麟双剑而真元将尽,虽咬碎口中灵丹补充真元,但也躲避不及,身子一晃,飞了出去。
“师兄”
苏琬一慌,动作乱了,七星剑爆发强光,穿破捆仙索的围网,化作成千上万利剑铺天盖地旋飞而来,眼见就要将她搅成肉末。
青辉真人终于赶至,荡起惊天一剑,只见千百朵青莲在虚空绽放,花瓣随风飘摇,漫天剑气全消,青辉拦在了苏琬跟前,面对五长老,没有二话,直接战成了一团。
灵绾的尸体轰然倒地,喧哗声起,众人愤恨不已,飞剑法宝齐齐祭出,打向被五长老拍飞的琅轩。
“师父,我去帮师兄”
苏琬大喊一声,捆仙索一丢,“索索,给我绑了那个疯子”身影若|乳燕投林,奔向琅轩落地的方向,人在半途,灵杖以握到掌心,高举灵杖。
“天降火轮天降火轮——”
灵气蜂拥而来,浓郁得几成实质,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间跳出一个火球,紧接着两个三个无数个,大大小小的火球旋飞着席卷过去。
众人鬼哭狼嗥,哪里还顾得着偷袭琅轩,忙收回法宝飞剑布防。
“都给我住手桃酆青辉有话好好说——”
饕餮老头赶至,劝架喊停,但场面一片混乱,没人听他的话,急得他直跳脚,下一瞬,一股莫大的威压铺天盖地的罩了下来,紧接着是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
“玉清仙府客至,你们却如此胡闹,成何体统还不给本座住手”
桃夭真人并三宗四门的众多掌门长老驾云而来,拱卫着五个身着粗制布衣的青年男女,玉虚门、乾坤门、逍遥门的人为一群,归元宗、五行宗的人为一群,泾渭分明,一方拉住青辉,一方拉住桃酆。
这边打架的被拉开,那边火球天降鬼哭狼嗥的声音越加明显起来。
“下界也有人能操纵火元?”
五人组中唯一的女子低呼出声,看了看旁边的同伴,用眼神询问,同伴点头,于是她飞身过来,手中多了一个荷叶玉碗,碗中半盏清水,她用指尖蘸了滴水,弹了出去。
空中出现薄薄的雨云,淅淅沥沥的雨丝飘了下来,聚集的火灵之力逐渐散去,火球也一个个消失。
苏琬皱了下眉,扫了眼远处的人群,四男一女,相貌不说,但眉目之间的那股温善纯良之气很是少见,想起桃夭真人刚才的话,心中暗道:这就是玉清仙府的人吗?跟想象中冷情绝性的仙人完全不同,若不是留了头发,那满脸的慈悲还真容易让人错把他们当成佛门菩萨。
她如此想着,跑向琅轩。
“多谢前辈相助”众人俯身拜谢。
“举手之劳,你们起吧。”女子微微一笑,再次弹出一滴水珠,“天降甘露”
雨雾洒下,众人觉得精神一振、神智一清,有伤的伤好了,没伤的感觉修为隐有精进,顿时再次下拜,那女子已经收起荷叶玉碗,转身回到了同伴当中。
“师兄你还有活着吗?”苏琬低声喊着被火焰掌烧成黑人的琅轩。
“没伤到要害,无碍。”琅轩睁开眼,再往嘴里倒了几颗灵丹,暗道一声奢侈,若是以往,这样的伤势只能慢慢养,哪有这么多丹药吃,师妹能炼丹就是不一样。
他抬头看着苏琬,天降甘露过后,阳光普照,山间架着彩虹,眼前的女子仿佛笼罩在七彩光晕里,如梦境般不真实。
对上那双眼角微微上挑的眸子,睁得圆圆的双眼中满是关切,还有隐隐的笑意,里面波光潋滟,熏得人醉意上头。
“啊捆仙索桃渧你胳膊肘往外扭,竟敢拿捆仙索对付同门,还不给我放开”
远处五长老桃酆的咆哮响如炸雷,琅轩猛地醒神,撇过了头,脸上有些热,好在皮肤被火焰掌烤得焦黑,瞧不出赧然之色。
“咳,师妹你没伤到吧。”
“我可不像你这样脆弱,只要不是仙器,一般破不了我的防。”苏琬撇撇嘴,就是修真界的仙器太多了点,一个两个,手里拿的竟然都是仙剑……
嘴上这么说,眼睛却直往人群那瞟,正撞上被人误会的饕餮老头的视线。
玉清仙府的人好像对捆仙索很感兴趣,正跟他打商量,要借去看看,苏琬忙弹弹手指,通知捆仙索回来,免得落到别人手上。
捆仙索好不容易缠到桃酆身上,颇为不愿的游动着,用尾巴蹭蹭他小腹,从衣襟口滑了出来,化光遁去,下一瞬,出现在苏琬跟前,苏琬嫌弃它碰过男人身体,用三味真火煅烧,再加甘露清洗,这才准许它缠到手腕间。
这么一来,她倒成了众人视线的中心。
苏琬整整衣襟,清光一闪,五行桫椤甲幻化的衣服变化成宽袖长裙的宫装,她遥遥朝众人福了福身子,青辉真人挥手喊她过去。
归元宗山门被轰飞了一个角,也不知是青辉所为还是桃酆所为,不好算账。琅轩当着众人杀害雀灵峰灵绾是事实,但有灵绾先动手在前,又有桃酆欲要击杀琅轩和苏琬的事实在后,不过两人命大,青辉赶来,所以逃过一劫……
谁是谁非,谁能说的分明?
桃夭真人听了弟子禀报他不在这段时间归元宗的详细事务,对师弟气得直摇头,叹不该留下他当代掌门,导致酿成这等祸事,但看到师弟短短时间就瘦得如此厉害,那一脸憔悴凄苦的样子,叱责的话也不好说了。
桃酆哭喊着要公道,几百岁的人了,哭得眼泪鼻涕一起流,着实在让人心酸。
青辉真人更是个有理不饶人无理搅三分的,从琅轩、苏琬口中听来事情经过,顿时火冒三丈饕餮老头竟敢抢老子的乖徒儿?抢不走就绑走?还敢散了乖徒儿的元婴废了乖徒儿修为?
这还了得
“屿和你放开,敢欺负老子的乖徒儿,今天非灭了这两个混蛋不可,否则你们还当清云门没人了怎的——”
“青辉你胡搅蛮缠明明是你们清云门欺我不在,竟敢灭我雀灵峰道统还我可怜徒儿的命来”
“你还有脸说我那乖徒儿修行才一年几百个人围攻,她不动手难道还坐以待毙不成?你那弟子死的活该轩儿杀得好下次遇见这种人,照杀不误”
饕餮老头自知此时祸首在他,缩头退避,青辉真人和五长老桃酆被人隔开,打不起来便骂起嘴仗,比谁声音大。
玉清仙府五人在旁看热闹,视线不时扫向苏琬,眼中满是好奇。
“好了”
桃夭真人气得脸色发白,祭出一个金铃,弹指发出“咚”的一声,众人心神一震,桃酆黑沉着脸,不再说话,青辉冷哼了声,也闭上了嘴。
“有什么,去归元殿再说。”桃夭真人说着,严厉的目光扫视下方众人,特别是飞霄,沉声叱道:“谁教你们这么胡来,都给本座回去闭门思过,三年不准出山”
掌门有令,门下莫敢不从。
众人一脸羞愧,如潮水般一一退去,唯有飞霄,留在原地恨恨瞪着琅轩,桃夭真人也懒得管他,向众人致歉,称教导不严,惭愧之极,然后引领众人去归元殿稍作歇息。
苏琬和琅轩又跟着众人回转,青辉真人一改刚才的凶神恶煞样,把伤势未好的儿子琅轩丢到一边不管,对苏琬嘘寒问暖,又一脸骄傲的把苏琬介绍给乾坤门、逍遥门的人,至于玉虚门的屿和真人,被他扬起下巴冷哼一声给忽略过去。
“果然是天生仙骨,资质超凡,道友好福气。”
众人一见苏琬,皆交口称赞,因是长辈,各有见面礼奉送,苏琬叫了几声师叔师伯,小小发了笔财。
屿和真人表面笑呵呵,心里暗恨不已:好你个桃渧真人,什么育幼堂抱来的小女娃?竟然在自己眼皮之下生生把炼丹奇才给夺走了
不过看到体重大减的饕餮老头,他心里又舒坦起来:比起归元宗,玉虚门不过少了些药草,实在幸运太多了。五灵峰被个小辈废了其中之一,啧啧,呵
突然很想发笑的屿和真人面上一热,连忙敛眉垂目无声念叨:道祖在上,幸灾乐祸要不得,弟子有罪,弟子有罪……
归元殿,桃夭真人吩咐备宴,上灵果仙茶,又命人去一元峰请罗天,道了声失礼,将饕餮老头拉到后殿询问究竟。
青辉拉着苏琬认人,来到玉清仙府五人跟前,少有的认真行了个礼。
“众位上人好,这是晚辈的徒儿琅琬。琬儿来,见过几位玉清仙府[Www.【.cn】.Com]的上人,他们身上的好东西可不少,若是得了青眼,你以后的修行可就不用愁了。”
五人齐齐看向苏琬,唇角含笑,眼神温和慈悲,虽相貌不同,但神情如同一个模子所印似的,有些古怪。
苏琬心中一动,抬起右手,曲食指,左手的灵杖搭在右肘,微微弯腰。
“琅琬见过几位上人。”
这个礼,是逆天里仙界通用的问候礼。
五人眼睛一亮,却是侧身避过,只受了半礼,而后同样右手曲食指,左手持物,微微弯腰回了一礼,中间的那名男子道:
“姑娘不必多礼。”
众人一见,虽没人出声,但传音满天飞。
什么时候清云门一个小辈也值得玉清仙府的高人回礼了?
就算是天生仙骨,资质上佳,也不至于如此吧莫非其中还有什么隐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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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天脉山第一二六回突然冒出的爱慕者
第一二六回突然冒出的爱慕者
却说桃夭真人拉了师弟去后殿,问明苏琬如何来的归元宗,不禁气不打一处来。
桃夭真人怒斥:“你行事为何如此荒唐青辉的性子又不是不了解,他的弟子也是能说绑就绑的?”
屋内施了隔绝神念的秘法,不必担心说话被别人察觉,两人说话也就不忌口。
桃渧竖眉瞪眼,一脸倔强不服,“那丫头是天生仙骨,天底下再找不出这等资质的人,青辉再混又有何,难道还想凭三五个人就跟归元宗为敌不成?”
“混账”桃夭真人气得嘴皮颤抖,“归元宗立派三千余年,上下十万弟子,怎能为你一己私欲跟人为敌?清云门再落魄也是十派之一,内里岂会跟表面一样简单,再加上琅琬来历不明,背后还有个神秘莫测的老仙君,敢大闹归元宗,定是有所持杖,看你现在样子,未必还没吃够她的苦?”
桃渧听得师兄这话,只觉得心里一揪。
他本来深悔将苏琬带回来,若是拉下面皮,好声好气相求,混沌诀又是极好的,苏琬未必不会答应散功练习,反正他需要的不过是一个身怀浩然之气能进入三仙洞的人,不至于跟现在这样,又是中血咒,又是失捆仙索,还闹得归元宗不宁,所以琅轩来接人时,他没有多加阻拦。
悔悟归悔悟,师兄这一通话,他却是不喜欢听的,而且越听心中的无名火越盛。
桃渧冷笑:“师兄果然是大公无私,满腔正义啊是不是又要大义灭亲了?哼一人做事一人当,人我已经绑来了,元婴已经给她散了,混沌诀也让她炼出来了,木已成舟,青辉意欲如何,让他找我就是,用不着师兄大人你假慈悲”
“你——”桃夭真人气急,抬手就想教训这不识好歹知错不改的混账师弟,但看到师弟消瘦的脸庞,倔强的孤傲眼神,里面竟是满满的恨意,就仿佛两百年前重逢时一样。顿时再大的气也被那眼底的恨意浇熄,长叹口气:“你怎么又扯到那事上去了,小漓当年入魔,我也是迫不得已,归元宗是正派之首,不如此,传将出去,天下人会如何看?”
桃渧双目充血,怒喝:“别叫她小漓,你不配”
桃夭真人摇头无奈道:“也罢也罢,我自认问心无愧,无需他人谅解。琅琬一事,确是你之过,桃酆那里,你自去跟他说个分明,如今九幽宫出世作乱,修真界危在旦夕,我也不让你闭门思过,炎山魔踪一事,你跟去打头阵,生死由天。”
桃渧拱手,声音冷得彻骨:“尊掌门令。”而后拂袖转身,至门口,又转身讥讽道:“你那句问心无愧,等漓师妹回来再亲口跟她说吧”
桃夭真人面色一变,皱眉喝道:“慢着,你说小漓回来是怎么个说法?已死之人,如何能再回阳世,你可莫要犯傻”
桃渧哈哈一笑:“你也知道怕?”笑完眉目一冷,沉声哼道:“我倒是想寻了漓师妹的阴灵来报答于你,但你当年下手太狠,魂飞魄散、灵魄不存,寻不回来。你太小看我了,论资质或许我不如你,但论仙缘气运,你远远不如我,逆转时空,你我做不到,总有人能做到”
他说完,拂袖转身离去。
“逆转时空?荒谬”桃夭真人摇了摇头,这个师弟一直放不开旧事,修为多年无寸进,尽想些旁门左道,如今是越加天真了。人或许可以划破时空到过去未来,但想要逆转时空,即使大罗金仙也没这个能耐,除非是传说中的圣人之辈。
桃夭真人承认师弟的仙缘比他好,曾经受过上古三仙的点化,受赠捆仙索这等仙器,还得了一份要求太高,无人能炼的混沌诀。
但他却不知,当年桃渧所说的话只有三分真,其中七分是假,除了流光,没人知道桃渧的捆仙索来自三仙洞,更没人知道三仙洞每十年现世一次,同样没人知道只要修炼了混沌诀身怀浩然之气便可继承三仙洞,自然洞中有流光逝水剑这等能逆转时空的仙诀就更不会有人知道了。
罗天真人听闻玉清仙府来人,收起关于天界信息的玉简,带着锦绣天龙来到归元殿,他渡劫以前曾去过玉清仙府,前来的五人中有三人是他认识的,彼此寒暄问候,听闻他体内的真元已经有大半转化为了仙力,估计十年内可以全部转化完成,届时便能升登仙界,众人齐声恭贺。
玉清仙府说是仙府,其实并非仙界上仙建立,而是若干散仙隐居的地方。
散仙,是元婴期以上的修真者因为意外损坏了肉身,元婴遁逃,修炼千年以上结成半仙之体者。虽然称为仙,但跟真正的仙人还是有差别,其中之一便是他们无法去仙界,其中之二他们身体由能量构成,也常常被称为灵仙。
散仙比不上真正的仙人,但跟修真者一比,实力又要超出好几倍,哪怕是半只脚踏进仙界的大乘期高手,也不是他们的对手,举手投足,仿佛能毁天灭地。
但对散仙本身来说,又是种无奈,一旦成为散仙,除非转世重修,再无其它上升可能,因为散仙每千年就要历一次天劫,天劫强度成倍数往上叠加,极难度过,一般好点的能活个五六千年,差点的在一二次天劫时就被击成灰飞。而转世重修,绝不是大多数人能承受的,天下如此之大,谁也不知道转世后会投胎在哪,投胎成什么,记忆全消,懵懵懂懂的新生没有指引者,再重新踏入修真界的机会比沧海一粟还要渺小。
所以对于罗天真人能渡劫飞升仙界,玉清仙府五人是真心恭贺。
带队的止厄上人,他是度过一次劫的散仙,虽然外人看着光风霁月,但心里清楚,自己是活一千年是一千年,下一次天劫,能不能渡过只有天知道。
罗天真人跟止厄上人几个讨论修行,旁人侧耳倾听,这等高规格的讲法论道机会,不是人人都有机会听到,当然,因为讨论的太过深奥,不到出窍、分神期以上的人,听着只会满头雾水,越听越迷糊。
锦绣天龙被桃夭真人叫到后殿,他倒是想留下听道法,但师尊有命,不敢不从。
“见过师尊。”
桃夭真人问:“听说你受伤了?”
