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他回到部里时,才知道市委在人事上的大变化,部里也在人事上生了变化,这当然是他能够理解的。ww***
因为如今是又一次解放,是一次人民获得新的解放呀,理所当然,改换门庭了。
市委书记调走了,原来革委会时的书记调到了北京,从南方来了三个副书记。部里也来了三个新部长,老部长调到了北京,新调来了一个部长,在他刚准备汇报工作时,人家却又走了。听说从监狱出来一个人任做他们的部长,也是还没有见面,人家又去南方一个省当了书记。
这年月,大干部真如走马灯一样不断变化,多得连部里有经验的人们也糊里糊涂,不明方向了。
不过,如今那些像高仲男一样的平头小百姓还是稳定的,他们没有变化,谁还是原来的样子,原先在哪个处,现在仍然还在哪个处室。
也许这样的年月不会长久,说不定哪天就要变化。人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嘛,只要大头头变了,小头头也得变,小头头变了,自然下边的小萝卜也跟着要变的。
当然,高仲男从来希望变化,因为人总不能老是这样死水一潭,水还是活的好,流水不腐,户枢不蠹嘛,那样就活了。高仲男倒不是为了变得当官,他没有这气质,也没有那爱好。但他也希望变化,不管怎么说,他是希望改革,希望变化,变化无疑是一种进步。
是呀,他从刚来部里的时候起,一共42个人,如今虽说自己联系回南京、北京、上海、重庆、广东,总算走了几个人。然而人员还是有增无减,只是增加不可减少,也没有提拔的,大家都是干事,包括那十三级的老干部,也是老张老李的称呼,连个处长也就是动过一次,再也没有动,还是那些老人手,新进来的年轻人几乎一个也没有。
这种状况快十年了,甚至十多年了,连一个人也不动的状况,确实少见,连最年轻的人也有快四十岁了,大都五十左右的人了。高仲男他们到县里去,人家也不问什么,就称你张处长,李处长的,可是他们不知道,五十多岁的人了还是干事,一个处长也没有。
有一次,高仲男在会上说笑话,他说:
“咱们部里人事最稳定,你看十年一贯制,没有走的,除过从下放的原市委的一些干部调回来的外,可以说,也没有来的。没有走的,可以理解,大家都待在这里一块告老,一块退休。部长、处长、干事在同一天退休。但没有来的,总是不正常吧,说大学生绝种了还可以理解,说社会上没有年轻干部,那也不好理解。我们一天喊着执行**培养接班人的话,要老中青形成梯队结构,唯有我们部里是死水一潭。”
高仲男的一席话,引出了众多人的笑。他们认为,这是他牢骚,说笑话。看来谁也不以为然,这就是宣传部的一个问题,觉得工作蛮好,甚至还沾沾自喜。
高仲男却不笑,他看了看大家,看了看几位部长说:
“你们知道,我四十多岁了,进了部里时,许多人把我当学生娃,如今还是娃。我说,你哪年工作,他们说六十年代中期。我说,你们才是小孩子,你知道我哪年工作的?问得大家谁也不说话了。我才冷冷一笑说:‘你不知道吧?我是一九五六年七月工作的,至少长你十年’。”
就这样,又十年过去了,是十几年过去了,拿高仲男来说,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人了,还不到正业上,又没有成果,怎么能不着急。
这当然,他是指整体说的,不是说他年龄大了,就想出去。据平常他向大家说的,他还不想离开部里,就是当官他也不愿意出去。那原因,就是他想利用这个环境,去从事文学创作。虽然工作这样忙,但他还是想在这里当一辈子干事,做一辈子干事。他对官没有瘾,没有**,不像有些人总是溜尻子舔ρi股,或是损害别人,自己往上爬,不择手段。
高仲男这个人,一贯讨厌那样的人,为了捞上一官半职,不惜不要自己的脸皮子,甚至不知羞耻地讨人家的心欢,充填一种手纸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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