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屋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朝着大厅方向而来,四人对视,品白低呼:“好像有人来了。”
“撤!”红伶绝使了个眼色,红伶佳瞥了眼蓝田玉,问:“她怎么办?”她话还没说完,红伶绝已一剑刺出,正中喉咙,蓝田玉笑望众人,安然合眼。
“走!”红伶绝低喝。
“世兴——”红伶人急着去抓游世兴,就听门外声音已至,游世兴半分离开的意思也没有,呆立在原地,红伶绝、红伶佳两人不由分说,架起红伶人就冲入里屋,然后自窗口逃入后院。
远远看着一群官府衙役手持利器争先冲进府内,红伶人急着要去救游世兴,红伶佳心急,一记手刀将她击晕,五人依次遁去。
后面发生了什么,游世兴一无所知,只记得自己被一群人拥推出来,艳阳高照,他抬头看了一眼天,思绪还停在刚才与红伶人相视一眼,恍若千年。
崔家上下被人杀了个干净,凶手当场抓获,这个消息一下子传遍汝州,就连昌龙镖局也受到波及,官府抄了他的家,刘财爷闻到讯息当夜带着钱一溜烟地跑没影了,阿关、阿四以及府内一十四口人都被抓去了汝州。
次日升堂,围观者众多,游世兴被押了上来,神色恍惚,他至今都没有想通为什么自己会沦落至此,大堂之上,福县令一脸正气的呵问:“堂下之人可是游世兴?”
游世兴闻声抬头,嘴角溢出一丝苦笑。
“我没有杀人,崔家人死于长剑,我用的是刀,仵作可当堂验尸。”
福县令一愣,随即朝仵作方向看去,仵作打了个摆子,忙道:“凶器乃是一利器,至于是刀是剑尚不能确认。”
“哼!众目睽睽之下,你手持染血利刃,还敢狡辩?”福县令猛击惊堂木,喝道:“崔大人乃朝廷命官,你可知擅杀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除了崔府上下,还有一名女尼尸体,大人可知她是什么身份?”游世兴低头似在自语,其实他早就不抱什么希望,只是心有不甘,想起当初点滴,再观今日种种,不禁又是一番苦笑nAd1(
福县令闻言又是一惊,旁侧师爷赶忙附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就见他脸色瞬变,过了片刻,缓缓说道:“竟有这等事?为什么无人上报本官?”
此时,仵作又第一时间站了出来,毕恭毕敬的回道:“禀大人,那女尼却是来历不明,属下猜测可能是上门化缘,不幸生变,才丧命在了崔府。”
“嗯,有道理。”福县令颔首,就听一名衙役忽然大步上前,禀道:“大人,除了昌龙镖局的刘财爷和游世兴的妻子,其余全部缉回。”
游世兴猛地抬头,福县令缓缓道:“今天先到这里,押回大牢,明日再审。”说着,朝师爷递了个眼色,大步离开。
牢房内,阿关、阿四见游世兴被押了回来,都忍不住嚎啕大哭,边哭边喊:“老爷、救我啊、我不想死,我没有杀人啊老爷……”
游世兴不敢说话,也不敢回头去看,一切一切都是因他所起,他抱着头蜷缩在角落,死死堵着耳朵,脑中却一遍一遍回想起当初时光,声声叩击他的心头。
“老爷、救我啊老爷——”
“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
“老爷——”
忽听有人前来,开锁进了牢内,游世兴微微侧目,来人坐在桌边,一声不吭地取出纸笔,摆在他面前,游世兴慢慢移了过去。
两日后,崔家血案昭雪,崔家上下皆由游世兴一人所杀,与其府上之人无关,其余人得以释放,然而游世兴杀害朝廷命官,罪恶滔天,按律当斩,两日后行刑nAd2(
消息一出,汝州城内众说纷纭,生出各种猜测,不亚于当初崔家二子枉死,只见囚车一路驶向刑场,游世兴蓬头垢面,狼狈不堪地站在车内,浑浊的眸子不知看向何处,路旁人山人海,却是噤若寒蝉。
到了刑场,就听判官一声令下,刀起刀落,瞬间血溅三丈,红光掩天。
“不要——”
红伶人睁眼大喊,猛地坐起身来,浑身冷汗直冒,窗外月上高头,冷风习习,她按着胸口忍不住发抖。
“世兴,世兴,不行,我要救他,我一定要救他。”
“你要去哪里?”门口忽然多出一人,红伶佳倚门而立,长裙曳地,妩媚中又多几分凌厉,她轻抚剑柄,说:“走到这一步,你也该清醒了。”
红伶人闭眼,绝望地吞下即将溢出眼泪,摇了摇头,说:“什么事我都可以依你,唯独这件。”
“同样的话,也是我想对你说的。”红伶佳松开手,软语劝道:“你不能为了他把自己也搭进去,傻丫头,这不值得!”
