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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神仙也有江湖 上 共两卷 > 9.{天道之王}——宣于谨

9.{天道之王}——宣于谨

10.{妖道军师,本晚最累的人,不对,是驴,因为虫大小姐让它帮咱弄豆浆}——毛驴头目

{活是——磨豆浆}

11{本­鸡­今晚一个节目的搭档}——阿斗

12{魔道军师,虽然今天晚上的任务是招呼客人看大门的,但也是个人物不是?得介绍啊!}——马小甲

13{这个人没见过底细不大了解,只知道魔王叫他暗,今晚是马小甲的拍档}——暗处

14VS15VS16{这几位全都是大人物,在今晚可是有举头轻重的作用哦!所以,保密}

此时,门外一声吉时已到{zero:丫头激动人心的时刻到了丫头:什么啊!又不是澳门回归,用的着这样嘛!}

‘当当当当当’婚礼进行曲开,只见一身大红大紫帅的冒泡的、天下他认第二都没人敢认第一的、文武双全的、我都没词在来形容的——魔道之王、今天的新郎官‘花四海’{zero:我好可怜小­鸡­啊!被虫虫逼得连词的说不出来了丫头:它那是词穷了zero:词穷?丫头:8错,虫虫让它一定要把花四海夸的天上有地下无地,你知道的,要虫虫的虚荣心啊!再加上一只­鸡­能知道几个成语啊!能说话就是上辈子积德了,汗,小­鸡­命苦啊!zero:原来如此,偶长见识了,谢了。}

花大帅哥点了点头,示意是知道了,但脸上还是很镇定,貌似跟虫虫待的时间有点过长……{zero:看那个人是谁?丫头:西大帅哥都不知道,真是的}哇!西贝军师几天不见又帅了,这……{哐当},小­鸡­又倒下了,之后,­鸡­耳里就出现了幻听“死­鸡­,你磨叽啥?看上西贝了?如果看上了,自己就去追啊!不用在这拍马屁,真是的,本姑娘还没出场呢?真是的,我怎么有你这么一个叛军之将,不对是叛军之­鸡­,赶紧给我起来­干­活,真当我养你不花银子啊!”

“zero:看看看……丫头:那是今天的伴娘容成花落}哇!今天容成师姐真是貌若天仙啊!{哐当}小­鸡­再次倒下,幻听“你没有记­性­是不?还磨叽,你又看上六师姐了?真不知道,你的趣向是不是有问题啊!男女通吃啊!­干­活!­干­活!在废话小心你的­鸡­命”下面有请今天的两位重要人物:天门派——白沉香隐流岛主——竺竹大家欢迎,只见一身白衣的白师傅飞身上来,绿竹装裹身的柱子岛主紧随其后,真是只羡鸳鸯不羡仙啊!恐怕大家下一步的喜酒就是喝……小­鸡­第四次倒下,幻听“你真是,我咋说你好呢?刚是西贝和六师姐,这回又打起师傅和柱子岛主未来师娘的主意了哈!你真是不想让我成好这个亲是吧!好你不仁我也不义,现在你要在敢给本小姐多一句废话,今天晚上我就让八剑多烧一道菜,叫“宫爆­鸡­丁”哼……”小­鸡­再次晃晃悠悠的起来了,基本上已经左转三圈右转三圈了。

下面继续介绍来宾,新任妖道之王——九命妖道军师——毛驴头目今晚也是最累的人,因为要为人民服务嘛!职业很高上;冥界之主——罗刹女呃不过没到,但是有送礼物这个最后再说,天道之王——宣于谨,大家鼓掌欢迎。

各位下面就是激动人心的时刻了,请新郎出门迎新娘……

‘冷格里格冷格里格冷’这敲锣的、打鼓的、吹号的、还有这个什么吹笛子的,这不知道这虫虫是不是把现代的女子十二乐坊请来了,这时的‘修罗微茫’那叫一个热闹啊!只见我们花大帅哥、白严师都纹丝不动,真是的,哪像新郎官和女方家属啊!都是属木头的啊!{zero:人家这叫不喜于表,那像你这只­鸡­,上蹿下跳的,今天又不是你结婚:丫头:他这是高兴,因为它不用在挨西瓜皮了!!!!!!}

看看看……虫虫主人的队伍来了,下面有请新郎踢轿门,‘哎呦’{zero:又咋了?人家花四海去踢轿门,跟这只­鸡­又有啥关系?丫头:它挡我们花大帅哥的路了呗!zero:还有那个喜娘我们好像不认识,好像不是魔道和仙道的吧?像是鬼道的,难道……丫头:别瞎猜,你再仔细看看之后zero玩了命的瞅那个喜娘{zero:好像是……好像是华显子(花仙子)双倍是猪(双倍师祖)丫头:没错就是他,上次嫁北山的时候就是嫁妆,这次又是,不过这次虫虫把他弄成美眉了,咯咯……}

下面时间到,我zero和丫头为大家解说啊!

zero:哎呀妈呀!真不容易这个虫虫他们终于到内堂了,此时,你隐隐就可以听见,站在虫虫旁边的华显子双倍是祖不满地嘟哝:“谁说不是呢!这个蚂蚁,简直就是目无尊长,上次,偶是为了保护她,这次,她竟然敢把我当嫁妆,还弄成了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样子白小子也不管管,真是不争气,这年头师傅怕徒弟的他可能是唯一的一个了,哼……”说罢,又瞪了正在受礼白沉香一眼,只见我们白严师仍然正襟危坐,像跟木头似的。不过脸上还是难免流露出笑容,起码这个魔道之王给鞠躬一般人可是受不起的,这虫虫只是在一边不耐烦的晃悠,好像不早点吃掉大魔头她心里就不爽,哪像个新娘子的样子,这个小­鸡­这时候说了,一拜众魔、仙、鬼、妖,为感谢大家的光临,二拜女方师傅师娘仙妻魔夫交拜,礼成,将新人送入洞房。{zero:原来这就是那里的婚礼程序啊!丫头:是地,好佩服小­鸡­的口才啊!}

“我地主人啊!”{zero:咋了?丫头:又挨西瓜皮了呗!可惜这个小­鸡­的如意算盘总打错}

{zero:啊?小­鸡­又咋了?}这个幻听又来了“啥叫感谢光临,死­鸡­你当我这是便利店啊!得了你撤吧!本来本虫不想在成亲这个大喜的日子收拾你的,可你偏偏要惹……哼!算了,现在罚你去陪小九看驴去”小­鸡­嘴里道“领罚”之后消失无踪。{zero:小­鸡­是不是练过踏雪寻梅?丫头:估计是练过一点的,看逃的姿势多么优雅,小臀部一扭一扭的,哈哈……}

zero:这个闹洞房可是好戏,大家知道这个好东西是要压轴的,所以,给大家看点前戏好了。

“乙乙,来喝口,张嘴,啊”草草师姐用手托住杯子放在燕小乙嘴边,但看燕小乙的,一脸恨不得去喝刷锅水也不愿意喝这杯茶的痛苦表情,貌似一脸的不情愿,但还是抵不过他可爱的草草妻子。{丫头:小乙好幸福啊zero:你羡慕个什么?难道你也男女通吃?这是个问题,大家研究去吧!}

柱子岛主似乎有些看不下去,轻轻捅了一下我们正一脸招牌笑容的白严师,但好像是木头人白严师仍然不动弹,弄得我们柱子岛主情急之下踹了他一脚,白严师终于回过身,又弯下腰,本来柱子岛主还以为她要给自己体贴地给自己捶捶腿腿,但是,不想他……他竟然是弹了弹自己的衣服,又转头对柱子岛主说道:“别随便踹人,您可是一岛之主呢?这个注意形象问题是要注意的……”柱子无语{zero:这个白严师脑袋秀逗啦?咋一点都不懂人情世故呢?丫头:好象应该把他脑子解剖看看zero:诶,杀人是犯法的这样是不行地,再说了,白严师起码也是仙道的人嘛!人家起码也活了好几百年了,偶们要尊老爱幼;丫头:知道了,要尊敬白严师}

镜头再次调头,{这个正题回来了,闹洞房要开始了,大家千万不要激动啊!}此时,在黑石殿{zero:那还有什么黑石殿,现在明明是新房}可怜的阿斗正站在烛台上小心翼翼地吐着火点着蜡烛,两千多根呢!!!!!但还是时不时叫几声,因为想希望虫虫主人可以过来心疼地摸摸自己,然后另派个人点蜡烛,可是回头看看,好象没啥希望,虫虫现在已经被幸福冲得眼花缭乱了。虽然还蒙着盖头,但恐怕心已经被偷走了,只是我们花大帅哥还纹丝不动,不知道在想些啥?

{再转,大家不要怪我,外戏没全,内戏没调,大家凑活看啊!}摄像师zero带着摄象机360度大旋转,看看看……那在过道上被众多的宾客们踩了N脚之后达到门口的人是谁,咦?左边是一团看不轻的雾云,右边是……是,竟然是魔道军师——马小甲,赫然是魔道的两大重要人物,难道魔王怕有人抢亲?呃可是为啥我怎么看都像是到这里来招呼客人外带看大门来了呢?或许我眼神有问题了,该去配镜子了……{zero:虫虫结婚就是不一样啊,居然可以用暗处和马小甲当看门的,要是偶结婚也能有这个排场就好了丫头:别做梦了,大白天做梦晚上会失眠的zero:只是想想嘛!本人结婚还要等四五年呢!}

{应广大读者要求再转回来好了}“蓝蓝”那盏灯无力地叫着,自己堂堂一盏神灯呢!{zero:一盏灯还堂堂呢}竟然被用来照明!{丫头:你不用来照明还能用来­干­什么?}虽然,自己苦点还没什么,可是心爱的蓝蓝啊居然挂在墙上当反光镜使!

这个反光镜的用处有俩,一是从反光镜最斜的一个角度可以看到门外的毛驴和九命,毛驴很辛苦地戴着小黑眼罩正在拉磨,九命就坐在一旁奉虫虫的旨意看管毛驴拉磨,因为,在场的宾客每人一杯豆浆也算是特别节目哦,因为豆浆是妖道重臣磨出来的,一辈子也不见得能喝上几回啊!好像旁边还有一个黄黄的小东西,貌似是……——万事知。这个二嘛!就等这个闹洞房时揭晓了,我­奸­诈,我承认。

zero:麻烦啊!为了大家为了人民,偶又得出洞{动}了,我跑跑跑……偶用一百八十迈的速度跑,要赶到揭盖头之前,加速……

丫头:没办法,谁叫在场各位都不是普通人呢!人家用飞的,偶们就得用跑的,汗。

丫头:zero加油啊!

zero:我一定不负读者亲亲们的重托一定要赶到

丫头:zero你身后那个是谁?

zero猛然回头,然后,大声喊:是六六,她要加入,丫头行吗?

丫头:好啊,好啊!

之后,这个zero就和六六一块紧密、加紧、地进行秘密的活动去了。

zero:偶们胜利归来了

丫头:怎么样?

六六:大坏人和虫虫没有发现我们,我们一共放了九十九个摄像头,都是微型的,隐蔽­性­都超强。

丫头:你们俩好厉害,还有六六能不能给偶签个名,留个影啥的,我真的好喜欢你的书呢!……

zero:闭嘴,咱是­干­啥来的?啊?别忘了,咱是应广大读者的要求才能穿越过来的,要不,怎么可能,咱们必修不负读者们的重托,知道不?再说了,浪费时间时间委员会会罚咱们的……%……&&¥……

六六:好了好戏开场了,zero摄影剪片,丫头,解说,开工。

zero的镜头开始旋转,丫头:激动人心的时刻来了,喜娘花仙子在旁边站着,手里拿着一个绿翡翠做的喜称,看来虫虫还真是财大气粗,口中还不情愿用女声道:“请新郎拿起喜称挑起喜帕”

花四海接过喜称,貌似手有点抖,{此时,大家难道没有发现少了什么吗?看来是这样,偶继续解说}花四海用喜称挑起了喜帕,在盖头掀开的那一刹那,我们可以看见几天的虫虫到底有多美的那一刹那,意外发生了……

一声狗叫打破了宁静,而且狗叫还是从那个盖头里发出来的,上帝啊!不会是阿斗跑进去了吧!

看来是这样地,此时,{六六:慢动作zero}只见喜称从花四海的手中慢慢的由掌心一直滑落到指尖,最后,只听‘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可是盖头里面的虫虫好像忍不了了,暗自想到:“早知道就不应该听万事知的话,什么这样会让大魔头更关心我啊!都是废话,给它戴罪立功的机会就是我这辈子做的最大的一个错,都怪它出的馊主意让偶学阿斗叫,还把阿斗弄了出去,完了把大魔头吓到了吧!不行这个盖头偶不盖了”说罢,就要摘盖头,可却被后面猛地拽了一下,是谁呢?偶们一会再说。{六六:zero镜头调到花四海那}

花大魔头猛地一回头,桌子上那还有阿斗的影子?难到虫虫……她……逃婚了?

不可能,他在自己心里否定着,但是,理智却还是抵不过感情,他上前一把把那红­色­的盖头拽了下了,霎时间他傻了眼,面前的那个酒红­色­的头发的、他的阳光哪里消失了?可是好像他还是不放心,于是……{别掉人胃口了,行不?}

他立马跑上去抱住了虫虫,但是,这场闹剧可是才开了个头罢了,还有好戏看呢!大家等着吧!

此时,一个黑影窜了出来,一把抢走了,在大魔头怀里的虫虫,然后破门而出,这下可急坏了花四海,不顾自己还一身大红大紫的他,就冲了出去,追上了那个黑影才知道自己上当了,那个,哪是虫虫啊!明明是一个很高明的幻术,他怎么……不好,虫虫有危险,这是调虎离山计,于是他又加快了速度飞了回去,一进屋就可以听到,哈哈哈……的笑声,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凤凰然后,是西贝,万事知,还有灯和小兰,见花四海进来,小灯就先说了,新郎官,这是我们送你的礼物,哈哈……小兰说,那个幻影是我反光出来的,之后声音越来越小,此时,凤凰发话了“王,这些全都是我和西贝想出来的,要怪就怪我俩好了,与别人没关系,本来就是图个热闹来闹闹洞房,看来王不大欢迎啊!那我们就撤吧!”

说完就给西贝使了个眼­色­,西贝也欣然会意,之后大家就陆陆续续的离开了黑石殿,当凤凰走过花四海身边时,花四海说了一句话“欢迎回来”仅仅四个字,对凤凰来说就足够了……

之后,就是你浓我浓的时刻了,这个少儿不易,要回避的,小花默默地走到了虫虫身边,说了一句“没有被吓到吧!”声音温柔的几乎可以把虫虫当场融化掉,“我没事,倒是你,很担心吧!”虫虫心疼的看着单膝跪在他面前的花四海“你知道我很担心啊!

那还跟他们一块糊弄我?”虫虫“对不起嘛!其实我也是受害者他们后面的戏码我其实都不知道的,其实我也吓了一跳,本来在那个学狗叫的时候,我就想不玩了的,可是凤凰她在后面拽住了我,所以,你也不能怪我啊!大魔头”后面的话简直就像撒娇,真是拿这小两口没辙,“那也不行”大魔头故作生气状“作为一个天门派最低级的弟子,竟敢,捉弄魔王殿下,你说我该怎么惩罚她呢?”大魔头的手在虫虫的脸庞上游离的“不知道,魔王殿下想怎么处置呢?”“就罚她一辈子都做我的妻子,让我疼她、爱她好了”之后,双方的眼睛开始迷离,然后,触碰,轻咬,撕扯,最后四­唇­相接,然后,床帘一拉,开始翻腾……

大结局完毕了,我丫头合力打造,望大家喜欢这个没有虐的,圆满大结局。

累死偶和丫头了,这个东西太难办了,这个,提前祝母亲节快乐啊!

呵呵,说起来比较累的还是zero,确实很难办啊不过也相当高兴~~

YY之外篇 他们的幸福--异境

终于到了,看着远处掩在树林中的一处小楼,奇宝抹了抹额上的汗,因为是清晨的原因,房子周围一片白雾,看不清楚全貌。

奇宝花了三个月的时间到达这片山林,一路上她都在想,要施行一个什么样的计划才能达到那种理想目的,可任她傻呼呼的脑袋超负荷运转了几个月,都没有想出一个完美的计划,最后只好决定先到了地方再说。这是个很大很美的地方,*山临水,一眼望去,尽是一些葱翠可爱的植物,确实是一个舒服的居住地,可为什么这个美丽的地方有那么一个古怪的名字,叫什么“麦虹”,据说这还是个音译,具体是怎么写的,大家都说除了那奇怪的女人谁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写!

哎,那个奇怪的女人,一想到这个奇宝便极度郁闷,我们英俊潇洒的魔王怎么会看上传言中那么一个貌不惊人好吃懒做还很有­色­心的女人呢?再想到魔王,奇宝便忆起那年族里的人正在被其他魔族欺凌时,是魔王大人从天而降解救了自己和族人,之后还统一了魔道,那时一向因温和个­性­受其他魔族欺负的族人们才过上了安稳的生活……

不行,得把魔王大人从那个女人手中解救出来,那么伟大温柔的魔王应该配个更好的女人!奇宝神­色­一正,微抬起双手,做了个奇怪的手势,接着右手食指一弹,似乎有一团薄雾飘出奇宝的右手,追上林中真正的白雾,并拖着白雾朝着小楼的方向缓缓移去。目测了一下距离,奇宝往前走了几步,猫在一个小土堆后面等着,没多久感到右手一阵震动,虚空一抚,她面前就出现了一面圆形的物品,像是一面镜子,可镜面雾朦朦的什么都看不清,似乎还伴有液体流动的感觉,。奇宝瞅着“镜子”,镜面荡开一圈圈的波纹,待到波纹不再晃动,一道白光闪过,镜面开始出现画面,居然是花四海和姚虫虫!看他们所处地方背景,应该就在前面那个小楼的某个房间里。奇宝摸了摸左耳上的耳环,看着镜子,有声音传了过来!

镜中,那女人坐在梳妆台前,从奇宝的角度看不清楚她的脸,但从那女人面前的梳妆镜映出的样子可以看出那是一张不太美的脸,只能说得上可爱,连自己族里的美女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可为什么这么一张普通的脸把魔王迷得生死相随,为她可以什么都不顾呢?想不明白这问题的奇宝又把注意力转向镜中。

那女人似乎没怎么睡醒,眼睛眯着,头还一点一点如­鸡­啄米似的。

“吱叽”一声,房门被推开,是魔王走了进来,奇宝一阵兴奋。

“虫虫?“温柔得不可思议的声音从魔王嘴中传出。

那女人恩恩回应了一下,就没了声音。魔王无奈地看着那女人,突然眸光一闪,“咚”的一声,那笨女人居然撞到了梳妆镜上,顿时一室寂静,接着那女人就突然嗷嗷大喊起来:“呜,好疼啊!”

一只手伸过来在她额头上撞红的部分轻揉了起来,“明明那么早就起来折腾了,怎么到现在还没收拾好自己呢?”

“什么啊,我不是洗漱完了吗?”女人狡辩起来,但在魔王的注视下声音越来越小。“大魔头,给我画眉吧!”

魔王挑了下眉,没有其他动作。女人嘴一嘟,瞪着魔王,魔王败下阵来,走近梳妆台,拿起眉笔,转了个身,左手轻抬起女人的脸,拿着眉笔的右手停在空中,半天却没有其他的动作?女人的疑问声传来“怎么啦?”奇宝惊奇地发现,这时无所不能的魔王脸上出现了困惑的神情,接着吐出一句话:“怎么画?”

女人楞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那模样让魔王有点气恼却毫无办法,过了好久,女人面向着梳妆镜,指着自己的眉毛,“看,沿着眉峰画下去,用力是“头重脚轻”,到结尾时往下轻描一下就行了,说完还小手包着大手示范了一下。

魔王开始自己画了起来,漂亮的黑眸专注的盯着女人的眉,右手微动,便一点一点地画出一道淡淡的痕迹,女人在这个过程中一直望着魔王,还傻傻的笑着,。半响,魔王终于画完了,女人对着镜子看了起来。在奇宝看来这眉画的实在是不怎么好,左右两边的高度甚至都不大一样,可女人什么都没说,笑得很满足。

魔王看着女人,淡淡开口道:“没画好,以后习惯就好了。”

女人眼睛一亮,“习惯了就好,说话算数哦!”说完这句还笑容灿烂地抱着魔王的腰,把头埋进他怀里,魔王环抱起她,嘴角上翘。

奇宝看着他们,感觉像是看到了一幅神圣不可侵犯的完美画面,整个画面充满着温情幸福的感觉。再深深看了他们一眼,奇宝收起了雾镜,往树林外走去。

在奇宝转身的时候,魔王向她所处的方向看了一会,收回视线,紧紧搂着怀中的傻女人,脸上浮出一抹浅笑。

YY之外篇 凤凰之死--尘月流心

夜,静谧无声,空气的流动也仿佛变得十分轻柔。不知道是谁创造了日落、安排了月­色­迷离。

西贝一个坐在密林中的一棵树上,夜光透过枝叶投映,照得他俊美的脸庞明暗不定,也照到那双迷人的双眼。只见他如静物般一动不动,眼神也毫无焦距的看着前方。

此刻西贝内心却远没有外表那么平静,那只红毛小­鸡­带来了凤凰的死讯:魔道的三分天下,凤凰居功至伟,此番命丧鬼道之手,自己不说,花四海也会剐了那鬼王,荡平鬼界。千年时间,除了至高无上的王,就只有凤凰和他走的最近了,虽然只是朋友,可这十世缠绕的缘,突然消逝,还是令西贝内心一阵失落。

心里另一个纠结则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姚虫虫,她一心一意的想着念着她的大魔头,心里比谁都清楚花四海这一世不会娶她过门。而今天自己大胆暗示时,也不见她眼神的一丝犹豫,看来是铁了心的要从一而终了。想来北山一族本就是为守护而生,这爱上护主的禁忌怕也是天理难通啊。

北山一族自从出了那个恶魔哥哥以来,离灭族就只有一线之地。要不是自小被救,恐怕这世上就再没人知道这个哥哥的狼子野心了。谋篡人道皇位,换来的只是死后北山灭族的惨剧。天理昭昭,果然是报应不爽啊,也不知道这个哥哥什么时候能明白……

“夜晚果真是享受思念的时刻,天地间安静的没有任何东西会打扰散发的思绪。”西贝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子,斜*在树杈上,林间的风掠过发带,让这个本来就俊逸的男人看起来灵气凸显。

“凤凰,你这是何苦,拼尽全力却失去了一切本应该属于你的东西,地位、名节、生命……王的心已经被虫虫那个丫头挖空了,即便没有她姚虫虫,王也必定要和罗刹女成婚的;处心积虑,到头来只剩下一缕香魂堕如轮回。若不是对王如此执着,肯屈尊于我,西贝定然会锦衣玉食,倍加呵护……”

“千年平静,一朝波澜起,悲,是宿命,苦,是宿命……”西贝信手摘下一片树叶,捧在手心,眼神温和,自言自语。

虽说自己后院粉黛众多,各家姐妹也相处和谐,应该是个享福的温柔乡。可西贝清楚能陪伴自己了却残生的不在其中。想着想着一个身影渐渐浮现:

圆圆的脸蛋,圆圆的眼睛,大咧咧的­性­格颇有几分姚虫虫的气派。

“贼小心……呵呵,有意思的名字。”想起她的仗义相救,西贝心中就翻涌着一丝丝异样。在女人堆里摸爬滚打的西贝,当时虽然有伤在身,但是脑子可没摔坏。当时她慌乱的样子分明就是一种拙劣掩饰。自己那身­精­致的衣服不管是不是那个人兽两用医生扒下来的,那小妮子最少也在一边偷春,自己一丝不挂的样子……想到这里西贝不自觉的展颜一笑,从怀里拿出一块手帕,纯白的样式十分素雅,粗布的材质中透着纤巧。那一抹殷红像一朵深红的蔷薇印在帕子上,也印在了西贝内心强行封禁的角落。

林间晨雾渐起,今天又将是不平静的一天,西贝从枝头一跃而下,一步一步向丛林深处走去,背影也渐渐消失在雾气中。

纷纷雪落人飘坠

同死生

共玉碎

前尘后世君莫问

柔肠百结如醉

情丝未断

尘缘难了

萦绕千千岁

舍却残生犹不悔

身已空

尽成泪

路长梦短无寻处

总是情愁滋味

眉间心上

柔肠百结

尽付东流水

凤凰浴火,何时涅盘?

YY之外篇 贼小心外篇-- 尘月流心

满街的民众看着这个风流恶少和一个眼神冷峻的男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如此这般,傍若无人的……站在贵宾席的贼小心是近距离看到了这场香艳的直播。

一瞬间,时间仿佛停滞了,周围寂静一片,围观的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场景活生生的吓到脱线,大脑被动记忆下了这恐怖的一幕。即便是在虫虫的那个时代,在闹市区当众接吻也是需要强大的勇气和刀枪不入的面皮的,更何况是在21世纪尚不被大多数人接受的BL。

在这个剑仙横行的迷信时代,人们的恋爱观更是传统甚至有些迂腐,夫妻之间接吻也要躲在家里关好门窗,放下蚊帐,蜷在被子里……在花四海抱着虫虫离开后,人群中顿时爆发出阵阵伤风败俗之类的叫骂声。花四海修魔,对别人怎么评价他不慎在乎,反正千古以来自己背的骂名也不少了,也不在乎再背一个。至于那个惹祸包姚虫虫,她心里正美的很呢,这意外的小Сhā曲无比真实反应了她的男人有多么的在乎他,虚荣心毫不犹豫的涨停板。其实在当时的情况下,她可以想出100种方法来证明她和花四海的关系,可是偏偏选了这种惊世骇俗的办法,这捅开的篓子令花四海是足够难堪了,她因为男扮女装,到时候恢复女儿身照样逍遥法外,一想到今后众人可能向躲瘟疫一样的避开这个大魔头,她心里就一阵暗爽,这男人算是进了自己的保险柜了,还有……还有……总算是在­精­神上报了反推倒的仇了!一石二鸟啊,我姚虫虫真是天才!

在原地看着这一切发生的贼小心,连脸红都忘了,对虫虫抛来的白眼飞刀也是自动过滤,光记得看那位帅气的公子接吻了,专注的柔情,俊逸的脸庞,一身黑­色­的外服把身材衬托的完美无瑕。

“不知道被衣服包裹的身体是不是比西贝大官人的还要迷人呢?”贼小心说了一句让虫虫抓狂的话,她姚虫虫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各式各样的帅哥在她身边萦绕,就差打起来了。到现在也只不过才吃过花四海一个人的豆腐,这贼丫头的­色­心也太贪了吧!

这么近的看极品男人接吻,她还是第一次,说实话除了一开始有点吃惊,现在回味起来,那些镜头分明就是一种享受。唯一的遗憾就是和帅哥接吻的那个人不是自己!

“要是……”贼小心还在不着边际的幻想,显然沉醉在自己的假设中了

“姑娘,奉王令,由我们带领姑娘去见西贝大人,请姑娘移架,我们也好早一些回去复命”一个冰冷声音很不是适宜的想起

美梦被打断的贼小心竖起眉头,四下寻找声音的来源

“姑娘,请跟我来!”一双手从身后伸出,吓了她一跳,回头正准备呵斥,猛地发现自己的动作太大了,几乎贴在了另一张脸上,愣了三秒钟,猛然发现自己的脸正在不听话的升温,

一直以来自己都没有真的注意过那个少年的四个手下,现在看起来都是惊世骇俗的帅气男人啊。

“你叫什么名字?”

“……”

“你在这里多长时间了?”

“……”

“你有心上人了吗?”

“……”

“那个突然出现的公子是你们的王?”

“……”

“你们那个什么组织,是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帅那么酷啊?”

“……”

四个魔道手下两前两后的把她围在中间往西贝府第走去,贼小心似乎很享受这样的待遇,在四人中间跑来跑去,不断的问着各式各样的问题,尽管得到的回答只是沉默。

一行人来到西贝府邸的时候,贼小心顿时一阵尖叫,真不愧是富甲天下的大官人的宅院,高头大院,却不­阴­森,­色­调搭配极为鲜亮。她目测了一下纵深,估计住下一个村的人还绰绰有余。透过镂空的院墙望去,宅院里亭台水榭错落有致,不知名的鲜花开满院墙,香风阵阵,西贝正漫步园中,纶巾随风飘扬,整个人出尘脱俗的俊逸。

名苑虽好,但也要有名草来衬。西贝这座宅邸虽说只是安身之所,但主人却是宅子的点睛之笔,­精­华所在呀!贼小心想的不禁有些痴了……

“看够了没有?一个女孩子家的,在这里缩头探脑的成何体统?”西贝对着墙外朗声道

“谁……谁在看你了?我……我是在看这园子,将来我变成富豪也要给自己弄一个!”

“我说过你在看我吗?”

“你就说了!”

西贝摇摇头,这丫头这么和心里的一个影子那么像呢?孽缘,孽缘啊!

“有什么事情进来说吧,我在这里等着你。”

接下来,让西贝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那个丫头放着平坦宽阔的正门不走,双手扶着雕花的院墙开始往上面爬。

“这是贼­性­难改还是脑子少根筋啊?”西贝万分郁闷的想,随后轻轻一跃,来到贼小心面前,揽着腰一跃往院内去了。

在腾空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令西贝死也想不到的事情:怀里的贼小心反身报住他的腰,看准西贝优雅的嘴­唇­,狠狠地亲了下去……

两个人顿时如动画片中被打中的雁子,垂直的落到院内的草丛里

“姑娘,我们很熟吗?你怎么偷袭我?”

“我只是想试试看,你们男人是不是一接吻就什么都不顾了!”

“你……”

“现在证明就是这样,哎呦!姑­奶­­奶­被摔的疼死了……”

YY之外篇 外篇之逃跑--尘月流心

从前在看小说或者电视剧的时候,一夫多妻的情形也不是没见过,虫虫自己觉得没什么;甚至还极度邪恶的意­淫­自己是某个女权王朝的统治者,过着多夫共侍一女的奢靡生活。可现在恋爱当头砸下,任她以前EQ怎样的白痴,护食这种动物本能还是有的。从见到这个武功绝顶的帅气男人后,她就一直把他当自己的私有财产。就算这个华丽的蛋糕再大,虫虫再难以消受,她也宁可让它长霉,变质,烂在怀里,也断然不会让别人把叉子伸进来分享,就是最好的朋友也不行,更何况是只有一面之缘的贼小心。

女人在缺乏安全感的时候最需要男人安慰,偏偏她的白马王子现在不知去向。这样令人心碎的失踪已经是第二次了,虫虫就算神经再大条,也不能一次又一次的承受这样杳无音讯的离别。她把所有的一切都给了心爱的大魔头,而现在,大魔头除了留给她满身的吻痕,仿佛就再没其他了。柴房中原本是他的一句话暖心的话,现在变成一根锋利的针,狠狠的扎在心里,说不出的苦闷滋味:“你要孩子,我才会给你!。”

如果花四海真的就这样一声不响的离她而去;如果他真的和贼小心郎情妾意;如果罗刹女……虫虫真的不敢想下去了,她宁愿和花四海耕耘的时候,能播撒出爱的种子,在她的身体里生根发芽,然后她可以找一个僻静山野,慢慢把孩子养大,孩子要是个男孩,脸一定要像他的父亲;她想念他的时候,可以抱着孩子入睡,还可以和他讲他的爹娘曾经叱诧风云的往事。

“也许这样就不会忘了这些点点滴滴的幸福吧!”虫虫努力的回忆着她和花四海之间的每个情境,从初见到相恋,再到激|情燃烧……甚至是他的每一句言语,每一个饱含温情的眼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虫虫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早已是泪流满面。理智不停地告诉她钻牛角尖了,但是感情一旦翻涌,理智如何抵挡汹涌的洪潮?

她不想在外人面前示弱,从小都是,在外面摔得再疼,也会坚持到家再放声哭泣。可是感情面前,她是那么的不堪一击,上面的场景光是想想就溃不成军,真的发生了,她能怎么办呢?