锦绣天龙答:“是,不过师叔请了罗天前辈调理,已经无碍,而且修为还有所精进,只是心境出现裂痕,不宜进阶,需要巩固境界。”
“心境碎了……”桃夭真人皱眉:“是输给清云门琅琬所造成?”
锦绣天龙点头:“是。”
桃夭真人叹气,半晌方道:“她不是普通人,想要赢回来,你胜算很低,罗天前辈可有跟你说过该如何除掉心境障碍?”
锦绣天龙振振有声的说:“前辈说人定胜天。”
桃夭真人对这个弟子很是看重,可以说是作为继承人在培养,他自是知道小弟子的骄傲,本来担心从未输过的锦绣天龙败给苏琬会自暴自弃,心魔缠身,修为不进反退,如今看到锦绣天龙坚定的眼神,充满信心的答案,不由露出欣慰的笑容。
“如此便好。”桃夭真人捻须点头,又吩咐道:“此次炎山出现魔煞之气,是九幽宫出世的预兆,为师广邀修真同道,一同商讨此事,说动玉清仙府出手解决,事关重大,其余琐事暂且放下。罗天前辈近日要陪同止厄上人等,无时间指点你修行,为师交代你一件事。”
锦绣天龙知道好歹,恭声道:“师尊请说。”
桃夭真人吩咐:“青辉刚与我商量,琅琬不好留在归元宗,你带上请柬,跟她一起去缥缈仙宫报信,请圣姑出山助拳破炎山魔煞。”
锦绣天龙正要应是,殿中角落响起悉悉索索之声。
桃夭真人皱眉瞧去,神念一扫,没发现什么异常,但那晃动的八宝瓶证明绝对有人藏身在此,他想起一物,脸色一沉,怒道:“孽子还想藏到何时,滚出来”
“爹。”一个怯懦的声音响起,然后显出飞霄的身形。
桃夭真人沉声叱责:“你母亲把隐身仙符交给你不是为了偷听,山门闹事还没找你算账,你既然自己撞上来,休怪为父狠心,思过崖面壁十年,滚出去”
飞霄狠狠瞪了锦绣天龙一眼,对这个抢走父亲宠爱的人很没好感,上前几步,鼓起勇气道:“爹,我想娘了,让我去缥缈仙宫送信吧小师弟资质那么好,留下来听止厄上人还有罗天前辈他们讲道,以后修行一定事半功倍”
锦绣天龙惊诧的看了眼飞霄,竟然听到飞霄师兄说起他好来着,是幻觉了吗?
桃夭真人也惊讶,不过转念一想,以为是孽子想借机逃避紧闭之苦,叱道:“即使你自请送信,回来思过崖的面壁也绝不可免。”
飞霄点头如捣蒜:“孩儿知道,爹放心,以前是孩儿不懂事,以后一定听您的教诲,再不胡来。请柬呢,事情紧急,不可延误,缥缈仙宫离此数十万里,御剑得好些天,孩儿这就去找清云门的师妹一起动身。”
桃夭真人听了此话,心中一暖,这孩子总算懂事知道长进了,少有的对他抚须微笑点了下头,转身就去准备请柬。
锦绣天龙却从飞霄那通话里听出了古怪,瞟了下旁边眉眼飞扬、意气风发、面飞桃红之色的某人,这生性风流的师兄不会是瞧上了那煞星吧?
心里嘀咕:煞星的外貌是不错,不同于一般女修真那样看起来端庄高洁若空谷幽兰,反而有些妖魅,笑起来勾人魂魄,向来以貌取人的师兄动心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别说有琅轩在,就算没有琅轩,那煞星估计也瞧不上师兄。
锦绣天龙暗自替飞霄默哀,打定主意绝不Сhā手,看好戏。
桃夭真人拿着请柬过来,飞霄笑得合不拢嘴,就要伸手去接,但他爹手腕一转,却把请柬交给了锦绣天龙。
“龙儿,此行以你为主,霄儿若是胡来,为师给你全权处置的权利,一路小心为上,跟清云门的琅琬,别太接近,但也不要远着了。”
锦绣天龙点头应是,瞟了眼旁边气得磨牙瞪眼的飞霄,挑挑眉。
师兄,你自求多福吧这一路,想来是有好戏可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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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天脉山第一二七回情敌?
第一二七回情敌?
“好不愧是为师的乖徒儿废的好”青辉真人击掌大赞。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苏琬抬头挺胸,骄傲自得,眉飞色舞的恭维,“师父你也不错啊,好多人都说惹不起你呢。”
“哪里哪里,比不得乖徒儿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青辉真人抚须笑出满脸褶子。
“嘭”
两师徒互相吹捧,寻宝鼠藏在苏琬袖中实在听不下去,爪子牙齿同时痒痒,不小心滚了出来,落到地上。
“乖徒儿你没事养老鼠干嘛?”青辉真人惊声跳起,捂着腰间的储物囊,蹲在椅子上瞪着银色毛团。
想当年他刚修真的时候,一瓶辟谷丹被老鼠啃了大半,害他节食小半年,人都饿瘦了,导致这么多年下来,一看到长板牙的老鼠就下意识捂住储物囊,都成条件反射了。
寻宝鼠磨了磨牙,飞身一跃,变为人形,绷着脸朝青辉真人行礼。
夜北心中呐喊:虽然同样有个鼠字,但我跟老鼠完全不是一类好不好
果然不该抱太大希望,徒弟是这样,师父也好不到哪去一个两个三个,个个都那么暴力,而且当师父的还夸奖弟子霸道有理,杀人无罪
是世道变化太快,前主人教的都过时了吗?
夜北犹豫,要与时俱进,自己是不是该改观念了……
清云门三人的处事准则完全颠覆了夜北的认知,他秉持的谨慎为上以和为贵的想法逐渐松动。
想做一个人,不止是外表,更在灵魂。
当人跟当寻宝鼠有区别,一心想做人的夜北模仿身边人类的行为、心理,在为人处事方面,苏琬的狂,琅轩的狠,青辉的疯,给夜北起了不那么正面的带头作用。
苏琬揉揉夜北的脑袋,朝青辉挑挑眉,介绍道:“这就是寻宝鼠夜北,鼻子挺厉害的,可以闻到方圆数里内的宝物,并根据修为的增长,以后百里千里也不是问题,潜力大大的有。”
青辉真人不是迂腐之辈,见苏琬没把夜北当宠物对待,而是当小辈介绍给他,于是笑呵呵的送了见面礼,只当多了个徒孙,听到他喜欢看些杂书,随手把专门记录修真秘事的清云典复制一份送了他,乐得夜北眼睛比星星还亮。
“丫头,雀灵峰的事你处理得好,哪怕只是只灵宠,那也是清云门的所有物,被人欺负了就要找回场子,废了修为比杀光他们更能震慑敌人。不能做到人人敬你爱你,那就做到人人都怕你,这样以后的麻烦才会少”
青辉真人很赞同苏琬的行事准则,坚定站在后方给她撑腰。
“嘿嘿,这世间怕死的人太多,你能操控劫雷这事传出去,动心的人肯定不少,但有桃渧白痴的教训在前,又有玉清仙府上人的善意在后,没几个人敢对你动手,只会攀亲带故的趴过来,你以后想要清静是难了”
这话很是幸灾乐祸,苏琬甩了个白眼给他。
“走自己的路,管别人去死呢大不了本姑娘开个渡劫公司,金丹、元婴、合体,明码标价,一道雷值多少,无聊了价调低点,不想干了把价加到天高,反正是垄断,不怕得罪人没生意。”
“好主意”青辉真人大赞:“乖徒儿你跟逍遥门翎婳丫头走得近果然是好事,越来越有奸商的风范了。”
苏琬撇撇嘴,虽然没做过生意,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现代那么多企业公司,还用得着跟翎婳学?
青辉真人果然有乌鸦嘴的潜质,才说完以后难得清静,一出门,询问关于控制劫雷真实性的人便一窝蜂来了,果然是攀亲带故,这个世叔,那个世伯,明言暗语,皆说以后门内弟子渡劫,还请多多关照。
徒弟成才师父自该高兴,但青辉瞧着苏琬如群星拱月般被众人簇拥着,有几个不要脸的老家伙竟然把门内的年轻弟子叫过来,一个赛一个的英挺俊逸,颇有想用美人计将乖徒儿给拐走的意思,于是青辉怒了。
虽然轩儿冷脸不讨人喜欢,但跟乖徒儿相处得还挺好,指不定真有把她娶回来当乖媳妇儿的时候,怎能让给他人?
还有桃酆那厮,堂堂一宗长老,竟然非要跟个小辈计较,乖徒儿废掉的人又没死,要是不服输,用灵药把他们救治好了,让弟子们来寻仇就是几百岁的前辈老人了,整天盯着乖徒儿想伺机偷袭算什么本事
如此想着,青辉一甩袖子,气冲冲找东道主桃夭真人。
送信去缥缈仙宫送信
此去路途遥远,雪山寒风刺骨,轩儿琬儿相互扶持,彼此温暖,心心相许,历尽劫难,终于修成正果……
青辉真人做着美梦,交代琅轩一路定要惟师妹之命是从,要是敢让琬儿有个什么不满意,回落霞山就跟琅嬛一起画符
琅轩不置可否,他对苏琬向来信服,就算没有这个吩咐,也会尽量让苏琬一路过得舒坦。
可惜的是,青辉打的好主意,却在启程前被同来的两个臭小子给破坏了。
“青辉前辈,此去路途遥远,九幽宫蠢蠢欲动,师尊我们师兄弟同去,途中也好彼此有个照应。”锦绣天龙风度翩翩,话说的很有道理,非常有道理,让人找不出一丝错来。
青辉真人虽然喜欢胡搅蛮缠,但好歹也是一派掌门,总不能拒绝了东道主的好意,只能瞪眼瞧着看起来人模人样的锦绣天龙,再瞥了下怎么瞧怎么不顺眼的飞霄,咬咬牙,将琅轩拉到一旁,暗自吩咐几句,然后挥挥手,送走四人。
一转身,嘴角有上扬了,心里直乐:锦绣天龙名头是大,还不照样被吾乖徒儿打得落花流水肯定是输给乖徒儿心境出问题,以后修行难以精进,要解决非得再赢回来不可。想在路上套交情?老子关照轩儿,死也不让你们凑成堆,看你怎么着
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不对,老子乖徒儿可不是鸡,应该说搬起大锤砸了自己的脚桃渧白痴绑了乖徒儿,结果乖徒儿大闹归元宗拍拍ρi股跑了,不但带走了捆仙索,还毁了个雀灵峰,又差点搭了个锦绣天龙进去,特别是那白痴还中了血咒……啧啧。
青辉感叹:这宗交易,值,太值了
四人御器疾驰在前往大雪山的路上,气氛不是很融洽。
“仙子,吾是天脉峰飞霄,家父添为归元宗掌门,久闻仙子威名,今日得见,深觉荣幸。”
飞霄脚踏天炎剑,手拿羽毛扇,一手负在身后,摆出最能体现他风姿的四十五度侧身回首,嘴角上扬的弧度跟平时照镜子练习时一样完美,声音既不高傲,也不显得气弱,微沉略哑,加上那双灿若星子,定眼看去能望见里面脉脉情意的深邃双眸,绝对能令凡妇俗女们瑃情荡漾,暗许终身。
锦绣天龙抽了抽嘴角,仰头望天,师兄的风流病又犯了,而且这次比以往都严重。
琅轩瞧瞧装模作样的飞霄,麒麟双剑出现在掌中,开始飙杀气。
别以为他不记得,当初在归元宗山门偷袭的人里,除了已死的灵绾,领头的人里还有飞霄,他还没算账呢,人就自己送上门来了,这里不是天脉山,飞霄也不是他爹,敢乱来他绝对敢杀
苏琬搓搓手上的鸡皮疙瘩,瞥了眼飞霄,对方脸上那笑容也太古怪了,她头皮一阵一阵的发麻。
“你没病吧?有病别找我,会治病的夜北暂借给师父大人了。”
飞霄笑容僵了僵,立马又变成生动起来,双眼更是柔情似水,“多谢仙子关怀,在下很好,前所未有的好~”
说话尾音上挑,声音都飘起来了。
苏琬打了个寒颤,嘀咕一句:“有病早点治吧。”
飞霄很狗腿的点头附和:“对对对,仙子说得对,有病就是要早点治,否则小病变大病,大病变无药可救,那可就不得了了。在下……那个在下心跳得有些快,仙子擅长炼丹,对医药想必也是懂的,仙子慈悲,替小生探探脉。”
苏琬随口答:“心跳得快啊,这很好解决,把它挖出来用力一捏再装回去,保证以后都不会跳了,要不要我帮你挖?”
