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周,许幽忙得不可开交。
沧澜集团的两个楼盘销售告罄,又有一个项目盛大开盘,一个项目开始动工,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据说有统计数据表明,沧澜集团在房地产企业中纳税额为全省第一,在全国都排在前十名。于是,有不少媒体要求采访他,却都让王晓舟客气地推掉了。
这已不仅仅是低不低调的问题了,而是许幽实在没时间,就这样已经累得够呛,哪里还有时间接受采访。
现在,许幽除了公司的日常事务外,每天都要到市政府去,与政府的东河治理领导小组商议相关方案和一系列问题。
为给谈判搜集基础数据,沧澜集团有一组人每天都在外面跑,不过,为了掌握重要的第一手资料,许幽也时常抽空往东河去,沿着河岸一段一段地察看。
这里的一部分地方是建国初期建立的居民区,低矮的瓦房陈旧破败,人们的生活污水直接排放进河里。还有的地方是工厂,有围墙围着,排污口直通河中。围墙外面的小路有大树掩映,却没有路灯,更是犯罪者的天堂,一到黑夜,普通人都不敢从这里过。有些地段则是荒地,长草密布,污物满地,令人望之欲呕。最让人难以想象的是,有两家自来水厂的取水口也在这条河上,令人对水质不免担忧。
许幽和王晓舟这天下午从公司出来,没有带开发部的人,信马由缰地往东河走去。
许幽今天想看的是河岸边的一个居民区以及旁边的菜市场,估计一下要迁走的铺位。
他们两人今天都穿着T恤、牛仔裤,走在路上,看上去除了外貌俊朗外,并不引人注目
他们看现场时都开越野车,王晓舟将车停在桥头,与许幽一起沿着河边小路往前走去。
天色阴沉,空气潮湿,气温却很适宜。许幽安步当车,慢慢往前走着。
河水有点急,翻着浊浪,河面上飘着不少可疑的泡沫,散发着有点刺鼻的气味。
许幽皱了皱眉,对王晓舟说:“这条河确实应该治理了。”
王晓舟点了点头。
前面一段路都是在高高的围墙外,两人走在狭窄曲折的路上。树荫遮住了天光,使这里比大路上阴暗多了。
他们刚走了不到三百米,忽然从前后跑来不少人。
王晓舟顿时警惕起来,拉住许幽,驻足观望。
只见他们的前方和后方都有几个人气势汹汹地快步冲来,手里拿着长棍等武器,显然不是良善之辈。看那架势,分明是冲他们来的。
王晓舟现在是文职,自然不能携带刀枪等武器。他迅速衡量了一下形势,拉着许幽便返身飞奔。
许幽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们迎向一方,可以避免被人前后夹击,一旦突破对方的堵截,就可以冲到桥头,上车开走。
他挣脱开王晓舟的手,沉着地说:“我也练过,自保不问题。你别顾着我,先冲出去再说。”
王晓舟便不再拉他,却冲在前面。
从桥头冲过来的大约有七、八个人,最前面一个见王晓舟眉清目秀,文质彬彬,并没将他放在眼里,抡起粗大的木棍便挥了过来。
王晓舟飞身扑前,双手牢牢抓住他抡过来的木棍,同时抬腿狠踢,正中那人的腹部。那人闷哼一声,松手放开棍子,向后跌了出去。
后面的人被他的身子一阻,速度慢了一下。
王晓舟立刻将沉重的杂木棒扔给许幽,急切地说:“幽哥,你先冲出去,我挡住他们。”
许幽准确地接住棍子,顺手就挥了出去,正砸在冲过来的一个人身上。那人没想到这个温文儒雅的亿万富豪居然出手又快又狠,猝不及防,痛得闷哼一声,向后倒去。
许幽再添上一棍,将他打翻在地,这才微微一笑,对王晓舟说:“我们一起走。”
王晓舟一直觉得许幽有些面慈心软,这时见他下手毫不留情,顿时放下了心。他一边拳打脚踢,一边豪气地笑道:“好,一起走。”
那些人不大像训练有素的帮派成员,倒像是外围的江湖混混,虽然打起架来很拼命,却没什么章法。王晓舟以前是个极其出色的杀手,身手比那些小混混要高段多了,三拳两脚便撂倒一个,随即劈手夺过那人手中的棍子,如风般挥动,指东打西,潇洒自如。
许幽也不含糊。对方分出两个人围攻他,其他人都去对付王晓舟。许幽身高腿长,动作敏捷,在对方挥动棍子的呼呼风声中趋避自如,手上的棍子挥出去,又狠又准,打得对方节节败退。
就在这边的几个袭击者人仰马翻的时候,另一边的人已经跑近。他们大声呼喝着,手中的长棍都举了起来。
许幽和王晓舟将棍子横扫出去,逼退了周围的人,便脱身出去,拔腿狂奔。
王晓舟扔下木棍,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按动电脑控制键,将车门锁预先打开,赶到那里便拉开车门,跳了上去。
许幽回身将手中的棍子狠狠抡出去,逼得对方退了一步。王晓舟将车已经驶到他身旁,他立刻转身上车。王晓舟猛踩油门,车子从那些冲过来的人面前飞驰而过。
只听嘭嘭几声巨响,那些人的棍子砸在他们的车身上。
王晓舟心头火起,对许幽说:“系好安全带。”
许幽立刻拉上安全带。
王晓舟看看前后没有车子,忽然猛打方向盘,在马路上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特技式掉头,随即朝着那些人猛冲过去。
他们的越野车如坦克一般,以雷霆万钧之势压过去,让那些人无不大惊失色。谁也不敢螳臂当车,纷纷掉头便跑。
王晓舟咬着牙,开车直冲进狭窄的河边小路,紧追不舍,将这群人逼得有的上树,有的跳河,狼狈不堪。
许幽笑了起来。经过刚才的激烈运动,他的呼吸很急促,这时才慢慢地缓和下来。
王晓舟冲散了那群人,丝毫没有减速,扬长而去。这里没法调头,他只能一直往前开,到达另一座桥后,这才转弯上桥,驶进宽敞的大路。
威胁已经解除,王晓舟才问道:“幽哥,你看要不要查查那些人的底细?不知是什么人叫来的?有什么目的?”
许幽沉默片刻,冷静地说:“这些人不像有组织的样子,倒像一群乌合之众。我估计,不会跟风哥或三哥有关,很可能就是直接冲着我来的。我想,我一向在商界没跟谁有过节,最近也只有一件事跟人有纠纷,那就是东信地产。”
王晓舟恍然大悟:“那他们是李朝东叫来的。”
“有可能。”许幽想了想。“还是找人查查吧,确认一下。”
王晓舟立刻点头:“好。”随即拿出手机,与小飞联络。
小飞一听许幽遇袭,顿时大怒,听王晓舟把事情说了以后,又问了几句,便道:“你跟幽哥说,不出两天,我一定查出这些人是谁。妈的,也不出去打听打听,就敢袭击幽哥,我看他们是不要命了。”
王晓舟笑着答应一声,便放下电话,对许幽说:“飞哥保证两天之内就查出来。”
许幽点了点头,神情平静。
对于业内的一些惯用手法,他是早就清楚的。有不少房地产企业与黑道的关系都比较密切,在拆迁、保安等方面都往往会找有黑道背景的公司来做。如果有经济纠纷,也常常动用黑道的人来威胁或袭击对方,让对方知难而退。他没想到,李朝东也会跟他来这一套。
看今天来的这些人,可以推断出,李朝东其实对黑道知之甚少,才会不明所以,竟然敢随便买些小混混来袭击他,真是胆大包天。
不过,世事往往如此,好像有不少黑道老大也栽在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混混手上,令人闻之扼腕。如果今天不是有王晓舟在身边,他自己也身手不错,只怕就真要被打得半死。如果对方下手没有轻重,他甚至会死得不明不白。
一想到此,他就感觉很愤怒。黑道有规矩,商界也同样有规则,如果这件事是李朝东找人干的,那就是不讲规矩了。当然,超过一个亿的收益,确实是值得铤而走险的,尤其是对于李朝东这样的人。
他在心里冷笑,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不过,他仍然会用商业的方法来回敬对方,而不会用黑道的方式。总得教教对方,什么叫行家?什么是业余?
想着,他突然说:“晓舟,你告诉小飞,只帮我查出幕后指使人就行,不用他们动手,我自己会对付。”
“好。”王晓舟立刻又拿出手机,拨了出去。
许幽舒服地靠在座椅上,开始回想东信地产的资料,琢磨李朝东的性情和为人处事的风格,盘算回敬的手段。
想到精彩之处,他不由得会心微笑。
他在商界一向与人为善,凡事替人留有余地,但这并不等于他会任人欺到头上来,尤其还是在对方理亏违约的情形下。以他的实力,要封杀东朝东,其实并不需要多大力气。李朝东大概是看他以前太好说话,以为他是一个软弱之辈,略用武力恐吓,便会退避三舍,将巨大利益拱手相让。这实在是太小看他了。
商界的竞争其实同样残酷,与黑道不同的是,那是杀人不见血的。许幽看着窗外的景色,静静地想着。很多有点身家,不大不小的老板其实并不明白这个道理,心里无限膨胀,以为自己有多么了不起。只有站在巅峰之上的企业家才会知道,商海要淹死一个人,那真是连泡都不会冒一个。
当天晚上,小飞便给许幽打来电话:“幽哥,那些王八蛋已经被我找着了。他们不属于什么帮派,只是不知深浅的一帮小混蛋。他们说是东信地产的李朝东找他们来做的,目的是吓吓你,让你在生意的什么事情上让步。我已经问过晓舟了,他说当时这帮人打得挺狠的,可不仅仅只是吓一吓这么简单,简直是想要你们的命。这事我们不能袖手旁观,你不单是公司的老板,还是我们的幽哥,如果我们让这些小混混欺上头来却置之不理,那别的帮派还以为我们风云帮真的已经垮了,谁都可以骑到我们头上来胡作非为。幽哥,这帮小混蛋的事你就别管了,我们来处理。我听你的话,不动李朝东,留给你自己收拾,你看行吗?”
“好。”许幽笑道。“那你就看着办吧,我没意见。”
小飞很高兴:“行,幽哥,我可以向你保证,以后没人再敢随便动你。”
“谢谢你。”许幽温和地笑着,挂上了电话。
他喜欢这些人,在现在这种人情似纸张张薄的时代里还保持着古老的热血肝胆,令人感慨不已。他心里常常会想起那句话:仗义每多屠狗辈,无情最是读书人。
今天白啸风在湖边钓了一下午鱼,仍然意犹未尽,直到夜幕降临了才收杆,笑吟吟地走回屋子,便看到许幽靠坐在窗边的躺椅上,拿着一本书在看,十分悠闲自在。
他更加高兴,匆匆洗了手,便坐到许幽身旁,兴致勃勃地说:“今天钓了不少鱼,这湖里的鱼大得很,而且是野生的,吃起来也香。一会儿我亲自下厨,给你烧个松鼠鱼,再来个麻辣鱼片,包你喜欢。”
许幽看着他喜滋滋的模样,愉快地点头:“好。”
许幽给李朝东的一周期限到了后,他没有亲自给这人打电话,而是让王晓舟去联系,向他要答复。q
王晓舟也不含糊,索性亲自登门拜访,让他猝不及防。w
李朝东支支吾吾,东拉西扯,把股东反对拿出来当挡箭牌,话中又是试探又是央求,希望许幽能同意解约。1
王晓舟不耐烦与他敷衍,直截了当地道:“李总,许总的意见上次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如果你要违约,我们可以诉诸法律。今天我只是来听李总的答复,你们东信地产究竟是打算违约还是守约?一句话就行。”u
李朝东也不恼,仍然像牛皮糖似的,提不起来,软绵绵的,低声下气地说:“王总,你看,你们沧澜集团财大气粗,就是没有我这点东西,也无关大局,可我就靠着这点家当吃饭,你能不能跟许总说说,请他大人有大量,就与我解约了吧。违约金方面,我愿意付,可也不能太多了,那我实实在在是付不起的。”f
王晓舟不理解:“李总,我们两家合作得好好的,什么活都我们来干,你等着分钱就行了,为什么这样的好事你会不愿意呢?”8
李朝东有些尴尬:“王总,我怎么会不愿意?主要是土地变性变不了,股东们又不同意卖地,所以,我也无能为力啊。你也知道,公司法有规定,我们的公司章程也有相关条款规定,如果是公司的重大决策,必须三分之二的股东同意才行,这事光我一个人投赞成票,在董事会里达不到三分之二的比例,那也没有用啊。”s
王晓舟耸了耸肩:“那好吧,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会回去向许总汇报的。”说着,他起身便走。5
李朝东热情地送他出门,连声说:“还请王总在许总面前美言几句,我一定重谢。”2
王晓舟没有许幽那么沉着冷静不动声色,闻言忍不住冷冷一笑,一句客套话也没有,便径直离开。i
他回到公司里,将李朝东的话说给许幽听了,不由得怒道:“说实话,幽哥,当时我真想将他给干了,至少狠狠收拾他一顿。”q
“聪明人斗智不斗力。”许幽心平气和地笑着看他。“来,喝口茶,消消气。他是背信无义的小人,你跟他呕什么气?你放心,我自有办法收拾他。”b
王晓舟自去倒了杯水,一口气喝光,这才平静下来,开心地道:“幽哥,我只是看不起他那副嘴脸,其实也不值得呕什么气。”o
“这才对。”许幽对他略一点头。“这样吧,你明天跟他联系,就说你今天一回来就苦苦劝说,我终于决定让步,一千万了结这件事,我一分钱也不会再少。另外,你暗示他,让他给你一百万辛苦费。这小子找人来围攻我们,这钱算是给你压压惊。如果他同意,我随时可以签解约协议。”*
“好。”王晓舟高兴地点头。他知道这不过是第一步,许幽一定会有很多后手,不过,他也聪明地没有多问,只管去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事。9
下午,许幽给白啸风打了电话,要他把小飞、东子等几个最信得过的心腹叫到白屋来,他要请他们吃晚饭,同时有事要他们去做。o
白啸风满口答应:“那有什么问题?我马上给他们打电话,叫他们过来。我们先去钓鱼,等你回来。”s
“行啊。”许幽高兴地问。“今天你打算给我做什么菜啊?”s
白啸风乐不可支:“酸萝卜鱼片汤,加点野山椒,保证香极了。”f
“怎么听着你像是在流口水?”许幽忍不住好笑。6
“哈哈,是啊。”白啸风哈哈大笑。“这个弄成明炉,到时候吃完了鱼,再往里放别的,弄个豆瓣调味碟,热热闹闹的,包你舒服。”t
“好。”许幽笑着放下电话,继续忙他的工作了。4
晚上果然是热闹场面,王晓舟也被许幽拉回白屋,坐下来一起吃饭。@
桌子当中的一个电磁炉上放着大大的不锈钢火锅,里面放着酸萝卜鱼汤,周围是一大批盘子,上面放着各种各样的荤素菜肴。9
那些兄弟都很豪爽,对着锅子垂涎欲滴地直搓手,等到许幽进门,便热情地叫着“幽哥”,都很高兴。s
小飞迎上去:“幽哥,你回来啦,快快快,赶紧坐下吃饭吧。哎,对了,风哥在厨房,我去叫他。”~
“不用,我去吧。”许幽止住他,笑着走进后面的厨房。_
白啸风套着围裙,正当中有个头戴大白帽的卡通厨师,看上去好笑至极。他正埋头在案板上剁着豆瓣,旁边站着两个厨师。e
一见许幽进来,厨师张口欲叫,许幽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轻轻往外挥了挥。两人会意,悄悄退走,出了厨房的门。*
许幽无声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的腰,轻笑着说:“我从来没有看见过你这么可爱的样子。”3
白啸风乐滋滋地回头看了他一眼:“这做鱼的手艺我可是跟监狱里的一位大厨学的。这小子曾经是暴风鱼庄的厨师长,做鱼真是没话说。我记得你爱吃鱼,在里面左右无事,便跟他学了两年。怎么样?手艺不错吧?”4
“非常好。”许幽满脸笑意,轻轻吻了吻他的后颈。$
白啸风立刻转头,重重吻了一下他的唇,开心地说:“出去吃吧,不然都让那帮狼崽子给干光了。”(
许幽笑出了声:“他们不敢的,都在等你。不过,确实个个都在流口水,我们还是赶快去吧。”说着,便拿起他做的调料,与他一起走了出去。w
外面的几个人大声欢呼,张罗着拉开椅子,等他们两人坐下,便动起了筷子。i
他们都是跟了白啸风多年的生死兄弟,一起砍过人,一起受过伤,一起坐过牢,那是真正的亲如一家。只要在新白屋吃饭,他们都比较随意,吃得酣畅淋漓。p
鱼片吃完了,他们便拿起周围的盘子,将里面的肥牛、小肥羊、嫩牛肉、猪排骨等荤菜一古脑儿赶下去,然后又放了一些素菜,主要是给许幽的。*
几个人大呼酣战,喝了数瓶啤酒,这才满意地停下筷子,暂时歇一会儿,再开始下一轮大吃大喝。!
