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吗?”我也吃惊不小。
“别笨了,”小田喝令道,“叫你伸过来你就伸过来。”
我疑疑惑惑地把手伸过去,伸到半途,就把小田不耐烦地一把抓住,然后塞在了自己那只小巧的头颅之下。我的心里陡然明白过来,竟有了乐呵,敢情她是想借我的胳膊,做她脑袋停靠的“港湾”。不过,小田显然没有摆放好我的胳膊,从而让她停靠起来,有些不舒服,最后只得调整自己的睡姿。这时,她的一只手,也有意无意地像那攀援的凌霄花,攀登上了我的胸膛。
“你说我怎么这么倒霉?!现在碰到的,一个个都心理变态。”小田仰起面庞看着我,却又像是在自说自话。话音一落,我就面如死灰。
小田干脆说了实话,“包括你,刘天。”
我竟无言以对。小田说了我心理变态,那就心理变态吧。这个时代,的确是没有几个不心理变态的。光头葛优在冯大导演小刚的《非诚勿扰》里,从北到南征过一遍婚之后,也深有感触地说,那些心理健康历史清白的姑娘,都跑到哪里去了。是啊?跑到哪里去了呢?!如果没有跑走,那他见到的女人,为什么不是怨妇,就是肚子里有了别人的野种,到最后来应征,不是图给自己征夫,而是为肚子里的孩子征父的——虽然这些都是在说女人,不是在说男人,但你要是想一想,连几千年来一直都在讲知三从明四德的中国女人,都能演变成这样,男人就更没几个心理健康历史清白了。
我喃喃地说,“是啊,你说得对,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样了。”
小田的手蚕食般地向我身体的边缘扩张了出去,尖尖的指甲,也像鱼钩儿似的,都快勾住我右边的肋骨,表现得很有点想把我搂进怀里的意思。我也就很顺从地往小田的身边挤了一挤。
“真可怜,”她说。
“是啊,可怜的。”我也异口同声,为自己感到委屈。
“那谁又可怜我呢?!”小田说,“那谁又可怜我呢?!”
没有人应答。我也没有应答。我不知道怎么应答。我知道她是可怜的,看她ρi股上的伤痕就知道,看她遇见了我也就知道。就是不知道,我这样心理变态的,还有没有资格去可怜她?!现在谁还敢说,社会的车轮滚滚向前,下一代人就比上一代人过得幸福?!如果幸福,那我怎么没看出来小田就比我幸福?!也没看出楼佳儿要比我幸福。如果说相差三岁就是一代人,那我和她们已经是两代为人了。她们为什么还是那么可怜,可怜得让人心疼。也许,上一代人有上一代人的愁,下一代人也有下一代人的忧。这就叫社会的大趋势。我们可以卖弄点小聪明,但总逃不了这大趋势的摆布。
那还是让我们同病相怜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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