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玉看着晨晨哭着离开，在他的背后，她还看见了自己的紫轩站在屋檐下冷笑：“你不配做妈妈，不配做妈妈，你算什么东西！”

“啊”红玉猛然闭上眼睛，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不要说了，不要说了。”哭喊和泪水混在一处，她害怕紫轩会走到她的跟前指着她的鼻子指责她，再将那些有关她的流言蜚语灌进自己的耳朵。

“韩老师，韩老师，你没事吧？”

什么人，是紫轩吗？红玉胆战心惊的抬起头，贺谦益领着孩子站在门口。

“韩老师，你没事吧？”贺谦益小心的问。

“哦，没事，没事。看我这里实在没有地方——”红玉站起来看看自己的小房间，感到不请对方进来实在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打搅你，韩老师，因为晨晨不懂事，所以带他来向你道歉。如果晨晨什么地方得罪了你，我向你道歉。对不起啊，韩老师。”贺谦益又低头招呼晨晨，“晨晨，跟阿姨说对不起，小孩子就应该学诚实。”

晨晨不说话向贺谦益的背后躲着。

也许孩子已经不再想理自己了，红玉想。

“贺老师，你客气了。晨晨并没有得罪我，他又没有错，又何必道歉呢？”

“既然这样，韩老师，你也一个人，不妨我们一起吃个饭吧。我还应该谢谢你经常帮我接送孩子呢。”贺谦益邀请着。

“贺老师，何必客气。我们是同事，彼此帮个忙也是应该的，我还要到班里去看看，我就不去了。”

“那就改天吧，我们先走了。”贺谦益领着晨晨往回走。

晨晨边走边回头，忽然喊：“阿姨，我真的希望你明天能来，我不想被同学罚趴在地上学狗叫！”晨晨的眼睛里闪着渴望，还有期待。

红玉的心震撼着，她向晨晨挥了挥手，算是告别。

贺谦益听见晨晨的喊声，忙将他抱在怀里，劝导他：“不会的，诚实的孩子不会被罚的，万一被罚，爸爸陪你，好不好？”

父子俩渐渐走远了，两个人的话也再不能够听清楚了。

红玉回到班里，这个班里的大多数孩子也正是十五六岁的年纪，今天刚刚学了一篇朱自清的散文《背影》，学生们有的在默默的温习着字句。

红玉看着，心里竟然感到很温暖，父亲，红玉已经没有多少感觉了。

记得父亲去世那年，自己哭的最伤心了。相比母亲，还是父亲更爱自己，十八岁生下孩子，再去上大学，是父亲的宽容才使自己有了走下去的决心，尽管妈妈反对，但是自己还是坚持下去了。父亲在成长的过程中真的是一盏指路的灯。

贺谦益的班里学生们也在安心的自习，红玉眼看着还有几分钟就要吃晚饭了，自己也就奔向了职工食堂。

忽然又觉得反正不饿，又往回走。

迎面又碰见了贺谦益和他的晨晨。红玉点点头，算是招呼。

看着父子俩走过去，红玉感觉自己好像欠了他们的债一样，又偷偷转回头去看。

晨晨也回过头：“阿姨，你能去吗？”眼里闪着点点泪光，满是委屈，满是渴望。

红玉的心又痛了。也许在某个时候，紫轩也会遇到同样的事，受到同样的为难，难怪他的爸爸很快就又找了一位爱人，家里是需要女人这个角­色­的，也许紫轩就因为自己没有努力去做好这个角­色­而恨自己的。

红玉的眼模糊了，她快步离开了。

一整夜，红玉的眼前总是晃着晨晨那双渴望和期待的泪眼，红玉的心也湿湿的。

第二天贺谦益请了假，说是陪儿子去参加运动会。

红玉整夜感到心神不安，最后终于做出了决定。

当红玉来到晨晨学校的时候，家长们正带着孩子进校园，红玉还在犹豫要不要进去，却听见前面一阵嘈杂的吵闹声。

“大人也跟着撒谎，没羞！”

“贺晨的妈妈早就和你离婚了，他肯定没有妈妈。”

“哎，听说贺晨的爸爸也是老师哎，老师也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