白啸风对许幽说:“你有什么事要交代他们去做的,这就吩咐吧。”(
“对对对。”东子兴奋地摩拳擦掌。“幽哥,要我们做什么,你尽管说。”^
其他人也连连点头:“对,幽哥,你尽管说。”_
许幽看着他们,颇有点身在水泊梁山的感觉。在这些粗豪的汉子面前,不用搞那些弯弯绕,很痛快。p
“好。”他也不去拐弯抹角,爽快地说。“是这样,我会与李朝东解约,等他去自己开发。不过,他要将土地变性,就没那么容易,我会让他起码拖上半年。那块地上原来有家工厂,早已停产,但是建有一个职工小区。这段时间里,我会安排人去跟那些职工谈,向他们购买房子。不过,房产证上都会用你们的名字,买到后,你们再安排兄弟住进去,但签一下名义上的租房协议,这个我也会替你们做好,你们只要签字就行了。”8
“行,没问题。”人人点头。这根本就是小事,不值一提。_
许幽接着说:“我要你们从下周起就安排兄弟到那一带去,最好是女人,大嫂什么的,在那里的菜市场、街坊里散布一些流言,说这里的土地变不了性,政府不准开发,估计十年八年都动不了,以后房价会越跌越低,还不如赶快出手。要说得有技巧,煞有介事,但不能暴露我们的真正目的。明白吗?”f
“明白。”几个人都点头。“我会安排机灵点的兄弟,让他们的老婆或者姐姐妹妹去说。”b
白啸风补充道:“也找几个看上去老实本份的兄弟,不能光是女人。”b
那些人赶紧说:“好。”z
“暂时现在就只做这么多。”许幽微笑。“等到我们把房子买个二十来套,然后再做下一步。”r
白啸风哈哈大笑:“你们这几个小子给我听好了,你们幽哥一向心慈手软,凡事都让一步,是江湖上有名的许菩萨,这难得一次他要玩人,你们可得把活儿给我干得漂漂亮亮的,让他玩得高高兴兴,听见没有?”8
“听见了。”几个人笑逐颜开地齐声回答,声震屋瓦。l
小飞兴冲冲地说:“幽哥,你放心,这么简单的活儿,我们保证做得既快又好,一定全力配合你。”c
“就是。”东子使劲点头。“幽哥,如果谁要连这点事都办砸了,那真是没脸再见你,也没脸再进白屋,更没脸吃老大亲手做的鱼,连鱼骨头都没他的份。”)
几个人立刻暴笑:“对,幽哥,为了以后继续吃到老大做的鱼,我们也会给你办得漂漂亮亮的,包你满意。”b
许幽被他们逗得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白啸风看着他的笑脸,开心至极,立刻拿起筷子,捞了一片大白菜叶子放到他的碗里,随即对那些兄弟说:“来来来,继续吃。”(
几个人立刻站起身来,操起筷子,迫不及待地直扑桌子当中的锅子。%
锅中的鱼汤沸腾不已,散发着浓郁的诱人香气,让许幽也胃口大开。他拿起筷子,对白啸风笑了笑,也吃了起来。n
白啸风见许幽吃得那么香,不由得更开心,忽然说:“我去给你炒个蛋炒饭,你就着这些菜吃,会更香。”y
许幽没跟他客气,一边去锅里捞冬瓜一边点头。*
白啸风便兴致勃勃地直奔厨房。k
桌边的几个人悄悄挤眉弄眼,强忍着笑,赶紧举杯痛饮,顾左右而言他,好掩饰住心里对自己老大的调侃。
许幽很快与李朝东签了解约协议,收了他的一千万违约金,然后便对他不闻不问,却暗中给规划局的几个局长打了电话,请他们不要同意那块土地改性。)
他与这些局长关系很好,平时少不了应酬,逢年过节也会表示表示,出手一直很大方。那些局长都喜欢跟他交朋友,此时他要求他们办的事又正好符合规划法的有关规定,自然一口答应。8
然后,他便派出公司里几个信得过的部下去那里观察,并要他们走遍各大二手房发售中介机构,伺机收购那里的房子。h
此后,他就一心扑在东河治理的项目上了。8
市委书记给他打电话时,这个项目就已经做了可研报告,并通过了专家评审。市里对治理的具体方案也有了初稿,他拿回来仔细研究后,提出了几个修改意见,市上也同意了。因此,许幽很快便和市政府签了投资治理的协议,并着手进行。$
市委书记要求得比较急,很想在自己这一任上完成这一宏伟目标,对自己的政绩将是锦上添花。许幽自然明白,而且这个市委书记是很有背景的,估计会在任期满后直接调往北京,被委以重任。他与这样的政界之星维持良好关系,对自己公司的发展只有好处。v
治理是分段进行的,最先开始的工作就是拆迁。这次的拆迁涉及的范围广,户数多,各级政府部门都高度紧张,避免出现极端事件,影响他们的政绩。%
许幽成立了一个专门的拆迁工作小组,组员都从事过多年拆迁工作,面对各种问题都有就会经验。尽管如此,他的大部分精力也都放在了这边。!
每天他都累得筋疲力尽,上了床后只想睡觉。x
白啸风却是精神奕奕,总是激|情澎湃地压住他,贪恋地吻上半天,下面更是欲望勃发,蠢蠢欲动。z
许幽觉得很疲倦,有时候被他亲着亲着就睡着了,有时候仍然勉强打起精神回应他,让他进入自己,却没什么太大的热情,常常是一做完就埋头睡去,简直不给白啸风一点交流的时间,让他非常郁闷。%
白啸风难得看他这么累,连在床上应付自己都没力气,不由得心疼,忍不住问他:“是不是拆迁不顺利?有刁民闹事?要不,让小飞、东子他们带兄弟去看看,帮帮你的忙。”8
许幽摇头:“暂时不用吧。我觉得事情还不到束手无策的时候,还有的谈。”x
“那好吧。”白啸风亲了亲他,体贴地不再打扰他,让他睡了。t
拆迁的事果然进行得比较顺利。他给出的拆迁条件不错,警察和政府部门也都全力帮忙,事情总算顺利。光这一项,他前后就要花三个多亿,并且还承诺工程启动后,将优先安排拆迁户就业,并为他们的子女就学或职业培训提供一些奖学金。@
那些拆迁户对沧澜集团的做法和拆迁条件基本都表示满意,虽有个别钉子户,却无关大局。拆迁小组有经验,先不去理会他们,等绝大部分住户接二连三都搬走了,再专门对付这几家。@
这时候,收拾的是贪婪之辈,那自然就不会太客气。p
那里每天都会长时间地停水停电,菜市场、便利店、小杂货铺都人去屋空,生活非常不方便。v
夜晚,会有很多粗鲁的大汉在房子周围喧哗、吵闹甚至殴斗,不时有砖头瓦块砸在他们的门窗上,竟是整夜不停。几家钉子户没办法,不敢出门制止,只得打电话报警,警察却总是姗姗来迟。等警察来了,那些人早就不知消失到哪里去了,警察便敲开他们的门,逐个查看身份证和户口簿,看看没什么事,便离开了。等到警察走了没多久,这些人就又钻出来,继续打闹喧嚷。2
到了白天,周围也站了许多神色不善的人,手里大多拎着一块砖,扔来扔去地玩。这些人只要一出门,砖头便会在他们头上飞来飞去,闹得他们胆战心惊,却又没办法指责。r
那些住户家中的女人只要出门,无论是大嫂还是小媳妇或者小姑娘,周围都会响起一片口哨声和不怀好意的笑声,吓得她们连头都不敢抬,到后来干脆不敢出门了。8
如此过了几天,那几家钉子户不堪其扰,终于不再坚持,相继签了拆迁协议书,乖乖搬走了。2
许幽一直忙到年底,终于完成了第一阶段项目A河段的拆迁工作,长出了一口气,接着便马不停蹄,投入到下一阶段的工作中。a
居民们全都搬走以后,马上便是拆房子,清理现场,准备开工。u
这时候,有许多土石方工程公司和路桥公司来找他,要承揽他们的工程。f
做这行的都知道,所谓“金桥银路铜规划铁建设”,修桥修路是最赚钱的,沧澜集团投巨资治理东河,报纸上早就连篇累牍地进行了报道,都知道这工程很大,就算分段发包,工程预算也都是以亿为单位来计算,谁不红眼?都削尖了脑袋往里钻,想分得一杯羹。^
许幽一律让总裁办主任出面接待,重要的或有背景的客人则由王晓舟参与面谈,以示看重,他自己根本没精力去应酬,光看资料都看花了眼。6
这时,省交通厅的厅长亲自给他打来电话,热情洋溢地推荐一家公司:“许总,这家公司与我们合作多年,在路桥建设方面相当有经验,你不妨考虑考虑。”v
许幽接到的这种电话实在太多了,省里市里的厅局长们给他不知推荐了多少公司,他都只有苦笑,却还是笑着说:“行啊,你让他们来吧,先去找我的助理王晓舟,我会给他打招呼的。”z
“好,许总果然爽快。”厅长愉快地大笑。“许总,你这么给我面子,以后我们一定要多多合作。”i
“谢谢陈厅长,那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许幽客气了几句,这才挂上电话,然后把王晓舟叫进来。%
王晓舟也累得不行,坐下来便狂喝水。已是寒冬,他只穿了一件毛衣,看上去还满头大汗。@
许幽笑着问他:“累吧?”~
王晓舟摇头叹气:“真累,比在道上混要累多了。那些人讲话都是弯弯绕,暗示了又暗示,话里套着话,很不爽快。”e
“那当然,谁要拿到台面上来说,谁就是天大的傻瓜。”许幽笑道。“这里讲究心照不宣,他已什么都告诉你了,却又一点也没露出来,就看你的领悟力了。”^
王晓舟一直叹气:“幽哥,我真是太佩服你了。”7
许幽将桌上的一张便条纸推到他面前:“这家公司是省交通厅陈厅长推荐的,我让他们直接来找你。到时候,你把他们带到你的办公室去单独谈谈,态度热情一点。”d
“好。”王晓舟当然明白他的用意,伸手拿起那张小纸条,看了一眼。“通达国际,好像挺有名的吧。”h
“嗯,是家大企业。”许幽轻描淡写地道。“你把我们的项目资料给他们一份,让他们报方案和预算书过来。”k
“好。”王晓舟还想喝水,他的手机却不停地响,有人向他请示工作,有人要他立刻过去处理什么事情。他只得一迭声地“好好好”,随即急匆匆地走了。e
许幽笑了笑,继续埋头工作。m
一个小时后,王晓舟给他打进内线电话,声音有些奇异:“幽哥,通达国际的副总来了。”&
“哦,你跟他谈谈。”许幽漫不经心地道。d
王晓舟却嗫嚅道:“幽哥,我觉得……还是你亲自见一见吧。”s
许幽一愣。他很了解王晓舟,这个年轻人相当聪明,做事很懂分寸,如果不是重要的事,他不会这样做的。难道这个人有什么很厉害的背景,他应付不了?f
想着,他便道:“那好,你带他来我办公室吧。”%
几分钟后,王晓舟推开董事长办公室的门,对他说:“幽哥,这位就是通达国际的副总经理。”$
许幽抬起头来,顿时愣在那里。*
站在王晓舟身边的人长身玉立,西装革履,一表人才。他微笑着,声音柔和地叫道:“幽哥。”1
许幽霍地站起身来:“田野?”q
田野站在那里看着许幽,神情有些激动:“幽哥,两年多没见了,你还好吗?”$
许幽从桌后绕过来,急步走到他面前,仔细打量着他,欣喜地说:“我很好。真没想到,你会在通达上班,怎么想起去那儿了?”3
田野握住他的手,开心地道:“沧澜不要我,我有什么办法?只能去别的公司打工了。通达还行,给我的待遇也不错。”z
“好,也好。”许幽频频点头,满脸是笑。y
王晓舟一直微笑着站在旁边看着他们,很替他们高兴,这时才Сhā进话来:“幽哥,田总,你们聊吧,我出去了。”w
“好。”两人齐声对他点了点头。v
王晓舟善解人意地替他们关上门,随即对门旁的秘书说:“如果不是紧急情况,暂时不要让人打扰许总。”3
那位中年秘书什么也没问,只是笑着点头。w
许幽拉着田野到沙发上坐下,关切地问:“这两年过得怎么样?有没有人找你麻烦?”y
田野看着他,脸上虽仍在笑着,眼圈却红了:“幽哥,这两年……我挺好的,就是特别想你,有时候想得……整夜整夜睡不着,实在忍不住,想不顾一切来找你,把你悄悄弄走,就我们两个人,躲到别人找不到的地方,开开心心地过日子,再也不管那些事情。”说到后来,他有些哽咽了。a
许幽的喉头也哽住了,眼里直发热。他看着眼前的人,半晌才低低地道:“阿野,你……和风哥是两个世界的人,我只能选一边。”q
田野低着头,像个孩子一样,终究有些委屈:“为什么不可以选我?你已经不欠他什么了,可以过自由选择的生活。”&
许幽看着这个已经三十岁的人,他的脸上仍然一丝皱纹也没有,可眉梢眼角之间却有了许多沧桑,那是椎心刺骨的煎熬和无望的漫长等待造成的。他深深地理解面前的人,因为在那长长的两年中,他也是在这样的煎熬和等待中度过的。^
田野听不到他说话,眼泪忽然掉了下来,一滴滴地落在手上。e
许幽将他一把拥进怀里,在他耳边说:“风哥当时身陷牢狱,我不能弃他而去。阿野,如果我跟你走了,他一定会追到天涯海角,绝不罢休的。”y
田野将脸埋进他胸口,闻着那熟悉的气息,心里更加难过。哽了好半天,他才能出声:“幽哥,你还爱他吗?”0
许幽想了一下,才轻声说:“我和风哥之间大概更多的是亲人般的那种爱吧。我们相处得实在太久了,很多事情都是自然而然的,不用去询问原因,也说不清究竟哪种感情多一些。我十六岁就跟着他了,到今天也有差不多十六年了,这是我生命中最黄金的年华,无论如何也是抹不掉的。”_
“我知道。”田野闷闷地道。“可是,我还是想和你在一起。”t
许幽长叹:“阿野,你还年轻。世界这么大,你会找到比我更好的人。”c
田野使劲摇头:“我心里只有一个你,没人再能让我放在心上。”i
许幽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能紧紧抱着他。$
良久,两人才平静下来,勉强分开。n
田野抓过茶几上的纸巾,随即起身去饮水机那儿,轻车熟路地为两个人倒了一杯水,顺便背对着许幽,将自己的眼泪擦了。5
许幽一言不发,坐在那里,看着他端着水过来,就像过去曾经很多次做过的那样。#
等到田野重新坐下,他才关切地低声问:“你这次到通达,是不是又是……”u
田野点了点头,声音也很低:“不过,这次不是洗钱,是查贪污腐败,行贿受贿。”0
许幽立刻明白了,立刻说:“需要我做什么,你尽管说。”s
田野心里一暖,脸上有了一些笑容:“你把工程给我就行。”q
许幽想也不想就点头:“好,给你。”7
田野开心极了:“幽哥,谢谢你。”a
许幽很关心他:“是不是我把工程给了你,你很快就能完成任务了?”f
“是的。”田野点头。“我到通达快一年了,已经掌握了一些线索,但不够。这次你的工程这么大,我进入那家公司的时候,填的工作经历重点就是在沧澜集团干过高层管理人员,所以,老板这次让我来,想让我跟你拉拉关系,争取拿到工程。如果这次我能把工程签下来,那很多事我都有机会参与,很可能会掌握关键性证据,就能破案了。”$
许幽连连点头:“放心,我一定配合你。这次……又是大案?”#
田野并不隐瞒,微微一笑:“是的。”g
许幽有些担忧地看着他:“难道你总是要做这类工作吗?”o
“是的,只要身份没暴露,我就会一直做下去。”田野微笑着看向他。“幽哥,你不是说这个世界需要我这样的人吗?我不想辜负你的期望。”h
许幽只是叹气:“太危险了。”5
“没关系。”田野笑着摇头,竭力把口气放轻松。“幽哥,你什么时候愿意跟我离开,我就辞职。”e
许幽伸手替他理了理头发,长长叹息了一声。9
田野赶紧握住他的手,认真地说:“幽哥,这虽然是我的真心话,但我不希望你太放在心上。只要你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
许幽重重点头:“阿野,面对命运,我实在不想挣扎了,太累。我觉得现在这样就行了,风哥对我太好,我也没什么理由离开。总之,阿野,是我对不起你。”&
田野立刻摇头,情深意切地说:“不,你给了我最快乐的日子,我深爱你。”w
许幽被这句话说得热泪盈眶,半晌才控制住自己,紧紧握着他的手,不知应该再说什么才好。3
在他背后,是阴郁的天空和冷冷的雨,大幅的落地玻璃上满是雨滴,在室内的灯光映照中闪动着细碎的光,为严冬更添了几分寒意。g
田野要走了,却终于没忍住,张开双臂,紧紧拥抱住他。%
一直快到下班了,他才走出办公室,离开了沧澜集团。x
许幽已经恢复镇定,用内线电话叫来王晓舟,冷静地说:“晓舟,A段的工程,你把那两座桥和河两边的道路都给通达国际吧。不过,还是得先让他们报来预算再定,你先不要跟任何人提,自己心中有数就行。”7
“好,我明白。”王晓舟点头,随即有些感慨。“真没想到,田野会到了那里。”e
“这有什么?他是人才,走到哪里人家都会抢着要。”许幽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当初也是为了避免风哥和三哥看他不舒服,我这才忍痛放他走的。”3
“是啊。幽哥,我理解你。”王晓舟也想起了那几个特殊的日子。“那时候,三哥、风哥他们都进去了,又传出那样的话来,我也不免误解他。后来,三哥告诉我,东哥的一个兄弟才是卧底,田野不是,否则你是一定会进去的,他也不可能无罪释放,而且他们也一定会获重判,不会这么轻松过关。要说起来,我对他还挺抱歉的,只是后来找不到他了,没办法向他表达我的歉意。5
许幽笑着点头,只要没人怀疑田野是卧底,他的生命就不会有危险,自己才能放心。*
听他说完,许幽笑道:“所以这次我把工程给他,这样也让他在那边的公司里站得更稳些,也有不少奖金可拿,也算是表达我、风哥、三哥对他的歉意。这样吧,通达国际的老板肯定要请我们吃饭,到时候你敬田野一杯酒,过去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你也不要再提了。”w
王晓舟高兴地说:“好啊,我一定自罚三杯,再敬他三杯。”p
“行啊。”许幽被他逗得哈哈大笑。“不过,你要这么喝,会提前醉的,我还指望你帮我挡酒呢。”d
“没事,叫上开发部的那几个酒坛子,包你没事。”王晓舟轻松地笑道。“实在不行,再叫上销售部的几员女将,保证把对方喝趴下。”0
许幽笑得更欢了:“好好好,到时候就你去安排吧。”n
“行。”王晓舟看了看表。“幽哥,我们回去吧。今晚三哥要去白屋,主要是看看你,另外也顺便尝尝风哥的手艺。”g
许幽便收拾好桌上的文件,关掉电脑,站起身来:“好,走吧。”s
晚上,白屋的灯熄了大半,只有几间屋子还亮着灯。e
许幽半躺在床上,看着电视里转播的英超联赛。床头边的台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把他的脸衬得如玉一般。p
白啸风推门进来,开心地问:“你还没睡?”f
“嗯,看完比赛再睡。”许幽看了他一眼。“你最近闲得很啊。五大联赛正打到中间,如火如荼,你不去机房盯着?s
“不用,小飞和东子他们已经足以挑大梁了。再说,我们现在自己做庄,只有靠得住的客户和代理才接单,金额不算很大,用不着我们天天盯。不过,利润挺可观的,这事值得做。”白啸风走过去,狠狠亲了他一口,亲昵地说。“陈三也不大来机房,跟晓舟甜蜜着呢。我也想多陪陪你,不能老让你一个人独守空房。”w
“瞧你这话说的。”许幽忍不住笑了。“三哥跟晓舟是新婚燕尔,自然甜蜜。我们都这么多年了。”!