飞霄腆着脸笑:“仙子真乃神农在世,医术高明,不过是一句话,就医治好了小生心跳过快的症状,不用挖,不用挖了。”
“噗嗤”
锦绣天龙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来。他以前虽然听说过许多师兄的笑话,但看现场果然感觉很不同啊师兄的傻,已经到了一定境界。
“龙儿——”飞霄脸上的笑容变得狰狞,“你懂不懂尊师重道长幼有别……”
锦绣天龙连连摆手:“飞霄师兄,师弟我绝对没有笑话你的意思,只是刚想到一件事,琅轩道友,我们一边谈,你的青莲剑术若是能到万莲开的境界……”
锦绣天龙催动金翎剑,加速来到琅轩身畔,装出讨论剑术的样子。
飞霄狠狠挖了眼锦绣天龙,转身又一脸笑容凑到苏琬身边献殷勤。
“仙子,小龙儿仗着资质超群,以为自己天下无敌,高傲得不把长辈放在眼底,实在气人,不过再怎么样也是小生师弟,小生替他向你致歉,你就不要跟他一般计较了,要是气不过,以后不跟他说话就是。仙子你都不知道,小师弟看起来乖觉,但最喜欢欺骗小姑娘,灵绾——就是在山门前死在琅轩师兄手中的那个女子,她对小师弟一往情深,想要替情郎报仇,所以才拦截你们,小生怎么劝也劝不住,无奈之下,只好同去,好在仙子没被伤到……”
琅轩手中麒麟双剑颤颤嗡鸣,杀气四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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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天脉山第一二八回黑龙战袍
第一二八回黑龙战袍
修真界传递消息的秘术五花八门,门派之间用来交流的通信之物自然也不缺,炎山出现魔煞之气是轰动整个修真界的大事,连玉清仙府都来了人,缥缈仙宫自然早已收到消息。
送信四人组还在路上,缥缈仙宫的圣姑已经带着门下高手数十人赶赴炎山。
苏琬一行人,与其说送信,不如说青辉和桃夭在趁机支开他们,清除魔煞是极其危险的事,作为清云门与归元宗未来的希望,青辉和桃夭身为掌门,自然不乐意看到他们冒险。
当然,这其中的深意,琅轩和锦绣天龙心知肚明,唯一不清楚的只有对修真界各种常识弄不太清的苏琬,至于飞霄,满门心思扑在讨好苏琬头上,差点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不要奢望他脑子里还能记住任务这种杂事。
不过,他再殷勤也是俏媚眼抛给瞎子看——白费功夫。
倒不是说苏琬情商低得看不出他的意思,而是苏琬根本没把心思往这方面想。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苏琬不是阴谋论的信奉者,但一点也不妨碍她怀疑飞霄殷勤背后的含义。
前一天还带着大堆人当土匪拦路打劫,打得你死我活,一晚上过去,立马热情得跟讨好丈母娘似的,她虽然没有女儿要嫁人,但灵丹、玉符还有些,特别是随身还带着即将升阶的青鸾……
这家伙不会是知道青鸾在我手上,想用那X男计谋夺走吧?
苏琬如此想着,瞅了眼飞霄,对方跟打了兴奋剂似的,霞飞双颊,眼睛亮如灯炮,咧嘴露出一个超白痴的笑容,结结巴巴的叽咕:“青……青……”
青什么?难道是青鸾
就知道这家伙目的不正,果然是为了青鸾
苏琬暗怒,眼珠一转,琢磨着怎么个毁尸灭迹最好,下一瞬,腕间传来烫人的炙热感,顿时脸色一变。
果然是说什么来什么,才说青鸾即将升阶,立马就来了预兆。
“师兄师兄”
苏琬捂着虚空镯,冲到琅轩身边。
琅轩碰到锦绣天龙,那是武痴碰到武痴,一天不比划几次手痒脚痒全身痒,一路只听得他们的仙剑“嗙嗙锵锵”响个不停。
听到苏琬的声音,琅轩收剑停在半空,回头望去,见苏琬眼中有慌张之色,不由皱眉看了眼飞霄,那白痴红着一张脸,傻的一剑过去就能戳个对穿。
飞霄在琅轩眼里,只比废物好一点,所以他在飞霄缠着苏琬时,虽然有些想杀人,但一直没动手,因为他相信苏琬能很好的应付飞霄,他只要缠住锦绣天龙,不让这个危险人物接近苏琬就好。
“何事?”
苏琬眼中难得一见的慌张之色让琅轩的心跟着慌起来。
锦绣天龙也收剑停住,回头看了眼飞霄,暗道:不会是师兄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吧?煞星捂着肚子,莫非是被弄大了肚子……不对不对,师兄再厉害也占不到煞星的便宜,而且孩子也不是一天就能怀上的……
可惜苏琬没有读心术,否则知道锦绣天龙这么腹诽她,非得找个球塞对方肚子里,让人怀十个月再生出来不可。
苏琬捂着腕间的镯子,仰着小脸盎然欲泣的道:“师兄,我有点不方便,你们先去送信,等我解决了再去雪山找你们”
口中如是说,暗中又传音跟琅轩解释:‘师兄,麻烦大了,青鸾要升阶做凤凰了天雷火雨齐降,哪里有合适的地方?’
琅轩一愣,看看苏琬套在左手上的五行虚空镯,师妹的储物镯能收活物他是知道,拐带的青鸾应该就在里面。
“你哪里不舒服?”
琅轩一面问,同时传音回道:‘往南三千里有个风雷谷,你带的地图上有标识,绘着雷电印记的那处就是。’
风雷谷天地异象常见,因天雷密布的关系,极少有人敢靠近,但苏琬有操控天雷的能力,去那里为青鸾升阶不但安全,也不会引人注意。
苏琬眨眨眼,微微点头,捂着肚子转身便跑,口中大声嚷嚷:“问那么多干嘛女人每个月都有几天不方便好不好反正你们先走就是,到时候我再追上去”
女人每个月都有几天不方便?
琅轩和锦绣天龙对苏琬这话很是摸不着头脑,他们从来没学过生理卫生,修真的女子也不会跟凡人一样来月事,所以两人不明白苏琬话中的意思。
倒是飞霄采花无数,上至高傲仙子下至凡间俗女,对女人的生理情况极为了解,他反应最快,边追边喊:“仙子你慢一点,不能剧烈运动,会伤身体,我这儿有药——”
苏琬头也不回,倒是丢出一物砸过去。
“师兄,给你的礼物,一直忘了,接着记得随身带啊”
“嘭”
不知是苏琬故意的,还是她没回头所以东西丢的准头出错,黑乎乎的一坨刚好砸到飞霄脑袋上,发出好大一声响,受创的某人翻着白眼从天炎剑上栽了下去。
琅轩身影一闪,抄手将黑球握到手中。
锦绣天龙很没同门爱的无视落下去的师兄,凑到琅轩跟前,好奇的问:“礼物是什么东西?”
煞星拿出来的肯定不是凡物,他一定要先睹为快。
琅轩低头看看下方,云下有山,山中有兽,重物落地的巨响后,虎啸猿啼声不断。
他反问:“你不下去看看?”
锦绣天龙摇摇扇子,四十五度望天,“没事,祸害遗万年,飞霄师兄的危害程度虽然比不得你们师兄妹,但活个千年不成问题,天炎剑都没急着救主,我不急。”
别人师兄弟要阅墙,琅轩自然不会多管闲事,特别是受创的还是他看不顺眼之人,也懒得下去救人。
一个黑球,才拳头大,表面有着细密鳞片,就好像鱼鳞,不过鳞片上有着更细密的符箓,流闪着紫青红蓝白五色光华,看起来卖相很好。
锦绣天龙想摸摸,被琅轩隔开手,扁扁嘴,出歪主意:“这什么东西,古里古怪,输入真元看看,说不定会炸。”
不用你说,我当然知道输入真元才能启动琅轩没好气的瞪了锦绣天龙一眼,暗忖:师妹跟你师兄不一样,才不会把会炸的暗器当礼物送人。
黑球吞吃真元,鳞片符箓的光芒变强,但形状还是没变。
琅轩想想,用剑在腕间一划,将热血淋到黑球之上。
鲜血被吞噬,黑球表面的符箓隐去,仿佛卷成团的丝布般逐渐展开。
“这是……”琅轩拎着展开的黑布抖了抖,“甲衣?”
黑色的宽袖长袍,很柔韧的料子,看起来轻薄,但重量却沉甸甸的有好几百斤。
“我知道是什么了”锦绣天龙用扇子一敲掌心,甩出一根金针,“叮”黑袍某处的符箓光芒一闪,金针被弹了回去。
锦绣天龙咬牙切齿,“是龙皮神龙鳞片带有天然符箓可以抵挡五行之力,并且刀剑不入,防御惊人,除非中品以上仙剑,否则根本破不了龙皮的防御……你手中的是黑龙皮,除了这些,还能抵御魔气”
修真界的神龙极少,只珞珈宗还有几条,几千年没现过身了,常人想得一小块龙皮都极难,哪怕家大业大的归元宗,也不过几件龙皮制成的防御器具,锦绣天龙受尽宠爱,有条龙皮腰带,是水系蓝龙皮,上面符箓的复杂程度却远远及不上眼前的黑龙皮,从符箓越复杂防御性越强这点来看,他平时爱之若生命的宝贝腰带跟面前这个一比,只比布条好一点。
“浪费太浪费了竟然用极品黑龙皮做成长袍衣袖还这么宽简直是暴殄天物”锦绣天龙双目发红,“见者有份,你把袖子截下来,能做两件马甲,还能做好几条抹额,截啊快截啊”
琅轩一脚踹开飞扑过来的锦绣天龙,把黑龙战袍一抖,直接穿在了身上,挑了挑眉,嘴角上扬。
“抱歉,师妹相赠,不敢损坏。”
锦绣天龙磨牙,深呼吸,再次深呼吸,拍拍胸口,撇头不看琅轩,眼不见为净,生怕再多看一眼,忍不住化身为杀人夺宝之辈。
“其实,煞……琅琬妹妹还有个名字叫逝水,也算是我师妹,作为师兄,不求她拿一套你这样的黑龙战袍出来,用那些剩下的边角料缝缝补补做件短衣应该不算过分吧……”
锦绣天龙梦呓般呢喃。
琅轩在黑龙战袍外面再套上一件罩衣,瞥了眼锦绣天龙,丢给他两个字:
“做梦”
锦绣天龙装作没听到,眼珠一转,开始琢磨此事的可行性,“琅琬妹妹喜欢养灵宠,雪山有雪狐,长得挺讨人喜欢,先去捉只来再说……”
风雷谷不愧风雷之名,罡风呼啸,霹雳惊空,偌大个山谷里没有生命存在的迹象。
三千里对元婴期的修真者来说,全速飞行十几分钟时间而已,连药都不用嗑,真说不上远,苏琬一路加速再加速,腕间的镯子越来越烫,终于在手快烫出泡来之前赶到了风雷谷。
苏琬神识一扫,方圆百里无人烟,连鸟兽都绝迹,只是神识无法穿透风雷谷深处,找不出谷内天象异变的原因,她也来不及究查,直接抖了抖手,抛出青鸾。
青鸾成半昏迷状态,浑身冒火,焰高三丈,一落地,石地开始融化,空中劫云蜂拥而聚,或许是受到风雷谷异象的影响,劫雷明显比一般灵兽升阶时要厉害很多,苏琬抓着几块雷符在旁守候,确保青鸾要是受不住了,她能迅速出手。
“轰”
臂粗的天雷劈下,青鸾一声凄鸣,周身火焰越加强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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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天脉山第一二九回凤凰出世,妖王来了,救命!
第一二九回凤凰出世,妖王来了,救命!
青鸾进阶,用险死还生不足以形容。
体内的凤凰血脉过于稀薄,虽然在天擎丹的作用下冲破境界,但淬炼肉体、激活体内神鸟血脉、并催生血液的过程很艰辛,更何况青鸾用丹药强行升阶,是走捷径,钻天道空子。
都说天道至公,但天道也有势利眼。
真正的神兽仙兽历劫不过四九劫雷,如青鸾这种灵兽等于私生子,并非正统,修炼事倍功半不说,连渡劫也比神兽要难,更何况青鸾还是靠丹药走捷径,那就更加该打压了。
天道发威,劫雷惊空,一道连着一道劈下,丝毫没有暂停的意思,青鸾已经完全失去抵抗的意志,瑟瑟发抖蜷缩在地,周身火焰将熄未熄。
最后一块引雷符抛出去,苏琬皱紧皱着眉头,望着乌沉沉的劫云,不得不承认自己过于托大。
凤凰是神兽,青鸾升级为凤凰,那渡的就是神兽劫,如果她有金仙修为自然不必怕,但她现在只是元婴期,引雷符并不是万能,受玉符的材质限制,储存劫雷也是有限的。
苏琬弹指射出仅剩的一颗九转金丹,灵丹滴溜溜打着滚儿落到青鸾嘴边,青鸾张嘴一啄,引颈吞咽,闭目调息片刻,睁开了眼,周身火焰一盛,站了起来,仰头望着劫雷,眼中再次充满不服输,展翅腾空。
“叽叽再来”
苏琬手一挥,空中的引雷符网阵开了道口子,天雷从空隙中迎头劈了下来。
一道引雷符爆发光芒,宣告吃撑了,苏琬连忙挥袖,将玉符拍进风雷谷,灵符爆炸,引开部分劫雷。
青鸾一次次被击落,但又一次次爬起来,虽然遍体鳞伤,但羽毛上的金光却越来越盛,双目也越来越炯炯有神。
劫云涌动着,酝酿着最强也是最后一道天雷。
引雷符全部宣告饱和,苏琬手一招,所有玉符飞到她跟前,一道黑影替换了玉符的位置抵挡天雷——是黑龙皮,她身上最强的防御物品。
青鸾周身的羽沾满燃烧的血液,如同一只金红火鸟,它望着劫云,脑中传承的记忆告诉它,这是最后一道考验,只能自己面对,通过了便是神兽,通不过便是死
青鸾向来自命为神鸟,心性是高傲的,委身当人类的宠物已经是屈辱,但如果连天道给予的考验都不敢面对,那就是懦弱了
堂堂神鸟,宁可死,也不退缩
“来吧不成功,毋宁死”
青鸾引颈长鸣,双翅展开,拍打着翅膀绕过黑龙皮护罩冲向酝酿天雷的劫云,燃烧的金红火焰照亮整个天空,长长的尾羽拖在身后,绚丽之极。
在这一刻,它华丽得就像真正的凤凰
苏琬遥控指挥黑龙皮想拦住它,但黑龙皮过重,且上面龙威犹存,移动起来很沉滞,青鸾已经冲进劫云,拦截的动作迟了一步。
“轰”
雷声炸响,劫云爆开,一团黑乎乎的物体落了下来,在地上滚了几滚,停住,冒着黑烟,传出浓浓的焦糊味。
苏琬累得喘气,一ρi股坐到地上,空中飘着的黑龙皮“嘭咚”砸下来。
“气死我了撑不过就认输啊也能当个半神兽,下次再努力就是了,逞什么强?这下好了变焦肉了,还神鸟凤凰呢,连根毛都没了,天擎丹壁髓丸回元丹度结金丹统统打了水漂”
苏琬气急败坏,随手捡起块引雷符,砸向那团黑烟滚滚的焦肉。
“噼啪”
引雷符上电光闪烁,砸中了那团焦肉。
异变突生。
焦糊的外壳突然裂开,射出万张金光,整个天空映成金色,火焰“轰”的升起。
“叽咕——”
长鸣声仿佛从苍茫宇宙中传来,悠远清亮,火焰中飞出一道金红的影子,鸡首、燕颔、蛇颈、鹰爪、鱼尾、龟背和孔雀毛,双翅展开,足有丈余,比整个身体还长的尾羽拖在身后,有赤青金蓝白五色,无比绚丽。
空中乌云散去,露出湛蓝的天空,霞光五色,祥云席卷,方圆千里,百鸟争鸣。
万里之外,常年覆盖白雪的延绵山群里,有一座顶上冒着黑烟,沉寂多年最近才开始活跃的火山,山腰有只黑色巨狐,似乎在找什么,突然,黑狐背后的尾巴竖了起来,仰起头,银色的清冷双眸眺望红霞密布的天边。
“咦,天地异象,好像有……神鸟凤凰诞生,距离倒是不远……”
黑狐自语着,抬头望望山顶,耳朵动了动,转身往山下跃去,动作轻盈,落地无声无痕,速度极快,眨眼间就不见了身影。
风雷谷附近,祥云笼罩,霞光四射。
苏琬裂开了嘴,双目迷离的抬头仰望。
“哇哦吓我一跳竟然成功了这就是凤凰啊,尾巴比朱雀还好看……”苏琬喜笑颜开,朝青鸾……不,应该说凤凰招了招手,“下来,跟我说说都有些什么技能?”