姚虫虫甩了甩头,来到井边,打了一盆水,打算先收拾好自己红肿的眼眶。阳光下虫虫的脸清晰的印了出来,她静静的抚摸着脸庞的每一寸肌肤,用挑剔的眼光审视着,想找出所有优点,能留住花四海的优点。她悲怜的发觉她虽然长的还算漂亮,但充其量也只是和她的对手贼小心平分秋­色­,比那个穹顶的绝­色­美人差的就不是一个等级。

滴答,眼泪落入水面,泛起阵阵涟漪,倒影立刻变得虚幻,虫虫再度失声大哭,她害怕这一切的一切就如同平静的水面,看似美丽,却经不起一点点的风霜。

红着眼睛回到魔王殿,虫虫翻箱倒柜的开始收拾东西。说是翻箱倒柜,其实也就是一个翻到木箱子而已,花四海深居简出,家具自然是少得可怜。虫虫突然很想念她的21世纪,她那个不大却布置得很温馨的家;在选家具时,她很倔强的买了一张很大的双人床,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总习惯搂着一个硕大的毛绒娃娃睡觉,藉以此填补心空的对于另一半的期待。

“如果能带着大魔头穿越回去,那该有多好!”虫虫喃喃低吟。没有烦人的十州三岛,没有情敌,没有该死的使命,也没有和他情定三生的绝­色­罗刹女。而她房间里的那个布娃娃也能完成使命,从此进入冷宫了。

脑海里思绪翻涌,但是虫虫并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她要拿走那只本应属于她的鞋,还有维系十州三岛将来的地裂石。她要救出罗刹女,为魔王翻案;也为了让魔王实现对罗刹女的誓言。男人中的上上品是言出必行,守护诺言的真君子,当然帅的一塌糊涂是少不了的。假如花四海违背了誓言,抛下一切和她厮守,那么这个男人的每一句话带来的安全感就会大打折扣,她姚虫虫会不会变成第二个罗刹女?心里万分矛盾,好像全世界各种问题一起砸到她身上,压得她直不起身,痛得她冷汗直冒,也看不到未来丝毫的光明。

收拾好东西,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魔王殿,纵有千般不舍也只能含泪离开。她不属于这个时代,每个人都好像有了自己固定的归宿,而她仿佛很多余……可她心里也清楚,人走了,心是永远也拿不回来了。

抱紧打好的包裹,虫虫心一横推开魔殿大门往外面跑去,脚还没出石阶,就迎面撞进一个温暖的怀里,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隐忍了太久的弦终于不堪重负,化作点点泪光,浸湿了花四海胸前的衣襟。

“你让我走,你让我走……”虫虫像个委屈的孩子一样在他怀里挣扎,一边用力的捶打着他坚实的臂弯。花四海皱着眉头看着这个梨花带雨的丫头,任由她在怀里发泄。

一只手接过包裹,抖开一看,心猛然一阵刺痛:这丫头要把他唯一的宝贝拿走!

“你为什么几次三番要逃出这魔王殿?为什么还要带走本王至宝?”

“不就是四块破石头吗?你凶什么凶?”

“我说的是那只鞋子!”

“你说什么?”虫虫猛的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愠怒的男人

“我说的是那只鞋子!”花四海语气冰冷而坚定

高扬的眼角迅速渗出两行清泪,流星般从腮边滚过。

“那是我的。”虫虫的声音细若蚊足。

“你是本王的。”

“大魔头,你不是我一个人的……”说完,虫虫觉得心口忽然松了很多

“所有的事情,本王都会处理好,你要做的就是绝对的相信我,知道吗?”花四海语气如春风般柔和

“那你答应我,不准再无缘无故的消失。否则别怪我离家出走到你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

“月亮升的再高也高不过天,你走得再远也走不出我的思念。”

-正文开始

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一章 好多神仙哪!(上)

据说飞机在空中解体的时候,被甩出的乘客如果当场死亡是最幸运的,因为他不用体会疾速下坠的漫长过程,也不用体会直面死亡的恐惧。

姚虫虫最近一直走背字,所以她不幸的保持着清醒,只是她不是遭遇了空难,而是推了不该推的地方,从悬崖上跌落了下来。

要是能吓死该有多好,至少死的比较有创意。可是就连这也不能如她所愿,尖叫得嗓子哑了、四肢乱舞得手都酸了,可她还是一直一直坠落,过了好久也没有停止,好像这山崖深不见底,要穿到地球的另一端,到后来她­干­脆完全放任了,舒舒服服地飞在半空,爱有多深就有多深吧!

物体下降一米,重量乘以三!以这个时间和距离计算起来,她摔成一摊­肉­饼还是蛮有把握的!

不知又过了多久,就在她无聊得快要睡过去的时候,忽然觉得ρi股下重重的一颠,之后是很柔软的感觉,连忙张开眼睛一看,发现自己是坐在一片花丛上,地处一个极美的山谷之中。

原来天堂就是这个样子啊!

她怔怔地想着,不知道自己是死是活,或者是半死不活?作梦?还是死亡本来就是那么简单?可是等等――ρi股下那大片的柔软中有一外极小但又极坚硬的不知名东西,正硌在她的左臀下,当她意识到这种不和谐的情况出现时,一股尖锐如刀的疼痛立即从左股直窜到她的脑门,全身上下的每一条痛感神经瞬间都活跃了起来!

“我的屁屁!”

她惨叫一声,一跃而起,手按在后腰上,却不敢碰一下痛感的源头,大滴的眼泪挤出了眼眶,模糊的视线中,蓦然看见一个人站在花丛的另一边惊愕地看着她。

急忙抹了一把眼泪,看清与她隔花相对的是一个男人,大约四十多岁,皮肤黝黑,穿着灰­色­粗布的古装,身材不高但很强壮,虽然有些络腮胡子,面容看起来却相当善良,此时他正弯身轻托着一朵粉红­色­的花,另一只手却不伦不类地拿着一把扫帚。

天堂不是应该有仙女吗?那这位是――

“大叔?”她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男人神­色­一窒,似乎被她惊醒了似的,神­色­古怪地看着她。而这时,半空中突然毫无征兆地炸响了一声爆雷,就像有人用一把斧子把天空生生劈开一样,两人都吓了一跳。

抬头望去,就见天气格外晴朗,天空蓝得像一块易碎的玻璃,连一丝云也没有,怎么会打雷?

“姑娘,此地凶险,请速速从后山离去。”没等虫虫说话,大叔先说,语气非常温和。

“呃――我――”

“出了紫竹林往左。”大叔再说,然后再不理虫虫,单手一甩,突然骑上扫帚凌空而去。

哈里波特?!难道那个漂亮的英国小男孩长大后会进化成中国人?

虫虫吃惊地看着那位大叔架着扫帚飞在半空中,心中的震惊和疑惑压过了身体的疼痛和不适,就见他飞得不高,也飞得不快,于是什么也顾不得了,快步追了上去。

“哈大叔!哈大叔!请您停一下!哈大叔!行行好!”她冲着半空大叫,可哈里波特大叔似乎没听见,根本不理她,虫虫没办法,只得一路昂着头边喊边追。

她不知道自己是梦是幻、是死是活,也不知道自己身在异世界、魔法王国还是天堂、地府,这位大叔似乎是这里唯一的人,看来也和蔼,所以她非要问清楚不可,怎么能让他就这么跑了?

出了那片没看清楚是不是紫­色­的竹林,迎面出现一条银光闪闪的大瀑布,瀑布的左右两边,各有一条小小的山路,蜿蜒地伸展到山林之中,哈大叔是让她往左的,可是她却跟着还在飞行的哈大叔向右而去。

山路狭窄而崎岖,上上下下的有数不尽的台阶,眼见哈大叔的身影在半空中忽隐忽现,虫虫拼命的紧跟在后面,跑得好几次差点断气,感觉几乎绕过了半座山,才看到前方宽敞的出口,而哈大叔的身影向下一落,不见了。

她扶着山壁站在最后十几阶石阶上,大口地喘着粗气,听到山道外传来纷杂的呼喝声和兵戈相交的声音,仿佛外面正有许多人在械斗。

哈大叔说此地凶险,让她快点离开,难道是说外面正发生黑社会的群殴吗?那她是不是应该快速离开?可是她要去哪儿?她虽然不想参与斗殴事件,但不是应该找个人问一下才好吗?

正犹豫的时候,忽然感觉一个很小的影子向她猛撞过来,来势又急又快,她根本看不清那是什么,只是本能快速躲闪。

还好!还好!躲过了。咦,哪来的清甜味?闻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她得意忘形地想。可是她忘了,石阶上有一种绿­色­的植被叫苔藓,据说那是很滑的,结果可想而知。她不知道自己在空中转体了多少度,感觉着天与地在她眼前不停的交替,浑身的骨头和­肉­­肉­被石阶轮番硌垫,直到她一个嘴啃泥趴到山道口才停止。

要发财了,要发财了!眼前不是金星就是银星!

虫虫被摔得七荤作素,眼神聚焦了半天才发现山道外是一片极大的空地,有很多的人正站在这里,大约有两、三百名之多,有男有女,绝大多数年纪很轻,身上穿着清一­色­的灰­色­古装、束着发,只不过有的人的衣领和袖口滚着红­色­的边、有的滚青­色­、有的滚白­色­、有的滚黑­色­、有的滚紫­色­,似乎用服­色­的不同把彼此区分开来。

他们之间并没有打斗,而是全体比比划划的挥手指向半空,有的人神­色­很紧张、有的人一脸愤怒、有的人咬牙切齿,总之看来都很亢奋,有点像某­精­神病院的病人在放风时间集体做早­操­,呼喝声正是出自他们口中,而鸣金之声则来自半空。

虫虫趴在地上,下意识地向上望去。

一瞬间,她还以为有一条彩虹碎裂了散落在天空中,因为她所能想像出的所有美丽颜­色­全部在同一时间涌入了她的眼帘,赤橙黄绿青蓝紫、闪金、墨黑、亮银、瓦蓝,整个天空像个大调­色­版一样,漂亮得无法形容。

只是那彩虹像要从天上掉下来一样,不仅各­色­光芒疯了一样四处乱窜、半空中还响起各种尖锐刺耳的声音,有的像金属之间的摩擦,有的像玻璃划过玻璃,还有的像被踩了尾巴的动物在狂吠尖叫。而伴随着这些声音,四周的山壁上有大小碎石滚滚而落,互相冲撞着砸到空地上,带起一片片泥沙,威势惊人!

天哪!

世界末日!

外星战争!

克隆人进攻!

电脑统治了世界!

不到一秒钟的时间,虫虫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种解释,第二秒钟她唯一的念头就只有逃命,ρi股上的疼痛早就不重要了,这个时候保住脑袋才是头等大事。

她哪见过这种阵式,偶尔在酒吧内遇到斗殴事件,顶多飞飞酒瓶、桌椅就完了,可现在这情况,简直能要了人的命。仓皇之中,她来不及分辨方向,只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一排大石头,围成一个半圆形,看来很安全的样子,于是决定先逃到那里去。可是才一撑地,就感觉手下毛茸茸的,吓了她一大跳,连忙收手,失了支撑的身体又狠狠摔趴在了地上。

“我的ⅿⅿ!”

她疼得身体一抽,跪在地上双手抱胸,恨不得以头撞地。再看她眼皮子底下,有一只黄黄的小东西,看模样和大小像是刚孵出不久的小­鸡­,身体又圆又胖,翅膀短小,此刻两只桔红­色­的小爪子伸得直直的,眼睛紧闭,似乎是死了。

虫虫本想不管,但不知为什么又觉得这小东西可能没有死,一时动了恻隐之心,一把抓起它扔到背上的双肩背牛仔包内。在抓起它的一瞬,闻到它身上有一股说不清的甜味,恍然认出这小­鸡­就是刚才疾飞过来,害她滚下石阶的罪魁祸首。

可是以这种生物状态,它能飞那么高那么快吗?­鸡­虽然能扑腾两下,但却是不能飞的吧!这死东西害她摔了两次,真该扔到石阶上让它被石头砸死。可是算了,她姚虫虫以德报怨,上上之人!

忽的一声,头顶上飞过一个大铁条,横掠过天空,狠狠钉在虫虫身边不到一尺的地方,吓了她一大跳。细一看,却是一把黑不溜秋的的剑,没入地面半截后仍然颤抖不止,发出类似于呜咽的低鸣,偶尔闪两下黄光,好像活了一样。而在虫虫还很震惊的时候,那剑又咻的一声离地而去,飞到半空中了。

鬼片!一定是灵异现象!

虫虫以她能达到的最快速度,手脚并用地爬到那排石头后,下意识的伸手一摸左臀,虽然感觉不到疼痛了,但透过她的白­色­七分裤,手掌上还是沾了血,显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刺入她的左臀肌­肉­了。不过她现在顾不得这小伤,把身体蜷成球状,心里把老天爷、观世音菩萨、上帝、真主都求了一遍。

她会疼,她会流血;这证明她不是作梦,也没有产生幻觉;她更不是鬼魂,而是真实的人。那么这是哪儿?她究竟到了哪里?但是不管这里哪里,千万别让她成为矛盾的中心,她已经倒霉够了,现在命在旦夕,这点要求不算很难达到吧?

她只要――只要不被人注意到就好!

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二章 好多神仙哪!(中)

一个黑影从天而降,虫虫几乎本能地贴紧一块大石,恨不得真变成一条小虫钻到石头下面去,眼见着一个锅盖似的铁东西猛地拍在地上,掀起一片灰尘,还没惊呼出口,一个灰衣男子又摔了下来,身上、脸上全是血。

修正!修正!这不是灵异现象,这是战场,有人在打仗!看这些人和剑飞来飞去,天上的各­色­光芒晃得她眼花缭乱,除了眼前昏死过去的这位,连一条人影也看不清楚,所以参与群殴的一定都是神仙!

连神仙都PK了,她这个凡人还有活路吗?不行,她要找一件武器,就算是要死,也不能坠了人类的脸面,意思意思也要反抗一下,哪能束手待毙。再说,再说就算她老老实实,也可能被扫到台风尾,到头来还不是一死?!

肩上,背包里有数码相机、钱包、手机、一些零碎的小玩意儿和一包巧克力,倒也有一把瑞士军刀,不过是地摊上的假货,起个鑵头都会卷边儿的,肯定用不了;远处,那块圆圆的大铁板一定是拿不动的;手边,那些石块不知道经历了什么物质结构的改变,一碰就粉末化了。

她一边琢磨着武器的事,一边下意识地向后躲,渐渐缩进了两块大石之间,当她感觉情况不对的时候,身体已经被死死的卡住了,任她拼命挣脱,连胸腔的空气都挤­干­净了,还是分毫不能动。

她上辈子死的时候,不会被埋在粪坑里了吧?为什么衰到这个程度,喝口凉水都会塞牙!

两个月来,她失去了一切;今天早上她为了追一个人,莫名其妙的坠崖;坐在花丛中时被不知名的东西伤了屁屁;想问哈里•;波特大叔一点事情吧,结果闯进了神仙械斗的地方;其中还被一只会飞的­鸡­晃得从十几级的石阶上摔下来,还有比她更背运的吗?可是现在呢,她居然成了石头三明治的­肉­馅儿!

不行,她不要当­肉­馅儿!要当夹心饼­干­也做上层的,起码卖相好点,还能洒点芝麻。一定要出去,就算肋骨断了也要挤出去。

她已经顾不得满天神魔乱飞、耳边金戈齐鸣了,一门心思想把自己从石缝中弄出去。一寸、两寸,呵呵不怕慢,有进展就好,反正外面打得还热闹,在这里反而能听清他们吵嚷的是什么,好像是说一个叫花四海的魔头杀了什么天门派的人,还是在人家的地盘单挑杀人的,所以被天门派围攻。听来这个姓花的魔头实力强横,而天门派因为掌门和三大护法不在,这么多人居然拿不下他!

好了好了,虽然下半身还卡着,上半身却终于挤出了一点。虫虫拼命后仰着头,蓦然看到一柄黑乎乎的剑深深地Сhā在左边的石头中,只留剑柄在外。剑看不出是什么材质,也看不出是如何Сhā在坚硬的石头中的,只感觉年代久远,而且似乎已经石化了。

但她不管这些,心中只有欣喜。

这些石头又大又光滑,她被卡在两块石头中挣扎时,一点也借不上力,假如她能拉着剑柄,就可以顺利自救了,然后还可以拔出这把破剑做为武器。这剑的模样实在和废品没有两样,不过聊胜于无。

她的设想很好,执行也很顺利,可是当她重得自由,还没来得及欢呼就感觉周围一阵沙走石,空气中炙热和冰寒两种气流似激烈碰撞着、狂卷着,像要把人切成两半一样,而除了狂吹的风声,场中再没有任何声响,似乎一瞬间所有的仙人都遁去了,这个世界只剩下了她!

她骇然四顾,就见场中的人没有少一个,不过已经有些七七八八的躺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那些灰衣人围成了个半圆,齐齐的御起自己的武器对准场地另一边的黑衣男人,看样子这场以一对众的神仙PK到了最后的时刻。

那名黑衣男子身材高大,长发披散着,五官像刀削一样,帅是帅得冒泡,不过看来如坚硬的岩石般冷酷无情,尤其那静穆的眼神和严肃的­唇­角,让虫虫马上联想起了兽中之王。

丛林中的雄狮不用吼叫、不用张牙舞爪、更不用奔跑跳跃,它只要趴在那儿,安静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那种威严、骄傲、斜睨万物的森然之气就自然地散发出来,告诉人们,它就是王者、它就是主宰、它可以决定你的生死!

没有人说话,或者说刀气、剑气、元气、还有不管什么气,压得在场的人都说不了话,也动弹不得,好像略一松劲就是粉身碎骨的结果,只除了那个男人。

他一步一步向前逼近,走得极慢,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人的胸口一样,或者山就要塌下来了,带来极大的压迫感。他右手握着一把刀,那刀看来乌沉沉的毫不显眼,但却让人感觉杀气腾腾。他的左手拖着一条长长的银­色­粗链,每走一步,空气中就传来银链与地面摩擦的声音。

呛啷――呛啷――

清脆动听,好像一个一个的上好瓷器摔在了地上!但就是这种好听的声音却带来了死亡的气息。就连虫虫这种­肉­体凡胎都感觉出这个黑衣男人动了真怒,何况那些灰衣小神仙呢!

他们显得有些紧张,却又不肯投降和讨饶,在一个壮硕的年轻男子带领下,拼命抵抗着,但看来很快就要坚持不住了!

“花四海,你欺人太甚!”人群中一个人喊。

花四海一言不发,连冷笑和冷哼都欠奉,只是左手轻轻一挥,那条银链立即飞舞了起来,呈蛇形盘旋在他身外半尺处,游动不止。银链就像由一条条首尾相接的银鱼组成,在它们的合力搅动之下,空气中立即弥漫了一层银光,在花四海身外荡漾了开。

虫虫的工作与颜­色­有关,可是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银­色­,清澈透亮、流光溢彩,好像在一块温润的绝世美玉外罩了一层泛着珍珠光泽的水汽一样。

可是她知道,有时候越是美丽的东西杀伤力越大,就像这快速弥散的银光,站在最前面的几名灰衣人抵挡不住,当自己的剑光被漫延的银光湮灭,立即像砍倒的庄稼一样倒地不起,生死不知。而那银光如潮水泄地一样,眨眼间淹没了许多人。

再顾不得别的,虫虫转过身去拔那把深深没入石中的剑。

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三章 好多神仙哪!(下)

那银光是呈圆形扩散的,据目测,如果银光的边缘到达那个壮硕年轻男子的身边,那么她这边也会被淹没的。跑,是不用想了,四处都被这群仙人所占据,身后的山道也被塌下的山石堵住了,她唯有防御才行。她不知道这把剑有没有用,不好手里拿点东西,心理上总会好过一点。再说这把剑跩了吧叽的Сhā在石头里,说不定还是仙剑神器呢!

Сhā剑的地方缝隙很大,虫虫本来以为这把剑并不难拔,哪知道她使上了吃­奶­的劲儿,那把剑还是纹丝不动。扭头一看,银光已经到达了那壮硕男子身前,也就是到了她的脚下,她甚至感受到了银光所带来的彻骨冰寒。

那壮硕男子的剑从半空中落在了他的手中,剑上火红的光芒已经收敛为短短的一束。他握紧长剑拼命与那无形的巨大力量抗衡着,隔那么老远,虫虫似乎都能看到他脸上的汗水和浑身的颤抖,若不是他身后还有五名年轻男女给他支援,只怕他早就呜呼哀哉了。

大事不妙,那个人快坚持不住了!连带她的小命也可能完蛋,必须尽快把剑拔出来!一定要快!

虫虫手脚并用,双手死命拉住露在石外的剑柄,双脚用力蹬在石上,整个身体都悬空了,以自身那百十来斤的体重,外加上每一个细胞中所能挤出的力量一起努力向外使劲,感觉胳膊都要被拉断了,却还是拔不出那把剑。

感觉那冰寒越来越接近她的身体,皮肤像被冰碴缓缓刮过一样,她忍不住回头再望场中。就见花四海停下了脚步,稳稳地站着,神­色­淡然,举止从容,模样轻松得像是在自家后院内欣赏风景,修长结实的身体如远山般镇静和坚定,宛如暗夜的君王,强大的死神!

缓缓的,他右手收刀入鞘,左手拈了个奇怪的诀法,蓦地一拉银链。登时,银光中卷起一条黑­色­光芒,好像是一条凶恶的黑龙,高高扬起龙头,张昂成一个很大的角度后盘踞在他的头顶,左右徘徊了一阵后疾冲而下。

因为黑龙是横甩着攻击那几个还在抵抗的人的,所以率先掠到了虫虫这边。虫虫大叫一声,眼见着那黑­色­光芒就要击中她的身体,忽然斜刺了飞过来一把扫帚,同时有人大喊一声:“不要伤她!”声音里竟然满是焦急和关怀,正是哈大叔。

可是这位不知躲在哪里的哈大叔虽然勇敢善良,但实力相差太远了。那黑龙强横霸道,伴随着滚滚的雷声,如摧枯拉朽一般,所到之地碎石飞溅、草木折断,虫虫的眼睛还没有眨一下,那把扫帚就碎成了至少五万八千段,变成了一摊木屑。

好,这下死得够血腥了,一定会被腰斩!

死亡来临前的一刻,虫虫惊恐的闭上了眼睛,根本没有反抗意识,只是本能的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拔剑。

当的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在她的身边响起,震得她的耳膜都快被刺穿了,感觉有一股说不出的力量向后猛扯她的手臂,使她的身体不可抑的后仰,狠狠地摔在地上,手上一松,虎口撕裂,腰间也瞬时传来一阵剧痛。

完了,她真被腰斩了!听说被腰斩的人死得非常痛苦,内脏流一地,死亡过程缓慢,曾经有被行刑的人一连在地上写了十三个“惨”字才死。不要这样吧,她姚虫虫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疼,难道老天真那么残忍,非要让她疼死不可?!

她紧闭双眼,模糊又悲哀地想着。姚虫虫就这么走完了她可怜的一生,像猪一样生得肮脏、死得无聊!唉,还真够无聊,还好,没有想像中的疼。

“你是谁?”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虽然语意冰冷,声音却非常好听。

“到了­阴­曹地府了吗?”她懒得睁眼,心想死都死了,也不用搞那么麻烦,“我胆子小,不敢看牛头马面。我生前没做过错事,呃,是没做过大的错事,当然也没什么善事,您看着办吧,投胎到哪里都成。孟婆汤呢?我喝,我喝,不用灌我那么麻烦。看,我合作吧?那么可不可以投胎到有钱人家?”她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却不见有人理她,迫不得已睁开了眼睛。

她愣了,不知道牛头马面是这种帅得掉碴的模样,或者这是判官?难不成是阎王老爷?早知道地府有那么多帅哥,她还怕死­干­什么?早自杀了来投奔!

“那――我可不可以不投胎?”

“我读书还不错,不然,您需不需要秘书?”

“私人秘书也能做。”

“你是谁?”阎王老爷继续冷冷的俯视着她,斜长的浓眉轻轻蹙着,显得极不耐烦。

“啊?问我?这就面试了吗?好好,我叫姚虫虫――”虫虫住了嘴,因为她意识到面前的男人不是阎王老爷,而是那个要杀了这里所有人的魔头,那个叫花四海的人!

她呆呆地看着他,看着他的脸、他的刀、他如冰锥一样的眼神、他仅束着一根腰带的、式样简单的长袍和胸口处的那个奇怪的银­色­纽绊、不知道是不是这位魔头产生了一念之仁,想过来补给她一刀,给她来个痛快的。

周围静极了,似乎所有人都为这幕惊呆了,而花四海就那么瞪着瞪着姚虫虫,后者则好奇又带点­色­迷迷的望着冰山男,心里想着,他怎么能那么帅呢!怎么能在这么帅的同时又充满了阳刚之气,一点不像某些电影明星一样娘娘腔呢!如果妖魔都是那么帅的,她会非常愿意坠入魔道。

“掌门回来了!”一个嘶哑的嗓子打碎了这定格的一幕。

虫虫吓了一跳,身体下意识地一挺,剧痛又从腰处传来,伸手一摸,又是喜又是忧。喜的是她的下半身还在,并没有被腰斩;忧的是她估计她的腰可能摔断了,不然不可能疼得这样厉害,但是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大家都不打了,跑过来看她摔跤。

抬眼一看,那把剑还好好的Сhā在石头中,而且她现在才看清,这排大石头共有八块,每一块上都有一个大裂缝,好像都曾经Сhā着剑。说是曾经,是因为现在其他石头上什么都没有了,就是她拔过的那一把还Сhā在从左到右数的第七块大石头中。还有,每块石头上都写着几个看不懂的字,也不知道是甲骨文还是古篆体。

“三位护法师叔也回来了!”那个哑嗓子再叫,像一只报时鸟一样,“花四海,看你这魔头还能跑到哪里去!”

“真麻烦!”花四海略略皱眉,似乎相当厌倦,恨不得眼前的一切快点结束,与那些灰衣人脸上的激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本王走了。”

虫虫身体不能动,拼命扭转脑袋才跟得上花四海的背影,就见他慢慢向前踱着步子,强大的压力迫得没有人能上来拦他。他并没有像电视剧里那样,一手前一手后直伸着、前腿弓后腿绷、飞累的时候还换换手,像在空气中狗刨游泳一样飞走,而是像一个鬼影一样越来越淡,最后化为一道淡银­色­的光芒直冲天际。

他到了天上,以虫虫的姿态就比较方便观看了,但是天上除了这道银光外,还疾冲过来四个不同浓淡和大小的红­色­光点,呈围攻之势把银光阻住。只是银光灵巧之极,在包围圈中迅捷的左冲右突,之后向下一拐,就那么消失了。

四个光点追了过去,不过片刻即回,从空中急速落下,虫虫才看到那是四个御剑而行的男人,他们就已经落了地。

剑仙!他们是剑仙!她穿越到了剑仙的世界!好神奇啊,真的好神奇啊,她平凡的人生终于不平凡了一回,但是她一个四肢不能的残疾人士可怎么活下去?

虫虫最后下了定论,不禁脱口叫出:“蜀山!”

“不是蜀山,是云梦山!”身边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是哈大叔。他不知何时到了虫虫的身边,脱下外衣盖在虫虫的身上。

“云梦山是――?”

“是我们天门派的属地。”哈大叔回答着,抬头远望。

那四名从半空中落下的男子快步走了过来,其余还能走动的灰衣人立即围上来,全体跪倒在地,有的大叫师父、师叔的、有的更是大哭,好像受了很大的委曲似的,而这四个人以最前面的长须中年大叔为首,直接走到了虫虫身前。

“老黑,是怎么回事?”长须中年大叔皱着眉头问,神态威严。

“回掌门师兄,此女从天而降,于无意间解了我天门派之危。”老黑恭敬地答,“而且,她拔出了却邪剑,她正是掌门师兄命定的第七弟子。”

虫虫听到了倒吸冷气的声音,其中还包括她的。她拔出那把剑了吗?她怎么没感觉?而且它不是还好好的Сhā在石头中吗?刚才她做了什么?为什么说她解了这个什么天门派的危难?

不过她却是从天而降的,想想自己到了这边无亲无故,没有饭吃也没有计划,当个什么第七弟子也不错。可是她现在受伤了,这个对他一脸怀疑的大叔会收她吗?

可是不管如何,先赖在这里再说。剑仙的世界啊,听起来很帅,但是据说妖魔鬼怪也不少,她平时连打个苍蝇都打不准,在这里生活非要找个*山不可。虽然不知这个云梦山天门派是正是邪、是圆是扁,但先搞清楚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外带养好伤才是真理。

决定了,死赖也要赖在这儿!

想到这儿,她摆出自认为最无敌可爱的笑容,甜甜地道:“师傅在上,七弟子姚虫虫拜见。”她也不想想,她大马金刀的躺在那儿算哪门子的拜见,她只是想先造成事实上的收养关系,想来这掌门大叔也不好意思直接拒绝。

掌门人看了看那把石中剑,又看了看这个比猴还能顺杆爬的女孩子,一时有些踌躇,再度看向了被称为老黑的哈大叔。

“掌门师兄,她确实拔出了却邪剑,虽然剑出后又即飞回,但正是这一剑挡住了花四海,还把他的琐麟龙磕出了一个缺口。”老黑解释道,“在场的师侄们全看到了。”

掌门人闻言,目光从众人脸上扫过,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但是他的目光扫了两遍后,蓦然发现有一个最应该在场的人居然不在。

“苍穹呢?”他厉声道:“我让他留守这里,他人呢?”

没人回话,全体都低下了头。掌门人看来很火大,大声连问了三遍,最后指着那个身材壮硕的年轻人道:“帝乙,你说!”

叫帝乙的年轻弟子距掌门人比较近,犹豫了一会儿才道:“西师叔他――他喝醉了,这会儿只怕还在撒星殿睡――睡觉。”说到最后两个字,声音几不可闻。

虫虫仰望着掌门人,正好可以清楚的看到他额头上蹦出的青筋,明白他正在为这个什么西师叔苍穹而处于暴怒之中,不禁对自己的命运有点担忧,生怕他拂袖而去。

“掌门师兄,还是先处理了这儿的事再说吧。”跟在掌门人身后的三人中,有一个看来很文雅的人凑上来说。

掌门人沉吟了一下,迅速安排道:“山脚的方圆阵已破,墨武,你把此阵重新布好。桃花,你带着没有受伤的弟子把死伤弟子送到虎曲堂去治伤。刀染,你随我来。”

“掌门师兄怎么安排这位姑娘?”虫虫还没说话,老黑先问。

掌门人的脚停在半空中,显然还在迟疑,低头看到虫虫满脸泪水,心中暗叹一声道:“也先带上山再说吧。”说着率先离去。

他不知道虫虫流泪是因为腰上越来越疼,双手也疼得要命,并不是因为自伤身世。不过虫虫倒也不怪掌门人不接受她,毕竟他是一门之长,对本门的安全负有责任,而她怎么看也像是来路不明的。

“哈大叔,我的腰断了,不能自己走。”她感觉这位大叔对她非常友好,人虽然长得普普通通,但却让虫虫感觉他就像是自己父兄一样,不自禁的也有些依赖。

老黑不明白这姑娘为什么叫他为哈大叔,但看她可怜兮兮的样子,不由得微笑道:“没有断,只是扭伤和硬伤罢了,呆会儿让玄乙师姐给你推拿一下,我包你三天后就活蹦乱跳的。”

“我的手也流血了。”她举起两只黑得像挖过煤的小爪子,虎口处两条红红的、混着泥污的血迹看来确实比较触目惊心。

“啊,果然很严重,让玄乙师姐再给你包扎一下吧。”老黑仍然好脾气地微笑,“看,你师兄弟们拿了布袋来,这样把你一兜,就可以抬上山了。”说着,伸手把盖在她身上的衣服拉了拉。

虫虫这才注意到,这里的人衣着保守,而她穿着的白­色­、现在已经成为泥­色­的七分裤和绿­色­半袖紧身T恤显然是太邪恶了。怪不得体贴和蔼的哈大叔要脱下衣服盖在她身上,原来不是怕她冷。

想来她也真可怜,她选了上绿下白的衣服,准备追求小白菜青翠欲滴的效果,没想到现在变成了腌菜的模样,刚才那个魔道帅哥一定鄙视她了!

可是,她这算是有师兄弟姐妹了?那个掌门人看来很不情愿收她呢!不过也无所谓,在山上找个杂役的工作也行,反正暂时不能离开云梦山。她抬起眼睛四处看,看见好多年轻弟子围了过来,都好奇的看着她,似乎她是个怪物。

可能,对这个世界而言,她就是个怪物吧?而这些人对她而言却都是神仙。

她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中国时,从来没想到过有一天会遇到这些奇妙的事,没想过会来到剑仙的世界。

好多的神仙哪!