“是啊,都这么多年了,我现在才跟你有了家的感觉。”白啸风坐到他身边,长长地叹息。“小幽,过去那么多日子,我实在对不起你。在里面蹲了两年,别的事想得不多,想的最多的就是你。从我们认识到现在,我想了很多很多,发现自己实在很对不起你。你十六岁就跟了我,按理说我就应该照顾你一辈子,让你一生都过得快乐幸福,可我结婚,生子,让你那么多年都得住在外面,春节也只能一个人出去旅游,孤零零的,那滋味肯定不好受。你从来没叫过苦,诉过委屈,我也就没去多想过。如果不是陈三提醒我,我还以为那是你喜欢的生活方式,不会往深里去想的。”^
许幽坐起来,伸手握住他的手,温和地说:“过去那么久的事了,别再提了。”l
白啸风静了片刻,笑着点头:“好,不提了。总之,我们还年轻,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我会一直对你好的。”m
“我知道。”许幽愉快地微笑。“好了,快去洗澡吧。”g
白啸风便起身去了浴室。b
许幽靠着床头,继续看球赛。8
白啸风今天忽发感慨,令他有些诧异,不过,往事已矣,他是真的不想再提了。8
白啸风洗完澡走出来,切尔西正好进球,解说员很激动,球场上一片欢腾。许幽笑着拿起旁边的水杯,喝了一口。^
白啸风掀开被子坐到他旁边,随口问他:“为什么你会喜欢切尔西?这个球队里好像没什么帅哥。”6
许幽笑着摇头:“你这是典型的假球迷,只知道看帅哥。”6
白啸风凑过去,伸手抱住他,无赖地道:“看足球嘛,当然也看战术,也看帅哥。不过,我还没看过有哪个帅哥比你更帅。”7
“你就吹吧。”许幽拍了他一下,嬉笑着说。“其实,我喜欢切尔西和巴塞罗那也是因为帅哥,却不是球员,而是他们的主帅。上次欧洲冠军杯,切尔西和巴塞罗那比赛,镜头却频频给了并肩站在两队之间球场外的两个主帅。穆里尼奥和里杰卡尔德,都穿着深蓝色的大衣,白色衬衫,神情冷峻,酷极了,看着真是养眼啊。”n
白啸风听着他向往的口气,心里大为嫉妒,忍不住咬了他一口:“不准迷别的男人。”f
“我又没迷,只是看看。”许幽轻描淡写。“看看总可以吧。”g
“最好不要。”白啸风干脆扑倒他,将脸整个挡在他面前。“只准看我。”)
许幽摇头又摇头:“你啊,比涛涛还像个孩子。我喜欢看球,你又不是不知道。欧洲的足球场上帅哥密集度很高,你不能让我不看吧。德国世界杯上,有荷兰主帅范·巴斯滕,德国主帅‘金色轰炸机’,球场上的帅哥更是比比皆是,你总不能禁止我看。”4
“不要再说别人了。”白啸风狠狠吻下去。“我就是嫉妒。”+
许幽笑着抱住他的脖颈,热情地回应他。c
白啸风却又不依了:“你为什么不嫉妒?分明是不爱我。”p
许幽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将他拉开一点,恶狠狠地说:“你再结一次婚试试,我一定把你阉了。”u
白啸风乐得大笑,两手紧紧搂住他,低低地道:“我喜欢。”w
许幽被他的笑、他的声音、他手上的动作弄得顿时软了,不知不觉间便松开了手。g
白啸风乘势而上,重重地压了过去。3
两人愉悦微笑,细细亲吻,温柔缠绵,甜蜜交融。两人仿佛沐浴在温柔的春风里,心里特别快乐。1
两人酣战良久,午夜方息。(
许幽大汗淋漓,哑着嗓子说:“你怎么越来越厉害?看来,这些日子确实养得膘肥体壮,可怕啊。”)
“好小子,敢说我是猪。”白啸风压在他身上,重重地用力揉过去,听到许幽忍不住呻吟了一声,这才满意地停了下来。9
两人笑了半天,白啸风才翻下来躺好,点了一支烟,享受地吸起来。9
许幽起身洗了澡,回来半躺着,继续看电视里直播的足球比赛。英超已经结束,现在是德甲。p
白啸风也去洗了澡,这才回来睡下,沉默片刻,又点着了一支烟。u
许幽伸手从他嘴里把烟抽走,在烟灰缸里按熄,温柔地说:“别抽太多烟,对身体不好。明天云哥要出来了吧,我跟你一起去接他。”~
白啸风就想跟他说这个,可念及过去两人的恩怨,他一直说不出口,难免有些心烦,没想到许幽善解人意,先就说了出来。他不由得很感动,冲动地抱住许幽,叹道:“还是你了解我的心。小幽,啸云在里面呆了两年半,一出来就能看见家里人,他肯定会高兴的。我这两天一直在想,你如果不肯去,我当然不会勉强你。可是,如果我去了,我弟妹去了,兄弟们也都去了,就你不去,不免让他心里会有疙瘩,弟兄们也会以为你们仍然不和,这似乎不太好,你说呢?”~
“嗯,是啊,你的想法我都明白。”许幽温和地说。“不管怎么说,他在里面两年半,也吃了不少苦,我当然会去接他。”_
“小幽,你太好了。”白啸风吻了吻他,这才认真地道。“你放心,他不跟我们住一起。我已经在我们原来住着的那幢别墅旁边又买了一幢别墅,写的是他的名字,算我送给他的礼物。过几天,我爸会从加拿大回来,就住在原来的白屋。他和啸云想住一起也行,分开住也可以,反正离得近,也方便照顾。”4
“那样很好。”许幽放了心。他实在不愿意再与白啸云和老爷子同住,不想再受那些腌臜气。k
白啸风知道他的想法,用力抱住他,向他保证:“你放心,小幽,这次我爸和啸云回来,我绝不会再让他们有任何伤害你的言行。”#
许幽有些感动,开心地点了点头。w
白啸风看着他晶莹的脸,不由得心火再燃。!
许幽看得出他眼里的欲望,立刻脸一板:“我要看球,一个星期才一次,你要耽误了,我一定不饶你。”4
“唉,还是球赛比我重要啊。”白啸风仰天长叹。“没办法,我也不敢惹你啊,只好暂时退居二线了。”7
许幽忍不住笑,随即靠在他怀里,专心地看起球赛来。
接白啸云是比较轻松的,至少不需要许幽自己开上几个小时的车。d
路上很顺利,接到白啸云后,他们便直接去了老白屋。#
刚一进门,白啸风和白啸云便看见白松正笑吟吟地坐在客厅里,不由得都吃了一惊。+
白啸风很诧异:“爸,你怎么回来了?事先也不通知我一声。”!
“我还没有七老八十。”白松站起身来,分别拥抱了一下两个儿子,笑道。“下了飞机打个车就回来了,也没什么大不了。”4
“爸,真有你的。”白啸云哈哈大笑。“还是这么厉害。”1
“是啊。”白啸风也笑容可掬。“我看老爸的精神真是好,看起来过得不错,挺滋润的。”a
白啸云知道他是在指父亲的那个小情人,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m
白松瞪了白啸风一眼,却也绷不住脸,还是笑了起来。(
后面跟着的风云帮的兄弟都对白松鞠了一躬,齐声叫道:“老爷子好。”d
“好好。”白松笑得很慈祥,对大家摆了摆手。“都是自家兄弟,不用客气。”5
那些人便一哄而散,做事的做事,玩乐的玩乐,顷刻间走得干干净净。i
许幽这才走上前去,礼貌地叫了声:“老爷子。”w
白松对他微微点头,比过去略微热情一些:“小幽,这两年辛苦你了。”m
许幽挂了一个无懈可击的笑,谦逊地说:“是我应该做的。”o
“好好好,天也不早了,这就吃饭吧。”白松转过身,拍了拍白啸云。“你儿子等得睡着了,你媳妇在上面陪着。你上去看看他们,如果濛濛没醒,就叫你媳妇下来吃饭吧。”z
“好。”白啸云在里面呆了两年半,也着实想儿子了,便急步上楼,去客房看自己的妻儿。z
白松高兴地坐在餐桌旁,叹道:“可惜不是周末,不能见涛涛。”o
白啸风连忙说:“过两天就回来了,很快的。”$
白松愉快地点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极品龙井,惬意地长叹:“还是家里好啊。”1
“就是啊。”白啸风附和着,提起桌上的小水瓶,给他斟满开水,随口说。“爸,你那个小女朋友呢?怎么不带回来吃饭?”7
“嗨。”白松不屑地一摆手。“那是外人,不过解解闷,图个乐子,怎么能往家里带?”3
许幽听着不舒服,便起身说:“我去厨房看看。”$
“不用。”白啸风一把握住他的手,不动声色地拉他坐下,亲昵地道。“今天跑那么远的路,你也乏了,坐着歇歇吧。”)
“就是,坐坐坐,好好休息一下。”白松一脸慈祥地看着他。“听说小幽在做一个大项目,挺累的吧?”y
“是啊。”白啸风仍然握着许幽的手,开心地说。“人家小幽现在是鼎鼎大名,就连市委书记也亲自给他打电话,希望他投资这个项目。爸,就是东河治理,非常大的项目,总投资得一百个亿呢。最近一段时间,报上啊,电视啊,都在报道,大肆宣扬,嘿嘿,很厉害啊,不但省里重视,连中央都很关注。说实话,那么多大哥,在道上混了那么多年,有谁能混到这个份上?”&
“是啊,小幽是我们道上的头一份,好样的。”白松点着头,愉悦地笑道。“我虽然在国外住了快三年,可经常跟这里的老兄弟通电话,家里的事还是都知道的。小幽的成就在道上已经是传奇了。现在,各帮派都在转做正行,希望跟小幽学呢。”b
白啸风很感得意:“还是我眼光好,一早就知道小幽不是凡人,一定会有大成就。”e
许幽谦和地道:“老爷子,风哥,你们就别夸我了。我也是运气好,其实并不比别人聪明多少。”(
这时,白啸云抱着他的儿子,带着妻子走了下来。9
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吃完饭,白松便和两个儿子说:“我们到书房去吧,好久没见了,一起聊聊。”4
白啸风便知他是要问帮中的事务,就没让许幽去。p
许幽乐得不问,这里已经没有他和白啸风住的房间,他也不便上楼去,便到游戏室看看。n
小飞他们也刚刚吃完饭,正在那里打扑克玩,一见到他便站起身来,热情地邀他一起玩。许幽被白啸风教过一点,会打斗地主,便拿起扑克,跟他们玩起来。g
小飞一直在输,不由得唉声叹气,等东子安排好守卫的事情后进来,便索性把牌塞给他:“你来,我打不过幽哥,永远都是长工,当不成地主。”q
东子挠头:“你都打不过,我更没戏。”5
另一个兄弟便起身让他。m
许幽乐不可支,玩得很开心,特别是抓到炸弹或者一溜顺子,在关键时刻砸出来的时候,就像孩子一般神气。o
小飞和东子是第一次跟他玩牌,见他就像孩子一般,便在出牌时都顺着他,自然是一败涂地。%
他们赌得小,不过是聊备一格,一次十块钱,有炸弹就翻倍。当白啸风与父亲、弟弟谈完事,走进门来时,许幽已经赢了六百多块,正在开心。2
白啸风坐到他身后,笑眯眯地看着他出牌,宠爱地问:“赢了吧?”l
许幽面前放着十块二十块的钞票,看上去挺厚的。他笑着点头:“是啊,赢了不少。”6
小飞和东子立刻凑趣:“就是,幽哥太厉害,我们打不过他。哎,幽哥,赢家要请客啊,这可是规矩。”r
“得得得,什么规矩?我怎么不知道?”白啸风瞪他们一眼。s
旁边的几个人全都涎着脸地笑:“这样吧,当然是大哥挺身而出,给我们……做一顿?”l
许幽哈哈大笑,抢先说:“好。”8
大家立刻欢呼:“幽哥都说好,那就肯定是好的。”z
白啸风又好气又好笑,瞪了他们半天,见毫无效果,只好投降:“好好好,过两天我来做,请你们这些臭小子。”m
许幽马上把桌上赢的钱一齐塞到他手里:“就用这些买菜吧。”r
众人全都捧腹大笑,有的更笑得倒在沙发上,滚到地上。c
白啸风倒是大大方方地将钱放进口袋,一本正经地说:“这也是钱啊。”d
大家乐够了,见白啸风已经没事,便一起离开,各自回家了。)
回到家,白啸风坐在卧室外的露台上,思索了好一会儿,便拿起电话打给了陈三。f
“老三,昌叔回来了。”白啸风的神色有些凝重。q
“昌叔?”陈三很惊奇。“他在美国韬光养晦快十年了吧?怎么会想起回来?”*
“是啊,他走了十年了。”白啸风微微皱眉。“他好像在那边过得不是很好。最近国内形势大好,他想回来重新打江山。”(
“不会吧?”陈三觉得难以置信。“十年,时代早就不同了,一九九五年是什么情况?二○○五年又是什么形势?根本就不一样了。江湖也变了,一代新人换旧人。他当年叱咤风云有什么用?现在江湖上还有多少人认识他?我觉得这些老家伙也真是的,能全身而退,颐养天年,已经很幸运了,还回来折腾什么啊?”r
白啸风苦笑:“你再也想不到,他竟然到加拿大去找过我们家老爷子好几次,撺掇他回来重振雄风。我家老爷子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他本就不服老,现在被昌叔一鼓动,立马就激动起来,都没通知我一声就跑回来了。”f
“哦?”陈三沉默片刻,问道。“老爷子跟你说了什么?”m
白啸风轻叹:“指责我,说我已经让风云帮名存实亡。再这么下去,白家的名头在江湖上就再也不存在了。啸云也在一旁推波助澜,说他在里面两年半,一些新进去的家伙提起风云帮来,渐渐的都开始瞧不起,让他十分气愤,为此干了好几架,才不获减刑,在里面蹲得最久。他和老爷子一唱一和,都不满我最近无所作为,逼我拿出个态度来。”
“哦。”陈三立刻明白了。“这事还挺棘手的。”n
“是啊。”白啸风长长地叹了口气。“老爷子说了,如果我打算就此退隐,他也不强求,让我交权给啸云,由他从旁辅佐,东山再起,要把风云帮过去江湖第一的名头再抢回来。”#
“那你怎么想?”陈三很冷静。3
白啸风一直在叹息:“老三,你最了解我。我已经过四十了,不再是血气方刚的毛头小伙子。涛涛还不满十岁,也不能没有爸爸。再说,当初大伙儿提着脑袋在外面冲杀,最终还不是为了挣钱?现在我们早就不缺钱,子子孙孙几辈子都花不完,我是再不想去打打杀杀了。如今,弟兄们也都过上了好日子,谁愿意再出去玩命啊?我现在的心思很简单,就想守着小幽好好过日子。”^
“既然你这样想,那就容易办了。”陈三笑了。“你交权给云哥吧。生意上我还是跟你合作。沧澜和天上天是你跟小幽的,和风云帮没什么关系。其实这样也挺好的,你就真是退出江湖,彻底漂白了。”l
“没这么简单。”白啸风思忖着。“这样吧,你心里有数就行了。我再想想,回头再告诉你。”i
“行。”陈三忽然忍不住,冲口而出。“风哥,做决定的时候多替小幽想想,他挺不容易的。”1
“嗯,我明白。”白啸风挂上电话,转身进屋。l
房间里灯光幽暗柔和,许幽已经在床上睡着了。
白啸风在床边蹲下身来,仔细打量着他精致的眉眼,倾听他轻柔的呼吸,心里感觉特别平静安宁。在江湖上冲杀了大半辈子,惊涛骇浪,枪林弹雨,生生死死,血里火里,他
实在是有点累了。最近这些日子,他快乐得就如神仙一般,心里满足得不得了。p
他还想要什么呢?无非是和小幽一起变老,一起看着儿子长大,结婚,生儿育女。2
看着心爱的人平静的睡颜,他默默地想着这几个月来的生活。v
清晨,许幽会起来在湖边跑步,他有时会起来到露台上看着。朝霞满天,给许幽修长的身影镶了一道耀眼的金边,看上去是那么的漂亮。周末假日,他的身边必定跟着一个熟悉的小小身影,那场面给人的感觉特别和谐美好。n
下午,他会在湖边垂钓,晚上常常亲自做鱼,等许幽回来吃饭。每天他只用两、三个小时与陈三谈生意上的事,其他时间都悠闲自在。~
假日里,许幽会陪着他到湖边。他钓鱼,许幽半躺在椅子上看书,或者打盹,那感觉特别舒服。h
白涛做完了作业,便会笑着奔出来找他们。三个人泛舟湖上,许幽拿着书,听白涛背语文的古诗或者英语单词,据说那也是家庭作业的一部分。直到夕阳西下,才高高兴兴地回屋里去。l
他十几岁就出来打打杀杀,身上伤痕累累,多少次险死还生,如此过了二十多年,奔的不就是现在这种日子吗?这样的生活比他曾经梦想过的还要好上一百倍。8
可是,他一旦交权,这样的日子还能安安稳稳地过下去吗?t