新生的凤凰俯视下方,金色的双目不怒自威,双翅一拍,火焰腾空,炙热的高温使得空间都开始扭曲,那庞大的气势,强盛的威严,仿佛千万大山压下来,逼人不得不低头弯腰。
“反了你翅膀才硬就想造反你当本姑娘吃素的?还不给我滚下来”
苏琬竖眉瞪眼,抓出块玄冰符抛射飞丢。
“哗啦嗤嗤——”
夹杂寒冰的冷水倾盆而下,刚刚还高高在上新凤凰眨眼间成了落汤鸡,威严扫地,愤怒的“叽咕”一声摔了下来,羽毛上的火焰逐渐熄灭,身体也立刻缩水,片刻之间,变成只长尾小麻雀,张张嘴,吐出几个火星。
“叽咕——你放尊重点,本神鸟现在可是堂堂凤凰”
苏琬撇撇嘴,用手指戳戳湿漉漉的麻雀,“神鸟凤凰?可真威武啊这就是你对救命恩人加主人的态度?乖乖的,别逼我用非常手段哦”
长尾麻雀委屈的扭过头去,闭上眼不看苏琬。
苏琬的真元在它体内转了一圈,筋脉里空荡荡没什么灵力,于是嫌弃道:“好弱”
长尾麻雀气得拍打翅膀,飞到苏琬头上将水珠往她身上甩。
“叽咕叽咕——”
本神鸟是力竭,不是弱谁能刚渡完劫还精神奕奕,又不是你这种变态等恢复了一定用天火吓死你
“再闹就把你碳烤麻雀串烧了”苏琬一把揪住扑棱不停的长尾麻雀,突然眯眼一笑,倒拎起它,拨弄它腹下的绒毛:“嘿嘿,我来看看你是凤呢还是凰……”
“叽咕耍流氓去死”
长尾麻雀尖叫挣扎,逃脱魔掌,使出钻蛋壳的力气,喷出一个小火球。
苏琬两指一捏,将火球捏碎,笑得一脸灿烂:“给你做生理检查而已,怎么能说是流氓呢。雄为凤,雌为凰,你是母的,以后就叫金凰,要不叫长尾麻雀或者朱冠麻雀也行。”
长尾麻雀抗议苏琬的霸道,但无法反抗暴*,委委屈屈的接受了金凰这个比较起来还算可以的名字,外加不得不接受火鸡这个屈辱的代号。
苏琬收拾好残局,给师兄报了平安和喜讯,然后拿出桫椤鼎,麒麟火在鼎内长燃不息,她拎起长尾麻雀就往里塞。
青鸾升阶后不好喂了,想拥有凤凰的实力,除了丹药,更重要的是足够的火元之力,要不是手中刚好有麒麟火,还不知道到哪去找适合的火山养麻雀。
“叽咕好臭好臭放开放开死也不要碰臭蹄子的脏火”
长尾麻雀挣扎不断,羽毛漫天飞舞,差点没变成秃毛鸟,但还是被苏琬强势的塞进了麒麟火里,犹不死心的扑腾着想逃。
苏琬祭出捆仙索,凌空一抽,发出破空之音,威胁道:“身为宠物,就得惟主人之命是从你敢任性看看,本姑娘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长尾麻雀缩缩脑袋,叽咕:“本神鸟才不管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苏琬一噎,磨牙:“小火鸡,花儿的红色是用血染的,难道你想再尝尝捆仙索的滋味吗?别逼主人我动用灵魂契约来命令你,要知道强制的多了,你的意识可会越来越弱,甚至消失,变成傀儡”
长尾麻雀小脑袋一点一点,抽抽嗒嗒,好不委屈。
可是……臭蹄子的火真的好难闻啊
苏琬见长尾麻雀识相的乖乖呆着,满意点头,但看到麒麟火飘摇不定,眼中不由闪过异色。
麒麟火一向抱团,哪怕人为分开都有些难,怎么在朝北边跳跃?形状都扯成了长条?
苏琬低头望去,脚下白茫茫一片,已经到了北地雪山范围,雪山连绵,望不到边际,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眼睛一亮,低呼出声:
“小麒麟在雪山”
话音未落,便听到附和之声。
“你倒是消息灵通,连麒麟兽在哪都瞒不过你。”
清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颈侧有热风拂过,麻麻痒痒,腰间突然多了一只手。
这声音有点熟……
苏琬头皮发麻,背上冷汗哗哗地淌,咽了口口水,僵硬的转头看去,对上一双银色的眸子,冰冷……不,应该说冷漠,仿佛世间一切都是草芥的冷漠无情。
“怎么,看到本座很惊讶?”声音微沉,薄唇浅浅上挑,勾起一抹笑容,银色的眸子中荡漾着波光,勾魂荡魄。
“你……你……你你……”苏琬像炸了毛的猫,双眼瞪得溜圆,结结巴巴。
“嗯,本座如何?”来人搭在苏琬腰间的手上移,好似安抚情人般,动作轻柔,手指游移到她颈上,迫使她扬起下巴。
冰冰凉凉的手指在咽喉处轻划,苏琬毫毛耸立,惊得见鬼了似的,尖叫出声:
“妖王你不是在蛮荒森林?为什么会出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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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天脉山第一三零回比妖孽更妖孽的妖王
第一三零回比妖孽更妖孽的妖王
连绵雪山之中,三人持续急速飞行太久,真元告罄,落下来打坐恢复真元。
琅轩猛地睁开眼睛,摸了摸心口,刚才突然一凛的感觉还没退去,心跳有些乱。
飞霄像ρi股生了钉子一般,怎么也坐不稳当,一见琅轩睁眼,顿时整个人弹跳而起,凑到琅轩身边怂恿他回去找人。
“琅轩师弟,仙子妹妹离开这么久还没回来,不会是遇上麻烦了吧?反正送信的事不急在一时,不如我们回头找找?”
锦绣天龙正眼馋黑龙皮,只因宝物主人是能跟他打得势均力敌的琅轩,杀人夺宝这种事有些做不出来,幻想着苏琬手中还有剩余的,能蹭上一两块,此时听到飞霄这么说,虽然对风流师兄的心思很看不顺眼,但这话恰恰说中了他的心思,于是睁眼看向琅轩。
琅轩冷冷扫视两人一眼,特别是眼神不正的飞霄,心中突然有些不愿师妹赶来,最好离这个恶心的飞霄远远的,永远不要靠近,但心中到底担忧,按理来说,以师妹的本事,就算被九幽宫发现,只要不是妖王或九大宫主之一,想要逃走也不是难事。
为什么会心神不宁,总感觉师妹又要出事似的。
琅轩拂袖起身,走到一边拿出玉牌试图联络苏琬。
……
苏琬竖眉瞪眼,用视线杀人,但对方脸皮太厚,不痛不痒。
“吾为何不能在此?”妖王微勾着嘴唇,颇具有调戏意味的指尖挑起苏琬下颌,迫使她仰头,视线如X光般一寸寸扫描她脸庞,距离近得能感觉到呼吸的热气。
“这还用问,你身为妖王,修真正道全部打上门去了,连玉清仙府都出了手,你怎么能抛下属下自己逃?简直太不负责任了”
苏琬口中说话分散对方注意力,抬腿用膝盖往男人的永恒弱点处撞,同时手中的桫椤鼎瞬间放大,麒麟火腾升,朝妖王脸上扑去。
如果是罗天真人之流,说不定会对这样的攻击手段头疼,毕竟苏琬近身攻击的强悍力气加麒麟火低阶仙人遇上都要小心。但她面对的是妖王,万年来最厉害的强者,哪怕玉清仙府全体出动,也不见得能稳赢。要知道凭他一个,就能让所有修真者改掉见妖即斩的爱好,只因为玉清仙府主人说:以妖王的实力,修真界所有人加起来都不是他对手,就算在仙界,也只有金仙才能力敌。
在这样的强者面前,苏琬的攻击不过是小儿科。
妖王并未躲闪,嘴角的笑容分毫不变,一个透明的屏障跳了出来,麒麟火被拍回了桫椤鼎内,劲道重得苏琬抓不稳,手腕一麻,桫椤鼎脱手而落。至于高抬的膝盖,在碰触到目标点之前,就再也移动不了分毫,甚至连放都放不下来,低头一看,却是被变长的狐狸尾巴死死缠住。
妖王挑眉,声音略加提高:“你这是关心吾?”
苏琬接连两招都被拆掉,气得挥手想掐住该死妖孽的脖子,口中怒吼:“鬼才关心你,去死吧”
“你不必忧心,吾早已命青雕几个去炎山等着了,听闻你跟清云门关系不错,是否要吾通知他们对青辉手下留情?”
妖王自说自的,身后又窜出两条尾巴,将苏琬的双手紧紧缚住,同时漂亮纤长的手指在苏琬腕间抚过,收回来时,手中便多了一根扭曲挣扎的黑绳索,他当着苏琬的面,将挣扎的捆仙索扯直,首尾接起来打成个结。
“那真是谢谢您了啊”苏琬气急败坏,这可是捆仙索啊,上品仙器捆仙索连仙人都捆得住,死狐狸明明还没升仙,为什么捆仙索到了他手上就跟小姑娘玩的翻绳一样,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
那漂亮的手指翻上翻下,捆仙索很快变成了一个用来吊玉饰的花结,也不知是怎么打成的,捆仙索怎么挣扎也散不开,反而扯得越来越紧密,捆仙索器灵在传向苏琬的意识里哇哇大哭。
“困灵结,如何?”妖王托着花结显摆。
“丑死了忘恩负义的死狐狸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快把捆仙索还来,然后乖乖放开我,不然当心天打雷劈”苏琬嘴犟的大骂,同时期盼的抬头,心中祈祷:大神在上,让我心想事成吧。
大概是天道睡着了,没听到苏琬的祈祷,灰蒙蒙的天空飘着白雪,毫无要打雷的迹象。
“死狐狸?”妖王皱眉,眼中闪过寒光,弹指敲下苏琬额头,被弹中的地方很快肿起一个打包,痛得苏琬龇牙抽冷气。
妖王说:“看在你年幼无知的份上,饶你一次,下次再敢口无遮拦,即便同为九尾天狐遗族,吾也要让你生不如死。”
苏琬痛得泪盈满眶,什么天雷淬体?什么金刚不坏体?说的厉害,为什么忍痛炼成了,在死狐狸手上却跟豆腐一样戳戳就肿包
太欺负人了
“你好残忍,好冷酷,好无情,早知道当初在云梦大泽就不救你了,好心没好报。呜呜……”苏琬眨眼,眼泪吧嗒吧嗒的掉,红着眼眶鼻头,轻咬下唇,很委屈很悲切的仰着小脸控诉对方。
妖王不怒反笑,挑眉道:“不错,魅惑术用的很纯熟,可惜你忘了,魅惑术于同族无用。”
“谁跟你是同族啊……”苏琬扁扁嘴,见美人计被说破,抽抽鼻子,眼泪一收,瞪视对方:“恶魔”
妖王点点头:“多谢盛赞。”
苏琬没辙了,撇嘴问:“你到底想怎么样最厉害的捆仙索你已经拿了,你这里好像没什么东西是能入你眼的?”
妖王轻轻擦拭去苏琬脸上的泪痕,饱含深意的道:“捆仙索虽好,却非吾想要之物,吾对你本身更感兴趣。”
苏琬嘴角一抽一抽,粗声粗气的答:“谢谢,我对你不感兴趣。这种事情,还是要两情相愿比较好吧,毕竟强扭的瓜不甜。”
“吾想要的东西,还从未失手过。”妖王搂住苏琬的腰,将折成花结的捆仙索放到苏琬怀里,动作虽然轻佻,倒也没趁机揩油,不过收回手时,指尖触到一物,拎出来一看,挑眉一笑。
“清云门碧云令,有人在联络你,可是吾替你接通?”
碧云令清光闪烁,苏琬刚刚就感觉到它的升温了,但手脚被缚,没法回应。她翻了个白眼,咬牙切齿道:“真是多谢,不必麻烦,你放开我就好了”
妖王摇头:“你这么滑溜,若是让你跑了,吾想再捉到你想必很麻烦。”
苏琬磨了磨牙,咧开嘴,笑得很狰狞。“您真是太看得起我了,才元婴期的我怎么可能从神通广大的妖王陛下手中逃脱呢请放心松开您尊贵的尾巴,我保证不逃”
妖王还是摇头:“不好,你的话不可信,吾倒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微凉的手移到苏琬的后颈,用三个手指轻轻揉捏。
“你想做什么?”苏琬心中打了个突,酥麻的感觉从颈椎由上而下,她脸色大变。
混蛋这具身体是从逆天带过来的啊狐妖族的敏感点就在后颈,再摸,再摸本姑娘就要出丑了
妖王笑而不答,用力一捏。
“嗯……”
苏琬闷哼出声,全身发软,若不是有狐狸尾巴吊着,早瘫到地上了,但下一刻,苏琬发现自己正在缩小,越来越小,吓得尖叫出声。
“吱吱”啊——
声音脱口而出,传入耳中的却是尖细的狐狸叫声。
苏琬懵了,呆看着眼前长长尖鼻、柔软的红毛、湿润的黑色鼻头,她眼睛瞪成了斗鸡眼,抽了抽鼻子,眼前毛茸茸的长鼻子耸动几下。
“吱吱……”好眼熟,在哪看过……
声音也好耳熟,在哪听过。
一只大手压到头上,苏琬抬头一看,从银色的眸子里瞧见一只傻愣愣的红狐狸,傻归傻,样子还挺可爱的,就是背后竖着四条大尾巴有点比例不协调。苏琬招了招手,红狐狸也挥挥爪子,苏琬晃晃脑袋,红狐狸也摇摇脑袋,毛茸茸的耳朵还扇了几下。
“怎么傻了?”
妖王疑惑的将拎到眼前的红狐狸拿开些,一开始只是怀疑,此时亲眼看到苏琬的本体,他还是很高兴的。能找到一个同族,特别是这个同族已经长出四尾,资质不错,成为九尾天狐不过时间问题,这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可惜眼前的小狐狸好似有些呆傻,难道是刚才逼她显出原形时出了问题?
