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的亲事,由于贾政有心补偿,而王夫人沉寂的情况下,很快就敲定了。可是巧姐的亲事,颇费了一番周折。
这件事,贾琏和王熙凤心里都有了数了。可是,他们愿意了还没用,要贾赦邢夫人开口答应了才好。可是贾赦也是个混不吝的主儿,现在一见到贾琏就是吹胡子瞪眼的,竟是不准人在他面前提迎春,说是要断绝父女关系,一应的连迎春送回来的东西也是没有的。迎春有孕的消息前来,他只是鼻里哼了一声,只说没这个女儿。
虽然可以抬出贾母来压,但是贾母最近身子十分不好,不好去叨扰。贾琏和王熙凤商量,觉得若是不告诉贾赦不太好。
结果这一告诉,贾赦吹胡子瞪眼了,睨了他一眼:“这个时候想起我是你老子了?有老太太撑腰,你们还来问我作什么。”
贾琏陪着笑:“父亲,前儿二丫头的事情,儿子去各处问了,那孙家的确不是个良配。”
贾赦唾沫星子喷到他的脸上:“孙家的人我是知根知底。难道这么多年的世交难道是白当的不成。”
贾琏不敢分辩,只得干应着。反正迎春也嫁了,孙家貌似也娶了亲了,贾赦也没法子。
贾赦念完了,心里舒坦了许多,喝了口水,说道:“你说巧丫头的事情,我倒想起了。前儿你母亲娘家侄儿倒是个好的。如今虽没读书了,但是家族在山西也是响当当的,竟比那官老爷还威风。这聘礼,定是少不了的。”
邢夫人若真有那样的亲戚,当初嫁进来的时候也不会就凑了三十二抬嫁妆的样子了。邢夫人的侄儿上回来了京里,比巧姐大了七八岁,如今近二十了竟还没有定亲。人长的倒也算周正,只是一开口便粗鄙不堪,整天与薛蟠一道混。这样的人家,贾赦竟还当个宝。贾琏的脸登时沉了下去,这个父亲,如今也钻在钱眼子里了。
贾赦气呼呼地家去,一气干了一杯茶:“如今越老越没个样子了,竟连那样的人儿也当个宝。横竖不过是告诉他一声,难道我的闺女,还要他做主不成?”
王熙凤忙使了个眼色,平儿带着一众人退下了。王熙凤笑道:“二爷怎么生这么大的气。”
贾琏转过身子,看着王熙凤:“这件事情我自有主张,你且照着原定的时候走便是了。若是不行,我求老太太去。”
“如今你也赌气了不是?”王熙凤笑道,“话虽是如此说,现在又不比在扬州,难道你想让巧丫头在外头出嫁不成?既然他说那家的人好,你只全了你的孝心,当做亲戚一邀,把人叫过来当面看了,他还能有什么话说?”
贾琏直赞这个法子妙,立刻就要修书。王熙凤拉住了他:“现在忙什么,天都晚了。横竖不急,也得先把探丫头的事儿给了了才是。”贾琏这才安下了心来。
贾琏动作迅速,寻了个借口,便将邢夫人的侄儿从山西给请了过来。那邢二公子也正应了他的排行,第一天到了贾家,便不错眼地直往漂亮姑娘的身上盯。秦氏进来的时候,他的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王夫人的脸色瞬间就黑了,邢夫人的表情那可叫好看,红一阵白一阵的。
贾赦先还不知,见贾琏特意请了他来,还以为是贾琏听了自己的话,狠夸了贾琏一通。那邢二公子别的没有,就是一张巧嘴,把贾赦哄地北都找不到了。邢二公子所带不多的盘缠很快就见了底,贾琏借口有事,白天几乎见不到。于是贾赦就光荣中标了。
开始的几天,邢二公子各种借口,从贾赦那里搜刮了近一百两银子。贾赦也是大手大脚的主儿,又爱喝酒爱美色,这些都是需要钱的。渐渐的两人都捉襟见肘了。邢二公子再来,贾赦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
当邢二公子没了钱,在青楼里被人揍地鼻青脸肿回来,贾赦的脸更加臭了。他天天在贾赦这边养伤,养着养着,贾赦亲自撞见他就养到了自己最宠爱的小妾嫣红的床上。贾赦终于怒了,一巴掌过去,让邢二公子直接滚回了山西。邢夫人也被他狠狠地骂了一顿,只说她撺掇着人来弄自己的钱,定是为着那些小妾醋了。邢夫人敢怒不敢言,只把气全撒在了邢二公子身上,发誓要断绝亲戚关系。
而这时,傅越被安排着来见了一次贾赦。一来是北静王妃亲自带来的,二则在瞧过了邢二公子的做派后,傅越的进退有度让贾赦彻底没话了。邢夫人被自己的侄儿打了脸,被贾赦排揎了那一顿,也是一句话也不敢再说了。
转眼间黛玉的好日子就在眼前了,虽然就嫁在京里,横竖也有机会见,贾母仍是透出想让她在这边多陪陪的心思。黛玉因着前儿的那件事儿,心里还存着芥蒂,只在贾母房里略坐了坐,又去了王熙凤房里瞧巧姐,便回去了。
贾母心里哀叹,想到黛玉不多日便嫁作他人妇,探春也要出阁了,竟连巧姐儿也到了年纪了。这边尤氏也上门来,说是要接了惜春回家,贾敬孝期过了,正要与她说婆家呢。贾母心下就更不痛快了,身上便不大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