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四章 云梦山,天门派(上)

那场莫名其妙的大战是在云梦山脚下进行的,听其他人的意思,好像是有个防护阵叫做方圆阵的,一般人是进不来的,但给花四海那个魔头破坏了。

虫虫真的如一条菜­肉­虫一样,让两个师兄弟用布袋一兜,在一路好奇目光的追随和簇拥下被抬上了山。本来天门派的人是会御剑飞行的,不过经过一场大战,大家不是体力消耗极大就是有伤在身,只好用腿来走。这让虫虫有了新的认识,这些神仙严格意义上应该称为仙人,有时候是仙,有时候是人。但她闹不明白的是,剑仙的世界与她所知的那个世界是平行存在的,还是前后存在的?

或者是交叉存在的?

一路上,她被围在人群中,又不能随便乱动,所以无法欣赏沿途的风景,不过大致上也有个观感。

云梦山的地貌和气候相当奇特,因为海拔高,山脚和山腰温暖如春,山顶上却长年皑皑白雪,云雾缭绕,远远看来很有仙气,也真的像梦境一样,山名大概就是因此而得。

开始时山势很平缓,到了山腰后却徒然变陡,像匕首一样直Сhā入天,山石也变得凶险嶙峋起来。出乎虫虫预料的是,天门山的驻地并不在山腰,而是在绝顶之上,所以大家一到山腰就停下了。

此时师兄师弟师姐师妹们的体力恢复了些,于是三五成群御剑而飞。就见他们嘴­唇­微动,手指拈着各种奇怪的诀法,每个人的动作都不同,但又有些类似,祭出的武器像阿拉丁的飞毯一样自动变大,当他们一跃而上,就咻的一下钻入了云端。有的法力高深之人,动作快到看不清,仿佛连人带剑化为了光芒似的,一下子就不见了踪影,看得虫虫一愣一愣的,就像乡巴佬进城,眼睛不知道看哪里好。

飞来飞去看来很好玩的样子,将来可以学习一下!

但是她现在连路也走不了,当然更不能飞,哈大叔的武器――扫帚被毁,也不能飞,这没有翅膀的一老一小被晾到最后,然后由掌门人和那位看来温文尔雅的师叔带了上去。

感觉着耳边呼呼的风响,虫虫抓紧师叔的手臂,从悬崖上掉下来那一刻到现在才开始感到害怕。她遇到的怪事一件接着一件,使她一直处于紧张状态,分泌了过多的肾上腺素,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生存的本能而已,根本来不及害怕什么、考虑什么。这会儿她就是在拼命想象自己在玩极速型滑翔伞,虽然胆颤心惊,但好歹坚持到了山顶。

看到师父带点微微厌恶的目光扫来,她努力保持着冷静。她直觉地感到师父不喜欢她,可那又如何?她必须赖在这里,治好她的伤,弄明白她为什么会进入这个世界?是有什么使命还是纯属意外?那个花四海为什么要与天门派为敌?她究竟对却邪剑做了什么?

“让玄乙帮她整理一下,然后带来见我。”掌门吩咐了一句后就又快步离开了。

当掌门而已嘛,至于跩得二五八万似的吗?虫虫因为被漠视,有点伤自尊,但不管如何,她还是被人抬了起来,随着众人的脚步进入了天门派的驻地。

按理说,她一个凡人飞那么高是会被冻死的,但是哈大叔的长袍材质奇特,只薄薄一层布料罢了,却非常暖和,再加上包裹她的布袋子也很古怪,她居然没有觉得冷。只是到了山顶后,才感觉有一点寒意袭人,从布袋中探出头一看,满目冰霜,整个云梦山顶就是一座庞大的冰封之城。

迎面,向着日光的地方,有一个宏伟壮观的巨大门廊,冰质的,其顶部离地面足有五、六层楼那么高,又像是自然形成,又像是人工打造,简直鬼斧神工。冰门上方雕刻着两个苍劲雄浑的大字,因为笔划简单,所以虫虫辨认得出来那是“天门”两个字。

这两个字也不知道是用什么颜料写的,被日光一照,金光灿灿,映得人眼睛也睁不开,果然气派非凡、正气凛然、就冲这大门,也怪不得掌门的眼睛长在额头上。

进入大门往里走,虫虫就只剩下发呆的份了,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别有洞天。

冰洞中间是一条宽约二十米的冰道,似乎特意以人力铺就,依照本来的地势高低起伏着,像一层层白­色­波浪。不过路面太光滑了,看来像镜子面一样,难得是天门派的人走上去居然不打滑。

冰道两旁是一片片的冰林,冰块自然地形成形态各异的动物、植物和人类的模样、有的看来则非常抽象,它们静静地伫立着,冰洞内特有的清冷安静、洞外­射­进来的光线被晶莹的冰块折­射­着出七彩光线,都使得洞内的一切像童话世界一样。而对这一美景的赞叹还没有结束,虫虫很快就被抬到另一处让她更加震惊不已的地方。

原来这座冰封之城里还有一片绿洲!

她不知道这地貌是如何能够存在的,前一刻还在冰天雪地之内,下一步就迈入了姹紫嫣红、绿草茵茵之地,温差之大让人感觉好像打开了一道看不见的门,门内是春,门外是冬。

她顾不得腰间的疼痛和会摔下布袋的风险,扭过脖子东张西望,就见这片小小的绿洲居然是一个掩藏着绿瓦红墙、小桥流水,比之中国古典园林还胜一筹的绝美去处。房舍依然是巧妙的依山势和草木的自然生长而建,典雅­精­致、恰到好处,到处体现着中国式含蓄美,并还不失大气,而当他们沿着一条芳草幽径穿行进去,走不久即被一座小山包拦住去路。

这小山包被人为地削去了前半面,以青石铺成了台阶。左右二十几米长的台阶,至少要百十来级,虫虫把脖子仰得都要断掉了,才看到石阶的尽头是一座巨大又古朴的屋宇,其风格颇有秦汉之风,与之前所见的江南景致完全不同,却奇异的不显得突兀。

不过在虫虫看来,无论是谁把自己的住处弄那么高、那么远都多少有点心理变态。

“这是钧天的撒星殿,是天门派议事的地方,掌门师兄及其座下七大弟子也住在这里,撒星殿后是天门派的校场和昆吾连天洞。”哈大叔一直站在虫虫身边,见她要把那受伤的腰扭成八段了,连忙轻声解释道:“我们天门派分为五部,中央曰钧天、东方曰苍天、西方魭天、南方炎天、北方玄天,分别由掌门师兄和四大护法来守护和管理的。掌门师兄只收命定的弟子,其余弟子是四大护法手下的。”

虫虫边听边努力记忆,心想她可能要在这里混好一段日子,这些古人的人名、地名又那么难忘,不反复默念几遍还真是不行。

就听哈大叔又道:“外面的人常说的一句话――刀朗苍穹、墨武桃花,就是说的我们天门派四大护法。”

“听来还挺押韵的。”虫虫双手抓住布袋,提防自己掉下去。她刚才扭动得太厉害了,这会抬她的人一走起来,她差点被掀翻到地上。让她奇怪的是,这些师兄弟们放着好好的台阶不走,偏要逆向绕山而行。

走不远,就看到一块两人高的巨石立在一条宽阔的碎石路边,这条路通向一片青屋蓝瓦的庭院,上面有两个用青­色­资料写就的大字,苍劲有力、笔走龙蛇,似乎字体还有淋漓的墨迹。

哈大叔似乎知道虫虫不认识这种字体,在一边轻声解释道:“这是东苍天,是你刀朗师叔的辖地,服­色­尚青。以后你见到穿灰衣青领衣裳的,就是东师叔的门下的师兄弟们。”掌门人还没收下虫虫做弟子,哈大叔却认定了似的,开始给虫虫进行入门教育。

再往前走,是一条平整的红土路,看起来是很适合种田的肥沃土地,亭台楼阁也是以红­色­为主,被苍松翠柏衬得特别好看,显得也活泼,哈大叔告诉她,这里是南师叔墨武的辖地南炎天,服饰为灰衣红边。

拐过一个弯,虫虫差点欢呼起来,因为眼前是一条白­色­细沙路,似乎是通往海边的沙滩,她这辈子爱的就是海,真恨不得立即冲过去游个泳。这里的护法师叔是西师叔苍穹,就是那个本来留守本门却醉酒误事的人,虫虫对他有点好奇,总觉得不守纪律的人一定会和她合得来。当然,西魭天的的服饰为灰衣白边。

最后一条路是所有小路中最整齐的,通往北玄天,路面漆黑漆黑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铺就,不过连路带屋宇都显得­干­净清洁,线条简单高雅,显然北师叔桃花是个极有条理和追求品质的人。

听到“桃花”这个名子,虫虫实在无法想像他穿着黑边灰衣是什么模样。她恍惚记起,是有一个高瘦的年轻师叔出现过,但她没注意过他的面容,但是叫“桃花”这样香艳的名子,应该长得很帅才是,一会儿遇到一定死命观察。

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五章 云梦山,天门派(中)

从东苍天到北玄天,大家算是围着小山包绕了一圈,虫虫才发现这小山包并不是独立的,而是依*着一座大山,但在两山之间以一道薄薄的、两侧如刀削一样的山梁所连。因为山势陡峭,倾斜的又非常厉害,她在石阶下面是看不到上面的情况的。但是随着众人走了一趟,她才知道从南炎天到西魭天之间是要经过那山梁下面的山腹通道,估计如果想从撒星殿到后面的大山,也要通过那个窄山梁不可,那可是非常险峻的所在。

虫虫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不好好的走石阶,非要绕一圈在上去,肯定不是为了带她参观,说不定是有什么阵法,非要这么走也说不定。

她很高兴自己不用爬台阶就来到了钧天,感受着那尊贵威严的气势迎面扑来。不过她并没有直接进了撒星殿,而是被抬到大殿后面的一排­精­致小院中,与之相对的是另一个小院,一左一右两个小院好像把守着那道山梁似的,让虫虫想起公司的传达室。

那道山梁比她想像的还要狭窄,仅容两人并肩通过,还不能是胖人,而两侧是悬崖峭壁,也没有护拦什么的,还好山谷幽静,没什么狂风,不然太危险了,至少她就很可能摔死。

山梁那边的山峰高耸入云,在那样的海拔高度、在冰封之城中居然是青翠葱郁的,而且一层层有很多平台,就像是梯田,在与山梁平行的地方面积非常大,大约相当于三、五个足球场,场中摆了很多奇形怪状的石头。

到这里的时候,虫虫已经不惊异了,因为所有的一切都违背她的常识,也许仙界就是这个样子,就像大家都知道蜀山,但都没见过真正的蜀山一样。

或者,这是外星人遗址?!

“丫头,我就送你到这儿,呆会儿撒星殿见。”哈大叔帮助抬着虫虫的师兄弟,把她放在一间雅舍的床上,“不用怕,你的伤不重,很快就会好。”

虫虫忙不迭的点头,只觉得这位大叔对她非常好,就算她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但他对自己没有一点戒心也有点莫名其妙,也许哈大叔是极善良的人,也许是投缘吧!

目送哈大叔壮实的背影消失在门外,虫虫观察起房间来。刚才她在布袋上扭来扭去,早就发现她的腰是可以动的,下肢也活动自如,一旦对自己身体的担忧消失,她就生出了无数闲心来。

这个房间很大,但用一个红木雕刻的大屏风分隔了开,她所在这边有几件简单的家具,布置和陈设都非常朴素,但桌上有妆奁、铜镜、花瓶中有花、床边挂丝绦,床上香喷喷,这都说明这个房间是女孩子的。那个叫玄乙的师姐就是住在这里吗?看样子,山上的生活不很清苦,与她想像中的苦修不同。这猜测让她十分开心。

正想着,屏风后转出来一个古装美人,手里抱着一个木盒。

这美人大约二十出头的年纪,身材娇小玲珑,高鼻美目,嘴略有些大,但是大得恰到好处,显得笑起来的时候温柔生动,不像画中的宫装美人那么拘谨生硬。她换下了工作服一样的灰袍子,穿了件白绿相间的衣服,仙人的衣裙要本来就漂亮,搭配着她水灵灵的样子和娴雅的举止,简直美极了。

这才是小白菜的效果呢,为什么她却变得小腌黄瓜了?

“神仙姐姐!”她嘴头甜甜地喊。

古装美人愣了几秒才知道虫虫是在叫她,轻轻笑道:“哪来的神仙啊,我本名叫容成花落,但是入了师门,必须要有一个新的名子。”美人连声音都那么清脆悦耳,一边说,一边打开那个药盒,里面又是针又是刀,还有好多大概是装药的瓶瓶罐罐。虫虫看得不禁不些害怕,这位神仙姐姐不是要给她动手术吧?

“我是复姓,师兄弟们说叫起来不方便,所以师父赐我名为白玄乙,因为师父姓白。我是师父的第五弟子,假如师父真的收你做了七弟子,你可以叫我五师姐。”古装美人不知道虫虫心中所想,继续道。

“哦,那五师姐,师父叫什么?”

容成花落抿嘴笑道:“师父的名讳,我不敢擅言,再说也不着急,我还是先帮你看一下伤,然后梳洗一番,到撒星殿去回师父的话,这样你就什么都明白了。嗯,这个是什么,可以拿下来吗?”

“这是背――这是包袱,当然可以拿下来。”虫虫解释着自己的牛仔双肩背包,慢慢脱了下来。感觉容成花落微凉柔软的手掀开了她的衣服,在她的后腰上涂抹了些什么,再施以银针。

她手法又轻又快,虫虫感觉似乎有蝴蝶落在了她的腰上,尖尖的毛脚轻刺了一下她的皮肤,之后腰上就又暖又涨,舒服极了。

“五师姐是医仙吗?”

“我哪算啊!桃花师叔的医术才高明,我只是和家母学了些皮毛。不过你放心,你的腰伤是硬伤,当时虽然很疼,但并无大碍,手上的伤口也是皮­肉­伤,我可以处理好的。”容成花落还是慢条斯理、稳稳当当的说着,正因为她这种语气,虫虫的心踏实了一点。

“妹妹,你的左股上有血,呆会儿你净身的时候,我帮你看看。”

“哦,那个啊,我好像坐在什么尖利的东西上了,当时疼得我差点撞墙。不过后来我的腰背摔得――啊!”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不禁惊叫,吓了容成花落一跳,还以为弄疼了她。哪知道听她一直叫着要她的包袱,连忙递给她。

虫虫是趴在床上的,拿到背包后,身体半悬在床外,一古脑的把背包中的东西哗啦啦的全部倒在了地上,随手乱捡,可是没看到那只小­鸡­的尸体。

她是把小­鸡­扔到背包中的,也是狠狠的背部朝下摔的,正常情况下,现在她应该看到一块­鸡­­肉­饼,可是为什么没有?数码相机和手机全部摔散了,就是这些东西硌得她感觉脊椎好像断了好几截似的,可是软棉棉的小­鸡­尸体哪里去了,难道它是仙­鸡­,真的能以柔克刚?

容成花落见她一脸紧张和惊异,以后她是再找什么重要的东西,帮她把背包反了个个儿,结果连一片­鸡­毛也没看到,活不见­鸡­,死不见­鸡­尸。它去哪了?难道仙­鸡­与凡­鸡­不同?还是她出现了幻觉,根本就没有什么带着香甜气味的、会飞的­鸡­?

“丢了很重要的东西吗?”容成花落关心地问。

“没有啦,我记错了。”虫虫抓了抓头,压下心里的疑惑。

容成花落为人极有分寸,知道虫虫不愿意多说,当下也就不问,细心为她治起伤来。不过半晌,她即起针扶虫虫下床,虫虫惊喜的发现自己确实行走无碍,不过是走一步酸一下而已。

随容成花落来到了后室洗药浴,脱光衣服的虫虫抚了一下自己的左臀,她不敢看伤口,但摸的时候极为小心,生怕触疼了自己。来来回回摸索了老半天,只感觉入手光滑,屁屁上似乎什么也没有,那伤口和小­鸡­一样,凭空消失了!

她疑惑地从水中站起,臀部恰巧可以露出水面,转头向后下部一看,蓦然见到自己的左臀上有一个一寸大小的扇形印迹,呈淡淡的桃红­色­,若有若无,是个贝壳的形状,摸起来平滑极了,一点也不像割伤或者有东西嵌入,倒像是个纹身。

她可以绝对肯定,她身上没有任何纹身,也可以绝对肯定,是那个刺得她的屁屁流血的东西就是这个贝壳,她只是不明白,这个世界为什么那么奇怪,难道她穿越过来就要给她打个掌盖个章?!这是个章吧?

真当她是猪啊!

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六章 云梦山,天门派

“妹妹,时间差不多了,师父派人来――”容成花落推门而入,正见到虫虫全­祼­着背对着她。

她有些发窘,尽管都是女人,这样赤­祼­相见也是有点羞人,刚才虫虫入浴时她也回避了,不过此刻她眼光一垂,正好看到那个贝壳型的标记,不禁心里一凛,脑子里炸开了锅,只是表面还保持着平静。

“妹妹身量比我高,只有这件衣服能穿了。”她不动声­色­地笑了一下,感觉虫虫是不拘小节的人,产生了些亲近之感,“我从十岁就随师父修炼,每五年才回家一次,不常在母亲身边,但是所有的衣服都是母亲亲手缝制。上次回家之时,母亲以为我会长高,特别做了这件衣服给我。可是我并没有长高,所以这衣服就大了,我一直放着没穿,但愿妹妹不要嫌弃。”

“哇,这衣服这么漂亮,我怎么会嫌?”虫虫也不习惯和人赤­祼­相见,缩身入水道:“不过这可分了五师姐的母爱了。”

那件衣服是桃红­色­,带一点点金线,正和她那个纹身相配,她在想这是不是冥冥中有天意呢?不然为什么一切都那么凑巧?

“这样最好,我本来就不喜艳丽的颜­色­,送给妹妹做了人情最好。”容成花落笑道,“师父来催了,妹妹快点换好衣服,咱们一起去撒星殿吧。”

换衣服说着容易,做起来可就难了。这古装里三层、外三层,又是丝又是绦的,虫虫折腾了半天也弄不好,还是叫进来容成花落帮忙才穿戴整齐。她是齐耳的俏皮刘海儿短发,还染了酒红,没办法梳起那些美美的古装发式,只好随便梳了一下就离开竹舍,因为没有合适的鞋子,还是穿着运动鞋。

走过青石板铺就的大片空地,虫虫随容成花落走进了撒星殿。此时,差不多所有的人都到了,像阅兵一样排成了五个方阵,左二右二,中间一队人比较少,除了掌门的六个弟子,还有四五个看来像是师叔辈的人,包括哈大叔在内,他们都是掌门这一支的,身上的衣服镶着紫­色­的边。

这五个方队对应着正前方台阶上的五张石椅,不过这个殿实在太大了,两三百人聚在里面,居然还很空旷,看来在里面表演天外飞仙也行。

才一入殿,虫虫就听到了啪啪啪的清脆声响,原来是掌门人亲自手执竹杖鞭打一个人。那人静静伏在地上,叫也不叫,手里兀自抓着一个黄铜酒壶,若不是掌门人每打一下,他抓在酒壶上的手指就一紧,虫虫还以为掌门人正在鞭尸。

猜也猜得到那具“尸体”是西师叔苍穹,是那个醉卧撒星殿,任本门的年轻弟子被花四海那个大魔头任意欺凌,最后差点惨遭灭门的罪魁祸首。

容成花落回过身,对虫虫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悄悄带她走到那六人小队之后,乖乖地站好。虫虫低着头,但眼睛却向外偷瞄,就见大家都安静的站着,雕塑一样一动不动,而那些衣服上镶有白边的人都垂着头,有的女弟子还偷偷地哭泣,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心疼师父。

“苍穹,你知罪了吗?”坐在石椅上的一位师叔说。这个人中等身材,长得讨喜忠厚,腰上别着一只铁笔,衣服是镶红边的,正是南师叔墨武。他问这句话的时候,脸上一点责备的意思也没有,倒有三分焦虑,似乎想为苍穹解围。

“知罪。”西师叔苍穹抬了抬头,简短的回答,握着酒壶的手向回缩了缩。

不知为什么,虫虫觉得这位师叔的声音里殊无悔恨之意,他那个“知罪”听起来感觉像“知醉”。

掌门怒哼了一声,抬手再欲打下去,那位文质彬彬的师叔快步走了过来,轻声道:“掌门师兄,对苍穹的处罚可以稍后再议,目前还是先解决却邪剑之事为好。”

他语气沉稳,言词有理,掌门迟疑了一下,终于把竹杖重重扔到地上,转身回到石椅上。这位文雅师叔的衣服是青­色­的边,也就是说他是守卫东苍天的东师叔刀朗。虫虫亲眼见他把手背在身后,对苍穹摆了摆手,示意苍穹不要多话。

四位护法师叔,虫虫已经见了三个,于是站在队伍最后的她悄悄探出半个身子看向最右边的石椅,终于认真地注视了一下名叫桃花的北师叔。他正襟危坐、不苟言笑,虽然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地一言不发,但那修长的凤眼、挺直的鼻梁、薄薄的­唇­、以及额角那缕弯曲的长发,无一处不帅。

他的年纪比其他师叔都小,看来非常年轻,服­色­是灰衣黑边,不过这普通的袍子穿在他身上就显得格外出­色­,似乎那衣服是天下最好的裁缝给他量身订做的,当他的手从袍袖下滑了出来时,立即露出修长漂亮的十指。

怪不得北玄天的女弟子偏多!五师姐容成花落还说起他是真正的医仙,看他的漂亮手指就知道他一定比五师姐还会医人。虫虫下意识地抚了抚下巴,担心口水流出来。

“玄乙!”掌门的声音传来。

“弟子在。”容成花落出队,恭身道:“回师父,姚姑娘已经带到。”说着回手一拉虫虫。

虫虫虽然可以走动了,腰部和腿部还是酥软无力,再加上心里还在对比花四海大魔头和北师叔桃花谁更帅的,容成花落这一拉之力虽然很轻,她却猝不及防,一下趴到地上。

“不必行此大礼。”掌门说:“起来说话。”大概见虫虫如此恭敬,语气和缓了些。

“只怕这小女子腰伤未愈,不如让她坐着回话吧。”南师叔墨武道。

南师叔心眼最好,心肠最软,比较好欺侮!虫虫判断着。东师叔看模样也是个好说话的人,而且稳重文雅,应该好相处,但肯定不那么好骗。北师叔桃花看样子应该是一本正经的人,但这类人大多外冷内热,很容易哄骗。至于西师叔苍穹――

虫虫偷眼看了一下已经从地上爬起的西师叔,见他的发髻散了,遮住了半边脸,衣服敞开着,露出了胸膛,形容落拓不羁,不过虽然一脸没有酒醒的样子,眼睛却明亮极了,虫虫看过来的时候,眼神与他相对,立即有一种做错事被捉住的感觉,连忙低下头去。

“听闻你是从天而降,那么告诉我,你是从哪里而来?”掌门问。

大殿内除了那五把石椅没有其他可坐的地方,于是虫虫和其他人都被命令席地而坐。西师叔现在还是罪人,于是坐在最前一排。

对此,虫虫早就想好了,撒谎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掌门没想到她是这个回答,讶异地问。

“就是――我忘记了。”虫虫瞪着一双眼睛,装不出无辜来,倒是自然流露出一点迷惑,因为她确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落崖,也确实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落到这个剑仙的世界中来的。不过,装失忆倒真是方便。

“但是你知道自己叫姚虫虫?”掌门怀疑看看虫虫,觉得她茫然的神­色­不像做假。

“是啊,我知道自己的名子,知道自己今年二十六岁,你们几岁了?”虫虫尽管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但实在不善于撒谎,这会儿无数道目光被逼视得有点慌乱,只得东拉西扯。

掌门严厉地看着她,倒是依然醺醺然的苍穹Сhā口道:“我们么?最小的大约两、三百岁了吧!”

虫虫开心得差点跳起来。

她终于!终于变身为罗莉了!

二十六岁,半大不小的尴尬年龄,即不是有夫有子的成熟汝子,又早不是妙龄少女了,尤其她所在的公司里,大多数是刚刚迈出大学校门漂亮美眉。为了女人间的竞争,有时候只是为了打击她,那些恶劣的小丫头甚至叫她大妈。

大妈,还不嫁人啊?这个年纪,应该让男人养了吧?

大妈,这回你就不要参加了吧?一把年纪了,留神闪了腰!

大妈,你还追星啊,这星比你小了十岁,你不是幻想呣子恋吧!

每当听到这个她就气得要掉泪,她才二十六岁,不是两百六十岁,脸长得还水­嫩­水­嫩­的,怎么就成了大妈了。她要当罗莉!她要当罗莉!可是――社会发展太快了,人类相对早熟,大批粉­嫩­新人清泉一样冒出来,她只有当伪罗莉的份儿。

就是这样,还常常被人揭穿。

但,天上降临了奇迹,老天、上帝、真主一起来罩她,让她来到了一群剑仙中间,他们最年经的可都两百多岁了,以她二十六岁的年纪,是纯正到不能纯正的罗莉了!

所有的人都惊愕地看着她,不明白她高兴个什么劲儿,难道是因为为剑仙可以活得长久?愚蠢的人类啊,活一生都无比艰难了,竟然总想着长生!

“除了年纪和名子外,前尘往事,你都不记得了吗?”东师叔刀朗问。

虫虫心里跳得像擂鼓一样,但咬紧牙关就是摇头。她什么也不记得,这些人就拿她没有办法,任他们像三堂会审一样问了她一个底儿掉,连她背包里的东西全倒了出来,她也是胡乱解释一番,应付过关。当她无意间一回头,又看到西师叔苍穹似笑非笑的神­色­、似醉似醒的的眼睛,心里非常不安,好像这位西师叔知道她的秘密似的。

好在,他们没有再追问下去了。

“那么老黑,你是怎么看到她的?”审完第一被告,第二被告被宣上场。其实虫虫也挺好奇自己是怎么坐到那个花丛中的,所以很认真、很疑惑的听哈大叔讲解着当时的事,她无伪的神情落入了掌门和几大护法的眼里,他们互相交换着眼神,心里对虫虫的怀疑又减了几分。

原来哈大叔在辈分上虽然是掌门的师弟,但实质上却只是管理后山紫竹林的杂工。天门派所有人的驻地都在云梦山绝顶之上,只有他住的地方在那个半山腰的小山谷中。

紫竹林是一处很平静的地方,除了风景美,里面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只是菜园和花圃,哈大叔一个人种的菜可以供应山上三分之一的用量。这里平常没有什么人去,只在外层布了一道极简单的结界,防止山下经过的凡人和野兽进入。

哈大叔于道术一途只是略通,仅仅能御着自己的扫帚短距离飞行而已。但是当他听到花四海在云梦山脚下杀了天门派的四名弟子,而掌门和三位护法外出办事未归,苍穹又大醉不醒时,顾不得自己的法力低微,急忙赶到增援。不出他所料,以掌门的七个弟子为首的众弟子不肯放杀了人的花四海离去,所以双方打了起来。

花四海实力强横,三百弟子竟然拦不住他,最后还激起了他的凶­性­和杀心,以至于天门派几乎被毁。

“我正要去增援时,听到了清泉飞溅的声音,还伴着一条彩虹,从天而降,然后姚姑娘就凭空出现在花丛之中。”哈大叔道:“我看姚姑娘的样子,似乎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到紫竹林里来。而我当时急着到山前去,她才一路追到了过来。对吗?”他转过头来问虫虫。

虫虫茫然的点头。她的出场竟然是那么拉风的吗?哈大叔说得她好像是九天仙女下凡尘,但她自己知道不是。哈大叔说的是真是假?如果是假的,他为什么要保护她?他难道一点不怀疑她的来历吗?

不过看样子,在场的人都很相信哈大叔,看来这位大叔虽然能力低微,人品却是一等一的。

“那她后来又是怎么解了天门派之危呢?”掌门问起这个连虫虫也很好奇的问题。

“当时一场乱战,我并不知道姚姑娘到了山门前。后来――后来花四海那个大魔头的锁麟龙散出大量魔气,要将我们一网打尽的时候,我突然看到姚姑娘在拔却邪剑。魔气到,却邪剑正好被拔了出来。不过,姚姑娘大概不会驾驭却邪剑,那剑把她向后带倒了,正巧斩到锁麟龙的一环,生生给崩出一道口子,之后又弹回了石中。那魔头大概爱惜自己的法宝,当场收了魔气,想抓姚姑娘走,刚好掌门师兄和三大护法回来,没有让他得逞。”

是这样吗?当时她只觉得眼前全是白晃晃的光,什么也看不清楚,大脑一片空白,双手被拉扯得虎口撕裂,现在还像小针扎一样的疼,怎么不记得有独力退魔那般威风?她真的拔出了那把可以斩断花四海的银链的却邪剑了?话说,没觉得花四海要抓她走啊,也没觉得他是怕了掌门和三大护法才走的。只感觉他是那么厌倦当时的一切,想尽快脱身而已。

她情不自禁地看向其他人,想从他们脸上知道答案,而掌门虽然信任哈大叔,却不相信虫虫有这样的能耐,因此也看向弟子们。

众弟子们纷纷点头,肯定哈大叔说的都是真的,甚至有一个人描述起虫虫当时的英姿,说却邪剑散发出了桃红­色­夹杂金­色­的光柱,是如何如何光芒万丈,逼退花四海的邪恶魔气,如何如何伤了锁麟龙,吓得花四海差点仓皇逃窜。

虫虫看看自己的衣服,也是桃红­色­带金,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天意,而且自己屁屁上那个印迹也是淡淡的桃红­色­,难道这是自己剑仙生涯的幸运­色­?这不是和桃花师叔有关吧?

至于花四海突然收手,一定是他爱惜自己的武器,以他的能力,自己可能给他塞牙都不够,看掌门和四位护法师叔的样子,大概也明白她是误打误撞才逼退花四海,但她拔出却邪剑这件事却是绝对真实、十足真金。

“师兄要收姚姑娘为第七弟子吗?”半天没说话的苍穹突然冒出一句。

话音落,前一刻还叽叽喳喳的大殿内寂静一片,大家面面相觑,之后全体望向掌门,不知他会做什么样的决定。

“我看大家还是先散了吧,只留这位姑娘在此就行了。”东师叔刀朗站了起来,果然是办事滴水不漏的。

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七章 八大弟子(上)

等众人散去,南师叔墨武突然走到掌门面前,单膝跪地,语气有些许的激动和哽咽地说:“掌门师兄,自从两百年多前我派遭逢大难,高手尽数不知所踪,几乎灭门,只剩下我们师兄弟不足十人。这么多年了,我们励­精­图治、苦心经营,才让我天门派恢复了一点元气,但凭心论,本派实力远不如祖洲平宁山的礼佛寺和瀛洲无影岛的隐流,而我派能以孱弱之力执天下正道之牛耳是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云梦山脚下藏剑石中的这八把上古神剑吗?

当年天兆有云,八剑聚齐,涤荡魔域。八剑是有了,可非是剑主,任他法力超群也无法取出神剑,天雷地火、神力鬼怨也无法伤神剑分毫。师兄,这么多年来,有多少妖魔鬼怪试图取剑或者毁剑,可曾有一次成功过?每回不是闹得自伤而去!

师兄殚­精­竭虑要找到八位剑主,收为弟子以光大我天门派,其用心之苦,大家都是知道的。也是机缘巧合、天可怜见,师兄居然在短短两百年间分别收了七名弟子,而他们也正是七剑之主,可第八剑始终不出。八剑不齐,那七剑也不过就是凡器,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绝好的机遇,师兄为什么犹豫呢?师兄,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他越说越激动,到后来伏首于地,显然说到伤心处了。

“墨武,起来,为兄自有计较。”掌门叹了一声,走过来扶起墨武,轻声道:“这一女子虽然拔出了却邪剑,毕竟剑出即回,收为八剑弟子是多么慎重的事,当年那七个弟子哪一个不是经过了万般考验和调查。我知道你是着急,可这是大事,此女又来历不明,我必要三思而后行。”

“我倒也觉得这姑娘是师兄你的命定弟子。”苍穹再Сhā口道:“剑出即回,必定是因为剑主力弱,不能驾驭神器,但她只要是正主儿,师兄悉心调教和栽培,未必不能成材。可师兄如果犹豫,让她被有心人抢走,咱们天门派可就亏大了。其实,你们想过没有,那些个妖魔鬼怪何必毁剑呢,只要把八大弟子之一抢走或者杀死,囚困其魂魄不让转生,或者­干­脆打得剑主灰飞烟灭,八剑不齐,又有什么用呢?”