“吱——”啊
苏琬尖叫,挣扎起来,尾巴爪子舞成一团。
本姑娘竟然变成火狐狸原型了难怪眼熟,在逆天里经常临水自照,能不眼熟吗
“真有活力。”妖王笑意浓浓,松开苏琬,看着小狐狸落到地上,滚进一堆衣服里。
苏琬一脱离魔爪,立马哧溜的钻进衣服中:五行桫椤甲,穿上穿上……
老子是人就算有了皮毛,不穿衣服也是祼奔啊
五行桫椤甲幻化的衣服一变再变,最后固定成一件小马甲外加短裤衩,花冠变成金色丝带,在脑后扎了个冲天辫,丑虽丑了点,但为了防御,还是忍了五行虚空镯依旧戴在左腕——现在的左前爪上,捆仙索的结她打不开,叼着放进去,啊,忘了桫椤鼎,长尾麻雀还在里面修养生息,放进去……
妖王看着小狐狸跳上窜下,活力十足,不由嘴角上挑,冷漠双眸里难得的浮现一抹笑意,他摇了摇手中的碧云令,笑着提醒:“还有这个。”
狐狸娘抬头,瞧见光芒还在一闪一闪的碧云令,悲愤的用小爪子捂住眼睛,往后一倒。
“吱吱”糟糕,又把师兄忘了
妖王挑眉一笑:“不要?不要吾捏碎了。”
“吱吱”谁说我我不要
苏琬弹跳而起,飞扑着抱住碧云令,落到地上用爪子按着,正准备接通,想起自己现在正满嘴的狐狸语,连忙从虚空镯里拿出给国宝用的通音丸,仰头吞了,张张嘴。
“吱……咳咳,你好……能说人话了,幸好声音还跟以前一样,不用变声。”
苏琬把碧云令反扣在地上,接通联络,琅轩的冷得冻人的声音立马从里面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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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天脉山第一三一回小狐狸也有大能耐
第一三一回小狐狸也有大能耐
“……没事……真没事,刚刚青鸾升阶力量大涨想造反,好不容易才把它压制下去,所以接的迟了点,没遇到危险……真没碰到九幽宫的爪牙……我会小心。对了,金凰还要修养,暂时动不得,你们不用等我了,先去缥缈仙宫吧……嗯,我知道了,会记得随时保持联系……再见。”
苏琬说谎不打草稿,眼也不眨的糊弄琅轩,妖王是个变态,她可不想师兄跑过来送菜,不过中断了通讯后,她还有些晕乎,师兄竟然这么简单就打发了,真让人有些不敢置信。
琅轩一结束通话,立马皱紧了眉头。
刚刚师妹的声音虽然轻快,但他可以肯定,苏琬那边,绝对出了事,只是听师妹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不想让他Сhā手。
“怎么样怎么样?仙子妹妹还好吗?我们回去找她吧”
飞霄跟猴子一样窜过来,特有激|情。
锦绣天龙在旁Сhā嘴:“刚刚收到消息,师尊他们已经出发前往炎山,我们现在有三个选择,按师尊的意思,去缥缈仙宫,或者回头找了琅琬妹妹一起去缥缈仙宫,还有就是,直接去炎山,这种消魔除煞盛事千百年难得一见,若是错过就太可惜了。”
琅轩忽视飞霄,问锦绣天龙:“你想去炎山?”
锦绣天龙摇头,他自然是想的,境界不是闭关苦修就能突破的,炎山有玉清仙府的仙长坐镇,想必伤亡不会太大,冒冒险,对修行有益,但师命难违,师尊让他送信避开炎山盛事总是有思量的,他不能辜负师尊的好意。
“去送信吧,一路靠丹药恢复真元,节省停下来打坐的时间,送完信再赶去炎山,或许还来得及。”
“嗯,那现在就动身。”琅轩点头,收起玉牌,飞天而起。
“喂喂喂不去找仙子妹妹了吗?就算不找,等等还是可以的吧反正缥缈仙宫又不是玉清仙府,在那里就在那里,不会四处跑”飞霄很不满。
琅轩根本不理他,冷着脸径自往缥缈仙宫的方向冲,倒是锦绣天龙语气不善的解释:“人家亲师兄都不急,你急什么。琅琬又不是普通女子,认真起来我们三人加起来也不是她敌手,你若真有心,从现在开始勤奋修行,说不定将来还能有什么,不然就算师尊为你做主,青辉真人也不可能认同你。”
这话说的太直,飞霄立马涨红了脸,气得喘粗气。
锦绣天龙在师弟暴走前加速跟上琅轩,他想要的苏琬的宝物,又不是苏琬那个人,既然对方连琅轩的面子也不给,明摆着是有事,硬要凑上去,那就讨嫌了,何必呢,反正修真界也就这么大,有缘总会再见。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飞霄回头看看,漫天的风雪里瞧不见来路,更看不见苏琬的身影,很是不甘心。
他有过很多女人,各种各种的都有,高傲如梅的缥缈仙宫弟子,淡雅如菊的五行宗门人,热情似火的同门师妹……更有衷情他人追起来颇费力气的雀灵峰灵绾之类,他每一个都喜欢,但没一个想苏琬那样让他悸动,只是一眼,一眼就仿佛万年,整颗心里都只剩一个人,什么教训全抛在脑后,灵绾死了也懒得瞧一眼。
以前总觉得别人夸大了妖王的魅力,堂堂缥缈仙宫圣女竟然为了个妖孽愿意自甘为奴,简直是笑话自从见到苏琬,他才知道,世间果真是无奇不有,他变得不再像自己,为了心中仙子脸上的微笑,也许哪天要他亲手屠戮同门也做得出来……
飞霄凝眉咬牙,想起父亲交代必须跟小师弟形影不离,犹豫半晌,还是决定不违逆父亲,毕竟将来若想跟仙子在一起,还需父亲去亲自清云门相求,现在仙子才十八岁,不能操之过急,他一挥袖,追两人而去。
三人各怀心思,化虹飞跃天际。
却说苏琬挂断通讯,有些惊讶保姆师兄变了性格,竟然没唠叨问她在哪在做什么之类?
她惊讶归惊讶,但随时保持联系的话还是没忘,因为不知道妖王做了什么手脚,不能变回人身,爪子不好用,只能埋头在雪里拱来拱去,将碧云令的吊绳拱到脖子上挂着。
妖王好笑的看着小狐狸笨拙的把碧云令戴上,ρi股翘的老高,四条毛乎乎尾巴竖起来比整个身体还大一圈,瞧着很是有趣。
“长了长了,变短,还要短……”苏琬嘴里嘀咕,两只前爪扒拉着碧云令的吊绳,试图打个结让它短一点,但爪子不如人手灵活,连续几次都没成功。
妖王见她尾巴耳朵都耷拉下来,好生可怜,动手帮她把绳子缩短成挂脖子上刚刚好。
“都忙完了?”
苏琬对妖王的好心完全不领情,翻着白眼,龇牙。
她可没忘记,要不是死狐狸把她变成狐妖原型,才不会有这种麻烦
“那起程吧。”妖王弯腰将苏琬拎到怀里,身影一闪,朝远方飘去。
“等等等等,还没完呢你急着去投胎啊”苏琬一点也没做人质(妖质)的自觉,四肢挥舞,尾巴呼啦啦轮圈圈狂扫,嘴巴瞅准妖王的手,使劲吃奶的力气咬下去。
“嘶……”妖王虎口一疼,倒抽一口冷气,眉心微皱,低头看去,才幼崽那么大小小一团的火狐狸正死闭着眼紧咬他的手,大有不咬下一块肉决不松口的意思。
苏琬用力用力再用力。
咬死你咬死你就算你上完厕所没洗手也要咬死你
妖王张嘴喷气,空中灵气聚集,凝结成一根晶针,钉上苏琬耳后|茓道,喝道:“松口”
苏琬耳后一痛,一股灵气钻进体内,在筋脉中乱窜不说,竟然还气势汹汹的冲向丹田,她吓得张嘴一叫,松开了牙齿,被妖王拎着后颈的皮提了起来也顾不得挣扎,努力催动真元抚平那股混乱的灵气。
妖王瞧着鲜血淋漓的手掌,整齐的牙印,尤其是虎牙那处,竟然刺穿了两个洞,他要是再迟一步,说不定这块肉就真的被撕扯掉了。
“好厉害的牙口。”
妖王赞道,这并不是气话,他早已修成仙体,一般利器都休想伤到他,苏琬竟然能在上面留下痕迹,证明血统纯正、资质超凡,不愧为九尾天狐一族。
苏琬解决了体内的乱子,听到此话,龇了龇血糊糊的牙,得意的昂头挺胸,耳朵竖起来,尾巴高高翘着不自觉的摇晃。
心内暗喜:那是也不看看本姑娘是谁?连只老鼠都能咬破金刚不坏体,姑娘我的尖牙当然是一咬一个洞
“放我下去我有脚,要自己走除非你不在乎手上再多几个洞”
妖王挑了挑眉,驱使灵力在伤口处转了一圈,手掌立马完好如初,别说伤痕印子,连上面的血渍也消失了。他手往空中一抓,一个水球出现在手中,送到苏琬嘴边。
“吾还真不在乎,你速度太慢,吾替你代劳了。来,漱口。”
“我不”苏琬撇过头。
妖王很平静的说:“血咒的威力吾不想尝试,你是漱口,还是吾敲掉你满口尖牙?”
苏琬心跳加快,然后耳朵尾巴同时耷拉下来,乌溜溜亮晶晶的双眼很委屈的瞟了眼妖王,“我漱口就是了。你好歹也是堂堂妖王,我怎么敢对你下血咒呢,真是太多心了……”
心中郁闷:这家伙真是太精明了,狡猾狡猾的,难怪是狐狸精,血咒计划失败
妖王逼着苏琬漱了口,哪怕对方泪眼汪汪可怜巴巴的样子看着确实惹人怜惜,但他知道,眼前的小狐狸心里鬼着,是个不服输的,一旦松懈,必会乘机找到空隙作乱。
他瞧见小狐狸的眼底一闪而逝的失望,唇角微勾,暗道对方果然是有心偷他的血液,决定给苏琬个小小的教训,于是一手抓住苏琬的脑袋,拇指食指微微用力。
“在吾面前,不要自作聪明,小小惩戒,好自为之。”
“你干嘛放手啊我的牙——呜呜你欺负我——呜哇哇”
苏琬挣扎怒问,但一张嘴,满口利牙就吧嗒吧嗒落了个干干净净,她悲呼一声,欲哭无泪,干嚎起来
妖王手一招,地上的十来颗小白牙飘到掌中,他将无齿小狐狸抱在怀里,身影如风,消失在远处,空中只留下嚎啕的噪音。
苏琬偷血不成反丢了牙,打又打不赢,骂又找不到词,只能用噪音折磨对方的耳朵。
这一招效果不错,狐狸的耳朵本就敏感,极其细微的声音都能听到,苏琬扯着嗓子大嚎,那真是惊天动地,连雪山都开始塌方,近在咫尺的妖王耳中嗡鸣起来。
“闭嘴”妖王头疼的怒喝。
苏琬不听,就不听,继续很有韵律的吊嗓子:“呜呜哇爷爷啊老爹啊亲妈啊有狐狸欺负你乖孙乖女儿啊快打雷劈死他吧——”
“轰隆——啪”
天雷凭空出现,堪比仙人渡劫的粗壮闪电劈了下来,身后的山峰少了半截。
妖王身形一滞,停在半空,动作微僵的转身回头,瞧见已经化为齑粉的半截山峰,心中暗自惊悸,刚刚速度要是慢上半分,这道雷就真劈在他头上了,虽然这等程度的天雷劈不死他,但脱一层皮还是要的,说不定还会被劈出内伤,误了七月十五的正事
他神色严峻的低头看向怀里的小狐狸,这个同族不会是天上玉帝的亲戚吧?
苏琬小爪子塞在嘴里,惊恐的瞪着消失的山峰,咽了咽口水,抬头仰望,爪子搭着爪子,作揖作揖再作揖。
“天道在上,玉皇大帝雷公电母爷爷外公老爸老妈……我就随口说说而已,不要当真啊,就算当真,打雷也掐准点打,别不小心劈到了我头上,我觉得我还没有坏到天打雷劈的地步……”
“再说一遍。”妖王沉声道。
苏琬立马抱着尾巴堵住嘴,忽闪着耳朵,傻乎乎道:“我什么也没说。”
“再引一次天雷,吾需要确认。”
“误会误会,巧合巧合,谁知道雷公电母是不是给玉帝贺寿喝醉了酒,不是我引来的啦”
苏琬将脑袋埋进尾巴里,她才不要试,原型对天雷的承受能力可比人形差多了,在变回人之前,绝对不能试,万一不小心把自己劈成了死狐狸就亏大了
不占字数:【谢谢诺欣颜、Yayasophia、007第31代传人、丨金灵灬、STAY骑士、琵琶弦、fay宝宝、※米粒※的粉红票票,007第31代传人、Henrietta的香囊,紫雅雅、禾早书迷祝她少病快更的平安符。(一道雷,炸出了好多人哦~~~话说真的当职业写手,心里还是满忐忑的,因为一天一更的稿费养不活自己,但跟有些大大一样天天更九千一万字,会码字码得头疼,到时候爱好变成痛苦就惨了,紫雅雅说找一份工资不高,但是悠闲地工作,顺便写书很美好,就是悠闲工作不好找,果然是世上难有两全其美的事么)】
卷三天脉山第一三二回采补?!
第一三二回采补?!
妖王衣袍无风自舞:“不要让吾说第三次。”
苏琬提条件:“引雷可以,除非你把我变回人形”
“敢跟吾谈条件的,你是第一个。”妖王不怒反笑,身后又冒出狐狸尾巴,跟打了催化剂似的,“唰”的长成带毛的章鱼触角,卷着火狐狸的脖子,将苏琬高高拎在半空。
苏琬嘴爪并用,却因为没了尖牙,只咬了满口毛,前爪子扒拉,后爪子乱蹬,尾巴抡得比风车还快。
“呸呸呸,好臭要被勒死啦你有没有同胞爱啊这世上的九尾天狐那么稀少,你好意思这么对我?”
