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瞳2
子霏深深吸口气,迎视那双噬血的兽瞳。
“我知道。”
立即起身,出了洞。站在洞口,抚好衣褶发鬓,朝洞中看了一眼,款步轻盈地下了台阶。
才行了几步,一个小太监跑了上来,瞧面目,确为太子宮人,曾在见过的脸目。
“奴才叩见子霏公主。”
她淡淡瞥了他一眼,倨眉扬眸,道,“你们……是太子宮的人么?怎么又跑到我们书院来了?”
小太监很紧张,压低了声音道,“请公主不要声张。奴才等是出来找一个犯了错的小太监,他……他胆小,奴才怕他惊扰了各位贵主子。此事亦是不便多声张之事,请公主行个方便。”
“哦?我在山上做画多时,也没瞧着有人来过。而这就一条道,你们要就上山查查吧!”
她让开道,小奴才朝上望了望,又生恐着什么,遂着了揖。说,“既然只有一道,公主又未见得人,人必是不在山上了,奴才失礼了。”
说完,撒身就跑去了别处,一副很怕事被闹大的模样。
看样子,皇太子已经学会收敛。生恐又来个因小事大,失宠丢权事小,到时候气得湘南帝摘了他的太子身份,怕就得不偿失了。
叹口气,再左右看看无人,子霏立即折回山洞。
那人已然不在。
幸好,他还算守信。
子霏立即扶起昏迷的馨语,连拉带拖地回了书院。
众人一见她身影,急急围了上来。
“啊,子霏,馨语怎么了?”
子霏刚想狡辨一下,再有人大叫。
“子霏,你身上怎么有血?你受伤了?”
她低头一看,她的下裙摆处,有一点腥艳,缀染在淡粉纱缎上,好似一只翩然欲飞的血蝴蝶。
是他的!
登时就惊出一声冷汗来。幸好当时跟前一几簇新嫩荞草遮住,否则给小太监看到必不会这般轻松混过关。
众人急急问起,她不得不如实以报。当然,她助人逃走的那一段给抹去了。
夫子一脸肃然,道,“既然人都没事,大家不要再伸张。我即差人去东宫问询,你们都先回去罢。”
又转头对子霏说,“子霏,你照看着馨语。我有话跟你说。”
原来,夫子的老父生了不愈之症,御医诊断,不日即会辞世,要他们做好准备。夫子沉缅老父,希望在老父仍在时,绘下父亲生情鲜貌,一来祭奠用,二来以后也好睹物思人。
恩师请托,自然应了下来。
话毕,梓炀和馨语的家仆都来了。
一见她一身血渍,梓炀也紧张了一下。待说明情况后,仍是紧紧地责备了她几句,才一起回掬兰殿。
本以为这件事这个人,也会和紫璧事件一般,将永远随着那个黑洞,被淹没于记忆长河。
昨夜一场大雨,刷出一片新绿俏红,润湿的空气裹织着翠绒顶尖的一蔽澄阳,斜斜地投在泥香的黑土中,垂俯着星点眉细的嫩色小芽儿。轻风拂过时,新陈丛簇的藤蔓热闹地舒展着身姿,争先恐后抢着那抹越来越炽盛的暖暖春阳。
书堂里,亲贵子弟如常般,颂读早课经史三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