夜已深,万籁俱寂,白啸风就这么专注地看着许幽,默默地想了很久很久。^
今天是周一,许幽一早便起床,出去沿着湖边慢跑了半个小时。#
寒冬腊月的,天气非常冷,湖边雾气弥漫,许幽穿着薄绒运动服,在清晨淡青色的天光中跑过,一团一团的雾气在他身边旋转,飘过,仿佛他在天上穿行。h
四周很安静,仿佛一个人都没有,不过,许幽知道,他安排的那些护卫会在有效的距离内注视着他,随时防备意外的发生。%
他一直跑到出汗,这才放慢脚步,走回屋去。2
白啸风仍然睡着,他轻手轻脚地进了浴室,洗个热水澡,感觉更舒服。接着,他出来打开衣柜,准备换衣服。^
刚拿出羊毛衬衫,便被人自后面拦腰抱住,随即一个火热的吻印在他的颈背上。r
许幽笑了起来,轻轻挣了挣,说道:“别闹,我要去上班。周一早上有例会,我得出席。”(
白啸风却不吭声,吻得越发密集,如火炭一般熨烫在他的背上,腰上,一直往下……b
许幽轻轻呻吟了一声,手上的衬衫飘落在地。7
白啸风笑了,将他拦腰一揽,推到床上。x
许幽也不再推拒,伸臂勾住他的脖子,用力往下拉,自己也抬头迎上去,狠狠地吻住他的唇,与他的舌激烈纠缠了一番,这才恶狠狠地低声说:“就给你十分钟。”d
白啸风笑着点头,腰部前挺,慢慢进入。r
许幽敞开身体迎接他。熟悉的快感立刻向全身蔓延,他缓缓仰起头,急促地喘息着。u
白啸风俯下身,吻上他优美的脖颈,在他耳边轻轻地说:“我要开始了。是你说的,十分钟,你可要坚持住了。”%
许幽笑着微微点了点头。$
白啸风微微后退了一下,猛然直冲到底。^
许幽的双手掐进了他的后背,腰也弓了起来,被这一下撞得差点喘不过气来。j
白啸风不容他稍有喘息之机,立刻如疾风骤雨般,狂热地进攻起来。他的频率极快,力道很猛,当中没有片刻缓冲,就如台风掀起的狂涛,一浪高过一浪,直向许幽扑去。k
许幽很快便溃不成军。他抱着身上人强壮的身体,在他的重压下大口喘息,在剧烈的冲击中迷乱地呻吟。汗水又一层层地涌了出来,他只觉得犹如身在火中,每一滴血都在沸腾。这一刻,他已忘了外面正是严冬,身上的人就像一个火热的太阳,烤得他口干舌燥,头晕目眩。9
白啸风狠狠地吻着他,紧紧地抱住他,重重地撞击他,不断索取,也不断给予。d
两人在一起很多年了,现在更是水|乳交融,配合默契,就连Gao潮时的步调都一致。很快,他们就叫了起来,颤抖着喷射出全部热情。!
许幽绷紧身体,享受地任触电般的狂潮一遍遍地漫过所有的神经末梢,这才慢慢地放松下来。*
白啸风一直没动,惬意地感觉着他的每一个变化。m
两人剧烈喘息着,心咚咚直跳。x
半晌,许幽才低低地道:“据说做一爱相当于长跑三千米,早知道我就不去跑步了。”g
白啸风开心地轻笑,醇和的声音特别悦耳。y
许幽叹了口气:“好吧,我得去上班了。”^
白啸风疼爱地吻了他一下,这才翻下来,放开了他。p
许幽挣扎着起身,飞快地进了浴室,迅速冲干净,便出来穿衣服。2
白啸风懒洋洋地躺在床上,欣赏地看着他一件一件衣服地套上,在这个过程中,他的气质也渐渐在改变。不说别的,就是瞧着他穿衣服,也让人百看不厌。p
许幽套上毛衣,伸手去拿大衣,就准备走了。p
白啸风忽然说:“小幽,如果你们现在移民,放弃这里的所有基业,到别的国家生活,你愿意吗?”i
许幽一怔,回头看着他:“你说真的?”l
白啸风点了点头:“我这些日子一直在考虑,打算把风云帮交给啸云。他想了很长时间了,我现在也没心思再出江湖,不如就交给他吧。”e
许幽心中一喜,随即想起了自己手中的事,不由得有些迟疑:“那……沧澜就不要了吗?”p
“是有点可惜。”白啸风轻叹。“不单是沧澜,还有天上天,那都是你的心血。你现在还这么年轻,正是大展宏图的时候,要你放弃,确实很难。”r
许幽沉默片刻,微笑起来:“其实也谈不上放弃,可以聘一个出色的总裁来经营,我当个甩手董事长就行了。不过,这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办到的事。找到合适的人,再考察,谈条件,待他上任后磨合一段时间才能放手,至少也得一年时间。另外,治理东河的项目刚开个头,我已经投了两个多亿进去,总不能就此撒手不管。”n
“也是。”白啸风点了点头,轻松地道。“没什么,我也就那么一说。你考虑一下吧,如果愿意这样做的话,那就照你说的,开始着手物色合适的人吧。”l
“行。”许幽不疑有他,爽快地点头。c
“好,你去上班吧。”白啸风关切地说。“外面雾大,你开车当心点。”b
“嗯,我知道。”许幽拿过大衣,便走了出去。d
白啸风起身进了浴室,一边洗澡一边思索。刚刚才经历了极致的快乐,他发现自己已经做不到过去那种冷酷无情了。这样的心态是不适合再在江湖上混的,那会死无葬身之地。o
想着,他拿起墙上的电话,给陈三打了过去。+
还没到中午,陈三便过来了。*
两人坐在书房里喝茶,一同看着大雾散去后出现的淡淡阳光。7
草坪是用进口草籽种的,并没有干枯,依然生机盎然,修剪得很平整。现在上面空无一人,感觉特别安静。6
陈三看着这一切,已经知道白啸风打算怎么做了,但他并没有先发问。t
过了半晌,白啸风才沉静地道:“我决定交权,退出江湖。”a
陈三偏了偏头,并不觉得惊讶:“想清楚了?”(
“嗯。”白啸风很平静。“我昨天想了大半夜,反复权衡。如果我不交权,就必须和昌叔合作,并且重新倒回去过以前那种生活。这倒也罢了,我也不是过不了,可势必要连累小幽。昌叔虽然离开这里将近十年,可以前跟他的几个兄弟却在江湖上自立门户,也不是等闲之辈。我爸借了他的势,不会像以前那样忍耐,一定会逼我的。他要别的我没话说,可他如果要小幽加入,我是绝不会同意的。可是,只是我做了,他就一定会被卷入,会像三年前那样被人不断暗杀,永无宁日。如果我们这边出了什么娄子,翻了船,他很可能会受牵连,遭受牢狱之灾。看守所和监狱那种地方,我怎么能让小幽进去?所以,我决定交权。另外,一旦我退出江湖,就没什么大事了,可以整天跟着小幽,这样更可以保护他的安全。”b
陈三笑了,平和地说:“你想得很透彻,我当然不反对。不过,你一旦交权,只怕你们家老爷子会要你交出手上的一切吧,包括沧澜和天上天。”f
白啸风淡淡一笑:“这些都在小幽名下,并不属于我。”6
“话是这么说,可这只是在法律上。”陈三的声音很温和,思路非常清晰。“你们家老爷子和云哥都是比较讲江湖规矩而不大理会法律的人。如果要追根究底,小幽当初接手沧澜,是你给他的,他开天上天,是沧澜投的资,那么推断下来,现在的沧澜和天上天都是属于风云帮的。你那时候是老大,所以你有权交给他来做。现在你不是老大了,新接手的老大也有权收回来,重新处置。”z
白啸风也明白他说的那些,不由得苦笑了一下:“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o
“也不是不能解决。”陈三胸有成竹。“你出点血,把沧澜和天上天买过来吧”z
白啸风一点就明,顿时眼前一亮:“对,这是个好主意。”9
陈三微笑:“跟你们家老爷子和云哥好好谈谈。沧澜和天上天看着红火,其实管理很重要。一旦换了老板,生意很可能一落千丈,更可能就此跨掉。沧澜集团现在开始治理东河,投资很大,在五年内却根本见不到利润,十年后或许能看到回报,但事情也很难说。别看现在房地产那么红火,可五年、十年后说不定会大跌。这在过去是曾经有过的例子。一九九三年到二○○三年,政府搞的宏观调控让经济低迷了十年,刚刚抬头,又遭遇非典,直到现在才缓过气来,谁知道会持续多久呢?可小幽已经答应市委书记了,如果突然失信,那肯定会被政府全面封杀。你再厉害,硬得过政府吗?所以,现在的沧澜还只能让小幽按照他的思路继续做下去。再说,小幽跟了你十几年,为风云帮做了这么多事,你就把沧澜和天上天送给他,在江湖上也是说得过去的。白老爷子既然想东山再起,当然是手上拿着现钱最实惠,最有用。”&
“对对对。”白啸风高兴得哈哈大笑。“老三啊,你果然不愧是美国名校的高材生啊,这一番话说出来,让人不服都不行。”&
陈三喝了一口茶,笑嘻嘻地说:“小幽那孩子挺让人心疼的,又不会替自己打算。他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把我当哥哥,这我是能感觉到的,也真把他当弟弟来疼。既然你要交权,我这个当哥哥的当然得替他着想,帮他谋划谋划。”+
“行啊。”白啸风很开心。“小幽叫你三哥叫了这么多年,还真没白叫。”w
“你家老爷子和云哥肯定要狮子大开口。”陈三半开玩笑地道。“你就准备着倾家荡产,替小幽赎身吧。”~
白啸风微笑沉吟,神情中似有无限憧憬,片刻之后,便坚定地说:“好。”_
快要过年了,江湖上却发生了两件轰动一时的大事。9
当年赫赫有名的郭启昌从美国回来,重出江湖。t
风云帮的老大白啸风正当壮年,却宣布退休,将老大的位置让给了自己的亲弟弟白啸云。s
消息传出后,道上的那些大哥二哥三哥们都议论纷纷。8
郭启昌在国外过得不舒服,要回老家来,就如落叶归根,这倒可以理解。可白啸风正当时得令,却要激流勇退,就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了。~
一位在道上属于德高望重的老人对前来聚会门下弟子叹道:“有人漏夜赶科场,有人辞官归故里,自古如此,只是,江湖从此多事了。”e
当然,像他那样看得清楚明白的人毕竟少见,道上的那些人每次谈论起来,都觉得这两人弄反了,郭启昌已年过六旬,却要重出江湖,白啸风刚过不惑之年,却要退休,真是让人想不透。(
人们提起白啸风的弟弟,那位风云帮的新老大,看法各自不同。有的认为比较讲义气,有血性,做人直爽,觉得可以结交,有的则摇头,认为他鲁莽冲动,不是成大事立大业者,最好敬而远之。_
这些事情许幽基本上都不知道,他忙得不可开交。u
白啸风则一如既往,白天去老白屋与父亲和白啸云商讨移交风云帮产业的事情,晚上仍然回来陪许幽吃饭,也让他看不出端倪。&
田野那边的通达国际动作很快,不到一周便拿出了预算书。8
带着预算书来的不只是田野,还有他们公司的总经理李宏达。y
许幽对两人的态度很热情,立刻招呼他们坐,又吩咐王晓舟沏壶好茶过来。0
略略寒暄几句,李宏达便道:“许总,这个工程的预算我们已经做出来了,因为时间紧,可能有许多不到的地方,还请许总多多指教。”i
田野立刻从公文包里拿出装订好的《东河A段路桥工程预算书》,恭敬地递给许幽。(
“这么快?”许幽笑着接过。“李总果然名不虚传,做事雷厉风行,让人佩服。”&
“这是应该的。”李宏达的神情颇有些踌躇满志。“我们非常希望能拿到许总的工程。许总是最讲究信誉的人,对合作的工程公司也要求很严,但该付款时却从来不拖,通行都知道啊,谁不希望跟这样的甲方合作?怎么样,许总?你这次的项目这么大,那些工程公司把你的门槛都快踩断了吧?”s
许幽哈哈一笑,指着旁边的王晓舟:“我还好一些,就是累了他了。”(
王晓舟沉稳地微笑,客气地说:“也不累,你们是工程上的行家,我也跟你们学到了很多东西。”n
许幽便专心地看他们的预算书,让王晓舟应酬他们。t
李宏达指了指身旁的田野,笑着问:“小田以前在你们沧澜干过不短的时间,你们认识吗?”9
两个年轻人都含笑点头。1
王晓舟说:“那时候,田总高层,我是中层。他是许总的得力助手,我们集团的助理总裁,我当时只是下面一个分公司的副总经理。只有在开会,或者田总来检查工作,我们才能见到。”w
田野谦和地道:“主要是许总肯培养年轻人,我那时候也跟许总学了很多东西。”(
王晓舟连连点头:“是啊,我现在也一直在跟许总学习,获益良多。”4
田野叹息:“如果不是非典,我也不会离开沧澜的。不过,现在能在通达工作,我觉得也很好。”#
王晓舟立刻说:“当然,当然,通达是大企业,听说就快上市了吧?”8
李宏达自然谦虚了一番,眼里却还是有一丝掩不住的骄傲。m
他们闲聊了大约半个小时,许幽便把预算书看完了。他合上文件,客气地看向李宏达,温和地说:“李总,我们在商言商,你们这个报价比别的公司高了很多,我恐怕难以接受。”z
李宏达面不改色,满脸堆笑:“主要是我们用的工程车是最好的,做的材料也是高标准的,肯定保证质量。许总,你也是行家,修桥铺路,看的就是技术和所用的材料,如果这两项有一样出问题,轻则发生塌陷,重则整体垮塌,后果不堪设想。”*
“当然,李总说的也有道理。”许总点了点头,思索片刻,平静地说出自己的意见。“我的想法是,你们这个预算得削减20%,但所用材料和工序不能改变。”#
李宏达提出预算的时候就留出了给讲价空间,但降价20%却不太能接受。他看了一眼田野,为难地说:“许总,如果减这么多,我们根本就赚不了钱,铁定亏本。”i
“是啊。”田野在一旁帮腔,态度非常诚恳。“许总,你看能不能再商量商量?”j
许幽的手指轻轻点着茶几上的预算书,似在犹豫,看那模样,好像不大想通融。z
王晓舟审时度势,立刻先出来说:“李总,我们这A河段的路桥工程总造价有两个多亿,20%就是将近五千万,这实在不是小数目。我们投资这个项目,主要着眼于公益事业,真没什么利润,所以这前期投入就更要谨慎,更得精打细算。李总也是当家的人,应该能体谅我们的难处。”(
许幽微微点头,表情仍然温和,却给人感觉如铜墙铁壁,滴水不漏,不太好说服。3
李宏达沉默片刻,仿佛痛下决心,毅然决然地说:“那就这样,我们让出10%。这基本上就只能挣个管理费,根本没什么利润了。许总,我是诚心想跟你交个朋友,以后还希望能长期合作。”(
许幽微微一笑:“这是当然,我也希望能与李总结成战略伙伴。”可他的手指却仍然轻轻点着预算书,并没有同意他的提议。2
李宏达也不恼,这种讨价还价的事他做多了,办法多的是。看了看办公室墙上的钟,他热情地笑道:“许总,时间也不早了,今天晚上我做东,在沁园春请你和王总吃饭,小田把位子都定好了,许总务必要给我这个面子。”+
许幽听了,不由得看向田野,脸上满是和蔼可亲的笑。*
田野也笑了,亲近中有适度的分寸。(
看在别人眼中,会感觉这两人交情不错,但没有更深的感情,很符合两人现在所处的位置。g
田野诚恳地说:“许总,我已经定了位,安排好了菜,请你务必赏光。”1
许幽便把桌上的预算书拿起来递给王晓舟,爽快地道:“李总太客气了,那好吧,我去。”g
李宏达大喜,立刻起身:“那我们在下面等你们,一起过去。”#
“好。”许幽答应着,随即起身收拾桌上的文件,关掉电脑,这才拿起大衣,走出门去。4
他和王晓舟下到车库,田野和李宏达已经等在车里。%
两辆车一前一后地驶出去,直奔沁园春。x
天时尚早,那里的停车场已经停满了车,就连大门两旁的慢车道边和人行道上都是车子,可见这里的生意之红火。f
许幽在这里是有专用车位的,无论如何不得占用,田野开的车却被保安拦在了外面。2
许幽让王晓舟过去问问,是不是确实里面没地方停了,否则就放他们进去。7
王晓舟与那里的保安交谈了几句,神情有些异样,随即对田野说了两句,然后过来上了车。#
许幽平和地问道:“怎么了?”9
“今晚是……白啸云……云哥在这里请客,道上的大哥们都来了,风哥和白老爷子也在。”王晓舟沉声道。“里面早就停满了车,风哥用了你的车位。我们都只能停在外面。幽哥,你看我们是不是换个地方?”f