红伶人低头,拿起自己的剑,遥望窗外,问:“姐姐,你愿意我成为第二个蓝田玉吗?”
红伶佳尚不及开口,红伶人忽然一个箭步以手做刀朝红伶佳劈去,红伶佳连忙闪身避开,却见红伶人一剑刺来,红伶佳心中大怒,拔剑回应,两人交手几招,忽闻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红伶佳稍一失神,红伶人剑锋一挑,击落红伶佳手上之剑,翻身跃出窗户。
“怎么回事?”红伶绝、品白、品黑,连同几个小二一起冲了进来,红伶佳咬牙恨恨地捡起地上的剑,看向窗外。
“快阻止她,别让她干傻事nAd3(”红伶绝大喊,随即品白、品黑率先冲了出去,红伶绝见红伶佳没有动作,怒问:“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难道你是故意放她走?”
“我故意放她走?”红伶佳柳眉一挑,露出受伤的手腕,冷声道:“不知道你长进了多少,能挡住她几招?”
“快追。”红伶绝不愿多言,对红伶佳说道。
入夜三更,就听梆的一声响,更夫手提灯笼,巡守在汝州城内的大街小巷,就见远处忽然窜出一道人影,更夫吓了一跳,揉眼再仔细看去,什么也没有。
此时红伶人悄悄潜入大牢,想是夜已深,狱卒们东倒西歪地睡作一团,只有两个执勤的打着哈欠站在牢门口。
红伶人慢慢收起长剑,突然从暗处飞冲过去,两人还没来及呼喊就被红伶人一手一个击晕倒地,红伶人稍稍松了口气,见四下无人,将两人搬到暗处,又取出钥匙开门钻了进去。
牢房门更加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腐臭味,红伶人皱眉,想起平日里最爱干净的游世兴此时住在这种地方又难过得鼻头一酸,“对不起,世兴……”红伶人小声呢喃,顺着楼梯走了下去,见两个狱卒趴在桌上睡的正香,她小心地拿走牢门的钥匙。
“世兴,你在哪里?”
红伶人小声喊道,两排牢房陆续有人苏醒,都瞪着一双眼看着红伶人,红伶人几乎走到尽头,见一个狭小的牢房内,一人身着囚衣,头发凌乱的背对牢门,蜷缩在角落,红伶人忍不住泪落连珠,哽咽的小声喊道:“世兴……”
游世兴肩头一颤,缓缓睁眼,自嘲地笑了笑,“竟然连做梦都能听到她的声音。”
“世兴,我来救你,我这就救你出去。”红伶人急忙打开牢门,跑了进去,游世兴抬头,见红伶人站在自己面前,哭得很伤心,他笑了笑,又低下头,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世兴,我们走啊!”红伶人拉他起来,他将她甩开,虽然没用什么力气,但红伶人却像被针扎了一样松开了手,“世兴,我求求你,只要你跟我走,即便你要杀我我也绝无怨言。”
“那你就走吧。”游世兴低头说,“让我死了,倒也清净。”
“不好了,有人劫狱!”
牢房外忽然传来一声呼喊,红伶人心头一凛,几个狱卒率先冲了进来,红伶人摇头,当下二话不说以手做刀将游世兴打晕,哽咽道:“无论如何,我都要带你离开这里。”
说着,她吃力地背起游世兴,几乎无法前行,她瞪着面前狱卒,一步一步慢慢走了出来,手持长剑,两名狱卒忽然挥刀朝她砍来,红伶人深吸一口气,稳住身形,剑势奇快,就听两声哀嚎,两名狱卒抱着腿惨叫着滚到一边。
红伶人一个趔趄,险些跌倒,她背着游世兴,根本寸步难行,要怎么冲出去,脑中登时一片空白,“不行,我一定要出去。”红伶人深吸一口气,冲向牢门。
红伶佳与红伶绝正好找到了这里,只见红伶人背着游世兴狼狈地逃了出来,身后狱卒紧追,但因红伶人身手太快,都不敢太过靠近,只能一步步紧逼将她围住,动静越来越大,吸引来的衙役和狱卒也越来越多,红伶佳正要出手,红伶绝突然将她拉住:“你要干什么?”