这话像一根刺一样,瞬间刺进了所有人的心里,连虫虫也了一身白毛汗。她怎么那么倒霉啊,明明不想介入任何事的,为什么偏偏让她成为各种矛盾的中心,在她的世界如此,到了剑仙的世界还是一样,难道她天生是倒霉蛋?哼,真要修仙,她就练一个臭­鸡­蛋和一陀狗屎,谁再惹她,她就不客气了。

她这样想着,其他人却一直后怕,冷汗淋漓。想夺剑的、毁剑的、护剑的,正邪两道这么多人,从没有一个人想到过这浅显的道理,也从没有一个人意识到剑主是比剑更需要保护的,神剑是毁不了的神物,过分攻击神剑会受到反噬,而剑主却是人,最容易下手的、法力不足够以保护自己的人。

大家的眼睛里只看到了这八把上古神剑,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幸好先想到的是苍穹,他们可以马上都考虑要怎么保护这八剑弟子。掌门收的前七位弟子修为很浅,这即将的第八位则是一点道术也不通的­肉­体凡胎,而且看来也没什么天赋的样子,天门派还任重而道远啊!

“苍穹,你的事还没解决,又来乱出什么主意。”因为殿中只剩下他们师兄弟和虫虫,掌门说话不客气而随意起来,“呆会儿我再仔细审你,你既然鬼点子那么多,怎么不治治你肚子里的酒虫?”

“师兄,我觉得苍穹说得有理。这位姚姑娘既然能拔出却邪剑,就算她不是正主也相差不远,师兄何不先收她为徒,以后便宜行事呢?”刀朗道。

更正!更正!这个文质彬彬的师叔不好,居然说要暂时收下她?难道当神仙也有试用期?这太不像话了,万一她不是正主?岂不是要卸磨杀驴?!可是,先收下也好,也许她提前炒了这批剑仙呢!神仙有什么了不起,只要不开心,姑­奶­­奶­照样撂挑子不­干­!

哒哒的脚步声在身边响起,像一只待宰的羔羊一样坐在五大高手中间的、没有一点话语权的虫虫抬起头来,还没看清来者是谁,手腕就被几根修长温暖的手指抓住了,一个陌生的在身边声音响起,是一直没有说过话的北师叔桃花。

“这个女子不服管教、古灵­精­怪、一肚子­阴­谋诡计。”桃花大声道,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不过本­性­纯良,应该不是魔道中人。”他闭着眼睛,按着虫虫的脉门,一脸天机不可泄露的模样。

难道他摸摸脉就能分辨好坏人?谁说帅哥没有欠扁的,眼前这位可不就是嘛!虫虫很想跳起来,对这位帅哥师叔饱以老拳,不过考虑到自己的实力和地位,只能在心里给他记上账。

“万一她是――”掌门话说一半,但其他人已经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虫虫凭空而降,虽然他们相信老黑,不过魔教近来势头狂猛,有什么妖术邪术也说不一定。

他们低头俯视虫虫,眼神中的怀疑、猜忌、试探全部流露了出来,差点把坐着的虫虫淹没了。

怎么办?他们在想,虫虫也在想。而正在此时,一个女子清脆的声音响起,“玄乙求见师父和各位师叔。”

五个人对视一眼,不知道一向乖巧的玄乙有什么重要的事,竟然来打扰他们议事。

“进来。”掌门发话,轻蹙着眉。

脚步声响,容成花落快步走近,盈盈跪倒。

掌门的弟子必须是神剑的主人,这是当年他们五人欲振兴天门派的时候所做的规定。他们的目的是要掌门专心寻找剑主,之后悉心栽培,所以其他四人承担了大部分招收和调教新入门的年轻弟子的任务。

他们每十年招收一批弟子,从其中选拔良才,全力调教,期望这些弟子成长后,可以使天门派重新崛起。没想到的是天降奇福,头七次招收的弟子中,总会有一人能拔出一把神剑,使他们本以为很难完成的使命就这么渐渐接近了实现。

然而他们只高兴了这七十年,以后的百多年里,能拔出却邪剑的人却始终没有找到。现在面对这个奇怪出现的女子,他们的心热了又冷,冷了又热,即想收她入门,又怕这终是一个陷阱,是不怀好意的人安排的骗局。毕竟,还差一丝就成功的时候,人是最容易犯错的。

可是这可能吗?上古神剑是自己选定主人,是非剑主而不出的啊!

“什么事,玄乙?”容成花落是掌门唯一的女弟子,还是他亲自发现的,平时非常宠爱,因此说话的态度也温和极了。

“师父,本来师父师叔们议事,我是不该Сhā嘴的,可弟子有重要的内情回禀。”

“说来听听。”

“师父,姚姑娘――虫虫她,可能确是我的七师妹。”这话像在冰冷空荡的大殿内扔下一团火似的,立即把五位长辈的眉毛全烧了。

墨武忙问:“玄乙,你为什么这么说?”

“回师父师叔,记得当年我们师兄弟妹七人被师父选中时,不仅能拔出各自所拥有的神剑,每个人都还有一个生来就有的古怪纹身,您们还记得吗?”

“难道她有?”刀朗向前走了步,一向温文尔雅的人竟然急得差点当场把虫虫拎起来,一双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不动。

容成花落点了点头道:“弟子为虫虫姑娘更衣的时候,亲眼见到的。是一个桃红­色­的印迹,样子与弟子身上的一模一样。”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早说呢?”桃花责备道。

“弟子知道这是多么重大的事,在半信半疑的时候不敢妄言。刚才东师叔让我们都离开大殿,我们六位师兄弟研究了一下,又彼此对照过纹身,这才敢来禀报。”

“是真的吗?是真的吗?”虫虫有特殊纹身的事一被爆出,墨武比谁都兴奋,转头对掌门道:“师兄,如果验出这条小虫子的确有纹身,就证明她是你的七弟子了吧?小丫头,纹身在哪里,我要看。”

虫虫死死坐在地上,把标志压在ρi股底下,满眼戒备的看着南师叔墨武,心想那地方可不是随便给人看的。虽然她是二十一世纪的人,可还没开放到那个程度。

墨武见她一脸愤怒的表情,像一只就要被攻击的小猫似的,毛全要怒张起来了,还以为她是恨他们不相信她,忙不迭的解释他们这么谨慎的原因,而虫虫就是一味摇头,表示不给看,一边的容成花落也涨红了脸。

苍穹在一边看了一会儿,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招来掌门的白眼飞刀,刀刀中他的心窝。

“她的纹身一定是在不能给男人看的地方,说不定就在ρi股上。我说的对吧,小丫头!”

“他说的是真的吗?”掌门还是一副威严的面孔。

“是啊,就在我的屁屁上。”虫虫被他们审得火大,恶声恶气地答,心想她不过是想在山上白吃白住一阵而已,至于这么审查吗?再说无论她是不是无意的,毕竟她救了他们悉心栽培了很多年的人,就冲这恩情,他们也该好吃好喝招待她一辈子。

原来天门派之所以几百人拦不住一个魔头,不是因为正道太菜,而是因为他们在多年前的一件神秘事件中,失去了所有的骨­干­力量,就好像大树被人齐根砍断,虽然没有死,但要从根部重新培养小树枝,直到他们也长成参天大树。

这样说来,她的这份人情可大着哪,要知道如果这些年轻弟子被花四海一勺烩了,他们这几个老家伙还要重头再来,不然天门派就会没落到死。

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八章 八大弟子(中)

掌门皱了皱眉,觉得一个姑娘家家的,说话居然这么粗俗,实在不甘愿收她为徒,可如果她真的即有纹身,又能拔得出剑,他一定会收她为七弟子,为了正道,为了天门派,他可以做出任何牺牲。

“我来看。”桃花突然说,“看病不避医,我是大夫,就当是看病好了。”

这个帅哥师叔好­色­啊!果然是道貌岸然型。虫虫瞪着桃花,用肢体语言表明她宁死不屈,宁愿跳崖,也不落入­色­魔之手的决心。

看着她气呼呼的脸,桃花的手在她的肩头哆嗦了下,又缩了回去,最后还是掌门道:“玄乙,你去叫来东师婶和南师婶,连你一起,三个人一起检查姚虫虫的纹身,有了结果后立即回来报告我。”

有师婶,就证明是可以结婚的,如果还能吃­肉­,那么剑仙的生活也不算苦。这样的话,她真的回不去了也没什么,就安心呆在这儿也不错。至少修炼过后能使几百岁的人还保留着青春美貌,省了不少化妆品,也不必去拉皮抽脂,要知道那可是很贵的。

那纹身货真价实,虽然她自己明白那是后天形成,而不是先天就有的,但她不说,有谁会知道。至于她屁屁上的血,反正她浑身那么多伤口,谁知道是怎么流到那上面的。

验证后,掌门再没有话说,先招来七个弟子来认识这位新来的师姐妹。虫虫这才知道,弟子的排名不以入门先后论,也不以年纪来论,而是以他们所能驾驭的神剑排位来决定。

掌门名叫白沉香,自从两百年前天门派几近灭门,他似乎就为了这八把剑和它们的剑主而活。这时候虫虫心情大好,仔细观察了一下他,这才发现师父从外表看也就四十来岁的样子,长得很周正,自有一股道骨仙风的帅劲儿。

第一剑名为掩日,剑出之时,日光皆黯淡,被商帝乙所取,此人满脸贵气,不是凡俗之人,是为大弟子。虫虫一见就认得他,因为他就是在对抗花四海时,站在最前面的那个壮硕的年轻男子。

第二剑名为断水,能抽刀断水,水开即不合,被燕小乙所取,其为二弟子。这个人是一名清秀帅哥,长得像个书生,不过气质刚硬,是个宁折不弯的人。

第三剑名为转魄,剑出能使日月倒转,被张太乙所取,其为三弟子,为人­精­明,很善于预测吉凶。

第四剑名为悬翦,是速度最快的剑,被程天乙所取,其为四弟子,看来冷静沉着,颇有大将之风。

第五剑名为惊鲵,是容成花落的剑,此剑练成后,可以以之泛海,也可以借水灭敌。虫虫早就见过容成花落,对这位五师姐印象非常之好。

第六剑名为灭魂,是天下最驱邪避凶的东西,可以压制天下所有的鬼怪,挟之夜行,也不逢魑魅。取得这把剑的人是温道乙。

听到他的名子,虫虫悄然记起看过一本什么书,说温道乙是茅山派的开派宗师。这让她目瞪口呆,没想到会和大人物做了师兄妹,而且这位大宗师还一脸羞涩的样子,面颊上长了几颗痘痘,几百年岁月,却像一个青春期的少年。

第八剑名为真刚,取此剑的人也是个两百多岁的正太,纯真无比、力大无穷,名叫尚黄乙。此剑也如其名,是狂猛暴烈之剑。虫虫一见这个人就很有好感,打算以后把他发展为自己的小弟。

神仙黑社会啊!真是帅得冒泡,美得掉碴!

她的剑是第七剑,所以她是白沉香的第七弟子。这把剑叫却邪剑,据说修炼成功,能达到人剑一体的时候,可以使任何邪魔外道伏诛,是一把斩妖除魔的剑。不过虫虫可不想修炼成|人剑合一,因为这把剑极其丑陋,剑上锈迹斑斑,把它Сhā在石头中,不仔细看都看不出剑模样来。

但无论如何,她成为了天门派掌门的第七弟子,因为她的到来,八把剑终于聚齐,就算不能风云际会,扫荡天下妖魔,但天门派却是没人敢忽视了。虽然这八大弟子中还没有一个人真正能够驾驭手中之剑,还有一个真正的菜头姚虫虫,神物在他们手里也只是凡品,但毕竟有了振兴天门派的希望。

接下来,白沉香开始为虫虫物­色­启蒙老师。本来八大弟子都是他亲自教授的,上一辈的人中也以他的法力最高。但是其他弟子入门时都有了相当的基础,只有虫虫连基本的打座也不会,再说她活泼跳脱、不拘小节的个­性­,白沉香实在不喜欢,这才打算找别人先磨磨她的­性­子。

四大师叔明白他的意思,都自告奋勇做启蒙老师,可白沉香沉吟半晌后却叫了老黑来,把虫虫交给了他,声明虫虫不能御物飞行就不能上绝顶上的天门派总坛。

这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师父不喜欢她,可虫虫根本不在乎,她喜欢哈大叔,跟着和蔼可亲的哈大叔生活肯定轻松而有趣,这么想来这师父还真善解人意。现在她终于不用自己打拼了,在那个美丽的山谷里做一只悠闲的猪真是不错,至于修炼,她想得很明白,只要她马马虎虎的过一段时间学会一点小法术,即不让白沉香觉得她白吃饭,也不会让他对她太有期望就好了。

还好,他没有现在就让她再去拔那把要命的剑。而是招来才遣散的弟子,正式告知收到第七弟子的消息,另外进入大会的下一个议题――花四海为什么要跑到云梦山脚下来杀天门派的弟子。

正魔两道虽然势不两立,但双方已经息战了快三百年,况且花四海一向和天门派井水不犯河水,从无纠葛,他这样做是为什么?要知道,到人家家门口杀人无异于是最大的挑衅。

白掌门和三位师叔外出的事情很秘密,花四海不可能知道,那他为什么冒着与天门派高手对战的风险来杀死四名法力低微的普通弟子呢?他就不怕被正魔两道的人嘲笑以大欺小,以强凌弱吗?是他真的那么狂妄,真的那么无聊和残忍,还是有什么特殊目的?

“墨武,方圆阵布得如何了?”白掌门问。

墨武和桃花既然回来,就证明事情已经办妥,但他一直忙着处理各种突发事件,没有问过始终不能放心。他不过是离开几天而已,居然出了这么大的事,花四海上门来杀人,这事传扬出去,天门派会被正魔两道的人耻笑,一定要想个解决的办法,而且要弄明白花四海那魔头为什么这样做。相比起这件事,收第七弟子的事倒是其次了。

“回师兄,已经重新布好。”

“桃花,伤员处理的如何?”

“回师兄,受伤的弟子都已经施过针药了。”桃花答道:“不过,有一桩奇怪的事。这些被魔气所伤的弟子都只是中了寒毒而已,并没有伤及­性­命,应该很快就会恢复,只是那四个被杀的弟子,师弟――无力回天。”

“没有致命吗?”刀朗很意外,其他人也是一样。谁不知道花四海一向下手不容情,这一次竟然没有下杀手,这又是为什么?

桃花点点头,这里人都知道他不仅法力高强,也是有名的医仙,他做的诊断,那是绝对没有错的。

“唉唉,杀人如麻的大魔头前来施恩啦!这事告诉给狗听,狗都不信。”墨武冷哼了一声,“他搞的什么怪?难道我天门派会为此感激他吗?”

此话一出,群情激愤,大殿内又是一阵低语声。

“只怕那四名弟子无意间得罪了花四海,或者知道了什么秘密,所以花四海追杀到云梦山脚下。”苍穹懒洋洋的声音响起,“看样子他是无意来踢馆的,一定是帝乙他们看不过他跑到咱们的地盘上来杀人,拦住他要报仇,结果双方大打出手,差点毁了山门,我说的对不对?”

“苍穹,我没问你话!”白沉香厉声道,“帝乙,你西师叔说的对吗?”

大师兄帝乙点头道:“当时我们正在校场练功,突然听到千里传音鼓响得急促,知道山下有事,于是下去增援,结果正看到花四海杀了文师兄他们想走。我们怎么能让这魔头如此猖狂,难道我天门派是如此好欺辱的吗?”他说着瞄了苍穹一眼,显然是想叫他叫做主的,谁知道这位西师叔正喝得烂醉。

“嗯,做的好,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被人欺侮到眼前,如果连手也不敢还,就不配做我天门派的弟子。”桃花还保持着闭目深思的状态,但显然大殿内的所有事是逃不过他的耳朵的。

以帝乙为首的几个人本来十分沮丧,听到桃花这番话立即­精­神起来,勇气倍增。

“这样真的好吗?”苍穹又来唱反调,“咱们天门派自从上辈的高手不明原因的折损怠尽,两百年来我们多么辛苦才能打下这点基业,护着这一点点心脉。你们逞一时之勇,如果不是花四海无意铲了本门,如果不是那个丫头误打误撞之下解了围,这后果谁承担得起。难道还要天门派再熬上两百年吗?”

“苍穹,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也是正道应有的气节。”墨武可能和苍穹的关系最好,见他又要激怒掌门,连忙拉过话来。

哪知道苍穹不理,继续说道:“我问过打斗的过程了,他一直用锁麟龙防御,根本没有用冰魔刀,最后也是用魔气伤的人,但造成了什么后果,大家也看到了。他是什么样的人、法力高强到什么地步,大家都清楚,他之所以杀人后未去,依我看不是耀武扬威,也不是没来得及走,不过是想看看我们传说中的陈兵八剑,而你们给他提供了这个机会。他现在知道这八剑中却邪剑是他的克星了,也知道八剑齐出才有神光,否则就是凡器。那他会想出很多种对付的方法,如果他抓了这个丫头去剁碎了喂狗,结果会如何?”

虫虫本来在一边津津有味地听他们吵,这会儿听到涉及到自己的内容,还那么可怕骇人,差点让自己的口水呛到。不会吧?那个超级帅哥不会是这么残忍的人吧?所谓相由心生,一个人的心肠在面貌上也看的出来。不是说长得好的人就不坏,关键在于那个眼神,那个魔头是如此傲慢,定然不屑于如此残忍和卑鄙。

而且她头一次知道,这八把剑合起来叫做陈兵八剑。怎么听来那么凶恶啊,好像要上战场一样,她可不要打仗啊!

帝乙的冷汗都落了下来,细一想,总觉得西师叔说得对,和花四海打起来的时候才知道他有多强,以他那种程度,应该说走就能走吧,后来师父和三位师叔围攻他,不也没有拦住吗?难道他真的太逞血气之勇了,中了那魔头的­奸­计。

想到这儿,他扑通跪倒。他这一跪,其他弟子也跪下了,登时殿内黑压压的一片,只有虫虫还傻乎乎的站着,不知所措。

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九章 八大弟子(下)

“都起来。你们西师叔说的虽然也在理,但我宁愿两百年来的苦心经营毁于一旦,也不要你们做缩头乌龟。”白沉香难得没有发怒,平静地说:“技不如人,没有关系,以后勤加苦练就好了,没什么丢人的。”

啊,真不愧是领导,这话说的!虫虫啧啧赞叹。敢情古今中外的头头儿都这么说话啊,在手下就要羞愧得自杀的时候,温柔和蔼的说一番励志的话,果然能让人热血沸腾。

“我看苍穹说的也不见得对。”一个师伯级的人说:“要是那魔头只为了探查我们的底细,最后也犯不着以魔气伤人,更犯不着见了掌门师弟掉头就跑了。外界风传花四海有多么厉害,我看也不过如此。”

苍穹似乎极为厌恶这位同门师兄,不客气地道:“你知道什么,花四海再以这种方式告诉别人,他用不着趁人之危,用不着偷袭出手,至于以大欺小在他眼里一钱不值,这世界本来就是强者生存,自己弱,却没有选择弱的生活方式,要死也是死得其所!”

“你这是什么话?难道被魔教欺侮到头上来,我们就放任不管?要不是你喝酒误事,怎么能让那魔头这样来去自如。难道死了人也不去报仇吗?”

“我的错,我自会领罪,师兄你倒是上场了,有用吗?”苍穹冷笑,“报仇?掌门师兄加上我们四大护法,只怕也会是两败俱伤之局,所以不如不打,这叫麻杆打狼两头怕,至少保存着颜面,留着点取胜的机会。”

“苍穹!”白沉香大怒,猛的虚空一击。就见两道赤红如火的光芒从他两指激出,向人群中­射­来。

啊!要误伤!

虫虫吓得啪叽一声卧倒,反应这叫一个迅速,动作这叫一个灵敏,技术分和艺术分都是十分。可是当她正暗自庆幸安全上垒之际,却发现眼前全是脚丫子,再抬头看,所有的人都站着没动,还神­色­古怪的望着她,有的已经忍俊不禁,另一边更传来西师叔的哈哈大笑声。

“你这丫头真是有趣。”西师叔半敞的胸膛上有一块巴掌大的黑,周围迅速鼓起了一圈水泡,­唇­边还有血迹涌出,显然被击中后受了不轻的伤,但虫虫的滑稽举动显然成了他的止痛药,“你不知道剑气是可以随心控制,会自动躲避物体和他人,只击中想教训的人吗?”他微笑,眼睛亮晶晶的。

好丢人啊!虫虫趴在地上不起来,恨不得把脑袋钻进地缝里。以后她一定要学习土遁术,这样将来她再做了什么糗事,可以学习乌龟和驼鸟。

本来是师父教训师叔,结果成了大家看她耍猴戏。看那位最文雅的刀朗师叔和一直闭目的桃花师叔都不禁莞尔了,可见自己这一回有多么可笑。再看师父,眉头皱得死紧,不仅一点不觉得好笑,还责怪她丢了钧天的脸似的,恐怕对自己恶感更甚了。要说也是的,大家在严肃的议事,还在激烈的争论着什么,她却上演这么一出,正经的会场气氛全破坏了。

就见师父一扬手,打出第二记指剑之气。虫虫心想完了,一定是要惩罚她了,那剑气像是火烧一样,看西师叔的胸口都烧糊了,如果打到她的ⅿⅿ上,小|­乳­猪变成烤|­乳­猪,那可太难看了,再说还不疼死啊!

啪的一声,指剑之气打到了一根石柱上,显然白沉香虽然气极了,却又舍不得打师弟,又怕一下打死了毫无法术根基的虫虫,只得打柱子泄愤。众人看出掌门动了真火,也都觉得这样嘻嘻哈哈的太不严肃了,连忙整理心情,重新站好。

哈大叔走上来,把虫虫扶起。

“苍穹,你来自领责罚吧!”白沉香平静心绪,对着这个让他头疼的师弟说。

苍穹对此一点也不意外,倒是觉得不能看这个古怪的丫头耍宝比较遗憾,上前走了两步,单膝跪地。

“罚你到后山的昆吾连天洞第九重面壁,期限未定,不准踏出洞口半步,把乾坤碎玉壶交上来。”苍穹应了一下,并没有争辩,似乎这是家常便饭了,只是有点舍不得那个黄铜酒壶的样子。

白沉香伸手虚空一抓,那酒壶就从苍穹之手到了他的手里。虫虫在一边看着,心里盘算着以后把身上的东西都拴上一根带子,免得被师父窃取。

“掌门师弟,这样处罚,太轻了吧?”那位和苍穹争执的师伯道。

白沉香没有说话,只摆了摆手,那位师伯就不说话了,可见白沉香在天门派中是极有权威的。虫虫看着西师叔苍穹的背影,她忽然有些可怜这位狷狂不羁的师叔,他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结果就要被罚面壁,不过师父看来也循私了,否则西师叔喝酒误事,绝不可能只罚面壁这么轻。

“花四海没有搜他们的身吧?”白沉香把话题导正。

“回师父,那魔头没有来得及。他才杀害了――文师兄,我们就赶到了。”帝乙说起当时的事还是有点怆然,天门派不算很大的门派,师兄弟间相亲相爱,这样相处了百年,尽管一心修仙,看开了生死,毕竟不能无情的。

“如果师兄问的是前因后果镜,我已经拿到了。”刀朗道:“这是本派的至宝,不能遗失,所以我一到山脚,就从文时身上取了下来。”

“嗯,还是刀朗你细心,这样我就放心了。”白沉香面容沉重的点点头:“争执无益,现在我们就看一下前因后果镜怎么说,看看这魔头为什么要与我天门派为敌。桃花,你来吧。”

北师叔桃花一拱手,走到东师叔刀朗面前,从他手里拿过来一块通体漆黑的墨玉。那墨玉是一个圈圈的形状,只有指甲盖大小,被穿在一条明黄的绳子上,怎么看也不是是个镜子,倒像个在地摊上买的装饰吊坠。

眼见桃花师叔缓步走到师父的石椅之后,把那吊坠恭恭敬敬地放在椅后的台案上,之后又走到台案后,面对着大片空荡荡的石墙站着,又像是发愣,又像是祷告念咒,不禁分外好奇。

“哈大叔,这个前因后果镜是什么东西?”哈大叔自从扶起她后,就一直站得离她不远,这会儿她见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桃花师叔身上,偷偷凑过去问。

“前因后果镜是天门派开派祖师的师弟,也就是师叔祖造的。”哈大叔耐心地解释,“宝镜的名子非常长,简称为前因后果镜。”

“名子真的很长,我听大师兄说过一次原名,非常难记。”他们的说话声引来了八师弟尚黄乙的注意,多事的凑过来说:“原名叫做,欲知前世因,欲知后世果,看我集天地之灵气,采万物之­精­华的原原本本、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万试万灵,不灵不要钱、通天彻地、事无巨细反应镜。”八师弟一口气说出这个名子,然后才长出了一口气,夸张的样子让虫虫对他又有了几分亲近之感。再说被一个二百岁,但外表像十六岁的人叫做师姐,那滋味还不是一般的盖啊!

“真的是长得变态啊!看来这位师叔祖也是个搞怪的。”虫虫叹了一句,直恨为什么没有穿越到那个年代,好与这位老玩童好好交流一下。

“变态?”

“没事没事。我是说,这个宝镜有什么用呢?”

“七师姐,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八师弟看来比较多话,生生把哈大叔挤到了一边去,招呼虫虫蹲在一根柱子后面。满殿的人都在严肃紧张地等着桃花咒语念毕,看宝镜显示真相,只有这两个八卦­精­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我们师兄弟出比较危险的任务时,都会带上前因后果镜,别看它小小的不起眼,可却是本派的镇山之宝,外人是不大知道的。这个宝镜的特殊之处就是他会记录执行这趟任务的过程,如果半路上出了什么事,镜子会原原本本的知道。像这次,只要取回被杀师兄身上的宝镜,再施法在灵­精­玉璧上反­射­出来,就知道他遇到了什么了。还有一桩神奇,这宝镜落到别人手里也不怕,因为除了师父和桃花师叔,谁也不能让它说话。”

哦,原来就是类似于监视器一样的东西,不过剑仙们用的东西更神神怪怪。可是这也太没有隐私权了,走到外面还要被师父遥控,如果以后她出任务,一定死命不要这东西。话说有这样的好宝贝,刚才大家还猜测个什么劲儿,直接拿来看不就是了。古人哪!永远不懂两点之间的直线距离最近。

“这次的任务很重要吗?”她问。

“只是例行的巡山而已。”八师弟的脸­色­有些黯然,“云梦山和附近的无穷山都是天门派属地,只是无穷山条件恶劣,没有人驻守。但师傅怕有魔教妖人来搞破坏,所以每月都会从四门中各抽出一名师兄弟去巡山的。一直都没事的,没想到这次――唉,花四海真该死。”

虫虫还想问什么,就听大殿内传来一阵咔啦啦地响声,大殿正面那片石墙从中间像两扇门一样缓缓打开,露出后面一片洁白莹润的玉壁来,约十米长、五米宽。

娘的,旷世奇珍!

“这是灵­精­玉壁。”八师弟告诉虫虫。

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十章 它,竟然断了!(上)

看墨武师叔把桃花师叔扶到一边,虫虫总算明白,让这个监视器放像是不那么容易的,看来要损耗功力才行。这样看来,还是她的世界方便,虽然不太潇洒,好在一Сhā电门,万事OK。

“关门。”白沉香低声交待了一句。

随着沉重的石门被关上,大殿内登时黑暗了下来,而同时那墨玉坠子突然立起,被无形的力量摧动着在石案上轻轻的旋转,一团温暖的黄|­色­光晕自墨玉上散发了出来,如雾气般向外漫延,渐渐笼罩了周围三、四米的地方,黄光也转淡为了白­色­,直到墨玉定定的在石案上立稳,所有的光芒也凝成一束,照­射­到了玉壁之上。

立即,有几条人影出现在了玉壁之上,虫虫虽然不认识那几个人,但看他们一行四人都是灰­色­的袍子,分别镶着红边,黑边,白边和青边,显然就是天门派属下四门的人。耳边,众人低声议论着什么,有的人眼圈都红了,证实了虫虫的猜测是对的。

“此刻,天门派四弟子正在云梦山以西三百余里的无穷山脚下巡山,忽然发现了魔教恶徒的踪迹!”一个特别好听、特别纯正的男人声音回荡在大殿之内,在众人的一片低语声中清晰地传了出来。

哇,好高级啊,不仅能够放映存入墨玉之中的影像资料,居然还能现场配音解说!

虫虫差点冲过去仔细看看这个欲知前世因,欲知后世果,看我集天地之灵气,采万物之­精­华的原原本本、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万试万灵,不灵不要钱、通天彻地、事无巨细反应镜,简称前因后果镜的宝贝。

这东西太神奇了,简直是技术不够、法力来凑!这是多么环保的能力啊,不用破坏环境,就这么做到了现代科技都做不到的事。一块墨玉记录了事件的始末已经很神奇了,现在简直是现场直播嘛!

她想看看那个藏身在墨玉中进行解说的人是谁,或者这只是个镜魂,可是她根本挤不过去,身体强壮的师兄弟们早就在玉壁前站得满满当当,她拼了小命才把脑袋从两条强健的臂膀中间挤进了一点,只能大致看到玉璧上的情况,根本看不到墨玉。

“以文师兄为首的四人追着魔迹进入了无穷山,只见满目青翠,鸟语花香,只是那魔教的两个恶徒已经没有了踪影。四人一商量,觉得魔教进入无穷山必有­阴­谋,于是顾不得满身风尘,山势险恶,一路追了下去。”

众人急着想得知这四名同门的死因,可是这镜魂居然和说书的一样娓娓道来,而且语气相当夸张,表演欲不是一般的强。而大家似乎已经习惯了镜子的这种态度,全体忍受着它的啰嗦。

虫虫听得好烦,于是­干­脆忽略掉那好听的声音,双眼望向玉璧,就见那四个人在一处非常险峻难行的山路上艰难地走着,一路走还一路蹲下来找着什么,明显是追踪敌人的足迹。

这哪叫山啊!明明是地狱的第一重,还满目青翠,鸟语花香?明明就是枯草烂叶、蛇鼠横行,这镜魂是什么审美啊!而且无穷山的气候看来相当奇怪,四个人一会儿汗流浃背、一会儿满面冰霜,一座小小的山,居然有着不同的四时气候。这样忽冷忽热的,人会得糖尿病的!如果以后师父派她到这个什么无穷山去,她绝对绝对不去!

玉璧上反应着真实的事件,而镜魂则在一边滔滔不绝的废话连篇,但所有的人都和虫虫一样,忽略着那好听却又烦人的声音,只关注玉璧上的影像。

一切都最真实不过了。天门派巡山的四名弟子无意中发现有两名魔教中人鬼鬼祟祟的进入了无穷山,于是追了上去,在还没有探查清楚魔教恶徒目的的时候,被对方发现,结果双方大打出手。那两名魔教恶徒的法力于天门弟子相当,不过他们人少,所以落了下风。

天门弟子看样子是想生擒魔教恶徒,谁知这两人凶狠之极,一出手就是同归于尽的招式,天门弟子被逼无奈之下,只能把他们杀了。最可怕的是,这两个人死后的尸体瞬时化为了一股黑烟,直冲云霄,好像发出一种信号,通知其他魔教中人一样。

四名弟子知道情况不妙,出了无穷山后就急匆匆地想回到驻地报告这件怪事,没曾想花四海突然出现了。他大概是在附近活动,看到那两名魔教弟子以尸气发出的狼烟,就一路追了过来。

剩下的不用看也猜得出了,花四海不能容忍自己的手下为人所杀,当即出手。这四个人也算机灵,在花四海强大的实力威胁下,居然逃到了云梦山脚下才被杀。

看他们还是没能躲过那场死劫,天门弟子虽然明知道结果,还是忍不住惋惜四名师兄弟之死,更是痛恨花四海穷凶极恶。虫虫冷眼旁观,觉得花四海其实只是霸道而已,并不是天门派人口中的卑鄙无耻,­阴­险­奸­诈之人。魔教弟子擅闯人家的领地当然是不对了,天门四弟子也没想打死他们,谁想到他们都是暴炭,打不过跑就是了,可他们却宁肯自绝于人民也不愿意被捉。花四海不明就理,知道自己人被杀,于是追到人家家门口杀人。

他够狂妄、够嚣张、够霸道,可是他只杀了那四个伤他门人的人,并没有祸及其他,这说明他是个不容冒犯的人,却不是个滥杀的人。也许西师叔苍穹说的对,他是借机试探天门派的底,但桃花师叔也说了,他所伤的人只是中了寒毒,不会危及生命。

“收镜开门吧!”黑暗中传来掌门白沉香的声音,语气沉稳,不带情绪,也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可是三大护法却明白掌门的心意,这前因后果镜虽然显示了花四海为什么杀人,却没有解释那两个魔教中人到无穷山是去­干­什么?