许幽却冷静地说:“现在快到春节了,家家酒楼都是满的,要是没有提前订座,人家哪里变得出来?他这么大规模请客,肯定在大厅,我们去包间,也没什么关系。不过,如果你不想见到他,就先回去吧,免得一会儿碰见了心情不好。”h
“那可不行,有他在,我更得守在你身旁。”王晓舟说着,顺着保安的手势往前缓缓开了一段,随即把车停在人行道上。1
李宏达下车,笑着说:“许总,你这儿的生意实在是太红火了,什么时候我们公司也和沁园春签个协议吧,以后定点在你这儿消费。”&
“那当然欢迎。”许幽热情地说着,与他安步当车,悠闲地走进大门,绕过草坪和喷水池,走到楼前。e
大堂经理一看是他,立刻丢下客人,殷勤地迎了上来:“许总,您来啦?”0
许幽笑着点头,伸手一指李宏达:“今天是李总请客,你们可要照顾好。李总说了,要跟你们签协议,以后就在这儿定点消费。”p
大堂经理一听,更加热情,又招呼接待部经理过来,众星捧月一般将他们四个人送进包间。i
主管亲自来招呼他们,给他们斟上热茶,上滚烫的香巾。e
他们都认识田野,很热络地与他攀谈着,问他现在在哪儿高就。田野顺势又介绍了一下李宏达的身份。$
那两个经理立刻递上名片,又向李宏达要名片,热热闹闹地要他以后多来捧场。两个经理都是不到三十的年轻女子,形象好,口齿伶俐,笑得如一团花似的,很具感染力。李宏达很受用,一迭声地答应着,保证以后经常来,听上去简直就要兄妹相称了。h
包间里虽然只有他们四个客人,气氛却特别热烈。+
田野对那个主管说:“上菜吧,把酒也开了。”f
主管立刻答应:“好。”马上出去了。k
很快,菜就上来了,红酒也斟进了酒杯。5
安排酒席对田野来说是很拿手的事,点的菜和选的酒都很合理,搭配得特别漂亮,一看就是行家,请客的有面子,被请的也很满意,于是宾主尽欢,都很高兴。d
酒至半酣,李宏达的电话忽然响了。他看了看号码,立刻接了起来,亲热地说:“喂,魏副厅长……对对对,我正在沁园春吃饭呢……啊,是啊……还有许总……对,就是沧澜集团的许总……哦,你们也是朋友?呵呵,好好好,我让他跟你说。”接着便把电话递给了许幽。“交通厅魏副厅长。”6
许幽点了点头,笑着接过电话:“喂。”v
“许总,你好啊。”魏副厅长很爽朗,语气挺亲切。9
“魏厅长,您好。”许幽的口气也很友好。r
过去他跟交通部门打交道不多,可自从开始进入东河治理项目,便跟市交通局和省交通厅有了不少关系,常常开会讨论道桥的改造和修建方案。@
魏副厅长笑着问:“吃饭了没有?”6
“正在吃,您呢?吃了没有?”许幽的声音始终很温和。a
“我已经吃过了。”魏副厅长轻描淡写地笑道。“许总,听说你要和李总合作,很好啊。李总跟我们交通部门合作多年,工程质量一向都是很信得过的。你把工程交给他,真是有眼光啊。”&
“李总的公司在这一行是一流的,我们当然希望与他们合作。”许幽说得很客气。g
“好好好,那就好。”魏副厅长打了个哈哈。“好吧,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好好玩。”e
许幽将电话还给李宏达,不动声色地拿起酒杯:“李总,我敬你一杯。”g
李宏达立刻热情地道:“不不不,我敬你。”+
他们两人干杯的时候,王晓舟对田野举起了杯:“田哥,我以前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请你多原谅,我先自罚三杯,向你道歉。”说完,他便一饮而尽,随后起身去拿酒瓶。~
田野立刻赶过去,对他诚恳地道:“晓舟,不要说什么罚,你没做错。来,我也干了这杯。能再见到你,看到你守在幽哥身边,我很高兴。”说着,他把手中的酒一口喝干了。+
王晓舟明白他的意思,轻声说:“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幽哥的。”u
两人会心一笑,这才回到桌边。d
这顿饭吃得很尽兴,直到渐近尾声,李宏达才笑容可掬地问:“许总,你看,我们的预算……”#
许幽略一沉吟,便慨然道:“好,就削减10%吧。李总既然跟陈厅长、魏副厅长都是朋友,这个面子我肯定要给的。再说,小田以前做过我的助手,对我的风格和思路都比较了解,沟涌起来也比较顺利,对项目的推进也有很大好处。”f
“是啊,是啊。”李宏达很高兴。“那就说定了。我明天让小田过去,商谈签定协议的有关事宜,你看行吗?”~
许幽点头:“好。”(
李宏达愉快地买了单,四个人一起走进夜色中,准备出门去开车。7
就在这时,旁边忽然有人叫道:“小幽。”6
许幽转过头去。(
白啸云站在停车场边,满脸都是笑容,正在向他招手。0
庭院里的灯星罗棋布,却都不高,散发出柔和的光芒,让人看上去影影绰绰的,并不清楚。q
许幽看了不远处的白啸云一眼,随即便看清楚他身边的人是白松,另外还有一个人侧身站着,看不太清楚相貌。~
王晓舟一见白啸云便脸色微变,心里腾起一股怒火,眼中满是恨意。^
许幽表情未变,轻声说:“晓舟,你出去开车,我一会儿就过来。”8
王晓舟知道他是想保护自己,不愿意让白啸云给自己难堪。他自己也不想在这个场合与白啸云发生冲突。今晚毕竟是白啸云的好日子。他在这里隆重请客,第一次以风云帮老大的身份正式在道上亮相,如果王晓舟在这个时候与他闹起来,让他没了面子,那江湖上都得说王晓舟不懂规矩,仗着陈三的势胡作非为。如果白啸云趁机要陈三交人,那事情就会越闹越大,未免没意思。u
王晓舟估计了一下形势,觉得这里是公开场合,白啸云身边又有人,况且白啸风也在这里,虽然没看到人,但肯定在附近,谅那白啸云也不敢公然非礼许幽,便低低地答应一声,径直往大门外走去。$
田野也有些不放心,略微停下脚步,细一打量,便大致推断出白啸风肯定也在,绝对不会让许幽吃亏的,便没有借故留下,而是跟着李宏达与许幽客气地握手,笑着说:“明天见。”然后跟着李宏达离开了。*
这场面看在白啸云和他身边的人眼里,也就是普通的商业应酬,再正常不过了。5
许幽与李宏达和田野分手,从容地转身走过去,这才看清楚,白松身边的那个男人很陌生,以前从来没见过。3
白啸云微笑着对那人说:“昌叔,他就是小幽,我爸跟你说过的,最让我们白家感到骄傲的孩子。”e
那人立刻热情地向他伸出手来:“小幽啊,长这么大了,我都不敢认了,真是越来越漂亮,气质也好得不得了。”#
“过奖了。”许幽连忙跟他握手,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5
白啸云对他说:“小幽,这是昌叔。你可能不记得他了,以前他到我们家来过,那时你还小。昌叔在美国呆了十年,休养身体,现在回来,准备与我们全面合作,好好做点事。小幽,我可在昌叔面前好好夸了你一番,以后有许多生意上的事还要你多帮衬着。”x
许幽笑着听他说完,这才谦虚地道:“帮衬谈不上,还请昌叔多多指点。”j
站在许幽面前的人略矮,微胖,虽然头发花白,但神完气足,并不见老。他就是当年黑道上有名的龙头老大郭启昌。z
他放开许幽的手,欣赏地说:“我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才十五、六岁吧,当时就是个很漂亮很聪明的孩子。我记得弟妹很喜欢你,啸风也护着你,那时候我对你的印象就挺深的。我记得第二年的高考状元就是你,当时我还跟老弟说,真没想到,我们道上的家庭还能出个状元。多少道上的老兄弟至今还羡慕白老弟呢,说他教子有方,不但两个亲生儿子有出息,就连养子也这么优秀,真是让人不得不服。小幽,听说你现在已经是个很著名的企业家了,被称为商界传奇,就连市委书记有事也会亲自给你打电话。这是好事啊,不但是商界传奇,也是我们道上的传奇嘛。我离开这里十年了,很多事都不再了解,还要靠你们年轻人多出把力啊。”r
白松立刻在旁边笑道:“昌哥,小幽再能干,毕竟还年轻,大主意还得我们做家长的拿。以后要有什么事,我们尽管叫小幽帮忙就行了。小幽虽然不姓白,可也是我们白家的人。大家都是一家人,就别客气了。”h
“好好好,这话说得对。”郭启昌朗声大笑。“小幽是在你家长大的,可不就是一家人嘛。小幽,对吧?”g
许幽只好点头:“对。”2
白啸云忽然在一边问道:“小幽,刚才你身边的那个人是晓舟吗?”b
“对。”许幽并不隐瞒,大大方方地说。“他现在是我的助手。”)
白啸云的神情有些奇异,随后又问:“可我怎么看见田野也在你旁边呢?”4
“哦,小田早就不在我们公司工作了。”许幽神态自若地和盘托出。“他现在是通达国际的副总经理,他旁边那个是通达国际的老板方宏达。今天他们请客,想要我们治理东河的路桥工程。”v
“原来是这样。”白啸云慢慢点了点头。“真没想到……”!
“怪不得小幽今晚没来出席我们的宴会。啸风说你有应酬,可没说你也在这里吃饭,不然该请你过来喝一杯。”郭启昌显然很感兴趣。“要说起来,你们那个东河项目是不是也能照顾一下我那些弟兄?”y
许幽很客气:“昌叔想做什么,尽管说,我们可以商量。”@
郭启昌对他的态度很满意:“我有两个以前跟我很多年的弟兄开了家工程公司,修路,修房子,已经做了很多年,都挺有经验的,今晚还跟我提起,说很想做你们的工程。”许幽刚才听说他离开中国有十年了,却一回来就想拿自己的工程,不知是什么班底,不由得看了白松和白啸云一眼,这才婉转地说:“刚才那家通达国际想做我们即将开工的A河段的工程,为了这事,省交通厅的厅长、副厅长都给我打了电话,这面子我不能不给,已经答应的事更不便中途变卦。昌叔看这样好不好?等我开始做B段、C段和以后河段的时候,再考虑昌叔这边。”x
郭启昌是成了精的,一听就明白了,立刻点头:“既然是省上的厅长、副厅长都发了话,确实得给面子,政府官员是不能得罪的,你的信誉更要维护,这我都理解。好吧,我就听小幽的安排,到时候记着昌叔就行了。”k
“昌叔言重了。”许幽微微躬了躬身。“我一定会记得的。”t
就在这时,白啸风从楼门走出来,急步来到许幽身边,爽朗地笑道:“小幽,你见过昌叔了?”n
“见了,见了。”郭启昌笑得很愉快。“说起来也是巧,我正要上车,就碰到小幽送客人出来,这便聊了几句。小幽不错,非常优秀,是咱们道上一百年都出不了一个的人才,不,是天才。”s
白啸风笑得很沉稳,不动声色地说:“昌叔,小幽不是咱们道上的人,他从来没在道上混过。”@
“是吗?”郭启昌微一挑眉,似乎有些惊讶,飞快地看了白松一眼,再瞧了瞧白啸云,便恢复了平静。r
白松微微一笑:“小幽是没在道上混过,不过,他是我们白家的人,我们风云帮的兄弟都叫他一声幽哥,他说的话在道上也是算数的,谁也没拿他当过外人。啸风当老大的时候,帮里的生意他也都有参与,为我们做了不少事啊。”3
郭启昌便赞许地点头:“这很好。有小幽帮忙,啸云会如虎添翼。”7
白啸风却不容他们模糊概念,立刻说:“昌叔,我交权给啸云,就是打算与小幽彻底退出江湖,从此不再过问帮中的任何生意。5
许幽这时才听明白,不由得看了他一眼,心里有些激动。a
郭启昌自然清楚白啸风的话中之意,也不愿在这里与他发生争执,让别人见了不好看,便和气地笑道:“哦,这是你们的家事,我只是随便说说。好吧,我就走了。老弟,啸云,我们明天见。”)
“好。”白啸云立刻点头。d
四个人看着他钻进车里,驶了出去。n
白松这才和蔼可亲地道:“小幽,你也要经常回家来吃个饭啊。听说你的新家就像宫殿一样,怎么?是不是嫌我那儿寒酸啊?”u
“不不不。”许幽赶紧说。“我主要怕打扰你老人家。”m
白啸风亲热地搂住他的肩头,笑道:“爸,小幽最近实在太忙,十天有九天在外面应酬,根本没办法回家吃饭。反正春节就快到了,我们肯定会回去过年的。”0
“这倒是。”白松点头。“既然这么忙,也不必勉强。小幽,你要多注意身体,别太累了。”r
“是。”许幽连忙答应。“谢谢老爷子。”h
“小幽总是跟我老头子这么客气。”白松亲热地说。“你风哥、云哥的母亲在世的时候,你一直叫她干妈,有时候索性就叫她妈,却从来没有叫过我一声爸。小幽,别的不说,你跟了你风哥这么多年,也该叫我一声爸了吧?”#
许幽从来没有看过他对自己如此亲近,心里直发毛,表面上却还真不好驳他的这番话。如果抛开性别不论,他与白啸风做了十六年的情人,算得上是老夫老妻了,白啸风的父亲他也应该叫声“爸”的。可他实在叫不出来,不由得求援地看向身边的人。7
白啸风却很乐呵。他不愿许幽卷进黑道,自己也为此退出江湖,在血缘上却仍然是白家人,是白松的儿子,白啸云的哥哥,这种关系是永远割不断的。如果他们接纳了许幽是他白啸风的爱人,至少许幽去老白屋吃饭的时候要好过一点吧。感觉到许幽的眼光,他便笑道:“是啊,小幽,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将来还要在一起一辈子,你确实该改口了。”y
许幽无奈,只得低低地叫了声:“爸。”9
“好好好,就是要这样才好,这样才真正是一家人嘛。”白松一副老怀大慰的样子,随即关切地说。“好了,天也不早了,小幽工作了一整天,也累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2
“好。爸,啸云,你们也回家吧。”白啸风便搂着许幽的肩,往大门外走去。(
白啸云看着他们的背影,眼里暗沉沉的,让人分辨不出其中蕴含的复杂情绪。
许幽让王晓舟开车回家,不用再送他,便坐上了白啸风的车。4
他们没有谈论有关白啸风交权和退出江湖的事,更没有提起郭启昌和白松。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两人坐在后排,彼此握着手,都闭目养神。~
回到家,等到车子停下,两人才睁开眼睛。^
这里的气温比城里要低好几度,竟然有小小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飘下来,在水晶般清冷的空气中像一朵朵飞絮扬花,十分美丽。&
两人放开手,分别推开车门,走进屋里。b
夜很深,白啸风今晚喝了很多酒,已经筋疲力尽,许幽体贴地让他先洗,并把他的睡衣拿进浴室。@
白啸风浸进温热的水里,身体立刻放松下来,舒服地长出了一口气。b
他实在累极了,等到许幽洗好出来,他已经睡得很熟了。b
许幽上了床,坐到他的身边,凝神看了他一会儿,微微一笑,便关上了灯。l
白啸风睡得很沉,直到天光大亮,才醒过来,捧着宿醉后疼痛不已的头走出房门,下去找东西吃。o
宽敞的客厅里没有开灯,却亮得耀眼。6
白啸风走下楼梯,便发现落地玻璃窗外一片银白。u
大片大片的雪花犹如密雨,急急地落下来,整个世界铺满了洁白的雪,美极了。p
窗边有个意大利手工沙发围成的聊天区,许幽坐在那里,正悠闲地看报,面前放着一杯咖啡,散发出浓郁的香气。9
白啸风有些诧异,一边向他走过去一边问:“几点了?”w
许幽看了一下表:“十一点半,刚好可以吃午饭。”w
白啸风有些不解:“你今天不上班吗?”u
“不上。”许幽放下报纸,抬头看向他。“我今天有比上班更重要的事情。”_
白啸风便不再说什么,跌坐进他对面的沙发里,呻吟道:“喝多了酒真难受,我的头像要裂开了。”x
许幽微微一笑,起身走过去,单腿跪到他身后,伸手替他按揉太阳|茓。s
白啸风享受地闭上眼睛,一手后探,胳膊环住了他曲着的那条腿,愉快地说:“千好万好不如家好啊。”#