“她要死也应该死在你我之手,难道要她死在这里?”红伶佳厉声回道,挣脱开红伶绝的手飞身冲了出去,一道剑光杀入,在红伶人面前杀出一条生路,跟着大门嘭的一声被人踹开,众人还在惊骇之余,突然听到马车飞驰的声音,红伶佳护在红伶人身侧,耳语道:“还不快走。”
“不要让他们跑了!”
突然有人大喊一声,几个衙役悄悄绕至大门,谁知刚走到马车边就听嗖嗖几声。
“什么人?”
“啊!”
红伶人连忙背着游世兴跑向马车,又见红伶绝一闪而过,她不敢犹豫,驾着马车头也不回的向城外跑去,身后衙役追了一阵,快到城门时又见两道人影,红伶人凝神以待,却不见他们动手,马车飞奔而过,扬起尘烟四起。
马车一路西行,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天降破晓,晨光微曦,马似乎也跑累了,打着响鼻放慢脚步,游世兴还没有醒,也不知是真没有醒,还是不想苏醒。
“够了,就在这里吧。”说话声突然从车顶传来,红伶人心下一惊,仰头望去,红伶佳与红伶绝各坐一侧,红伶佳开口道:“这回因为你,我们都坏了规矩,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杀了游世兴,跟我们回去领罪,我会替你求情。二,杀了我们,你们两自可离开,我们也好给上面一个交代。”
红伶绝闻言忍不住一声冷笑,说:“难得我竟然和你想法一致,我原以为你会放了他们。”
“我也想放了他们。”红伶佳幽幽回道:“可上面不会饶过我。”
“算你聪明。”红伶绝跳下马车,挡在红伶人前面,平静地说:“我也想看看,这么多年你有没有长进。”
红伶佳也跳下马车,与红伶绝并排挡住两人去路,红伶人愣住了,紧紧攥着剑柄,惊慌失措地摇头道:“不要,我不想和你们动手。”
“那你就杀了他,跟我们回去。”红伶佳回道,红伶绝又补充了一句:“你若不忍下手,我可以帮你。”
红伶人连忙护住车门,“不要,我也不要他死。”
“伶人,今天你只有这两个选择,如果你不选择,我们就帮你杀了他。”红伶佳说着一剑刺出,红伶人吓得面无人色,也忘了还手,直接用身体挡住车门,剑光耀目,红伶人一声惊叫,剑锋陡然一转,刺在了旁边的木板上。
“红伶人!”红伶佳怒吼。
红伶人吓得心头咯噔一声,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愤怒的红伶佳。
红伶人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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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伶人突然跪在两人面前,哭着说:“你们要杀就杀了我吧,杀了我一样可以回去复命,但求放过世兴,我求求你们,念在这么多年的姐妹情分……”
“你还记得我们的姐妹情分?宁愿让我们杀了你也不愿跟我们回去?”红伶佳怒极反问,红伶绝平静地说:“别废话了,红伶人,杀手有杀手的规矩,我们今天的所作所为已经坏了规矩,你要真的想和他走,就要过我们这关。”
“今次,即便我们死在你手中,也不会恨你,这就是我们的命。”
“可是我不想跟你们动手,我不能啊!”红伶人大声喊道,哭得泣不成声。
“那我就杀了他。”红伶佳咬牙,剑锋一转,再度刺向车内,红伶人急忙回身一剑,当的一声,两剑交锋,她又有一丝犹豫,红伶佳更加愤怒,用力格开她的剑。
“不要!”
红伶人来不及出手,整个人飞扑上去,红伶佳一剑刺穿了她的手臂,红伶人紧紧握着她的剑,只是不住的摇头。
“你还不还手?”红伶佳怒斥,双目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