还有,花四海出现在那附近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呢?他是要对天门派下手吗?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问题就严重了。天门派除了他们几个外,全是尚在成长的年轻弟子,实力还不足以抗衡如日中天的魔教,要怎么办?

“先散了吧?”刀朗轻声问。

白沉香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三兄弟对视一眼,知道掌门是在忧心下一步要怎么做?魔教突然现身在无穷山、花四海来探天门派的底、他们这趟出门办的事也不能放下,一堆事都赶到了一起。

“还有――”桃花一指虫虫,“师兄,你的弟子的名子中都有一个乙字,这个丫头叫什么乙?”

白沉香看了一眼还在贼兮兮地观察前因后果镜的虫虫,袍袖一卷把那宝贝收回,没好气地道:“法力低微、茫然混沌,就叫蚂蚁好了。”

蚂蚁?蚂蚁!

每个人都听到了虫虫的别称,忍不住想笑。

虫虫气鼓鼓地瞪着白沉香,觉得她这个师父真不怎么样。拿她开心是吧?拿她不当回事是吧?蚂蚁就蚂蚁!反正她本来就叫虫虫。哼,也许这一山的人将来都要依*她呢,这回书就叫《小蚁雄兵》!

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十一章 它,竟然断了!(中)

师父说过,想要回到天门派的驻地,就要自己飞上去,也就是说,她要学会御剑飞行才能做到。

这是个苛刻的条件,因为她是纯正的­肉­体凡胎,没有一点法术基础,一个凡人要想练习到可以御剑飞行的程度,那不是十几、二十年就能办到的事。

苍穹师叔说过,八剑弟子比八剑还要重要,因为剑是神剑,无论是谁也毁不了。可神剑自己选定的主人却是七名还很稚­嫩­的小剑仙,外加一名来路不明的白丁。假如不怀好意的人真的要破坏八剑聚齐的威力,随便杀一名剑主就可以了。到时候,天门派又去哪里再找一个人御使却邪剑呢?

既然八剑弟子如此重要又如此脆弱,做为天门派掌门的白沉香应该极度爱惜和保护才对,可他却让虫虫呆在没有任何强大防护的紫竹林里,由一个法力很低的守园人做为启蒙老师。

这就好像把她放到了盘子上,然后四处托着盘子问那些虎视眈眈的人,“想吃吗?随便吃一点吧!这菜的名子叫蚂蚁上树。吃吗?小菜一碟,白送!”

这件事充分说明了一个问题,白沉香虽然收了虫虫为徒,却是极不信任她的。他同意收她为徒,仅仅是因为她偶然拔出了那把剑,还因为她的屁屁上有一个他不能亲自证实的剑主印迹。在他的心里,从没有真正认定虫虫就是却邪剑选定的剑主,说不定是当时情况太危急,这把通灵宝剑借这来历不明的怪丫头之手拯救了天门派。

从另一个角度讲,神剑与选定的剑主之间有心灵感应,如果姚虫虫小蚂蚁是却邪剑真正的主人,神剑一定会有反应,并且天命也不会让她轻易的死。

对于虫虫而言,自从听说了陈兵八剑的事和苍穹师叔的担心,她就知道自己才摆脱了前一个危险就陷入了另一个危险之中,也知道她呆在紫竹林里,没有人、也没有结界保护,随时能被人拉出去大卸八块。

她觉得师父对她一点也不真诚,难免有点被拒绝的挫败感,而且想到自己的小命随时会挂,也真是害怕。不过她是个随遇而安且乐观的­性­子,既然不能抗争,就只好接受了,发愁没用的话,还不如开开心心的过。

刀朗、墨武虽然觉得掌门师兄的决定似乎不妥,但还是先送虫虫和老黑下山,就见虫虫一路上都笑ⅿⅿ的,都觉得这丫头没心没肺,她的脖子上随时有一把刀会落下来,难得她还满不在乎,又是气她不动脑子,又是喜欢她这种马虎天真的个­性­。

送他们到了紫竹林后,两位师叔嘱咐了一番,然后又加布了一层结界,虽然因为没有神器护阵,也没有适当的地势和方位,结界的防护力不很坚强,但总比完全任人出入好多了。

送走了他们后,虫虫安心地住了下来,正好老黑、也就是哈大叔的竹屋有两间,里面还有些简单的家具,只要随便打扫一下就能住人了,所以当天她不用席地而眠。

这一晚上她睡得非常安稳,迷蒙之间,似乎做了一夜的梦,只是醒来后都记不起了。甚至她很恍惚自己是谁?真的是叫姚虫虫吗?真的来自于一个现代而繁杂的社会吗?这真的是剑仙的世界吗?

还有,既然这只是她的一个梦,那梦中的帅哥是谁?那个黑衣散发的高大男子,身外一层淡淡的美丽银光,一条黑龙盘绕着他的周身飞舞。想想,她还真有够HC(花痴)的,只不过见了一面罢了,那男人还是要杀她的,她居然梦到人家!

一推开竹门,虫虫的嘴巴立即张得好像咬钩的鱼一样,惊叹了半天合不上,恍然以为踏入了仙境。

昨天回到紫竹林已经很晚了,疲惫又屡受惊吓的她早早吃了东西睡下,自从穿越到剑仙的世界以来,她第一次真正观察这个地方。

这个小山谷三面环山,扑面映入眼帘的是大片大片的青翠葱郁,山壁上覆满了长青藤和枫叶一样的植物,满目的绿­色­点缀着点点火红,被晨风一吹,红绿相间,美得生动无比。

地上,没有一处光­祼­,草地、花田、菜地依地势的高低错落有致的分割开,草地修剪得整整齐齐,蔬菜长得水灵可爱、那花田更是­色­彩缤纷,姹紫嫣红,好像有一块巨大的、自然的地毯铺满了山谷。

她和哈大叔住的地方是西北角的一个小院落,一排两间竹屋,大概是为了防止山谷中潮湿之气的侵蚀而垫高了,那么大间的竹屋巧妙地架在了无数粗竹支起的架子上,初看上去,好像是凌空虚设一般。

竹子绿得醉人,上面遍布星星点点的亮紫斑点,刚升上半空的阳光明亮而温和的照在上面,竹屋竟似散发着淡淡的紫­色­微光,让虫虫怀疑这­精­致的竹屋是虚幻的。再看向远处,山谷唯一的入口处,那片紫竹林也似梦似幻,青翠欲滴的绿­色­中夹杂着道道紫­色­,也不似人间的景物。

竹屋外,以粗竹围成了一首篱笆墙,一些不知名的小野花、小藤蔓爬满了篱笆,这些生命顽强的植物蔓延着生长,直到那个宽大的井台边。

井台以及井周围的地面都是以粗砺的黑石砌成,在一大片梦幻而柔软的感觉中突兀的存在着,提醒着虫虫这不是梦,这是真的。她确实来到了另一个世界,因为她原来所在的世界是绝不会有这样不染一点凡俗的地方的。

她在房前屋后找了找,除了整齐的摆放在院落中的农具,哈大叔不见人影。那些农具是否和现代的相同,她不知道,都市的姑娘早就五谷不识了,她连小白菜和菠菜都分不清,何况这些比较“原始”的东西。

“哈大叔?”她喊了一声,没人回答她,于是她缓缓步出院落,感觉在这种娴静安详的环境中,心也变得平和起来,脚步都不自觉的放轻,难怪哈大叔是那么温和善良,原来环境真的会影响人。

先逛了逛菜地,蹲在地上看了半天,差点把鼻子顶到那些模样都差不多的叶子上,结果还是一种蔬菜也没有认出来,只好转去花田。她以前曾经研究过花语,花卉知识还比较丰富,虽然她总是在花店里看到花,但考虑它们生在土里的样子也不会差很多。

慢慢逛了半圈,她确定仙山上的花与凡俗世界的花是类似的,而这片花田的花朵虽然花­色­不同,但看来很像是凡界的蝴蝶兰,哈大叔似乎相当喜欢这种花。那花状如蝴蝶,被微风吹得轻轻摇摆的时候,就好像一只只蝴蝶在飞舞,而那些真正的、­色­彩斑斓的蝴蝶也在花间盘旋,相互对应,实在美极了。

“哈大叔?”看到一个男人的身影从花丛中站起来,虫虫开心的叫了一声。

“丫头,起床了?”哈大叔憨厚地笑,似乎很高兴看到虫虫出现。

被人欢迎和喜欢总是会令人愉快的,所以虫虫也很高兴,嘴头甜甜地道:“哈大叔,你在做什么,我来帮你吧?”

“不用,这花田一向是我照顾的,你不用Сhā手,只要练好法术就行。”哈大叔用一把小铲最后培了培一株蝴蝶兰的土,“掌门师兄说了,让你今日太阳一出就开始练功。我刚才在你窗外一听,你睡得正香,­干­脆让你偷懒一下。呵呵,你这丫头可害大叔违背掌门师兄的命令了。”

“天不亮就要起床啊?”虫虫大吃一惊,她是夜游神一族,一到晚上­精­神就大,早上很赖床。

“丫头啊。”哈大叔语重心长地说:“掌门师兄虽然严厉一点,但不是坏人,你要让他相信你就是却邪剑的主人,你要勤奋,知道吗?”

我才不稀罕白沉香的承认!虫虫心里想,但不忍心反驳和气的哈大叔,只好胡乱点了点头。

哈大叔明白她的心意,继续道:“我们天门派每三个月都要考较一下弟子的修为进展,你可不能丢大叔的脸啊。距最近的一次考试还有一个月,至少你要学会障眼法,这可是最简单的法术了。”

“还要考试?”虫虫再度大吃一惊,脸都跨了下来,她离开校园后曾经发誓再也不考试了,没想到今天要破誓。不过再想想,她是天生的应试人才,最会临时抱佛脚,想来应付这些神仙也不会太难。反正她也不想成绩有多么好,只要不是最后一名,只要有人给她垫背就好。

第一名?太累!

最后一名?太废!

名次太*前?会让人有期待,期望你再进一步!

名次太*后?会让人家想帮助你,让你进步一点!

只有中间偏下的成绩会不被人注意,这是她多年来的经验,所以她会继续发扬光大这一规律。

只是以她的情况来看,她不可能和别人比,只要不断的有点进步,缓慢但又不会停滞,不让白沉香老头子绝望就可以了。

想通了这一层,天生乐观的她就又放下心头重担,开心了起来。

“好吧,我尽量努力,不让哈大叔被人耻笑为不会教徒弟。”

“我只是代师兄教你些入门的法术,你的师父可是掌门师兄哪。”哈大叔好和气地微笑:“不过你为什么叫我哈大叔呢。老一辈的人都叫我老黑,你的师兄弟们都叫我黑师叔。”

“我不要和他们一样,这样哈大叔就是我一个人的啊。”虫虫一步跳到花丛中,没办法解释哈里波特是谁,只得胡乱解释,“哈大叔不喜欢吗?”

“随你高兴好了。只是――丫头啊,以后到这片花田里来要小心些,这些花都是大叔的命根子,舍不得它们被压断枝叶。”

虫虫左右一看,这才发现哈大叔是在整理一片被压倒的蝴蝶兰,那是她昨天从天而降时搞坏的,再看哈大叔那怜惜的神情,郑重的点头答应。

“那好,大叔现在给你弄点吃的,然后我们就学习一下最简单的障眼法。”

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十二章 它,竟然断了!(下)

虫虫被迫开始了她的修真生涯。

她感觉自己像回到了原始时代,日出而做、日落而息,每天不是练习那个据说是最简单的法术,就是在紫竹林里转悠,整整一个月的时间足不出谷。

开始的时候她觉得生活很是枯燥乏味,不过她这个人有一桩好处,就是能在最简单平凡的事物中找到乐趣和希望。于是山谷中所有的东西都被她研究了一遍,竹屋、水井、篱笆、草地、花田、所有的蔬菜和那片紫绿相间的神奇竹林。

师父白沉香把她扔到这个地方来,除了温和寡言的哈大叔没有其他人的存在,连一只狗狗都没有,大概就是想让她安心修炼,可是没想到一根草都能引起她的兴趣,所以她的修炼实际上还是处于不用功的状态,三天打渔、两天晒网,每天修炼的时间不到一个时辰,她总有借口去做其他的事,尽管连一日三餐都是哈大叔负责的。

哈大叔开始时很担心,见她坐在草地上看蚂蚁打架都能津津有味的看上一个时辰,期间还笑得前仰后合,自己哄自己玩得很开心,怕她这样一辈子也修炼不成最简单的障眼法。可后来渐渐被她随遇而安、粗疏天真的­性­格所感染,­干­脆想开了,随她去。

“师父不是叫我蚂蚁吗?”虫虫说得有理,“我现在就是在研究蚂蚁­精­神呀!”

蚂蚁不会迷路,可虫虫是路痴,但她却也不怕在山谷中迷路,一来这个山谷很小,二来紫竹林外有结界,她一个凡人没办法离开很远,最重要的一点是,白沉香老狐狸后来醒过味儿来,怕她跑路,专门弄出一个东西来控制她。

那东西是一对木雕手环,外观古朴质拙,看着很普通,但却和孙悟空的金箍­棒­一样可以随意大小,而且一旦戴上就摘不掉,除非是砍断手臂或者是白沉香良心发现,亲自施法解除,而这两种方法都不太可能。

这对手环一个套在了哈大叔的手上,一个套在了虫虫的手上。事先虫虫并不知道这手环的作用,和孙悟空一样是被骗的。哼,法宝多的人都是坏心眼!

“这是子母连环。”来送手环的桃花师叔一脸笑ⅿⅿ地解释:“黑师兄手上的是母环,你的是子环,只要戴上了这对手环,你就不会迷路了,因为你一离开黑师兄超过三箭之地,就一步也走不动了,任你如何拼命也寸步难行。”

这分明是控制她的,好像在小狗脖子上拴一条链子!这帮人是神仙嘛,怎么这么­阴­险的!再说,不是说剑主随时会有生命危险吗?如果魔教派人来杀她,哈大叔就在附近,她跑不了,还会连累人的!

“这个法宝还有一个名子,叫做连连看。”桃花师叔坏心眼地欣赏着虫虫脸上变化多端的、咬牙切齿的表情,觉得这个新师侄真是很好玩的,他从没有见过这么感情外露的人。

哇*,连连看都出来了!和魔教大战的时候会不会叫CS大战哪!

她不死心,当场试了一下,发现这个“连连看”确实拿不下来了,而且当哈大叔站立着不动,她大约跑出那所谓三箭的距离时,真的好像撞到一堵无形的墙上一样,任她使出吃­奶­的劲也不能向前一步。哈大叔几前一步,她也可以再走一步,如果哈大叔向相反的方向走,她就会被连连看上的牵制力拉回来,行动不由自己,比坐牢还不如,好像个牵线的木偶。

幸亏牵线的是哈大叔,否则她气得当场就要撞山壁自杀!

一转头,看到桃花师叔一脸幸灾乐祸,连装装同情也不肯,那神情是说:我们掌门师兄多老辣啊,你个小丫头,老老实实当你的小蚂蚁吧!

她恨不得跳过去,一拳打到那张帅脸上,心中暗下决心,不扳回这一局她就不叫姚虫虫!

蚂蚁怎么了?蚂蚁也是有尊严的!

送走――不是――是赶走了好事的桃花师叔后,虫虫苦着脸坐在井台上,考虑着跳井自杀能不能穿越回去。

她来的那个世界虽然混乱嘈杂又肮脏,不过还是有自由的,真正是物质极大丰富,人民为所欲为。这里呢?虽然环境优美、没有污染;生活轻松,没有竞争;饭菜虽然是素食,不过确实非常好吃;不用工作,只随便摆摆样子练功就行;可以活很久,将来也许还会飞;还有哈大叔对她那么好,每天有许多新奇的事情可以发现外,也没什么好处了――

唉,她良心坏了,两个世界的优劣对比起来,这里的好处还少吗?至少,这手环还很漂亮,而且跳井后生死未卜,不如等待机会报复白沉香那个坏银!还有桃花!还有苍穹!外加上刀朗和墨武,这两位师叔没有惹她,可谁叫他们有那么可恶的师兄弟来着。

“丫头啊,掌门师兄也是为你好,怕你玩野了心。”哈大叔安慰她:“玉不琢、不成器,你师父虽然严厉了一点,但却是想让你成材啊。”

“哦,那我练功去。”意外的,虫虫点了点头,“大叔说障眼法变石头是最最简单的是吧,今天我就练习这个。”说着跑回自己的房间了。

她倒不是突然变得乖巧听话了,只是她觉得她至少应该能变块石头什么的,遇到危险时躲避一下,不要连累善良的哈大叔,虽然她很怀疑如果魔教真要杀她,这个狗屁障眼法管不管用。

就这么着,终于到了考试的时间,虫虫的法术进展令哈大叔惊喜不已,因为她发现虫虫只要肯有一点点的努力,就能有很大的进步,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是个法术天才!

“在这里比试吗?”虫虫看看山脚下黑压压的人,有点奇怪,记得以前哈大叔说过,天门派的考试是在钧天后的校场里进行的啊,什么时候改在这里了?

前些日子,花四海大闹云梦山的山门,害得平整的山前空地碎石遍布,山阶堵塞,不过现在已经整理好了,没有一点曾经遭到破坏的痕迹。那八块藏剑石仍旧骄傲地耸立在那里,花四海的魔力没有伤害它们分毫,根本没有像其他石头一样粉末化。

“不会在这里比试的。”哈大叔也一头雾水,“这是本门内部的事,应该会防止外人偷窥的。”

白老头又要新花招!虫虫警惕地想。

就见白沉香慢慢走到了空地中央,先长篇大论、之乎者也了一番。虫虫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就见众弟子都神情兴奋,而桃花师叔虽然仍然正襟危坐,但在看到她的目光扫来时,偷偷眨了眨眼睛。

大事不妙!肯定不妙!桃花师叔这神情意味着她要倒霉,不然这唯恐天下不乱的帅哥不会那么一副期待的模样。她要跑!可是跑到哪里呢?变石头?还是找块石头藏着?

“蚂蚁,你来!”白沉香貌似和蔼,实则很有威胁­性­的声音响起。

蚂蚁?是谁?师父在叫她吗?

哈大叔轻轻推了推一直往后躲的她,耳语道:“别怕,去回掌门的话,你是他的七弟子,应该站在钧天一列的。”

虫虫还是不自禁的往后挪。

“蚂蚁!”师父的声音有点严厉了。

“我不去!”她冲口而出。

“来,别怕,不考你,毕竟你没有道术基础,又是初学,为师不会为难于你。”

不会为难吗?为什么她就是觉得不安呢?非常非常不安,好像大难临头!

感觉场上数百双眼睛望向自己,虫虫不得已,只好半寸半寸蹭向场中,等得白沉香差点当场撕下掌门的威严伪装,跳过去把她拎过来。

“来,蚂蚁,既然你是却邪剑认定的主人,今天对你的考较就是――”白沉香的眼神变幻莫测,“把却邪剑拔出来!”

五雷轰顶、天塌地陷、世纪大海啸、这可是足以让地球毁灭的消息啊!

“师父,我不能――”虫虫可怜兮兮地低着头。

“别怕,为师让你去,你就去,拔不出来也不是罪过,不过试试你的法力罢了。”师父的决定像圣旨一样不可违拗,“天门派门规的第一条就是不得违背师命,你忘记了吗?”

天门派那么多条烂规定,她哪知道哪条对哪条!虫虫心里骂了一句,可眼看现在这局势是骑虎难下了,眼见不拔剑意思一下是不行的。没想到白沉香跟她玩­阴­的,如果她拔不出,是不是要赶她下山?

偷眼看了一下哈大叔,见大叔向她点点头,意思是拔不出来也没关系,虫虫心里一宽,咬牙想着,反正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死早托生,拔就拔吧!

长呼了一口气,她大步走到第七块大石前,还没伸手拔剑,却邪剑就发出了嗡嗡的响声,剑身也颤抖不止,好像是兴奋,又好像是警告,更好像是――恐惧!

场地上,大家发出了惊喜和惊叹的声音,大概都觉得却邪剑在召唤主人,就连一向沉稳的白沉香都流露出一点紧张的神­色­,紧盯着虫虫犹豫的把一只手放到剑柄上。

拔不动,剑在手下颤抖着。那么,两只手。还是不行。再加一只脚,用力蹬着石头,不行。最后两手两脚全上,像那天一样以全身的重量去拔剑,仍然是不行。

“你个死剑,一点不配合,我不要你了。”虫虫觉得在这么多人面前失败丢人极了,痛骂一句,用尽全身的力量向后猛拉。这回,剑有了动静,伴随着呛啷一声,虫虫惊喜地感到手上坚实的后拉力空了,她又像那天一样,整个人四脚朝天摔到地上。

知道手上还握着剑柄,虫虫心里的开心没办法形容。她果然是神剑选定的主人啊,这不就拔出剑来了吗?而且剑也没有像那天那样再弹回去。

可是等等,为什么师父面­色­铁青,周围惊呼声四起?为什么三位师叔的表情那么奇怪,好像天塌下来了一样?

虫虫艰难地爬起来,看到自己确实是拔出剑了。呃――确切的说是拔出了一部分,因为那把神剑,据说天雷地火也毁不了的神剑它――它,竟然断了!

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十三章 雷霆之怒

这么大个场地,几百号人,居然寂静到死,就连呼吸声也听不到,就是掉在地上一片枯叶,声音也仿佛大得像打雷。众人大眼瞪小眼,全部被眼前的事实吓得进入了木僵状态。

一定是做梦!据说梦中没有声音,一定是的,不然为什么师父不上来拍死她?是梦就好了,只要醒了就万事OK,好,姚虫虫加油,现在就要从梦中醒来。

虫虫用力闭上眼睛,可就在这时,耳边却来了一阵嗡嗡的声音,像是哭泣,又像是低鸣,睁开眼睛一看,就见离她最近的七位师兄弟正手脚并用,和自己手中的剑较劲儿。

那些剑自有意识一样,拼命抖动着,似乎伤心自己家的老七被面前这个吓呆了的小女子“杀死”,愤怒的想要窜出剑鞘,把毁剑的罪魁祸首穿个透心儿凉,让她血债血偿!

不是梦!虫虫悲哀地看清了事实,下意识地要辩解,张了半天嘴,只说出了一句:“这――这不能怪我!”

“不怪你?!”白沉香斜睨着虫虫,一脸山雨欲来前的可怕平静,而且这将是一场极大的暴风雨。

“是啊――我是说――我说我拔不出来,但师父你偏要我试一下,你还说――”

“我说了什么?”

虫虫说不出话来了,因为当时师父说的是“拔不出来也不是罪过”,可没说把剑弄断了也可以免除惩罚。

“你居然毁了我天门派的镇派之宝!说,你究竟是什么人?”白沉香心中悔痛交加,平时引人为傲的冷静沉着荡然无存,突然怒喝一声,吓了虫虫一哆嗦。只见他身上的紫边灰袍无风自动,慢慢涨起,似乎充气了一样,眼睛中那种愤怒和绝望都要把空气点燃了。

“掌门师兄息怒,虫虫一定不是故意的。”哈大叔第一个反应过来,上前几步把虫虫护在身后,“这一定有巧合、有天意!”

“天意?什么天意?是上天派了这个妖女来毁掉我天门派唯一的希望,振兴的基石吗?”白沉香怒极,身上不断传来吱吱嘎嘎的响声,“我不管她是上来派来的还是魔教派来的,没有人能毁了天门派的神剑还能活着走出这块地方!老黑你闪开,难道你是要和她一起化为焦土吗?”

“师兄,你听我说。”哈大叔急了:“这一个月来我一直和虫虫在一起,我敢以脑袋保证,她绝不是魔教派来的,却邪剑――却邪剑被毁一定有其他因由!”

“你的脑袋?”白沉香的衣袂、袍袖猎猎作响,人像要爆炸了一样,又像是能引出天地五雷,当场把虫虫劈死,“几百年了,若不是八剑齐聚的希望和威力,我天门派将如何你很清楚,和这些比起来,你的脑袋加上我的脑袋都一钱不值!”

“可是师兄,这里面一定有蹊跷,把这件事搞清楚再做处罚也不迟。倘若虫虫是冤枉的,或者却邪剑是应天劫而断,到时候追悔莫及啊!”老黑说着跪倒在地,痛心疾首。

“你不要一味袒护这个妖女,我早就怀疑她来路不正。就算却邪剑是应劫而断,天劫也一定是这妖女启动的。她来的时候花四海也在,说不定就是她把灾祸引来了。哼,当时花四海杀了她就像捻死一只蚂蚁般简单,却一直不动手,大庭广众之下,两个妖邪眉来眼去,一看就知道是妖邪之徒!掌门师弟,除恶务尽,不能姑息养­奸­!”白沉香还没说话,一位师伯级的人大声道,正是那天和苍穹师叔吵嘴的杨师伯。

虫虫是个火爆的脾气,点火就着的,刚才因为毁了神剑,情怯得很,一直也不敢说话,不过她被白沉香咄咄逼人的吓唬就罢了,此时见不相­干­的人也废话连篇,哪里还忍得住,当场就跳起来,大叫道:“死老头,我招你了?凭什么这样说我!当时全天门派的人和花四海恶斗的时候你在哪儿?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妖邪了?又是哪知眼睛看到我眉来眼去了?咱们一码归一码,现在说的是神剑的事,你少来这些不相­干­的!”

“掌门师弟,你收的好徒弟啊!”杨师伯大概没被人这样顶撞过,抖得比那些神剑还厉害,“她说得好,现在说神剑的事,她毁了上古神器,还这样没大没小。你说,该怎么办吧?”

白沉香的眼睛看着地上断成四五截的却邪剑,见那神器一动不动,光芒也不闪,好像凡铁一样躺在地上,心里的感觉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自从他入天门派学艺的时候,陈兵八剑就Сhā在云梦山脚下的藏剑石中了,虽然千百年来没有人拔得动,但它们就仿佛是护佑天门派乃至整个正道的天地正气一样存在着。

后来天门派突遭变故,一夕之间高手尽皆神秘失踪,天门派也由天下第一大派窘迫落寞到了几乎关闭山门的境地,如果不是陈兵八剑仍在,他又如何让天门派重新焕发生机呢?

剑主一个接一个的出现,一方面他感叹天门派重新崛起的曙光来临了,多年没有实现的愿望可以在他这一辈实现,另一方面他也在想,剑主齐出,必是天下大乱、妖孽横行的先兆,所以保证这八把神剑的安全,使八剑剑主尽快成长是他必须做到的,否则邪气旺盛之时,别说拯救天下苍生,就连自保只怕也难以做到。

他苦心经营,殚­精­竭虑了这么多年,不成功便罢了,现在却毁在他手里,叫他如何自处,如何原谅自己?这个可恶的丫头毕竟是他收了做徒弟的,让她在众人面前试着拔剑也是他的主意,而现在这个结果要怎么办?

“掌门师弟,拿不了主意吗?整个天门派交到你的手里,你就连个妖孽也制服不了吗?”杨师伯又叫道:“神剑毁在她手里,应该受五雷轰顶之罪!”

“不能这样,师兄!”哈大叔眼见白沉香眼神里杀机闪动,大声阻拦,“这事来得太突然了,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做决定。我天门派是天下正道之首,怎么能做出这种令人垢病、落人口实的事!”

“毁了神剑罪大恶极,这妖女死上八百回也抵不上神剑万分之一!”

“生命诚可贵!亏你修道这么多年,连这个也不懂。我怎么死八百回也抵不上?哼,不就是一把烂剑吗?我帮你们重新铸起来就是,了不起再找一把一模一样的。”虫虫在火头上,理智极度匮乏,或者说几乎为零,顾不得哈大叔一个劲儿的拉她的手,和杨师伯争辩。

“蚂蚁,住嘴!”白沉香大怒,袍袖一挥,一股狂风夹杂着滚滚的雷声平地卷起,向虫虫直袭而去。

他不是想打向虫虫,可怒极失控,等发觉自己错手,后悔也来不及了。

……………………………………

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十四章 神秘的护体真气

师兄!

四个声音同时响起,都没想到白沉香怒到这个地步,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墨武、桃花和刀朗分别从三个方向出手,深浅不一的红光从他们的掌中疾飞而出,瞬间化为千丝万缕的红丝,发出哧哧的声响,默契的冲向虫虫面前不到两米的地方。红丝甫一接触就迅速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细密的光网,把虫虫护在后面,而在光网和虫虫之间还挡着一个奋勇当先的哈大叔。

然而却邪剑的被毁使白沉香痛极攻心,无意中竟然使出了七成的功力。这一击挟了雷霆之势,夹杂着闪闪电光的狂风打着旋儿猛冲了过来!

三位护法的功力本就不及掌门人,加上事出仓促,所以当风雷与光网相交的一刹那即被搅得粉碎,伴随着震耳欲聋的怒号,半空中无数的红­色­光球纷纷撒落,天空中宛如降下了一篷光雨。与此同时,狂风冲破阻碍,巨大的风力把作为第二重的保护哈大叔卷起,摔出几十米远,之后向虫虫当头击来。

完了,完了,当真要被雷劈了!机率这么容低的事也被她遇到!

虫虫连逃命的时机都没有,只能闭目等死。她觉得自己被一种愤怒的力量掀起,像暴风雨中的树叶一样无力无依,被卷得东倒西歪,不能自控地飞向半空,然后远远的摔了出去。

不过,还好。

她没有感觉到痛苦,甚至连那可怕的狂风也没有扫到她,耳边除了滚滚的雷声,什么也听不见,好像她的全身都包在一片藏着惊雷的透明雨云里,而这雨云膨胀成一个球状的保护膜,护着她没有受到直面重击。

瞪大眼睛,她惊骇地看着地面上的景物和人影越来越小,眼前的山壁却急速变大,在她还没有惊叫出声的时候,整个人已经狠狠的呈大字型撞到了山上。

厚,这下帅了,要被拍成柿饼了!

她吓得紧闭双眼,耳边就听啪的一声,没感觉到疼,人却急速坠了下去,滋味和那天掉落悬崖差不多,只不过很快就落了地。这一次她特意留心了屁屁,万幸,没有再被盖章了!

全场再度寂静,连那七把鸣叫不已的剑也停止了抖动。虫虫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人,又感觉了一下自身的情况,空白成一片的大脑慢慢恢复了意识。她蹭的一下跳起来,指着她的师父气呼呼地叫:“白沉香,你也太狠了,我好歹是你的弟子,师徒如父子、虎毒不食子,没想到你比魔教的恶徒还邪恶。哼,现在老子正式通知你,我炒了你了,从此咱们一刀两断!大路朝天,各走半边!”

自从却邪剑被毁,白沉香的心就一直很乱,又想拍死这只蚂蚁,心中又隐隐觉得不妥,刚才一时错手,本来很是懊悔,这会儿见她没上没上的,一点也不把师尊兼掌门放在眼里,登时大怒,施展腾云术,一步就来到虫虫面前,抓住她的衣领,拎她到场地中央来。

“孽徒,真反了你了,连白沉香都叫出来了!还说什么老子,谁是老子!”

虫虫像一只被捉的小鸟一样死命挣扎,却哪动弹得了分毫,最后气馁地­干­脆不动,勉强扬起脖子,怒瞪着白沉香,一点也不含糊的。白沉香怒火中烧,也这么瞪回去。全场几百口子人就那么看着他们师徒二人大眼瞪小眼,没一个人敢说话。

除了那个讨厌的杨师伯。

“妖孽啊!她是妖孽啊!”他尖着嗓子叫:“大家都看到了,掌门人这招风雷掌是雷霆万钧之势,居然――居然被妖女的护身妖气挡了回来。试问,一个一点道术基础也没有的女子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护身之气,怎么能挡住白掌门的一击?这个来历不明的妖女一定是魔教恶徒!”

他叫得声嘶力竭、捶胸顿足,好像哭丧一样,张口妖女,闭口恶徒,虫虫却没有反驳,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什么护身妖气上。

她不是妖,也没有一点法力,祖上八辈子没人修过道,*遗传也是不可能的,所以她不会凭白无故的出现特异功能。那么护身之气又是什么东东?难道就是这个东东保护她从悬崖上掉落的时候没有摔成­肉­饼,也是这个东东让她没有在师父掌下被拍成|人­肉­包子?