许幽微笑着给他揉了一会儿,随即放开他,到厨房去吩咐开饭。2
白啸风没有硬拉住他,顺着他脱出去的势头放开了手。他睁开眼睛,看着面前连一个脚印都没有的雪白庭园,感觉舒服多了。%
这时,有两个女孩把饭菜端上桌,再替他们盛上饭,便退了出去。d
他们家里雇着两个厨师,一个花工带着他的徒弟,还有五个下岗女工做保洁和其他勤杂工作,而在屋里主要做服务员工作的是两个乖巧的从农村来的女孩。这些人都是风云帮里一些干部的亲戚,他们都没什么文化,在外面是不太容易找到工作的,或者找不到工资比较高的工作,也不愿意让他们介入道上的生意,就来求许幽帮忙。许幽便收下来,让他们在自己的宅子里做事,可以安安稳稳地拿一份高于市场的工资,供养家中的父母孩子或者兄弟姐妹。他们虽然文化水平不高,可做起事来勤勤恳恳,而且很忠心,不会被人收买,做有损于许幽和白啸风的事来。t
许幽在桌边叫道:“风哥,快过来吃饭吧。先喝碗热汤,头就没那么疼了。”边说边替他盛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萝卜排骨汤。(
白啸风确实饿了,立刻走过去,坐到餐桌边,先喝了几口汤,只觉得一股暖流涌进空空如也的胃里,接着全身都暖了起来。他惬意地长叹一声:“真舒服啊。”l
许幽笑着端起碗,吃得也很香:“还是在家里吃饭好。”5
“是啊。”白啸风随口说。“以后我就专门侍候你了,你上班时为你开车,你应酬时帮你挡酒,周末假日给你做饭。”*
许幽忍不住好笑地点头:“行啊,我求之不得。”$
白啸风一边吃着饭一边跟他闲聊,直到快吃完了,才轻描淡写地说:“我一会儿下午要出去。你是去上班还是在家里休息?”1
许幽想也不想,立刻说:“我跟你一起去。”c
白啸风一怔,随即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了。本来也没多少事,又在下雪,你就不要跟着去了。如果公司没什么大事,你就在家休息吧。”^
“我今天公司里有很多事,但都被我取消或推迟了。”许幽淡淡地道。“上午云哥那边的小秦来过电话,说云哥昨晚喝了太多酒,今天上午跟你谈不了事,时间改到下午两点。我今天上午想了很多,也有话跟老爷子和云哥说。”)
白啸风沉吟片刻,笑着说:“小幽,我这是去跟啸云商量移交帮中权力和一些产业的事,很琐碎,也并不是很重要,你就不用去了。”d
许幽叹了口气:“风哥,我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有自主的能力。你在替我做出决定之前,可否征求我的意见?能不能也跟我商量一下?我知道你想保护我,可我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去为我堵枪眼吗?况且,就凭你我的能力和掌握的资源,根本不需要堵枪眼,完全可以合理解决。风哥,我已经跟小秦说了,让他征求云哥的意见,如果他们愿意,请他们到我们这里来开会。刚才小秦打来电话,说老爷子和云哥都同意,吃完午饭就过来。你要不让我见他们,我也不勉强,现在就可以去公司。不过,明天我会单独约他们见面。”v
白啸风听到最后一句,不由得笑出声来:“你啊,现在也懂得威胁我了,真是长大了。好吧,如果你坚持,那我们就一起见吧。”~
许幽这才微微一笑,让人来收拾餐桌,便和白啸风挪到窗边,喝茶,赏雪。_
白啸风看着外面纷飞的大雪,感觉心旷神怡,便道:“下盘棋吧。”s
白家父子三人都喜欢下象棋,许幽自然早就被白啸风教会了,便上楼到棋牌室里把棋盒棋盘拿下来,放到几上,和他下了起来。n
白啸风的攻击力一向很猛,许幽则棋风沉稳,一个攻得雷霆万钧,一个守得滴水不漏,倒也杀得难解难分。_
大约一个多小时后,白啸云和白松同乘一辆车到达,郭启昌的车跟在他们后面,再后面是两辆轿车,上面都是保护他们的兄弟。w
许幽早就通知了护卫,因此他们没有受到任何盘查阻挡,一驶近大门,那两扇雕花大铁门就缓缓打开,放他们长驱直入。_
有两个护卫早已站在门里,用手势示意他们靠右行驶,不要铲上草坪。i
车队辗过洁白无瑕的雪地,扬起一溜雪浪,沿着右边的水泥路,直驶向不远处那幢犹如童话中仙境古堡的小楼。2
与此同时,屋里的对讲系统响了起来:“风哥,幽哥,客人已经到了。”3
许幽立刻说:“知道了。”3
白啸风看向窗外,随即笑着起身,迎了出去。
屋里很暖,他们只在内衣外面穿了一件毛衣,白啸风一时忘形,推开大门就往外走,寒风迎面扑来,顿时让他打了个冷战。_
许幽追过来,手中拿着一件纯羊毛长大衣,急急地披在他身上,生气地说:“别骨头轻,快穿上,想生病啊。”x
白啸风被他呵斥得心花怒放,一边穿衣服一边笑着看他,见他也套上了大衣,这才放下心来。#
他们在门厅一耽搁,进来的车队已经驶近。r
许幽家里的工人都训练有素,那两个小姑娘已经一手撑伞,一手拿伞,从侧门出来,急步走到车门旁等候。5
白啸风和许幽笑着走进雪中,看着白松、白啸云和郭启昌推开车门下来。_
那两个女孩聪明伶俐,立刻分别用伞遮住两位老人家。前面那个姑娘顺手把手中拿着的另一把伞送到白啸云面前,甜甜地说:“先生请,小心别着凉。”h
“好好好。”白啸云心情大好,接过伞打开,遮在头上。l
白松和郭启昌觉得很受用,满脸是笑,缓步走上台阶。郭启昌对迎上来的两人挥了挥手:“外面雪大,你们别过来了。”9
白啸风和许幽便依言等在门廊下。x
其实从他们的车到屋子也就几步路,可许幽的这个做派却让他们感觉很舒服。走进屋里,他们打量了一下宽敞的客厅,留意到那些典雅的装饰,精致的摆设,有种含蓄的奢侈,渲染出一种安宁的气氛,让人感觉很放松。k
郭启昌很欣赏:“昨天晚上听白老弟说,你们家就像宫殿,我就很想见识见识,今天这一看,果然名不虚传。”t
白啸风赶紧说:“昌叔说笑了,我这个窝哪里比得上宫殿?”_
“是啊,只不过比一般的房子舒服一点罢了。”许幽带着他们往二楼的书房走去。“我们主要喜欢这里安静,可以安安心心过日子。”)
“对。”白啸风连忙点头,一副人畜无害的住家好男人模样。c
许幽一边往前走一边随口介绍:“那是涛涛的房间,这边是棋室,有些朋友来了,喜欢在这里下围棋。那里是运动室,有个小型的室内篮球场,主要给涛涛玩的,有时候我们也在那里锻炼一下。那边是玻璃花房,可以坐在里面观赏风景,特别是下雨下雪的时候。这是书房,主要是我平时工作的地方,请进吧。”说着,他推开了那扇花梨木制的雕花大门。e
许幽藏书颇丰,这里有三面墙都是书架,上面满满当当的都是书,当中是紫檀木所制的硕大办公桌和一张造型奇特的高背椅,一旁的会客区是清一色海南黄花梨所制的雕花茶几和木椅,上面放着白色软缎所制的椅垫,看上去古色古香。博古架上有一些青花瓷器和玉雕,墙上挂着一幅字,落款处写着书法家的名字,居然是姓“爱新觉罗”的。z
白啸云对这些不在行,郭启昌和白松还是识货的,坐下来后便大致看出这屋里的木器都是价值不菲的名贵木材所制。6
郭启昌赞叹:“小幽,你这房间里的家具只怕没一千万下不来吧?”4
“昌叔真是行家。”许幽笑着坐下,在清花盖碗中沏上碧螺春,放在每个人面前。7
白松在房中看不到空调或暖气片,却感觉很温暖,不由得仰头看了看,问他:“用的是中央空调吗?”0
许幽微笑点头:“看来爸也是行家,我用的是小型中央空调。”x
“哦,好啊。”白松点头,转头看向郭启昌。“我那儿跟小幽这儿一比,简直就是贫民窟。”f
郭启昌仰头大笑:“那我家只能算牛棚了。”8
“昌叔说笑了。”许幽谦逊地说。“我也就是在生意上有点小成绩,其他方面都比不上昌叔和爸爸。”g
他现在称呼白松为“爸爸”时自然至极,再也没有昨晚的勉强,白松和郭启昌都很高兴,互相看了一眼。@
白啸云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和和气气地说:“小幽,你做生意是奇才,不管做哪一行都能很快成功。这是很少人能比得上的。你的能力众所周知,没人不佩服。”r
许幽对他一笑,闲闲地道:“是啊,我在这方面似乎有种天生的直觉。其实,生意都是一样的,做哪一行并没有太大分别。白道如此,政界如此,江湖也是如此,只要用心经营,就会成功。不过,我对政界没兴趣,对道上的事也没兴趣,一直比较热心正行生意,这方面我觉得比较有乐趣,值得花心思。过去,风哥一向惯着我,也由着我的性子,不强求我帮他,我也就乐得轻松。他现在把帮里的事情交给了云哥,从此退出江湖,我是很开心的,也求之不得。现在,各大媒体提起我时,总会说我是沧澜和云扬两大集团的掌门人,这倒并不夸张。说实话,我已经习惯了当一艘船的掌舵人,让船朝着我认定的方向前进,而不太可能当人的助手,去走别人为我安排的路。过去,我这固执的性子也让风哥很头疼,当中也闹过好几次,差点翻脸。不过,现在就好了,我们以后就做做房地产,餐饮娱乐,闲暇时钓钓鱼,下下棋。等涛涛长大,学业有成,我就把沧澜给他,云扬集团将来就给海儿,我和风哥就可以退休了。现在,爸和云哥打理风云帮,也很辛苦,如果在正行生意上需要我帮忙,尽管开口。昌叔也是一样,您是长辈,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吩咐。”_
这番话不卑不亢,软中带硬,连消带打,顿时让那四个人一时出不了声。#
白啸风知道他在公司里一定是威风八面的,可从来没见过,平时看得最多的是他和自己在一起时的温柔,以及在自己家人面前的隐忍,没想到他这一出手便尽是杀招。y
白啸云这时才想起,帮中的大部分兄弟对这位幽哥都是又敬又佩,道上的不少大哥级人马也都很喜欢他,尤其是跟风云帮比较友好的那些帮派,他们开始做正行时都找许幽出过主意,得到过他不少帮助,都欠他的情。如果许幽真想出来做这个风云帮老大,只怕还真比他的支持率高。想着想着,他的脸阴了下来。@
白松比儿子想得更透彻。他的两个儿子在监狱里的时候,风云帮仍然江山不倒,其实全靠许幽撑着。换个方向来想,即使许幽不介入黑道,不帮他们打天下,他在社会上的名声,在政界、商界、黑道的那些关系,都是弥足珍贵的资源,在关键的时候是有大用的。他今天这番话是挑明了,如果硬逼他,要么鱼死网破,要么江山易手,总之没有白家的好处。$
郭启昌不了解许幽,只听白松和白啸云大致介绍过,又向自己的几个弟子打听了一下,看过一些有关他的资料,大部分都是报刊和网络上的赞誉,得到的信息并不全面。他是老成持重的人,此时听了许幽的话,只在心里掂量,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反而笑着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似乎事不关己,己不劳心。$
许幽看了看他们的表情,起身走到办公桌边,从里面拿出一叠资料,过来坐下,微笑着说:“爸,我请你过来,一是看看我和风哥的家,二是请你看看这边的环境,喜不喜欢?”1
其他四个人都感到诧异,白松起身走到窗外,看着外面的雪景。p
宽阔的湖面上结有一层薄冰,但并未封住水面,碧波在风中荡漾,湖边的树林已经成了雾淞,看上去真是琼枝玉树,一片晶莹,美得就像一幅画。#
只看了一会儿,白松便觉得心情舒畅,转身笑道:“这里环境不错,我挺喜欢的。”s
“那就好。”许幽把手上的资料放在茶几上,轻描淡写地说。“爸,你昨天对我说我们是一家人,我很感动。三年前,我买这块地的时候,湖对岸也有一块地要卖,我就一起买了下来。那块地有五十多亩,因为离城比这边近,地价比我这里要贵两成,现在大概价值三千多万。我想把这块地送给你,如果你打算在上面搞开发,我可以替你做,发售后所有利润都归你。我算了一下,按照规划局定下的容积率,那里能修二十八层的公寓,可以赚一亿六千万到两个亿。如果你打算像我们这样,修了房子自己住,我也可以帮忙,像设计,报建,修建,选家具什么的,反正我那儿现成有整套班子,顺手就做了,资金也都由我和风哥出,算是我们孝敬你的。你看好吗?”7
这下,白松固然大感意外,白啸云更是作声不得。)
郭启昌对许幽刮目相看,心里已有计较。像许幽这样的人,只能为友,不能为敌。除非把他暗杀了,否则他们是斗不过他的。如果真要暗杀这样一个在社会上有相当地位的人,完全是件得不偿失的事。政府不会放过他们,警察一定会全力侦破,甚至趁机再来一次扫黑风暴,道上人人自危,日子都不会好过。仅仅只见过两次面,郭启昌便对许幽有了一个比较清醒的认识。这个年轻人非常聪明,手中的实力相当雄厚,资源更是丰富,却有着少见的好脾气,凡事都为人留余地,怪不得江湖上有不少人叫他“许菩萨”,果然名下无虚。s
白啸风见父亲和弟弟都被许幽的软硬兼施弄得开不了口,不由得心中暗喜。h
许幽这一手实在太漂亮了。如果是白啸风单独去跟父亲谈判,肯定会被逼得割地赔款,多半要倾家荡产。他也做好了准备,打算付出所有财产,势必不让小幽被拖进这个漩涡。那些钱比这块地的价值要多得多,他还不能说出来,根本就是吃暗亏。现在,许幽大大方方地送出一块地,再帮他们把方方面面的事都考虑到了,不需要他们费吹灰之力,便可以拿到一、两个亿的利润,或者是一个类似于他们这样的气派的家,无论谁知道了都得夸奖许幽的豪爽大气。白松和白啸云如果不接受,未免要被人说不识好歹。这样一来,无论他们接受不接受,以后都不能再逼许幽做什么。既然如此,那还不如接受的好。无论如何,几千万也好,一、两个亿也罢,都不是小钱,道上为了几十万、百把万而打得血流成河的事常常都有,而他们白捡了这么大的便宜,不要就是傻瓜了。a
他比许幽更了解自己的父亲和弟弟,知道他们肯定都动了心,只不过面子上抹不开,所以都不开口,便笑着敲边鼓:“爸,这是我和小幽的心意,你就收下吧。”r
许幽闲聊似地说:“这房子我和风哥现在住着,将来我们百年之后,也是给涛涛的。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和风哥都不会强求涛涛将来一定要做什么。他现在立志要当天文学家,将来研究飞碟和外星人,我和风哥也不反对。当然,孩子嘛,理想很多,一年一变,都很正常。反正我和风哥的想法就是,我们现在辛苦一点,希望孩子一辈子都过得好,将来不会吃苦。爸,你说对吧?”&
白啸风乐呵呵地附和着:“是啊,涛涛小时候说长大了要去非洲,看狮子王,现在要研究外星人,将来还不知到底想做什么。总之,他想做什么都好,我和小幽都会支持。”听他们说到这里,白啸云也就开了口:“爸,既然大哥和小幽一片孝心,你就收下吧。”8
白松这才微微点头,似乎挺无奈的:“好吧,你们也长大了,我就听你们安排吧。小幽,做开发什么的就算了,我又不懂那个,现在也不缺那个钱。我现在住的房子已经旧了,也打算换个新地方住着。”*
“行,这事我来办。”许幽痛快地说。“我先让他们设计,中式、西式各设计一套,然后把图纸拿给你看,等你满意了再动工。”3
“好。”白松满意地点头,笑着对郭启昌说。“昌叔,真不好意思,让你看我们的家务事。”$
“这是好事嘛,我看着也为你高兴。”郭启昌赞叹。“老弟,你这个半子比你两个儿子都强啊。”f
“昌叔过奖了,我哪里比得上风哥、云哥?”许幽说着,起身为他们的茶杯斟上开水。!
