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从漏洞汩汩地涌了进来,很快那船里的水就漫过鞋底了。
“大家都别动!小心船再坏了。快,快划!”在船上哀号成一片的时候,巧姐是唯一一个保持冷静的人。
只是船娘再怎么努力,但是她也只有一个人。已经破了的船的重量比之前沉了很多,力道也控制不了,船在水中央直打转,压根儿不顺着船娘的意思走。
眼看着水越漫越多,这边船上的动静也被其他船上的人注意到了。那些船的人连忙往这艘船靠拢。但是湖面这么大,大家又是分散开来走的,一下子聚齐谈何容易。因而,虽然周围的船努力地往这边驶来,仍旧比不了这动作。
巧姐已经带来往外捧水了。周围的船只和岸上的人群的动作已经显示他们正在积极采取救援了。在等人来救的时候,她们也必须要自救。巧姐的动作带动了不少的人,大家都开始往外舀水了。
只听得几声闷响,然后是木板的咔嚓声响起。巧姐心知不好,手上的动作加快了,脑子里面却在快速地转动着:巧姐的这具身体并没有游过泳,上次自己掉下水后,这具身体本能地反应就是往下沉,再也不复她现代的时候那种在水里来去自如的样子了。希望自己能够闭气久一点吧。
水渐渐地漫到了小腿上。巧姐只觉得脚下一空。随着满耳朵的尖叫,巧姐的手死死扣在木板里面。不能就这么挂了啊,自己的幸福日子刚刚开始,不能被别人抢了去啊。在水漫到她鼻子的时候,她下意识地闭住了气。
耳边又是熟悉的水声,眼前的景象在不断地晃动,一张熟悉的面孔朝着她快速而来。巧姐的心一松:原来傅越是会水的。几乎是用尽了全力,巧姐下意识地往傅越那边游去。
好象,每次都是在自己有危险的时候他出现了呢,巧姐的手终于被他握在手里的时候如是想。不断下沉的身子终于被他给托住了,一个用力,巧姐被托出了水面。
一出水就是白花花的太阳,巧姐下意识地眯了眼睛,身子却往着船那边靠去。有人拖住了她的手往前拉,巧姐借着力,傅越将她往上再一推,巧姐被拖到了船上。
巧姐深呼吸几口气,用尽力气想站起来,目光直往水下瞄。来救援的空船已经赶了来。傅越跃上了船头,专门在船上帮着拖人上来。巧姐见他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转眼看到王熙凤关切的神色,她嘴动了动,喊了声:“娘。”随后,巧姐就昏了过去。
昏过去有时候是一种服气,尤其是在你每天早上需要早起立规矩,中午还不敢睡得太久的情况下,能睡一场舒心的觉,是一种幸福啊。巧姐悠悠然醒转过来的时候,睁眼只见到头顶的帐子正被灯光映出柔和的神色。
“三少奶奶醒了!”画眉的声音响在巧姐的耳边。随后,巧姐的视线里出现了傅越担心的脸色。巧姐觉得额上一热,傅越急急地问道:“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大夫在旁边熬着药呢。”
巧姐闭了闭眼,仔细地感受了一下,对他笑了笑:“除了没力气,没有哪里不舒服。我没事的。你来得及时,我连水都没喝几口。”
画眉已经端过了药来。巧姐要自己起来喝,傅越接了过来,笑道:“我来服侍你。”
巧姐面上一红,只啐了他一口:“你就知道打趣我。拿来,我自己喝。”
傅越已经半环着她的身子,将她扶着坐好,靠在枕头上面,正色道:“如今有我这么一个出色的下人服侍,哪里敢劳动三少奶奶自己动手。你没力气,小心洒了。”
巧姐只得依了他,画眉带了人出去了。傅越侧身坐在床边,一勺一勺吹得温热了再递到她唇边。巧姐靠在枕上,看着傅越低下头去吹药的认真模样,心底的弦似乎被谁拉动了,嗡嗡地响着,一种可以称之为幸福的感觉慢慢溢满了胸腔。
傅越喂完了最后一勺药,刚将药碗放在旁边的小几子上,巧姐突然扑了过去,环住了他的腰,将头靠在他的怀里,闭上了眼睛。傅越开始被唬了一跳,以为她哪里不好了,定睛一看她的表情,这才放下心来,双手缓缓收紧。
“好象,每次都是你救我呢。”巧姐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
傅越的下巴搁在她的头顶,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所以是上天不让你有事的。我如果连你也不救了,那我救谁呢?”
他这种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话,却听得巧姐鼻头更酸了。本来是高兴的事情,自己什么时候也这么煽情了。巧姐吸了一下鼻子,突然捉狭地推了他一下:“你今天救的人还少吗?我怎么知道你救了哪家的姑娘。”
傅越的手按住了要离开的她,脸凑到她的面前,又是无奈又是好笑,用手指点了一下她的额头,说道:“早知道你是这么爱吃味的,今儿我可是只救了那些伯母长辈们。年轻小姑娘自有人救的。眼见着你是有精神了。”
巧姐面上不好意思了,本是打趣他,如今却被他反过来调笑自己。她反手回抱着他的腰,感觉到他真实的存在在自己的身边,神思渐渐清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