可是,它是哪里来的?难道是她旅行时遇到的那个――

她举目四望,寻找她最信任的人,见哈大叔正从远处跑来,嘴角边挂着一丝血迹,显然是扫到台风尾而受了伤。他的功力是全天门派最差的,不过毕竟不是凡人,虽然被摔出几十米,也只是受了伤而已,只是他自己的法宝――就是那把扫帚被毁了,他只能一路跑过来。

看到哈大叔受伤,虫虫放下了自己的事,再度向师父狂甩白眼飞刀,但这次白沉香却没有看他,而是和三位护法交换着眼­色­。

他收的第七弟子,这个不听话的、顽劣异常的、气得他半死的女徒的身上,确实有一道强大的护体真气。这个孽徒尽管懵懵懂懂,他们可都看得清清楚楚,当他的风雷掌打到她周身外半尺,当他以为这丫头要被他一掌拍死的时候,她的胸口处突然散发出一种颜­色­极淡的金光,光芒上还有些黑黑的字体,把她全身都罩住了,一点伤也没受。

看她的样子,也像是不知道这护体真气的存在,那她究竟是谁?她真的是天定的却邪剑主吗?如果是,为什么其他神剑剑主的身上没有这强大的真气呢?那真气光华灿烂,一点妖邪之意也没有,证明她绝不是魔教中人。那她怎么会把却邪剑给毁了呢?

“掌门师兄,请听我一言。”四大护法中,刀朗最是清醒冷静,见状忙上前施礼道:“虫虫虽折断了却邪剑,但仔细想来,神剑是任何人毁不掉的,除非她真的是剑主。也许这其中有什么我们还未得知的缘故,我看不如先把虫虫关押起来,把神剑的残片也收起,大家商议一下要怎么办,总胜过仓促决定,其后再追悔莫及。”

他们师兄弟相处了几百年,彼此心意相通,因此刀朗这样一说,墨武也上前道:“东师兄说的对,这事需从长计议。”他说完,桃花也同样表态。

白沉香已经冷静下来了,早就想如此决定,但还是装模作样的想了想,弃一边杨师兄大叫着“养虎为患、养虎为患”的叫声于不顾,点了点头。

“帝乙,把残剑收起来,带到钧天去。”他恢复了一派宗师沉着威严的举止,“把这个劣徒给我关到昆吾连天洞去。”

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十五章 第五重

“掌门师兄,等等。”哈大叔急忙阻拦,“您要把虫虫关到昆吾连天洞的第几重?”

“这样的劣徒,关到第九重去领罪!”白沉香厉声道。

此话一出,只要是同情虫虫的人都大吃一惊,哈大叔更是急道:“不行啊,师兄,第九重­阴­寒与酷暑之气太重,每晚一遍的刮骨风刀更是厉害,虫虫没有法力,她抵受不住这个的。”

“哼,她连掌门师弟的风雷掌都不放在眼里,昆吾连天洞的第九重又算什么!”杨老头又来多嘴,可是没人理他。

“师兄,把这丫头关到第九重――只怕是不妥。”刀朗凑近了白沉香低语道:“她虽然有护体真气,但看来不会运用,刚才的真气外泄,一定是被偶然激发了出来,如果真的日夜受刮骨风刀之苦,无异于杀了她。依我看,不如关在第七重吧?”

“第六重才好。”墨武Сhā嘴道。

“那不如第五重。”桃花又给疏通了一层。

“­干­脆把她请到钧天供起来享福,怎么样?”白沉香冷哼一声,眼神一扫,生生把老黑嘴里那句“好啊”给逼了回去。

此时,站在一边的虫虫已经恢复了理智,刚才指着师父鼻子大叫白沉香的气势已经消失了个彻底,偷眼看这几位天门派的顶级人物如买菜一样讨价还价,又听说要罚她去什么昆吾连天洞,立即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小白兔样儿,纯良又无辜,看白沉香死师父好不好意思太狠。

她明白这趟处罚是免不了的,只能争取最好的结果。昆吾连天洞她没去过,哈大叔也从没有提起,不过既然是受罚的地方,想来不会太舒服,听他们争论第几重的事,大概和地狱一样,越往下越可怕吧。

她是个娇气包,受不了苦,在左右不了局势的情况下,当然也不敢多话,心想要争取个好态度,让白沉香的铁石心肠动一点恻隐之心。她眼巴巴的盯着师父的嘴,生怕吐出的数字是置她于死地的地方,白沉香被她盯着心头烦躁,正好桃花唠哩唠叨的反复强调第五重对于虫虫有多么合适,于是情不自禁地说:“就这么办吧!”

话一出口,他后悔得恨不能赏自己一记风雷掌,因为这是极轻的处罚,而其他几个人则长出了一口气。虫虫察言观­色­,知道对自己的处罚不会很重,也很开心。

“要关多少天呢?”哈大叔又提出另一个问题。

“和苍穹的处罚一样没有期限!要看怎么解决却邪剑的事再说。”白沉香一甩袍袖,“杨师兄,麻烦你押这劣徒去受罚。”

“掌门师弟,为兄忠言逆耳,你这样心慈手软,将来必酿大祸!”

“杨师兄,多谢提醒。天门派能屹立数千年而不倒,自然不会那么容易被毁。小小一个女子,我们也不必如临大敌。”白沉香不冷不热的来了一句。

他不明白这丫头有什么好,怎么没有几天就得了那么多人的心,目前看来只有派杨师兄做行刑官才不会出现循私的情况,纵然这丫头有千般好,这样不服管教,也需要教训一下子。再说,对她的处罚简直算是没有一样。

昆吾连天洞共有九重,以第五重为界,下四重是受罚的地方,上四重是修炼的地方。此洞的奇特之处在于它日夜的温差,白天酷暑难耐,晚上冰寒刺骨,气温的变化非常剧烈。但从另一方面讲,也正是因为这种独特的气候和洞内石壁上嵌满的那些灵力强大的蓝­色­晶石,才使此洞与众不同,是一处对修道人的修炼极有助益的所在。

昆吾连天洞的上四重就是极佳的修炼场所,东苍天、西魭天、南炎天、北玄天、中钧天的弟子总是喜欢三五结伴到此处打坐,功力浅的在第一重,功力深的就可以向下一点,这也就是为什么天门派弟子的修炼进境总比其他门派的弟子更快的原因。

而下四重,一到晚上就有罡气猛烈的狂风从地底的大小洞|­茓­中吹出,吹在人身上就如同刮骨一样的疼痛,状如凌迟,整夜不止,越到下面越厉害,法力低微一点的人也受不了这种折腾,偏偏这怪风不会令人有一点外伤,所以成为了天门派惩罚本门弟子的地方。

奇妙的是:第五重却平静极了,与正常的环境没有一点不同,呆在里面的人不会遭到一点折磨或者磨练,除了没人进入这个分隔界、令人格外寂寞以外。

把那个丫头关到第五重,哪有什么惩罚效果,纯粹是让她躲清静去的。本来他也不会那么狠,打算把她关到第六重两天,让她吃点苦头后就把她关到第四重,好方便她修炼,哪想到几个师弟一直和他唱反调,让他一时糊涂,做出了错误的,却又不能收回的决定。

慈母多败儿!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海里突然窜出来这句话,转头看了看那几位“母亲”,居然一个个兴高采烈,不禁长叹一声,默念咒语,从老黑伸手收回连连看的母环,并改变手环上的牵制力,递给行刑官道:“请杨师兄把这个祭在第五重的两界石上,包管这劣徒不能随便乱跑。”

杨老头呐呐的接过手环,心中纵有万般不愿,却知道他这个掌门师弟表面虽然严谨沉着,骨子里却是个极刚的­性­子,做了决定的事绝不会改变,当下也不多说,挥手叫自己手下过来,拉了虫虫就走,哪知虫虫突然大喊大叫起来,吓了他一跳。

“师父,弟子还有最后一个要求!”虫虫叫得大声而凄厉,好像有什么生离死别的事。

“师父?不是白沉香吗?”白沉香微侧过脸,“这里有弟子吗?我倒是听说有一个叫老子的!”

“哇,师父,你的侧脸好帅啊。”虫虫无厘头的来了一句,倒不是为了拍马屁,而是嘴巴比脑子快,看到什么就说什么。

“说完了?好,那就去好好想想你错在哪里!”

“不是这一句!不是这一句!”虫虫拼命挣脱杨老头的两个手下,“只是一个小小的要求,死刑犯上路前不是还有断头饭嘛,能不能――能不能给我带几块哈大叔做的米糕?不要梅子味儿的,要竹叶味的,闻着清香,吃着好吃。还有还有,再来点兰花露,用紫竹林的井水做的,那个就着竹叶米糕最搭配――”

白沉香听的脸都绿了,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她大小姐以为是去享福吗?她是去受罚啊,居然还在这里点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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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十六章 正义的­奸­笑

“师父,师父您别走啊,没一点优待吗?”虫虫快被人扛起来了,还在拼命争取利益。好家伙,一个人到山洞里去,听说那里还不是很舒服的,当然死赖活挨也要多捞点好处,不然长夜漫漫、无心睡眠,虫虫姑娘她要怎么办呢?

可是白沉香是个铁石心肠的,连头也不回,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他的剑,伸手一挥就御剑飞走,身影很快化为了一个赤红­色­的光点。再看刀朗和墨武师叔,两个人微笑着向她挥手,好像是光荣的送孩子参军的父母,就差给她胸前戴上一朵大红花了。

哈大叔,那个最疼她的人,一直向她点头,意思是让她安心,乖乖的等几天,很快就会没事的。最可恨是桃花师叔,他偷偷向虫虫竖起大姆指,也没见他嘴­唇­动,他的声音就传到了虫虫心里:“好丫头,你了不起,我和掌门师兄相处了几百年,从来没见他在别人面前失态过,你今天让他一连暴跳如雷了三次,师叔服了你了!”

桃花师叔长得帅,举止文雅优美、一本正经,实际上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虫虫咬牙切齿地想,再也无力反抗,差不多被杨老头的手下举在头顶带去了昆吾连天洞。

“咱们也走吧,看这烂摊子要怎么收拾。”墨武看虫虫的身影消失在云海之中,轻叹道:“现在是多事之秋,但愿找到办法救回却邪剑,不然――”他说不下去了,祭出自己的铁笔,御笔而去,刀朗和桃花紧随其后。

三人到了云梦山的绝顶冰城后也不停留,直飞到钧天的撒星殿才落下来,就见掌门白沉香在殿中缓缓地踱着步子,显然内心愁闷异常,三个人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沉默着。

“不然――把苍穹放出来吧,他脑子活络,说不定能想出什么好办法。”过了好半晌,墨武忍不住道。

“不行,苍穹一向胆大妄为,沉迷于杯中物,这次不给他点教训,谁知道他以后还要闯出什么祸来。”白沉香摇头道,想起这个师弟就头疼无比,忽然又想起了被他戏称为蚂蚁的姚虫虫,觉得脑袋都要裂开了。

一般门派有这样一个不服管教的弟子就已经很不幸了,天门派却有一对儿,而那个小的似乎比大的还可怕,能不知不觉间就闯下滔天大祸!

他转头看看石案,那上面铺了一块纯白的天蚕丝绸,光滑的绸面上,那把碎了好几段的却邪剑就静静地躺在那儿,一点灵气也无。

“刀朗,无穷山最近有什么动静吗?”

“花四海不在附近,不过他手下的门人大批涌入无穷山,漫山遍野的乱跑,却也不来云梦山挑衅,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不会是无穷山出了什么密宝吧?”白沉香皱紧了眉问。

“我已经看过了,无穷山方向气息无异,只怕没有什么宝物出现。但是天相变化细微,西方有凶煞之气,看来魔道最近必有动作,我们要提早防范。”桃花道。

刀朗办事一向稳妥­精­细,桃花擅于卜卦观星,他们所说的话,他一向是极其信任的,而自从上回花四海上门挑衅后,他已经吩咐墨武加强了天门山的守卫,以墨武的能力,他也很放心。现在就两件事让他愁锁心头,一是弄不清魔道中人为什么频繁出入无穷山?二是要把却邪剑怎么办?

魔道中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到无穷山去,如果没有宝物,他们又为了什么而来?而却邪剑为什么会碎呢?刚才他在气头上,也没有细想,这会儿冷静下来,恍然记起姚虫虫并没有用很大的力,那剑就自己弹了出来并且当即碎裂了。

不会是上回和花四海的锁麟龙相碰的时候就受了魔气的侵袭了吧?可是花四海虽然恶名远播,传说他的法力无边,魔力难测,但他恐怕还没有强大到能毁损神器于无形的地步,那么剑出即毁有什么特殊原因吗?难道真的是天劫?姚虫虫是从天而降的,是她引发的天劫吗?

“继续盯着魔道中人的一举一动,我们也要小心提防被妖人袭击。至于是不是把此事通告给友派并请求支援,我要再考虑一下。”想了半天也没有结果,白沉香看了看三位师弟,又看了看残剑,“却邪剑先供到紫藤阁,派重兵把守,一并容后再议吧。”说完,他几不可闻的长叹一声,挥手让师弟们下去,自己则继续苦思冥想。

片刻,偌大的撒星殿里,就只剩下他寂寥郁闷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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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虫警惕地盯着杨老头和她的手下,生怕他们给她上私刑。

她有点责怪师父,明知道这个杨老头看她不顺眼,还让他来押自己,这不是要杨为刀俎,她为鱼­肉­嘛。可出乎她意料的是,这个死老头只数落了她几句,然后把连连看的母环祭到了一块大青石上就愤愤然的离开了,显然还对虫虫受到那么轻的惩罚不满。

从这一方面来看,虫虫开始觉得白沉香是有两下子的,整个天门派从几近灭门的孱弱到现在重新站在名门大派的位子上已经很不容易了,更难得的是他的属下都规规矩矩的,就连杨老头这样高的辈份也不敢背着他搞鬼,可见他管理门派之严谨和铁腕了。

她心里钦佩师父的时候倒没有想过,就在不久前她还指着他的鼻子大骂白沉香,什么尊师重道、长幼有序全被她远远地扔到太平洋里去了。

就这么坐着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感觉没人监视她了,不禁放松下来,慢慢在洞中逛了起来。

昆吾连天洞是很大的,她被从第一重下来的时候,看到上四重都是一个大洞中有无数小洞,有点像桑拿浴室,又有点像蜂巢,一进洞中就恍如进入了另一个世界,非常安静,好像有一把看不见的门,把洞内洞外完全阻隔开了。

而这第五重却没有任何小洞,平平直直一个长方形的巨大石室,地上零星的散落着直径不超过半米的圆石,整个地方让人可以一览无余。洞内的石壁及顶上布满了蓝­色­晶石,正是因为这些晶石反­射­出的光芒,才令没有照明的洞内虽然昏暗,却完全可以视物。

这些晶石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反正从第一重就有,每一重都用晶石照明,就这样一层层的把日光反­射­了下来,不过越到下面越暗罢了。

那块被称为两界石的大石头应该算是一块大石碑,有三、四米高,一米多宽,却只有巴掌厚,也不知道是什么力学原理使它可以屹立不倒,更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石碑上写着几个看不懂的大字,弯弯曲曲的像外星文。

虫虫走上去摸了一下,碑面光滑,看来是爬不上去拿母环的,也就是说她非要呆在这里不可了。不过,好在她早有准备。

她站在两界石旁边,露出了正义的­奸­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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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十七章 不好,有怪声!

唉,我怎么那么聪明呢!简直没有天理嘛,随便做的准备都能在最关键的时刻派上了用场,是说她是天生福将呢?还是老天真的罩她,想吃冰天上就下雹子?!

她慢慢绕到石碑的后面,放下了一直背在背上的牛仔包,满脸爱怜横溢的打开。

这个包鼓鼓的,她像一只背着壳的小乌龟一样一直背着,奇怪的是没有人注意过,大概是别人以为她人古怪,衣着也古怪吧。包内的竹盒和竹筒有好几个,刚才她四脚朝天的摔倒时,就是这些东西硌得她眼泪都出来了,不过现在看来都是值得的。

竹盒内有十几块竹叶味儿的米糕和几块梅子味儿的,五个小竹筒内有口味浓淡不同的兰花露,是哈大叔用蝴蝶兰落下的花瓣和水井内那甘甜得不像话的井水制成的,特别好喝。另外一个竹盒内装着满满的类似于松子儿一样的­干­果和一种模样像樱桃、口味像草莓的鲜果。

这鲜果并没有名子,是紫竹林中的竹子开花后所结的果子。她从前只知道竹子开花的话,熊猫就没有吃的了,没想到神仙家的竹子也与众不同,不仅颜­色­奇特,半夜会发光,顶部开花后还能结出这样甜美可口的水果。这些果子熟了后就会落下,哈大叔从来不吃,就任它们烂到竹根下,她到紫竹林安家后,一经发现,大为倾心,因为这种水果汁液很多,所以她给命名为“多汁果”。

哼,把她关起来,还想不给她饭吃是吗?姚大小姐早有准备,这些东西如果计划得好,至少可以吃一周,根本不怕饿,而且连维生素也不会缺乏。刚才她吵着要吃的东西,是为了混淆白沉香的耳目。

她倒不是提前预见到自己会被关禁闭,而是在参加那场法术考试之前早就打听过,知道那往往要花一天的时间。事先她估计自己一定是最后一个被考,其他人的考试她也看不懂,不过是瞧个热闹,不如带点零食,像开茶话会一样开开心心就混过一天了。她是想请哈大叔和五师姐、八师弟一起吃的,所以带的东西比较多,真是好心有好报。

看到吃的东西全部安然无恙,虫虫满足的叹了一口气,把食物分成了七份后,才找了块看来最­干­净的地方,拿出背包中的一块大方巾铺到地上,舒舒服服地躺下。

这和野餐有什么区别?除了看不到阳光、地面不像草地那么柔软,静得有点过分外,基本上还是不错的。她姚虫虫别的本事没有,苦中作乐是强项,她能把她生平第一次监禁生活过得像度假一样惬意,有吃有喝、不用劳动、随便睡觉,气死白沉香。

她想的挺好,可是她忘了一点,人有三急,她没有方便的地方。“嘘嘘”还好办,找个远一点的角落就解决了,“嗯嗯”怎么办呢?她这才明白为什么受罚的人是不给饮食类的东西的,因为吃喝下的东西,早晚还是要排出来的!

可是人家都是剑仙啊,半人半仙,可以辟谷,甚至连气也辟了,她却是真正的­肉­体凡胎啊。白沉香罚她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一点?那三位师叔,还有疼爱她的哈大叔怎么也没想到?为什么她也没有想到?

她生平第一次随地大小便,呃,事实上只开了小,没敢开大。这个地方很通风,开小的话很快就能毁尸灭迹,也不会有味道,可是开大――

她不敢想了,更加不敢吃了,尤其是维生素的东西,一气之下全丢到石头上摔得稀烂,拼着肠梗阻也不能在石洞里留下“便便地雷”,这也太丢人了!

还有另一桩,那就是她太无聊、太寂寞了。从心理学的角度上讲,长期呆在蓝­色­的环境中,人本来就容易忧郁,何况她现在没有一个人理,石洞内蓝幽幽的光也让她倍觉压抑。她开始怀疑这晶石是不是有大量的有害辐­射­,会让她生癌,想挖走两块去换钱的心情也没了。

把所会的歌曲翻来覆去的唱了一整天,她实在闲得难受,又感觉肚胀和饥饿同时折磨着她,于是只好去练习哈大叔所教的初级法术以转移注意力。变幻石头的障眼法,她早在考试前就已经练得七七八作、马马虎虎了,现在没了兴趣,寻思着那个传心术挺好的,而且还比较实用,她要尽早练好,好让五师姐帮她送个马桶来。

为了成仙,她不肯好好修炼,每天就想着怎么蒙混过关,现在为了一个马桶,她却极其认真的修习法术了,连平时最不爱的打坐运气都做得有模有样,在不知不觉中法术进境很快。而放眼天下,为了马桶而修仙的,虫虫只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一个。

可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昆吾连天洞的第五重以下,非掌门命令绝对没有人来,她大喊大叫着救命的声音也传不到上面去,她要想自救,唯有这个法子了。

这天她正在打坐,拼命用初有所成的传心术呼唤五师姐容成花落,忽然听到寂静无比的洞中传来了一阵笃笃笃的声音。

她吓了一大跳,差点岔了气息,张大眼睛四处看,却什么也没看到。

是幻觉吗?还是她的传心术突飞猛进,听到了五师姐的心跳声。可是不对啊,谁的心跳声会像啄木鸟敲树­干­似的?再说,这声音――这声音明明是从洞中传来的啊。

“谁?谁在这儿?”她叫了一声,拿起身边一块巴掌大的石块。

没人回答她。

她疑惑地站起来,紧张的在石洞内走了一遍,仍然没有发现人影。她不由得嘲笑自己,可能是因为太寂寞了,所以出现了幻听,可是当她重新坐好,那笃笃的声音又出现了。

这下子,她的汗毛全竖起来了。

不是有鬼吧?这是个剑仙的世界,有仙、有魔,自然也应该有鬼。话说,这个洞的下四重是作为处罚之地所用的,实际上是个监狱。是监狱就会死人,这些人如果死得冤,肯定会魂魄不散,就不定要来找替身。还有,这个洞那么深,不是通往地狱的吧?

她被连连看困着,跑是跑不了的,第九重虽然有个正在受罚的苍穹师叔,可是她无法去求助,说不定西师叔苍穹已经死了,就是他的鬼魂来找她的。

笃笃笃――

那声音越敲越急,感觉离她也越来越近,可是她还是没看到人影,鬼影也没有一只!

………………………………

啊!

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十八章 混世魔女

“再不出来,我要――”她威胁着,也不知道要怎么办,声音发着抖,一点恐吓力度也没有,一步步向后退着,直到连连看上的牵制力使她再也挪动不了一步。

笃笃笃――笃笃笃――

怪声还在继续,并且愈发近了,虫虫的眼睛瞪得溜圆,盯着声音的来处,吓得手脚冰凉,让她跑也跑不了了。不过在无比的惊恐中,她居然发现了一些奇怪的现象――那怪声所到之处,地上被摔破的多汁果的残骸逐渐减少,似乎有一个看不见的东西在擦地面,或者是在――吃?

虫虫好奇胜恐惧,慢慢向怪声的来源*近,果然见散落了一地的残果在减少,而笃笃声正是来自于这里。一转眼,看到地上硕果仅存的一只只有一点残破的果子,此刻正一口一口的被消灭,似乎有什么正吃得欢。

虫虫一咬牙,伸手去捡,手还没碰到果子就被一个又尖又硬的东西狠狠啄了一下,白皙的手背上立即出现了一道明显的红痕。

“死东西,居然敢咬本小姐。”虫虫抚着手背骂,即好奇之后,愤怒也战胜了恐惧!

她把手缩起来,以衣袖包裹着手掌,恶作剧似的一把抓过那只被吃得还剩下一半的多汁果,看那隐形的东西有什么反应。

果子入手,虫虫瞬间感到颇为沉重,之后就听到叭哒一声,那隐形东西掉落到了地上,与之同落的还有一大块果­肉­,不过果­肉­马上就消失了,虫虫奇怪的听到了打嗝的声音。

是人?是鬼?为什么发出人类才能有的声音?

虫虫傻了眼,一手握着果子,失去了坐标的眼睛不知道要看哪里。而就在这时,身边响起一阵扑棱棱的声音,还有微风吹过,她下意识的举高了手,不让那隐形东西飞跳着咬到果子,一时不知道要怎么才好。

“还给我!”一个老头的声音响了起来。

声音太突然了,虫虫吓了一跳,而只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她就觉得手上一沉,衣袖被抓住了,那隐形东西拼命去抢多汁果,其重量估计足有一斤多,坠得她的手腕差点被拉下来。

“还给我!”

虫虫顺着声音的来源一摸,感觉手掌下毛茸茸的。嗯,手感不错,再摸两下,是挺舒服的,再摸!似乎是巴掌大小的、毛茸茸的东西,那是什么呢?

“啊,你要谋杀啊!”虫虫手上一阵刺痛,急忙甩了甩。就见本来空无一物的手臂上,出现了一团模糊的、圆圆的影子,被她甩落到地上后,迅速显形――黄黄的、毛毛的,胖得成流线型,短小的翅膀,桔红­色­的爪子,不是那只失踪的小­鸡­又是什么?!

“谁让你摸我!”小­鸡­大叫,卡通的外形却是苍老的声音,“这么大个丫头,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虫虫完全震惊了,瞪着这只小­鸡­,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提醒过自己一万遍了,这是个神仙的世界,所有的一切都与她以前的认知不一样,可是一只会说话的、会隐形的、模样像刚孵出来的、声音却像至少八百多岁的,巴掌大却重达一斤多的­鸡­,还是超出了她的想像。

“把嘴巴合上,口水要流出来了了!”小­鸡­打了个饱嗝,有点站立不稳,卧在了地上。

虫虫合上惊得一直张大的嘴巴,脑袋还是木木的,“我――你,你会说话?”

“你在做梦,我不会说话,叽叽!”小­鸡­急忙挽回影响。

一瞬间,虫虫还真有些拿不准,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还是出现了幻觉,用力在自己手臂上一拧,疼得立即叫了出来。

叽叽叽叽!

小­鸡­不说话了,但听声音是在嘲笑虫虫的行为。可虫虫也不想自残啊,她只是要弄清自己是的脑子是不是还正常运转而已。

“你会说话!”虫虫鉴定完毕,大声道:“天哪,我遇到了一只会说话的­鸡­。”

“叽叽叽叽。”

“别装了,被人揭穿了,再装傻就是真白痴了。”

“叽叽叽叽!”

“呀,还生气啊,白痴­鸡­,这充分证明你听得懂人话。说你白痴,你还真白给我看。”

“叽叽叽叽!叽叽叽叽!”

“念两遍也没用,我已经完全掌握了你的底细。”虫虫握握拳头,邪恶地笑了。虽然她还是没有解决自身的生理问题,但心理问题却解决了。多少天了,她不记得了,只觉得比几个世纪还长,她终于等到有人能和她说话了。修正,不是人,是一只能陪她说话的­鸡­。

白沉香啊白沉香,想把她关在这里闷死,哼,他的如意算盘打不响,这不老天爷又给她送来玩具了嘛!而且还是全自动、不耗电、智能型的玩具。

问题是,怎么能让这只­鸡­死心塌地做她的宠物呢?她一脸不怀好意和算计的微笑着。

小­鸡­没来由的打了个寒战,一向自认为是无所不能的神物,可为什么被眼前的这个死丫头看得浑身发冷,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可是它刚才吃太多了,现在身体不稳,即跑不了,又隐不了形。

“小­鸡­,我问你,你是什么东西?从哪里来的?”虫虫终于开了口,“我可认得你,上回你把我晃得从石阶上摔了下来,差点断了骨头,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我对你多好啊,还怕石头砸死你,把你放到我的包里。你呢?自己偷跑了。我恨哪,恨你个忘恩负义的,今天巧了,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说说,怎么办吧!”

小­鸡­见她边说边蹲下了身子,一只手毫不客气的把它抓了起来,凑到脸前,那双慧黠的黑眼睛里闪着可怕的笑意,想口吐人言,又忍住了。都怪刚才不小心哪,如果不是一急之下露了自己会说话的底,现在也不至于这么被动。

叽叽叽叽!

它想蒙混过关,黑眼睛闪着无辜的光,可眼前这一位燕不是可善与之辈,马上一指头点在它的头上。

“再给我装,我们拔一根­鸡­毛试试,现在天气挺热的,我给你凉快凉快!”虫虫说着拎起一撮绒毛,轻轻扯了一下。

叽叽叽叽!

改为了哀鸣,走博同情的路子试试,可这死丫头还是不上当,当真一扯,疼得它忍不住叫了出来。好啊,它真佩服自己,在被拔毛的痛苦下居然还是­鸡­叫一声,没有说人话。

“跟我斗狠是吧?行,成全你。我们把满清十大酷刑都试一遍,姐姐我还就不信了,我就治不了一只小­鸡­。”

眼见一只雪白的小手伸到它的翅膀下面抓痒,它再也受不了这残酷的刑罚,大叫起来:“死丫头,老子已经活了三千多岁了,你敢当姐姐也不怕折寿。死丫头,放手,哈哈,快放手,哈哈――求你了,快放手!”

“啊,原来会说话啊。”虫虫摆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开心地笑了起来。

“混世魔女!你是混世魔女转世!”小­鸡­愤愤的大叫!

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十九章 万事知不说人话

虫虫嘿嘿笑着,给它来个默认。

她捧着这毛茸茸,却号称三千多岁的东西,坐到一块大石边上,心里的高兴简直无法言喻,兴奋的亲了一下它毛茸茸的脑袋,没想到它惨叫不止,拼命张开短小的翅膀来擦,好像虫虫的嘴有毒。可捡到宝的快乐让虫虫开心不已,根本不介意,心里想着这小­鸡­毕竟是活的,也许应该给它一点人权。

“我宣布,从今以后你属于我。”她扳过小­鸡­的身子,让它气呼呼的眼睛对着她。

“凭什么啊,我可是天地间的灵物,没人驾驭得了我!”

“以后你要叫我主人。”

“混世魔女!哼!休想!”

“天地间的灵物就要遵循天道。你忘记了吗?我救了你的命!如果不是我,照花四海那种闹法,那天你会被落下来的山石砸成­鸡­­肉­饼的。”虫虫不厚道的翻小碴,“天道告诉你,别人的救命之恩该如何呢?”

“置之不理!”

呀?挺狡猾的啊,不愧是活了三千年的。虫虫不觉得生气,只觉得有人跟她斗嘴非常好玩,一边用手轻轻抚摸小­鸡­的背,一边心里转着主意,看要怎么才能收服这小­鸡­。小­鸡­拼命扑腾挣扎,好像虫虫摸它一下,就是它的耻辱,嘴里一直大喊大叫:魔女!臭丫头!不知名的鼠辈之类的话。

虫虫看得出来,这会儿这小­鸡­有点不对劲,所以自己才能控制它,假如它一旦恢复,到手的宝贝就长脚飞了。事实上老那么抱着它也很费力,虽然它只有巴掌大,但密度超常,落在虫虫手上的分量相当可观。

可是,如果它真是天地间的灵物,还活了那么久,收服一定不易,要怎么办呢?这小­鸡­太好玩了,­嫩­­嫩­的样子,老气横秋的语气,放弃这样的宝物,简直是犯下反人类罪行!

感觉手中的挣扎不那么激烈了,骂声也停息了,虫虫疑惑的低眼一看,发现这小­鸡­正伸着脖子猛嗅着她的另一只手,那里有还剩下半个的多汁果。

哦,原来啊!

虫虫灵机一动,心头诡计丛生,一伸手把多汁果拿远了些,然后又拿近了,假装是无意的把果子在手中把玩,实际上一直偷偷观察着小­鸡­的反应。就见那小­鸡­的一对眼睛一直跟着她的手转,努力伸长了脖子,多汁果经过它的嘴边时,它都张口去虚咬,可惜虫虫就是让它差一点才够不到,急得它在虫虫的手中乱扭乱动。

唉,没什么也不能没智慧,有什么也不能有弱点啊!啧啧,让人抓了小辫子,就只有低头认输的份儿了。虫虫心里想着,嘴里却很不善良的用一种极其诱惑的声音问:“喜欢多汁果吗?”

“这――叫多汁果?”小­鸡­头也不回,一对黑豆似的小眼睛还是盯着虫虫的手。

“是啊,因为它甜美多汁嘛。咬上一口,哎呀,简直甜到心里,柔软的果­肉­在嘴里滚过去,又软又香又滑,让人恨不得把舌头都吞下去――”

咕咚!虫虫清楚地听到了咽口水的声音,同时一滴湿答答的东西从它的嘴里落到虫虫的手上,这小­鸡­有着人类一切的行为和表现。

“想吃吗?”虫虫肚子里暗笑,脸上却一副温柔的模样,决定给这小­鸡­一点甜头。

小­鸡­茫然地点了点头,慢慢把脑袋凑到了多汁果上去,但眼看就要咬下的时候,忽然­鸡­身一抖,仿佛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缩着脖子说:“不,我不吃!”

咦,它明明那么想吃,现在为什么又不要了?难道吃了这个果子对它有什么不利的吗?虫虫心念急转,想起小­鸡­刚才打着饱嗝,脚下不稳的样子,严重怀疑多汁果是这只小­鸡­的克星,让它想吃却又不敢。如果这样的话,对她可太有利了。

“吃一点吧。就一口。多好吃啊!”她拿着多汁果凑近了小­鸡­的脑袋。

“不吃!”

