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心底不难过,是假的。虽然这前后不过半个小时,经历的一切,已是她过去25年来最惊悚的。未来的日子,或许真得迈上“步步惊心”之途罢。
“全部厚葬!”
“是。”
简洁,厚重,定音锤似地,尘埃落定,再无其他。
蓦地,手心椎刺般地疼。
醇厚的声音说道,“黑玄铁性寒伤体,松了吧!”
手背一热,什么东西被拿去,一团软绵的白丝巾,带着些暖温,缠上手掌。
原来,她之前用力过度,生生地将那首领胸口的箭,给拔了出来。这等剧痛,那人失了擒她的力,并非偶然。
那一刻,她确实赌了性命,生死一搏。
“四哥,听说你射中了那匪贼头子。”一个稚气的爽朗声音,突然Сhā了进来,声音中高扬的情绪,将沉凝的气氛瞬间打破。
骑兵们闻声顺势让出了一条道,一匹雪白的马儿,小跑步上前,马背上坐着的少年,年约十二三岁。一身缓带轻纱袍,乌黑的发束在雪色乌纱冠中,俊秀的面容上,嵌着一双漂亮的杏仁儿眸子,俊挺的五官,同身后的四殿下一般,精致得一丝不苟,尊贵的气势,更渗柔和。
“呵,这就是子霏公主么?果然如传言般,晶莹剔透,秀艳绝伦呵!”
当他的眼光与她撞上时,那双泛着珠泽的唇瓣,扬起一抹暖如澄阳的淡笑。一刹那,这笑容真如阳光般,照亮了她的心,之前经历的血影寒厉,慢慢离她远去。
笑容的主人,慢慢踱近,伸手轻轻勾了勾她的脸儿,叹息,“看样子,你被吓坏了。”
“啊……”
她叫什么呀?!昏,又不是没见过帅哥,何况这个还没长成形呢。
“四哥,把她交给我吧!”虽是询问的话,他已经张开双臂,伸了过来。有人要阻止,她的身体却不由自主地也伸出了手。
他轻轻一带,就把她抱上了自己的大白马。那力道,完全不似十二三岁的孩子。
“别怕,没有人敢伤害你了。”
暖暖的手,轻轻抚过她的眉目、脸颊,拭去她脸上的血渍和脏污,语气温柔缠绵,真不似小孩子,倒如个十足担当的男子汉。温柔的笑脸,似乎能拐带人心,一下子让她安心不少。
这个小少年,比起那个四殿下,更平易近人,更温存可亲许多。故此,她的身体才会这么“不知羞耻”地弃救命恩人,而投入他的怀抱吧!
阿门,这是动物本能啦!
当她略一抬眼,四殿下冷睿的目光,轻轻划过眼眉,不禁吓得她猛地一缩,脸儿转向埋进了小少年的怀中。
“殿下,你这怎么使得。还是让彭将军带公主吧!”
有无搞错,大主子都没吆喝了,这小奴才叫什么。
“以同,公主乃金贵之躯,而且她刚一入我国境就遭匪类惊扰,已经是我湘南国失了礼数。你休要多言。”
“可是……”
四殿下的声音突然响起,“奉远,随我回宫。其他人留下善后。”
“是。”
他率先策马而出,侧身的一瞬,她似乎看见他唇角微勾,一马当先,傲睨之姿,令人摒息。
身后的六殿下似乎很高兴,一夹马肚追了上去,一路上与四殿下说长道短。
她死而复生,又突遇杀戳,还奋力逃生了一把。这六岁公主的身体,早不堪负荷,一直靠着她爱朵朵的精神力硬撑着。这会没了威胁,没过多时,就歪在六殿下怀中,昏睡了过去。
与六弟漫谈时,月儿般的眼,划过那舒心展眉的绝色小脸,幽若清华的流光,悄悄深没于浓夜淡蔼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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