白啸风看向弟弟,轻松地说:“啸云,生意的事你就自己决定吧,有什么需要小幽帮忙的,尽管跟他说。大家都是一家人,生意虽然各做各,也不是甩手不管的。不过,我还是那个原则,毒品绝不能碰,Se情业最好不要沾,这都是最容易出事的行业,而且一出就是大事,要人命的。我们现在也不是日子过不下去,就不要铤而走险了。帮中兄弟有好几千,还有他们的家人,都要靠你,你肩上的担子不轻,做事的时候总要考虑仔细,不能再像过去那样蛮干。”#
“我明白。”白啸云仍然踌躇满志,神情间却还是多了一分稳重。“哥,你放心吧。”b
“嗯,有爸在你身边指点着,我倒也不担心。”白啸风看了父亲一眼,笑得很愉快。o
许幽见正事已谈完,便找话题闲聊起来。他问郭启昌:“昌叔在美国这些年,住在哪个城市?”8
“纽约。”郭启昌诙谐地说。“吵死人的城市,住得头疼,这才决定回家。你看,这里多清静,环境又好,正适合养老。”6
大家都笑了起来。
许幽和白啸风站在雪中,看着那一溜车队驶出大门,这才转身往回走。i
白啸风满心欢喜,正要好好夸奖他一番,许幽却若有所思,突然问他:“那个昌叔,以前是做什么生意的?”9
白啸风一怔,略想一想,答道:“什么都做,黄赌毒,走私,放高利贷,没一样不沾。”t
许幽微微皱眉:“那他是因为什么离开这里的?”*
“那时候,他们风头太劲,未免嚣张了一点。”白啸风嗟叹。“那时候,昌叔是道上最大的老大,我们大概排第二或第三。不过,我们只做娱乐和赌博,其他行业就让给别的帮派,总得让别人也有口饭吃。他们跟我们却不一样,哪一行都要Сhā一脚,管理上又不行,做事的手段更是太过狠辣,动不动就杀人全家,终于激怒了政府和警察,连公安部都挂了号,省市领导也都发了话,要彻底追查他们那些事。昌叔事先得了消息,知道事情闹大了,已经不可能疏通,就只好离开这里,辗转去了美国。后来,他的两个兄弟被枪毙了,另外几个骨干都被判了死缓、无期,最少的也被判了二十年以上,现在都还在牢里。只有跟他的几个小弟没参与杀人贩毒那些大事,只在里面蹲了两、三年就出来了,这几年倒还在江湖上混了点名堂出来。二十多年前,昌叔在道上也是一个传奇,至今大家讲起来都是比较仰慕的。不管怎么说,他既然回来了,只要说的话在理,讲规矩,大家还是认账的。”t
许幽点了点头,与他一起走进屋里,在玄关脱掉大衣,拂去身上的雪,随即上楼。)
坐在温暖的卧室,许幽捧着茶杯,想了想,又问他:“那昌叔去了美国以后都在干什么?”a
“这个倒不知道。”白啸风摇头。“他自己说是在家中休养,完全没有做事。”$
许幽凝神思索片刻,轻声说:“要查一查。”n
白啸风赞许地笑了:“我已经找美国的朋友去查了,陈三那边也在通过关系摸他的底。”x
“是我多虑了。”许幽宛尔一笑。“我还以为你真变成家猫了,原来还是一只老虎。”+
白啸风笑着将他搂过来,在他耳边亲昵地说:“你今天的变化才是这样的,我喜欢你从波斯猫变成大老虎的样子,真帅,真性感。”2
许幽眼珠一转,将杯子放下,忽然翻到他身上,压着他说:“如果是大老虎,就应该这样,让我在上面。”s
白啸风扶着他的腰,忽然往上顶了一下,戏谑地问他:“让你在上面也可以,不过,你会做吗?”9
许幽一怔,顿时恼羞成怒:“还不是都怪你,从来不准我在上面。”l
白啸风哈哈大笑:“好,今天就让你在上面。”4
两人洗过澡,上了床,许幽却没动手。_
白啸风有些意外:“怎么?你不来?”m
“我刚才跟你开玩笑的。”许幽笑着叹了口气。“我不懂怎么做,也习惯了以前的那些方式,要是换一种,觉得怪别扭的,还是你来吧。”*
白啸风很高兴,翻身过去压住他,温柔地说:“我也觉得这样继续下去没什么不好,我会让你一直都快快乐乐的。”e
许幽点点头,笑着抱住了他。6
第二天一早,虽然仍在下雪,许幽提前出门,仍然按时到达了公司。1
王晓舟立刻进来,与他将昨天推迟的那些工作处理了。p
接着,李宏达和田野便到了。$
因为主要是预算书要修改,而这份预算并不是合同附件,所以双方对协议条款都没有太大争议,修改的部分不多,他们很快就签字盖章,将这件事确定下来。x
按协议,李宏达可以即刻进场,开工后一个月内,许幽将付给他工程总造价的三成作为备料款。这个条件是很优厚的,基本上不要他们垫资,半点风险也没有。+
签完字后,李宏达与许幽热烈握手,流水价说了很多奉承的话。许幽客气地笑着,连声谦逊,又夸奖了他们通达国际的实力,顺口又提了提交通厅的那两位厅长。李宏达自然明白,却笑而不言。!
两人心照不宣,微笑道别。k
王晓舟把李宏达和田野送进电梯,便返身回来,对他说:“李朝东那边开始拆迁了。”6
许幽笑着点头:“我知道。他多花了一百多万,总算把用地性质改过来了。我们现在收购了那儿的多少套房子?”k
“总共二百六十七套。”王晓舟清晰地说。“我算了一下,面积一共有一万五千一百三十八平米。”x
许幽点头,微笑道:“每平米让他赔两万块,他要拿三个多亿出来。如果就地回迁,要双倍面积,他会更吃亏。”k
“对,我已经把这个政策跟他们说过了,飞哥和东哥都已经给下面的兄弟打过招呼,到时候肯定寸步不让。”王晓舟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如果其他住户也跟着那些兄弟一起闹,李朝东这次就赚不了多少钱了,比跟我们合作要挣得少多了。”5
许幽讥讽地一笑:“对这种见利忘义,不择手段的人,就是要好好教训,让他一直痛到心坎里,才会长记性。哎,对了,你得好好叮嘱他们,不管如果吵闹都不能动手,更不能露出口风来。”i
“好,我马上就告诉他们。”王晓舟笑道。“你放心,飞哥和东哥找的都是聪明伶俐的兄弟,有些兄弟的老婆或者嫂子、姐妹可厉害了,那是伶牙俐齿,能说会道,要泼辣有泼辣,要无赖有无赖,保证把李朝东的人收拾得没脾气。”b
许幽忍不住笑出声来:“那好,你去办吧。”l
王晓舟笑逐颜开地出去,做这件他最感兴趣的事去了。o
许幽捧起茶杯,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大雪纷飞的城市,看着那些堆积着白雪的屋顶和行道树,沉思了一会儿,便回身拿起电话,打到瑞士。)
“嗨,托尼,我要请你帮我打听一个人。”许幽的声音很温和,听不出丝毫异样。“他的资料我知道得不多,这就给你发过去。”1
“行。”托尼没有多问。d
许幽淡淡地说:“我主要想知道,他在美国那十年里都在做些什么?交往的人有哪些?这时候突然回来,是什么原因?有可能想干什么?”(
“好,我明白了。”托尼的口气也很平淡。“对了,又要过中国年了,你什么时候过来度假?”x
许幽犹豫片刻,笑道:“这次我会在家里过年。如果五一或者国庆节没什么事,可能会过去找你玩。”p
“怎么?现在有家了?要在家过年。”托尼很感兴趣。“是跟那个田野吗?”s
“不是。”许幽的笑有些淡了,平静地说。“是风哥。”j
“哦,他们家接受你了?”托尼是知道一点他与白家人的恩怨纠葛的。当初白松和白啸云找人暗杀许幽,就是他查出来的,那时候很为他不值,后来见他带田野来度假,还以为他与白啸风分手,另找爱人了,没想到结果还是跟着这个人,不禁有些意外。p
“是啊,接受了。”许幽轻叹。“风哥交权给老爷子和云哥,以后也就没什么权力之争了。帮中的生意他都不要了,都给他们,所以,目前看来,大家一团和气。我估计这种亲切友好的气氛至少能够维持到春节吧。现在对于各行各业来说都是赚钱的时候,谁还有功夫窝里斗啊?”s
“这倒是。”托尼慨叹。“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你的风哥这次可是为你付出大代价了啊。”o
“是啊。”许幽微笑。“好吧,你那儿刚刚天亮吧,就不打扰你了。我托你查的事希望能够快点。”5
“放心吧,我会的。”托尼不再多说,挂了电话。b
许幽把自己知道的有关郭启昌的资料发到托尼的邮箱里,然后开始工作。他重点关注的当然是治理东河的项目,对其他几个开发项目也很注意。(
他做事一向稳健,可对市场的发展却有种仿佛天生的直觉,虽然房地产价格上扬的幅度不算很大,很多地产商尚在观望,他却已经在两年前就开始屯积土地。现在,有不少好地段的土地都在沧澜名下,要开发起来,能狠狠地赚上一笔。再加上东河治理过程中出来的那些河滨土地,都可以开发高层电梯公寓或高级别墅群,能够卖到比较高的价位,利润空间很大。^
现在,有不少人劝许幽上市,可他根本不考虑。沧澜集团和云扬集团都不是单纯的商业公司,总是牵扯着白啸风、白啸云,牵涉到风云帮的生意,一旦上市,就会面临着严格的财务监查,这实在太冒险了。c
一上午的时间就在忙碌中过去了。$
外面下雪,许幽不打算出去吃,中午也没应酬,就决定在办公室随便解决了。他正准备打内线电话给王晓舟,白啸风却推门走了进来。(
许幽抬头一看,不由得笑道:“你怎么来了?”5
“来陪你吃饭。”白啸风幽默地说。“我现在无事一身轻,就只好来做你的三陪了,也混口饭吃。”e
他的话音未落,不但许幽忍不住笑了,他身后也传来一阵阵笑声。~
许幽站起身来,白啸风的身后钻出小飞和东子,冲着他笑道:“幽哥,我们也跟来混饭吃了。”2
许幽愉快地说:“行啊,来吧。”
还有半个月就是春节了,许幽过得很快乐。~
白涛放了假,很开心地回到家里。白啸云也把自己的儿子送了过来,请许幽抽空能够辅导他的功课。其实,小学的孩子根本够不上让许幽这样高水平的人辅导,他也不过是检查一下孩子的功课,偶尔给他们讲讲学习方法。平时两个孩子在一起玩,就不像过去那么孤单。许幽这里的房间多,他还专门为孩子弄了游戏室、图书室、运动室,有室内小篮球场、温水游泳池、乒乓球台。两个孩子有的是好玩的,好吃的,每天都很开心。w
许幽去上班的时候,白啸风却不肯在家陪儿子,而是坚持跟着他走。他在办公室工作,白啸风就跟小飞和东子在旁边附设的休息室里打斗地主,玩得不亦乐乎。他有时工作告一段落,也过去玩一会儿,放松放松。i
春节前,几乎每天都有应酬,白啸风带着小飞、东子,简直就是喝酒的生气军。他当龙头老大多年,气势逼人,应酬起那些政府官员和商界大亨来毫不示弱。大家听许幽介绍他是白总,也不管是什么公司的“总”,先就亲热地喝酒。白啸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小飞和东子也一轮一轮地敬,再加上王晓舟,每次都把许幽保护得很好。许幽再也没有醉过。5
上工地时,白啸风更是不离他左右,陪他巡视工地,与工程队讨论各种问题。偶尔他们也会在工地上碰到田野,双方却都不动声色,客气而友好,寒暄两句便各自忙碌,外人根本看不出他们以前有很深的纠葛。#
这段时间,东朝东那边也动了起来,开始拆迁前的摸底工作。那些风云帮弟兄都让自己的家人出面,报出的价让李朝东大吃一惊,比他的心理底线高出一倍。这些买了房,搬来不到半年的新住户们都表示铁价不二,没有商量的余地。其他老住户一听,自然都坚持这个价格。那里总共有一千多户,这让李朝东有点急了。他当然知道拆迁时住户的期望值都比较高,可没想到会离谱到如此地步。如果这么赔下来,用这块地搞开发,以现行房价计算,他几乎就没什么利润了。#
按理说,不管他想用什么手段,软的也好,硬的也好,都得等到春节以后,以免伤了和气。如果住户过不好年,那他就别想让他们做出让步了。不过,李朝东有些朋友是在江湖的边缘混的,上次请人袭击许幽和王晓舟就是他们出的馊主意,这次又给他出谋划策,让他趁着春节去给郭启昌拜年。!
郭启昌过去的一个弟兄开了个专门帮人拆迁的公司,其实就是涉嫌暴力威胁地逼人就范,与一些房地产商合作过,倒也有效。p
李朝东病急乱投医,立刻托他们牵线搭桥,请郭启昌和他的那个弟子吃饭。p
郭启昌刚刚回来,对这事自然很热衷,他的那个弟兄更加热心。一千多户的拆迁,如果一户能挣到一万,那就是一千多万。&
一顿饭下来,郭启昌和他那个弟子大包大揽,保证按他出的价帮他拆下来,李朝东答应一户给一万块的拆迁费用,先付一成作为订金。h
在郭启昌的心里,要收拾一群老实巴交的普通平民,那真是太容易了。8
第二天一早,他们与李朝东签了代理拆迁的协议,随即收了订金。回去以后,他们先开了一辆推土机过去,在宿舍区大门口一站,随即贴出告示,将拆迁条件列明,限期搬走,逾期不搬,即强制拆迁,态度非常强硬。3
顿时,住户们都气炸了。他们提出的期限正好是正月十五,这不是连年都不让人好好过了吗?实在太过分了。@
风云帮兄弟们在那里煽风点火,有些婶子大娘更首先冲上去,厉声呵斥,要堆土机移开,不准堵塞他们进出的道路。开车的司机横眉竖目,抱着胳膊不动,立刻便被人打了
这一下就像导火索,双方立刻展开了混战。他们不断叫援军来,最后演变成了大规模械斗,打得头破血流,直到大批警察赶到,才制止住这场近年来罕见的大战。+
媒体自然在第一时间赶到,采访当事双方和旁观者。s
事情很明白,是东信地产想拆迁,与住户在条件上没有达成一致,就想强行拆迁,引起众怒,这才酿成事端。(
即将过年,他们居然逼人搬家,此事一经媒体披露,几乎是众口一词地谴责东信地产。2
媒体想采访李朝东,可不但这位东信地产的董事长避而不见,其公司里的所有员工也都不接受采访,最后干脆提前放假,让员工们全部回家。记者们吃了闭门羹,就只好回来继续采访住户和进行拆迁的公司。f
郭启昌很感意外。他没想到时移事易,那些住户不但不怕事,战斗力还这么强,记者更是无孔不入,奋不顾身,什么根根底底都想掀出来。v
事发第二天,他便听说有人认出,参与打架的一些住户是风云帮的兄弟,也是他们在拆迁条件上叫价最高,态度最强硬。他很诧异,立刻叫人去查。k
这时,白啸风和许幽也知道了替李朝东来搞拆迁的是郭启昌那边的公司。两人便坐在办公室里讨论这件事。x
白啸风微微皱眉:“我估计昌叔很快就会去找我爸和啸云。这件事是因为李朝东先派人袭击你而引起的,通常有两个解决办法,一是我们硬到底,就得让他在拆迁上大出血,二是给郭启昌面子,把拆迁条件减下来,但这部分款项必须让李朝东直接赔给你。总之,不能便宜了这小子。”q
许幽却沉着脸,沉吟着说:“我怕昌叔急于扬威,争面子,出手太重。他这么从中传个话,还得狠狠敲一笔过路费,搞不好会逼死李朝东。”u
白啸风立刻明白过来,不由得点头:“这是肯定的,你要他陪五千万,只怕昌叔会要他拿一个亿出来。”(
“我只想给他个教训,并不想逼得他家破人亡。”许幽叹气。“真没想到,这个李朝东这么糊涂,怎么会随便让道上的人Сhā手?这下他只怕很难摆脱掉昌叔了。”u
“也就是每个月给点保护费,没什么大不了的。”白啸风微笑。“蛇有蛇路,鼠有鼠路,你总得让道上的人有口饭吃。”m
“是啊,我是有点多虑了。”许幽豁达地一笑。“算了,如果昌叔找上门来,就给他个面子吧。我也不要李朝东赔偿了。有昌叔参与,这事就搞复杂了,我不想牵扯进去。”“行。”白啸风笑着,忍不住亲了他一口。“你啊,真是菩萨心肠。”v
果然,第三天郭启昌便找到了白松和白啸云。他们却都不知道风云帮的弟兄卷进了这件事,而且部署长达半年,计划非常周密。e
仔细一查问,便有兄弟说:“那个姓李的混蛋背信弃义,过河拆桥。幽哥要他赔偿损失,他就请了十几个混混,带着武器突然袭击幽哥。当时幽哥去看工地,只带着舟哥一个人。那些人以众欺寡,出手极没分寸,完全是要人性命的干法。当时我们做兄弟的知道了,立刻就想出手教训那个姓李的,是幽哥拦着,打算玩玩这小子。幽哥一向对人好,这次难得想玩人,大家当然捧场了,非得玩死那小子不可。”&
白松和白啸云便明白了,同时看向郭启昌。白啸云淡淡地道:“昌叔,这个姓李的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想杀幽哥,那不是灭我风云帮半壁江山嘛。小幽想玩玩他,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根本算是便宜他了。这事我们肯定支持小幽,就是昌叔也不会说小幽做错了吧?”%
郭启昌没想到,回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与风云帮打了擂台。说起来,是李朝东不讲信义,还不肯赔偿,居然派人袭击许幽,那根本就是找死的举动。如果有人这么对他,他只怕会灭了那人全家,才不会像许幽这么好说话,只让他破点财就算了。t
可是,他的面子却不能丢,只好笑着说:“啸云啊,你的话当然是对的。昌叔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这个规矩难道还不懂吗?你看这样好不好?这件事算是给我面子,我已经跟他签了合同,总不能也学这小子一样违约。你让我顺利地把这片住户拆迁了,我保证让李朝东得个教训,替小幽出这口气。”2
“话不是这么说。”白啸云也是老大,气势是出来了,身板挺得笔直,声音虽然温和,却不肯轻易让步。“如果要替小幽出气,我们白家也好,风云帮也好,都有这能力。可小幽想这么玩他,那我们肯定要给他这个面子,让他玩得高兴。他既然敢惹我们,我们就得奉陪到底。”5
郭启昌微微冷笑:“原来我昌叔的面子远远比不上小幽的面子,领教了。”h
白松在一旁笑了:“昌叔,你先别生气。你的面子重要,我们白家的面子也重要,对吧?那个姓李的敢这么惹小幽,我先前不知道。如果知道了,我绝对不会轻饶了他。不过,这事也不是完全不能商量的,我们总要征求一下小幽的意见,对吧?”j
郭启昌做恍然大悟:“哦,原来你们还做不了主啊,现在白家和风云帮都是小幽在做主吧?”)