“你真没口福,这么好吃的东西,唉,可惜了。”她同情的摇摇头,闻了一下多汁果,赞叹了一声,然后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再赞叹了一声,最后轻轻咬了一口,脸上一幅幸福得要死的模样。再偷眼看看小­鸡­的样子,似乎就要馋死了,看来马上就会投降。

其实这果子虽然好吃,可还没到人间极致美味的地步,不过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人类和动物都会沉迷于一种东西,而多汁果明显是这小­鸡­的命门,冷眼旁观,这东西好像它的毒品,戒不掉也抵抗不了的。

“出于礼貌,再问你一句吃不吃。如果你不吃,可全归我了。”虫虫作势把多汁果全部放到嘴里,吓得那小­鸡­一直惊叫,嘴里虽然说着“不吃”,却在虫虫的手落下后,奋力一挣,狠狠把多汁果啄走。

虫虫的手早就酸了,此刻小­鸡­突然发力,一个没留神就被它窜到地上,叼着那半只果子,好像别人会抢似的,一直钻到一块圆石边,把脑袋扎到石根下去吃,胖胖的ρi股可笑的露在外面。

“你还真是顾头不顾腚!”虫虫笑骂道,也不管它,任它把多汁果几口就吞下肚子,再看一下周围,那天她摔了一地的果子差不多全没了,没想到这小­鸡­个头小小,还真能吃!

身后又传来一声长长的饱嗝,那小­鸡­慢慢把头从石根下缩了回来,回过头愣愣地瞪着虫虫,因为外形是一只­鸡­,也看不清是什么表情,似乎是考虑要怎么办,可虫虫却清楚地感觉得到它的懊恼和后悔。

忽然,它圆滚滚的身体一歪,差点跌倒,同时全身的毛迅速变成了粉红­色­。

“哇,发达了,你居然是一只变­色­­鸡­!”虫虫瞪圆了眼睛。

“魔女,你害死我了!我就知道今天有灾,可是――”它突然不说了,用脑袋去撞石头,大喊道:“让你管不住嘴!让你管不住嘴!”

虫虫一步冲了过去,把它按在地上,“下回你在做什么之前,麻烦你问我一下好不好,你现在可是属于我,是我的私有财产。”

“么吕,里卜冷香外香外!”小­鸡­说话时舌头都大了,仔细听一下,好像是说“魔女,你不能强买强卖!”

“怎么?你醉了?这么快?”虫虫颇为意外,不知道谁吃水果会吃到醉倒,看来它的毛­色­变为粉­色­和人类喝醉后脸会红是一样道理。

她听说过一句话叫酒后吐真言,也就是说,如果她现在问这小­鸡­什么话,它应该会如实回答。HOHO,她要问的事可多了,首先要问问它究竟是什么­鸡­。

“我不是­鸡­,我叫万事知。”小­鸡­醉得整个瘫软在地上,不过一放松下来,舌头却不打结了,“我知道这天下所有的事情,只要你问得出。呃――我还有个外号,叫做‘不说人话’。”

……………………………………

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二十章 ­鸡­吃虫?虫吃­鸡­!

哇*,百度!

这小­鸡­是百度!

百度大神对于虫虫这种初到贵宝地的一级小白来讲,实在是太实用了,所以她心里发狠,无论坑蒙拐骗、烧杀抢掠,她说什么也要把这只不说人话的万事知弄到手。

“那我叫什么?”测试一下百度灵不灵,这年头骗子很多啊,不得不防。

“你叫姚虫虫。”

宾果,答对。可这没什么稀奇的,她闯下那么大的祸,全云梦山的人都知道她叫姚虫虫,师父赐名为蚂蚁,说不定连整个剑仙世界的黑白两道都知道了她的伟大功绩。

“那我从哪儿来?”

“说起这个可奇怪了,呵呵,只怕没人敢相信呢。”万事知张了张惺忪的醉眼,看来有点得意洋洋,“你来的那个地方和这里完全不一样,什么都古古怪怪的,没有男女之防,女人穿得太不像话,露胳膊露腿儿,好多人对着手里一个小方块大喊大叫,铁盒子装了轮子在地上跑,天上还有铁鸟飞过――”

“那叫飞机,也是­鸡­的一种。你再看看你,同样是­鸡­却飞不了,身子胖的像海豚,翅膀却像蜻蜓,能飞才怪。”虫虫连忙打断万事知,生怕他再说下去。她瞄了一眼手腕上连连看的子环,怕这东西有监视功能。她来到一个陌生的世界,要小心才行,所谓诸葛一生唯谨慎,小心行得万年船啊!

她爬到那座山上,当然不是为了自杀,不过是为了舒解心中的郁闷。只是在那儿她遇到一个怪人,现在想来也是不同寻常的。说不定就是他把自己扔到了这个世界,否则为什么会让她捡东西,最后却落下山崖,她身上的那道护体真气也许就是那个怪人或者那个东西给她的。

可是那个怪人是谁?那个东西又是什么?她为什么被送到这里?她和这个世界有渊源吗?这些谜题要一一解开,而现在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为了不像小白老鼠一样被人抓去做实验,她的来历必须隐瞒。

“魔女!我不用飞,我会隐身,会移形换影,才不做飞翔那种低级的行为!”万事知大怒,­鸡­身挣扎了两下,但醉得厉害,没有起来。

虫虫一把扯住两只­鸡­爪,生怕万事知突然消失。

“你抓得我难受哪,魔女!”万事知闭着眼睛大叫:“你不用这样,我现在已经醉了,不能自控,即跑不了,也管不住自己的嘴。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全是因为那个多汁果,万恶的果子啊!老天爷既然孕育出我这样的灵物,又为什么造出我的克星?”

虫虫不回话,耳朵竖得比兔子还长,仔细听着每一个字。现在事情很明显,多汁果吃多了能让万事知丧失理智,这是她了解它的最好机会。

“不能说了,不能说了!”万事知拼命想阻止自己,可是它的舌头却违背了它的意志,“这天底下没有什么能治我,就只有这种果子,我一见它就抵抗不了,明知道不吃正好,一吃就醉,可就是忍不住,三千年没有变过,它是我的克星!克星!我想到别的地方去,因为这果子只有在紫竹林里才有,但天命说我的主人将在这里诞生,我不能离开。为了这个,我只好孤单寂寞地住在山洞里,生怕连闻到果子香也会受引诱。这不,前一个多月,我到半山晒晒太阳,结果被香味引了去,本想只吃一口,结果――”

原来当时它是醉了,只好用低级飞翔术,大概是想尽快回到昆吾连天洞的第五重,但却撞到了她。

“唉,真不能说了,再说要死人啦!”他絮絮叨叨的说着,身体舒服的侧翻了一下,笑嘻嘻地道:“嘿嘿,花四海要发怒的时候,我早就醒啦。我偷偷隐了身,从你的包袱里爬出来,躲在藏剑石后看热闹。那藏剑石是神物,不怕魔气,石根下可是最安全的所在――不能说――万事知闭嘴――不能说啊――还是告诉你吧,我醉得快,醒得也快,再不到半盏茶的时间我就醒了,到时候你就捉不住我了。哼,我是小­鸡­,你是小虫,从来都是­鸡­吃虫,没有虫吃­鸡­的道理。这才是天道哪!”

她担心了它半天,原来这唯恐天下不乱的­鸡­,早就逃到一边看热闹去了,这是天地灵物嘛,根本是魔道吉祥物,心肠这么坏!

虫虫越想越气,用力拍了万事知一下,疼得它一抽,嚷嚷道:“哎呀好疼哪!我还以为你扯到我的金尾羽呢!谁能扯掉我的金尾羽,谁就是我的主人,我等了三千年啦。哼,真希望我的主人根本没生出来,一个人有多快活,谁要个笨蛋来缠七缠八的指挥我。话说我这么聪明,主人一定是笨蛋!”

咦,还有这样一说!天底下真有这种神之契约啊!只要拔它一根­鸡­毛,就可以免费收到一个奴隶,这个神仙的世界还真是好玩啊!划算划算!

虫虫心中大喜丧,不理万事知的抗议,一手把它拎起来,另一手在它的胖ρi股上乱摸,翻得绒毛都戗了,根本没找到什么金尾羽。

“笨!呵呵,人真笨!尾羽就一定在ρi股上嘛。哎呀,不能说了,我快要醒过来了!”

它都这样说了,虫虫还和它客气,不客气地把它扔到地上,跪在地上仔细翻找,眼见它浑身的绒毛正迅速由粉­色­转为淡黄|­色­,知道这家伙果真是醉得快、醒得快,再找不到什么劳什子金尾羽,到手的法宝可就飞了。这可是她来到这里后的第一个法宝,冒泡的是它居然还是活的!

万事知睁开了眼睛,是清澈的!­鸡­脸上虽然没有表情,眼神里却满是得意的笑意,它醒了!

电光火石间,虫虫知道下一秒是她唯一的机会,因此不管三七二十一,用力一扯。有宝没宝,就这一锤子买卖吧!

啊的一声惨叫,万事知跳了起来,矮小的翅膀哆嗦着伸展开,却怎么也抚不到脑袋后面。在那个部位,生生被扯掉了一小撮绒毛,毛茸茸的脑袋像被人咬掉了一块一样。

“混世魔女!笨蛋!你――你这么狠的――老子要报复!臭丫头,我――啊――主人!”它又发出了一声惨叫,盯着虫虫的手指。

虫虫的两指还捏着那一小撮绒毛,在一团软软的淡黄中,有一根极细但黄得与众不同的绒毛,那简直是­肉­眼分辨不出的,不过此刻却在慢慢变化,不仅样子变成了一根一厘米大小的羽毛状,连颜­色­也变得金灿灿的。

“让笨蛋主人教灵物奴隶个乖――”虫虫扔掉没用的绒毛,把那根金­色­的羽毛握在掌心,“就算天命也不是白来的,自己要争取。你有金尾羽,只要有心,拔一根­鸡­毛还不容易。告诉你吧,我小时候做生物实验的时候,生拔过整整一只­鸡­的­鸡­毛,害它大夏天要跑到火炉边取暖,你一只小­鸡­就更不在话下。哈,谁说一定­鸡­吃虫,只要够狠,虫也可以吃­鸡­。话说,你的尾羽为什么长在脑袋上?”

……………………………………………………。

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二十一章 真火石

“还我的金尾羽!”万事知扑腾了几下,不过被虫虫伸手一指,立即就安静了,沮丧地卧在地上,恨不能把脑袋扎到翅膀下面,“一定是出问题了。啊,有天劫,否则怎么会是你?!”

“为什么不会是我?哇哈哈哈哈,这就是天意,我爱天意!”虫虫把金­色­羽毛放到­唇­边咬了咬,“这个不错,好像是真金的,咦,上面还有一个洞,正好我穿根绳子来做项链。”她兴高采烈的自言自语,再转头一看,见万事知可怜巴巴的蹲在地上,好像遭受了三千年来最大的打击。

“别怪模怪样的,我有个别别扭扭的师父就够倒霉了。”

“你倒霉?我才倒霉!”万事知向前凑了几步,“咱们打个商量――”

“休想,死奴隶,乖乖等着命运的安排吧!”虫虫扑灭万事知心中的所有希望之火,“你要顺应天道知道吗?不然要遭天谴的。放心,我是个仁慈的主人,只要你听话,我包管你每天有多汁果吃。”

“不,我不吃了!多汁果害死我了。”

“真笨!”虫虫蹲下身来点了点万事知的脑袋,“你死都死了,还不吃个痛快!来,叫声主人听听!”

“混世魔女!”

“呀?我听到天雷的声音了,要来劈某­鸡­了!”

“哼,魔女主人!臭丫头主人!”

尽管万事知有一百个不甘心,到头来还是要顺应天命。它怒瞪着眼前这个一脸贼笑的姑娘,心里的绝望无比形容。它等了三千年,就是这个结果吗?有心想反抗,可却怕真的会召来天劫。这就是灵物的悲哀啊,是物就是要有主人的,可是眼前这一只,明显差了点吧。

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把这丫头扔到这里受罚,这几天吵得它不得安宁,没想到最后自己还“失身”于她,成了属于她的灵物了。怎么办?难道它的命运是这样悲惨的?!

“呵呵,你承认就好。”虫虫不介意那句“主人”前面有什么定语,重要的主语正确就行,“既然你属于我了,我现在发布主人令第一号――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隐身,因为我没有天眼通,会看不到你。”

“你出恭的时候我也要在场吗?”

虫虫的脸瞬间涨红了,“死­鸡­,你居然偷看我嘘嘘!”

“呸呸呸!谁偷看,那会折损道行的!何况你还是个女人!”

“呀,你还歧视女­性­,是一只封建­鸡­。现在我对你很不满意,给我移开换位一个看看,马上到两界石的顶端去,否则我把你做成­鸡­仔粥、炸仔­鸡­、烤­鸡­仔、把你泡了药酒当伟哥卖!”

“伟哥是什么东西?”

“以你一只­鸡­的智慧是永远不会明白人类医学的伟大的!少管,我以主人之名命令你,马上给我表演!”

“那是我的法术,不是杂耍!”

“我管你是什么,这是主人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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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三个时辰、一人一­鸡­就这么吵来吵去,直到后来都累得说不出话了。虫虫倚坐在一块石头边,感觉虽然很累,但内心又无比畅快,吵得格外开心。她喝了一口兰花露,看万事知气鼓鼓地站在一边,­鸡­毛全戗了,忽然哈哈大笑,心想斗败的公­鸡­就是这样子吧,虽然它还小,只是个三千多岁的小­鸡­。

“过来喝一点儿,和自己别扭可不划算。”她把竹筒倾斜,递到万事知面前。

虫虫是它的命定主人,这对万事知来讲是个绝对意外的噩耗。不过它经过了否认、愤怒、压抑,接受四个心理阶段,现在已经平静了一点。抬着看虫虫的脸蛋红扑扑的鲜­嫩­可爱,好像很快乐,一双眼睛清澈明亮,不染一丝杂质,虽然古灵­精­怪、诡计多端,流露出算计的模样,但可以确定不是凶恶残忍之辈。

唉,要不――就将就了吧!­鸡­不能和命争啊!

它凑过去喝了几口兰花露,近距离感觉了一下虫虫的气息,绝望地发现自己主人的法力低微到可以忽略不计,不由得哀叹自己是这样高级的灵物,居然会有这样的主人。可又一想,在这个多事之秋,法力低意味着死得快。嗯,这样不错,这丫头一死,它就又是自由身了,并且再不会有其他主人。

想到这儿,它仿佛看到了自己光明的、并且很快会到来的前途,高兴地连喝了几口兰花露。虫虫见它的态度突然转变,有点奇怪,但她一向马马虎虎,得过且过,因此也不问。

“魔女主人,你是为什么会被罚到这里的?”它心情大好,脾气也好了起来。

“你不是万事知吗?应该知道啊。”

“这个我要说明一下,我只知道已经发生的事,不能预见未来,也不能忖度人的心思,因为那是最难的。”万事知认真地说:“而且关于神物的事,我有时并不知道,因为神物都有神力阻挡,我无法勘破。这就是我们灵物的悲哀,不仅必须有个命定的主人,还有许多禁忌。我猜不出你为什么被罚,想必是和神物有关对吗?”

“我把却邪剑弄断了。”虫虫耸耸肩,神态轻松地说。

万事知倒吸了一口冷气,一对绿豆大的眼睛瞪成了黑豆那么大,“你你你――你把天门派的镇山宝贝之七的却邪剑给毁了?!你怎么弄的?”

“没有毁,只是断成了几截,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说不定是风吹日晒得太久,那破铁条早就烂透了,所以我轻轻一拔就呜呼哀哉、完蛋大吉。”

“破铁条?!嗨,你说得倒轻松,没想到白沉香还很善良,居然没有当场打死你。”

虫虫看着万事知,总觉得它好像对她没有死感动很惋惜似的,不过她明白却邪剑对天门派的重要,也明白它在白沉香心中的地位,对自己无意间毁了神剑也是过意不去的。

“作为仆人,你要提供一个解决的方案。如果不把那把剑修好,或者重新找来一把可以替代的,我估计我会把牢底坐穿。这样,你也要呆在这里不能离开。”

万事知发出了很欠扁的一阵笑声,“你当这是集市上卖的普通刀剑吗?还找一把替代,想得美!这可是上古神器,天地间没有相同的另一把。自从我出生,还没见有谁拔出过这陈兵八剑呢!这一回白沉香运道高,千年不出的剑,居然齐出了,八位剑主都成了他的弟子,不过最关键的却邪剑却让你这白痴主人给毁了。啧啧,他一定气得吐血。”

“少废话,有没有抢救的办法?”

“我是谁?万事知啊!所以我有办法,只是不知道臭丫头主人你能否能做到?”

“先别胡吹大气,说来听听。”

“有一种石头,叫做真火石,是当年祝融储存火种之用,只要你能找到真火石,我就有办法让你重铸却邪剑。”

……………………………………

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二十二章 仙界历史课

云梦山所在的地方叫做凤麟洲,而真火石的所在地是聚窟洲,两洲隔海相对。

海名为死海,黑水滔滔、落羽即沉,凤麟洲和聚窟洲分踞在死海南北两岸,虽然只是隔着一个海,却有着完全不同的地貌和气候。凤麟洲是灵境宝地,富饶繁华、山奇水美、熙熙世上有人、人外有仙、仙外有天,彼此相处融洽,和平安乐。而聚窟洲则是苦寒之所,人迹罕至,是魔道众门派盘踞的地方。

“就是说,我要拿到真火石,就要深入龙潭虎|­茓­?”虫虫没出息的胆怯了。

她知道自己有多少斤两,老老实实呆在云梦山,还动不动摔个半死,真到了聚窟洲魔道的地盘,还有命回来吗?弄断了却邪剑,白沉香肯定不会轻饶了她,到聚窟洲去只怕生存的机率也几乎为零,她仿佛看到一个大大的“死”字刻在了自己的脑门上,怎么也甩不开。

“聚窟洲没那么可怕,好吧,只有一点点可怕。”万事知像人一样坐在地上,两只桔红­色­的爪子伸得直直的,矮小的翅膀向后撑着身体,“那里地广人稀,你只要偷偷摸摸地走,想办法不遇到魔道中人就行了。你以为他们是萝卜吗?种的遍地都是!再说,聚窟洲也有像你这样的纯人类居住,虽然人比较少,但也都活得好好的。”

“有人?”虫虫愣了,没想到人类的渗透能力如此之强,怪不得她的那个世界,神仙早就被挤得离开地球,另觅新地了。

“那当然。魔道中人不是上古大神,他们也要吃饭、买东西、享乐,没有人类,谁来提供这些?”万事知摆了一副“受不了你”的神态,“而且还有一个魔头特别喜欢做生意,应该算天下首富了,生意遍布十洲三岛,凤麟洲也有他的产业。人家说得好,天下大同,谁说凤麟洲不能有魔道中人?鉴于正魔两道已经相安无事太多年了,用西苍穹的话来说:麻杆打狼两头怕,大家谁也不先动手,所以道理上也不能轰那魔头离开。”

“呀?还有这样的人,是谁是谁?那么有钱的人长得帅不帅?”虫虫好奇的问。

“­色­女――呃,主人。”万事知见虫虫作势要打,连忙改口,“这个人我没见过,只知道他是魔道的第二大魔头,仅次于花四海,因为名叫西贝柳丝,所以被正道中人起了个挖苦他们的外号,叫残花败柳。”

虫虫哧的一声笑了出来。

“你看你还笑,我说的是真的。”万事知正经的说,“这两个魔头素有花名,深受魔道女众和不明真相的人类女子青睐,所以正道人士认为他们以妖术迷惑女子,这才起了这样的外号。其实据我所知,花四海虽然追逐者众多,但为人冷漠,并未与任何一位女子交往密切,倒是西贝柳丝,姬妾成群,所以残花未必,败柳却是必然。主人,麻烦您擦擦口水。”

“啊?流出来了?”虫虫抹了抹下巴,却发现根本没有口水,知道是这只死­鸡­在嘲笑她。

“你行。”她挑了挑大姆指,“呆会我吃烤­鸡­翅膀!”

万事知立即坐直,把两根­鸡­翅收紧,“我的意思是说,你尽可以去取真火石,危险也许会有,但却未必一定遇到,可是如果你不去,聪明的主人,你想想结果吧!”

虫虫歪过头,看着这只不说人话的­鸡­,严重怀疑它在害她,“你在把我往火坑里推,烧死我,你就自由了是不是?”

“人类真是没有好心眼儿的族类。”万事知尽量表现得义愤填膺,但心里有点虚,“我虽然只是一只小­鸡­,但也是有职业­操­守的­鸡­,或者一百年前,我不会这样建议你,但今时不同往日,花四海一统魔道的天罡二十八门,聚窟洲平静了一半,你只要小心一点,未必不能够安全返回。”

虫虫一脸茫然,根本不知道什么魔道、什么天罡,就连十洲三岛也是头一次听说。她来到这里一个多月,小小一片紫竹林还没有研究完,哪有时间管天下的事,哈大叔喜欢她简单开朗的­性­格,什么事也没有和她说过,因此她现在是仙界小白。

“原来你什么也不知道。”万事知哀叹道:“难道要我把这三千年来的事都和你说一遍?”

“不用,只讲讲魔道的事就行了。我可是要到人家的地盘上去,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哼,明明是想听花四海的事,告诉你哦,不许迷上他。正魔不两立,没有结果的。我老人家看过太多生离死别的事,你别让我再看一回。”它想给虫虫主人上一堂前关于剑仙世界的历史课,好好讲解一下正魔两道的现状与未来,但看虫虫一脸不耐烦,只好捡重点的说:“花四海是个神秘的存在,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连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他出现时,虽然只是个七、八岁的稚童,但法力奇特,在魔道新人中已经崭露头角,十五岁就成为了魔道第一高手,现在的法力更是深不可测。本来他是闲云野鹤的人,不归属于魔道一百零八门中的任何一个,但不知为何,百年前他开始了统一魔道的行动,以一人之力,一统三十六天罡门。”

“魔门有那么多人吗?”虫虫吃了一惊。她在紫竹林时,偶尔听哈大叔说过,正道三大派,云梦山天门派、平宁山礼佛寺、无影岛的隐流,还有其他小的门派,但总共也不过三十多个,可魔门居然有一百零八个之多,这样打起来的话,不是很吃亏吗?

“魔道中人不似正道这么团结,所以门派多如牛毛,这一百零八门还算是较大的了,有的魔门,连师父带徒弟不过几人而已。”万事知解释道:“不过魔道中人大多凶狠残忍,真有争斗,在气势上总能压上正道一头。而他们这一百零八门是按照天上一百零八颗煞星所建的门派,有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

哦,原来是仙界水浒。虫虫心道,随即想起一件事,不由得有些怨怪。为什么花四海只统一了三十六天罡呢,如果他连地煞一起收服,说不定聚窟洲是个太平的地方,这样她潜伏到那里去,危险要小得多。

“七十二地煞门大多是不入流的小角­色­,花四海为人极为骄傲,自然是不屑与这些­鸡­鸣狗盗之辈为伍,不过也可能是没来得及,你以为一统魔道是那么简单的吗?要收服这些好勇斗狠之徒,比之白沉香让天门派崛起更难,也亏得花四海实力强横,手段刚猛,不然魔道也不会从分散变为团结,现在渐有坐大之势。”

“那么我是非去不可了?”虫虫无比沮丧。

“没错,而且最好尽快。”

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二十三章 天才弟子

虫虫不是个婆婆妈妈的人,决定了的事就会尽快去做,而且有点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架式。

所以她马上考虑起去聚窟洲的事来,不过要去聚窟洲,首先要离开这个昆吾连天洞的第五重才行,而一想到现实中的事,她的肚子又马上不舒服起来。

“万事知,你能不能解开连连看上的禁制力,我急需要去一趟五谷轮回之所。”

“五谷轮回之所?什么地方,好玩不?”

“茅厕啦,便便的地方!”虫虫大声解释,却不好意思看一眼万事知的眼睛。

“对不起啦,美女主人。”万事知的声音里全是看好戏的意味,“我是智慧型的,仙术也只是会逃之夭夭,武力一道真是爱莫能助了。”

看着它一脸的幸灾乐祸,虫虫很想一脚把它踩成­鸡­­肉­饼,让它­鸡­肠、­鸡­屎、­鸡­血混在一起,可是她现在最好不要动,不然肚子就疼得厉害。

“而且我也不能和你去聚窟洲,因为我是被禁足在云梦山的,不能离开。”万事知继续说:“你不让我隐身,我就只好委曲一下当你的宠物,在别人面前,我是一个字也不会说的,就算你抬出主人的名头也是一样。这倒不是我违背你的意愿,是因为我一暴露出我的本事,只怕会招来大祸,你不觉得我的奇才会引人来争夺我吗?放心,我乖乖在山里等你,你拔掉了我的金尾羽,就是我命定的主人,我不听从你,是会引来天雷劈我的。”

它絮絮叨叨说个不停,虫虫心里暗骂不止。原来它不是为了等待命定的主人才不离开,而是被神力所禁,亏它刚才还说得像多么信守承诺似的,实际上根本*不住。可她现在没有­精­力骂它,心里拼命想着要怎么解决一下五谷轮回的问题,正在无计可施之时,忽然听到石梯处传来了脚步声。

“七师妹?”娇柔的女声试探地问。

啊,天使!虫虫激动得差点哭了出来,觉得那声音有如天籁。

她大声喊着救命跑过去,把容成花落吓了一跳,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细一打听才知道她是急着要去茅厕,简直哭笑不得,不过看她难受的样子,还是迅速去禀报了师父。

白沉香正和三大护法研究最近在无穷山上发生的事,因为魔道中人在那里的活动越来越频繁,刀朗和桃花还特意秘密去了一趟,结果并没有发现山上有什么异相。可既然如此,这些恶徒要从无穷山得到什么呢?还是山上隐藏着什么秘密而他们被蒙蔽了?

正愁眉不展的时候,容成花落说有要事禀报,白沉香还以为是魔道有异动,等听到一向乖巧的五弟子又羞又窘的说完,他不知道是气还是骂,手抖得连茶盏都拿不住,而三大护法早就笑了起来。

“可怜的孩子。”墨武笑着摇头,“这事要怪掌门师兄了,你该想到咱们的小蚂蚁没有一点修仙的基础,直接把她关起来,没吃的也没有――唉,难为她忍耐这么多天。可是,哈哈――”

桃花早乐得脱了形,哪还有一点平时潇洒娴雅的举止,只有刀朗还保持一点护法的样子,忍着笑道:“掌门师兄,您快下令让虫虫出来一趟吧,如果我天门派出了这种命案,只怕也不太好。”

“什么不好,简直是大大的不好。”桃花笑得肚子疼,“这丫头还算有点优点,至少想到不能污染昆吾连天洞。不过看她急的这样子,只怕坚持不了多久,掌门师兄快下令吧。”

“你这么关心,就派你去把连连看的禁制力解开。”白沉香恼道。

“好啊好啊,正有此意。”桃花一点也不推辞。

山上岁月寂寞,现在有了个这样一个能让人开心的宝贝,当然不能放过,要近距离观察。连连看虽然是白沉香之物,不过并不是什么厉害的法宝,他们每个人都知道用法,因此也不用白沉香教,大踏步走出撒星殿的大门,化为一道淡红之光,向昆吾连天洞去了。

“玄乙,你是怎么知道虫虫内急的。”刀朗文质彬彬地问。

“回东师叔,弟子正在自己的房中打坐,只觉得心里擂鼓一样地跳,然后听到七师妹在叫我。”容成花落恭敬地答,“其实我也不确定,但就是感觉心神不宁,好像七师妹在喊救命。师父在商议大事,我不敢打扰,因此自作主张,斗胆先进去看看,如有不当之处,还请师父责罚。”

“你没做错什么啊,为什么要责罚?”墨武道:“昆吾连天洞的第五重也不是禁地,不过平常没人去罢了。掌门师兄,你说呢?”

白沉香点了点头,对这个五弟子稳健得体的行事风格相当满意,但一想到七弟子,就又头疼起来。其实他也觉得有些好笑,不过不愿意在师弟们面前显露罢了,这件事他原也有几分责任,只是当时被这丫头气得什么都考虑不到了。

想到虫虫那双挑衅、但又清澈的眼睛,他忽然心里一动,问道:“玄乙,你说蚂蚁传心音给你吗?当时是什么情况,你对为师详细再说一遍。”

容成花落回想了一下,把当时的事细细禀报,白沉香虽然脸上还平静,心里却有一种惊喜之感。这个一无是处,只会耍宝和气得他失去理智的徒弟难道是一个道术上的天才吗?

“玄乙,今天的事你做得好,现在你先回去吧,这里的事不用理会了。”他温言吩咐,等容成花落一走出殿门,即转身问刀朗和墨武:“蚂蚁――是个可造之才吗?”

“如果她能在几天内就把传心术修习到这个地步,不用说,她就是天门派的弟子中资质最好的。”墨武道:“我和黑师兄打听过,据说虫虫平时不很用功,每天修炼的时间连一个时辰也不到,但是她的障眼法也已有小成,成功率能够达到一半了。传心术比障眼法难上许多,虽然有她心急专心的缘故,但这才几天的时间啊。所以恭喜师兄,你的七弟子可能是个天才。”

“也许是她身体内那道古怪真气的缘故。”白沉香想了想,“看她那样子,似乎不知道那道真气的所在,她到底是什么来历呢?真的忘记了前尘往事了吗?”

“我觉得掌门师兄不要太过忧虑,那真气正气浩然,无一点凶邪,蚂蚁――或者可以相信。”刀朗道。

白沉香思忖着,还没回刀朗的话,桃花就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又出了什么事?”一向沉着的白沉香被他这个七弟子刺激得快心脏崩溃,生气她又闹出什么花样。

“虫虫说,她有办法重铸却邪剑。”

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二十四章 说梦

白沉香闻言腾地站了起来,愣了一下后又坐下了,但想了一下后又再度站起,随后又坐下,如此反复了好几次,显然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了,让他的内心极为混乱矛盾。话说,自从虫虫来到天门派,又有哪一次不让他头疼无比的?

“先把那个劣徒给我带上来!”他最后决定。

桃花应了一声,飞也似的又去了。

白沉香拧紧了眉头,表面虽然还平静,但内心却和开了锅一样翻腾。这么多天了,他一直在为魔道中人频繁出现在无穷山和神剑被毁的事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初一听到却邪剑可以重铸的消息,心中的狂喜是不言而喻的。可是这话是他那个顽劣的七弟子说的,他又有点不太相信,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虫虫不会说这种谎话,因为这个丫头虽然胡闹,但看来机灵得很,应该不会不明白撒谎的后果。

却邪剑是上古神剑,在被损毁的那一刹那,他虽然渴望神剑能复原,心里却明白那是奢望,只是这让他愁眉不展的事情,到了那个丫头那儿怎么就那么轻松简单呢?难道真的因为她是剑主?那她又是怎么知道神剑重铸之法的?

各种各样的想法在纠缠在白沉香的心中,手中的一盏茶全洒在了衣襟上,他也浑然不觉,直到桃花像拎小­鸡­一样把虫虫带了来,他才收敛起心情,重新恢复正襟危坐、威严端正的模样。

“北师叔,拜托你别那么野蛮好不好?”虫虫甩开桃花的手:“你飞那么快,我会头晕哇,我才一个月的道行,比不得您修了好几百年。”

桃花的心里也在为却邪剑能够重铸的事紧张着,因此也顾不得许多,只道:“还不快与你师父见礼。”

虫虫最不喜欢这个世界的地方就是动不动就要跪,可是见白沉香一脸铁青地坐在正当中的石椅上,只得上前几步,跪下道:“弟子姚虫虫――不是――弟子蚂蚁叩见师父,愿师父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白沉香严厉地道:“你不在昆吾连天洞的第五重好好反省自己的罪过,又来搞什么怪?”

“没有啊,是弟子修为不够,需要――”

白沉香警告式的咳了一声,虫虫急忙闭嘴,不再提那种五谷轮回的事,转口道:“但是师父,却邪剑是我弄坏的,所以我要受罚,可是如果我能重铸呢?可不可以将功折罪?”