“如果你不是九尾天狐,早已经死了无数次。”妖王语气平淡的说,一手指天,好似招呼小狗过来吃饭,张嘴吐出几个字:“天雷,落。”
拇指粗的闪电劈了下来,目标,苏琬的脑袋。
苏琬惊声尖叫,妖精最怕的就是雷,虽然不想承认,但她现在的样子就是个妖精。
心内咆哮:我是情况特殊,凭什么这个变态身为妖孽不但不怕反而随手能招雷还要不要别人活啊
向来习惯打击别人自信心的全能苏琬被打击到了。
连蹦带窜,尾巴当成螺旋桨,硬是在闪电落下前拖着黑狐狸尾巴偏移了几公分,闪电擦着尾巴尖尖落下,烧卷一搓尾毛,冒出一股青烟,传来焦臭之气。
苏琬怒了:“劈劈劈劈死你是你自己要求的本姑娘大发慈悲成全你天道爷爷玉帝哥哥打雷吧下雨吧最好来道紫霄神雷劈死这个这头狐狸——”
一口气说完,天空竟然真的乌云席卷,云中雷光电闪,颇有点吓人。
妖王一脸严峻的抬头望天,银色的双眸中闪过奇异之色,身形一变,化为只巨大的黑狐,放开苏琬,长尾扬起来,轻轻摇晃,弧线轨迹上有着若隐若现的玄奥符文。
苏琬手足并用……四只爪子落地,真真正正的手足并用,连滚带爬的往旁边窜。
“天道爷爷玉帝哥哥,该被雷劈的是那边那只狐狸,黑炭墨汁锅底灰的颜色很好认的,你们千万要打准一点啊,这年头不流行色盲什么的,我相信你们的眼神一定棒棒的好……哎呦救命——”
用四只脚跑有点不熟练,背后的尾巴也很碍事,苏琬前脚绊后脚,摔到雪地上,往山下滚去,不一会就滚成了个大雪球,越滚越大,轰隆轰隆堪比推雪机般从山顶到山脚滚出一条宽阔大道来。
“轰隆”
酝酿良久的雷霆劈下,雷出云散,天惊地震,巨响让方圆百里的雪山同时崩塌,皑皑白雪奔腾狂泻而下。
妖王周身冒着清光,墨色的毛发随风舞动,闪现点点金色,仔细看去,每一根毛上都有着暗金的玄妙符箓,特别是承接天雷的头顶,符箓的光芒肉眼可见,透出数米,结成一个网状护罩。天雷劈在其上,护罩上金光越强,收缩三寸后稳稳停住,雷电无法下移半分。
雷消光散,风止雪停,天地间只余下狂雪奔腾的声响。
妖王身上的清光敛入体内,毛发上的暗金符箓也跟着褪去,九尾合而为一,身形也缩小成普通成年黑狐的样子,他仰望长空,喃喃自语:
“云含紫煞,内蕴焚神之力,竟然真是紫霄神雷。一语出,天道相和,三千年前上古三仙合身天道,她的身份,很不简单……”
被妖王称赞身份不简单的苏琬正在努力的打洞,变成狐狸除了万兽诀什么法术也不能用,挖洞全靠爪子。
哼哼哼本姑娘有系统大神庇佑敢欺负本姑娘,天打雷劈了你最好把黑狐狸劈成焦狐狸烤狐狸肉不知道是什么味道,等下一定要试试……
狐狸娘苏琬很欢乐的扒呀扒呀扒,终于钻出了深深的雪层,晃晃身子,耳朵呼扇呼扇,里面进雪了,抬起后爪子挠挠。
难怪以前看到的猫猫狗狗们都是用后爪子挠耳朵,原来是因为前爪子太短挠不到啊
苏琬吹吹爪子,嘴里没牙,张嘴就漏风,感觉怪怪的。
一道黑影飘然而近,停顿在不远处。
妖王止步不前,抬眸望去,苏琬的身影映入眼帘,他望着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一步三蹦的火色小狐狸,清冷的眼中浮现笑意。
“万象天地。”
苏琬觉得当狐狸也有点意思,脚爪子踩在雪上,印出一朵朵梅花,就算不小心摔了较,抖几下身上就干净了,她跳几步又回头瞧,看梅花印是不是工整,若是乱了,大尾巴一挥,扫掉重新踩,瞧着两线笔直的脚印,心里美得冒泡。
“咦,雪盲出现幻觉……”
一朵粉色的雪花飘下来,不对,一片桃花瓣飘下来,然后是两瓣三瓣无数瓣,风一卷,空中呼啦啦下起了桃花雨。
苏琬眨了眨眼,抬起爪子揉揉眼睛,眼前的幻觉依然存在,望不到尽头的桃花林,枝头繁密的花朵簇簇拥拥,如云如雾。风拂过,落英缤纷,片刻之间,地上覆盖了一层薄薄的花瓣。
“幻境?”
苏琬用爪子拨弄着花瓣,埋头花中,耸耸鼻子深嗅。
“哈欠哈欠——”
浓香扑鼻,呛得狐喉咙发痒,喷嚏连天。
“哈欠不是普通的幻境,是小世界了……”苏琬捂着鼻子,眼泪汪汪,从虚空镯内扒拉出一颗薄荷草,揉出汁水来抹在鼻尖,药到喷嚏止。苏琬抬起小脑袋,尾巴高高竖起,呼扇呼扇三角耳朵,乌溜溜的眼珠左转右转。
“肯定是黑炭狐狸弄出来的,哼哼幻境天地而已,本姑娘戳戳指头就能破掉,想困我?做梦呢不过这么好的空间景色破掉就再也看不到了,让黑炭狐得意一阵,本姑娘先玩够了再说……”
苏琬嘴里嘀嘀咕咕,眼睛闪闪发亮,欢呼一声,撒蹄子朝花树飞奔,桃树枝繁花茂,花枝垂得很低,小狐狸一个飞扑,抱住枝干荡秋千跃到树上,连蹦带跳,弄得花瓣纷纷扬扬洒落,风一吹,跟粉色云雾似的,煞是好看。
追花扑蝶,玩得过足了瘾,苏琬倒在花瓣床上打滚,小爪子一挥,桫椤鼎飘了出来,她抬起身子,趴在桫椤鼎边缘,推开盖子,朝里面喊。
“金凰出来,该你出动了,喷火——”
“你的小凤凰刚升阶,能力不稳,想以火攻破吾的空间还差几分火候。”妖王的声音在上空响起。
苏琬把桫椤鼎缩小抱在怀里,抬头望去,黑炭狐狸趴在最高的那棵花树上,脑袋搭着前爪,尾巴有一下没一下轻轻摇摆,也不知呆了多久,头上背上有着不少花瓣。
苏琬暗自愤愤:“果然是祸害遗万年,这家伙是祸害里的大祸害,紫霄神雷都劈不死……”
妖王起身,身上的花瓣散落,他轻盈跃下,围着苏琬缓缓踱步一圈,偏头轻呼一口气,吹落苏琬头上的残花,问:“景色美吗?”
苏琬抖了抖身子,把粘在毛上的花瓣杂草甩向妖王,嘴里不认输的说:“一般般,就几树桃花,太单调了。”
“单调?”妖王银色的双眸一眯,扬了扬下巴,景色自他脚下开始向四周辐射,刚才还是延绵桃树的花林变得热闹起来,桃李争辉,粉荷红梅斗艳,迎春金菊并存……百花不分季节的争相开放,引得彩蝶翩翩舞。
“这又如何?”
“你当是在开花店啊,不分四时季节,全开了堆着挤在一起,乱哄哄大杂烩,更难看了”苏琬翻了个白眼,脚下往白玉牡丹花丛移动。
好大的牡丹花,而且跟羊脂玉雕的一般,花蕊红如胭脂,好漂漂哦~
妖王瞥了昂首挺胸下巴抬得比天高的小狐狸一眼,尾巴一甩,缠了过去。
苏琬觉得身后一重,尾巴好像被树枝扯住了,差点翻了个倒仰,好不容易站稳,回头一看,瞧见那碍眼的锅底色竟然缠住了她美丽的火焰皮毛,不可饶恕。
苏琬龇牙,没牙了只好瞪眼,气势汹汹的怒问:“你干嘛?别以为在幻境内天道就找不到你,当心本姑娘召唤九九八十一道天雷把你劈成烤狐狸”
妖王忽视她后面虚张声势的半句,尾巴灵活的和火色四尾缠成麻花,低头蹭蹭苏琬的脖颈,声音低沉微哑,呼气喷在那小巧的耳朵上。
“很明显,吾在和你求欢,交尾。”
“求求求求求欢交交交交交尾”小狐狸炸毛,一蹦三尺高,却因为尾巴被缠住,又吧嗒摔下来,鼻子撞到捧着桫椤鼎上,痛得小眼睛里泪光闪烁。
“你不喜欢交尾这个词,也可以说是双修,采补。”妖王俯身,步步紧逼,一声声一字字敲打着小狐狸扑通扑通乱跳的小心肝。
双修?采补?
双那个修是两个人那个那个?采那个补是那个那个然后采阴补阳?
苏琬脑中被双修采补四字填满,保持着炸毛的姿势石化当场。
妖王用鼻尖蹭蹭苏琬的下巴,眼中充满笑意,看样子,这身份神秘的同族还很纯情,反应真是可爱。
“嘭”僵硬的火狐狸应声倒地。
妖王灵活的尾巴在苏琬身上移动,前爪踏在她胸前,低头在她厮磨耳畔。
桫椤鼎滚到一旁,火狐狸呆滞的眼神恢复机敏,爪子抽搐,指甲“咻”的长长三寸,左右开弓,“唰唰”的朝黑炭狐狸脸上挥去。
“我X**退散看我百爪挠心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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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三回保护身心纯洁拼搏中
寒光闪闪的尖锐爪子已经近在眼前,妖王脑袋一偏,躲避了苏琬的攻击,长长的尾巴缩回去,轻盈一跃,跳出数丈开外。
苏琬以为对方是怕了她的百爪挠心战术,空翻三百六十度跳起,臭美的吹吹爪子,尾巴得意翘起,眼神斜斜的瞄过去,鼻子一抖一抖:“哼哼!想占本姑娘便宜,做梦!”
妖王看着苏琬,不说话,他站在那里,周身毛发无风自动,威压缓缓扩散开来,本来和而为一的尾巴“唰”的散开,九尾如同盛开的海葵,轻轻舞动。
银色的双眸如冷硬的金刚石,里面的认真让苏琬心里打起了鼓,妖王走进一步,明明身形还保持在比苏琬大一圈,但无形的气势却让她感觉比泰山还要威严庞大,苏琬毫毛耸立,炸毛的向后连退,直到撞上牡丹花树,退无可退,这才惊觉自己现在的样子太怂了!
“你......你别过来!小心,我挠你哦!”
苏琬站了起来,挥舞着爪子虚张声势,可惜变成狐身的日子还太短,两条后腿无法支撑有点肥胖的身子,摇摇晃晃站不稳,靠尾巴驻在地上保持平衡,跟气势冲天的九尾黑狐一比,这缩着尾巴的样子越加显得弱小了。
妖王停下,扬了扬下巴,样子就像皇帝在下谕旨:“你的挑战,吾接受了,时间紧迫,开始吧。”
说完一个飞纵,扑了过来。
苏琬掉头就转进牡丹花丛,东逃西窜,口中大喊:“等等!挑什么战?!战什么挑?!”
“吾等一族,确认伴侣需战斗方能完成。”妖王速度极快,闪身拦在苏琬前方,却没急着攻击,反倒停下来,很有绅士风度的解释道:“你习惯于将自己当成|人类,吾本想随人类风俗,与你求欢。既然你愿意以族内习俗行事,吾没意见。赢了,吾再不提双修之事,输了,从此你归吾所有。”
苏琬瞠目结舌,九尾天狐一族有这个习俗吗?好像听说过有些雄性野兽想跟雌性茭配,必须打赢了对方才有机会......难道九尾天狐一族也这么原始暴力?!
“这不公平,我才修炼一年,你已经是万年老不死了!”
妖王说:“世间没有绝对的公平,吾不用仙术,来吧。”
不用仙术?
苏琬耳朵动了动,眼珠滴溜一转,黑炭狐不用仙术的话,说不定有机会赢呢,毕竟狐狸样子对万兽诀有加成,把黑炭狐放血放到奄奄一息,然后“捕捉捕捉————”!
妖王做宠物,以后在修真界横着飞都没问题!
苏琬激动了,抖抖皮毛,小爪子捧着脸颊,一脸梦幻,眼睛闪闪发亮的看着停在原地等她先出手的黑狐狸,突然觉得这皮毛比黑炭好看多了,油光发亮的,怎么也算得上黑玉狐嘛!
“你自己说的不用仙术,不准反悔哦,犯规的全身秃毛!那么,本姑娘就上了————”
苏琬舔舔嘴角的口水,呸呸呸吐出几根毛,爪子上的利甲擦得咯吱咯吱响,后腿一蹬,弹跳起来,火色的影子像炮弹一般,“轰”的撞过去,爪子挥舞,划出道道残影,疾风利刃唰唰唰飞出,目标不是眼睛就是鼻子喉咙,颇有几分高手气势。
妖王自然不会站着给她当靶子,速度比她快多了,身影一闪,原地留下残影,尾巴一甩,击中苏琬的腰。苏琬横飞出去,四条尾巴起了方向盘的作用,或甩或摆,身形扭过来,一个空翻,再次飞扑上去。
论实力,现在的苏琬自然大大不如妖王,妖王虽然不用仙术只凭体能,但狐狸身的苏琬用样有多数技能无法用,实力打折扣,双方差异越加的大。
但要苏琬认输,是绝对不可能的!
苏琬使出全身解数,在跟妖王打斗的同时学习,对狐狸身的操控越来越灵活,攻势也越来越强,一开始还像小狗撒欢胡闹,没什么杀伤力。
渐渐的,利爪一挥能引起空间震荡,尾巴一甩能带出符文幻阵,让本来抱着戏耍心态的妖王开始正视起来,苏琬却越挫越勇,打飞了冲过来继续,爪子折了瞬间催长,尾巴被缠住,更是眼一红心一狠,直接来了个断尾求生,然后吞下爆发能量的强效丹药,修为暴增,长出第五尾......
一红一黑两道身影缠斗成一团,打得天崩地裂天塌地陷,白花园里一片狼藉,空间都摇晃起来。
“不打了,暂停!”
‘兴奋剂’的药效过去,肌肉宣告造反,浑身酸疼骨头跟软化了般站都站不起来,苏琬耍赖的往地上一趴,四肢大张,脑袋搭着泥土,尾巴拖在地上,闭上眼睛不再动,若不是一起一伏粗粗喘气,俨然如一张完好的狐皮。
她偷偷撩起眼皮瞟一眼妖王,死黑炭狐除了毛发乱了点,一滴血都没掉,站在那里微微仰着下巴四十五度斜视过来,眼神那个淡漠,就好像万事都放不进他眼底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历尽千帆退隐归山的史上第一高手,说好听点时优雅,不好听了那就是装逼!
苏琬哼的一声,闭上眼睛偏过头,气呼呼的不看变态妖孽,心里特郁闷。
什么世道!
尾巴平均每根断了一次,累死累活比不上黑炭狐一指甲!
比速度,死狐里快一倍;比力气,死狐狸强两倍;比爪牙锋利,死狐狸连爪子都不用,一尾巴就把所有攻势解决了,就算爪牙再利,进不了身什么都是空的,反而要小心别划到自己尾巴;至于比尾巴,那完全不再一个层面上,云泥之别啊!
好吧,就算加上刚刚瞌药突破长出来的那条新尾巴,五还是小于九,硬件上差别太大,输了也正常。
被苏琬称作变态妖孽的妖王抖抖身子,杂乱的皮毛恢复油亮顺滑,他缓步走近,停在苏琬跟前,低头询问:“服输了吗?”
“不,中场暂停,等下继续。”苏琬默默的翻了个白眼,甩尾巴将身子围起来,缩成团。
妖王对她的消极反抗咧了咧嘴,好似在笑,露出几颗利牙。
“你输了。”
苏琬不吭声,火狐狸团成更紧的一团。
“吾要享用你了。”
妖王说,趴坐下来,两只前爪搭在火狐狸身上,紧接着脑袋也搭上去。
一阴一阳,相辅相成,修行将事半功倍。
修真者把这叫做双修,妖类叫采朴,因为一般雄性强于雌性,又统称采阴补阳。
常说的采补是通过肉体交合吸取对方的元阴或元阳化归己用,当然,这是比较霸道粗暴的方法,为正道所唾弃。第二种是如今修真界的主流,双方两情相悦,在交合是互相脯食,从而阴阳交融共同进步。还有一种只适用于元婴期以上者,双方不必交合,只要抵掌而坐,两个元婴相会,同时修炼,形成一个大周天,因为元婴比肉体更加敏感,双修时产生的快感比肉体交合还要强烈。
此三者以外,还有更高级的双修之法,就是传说中“神交”,那已经是仙人手段了。
需要双修者其中一方的元神达到可以离体的地步,进入对方识海,两人元神相缠,再搬运周天,这样不但修为能一日千里,对境界的提高也很有好处。
妖王所用的便是最后一种,强大的元神朝苏琬识海钻去。
苏琬没有躲,掩藏在蓬松尾巴下的嘴角反而露出一丝笑意,在她的识海当中,人形的苏琬正磨拳擦掌,感觉到越来越近的妖王元神,嘴角越烈越开。
哼哼!变态妖孽黑炭狐,不怕你来,就怕你不来!