白松顿时有些不悦,白啸云也被他一句话堵得咽不下那口气。两个对视一眼,白啸云便道:“昌叔,既然你老人家这么说,我要不答应下来,别人还真当我这个老大是假的。这样吧,我会叫我那些兄弟不再跟你们为难,让昌叔顺顺利利地把生意做了。至于小幽的面子,我会另找机会替他要回来,这口气也由我来帮他出,就不劳昌叔动手了。”l
白松微笑点头。这个二儿子当起老大来渐渐也有模有样了,又很听他的话,他觉得很欣慰。p
“好。啸云不愧是一帮之主,果然杀伐决断,毫不含糊。白老弟后继有人,让人羡慕啊。”郭启昌满意地站起身来。“那我就走了。我们与这个李朝东做完生意后,就两不相干了,你们要怎么对付他都行。如果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h
白松起身送他出门,轻松悠闲地说:“昌叔,对付一个在道上毫无根基的小子,哪里还需要你我出手?就让他们年轻人去玩好了。”!
郭启昌哈哈大笑:“行,就听你白老弟的,让他们年轻人玩吧。哎,老弟,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生意,你考虑得怎么样?”g
白松略有些犹豫:“好是好,利润也可观,可美国那边的关系到底靠不靠得住?”+
郭启昌立刻说:“是我朋友,也相交十多年了,很信得过。老弟,我看人不会差的,你放心。”$
白松微微点头:“这事我再跟啸云说说。如果可行,那我们过完年就着手进行吧。”u
“好。”郭启昌亲热地与他握了握手,这才笑着上车,离开了白屋。i
白松正要回屋,白啸云走了出来,准备去开车。他问道:“你去哪儿?”5
“沧澜。”白啸云轻描淡写地说。“我既然已经答应了昌叔,总得跟小幽打个招呼。这是件小事,别让小幽心里不痛快。”b
“好,去吧。”白松答得很爽快,看着儿子开车出门,却皱起了眉。
许幽结束会议,回到办公室。其他的公司高层管理人员也都各自离开。只有王晓舟和策划部的两个女孩留下,把电动银幕收起来,再关上电脑,收拾投影仪。g
王晓舟长得很漂亮,因为学历不高,为人谦逊好学,动手能力却很强,从来不会自恃身份,常常主动帮着别人做事,不懂就问,在集团里的人缘比田野还要好。许多未婚女性知道他是单身后,都对他倾慕不已。_
策划部的这两个女孩也是很有才华的,都是做文案的,能力很强,王晓舟很佩服她们,可她们却更喜欢这个漂亮潇洒的年轻男子,常常主动进攻,帮他做事,想办法接近他,弄得他有点畏如蛇蝎,本想向她们请教策划方面的事,后来见她们那么热情,也就不敢了。8
许幽对这些事心知肚明,自然不以为意,有时候还会调侃他两句。陈三知道后也是,常常拿这个开他玩笑,弄得他啼笑皆非。m
这次会议是许幽要向大家展示美国EDSA公司为他们的新项目做的概念性规划,因此是王晓舟把他专用的笔记本和投影仪拿到会议室来做的准备,这些是他保管的,自然最后也归他来收。i
其实事情不多,那两个女孩子却热情地留下来帮他,他没办法,只得连声道谢。)
两个女孩笑嘻嘻地与他攀谈着,你一言我一语的,话题全是个人隐私。@
“王总想要找个什么样的女朋友啊?”#
“听啊,说来听听,我们也可以帮忙嘛。”_
王晓舟的脸有些红了,连忙说:“我是随缘的,没什么特别的条件?”6
“哎呀,随缘最难找了,王总一定要求高吧?”#
“就是啊,怎么也得是美人吧?王总自己长得这么漂亮,女朋友要是长得不好看,根本就不敢往你身边站。”&
“对啊,光是美还不行,怎么也得有素质吧?”^
“是啊,非得才貌双全。”q
王晓舟拿她们没辙,便一言不发,把投影仪装进包里,笔记本关上,抓起电缘线,就准备离开。3
这时,白啸云上了这层楼,却突然想起了王晓舟。他要找许幽说的事并不要紧,便向人打听王晓舟在哪里。@
他衣冠楚楚,彬彬有礼地向职员询问,那个年轻人不疑有他,立刻告诉他:“王总在会议室。”并给他指点了会议室的方向。b
白啸云带着三个心腹便来到会议室,正好看到两个身穿套装的女孩热情地要帮王晓舟拿东西。王晓舟正在谦让,便看到了白啸云,不由得收敛了笑容,手中的投影仪和笔记本便被两个女孩拿了过去。&
白啸云笑容可掬地走进来,亲切地叫道:“晓舟。”t
那两个女孩见王晓舟的朋友过来了,便不再打扰他,笑着说:“王总,我们帮你把东西拿到办公室去。”$
王晓舟对她们点了点头:“先放在余秘书那里吧,我的办公室锁着的。”e
“好。”两个聪明伶俐的女孩笑吟吟地出门,顺便打量了一下白啸云。w
他倒也罢了,虽然没什么文化,但有气势,与那些文化不高但白手起家的老板差不多,让人不敢小觑,可跟着他的那三个人气质就不怎么样了。两个女孩都很意外,怎么也想不到看上去那么漂亮干净斯文腼腆的王晓舟却有这样的朋友,不过,这是人家的私事,她们也不必去探究。5
白啸云笑着走进来,坐到许幽曾经坐过的主位上,顺手拿起桌上的一只签字笔,轻轻敲着桌面。d
他的三个弟兄跟了他很多年,都知道他与王晓舟曾经有过的关系,这时察言观色,立刻把会议室的两个门锁上,慢慢围了过来。y
王晓舟站在那里没动,淡淡地说:“请问云哥有什么指教?”8
白啸云微微一挑眉:“晓舟,自从你走了以后,我就一直没再宠爱过谁,都是钱货两讫,玩完就算,从没跟谁处得长过。说实话,我挺想你的。当初,你妹妹也是自愿跟我,你不高兴这样,可以直接告诉我,何必让我哥来跟我说,逼我放人?这可让我很没面子啊。不过呢,我大人有大量,你毕竟是跟过我那么长时间的人,总是有情份在的,也就不与你计较了。你大概也知道了,我哥已经退休,我现在是老大了,你还是回来跟我吧。我保证会对你好,不会像过去那样了。你要愿意经商,那也行,我把我的云扬集团从小幽那儿要回来,让你管着,每年的收益给你两成,怎么样?”e
王晓舟听他提到自己的妹妹,顿时又恨又怒,却强自忍耐,沉声道:“云哥,多谢你抬举,可我就愿意跟着幽哥,过安定的生活。”9
白啸云冷笑一声:“真没想到,走了个田野,又来了你王晓舟。我哥知不知道你跟小幽有一腿啊?他倒也忍得住,绿帽子戴了一顶又一顶,却没事人似的,还上赶着侍候。”
他那三个兄弟听到这儿,也忍不住笑起来。&
“住口。”王晓舟大喝一声。“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么脏。”g
“放肆。”白啸云勃然大怒,一拍桌子。“怎么?攀上高枝了?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我告诉你,王晓舟,当初我能让你上我的床,今天我照样能够上你。你别以为现在穿上西装了,就他妈人模狗样了,狗屁。当初你妹妹自愿跟我,可不是我逼她的,你他妈的跟着掺和什么?老子喜欢你,是你的福气,你他妈给脸不要脸,成天苦着一张脸,不情不愿的。我成全你,让你去做事,不用天天跟在我身边,你他妈事情也给办砸了,还在我哥面前说三道四,撺掇我哥出来帮你说话,逼我放人。王晓舟啊王晓舟,你他妈还真是够阴险够狡诈,我之前还真没看出来。”8
王晓舟气得浑身颤抖,厉声道:“我妹妹是上了你的当,她认识你的时候才十九岁,懂得什么?你有妻有子,却不告诉她,骗她跟你上床,等她怀了孕,要跟你结婚,你才跟她说没可能,她要离开,你还不放她走,硬逼她生下孩子,害得她难产,差点送了命。她给我打电话求救,我找过来要带她走,你又逼害我,用她的性命逼我就范。白啸云,我那时候年轻,什么也不懂,只能由着你作践,可今天不一样了。我不怕你,更不会再让你称心如意。”@
“是吗?”白啸云连声冷笑,忽然一摆头。i
他带来的那三个人一齐扑了上来。t
王晓舟飞身一旋,抬腿飞踢,将最前面的一个人踹得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到墙上。他随即一矮身,一拳挥出,重重打在第二个人的腹部,疼得他本能地蜷缩起身子。王晓舟接着曲膝弹腿,将第三个人逼退一步。!
就在这时,白啸云忽然从椅子上弹起,向前跨了一大步,抬腿踢了过去。*
王晓舟猝不及防,闪避不及,肩头被踢中,向旁边踉跄了两步。f
那三个人见老大亲自出手,更不甘示弱,立刻重新扑上,展开了围攻。2
会议室里顿时成了战场,不断有椅子倒在地上发出的巨大响声传出,终于引起了人的注意。7
有人敲会议室的门,问道:“谁在里面?在干什么?”+
白啸云狠狠地低声笑道:“晓舟,告诉他们啊,说你跟你老公正在这里热热身,练练手,让他们别来坏人好事。”i
王晓舟又羞又怒,一声不吭,出招更急。k
可他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本来白啸云的身手就好,再加上一直跟着他的三个人也不是等闲之辈,让他对付得很吃力,全凭一股狠劲,才能勉强支撑了这么久。m
终于,他被白啸云一拳打倒在地,再也难以站起来。z
那三个人也已经遍体鳞伤,都是怒发冲冠,一齐动手将他拖到会议桌上,牢牢按住。p
白啸云累得气喘吁吁,上去抓住他的衣服便生拉硬扯。6
王晓舟又是疲累又是伤痕累累,被三个大汉按着,根本无法动弹,只能愤怒地盯着他。!
白啸云看着他的眼睛,忽然笑了起来:“你知道我最爱你什么吗?就是你这眼神。当年小幽还是孩子的时候,就总爱用这样的眼神看我,真他妈的性感,我一见这眼神就想上他。”说着,他俯身吻上王晓舟的眼睛,随即没头没脑地直吻了下去。f
会议室外的人是总裁办主任,先听到里面闹腾得厉害,后来就没了动静,只隐约有说话声响起,却完全听不清。他想了半天,决定去查问一下。e
许幽的秘书告诉他:“大概是王总助在里面,有朋友来看他,他让策划部的小古和小姚把东西拿到我这里放着。他到现在也没过来拿,可能是和他朋友有什么事吧。”x
总裁办主任有些不满:“我听那动静挺大的,简直像是在拆房子。”n
“没那么夸张吧。”那位秘书老成持重,一向处变不惊。“如果有什么意外,你都在外面敲门了,王总助大可以告诉你。既然他不出声,大概是有什么事不想让别人知道吧。谁没有个隐私,年轻人更讲面子,我看你还是等他出来,如果没什么大事发生,就别管了,如果有事情,再问问他吧。”4
总裁办主任觉得有理,便点了点头:“好吧。”d
大概一个小时后,会议室的门开了,白啸云愉快地说:“晓舟,你好好想想,识实务者为俊杰。我哥是怎么对小幽的,我也可以这么对你。我有能力把你扶到更高的位置上去,让你也成为一个传奇。这样的机会不是每个人都有的,你也别太不识抬举。我看你是被小幽宠坏了,养成这么娇纵的性子,今天就算是我代小幽教训教训你。只要你跟了我,我自会好好待你的。你好好想想吧,我等你的电话。”说完,他便带着自己的人出来,径直去了许幽的办公室。p
王晓舟急促地喘息着,始终沉默。等他们走出门去,他才挣扎着溜下会议桌,把衣服一件件穿上。y
会议室里在打斗中被撞得东倒西歪的椅子都已被白啸云的兄弟扶起来放好,会议桌上有一大片水渍,是汗滴和体液,王晓舟挥动胳膊,用衣袖擦干净,这才艰难地挪出门,慢慢走回自己的办公室。o
总裁办主任再过来看时,会议室里并没什么异样。他以为刚才的事是自己神经过敏,也就不再去找王晓舟查问了。~
白啸云并没有直闯董事长办公室,而是耐心地等秘书通报进去。他现在心满意足,精神舒畅,对于秘书拦阻自己的举动一点也不生气。y
许幽一听他来了便吩咐秘书请他进来。3
白啸云推开他的门,哈哈笑道:“小幽,你这儿还真像衙门,不好进啊。”p
“哪里,见我比见你要容易多了吧。”许幽笑着起身迎过来。“云哥,请坐。”n
白啸云打量了一下四周:“哎,我哥呢?”r
许幽还没说话,里面一间房里便传来白啸风的声音:“是啸云吗?我在这里。”z
白啸云闻声走过去,见白啸风和小飞、东子盘腿坐在地毯上,正在打牌,每个人面前都放着一叠零钞,不由得大笑:“哥,你可真享福啊。”d
“那是。”白啸风得意地说。“现在担子都交给你了,我不用再操心,只需要好好玩就行了。”$
小飞和东子都规矩地叫了声:“云哥。”@
跟着白啸云的那三个人也恭敬地叫道:“风哥。”$
“嗯。”白啸风答应一声,看向他们,不由有些诧异。“怎么回事?刚打过架?”s
那三个人一愣,顿时有点支支吾吾,全部看着白啸云。r
白啸云轻描淡写地说:“不就在那个什么东信地产的地头上,和昌叔的人干了一架嘛。”w
“哦,那事啊,他们也去了?”白啸风有些意外,随即看向小飞和东子。w
那两人有些迟疑,似乎不好说“是”,也不好说“不是”。6
白啸云索性坐到白啸风身边,看着他手中的牌,顺手替他抽出一个顺子砸出去,这才轻飘飘地说:“昨天场面太乱,打到后来都不管了,那边打电话叫人去支援,他们就都去了,都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就打得天昏地暗。”&
那三个人立刻连连点头,笑着说:“是啊,反正弟兄们招呼人去,那就去呗,总不能让自己的弟兄吃亏。”b
“哦。”白啸风赞许地道。“很好。”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