在外面本姑娘虽然输了,但那是硬件设施配套不全的原因,实体不能拿你怎样,真仙元神一出,看你往哪跑?!
布阵!结网!瓮中捉鳖!万兽诀预备:捕捉捕捉————
哦呵呵!契约一印,就要有个妖王做宠物了,捉宠的生涯提前圆满了!
苏琬得意的笑,笑的得意。
行事却很谨慎,对手是强悍的变态,不能大意,未免出意外,先把识海中心隔离起来,免得伤了根本。
妖王银白的元神凝结成狐狸模样,出现在苏琬的识海中,瞧见双手抱胸的人形苏琬,凝视片刻,身影一闪,也变成|人形,微蹙着眉,步步走近。
“你元神已经能凝实成型,比吾预计中的要好,不过为何会是人形?你是半妖?”
苏琬穿着侠女装,一抖背后的披风,嚣张大笑:“管你什么半妖、妖人、人妖!本姑娘是纯纯粹粹的人类!废话少说,来吧,我迫不及待了!”
纯粹的人类?
妖王眼一沉,虽然妖族不在乎忠孝仁义,但也不能数典忘宗,九尾天狐一族难道还辱没了你不成?竟敢不承认!
他正准备动手教训小狐,又听到‘迫不及待’的话,不由暗乐,这话倒很有吾之一族的气魄,不错,至于不认祖宗的事,还是个小孩子,以后好好调教总能教好。
“如你所愿。”
妖王元神化作一团散发淡蓝光芒的白雾,朝苏琬笼罩过去。
苏琬双手握拳,大喝一声:“万兽诀————”也化作一团散发金色光芒的雾气,迎了上去!
两团雾气相撞,金色与蓝色纠缠,识海里风起云涌起来。
不管是妖王还是苏琬,两个都注定要失望了。
“怎么会是真仙?”
“捕捉————咦,怎么印不上去?”
妖王低估了苏琬元神的强悍,苏琬也低估了妖王的变态。
以妖王的修为就算是真仙站在他跟前也不一定会输,但元神离体,在别人识海里能耐是要打折扣的,更何况“万兽诀”太过诡秘,苏琬打精神烙印行为竟然会让他感觉有危险!
苏琬第一次遇到烙印打不上去这种情况,明明双方的元神零距离接触,没有任何阻碍,按理来说,不可能印不了啊?!
除非妖王的境界比真仙还强!并且最少高出一阶!
苏琬突然想起这个可能,看着刚刻下的烙印被妖王震碎消散,气急败坏!
为什么这种变态妖孽会出现在修真界?!成仙了就去仙界啊!留在下界欺负普通人算什么本事?!
苏琬发飙:“捕捉不了?本姑娘就不信这个邪了!我的地盘我做主!你想采补我?反采补了你!看谁更专业!”
卷三天脉山第一三四回讨论提亲!
第一三四回讨论提亲!
主场优势很重要,妖王遂不及防,被苏琬缠了个正着,不过到底多了万年的经验,又迅速抢占了主动权,苏琬自是不服输,再次反攻。
双修需要双方配合,强来虽然可以,但那是在一方占据绝对优势的前提下才能进行。
而现在,主场优势客场劣势的作用下,苏琬跟妖王勉强能打个势均力敌,不存在某一方有绝对优势,‘神交’是(元)神(相)交了,但跟离双修采补还远得很。
一金一蓝两团元神纠缠一起,谁也不肯示弱,形势陷入僵局。
妖王对苏琬的兴趣前所未有的高,本以为只是个同族,在临走之前还能让九尾天狐一族留下传承已经是惊喜了,没想到这名同族还跟天界扯上了关系,真是让狐意外啊
“轰”
紫霄神雷劈在幻境结界上,一道两道三道,结界摇晃不稳,猛地碎裂开来,一黑一红两只狐狸凭空冒出,落到雪地上,依旧纠缠一起没有放开。
空中新的紫霄神雷仍在酝酿,也许在下一刹那就会劈下来。
外界情况急转直下,识海中的局势却还在僵持着,谁也没有要退缩的意思。
妖王说:“打雷了。”
苏琬说:“不是我招的。”
紫霄神雷酝酿结束,庞大的气势让方圆千里的生物都觉得窒息,比水桶还粗的闪电在云中闪现,然后——劈了下来。
妖王说:“来了。”
苏琬说:“……”
本来对男上女下这个体位有些不满意的苏琬庆幸,她本体在下面,而且蜷成团,就算天打五雷轰,要打也是先打上面那个。
她不退,妖王自然也不会退,识海中一金一蓝两个元神仍然缠在一起,上下翻滚得反而更厉害了。
“轰”
紫霄神雷劈下,妖王九尾齐出,结成一个半圆的罩子,神雷劈在狐尾防护罩上,雷光电闪,整个狐变成一个雷球。
苏琬乐极生悲了,她忘记碳基因生命是会导电的,虽然黑炭狐是变态妖孽,但好像仍属于有血有肉会导电的生物,变态妖孽抗打击力强,散逸的雷电无法对他造成硬伤,但苏琬的狐狸身从没淬炼过,第一次遭雷劈就遇到比普通劫雷强悍无数倍的紫霄神雷,于是惨剧到来——
火狐狸被电得浑身颤抖,识海中的金色元神也剧烈抖动。
妖王瞬间抢占了主导,问:“很舒服?”
苏琬嘴硬的说:“是很爽,再来几次更好。”
空中乌云未散,新的神雷酝酿当中。
妖王显然比苏琬还要担心她的肉身情况,毕竟她是万年以来第一个遇到的同族,虽然这个同族境界还不错,但本体弱得丢到神雷下能被劈成灰飞。
他决定退一步,商量问:“又要来了,各退一步,同时元神归位?”
苏琬哈哈大笑:“你怕了?”而后咆哮,“想跑?门都没有你当本姑娘的识海是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大超市?你不但试图染指我的精神和肉体,还将黄|色思想付诸行动,严重伤害了我纯洁脆弱的心灵,除非你……”
“吾道歉。”妖王很利落的承认自己的错误,打断苏琬长篇累牍的噪音攻击。
苏琬一噎,还有些摸不清状况。
刚刚,好像听到变态妖孽黑炭狐道歉了?是幻听吗?嚣张得把旁人都当蚂蚁的变态竟然会道歉?是天道喝醉酒迷糊了吧
其实苏琬完全没资格说妖王嚣张,怎么说妖王也是九幽宫之主,自身实力又超群,再嚣张也不过分。倒是苏琬自己,境界虽高,会的技能虽多,但实力还差了那么几米米,绝对称不上天下无敌,可她说话比妖王要嚣张多了。
妖王说:“双修果然需两情相悦,在你自愿被采补以前,吾不会强来。”
苏琬被妖王的话给弄傻了,虽然她本来就好像不太聪明,只是现在遇到刺激,大脑不好使的情况更明显了而已,等她回过神来,妖王的元神已经哧溜跑了,空荡荡的识海中只留下一个咆哮的金色元神。
“喂喂喂你回来解释清楚什么叫自愿被采补?本姑娘像那种自愿倒贴的人吗”
下一瞬,强烈的危机感袭来。
苏琬意识瞬间归位,睁眼便瞧见比水缸还粗的紫霄神雷由上而下,尖叫一声,拔腿狂奔,自从有了四条腿后,速度首次达到与人形时同等。
当然,她跑的时候没忘了把滚到一边的桫椤鼎给叼上。
妖王身后的九尾摇摆,本想再硬抗一次紫霄神雷,但没料到苏琬睁眼的第一反应就是跑,连忙结界一收,身影化虹追了上去。
“轰”
紫霄神雷落地,劈出一个方圆数里的大坑。
一红一黑两狐在下面狂奔,乌云在空中随着他们移动,神雷在云中酝酿。
妖王说:“让天雷停。”
苏琬叼着桫椤鼎呜呜呜呜说不清话,用真元传音咆哮道:“我的话要是有用早该停了谁知道天道是不是喝醉酒了闲极无聊乱打雷你死开点,那雷是追着你跑,别连累了本姑娘”
“你招来的雷你要负责。”妖王转头咬住苏琬的后颈,把她叼了起来,往背上一抛,用尾巴固定住。
“什么叫我招来的雷?都说不是我啦以前是巧合意外,我又不是言灵,哪有那么准”苏琬张嘴大吼,桫椤鼎滚落,连忙用爪子抱着,变态妖孽的尾巴太厉害,挣脱不开,她干脆死了逃跑那条心,对着天空祈祷:“天道爷爷,玉帝哥哥,停吧停吧,别打了,虽然变态妖孽人神共愤活该天打雷劈,但我是很纯洁很无辜的,你们慈悲公正一定不会伤及无辜的对吗,要劈,等黑炭狐狸落单的时候再劈吧——”
乌云没散,神雷依旧匀速的一道一道追着落下。
妖王抬头看了一眼,说:“语气恭敬,态度诚恳,继续。”
苏琬翻了个白眼,如果她不是呆在妖王背上,神雷落下,第一个受到攻击就是她,她一定拿出松子边啃便观赏变态妖孽难得一见的狼狈样子。
苏琬深呼吸,把桫椤鼎塞虚空镯里,两只前爪胸前抱拳,垂眸再次出声祈祷:“天道爷爷玉帝哥哥在上,爷爷外公老爸老妈外加苏林两家十八代祖宗亲戚朋友……苏琬在此恳请各位大发慈悲行行好,把天雷给收了吧,以后一定早晚三餐念着你们的好……”
话未说完,空中乌云一散,连已经劈到一半的神雷也同时消失。
云散雷消,天清气朗,北地常年不停的鹅毛大雪也停了,金色的阳光洒落,白雪泛着金光,彩虹横跨长空。
一红一黑两狐狸抬头仰望。
苏琬喃喃自语:“没这么邪门吧”
妖王语含奇异:“可真神了。”
两狐对视,黑眼对上银眸,同时开口。
苏琬说:“不管你信不信,真的只是巧合,而且,这雷绝对不是我招来的”
妖王问:“天界混沌秘境的上古三仙跟你什么关系?”
巧合?神雷落到一半,让它散它就散了,世间没这么巧合的事
混沌秘境?上古三仙?逆天里的混沌秘境、饕餮老头嘴里的三仙洞——难道跟死变态妖孽说的是同一个?
苏琬眼睛闪闪发亮,捧着小爪子,耳朵呼扇,尾巴摇得比风车快:“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
“不急,以后会有机会的,而且,吾相信刚才的神雷不是你招来的。”
妖王双眸微眯,闪过了然笑意,他放开了苏琬,优雅的伸了个懒腰,抖了抖,被风雷弄得乱糟糟的皮毛恢复顺滑油亮,踏雪无痕的向远处跃去。
苏琬留在原地,回头看了看,跑还是不跑,这是个问题,但回家的诱惑更大,她一咬牙,撒蹄子追向妖王。
“喂你等等把说话说清啊混蛋”
大雪山,缥缈仙宫。
琅轩三人被告知宫主和圣女已经带人去了炎山,正要离开,又被叫住,称霜夫人有请。
缥缈仙宫是纯女子门派,而且每一个都是绝色,偶有例外,那也是入了门后受伤造成的缘故,其中以圣女一系最为尊贵,练的玄元诀属于仙诀之流,修为越高深人就越清冷高洁,有欺霜赛雪之称。
霜夫人是圣女嫡系,曾与归元宗桃夭双修,孕育了飞霄,但自从生下飞霄后,十年倒有八年在缥缈仙宫修行,虽夫妻分居,对儿子的关爱却没少过,几近于宠溺,甚至飞霄曾经招惹缥缈仙宫的年轻弟子,差点惹出大祸,也被她一力承担掩饰了过去,不过小小的教训儿子对男女之情不必太看重。
“霄儿你刚刚说什么?”
霜夫人清冷的容颜浮现惊讶之色,看起来多了几分人气。
飞霄低头,拽着母亲的袖子轻摇,跟孩童时期撒娇要出去玩似的,讨好的笑:“母亲你就帮帮孩儿吧,孩儿这次是认真的,只要有了她,以后孩儿一定好好修炼,再也不胡来。”
霜夫人问:“且慢,你说的她是清云门琅琬?”
飞霄点头如捣蒜,“就是琅琬妹妹,爹跟琅琬妹妹的师尊青辉真人斗气,只有娘亲你能帮我了,妹妹的师娘是息娘娘,息娘娘也是缥缈仙宫的,而且现在就在缥缈仙宫,娘亲你帮我去提亲吧。”
霜夫人怒道:“荒唐,你跟寒兰峰的林歌不是要定亲吗,怎能言而无信。”
飞霄急了:“娘,你就行行好吧那个林歌跟冰块似的,光好看有什么趣味,而且是要定亲又不是已经定亲,反正她这次闭关就是不想跟我定亲,我不过成全她而已。琅琬妹妹可不一样,不但长相跟仙子一样,而且还厉害着呢娘你不知道,她一个人独战数十剑卫立于不败,能操控劫雷,一举废了三十多个围攻她的人,那些人里有些已经元婴期了”
霜夫人奇道:“传言说琅琬是天生仙骨,懂炼丹炼器制符,难道功力也如此厉害?”
飞霄眉飞色舞的道:“妹妹本人可比传言厉害多了,那些说她该叫琅邪的人是心不正,她人可好了,而且特别大方,随手就送给她师兄一套黑龙战袍,锦绣天龙带人攻击过她,她也豁达的一笑泯恩仇……总之,我这次是一定要跟琅琬妹妹结连理的,娘你不同意,我就去清云门跪着求青方真人”
霜夫人看着儿子坚定的样子,心中长叹,又想到琅琬是天生仙骨,前途定然不可限量,这孩子有了厉害的双修伴侣,以后也会长进不少,于是点头说:
“难得你如此坚持,对方也是个好姑娘,为娘便替你走一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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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天脉山第一三五回师兄怀疑,妖王说真相
第一三五回师兄怀疑,妖王说真相
“梅息在禁地闭关潜修,外男不可入,你若有事,我让弟子替你传达。”
“不必麻烦前辈,多有打搅,告辞了。”
琅轩冷着脸回到暂歇的屋内,紧握的双拳青筋毕露,放在桌上,整个桌子颤动起来,茶盏盖子撞得咯咯作响。
“缥缈仙宫……”琅轩低声呢喃,眼神暗沉得仿佛黑洞一般,瘆人心魄。
“道友不是去见息娘娘了吗?怎么回来的这般早?”锦绣天龙摇着扇子进来,看他一脸如获大赦表情,还有周身那挥之不去的甜腻花香,定是才从脂粉香国里脱困而出。
琅轩紧皱双眉,抿了抿唇,语中带着丝丝恨意:“管事的说我娘在闭关,禁止探访。”
锦绣天龙一愣,瞧了瞧琅轩神色,合扇敲了敲掌心,坐到琅轩对面,翻起两个茶杯,持壶倒茶,一人跟前放一杯,拨动着杯盖,劝说:“虽然是仙宫不近人情,但你何必跟那些消息蔽塞、虚荣短视的娘们一般见识。你们清云门有了琅琬,现在又有个什么制符,还拍将来不发展?下次修真大会必定会一鸣惊人,到时这群眼睛长在头顶的女人笑脸相缠,只怕你烦都烦不过来。”
“不是你想的这样。”琅轩摇了摇头,瞪了眼锦绣天龙,他早知道缥缈仙宫的势利眼,以实力和势力为标准,将天下男人分为三六九等,像清云门这种落魄门派,不能跟归元宗相提并论,对自己受到的接待远远低于飞霄和锦绣天龙早有预计,还不至于因此生气。
琅轩抿了抿唇,扫了眼四周,抬手布下一个隔绝的结界。
“这么慎重,你发现了什么?”锦绣天龙眼神一亮,放下茶杯,侧头靠近。
琅轩说:“我娘是以做寿的名义到缥缈仙宫的,她说长则三月,少则半月必回,现在已将近一年。”
锦绣天龙说:“这确实是个问题,不过管事的说息娘娘在闭关,也许是刚好有所领悟,留下静修呢?”
琅轩反问:“这话你相信?”
锦绣天龙摇头:“我又不是傻子,自然不信。但她们为什么要留下息娘娘,甚至连你来了都不让见?虽然以前也出现过缥缈仙宫召回已经出嫁的弟子,但还是允许小辈探视的……难道息娘娘出了意外?所以你才这幅天塌了的样子”
琅轩双唇一抿,开始飙冷气。
锦绣天龙摇摇扇子,“说笑说笑,我对太主动粘人的仙宫弟子没什么好感,得罪之处,我道歉,讲正事吧,你有什么发现?”
琅轩收敛寒气,双眸沉凝,认真说道:“我娘到缥缈仙宫没多久,我爹就在火云洞中了炎魔蛊,散播炎魔蛊的凶手是炎山派,不过现在炎山派已灭,炎山成了魔域,谜团甚多,但当时缥缈仙宫的茗月在场,她跟我娘有深仇,如果不是师妹出手,我爹变成废人,修真界恐怕已经没有清云门了。”
锦绣天龙疑惑问:“茗月我知道,上次兽乱就是她假传消息,导致你们损失惨重,但这事私仇,不会牵扯到门派上来吧,毕竟息娘娘也是仙宫弟子,上次修真大会仙宫宫主还是偏向你们的?”
“偏向?”琅轩冷冷一哼:“那是用茗月那厮的命换来的,同时我娘还上供了一件中品仙器。炎魔蛊出世,茗月在场不是巧合,我怀疑,仙宫跟九幽宫有联系。我娘,是被囚禁了。”
锦绣天龙脸色一变,如果琅轩猜得没错,缥缈仙宫是内奸,那炎山下的修真同道就危险了。
他敲了敲扇子,不太自信的道:“你想多了吧,缥缈仙宫的女人可是遍布修真界各个门派,连我师尊的后院都有……”
“我不是说所有人,但至少有一部分,曾经修真界有过雪山圣女跟妖王的传言,无风不起浪,趁现在仙宫的高手不在,我要出去探探,你去不去?”琅轩打断他的话,起身。
锦绣天龙扇子一张,起身道:“舍命陪君子,你都冒险了,我自然不能落后。刚好内宫有人约我,我去翻翻宫主的寝殿……”
“等等,不可大意,隐身符借你用一次,两个时辰后在此相会。”琅轩丢出一物,留下一句话,身影化风消失。
“这就是妖孽特制的极品灵符啊……”锦绣天龙拿着小巧玲珑的隐身符左看右瞧,上面的玄妙的符文还挺好看的,他将玉符系在腰上,扇子一摇,身影如水荡漾,原地消失。
缥缈仙宫禁地。
息夫人坐在凿冰而成的冰室之内,除了她身下的蒲团,周遭空荡荡的再无一物,她轻轻取下脸上的半张面具,脸颊上鸭蛋大的黑斑暴露在空气中,黑斑内血丝纵横如蛛网,煞是可怖。她抚摸着伤痕,双眸凝愁,幽幽叹了口气,仰望小才尺余的窗户,外面是灰蒙蒙的天空。
外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息夫人侧耳细听,将面具重新戴上,一脸凝重的望着窗口。
“霜娘娘,息师妹冒犯宫主,冰困十年,正在里面反思。”看守的门人笑得一脸谄媚。
霜夫人皱了下眉,顿了顿,开口道:“青辉真人收了个好弟子,息儿是个有福的,你可要好好把握。”
看守的人脑筋转得飞快,从话里听出点拨的意思,连连点头,“多谢霜娘娘指点,息夫人虽是禁闭,但并没受什么苦。”
霜夫人点点头,“如此便好,你留在此地,我与息儿有几句话要说。”
窗口出现人影,息夫人瞧见来人的打扮,起身行礼,心中不解,圣女峰的人为何会来此,特别是来人的另一重身份还是归元宗主母,真是奇怪。
稍作寒暄,霜夫人直奔主题。
“息儿你真是有福,生了个好孩子不说,收的弟子也是出类拔萃的,今日我来,就是想跟你说件喜事。”
息夫人心内不安,“什么喜事竟然劳动师叔您亲自来告知?晚辈实在惶恐。”
“哎,别慌,是大喜事。”霜夫人脸上少有的浮现笑意,说道:“你闭关近一年,想是不知道外界的事,你那琅琬徒儿如今可是整个修真界年轻一辈里数一数二的人物。也不怕你笑话,我那孩儿跟她相处些时日后,竟跟迷了魂似的,非她不娶,想着我们本是同门,归元宗跟清云门交情也不错,我便厚颜来求亲,将两个孩子的事定下来。若年前办事的话,你也能提前出来,回清云门主持,这点我还是做得了主的。”
息夫人低着头,越听眼神越沉,她虽然跟小徒儿相处短暂,却也知道琅琬徒儿不是个普通人,出人头地是时间问题,却没料到这么快,连归元宗有名的风流子也惹上了。
息夫人一脸为难,叹道:“蒙师叔错爱,此事牵涉到琅琬丫头,晚辈不敢自专。一则青辉对丫头太过看重,二则那丫头心性骄傲,关系到人生大事,哪怕我这个做师娘的,也没有决定的全力,而且丫头还小,此事怕难成。”
霜夫人没想到对方会拒绝,顿时一愕,然后就沉下了脸。
堂堂归元宗主动跟小小清云门联姻已经是天大恩赐,要不是飞霄孩儿强求,她这个做师叔的能跑到禁地跟偏峰的小辈求亲?还敢拒绝,简直是不识抬举
“你好好考虑考虑,我三天后再来。”
霜夫人拂袖转身,冷梆梆的留下一句话,带着满腔的怒火离去,那谄媚笑着迎上前的看门人受了无妄之灾,被她迁怒的一袖抛入冰谷之下,成了冰河凶鱼的腹中美食。
霜夫人消失在小道尽头,冰室外的雪地凭空落下一滴血。
琅轩双拳紧握,指甲掐破掌心,鲜血从指缝中沁出,霜夫人的话他从头听到尾,早已怒不可歇,但还是勉力压制着,担心新的守卫马上会来,消去雪上的血珠飘到冰室窗口。
琅轩传音:“娘——”
北地无边无际延绵百万里的大雪山,离缥缈仙宫很远的地方,有只黑狐狸在雪地上轻盈跃过,每一步便是数十公里,速度极快,在黑狐狸的背上,有小小的一团红,也是只狐狸,红的似火的皮毛,看起来热情耀眼,这只火狐狸身上穿着古怪的背心短裤,头顶用金色蝴蝶结扎了个朝天揪,五条尾巴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抱着个松球敲里面的松子吃。
“喂你到底要去哪里,怎么还不到?”
苏琬用松球敲妖王的脑袋。
妖王很淡定的说:“一步不走的没资格知道。”
苏琬气得吹胡子瞪眼:“谁说没资格本姑娘随口问问而已,又不是真不知道,去找小麒麟嘛,还能瞒得过我?”
妖王不说话,苏琬无聊了,抓出个比她脑袋还大的蟠桃抱着啃,故意吃得汁水淋漓,把果汁弄到妖王身上。妖王对她那点小手段视而不见,只是在她吃得过瘾的时候,一尾巴甩过来,卷着蟠桃就叼自己嘴里,连核带仁连皮带肉吞了个干干净净。
“又抢我东西吃,早晚噎死你个黑炭狐狸”苏琬叽叽咕咕,湿漉漉的小爪子在妖王背上擦呀擦,突然眼睛一亮,身子一趴,搭着妖王的两耳朵问:“我记得你说青雕去了炎山,炎山上的魔域还真是你们弄的啊?”
“有这么回事。”妖王大概是觉得这种事没什么好遮掩的,毫无隐瞒,直接点头承认。
苏琬竖得笔直的耳朵动了动,抬脚挠了挠,眼珠滴溜溜转动:“哦,果然是你们,那我不是还得谢谢你帮清云门报了仇?他们先用炎魔蛊害我师父,然后大本营都变成了魔域,真是报应不爽”
妖王停在一座山前,小麒麟就在山内,不过他没急着进去,反而转头蹭蹭苏琬的鼻子,眼中带笑的说:“不用试探,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就可以了,吾没有不可说之事。”
苏琬一爪拍开妖王的鼻子,竖起尾巴和耳朵,抱胸认真说道:“少动手动脚,不对,少动鼻子乱蹭你告诉本姑娘,炎山派是不是九幽宫的下属单位?”
“下属单位?”妖王歪了歪头,对这个词有点不理解,然后道:“炎山派是由九幽地宫建立的,用来制作炎魔蛊,可惜人类过于贪婪自私,忘了初衷,竟敢动用该上供的炎魔蛊只为除去敌人,而且还丢了宝物,不可饶恕。一切罪责都当由他们自己承担,没了炎魔蛊,只好把他们炼成天魔蛊代替。”
妖王的声音很淡然,但话却充满着血雨腥风,令人心中打颤。
苏琬炸毛,龇牙,撩爪子,暴走咆哮:
“果然是你们?看我的百爪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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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天脉山第一三六回妖后第一候选
第一三六回妖后第一候选
“不可能你骗我,是骗我的对吗?”
飞霄双目怒张,激动的朝霜夫人大吼。
霜夫人板着脸,对儿子叱道:“放肆你就是用这种态度对待生身之母?为娘骗你作甚,梅息连想也未想便开口拒绝,你不要脸面为娘还要,归元宗还要跟清云门联姻之事以后不用提了世间绝色女子多的是,你莫要被个小妖女迷了心眼”
“不许叫她小妖女她是我的仙子”飞霄一掌拍碎桌子,盯着母亲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我不管,我就要她而且要定了”
说着转身便往外走。
“孽障”霜夫人气得脸色发青,好不容易喘匀了呼吸,高声呼喊:“来人”
“娘娘有何吩咐?”一少女飘然进来,垂首恭问。
霜夫人眼中寒光一闪,道:“去,带了我令牌到禁地一趟,给梅息传句话,就说……”
却说飞霄出了门,暴怒的情绪沉凝下来,脸上阴晴不定。
身为归元宗大公子,他想要的人还没有弄不到手的。他第一眼看到苏琬,就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跟这世上的庸脂俗粉截然不同。他相信,自己对这个女人绝不是三两年就能腻味的一时冲动,如果明媒正娶这条路走不通,那就走走其它小道,一定要弄到手,否则会抱憾终身
飞霄沉吟片刻,对自己母亲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很失望,一不做[奇·书·网]二不休,通过以前勾搭的仙宫侍女,把母亲的藏宝偷了几样出来。
“琅轩你给我出来”飞霄一脚踹飞房门。
“不知归元宗大公子有何要事?”琅轩阴沉沉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
飞霄只觉得一股寒风袭来,猛地转身,对上一双冻煞人心的黑眸,心里打了个突,背上的仙剑跳出鞘来。
这个人,危险
琅轩一袭黑衣,双手持剑,正从雪中走来,浑身杀气四溢,让周遭的飞雪都不敢近身。
飞霄想:息夫人不同意定亲,肯定是因为此人的关系,只要没了这个人,仙子妹妹就是我的
琅轩暗忖:这种货色也敢觊觎师妹?简直不知死活,若非他有对好父母,定叫他身如飞灰魂如烟灭
两人对峙,杀气撞上杀气,剑鸣铮铮,整个空间都仿佛凝固起来。
“你们要比试就快比试,不比试就该准备上路了。”
锦绣天龙飘然而来,落到两人中间,折扇轻摇,衣袂翻飞,眼若含情,唇角带笑,好一个器宇轩昂的锦绣公子。
琅轩一眼扫过去,跟锦绣天龙交流了个你知我知的眼神,微微点头,收敛杀气,转身御气飞空,化虹而去。
锦绣天龙瞥了一眼脸涨得青紫的师兄,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微微摇头,追琅轩而去。
飞霄眼神阴狠,盯着两人离去的方向,一把抓了仙剑,人如炮弹般破空追去。
“炎山,你们敢去,我还能退不成危险正好,让有些人去得回不得……”
三人一路御剑疾驰,直到体内真元将近,这才落下来盘膝打坐恢复真元。飞霄沉迷酒色,早已吃力,落下两人一大截,远远缀着。
说是停下来打坐调息,琅轩和锦绣天龙却不约而同的往嘴里塞了颗灵丹,然后琅轩布下一个隔绝的结界,锦绣天龙又加了一层禁制。
两人并肩而坐,锦绣天龙转头说:“你跟我那师兄闹什么矛盾了?他向来是个不着调的,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琅轩自然不会把霜夫人替飞霄提亲妄想娶苏琬的事说出来,没的破坏师妹的名节,只是沉着一张脸,冷声说道:“无事,我去后山探了,可以确定仙宫之主冰璇跟炎山派有关,当年炎山派手上的炎魔蛊她们参与了,我娘发现了疑点,调查时被捉到,不过她知道的太少,上面有太娘娘护着,只是囚在禁地,但禁地下困的可不止一个,有人托了张到雪山藏魔窟的地图给我。”
锦绣天龙说:“炎山派都已经灭了,就算有铁证,也无法拿她们怎么样吧。”
琅轩说:“这最少能证明,冰璇有算计,各门各派需提防。”
“这倒是。”锦绣天龙点头,而后带着几分激动的说:“你猜我在冰璇的寝殿发现了什么?”
琅轩皱眉:“跟九幽宫勾连的证据。”
锦绣天龙撇了撇嘴,摇头道:“时间紧迫,根本来不及细细搜查,谁会把犯罪证据放在明显的地方啊。”放低声音,神秘兮兮的说:“我是看到冰璇打坐的蒲团对面挂了一幅画,是黑狐踏雪图——”
“那画中的黑狐有九尾。”琅轩接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