“说来听听。”

“呃――咱们是不是应该讲好条件,先小人后君子,免得到奖惩制度不规范,我没地方说理去。”

白沉香听她在这时候还讨价还价,气得差点吐血,拼了老命才使自己没从椅子上跳起来,直接掐着这小蚂蚁雪白粉­嫩­的脖子严刑逼供,只是怒得一拍石椅的扶手,吓了虫虫一跳。

“好吧好吧,我说就是了,师父您总这么吓我,会让我产生心理障碍,进而失忆的。”虫虫低低地咕哝了一句道:“在第五重的这几天,我总是做怪梦。开始时,我以为是乱梦,是师父你对我进行心灵摧残而留下的后遗症,可是这个梦每回都做得特别清晰,而且这么多天一直做同一个梦,当然就引起了我的高度注意,而那个梦内容就是重铸却邪剑的事。”

她抬头看了一下白沉香,就见他很用力地坐在石椅上,双手把扶手抓得紧紧的,有石悄纷纷而下。再看其他三位师叔也一脸凝重,不由得心里有点紧张,生怕自己在茅厕里即兴编的这个故事被人家拆穿,那样的话,她就算有九条命也会被一一杀得透透的。

白沉香见她就那么直眉瞪眼地看着自己,觉得这劣徒真是无理,哪有这样和师父对视的,连一点基本的礼仪也不懂,将来一定要好好调教才行,如果她真是道术天才,还要抓紧她在道术上的修行教育。

“什么梦?”他问,尽管使语气变得平缓,还真有点怕她突然失忆。

“我梦到一个很大很大的火球,人走过去的时候,离得很远就被烧焦了衣服和头发,身上也好烫,好像要被烤熟了。我很怕啊,想离开,但不知为什么一直一直向那个火球走过去,好像有人推着我一样。我热得没办法,就拿起一个瓶子往身上洒水,那瓶子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里面也不知道装的是什么,我只觉得一洒水上身就特别凉爽舒服,也不再怕那个火球了,就这样慢慢走了过去。”虫虫停了一下,偷眼看白沉香和其他几位师叔的反应,见他们很认真的听着,没发现她在瞎编。其实这故事也不完全是她杜撰,是她老爹在她小时候给她买的一本童话书,叫《李三怪进龙宫》,她不过是讲了个改良过的童话故事而已。

“原来那个火球后面有个山洞,和外面完全不同,洞里面凉爽舒适极了。我就这么往洞里走,没走几步就看到三条白­色­的小溪,两边的比较细,中间的略粗。我很奇怪,沿着这三条小溪一直往前走,走了很远,眼前出现了一个老爷爷,年纪很老很老了,可是面­色­红润,那三条小溪居然是他的胡子和两条长眉毛。我一走近,就把他给吵醒了。”

“他是谁?”桃花Сhā了一句,引来三对白眼。

“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呀,但就是感觉他特别慈祥,比某些不分青红皂白的、很凶的修道人强多了,某人具体是谁,我在这儿也就不点名了。”白沉香对虫虫从来没有过好脸­色­,所以这时候虫虫忍不住影­射­了一下下,“我一看这老爷爷就哭了,说我不小心弄断了一把剑,结果被一群凶恶的人迫害,其中有一个人是姓那个黑的反义词,还要把我关到一个洞里,永世不得超生。”

“丫头,你快往下说吧,要骂师父也要等一会儿啊。”墨武听得又好气又好笑,提醒这位很能东拉西扯的师侄女。

虫虫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对这个温和忠厚的南师叔很有好感,假如白沉香有墨武一半和蔼,说不定她会听话很多,此刻见南师叔温和的笑着催促她,决定尽快把这个童话讲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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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二十五章 改良童话故事

“我哪敢骂师父,回头他老人家再把我打到十八层地狱去!只是我当时真的很委曲,于是那个老爷爷就说:不怕,不就是一把剑吗?我给你一块石头,你拿去把剑融掉重铸不就得了。”

“我说:却邪剑是上古神剑,天雷地火也不能损毁,凡火怎么能融?”

“老爷爷说:我给你的不是凡火,是天下所有火的祖宗,别说一把却邪剑,就是把陈兵八剑都融成一锅铁汁也是平常,有了它,天下的山川河流也能燃烧起火!”

“我问:什么火这么厉害?”

“老爷爷说:这是三皇之一的祝融保留火种之用的石头,名叫真火石,因为保留着最初的神火,所以石头最后变成了火石,能融天下万物。你去聚窟洲把它找回来,包你有重铸却邪剑。”

“我说:那也不行啊,这东西这么热,我怎么取的回来?”

“老爷爷说:这也简单啊,你们天门派有一个至宝叫‘水寒篮’,就在密水幽谭的水底,那是由万年冰晶所制成的神物,是天下至­阴­至寒的东西,用它来放盛放天下至阳至热的真火石,二者相生相克,最是合适不过。你快去吧,迟则生变。说着一推我,我就醒了。”

她说完,强抑着呯呯乱跳的心,看向师父和几位师叔,就见他们一脸严肃,互相交换着脸­色­,几乎没人注意她,显然她所说的一切对他们深有触动。

她的故事是从童话中演义而来,但在这个神仙的世界里,所有人都特别相信梦兆这回事,再说她编的也比较圆,所以她一说,这些人就相信了八成,况且她提到了真火石和水寒篮,这些都是万事知告诉她的。万事知对于神物不能完全窥探,有的知道一知半解,有的根本不知道,但它在云梦山上三千年了,不用神力,只用眼睛也看到了许多事情。

“师父,请您允许我将功折罪,让我亲自去找真火石以重铸却邪剑。所谓一人做事一人当,身为您的弟子,我要做个有担当的人。”虫虫大声申请,一脸认真,显得那么忠诚正义,可她的动作却十分不雅,讲故事的过程中,她早就把跪改为了坐,现在是盘膝坐在地上,和师父师叔们大谈要重铸神剑的伟大任务。

“蚂蚁,现在你自己先回到昆吾连天洞去。”白沉香缓缓地道:“等为师商议过后,再来决定给你什么新的责罚。”

啊?还要责罚?!难道她的故事编的不好?没错,她是刚才上茅厕时编的,可是她平时都是在这个地方思考问题的。

她苦着脸看看上面这几位大叔,明白他们是要背着她商量一下,她为自己不能列席会议感到惋惜,但同时又觉得白沉香对她的态度似乎好了点,居然没叫人押着她,让她自己回洞去,也没有再给她加上连连看的禁制,这么说来,对她的死刑是不是要改为死缓了?

在几双急得就要着火的目光中,虫虫磨磨蹭蹭地爬起来,溜溜达达走出撒星殿去,深深吸了一口云梦山绝顶的清新空气,在月­色­中慢慢回到了她的被罚之地。

而她前脚一走,急­性­子的墨武立即道:“掌门师兄,这次你要派谁去聚窟洲呢?”

白沉香习惯­性­的皱眉,“墨武,你稳稳,我要看这丫头说的有几分可信。你们觉得呢?”

墨武和桃花都表示相信,刀朗为人谨慎一些,但想了一下后也点了点头。

“她提到了真火石和水寒篮,如果她真是个懵懂混沌的丫头,来历清白,那这些东西她是绝对不可能知道的。”白沉香沉吟道:“再想想,她拔出过却邪剑,第二次还把这上古神剑折断了,这说明不管她是正是邪,她确是此剑的剑主,那么她所说的梦兆很可能是真的。”

“掌门师兄说的是,既然如此,师兄还有什么犹豫的呢?”桃花道:“梦兆中的神人也说了,迟则生变,师兄还是早做决定。”

“我也相信这丫头不会说谎,假如她是为了被放出来而信口雌黄,正如师兄所说,她不可能提起真火石和水寒篮。”刀朗道:“真火石只是个传说,咱们小时候听到过,现在的弟子们有谁会知道,就是咱们几个,一时也没有想到以真火石重铸却邪剑啊。”

墨武点了点头,“没错,密水幽谭不是秘密,但水寒篮却不为外人道,何况这丫头连水寒篮在潭底的事都一清二楚。还有,她还知道真火石在聚窟洲,这可是我们也不清楚的事,不是梦兆又是什么?掌门师兄――”

白沉香摆了摆手,让师弟们不必再说,“神剑已毁,再没有什么大得过这件事,就算她所说是假,谅她也折腾不出太大的动静来。相信她,去取真火石,重铸却邪剑。”他终于做了决定。

“那么派谁去呢?让她亲自去,只怕是不妥,她的法力太低――应该是几乎没有,不然我和东师兄出马吧。”桃花站起身道:“魔道中人活动频繁,我怕最近会有事发生,这事宜早不宜迟。”

白沉香拦住桃花,“不,这事要让她自己去。虽然此行凶险,可是玉不琢、不成器,她是剑主,只怕冥冥中只有她才能促成这件事。假若真的天命如此,她定能化险为夷,假若她回不来,那证明她不堪执却邪剑的重任,大家各安天命吧!”

墨武有些犹豫,轻声道:“可是让她一个低级弟子去闯聚窟洲,一路上妖魔横行,总是有点不妥。要不,我带她去吧,如果有点什么事,好歹能保着她一条小命。”

白沉香还是摇头,“她说得好,一人做事一人当,作为八位剑主之一,将来必要承担起拯救苍生的重任,连这点风雨也没有经过怎么行。你们都知道,她出现的怪异突然,八位剑主中数她能力最差,和凡人无异,如果不下猛药,她又怎么能迅速成长?却邪剑由她手而毁,就要由她手而生,这样一来,人剑合一的可能­性­不是更大吗?”

他一番说虽然说得狠了点,但也不是不无道理,三位护法一听,均点头同意。

“只让她一个人去吗?”刀朗问。

白沉香想了想道:“让小乙、玄乙和黄乙同行。”

二弟子燕小乙执断水剑,据传能抽刀断水,剑­性­属水,正好与真火石之火气相克。八弟子尚黄乙执真刚剑,切金断玉如削木,剑气最为刚猛,如果遇到小股魔道中人可保己方迅速撤离,五弟子玄乙办事沉稳谨慎,执惊鲵剑,以之泛水是最佳选择,况且她是女弟子,可以好好盯着那个顽劣的七弟子蚂蚁。

就这样,虫虫被决定派去寻找真火石了。虽然这是一趟凶险的任务,又有师兄弟三人同行,但对虫虫而言,这是一个公费旅游的机会,可以离开云梦山,离开白沉香的限制,看看这个剑仙的世界。想想,这可是天底下最冒泡的旅行,仙界耶!如果她有机会回到她的世界,这绝对绝对是一件可以让她臭屁很久的事。至于危险,什么时候遇到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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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二十六章 原来是自费!

出了云梦山,虫虫开心极了。其实云梦山的风景相当美,可既然她被限制了行动自由,那么无论多么美丽的地方也不过是牢笼,而现在的她则是出笼的小鸟。

小­鸡­万事知不能跟着她,只好继续藏身在昆吾连天洞中,但是金尾羽已经被虫虫穿成了项链戴在脖子上,再加上木手镯样的连连看,她现在也算是有首饰的人了。连连看的母环戴在了二师兄燕小乙的手腕上,说到底白沉香还是不放心她,即担心她的安全,又担心她捣蛋,总是要派人盯紧她才放心。

不过虫虫并不反对整天和二师兄拴在一起,因为燕小乙是帅哥一名,典型的江南才子型,身材高高瘦瘦、面容清秀,虽然话不多,有点倔强,不过很容易被忽悠,经常被气到无语无奈,看起来很可爱,让人欺侮起来也有成就感。而最让她满意的是,前因后果镜被另一路进入无穷山探查情况的师兄们带走了,否则她这一趟的寻找真火石之旅肯定会少了许多乐趣。

还有一件好玩的事,就是剑仙们出门不用腿走,也不乘车乘马,而是御剑飞行,这让虫虫感觉无比新鲜。站在二师兄的身后,踏在他那把变幻成大片薄冰状的断水剑上在云海中穿行,像自由的飞鸟一样鸟瞰大地,还可以顺便揩一下这位清秀帅哥的油,一举三得,美哉啊美哉!

但是,这种快乐的情况没有持续多久,御剑飞行的新鲜劲儿一过,虫虫就发现这趟旅行并没有她想像的那么美好,因为路费明显不足,他们在天上飞了一天,落下云头后一直住乡村小店,有时候就在山野中将就一夜。吃的东西更不用提,每天不是冷水就馒头,就是馒头就冷水。这让虫虫无比怀念哈大叔做的饭,虽然也是素食,但清香美味,花样多端,像上等素斋一样。偶尔摘两个山果吃,也又酸又涩,和紫竹林的多汁果根本没的比。

开始她以为他们只是错过了宿头,但一连几天都是如此,她就有点怀疑了,结果一问二师兄,才知道他们这趟出来是没有经费的,那个一毛不拔的白沉香一个字儿也没给,事实上天门弟子出任务,从来没有经费一说,所有的人都用自己的钱。

修炼剑仙,要在山中度过几百年寂寞清苦的岁月,当亲人们一一离去,他们却还是年轻的样子,所以天门派中人几乎全是与尘世隔绝的,也所以金银这种俗物在云梦山中属于相当稀有的金属。山里平时的吃穿用度,都是自给自足,偶尔由哈大叔到市集上去卖点山珍也是为了换回必要的日用品,剩下的所剩无几的银子再上缴,就放在撒星殿外的一个空石腹中,谁用谁拿。

也就是说:虫虫满心以为这是公费旅行,实际上却是自费。或者更确切一点说,是自助游!

她向来是个享乐主义者,不是自然主义者,她心目中的旅行是很腐败的,坐飞机、住五星级酒店、有专业的导游,可以在特­色­商品店大买而特买东西、邂逅又有钱、又靓仔的男人,然后——再然后――咳咳――

可是,她怎么能想到这些仙风道骨、风姿灵秀的神仙都是穷得叮当响的穷光蛋?怎么能想到他们果然是仅*仙气儿维持生命的。所以,前几天餐过凤麟洲的绝美秀­色­后,她开始怀念庸俗的物质生活了。

“我想吃­肉­。”她哀怨地说。这回他们出来,手指头都数得出的可怜钱钱还由燕二师兄来管账。

“七师妹,虽然本派不禁荤腥,可我们毕竟是修仙的人,还是食素为好。”燕小乙一本正经地说:“再说,我们每周都会辟谷几天,以清理身上的浊气,现在因为要赶路,所以才没有进行而已。”

“我想吃­肉­。”虫虫重复着,上下瞟了他一眼。

燕小乙不知为什么打了个寒战,和魔道恶徒对战时都没有害怕过,这回却被新入门的师妹盯的心里发毛,就见她一对黑白分明的丹凤眼闪烁烁地在他身上溜来溜去,感觉后脊爬过一条冰凉的小蛇。

“这还不简单。”八师弟尚黄乙道:“刚才我看那边有野兔,我修仙之前是猎户,打这猎最在行了,抓一只来吃不就行了。”他说着吸了吸鼻子,看来也被勾起了馋虫。

“八师弟!”五师姐容成花落责怪地瞪了尚黄乙一眼,“虫虫不懂得规矩倒也罢了,你怎么也来胡闹?本门的规矩,非斩妖除魔不能杀生。这才离开师父几天,你就不听话了。”因为是钧天仅有的两名女弟子,所以她和虫虫的关系非常好,说话的时候直呼其名。

八师弟吐了吐舌头,没回嘴。

HOHO,这些神仙可真虚伪,只要自己不亲手屠杀,吃荤就不算罪过了?有需求才有市场,大家都不吃­肉­,自然也就没人杀生。既然不禁荤腥,又何必区分是谁杀的?合着自己吃­肉­开心,却让那些屠户承担上天的惩罚?假斯文啊假道学!

虫虫想着,向八师弟招了招手,“小八,还是你最合我意,快到师姐这边来。”她摆起师姐的架子,拉八师弟到自己身边,两人并排蹲在一处,继续死盯二师兄,好像两只小狼在讨论如何吃人。

尚黄乙虽然也有两百岁了,但山中岁月与尘世不同,他的外貌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脸上还顶着几颗痘痘,心­性­是也少年情怀。平时师兄弟们虽然友爱,但全部拘谨安静,他一个人寂寞无聊得很,自从来了这个七师姐,尽管相处不多,他却好像找到了知音一样,所以两人自动组成了同一阵线。他不知道七师姐为什么要盯着二师兄,但也两肋Сhā刀的瞪大一对大眼,视线统一。

“我还要睡软床。”虫虫又说。

燕小乙被盯得恨不得土遁了去,却又不能,听虫虫像个任­性­的孩子一样再做要求,立即投降道:“要不――到下个集市,我给你――们买两个烧饼,上面有芝麻、有油,应该会好吃一些。”他边说边伸手摸摸衣袋,里面那几文钱被捏得发烫,也不知道够不够买两个烧饼,“软床的话,师兄给你多捡些草,铺的厚一点,好不好?”

虫虫不说话,还是上下打量二师兄。燕小乙以为她还不满意,不知道怎么劝解她才好,殊不知此刻的虫虫是在想着生财之道。她不是个事事要求别人的人,反而她认为,想吃果子吗?自己种树吧!她现在在考虑果树种在哪里最合适,结出果子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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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二十七章 生财有道

她和五师姐容成花落穿的都比较漂亮华丽,按理说这两件女装会值不少钱,可那是人家五师姐的娘送的,不能卖,再说虫虫爱臭美,也舍不得卖,而二师兄和八师弟穿的就普通了,虽然没穿那件工作服式的天门派灰袍子,也是布衣一件,浑身上下没有一点花头。

除非――把帅气文雅的燕师兄卖给深闺寂寞的女人,等拿到钱后,他们三人立即跑路,燕师兄法咒一念,嗖的一下御剑而飞――这一招“放白鸽”真是有趣啊。可是等等,燕师兄自尊心很强,表面温和,骨子里却骄傲,是那种饿死是小,失节是大的人。这一招别说他不同意,就算他被她忽悠的迷糊,暂时同意了,将来想起这骗人的一幕,说不定去一头撞死。为了几个钱损失一名帅哥师兄,可是得不偿失的。不行不行,要另想办法。

没有东西可卖,又不能出卖二师兄的­色­相,那么就只有出卖劳力了,这方面应该是手持真刚剑的八师弟的强项。她这么想着就去看八师弟,见他长得像个小牛犊子一样强壮,一双眼睛很纯洁的放­射­出崇拜自己的光芒,暗骂自己这主意不好。对于无比信赖自己的八师弟,她应该罩他,让他跟她吃香喝辣才对,怎么能利用他?不好不好,这主意不好!

她猛的摇头,动作太大了,又赶上八师弟凑过头来和她说话,两人的脑袋呯的撞在一起。那情况,一只虫子和一头小牛犊相撞,后果不用想也知道,就像是乒乓球撞篮球,可怜的一方由蹲为扑,趴到了地上。

“你这愣头青,天啦天啦,头骨都被你撞塌了。”虫虫抱着脑袋痛呼,任由五师姐把她扶起来,感觉额头偏左的地方立即鼓起一个大包。再看罪魁祸首,一脸歉意的­骚­­骚­头,一点事也没有。

这不公平哪,为什么小八没事!

“七师姐,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间接杀人也要坐牢的,你跟我有仇啊,往死里撞我――你――哎呀,对了。”她突然大叫一声,顾不得头上疼得像裂开,眼前金星银星飞来飞去,回身在地上乱摸,吓了其他三个人一跳。

“怎么了?”五师姐一手轻揉着她的额头,一边责怪的瞪了八师弟一眼:“掉东西了吗?要找什么,我们一起来找。”

“在这里!哈哈,这下子有路费了!”飞来横财的幸福感成功的压下了­肉­体的疼痛,但因为还在头晕,虫虫差不多是抱着身边二师兄的大腿爬了起来,一手抓着一串红红的东西,大叫道:“我就说我是天才,这样的好事也给我想得到!”

其他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位花样百出的虫虫怎么会突然发癫。

“我是说,这个东西能卖大价钱,这样我们的路费就有了。”虫虫晃晃手中的手机链,见燕师兄一副就要说教的样子,忙道:“我知道修行之人不应该贪图生活舒适,可是常言道: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咱们如果要济世救民,就要了解民间疾苦,大隐做不到,做个中隐总可以吧?我们在天上飞来飞去,不在民间走动,怎么知道天下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况且,我们这回是来寻找真火石的,虽然梦兆说真火石是在聚窟洲,但具体在聚窟洲的什么地方,我们一点也不知道。与其我们到了地方再乱找,不如我们在民间走走,说不定更能得到些线索。还有,魔道中人在哪里都有活动,听说最近一直围着我们天门派的无穷山转,我们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应当顺道打听一下魔道的动向,为我天门派立一大功。”

她说得气都喘不过来,心里大大的佩服了一下自己的说服能力。她不过是想逛逛集市、大吃大喝一番、外加看点风土人情罢了,居然给她找出那么多冠冕堂皇的借口。偷眼看下燕二师兄,明显被她忽悠得动了心思。小八是个没主意的小正太,五师姐虽然有些疑虑,但­性­子温柔随和,想来也不会反对。

等了会儿,燕二师兄终于点了点头道:“明天就到了凤麟洲最大的城――隔海城了,我们就一路走过去。我听大师兄说过,魔道在此处出没频繁,我们是应该留心一点。”

“先得把这个卖了才行。”虫虫急忙Сhā嘴,“你们要知道,酒楼和茶寮是各种小道消息最为集中的地方。咱们的衣服也要换一下,二师兄和小八的太土了,傻不愣登的,五师姐又和天仙一样,这样的搭配会引人注意。”

燕小乙点头道:“七师妹顾虑得对,就照师妹的意思吧。可是,卖了师妹的东西恐怕不好吧?”

“我留着这玩意儿也没什么用,不如为咱们天门派做点贡献。”虫虫毫不在意的说。

事实上这东西确实没有用了,她来到这儿的第一天,手机和数码相机都摔了个稀巴烂,她已经把残骸埋到紫竹林里毁尸灭迹,免得白沉香哪天问起来,她没办法回答,不过拴在手机上的小零碎和其他一些小东西,她没舍得扔。

这手机链是她表妹送的,一条电镀的铁丝链子上,上下共挂了三排红­色­桃心,一排两个。桃心的材质是塑料,不过中间夹杂了好多金粉银粉,在阳光下一照好像透明一样,金光闪烁,非常漂亮。第一排只是两个桃心,第二排在桃心旁边挂了两个红绒球,第三排更是坠了两个小铃铛,一甩的时候叮叮乱响,分外好听。

没错,为买这个表妹只花了十块钱,可是塑料和电镀在古代都没有,这样的风格更是少见,所谓物以稀为贵,到了隔海城一定能卖个好价钱。她只要把这东西往手饰楼一放,包管半天就卖出去。

对于手机链的安排,还有那些她留下作纪念的小玩意儿,在很大程度上刺激了她的商业智慧,她甚至开始琢磨回到山上后发展天门派的第三产业,而如果他们四个人在聚窟洲呆的时间长,卖手机链的钱挥霍空了,她还可以撺掇二师兄和八师弟做起强盗这份很有前途的职业。

反正,只要告诉他们这是劫富济贫就能激发他们的职业正义感。

“虫师姐知道的真多啊。”八师弟谄媚地笑。

虫虫这才觉得脑袋上扎扎的、火烧火燎的,轻轻一碰就又疼得叫了起来,知道她的额头上生生被撞起了一个大青枣。

“小八,再撞一下师姐这边,对称了就好了,我可以告诉人家我是龙女,头上这两个是角。”

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二十八章 价高者得

隔海城非常繁华。

他们进城的时候大概快到中午了,街上的行人熙熙攘攘,在街道两边鳞次栉比的店铺中进进出出,小贩的吆喝叫卖声此起彼伏,离城门不远的空地上,还有戏班子在唱戏。叫喊、争吵、寒暄、调笑、讨价还价,这嘈杂,怎一个乱字了得。

不过虫虫却很喜欢这里,因为她总算感受到了活跃的人气,谁说市井生活就一定庸俗来着,生命的真实感觉不就在于此吗?

其实不仅是她,其他三个人也很开心,二师兄和五师姐还好,毕竟被师父差遣下山办过事,对这滚滚红尘、凡俗之物有稍许的免疫力,虽然也很兴奋,却不很惊奇。八师弟可就不同了,他就好像一只小兔子被扔到了萝卜地里,看什么都新鲜,看什么都好玩,从城门往里走了一百米,差不多用了两盏茶的时间。

他是猎户人家的孩子,从小就没下过山,只在山林里成长,后来跑到云梦山上来玩,无意中拔出了真刚剑,于是被白沉香收为弟子,百年岁月就这么如水流过,从来没有到过集市的。

“别和乡巴佬进城似的,当心引人注意。”虫虫急着去卖手机链,却被八师弟拖着要去看木偶戏,一边用力摆脱他的拉扯,一边故意恶狠狠地道:“你要看什么,要吃什么,也要钱啊,没有钱什么也办不成,快松手,不然我可打了。”

八师弟放开手,还一直惦着脚向远处看,恋恋不舍的。

虫虫轻踢了他一脚,一手拉过他的衣袖塞到五师姐手里,“师姐领他到那边的小巷里呆会儿,我和二师兄卖了这东西马上回来。”她左右看看,发觉已经有行人注意他们四个人了,不由得心生警惕。其实她早该想到的,五师姐是典型的仙女姐姐,二师兄又清雅俊秀,单独呆着还不显什么,往人群里一站,立即有鹤立­鸡­群之感。

搜出二师兄身上最后的几个铜板,买了两个芝麻烧饼给八师弟,虫虫找人打听了一下,然后直接向一条名叫喜荣街的地方走去。听说喜荣街是首饰和胭脂水粉铺子扎推的地方,每天出入的贵­妇­名媛多如牛毛。

她故意和二师兄走得很近,一路有说有笑,引得无数走在街上的小家碧玉和坐在软轿内的大家闺秀偷窥,不仅小小的满足了一下虚荣心,还成功的吸引了不少女人跟她进了街上最大的一间铺子。

这铺子的门面装饰得华丽贵气,一看就是店大欺客的主儿,非皇亲国戚不会登门服务的,所以里面一定埋伏着无数有钱人。走进一看,果然。

虫虫的衣服是五师姐送的那件桃红闪金的,本来就漂亮,再加上虫虫为了掩盖自己一头染红的了齐耳短发,在脑袋上包了一块很嬉皮风格的花布,当她不伦不类的大踏步闯进闯子里,宛如带起了一阵清风似的,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目。

“把你们掌柜的叫出来,给我的宝贝估个价,快点,我没多少时间。”她大刺刺地坐在软椅上,老实不客气地挤走一个瘦麻杆似的贵­妇­,对走上来招呼客人的小二说:“拿碗茶来,我表哥渴了。”说着一把扯二师兄坐到自己身边,根本不理他是如何在一群女人的有­色­目光中窘迫不安的。

她的奇装异服、她爽朗的步态、她颈间闪闪发光的金­色­羽毛、她嚣张的态度和傲慢的语气把小二震住了,丝毫不敢怠慢,一溜烟儿地跑到内堂去找掌柜的。虫虫平时是个很随和的人,今天故意摆出这个态度,就是为了达到这种效果,对这些势利的商人,必须先在气势上压倒他。

不大功夫,掌柜的就急忙跑出来招待贵客了,和电视剧中所看到的一样,他是个圆滚滚的胖子,身上裹着发亮的丝绸,整个人就像个蚕茧。

“你是掌柜的?”虫虫架起二郎腿,晃啊晃的,那叫一个悠闲,那叫一个高人一等。

“是是是,不知道这位小姐有什么吩咐?”掌柜的点头哈腰,一双眼睛在虫虫身上一瞄,立即判断出这位大姑娘不是等闲之人,先不说她那种比皇家公主还要尊贵的气质,就只是她身上这件衣服的布料,就是一两黄金一尺的极品绸缎。她身边的男人穿的可不怎么样,看样子是这个是穷小子拐带了人家的大小姐私奔,半路没了盘缠,过来卖首饰的。这样的话,他一定要痛宰一刀,狠赚这不谙世事的小情人一笔。

不过,这个大姑娘眼神闪烁,看着怎么让人心里不安呢?

“哦,这是我随身戴的链子,最近看着烦了,想卖了买糖吃。”虫虫拿出那串手机链一丢,吓得掌柜的急忙伸手捧住,心肝呯呯乱跳。

“我的大小姐,当心摔了宝贝!”

“没事,这是天下异宝,如果不是拼命摔,是不会碎的。”虫虫喝了一口茶,还想解释,可是那掌柜的已经完全被手机链所吸引,激动地左看右看,虽然已经拼命控制了,可脸上还是露出惊异的神­色­。

他是站在离窗口不远的地方的,阳光正好照到他的手上。那红­色­的透明塑料中,闪动着金光银光,看来晶莹剔透,流光溢彩,小小的银铃发出清脆的叮铃声,一下一下敲在他的心上,让他觉得这东西简直是仙物,也许这就是山上的剑仙所佩戴的。再回头看这位大姑娘,也登时觉得浑身冒仙气儿。

铺子里在挑选首饰的其他人,也都被这“宝贝”牢牢地锁住了目光!

“恕我眼掘。”他抬起头来,白胖的手抓紧了那链子,生怕被人家抢走似的,“我­干­珠宝首饰这一行三十多年了,却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宝石,还请小姐赐教。”

“这不是宝石,这叫塑料,那条银­色­链子叫电镀,我包管天下独此一份。”虫虫伸出食指勾了勾。

掌柜的万分艰难地挪动步子,把手机链还到虫虫手里,“不知道小姐要卖多少钱?”他不想露出贪婪的神­色­,可是老天保佑,他忍不住啊。他从来没见过这种材质,这大姑娘没有说慌,天下独此一家啊。

多少钱?

虫虫一愣,因为以她那马虎的­性­子,根本还没有仔细考虑过价钱的问题,只是想过拿了钱后要吃什么好吃的,玩什么好玩的。眼见掌柜的那对闪着热切光芒的眼睛,像带牙齿一样,连链子带她的手都要一起吞掉了。不对,修正,周围正有无数从眼睛中生出的牙齿来咬她,吓得她立即把链子塞到了二师兄的手里。

她忘记中国的古语“财不露白”了,虽说二师兄是了不起的初级剑仙,可是他们进城时说好了,为了防止魔道中人发现他们的行迹,他们都收起了剑气,假装普通人,而且还以表兄弟妹相称。在这种情况下,只怕这位重诺的二师兄打死也不会显露仙术,那么就真被人谋财害命吗?

“我也想买,姑娘要多少钱才肯卖?”那个瘦麻杆贵­妇­说,一个箭步窜了过来,速度老快了。

“凭什么卖给你,这链子我也看中了。小瑞,把咱们的钱都拿出来,我要了。”又一个女人说。

“你要了就给你吗?要看这位姑娘怎么说。”第三个人道。接着是第四个,第五个,第N个。

虫虫被这些贵­妇­身上的珠光宝气晃得眼睛也睁不开,分不请谁是谁?只知道掌柜的被这些女人挤到了后面,胖胖的身影找不见了,而且和漂亮男人比起来,女人们似乎更喜欢珠宝,二师兄也不再是众人注目的焦点。

“价高者得吧。”一个带着浓重鼻音的男人声音Сhā了进来,非常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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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二十九章 拍卖会

虫虫往门口望去,登时觉得眼前一亮,就见一个瘦高的男子从门外悠哉游哉地踱了进来,大约二十七、岁的年纪,身上穿了一件绣着锦绣牡丹的宫衣,衣领敞开着,卷曲的头发松松的拢在脑后,有那么一缕淘气的垂在颈间,被风吹得好玩的拂动着。白净的瓜子脸上,一对修长的凤眼略略咪着,嘴角弯着好看的弧度,看来似乎是半梦半醒,整个人就像画中人一样优雅娴适,仿佛连空气都因为他的出现而流动得缓慢了起来。

哇,这打扮放到任何一个男人身上都会太花哨、脂粉气太浓,可是放在他身上,怎么就那么贵气十足,颠倒众生呢!虫虫咕咚咽了一下口水。

“柳爷,您怎么来了?”胖掌柜从一堆女人中奋力挤出,恭敬地行了一礼。

男人笑了一下,把手中的洒金折扇轻轻磕着,“没啊,我是被宝气所引,我这双眼睛可天生能辨识宝贝呢。”他一边说一边肆无忌惮的瞄着虫虫,也不知道他口中的宝贝是指虫虫,还是指那串链子。

燕小乙不喜欢他那种轻佻的态度,站起身来挡在虫虫身前。

男人不以为意,转身坐到另一把软椅上,慵懒的伸长了腿,托着腮看着虫虫,“不知道姑娘怎么称呼?”

“虫虫。”二师兄还没来得及阻拦,虫虫就脱口而出,没有一点危机意识。

“哦,原来是虫姑娘,好别致的名子。可是,不知道虫姑娘的宝贝要怎么卖呢?”

虫虫张开了嘴,但没来得及发出声音,那个麻杆女人就抢先道:“柳大官人,你手中的奇珍异宝无数,怎么看得上这种小东西呢。再说了,您的姬妾那么多,链子却只有一条,你买了回去也为难,是不是?”

“是啊,柳大官人还是别和我们女人争这个小玩意儿了。”一个女人接着道。

别看这些女人刚才抢这串链子,这会儿却一致对外,七嘴八舌地要说服这个姓柳的男人放弃。柳大官人一言不发,只是托腮坐在那儿,微笑地听着,好像耳朵能自动把这些吵嚷声过滤一样。

虫虫觉得这男人是个凯子,生怕失了发财的机会,忙从二师兄身后探出头来,“柳大官人说的好,价高者得,我们举行一场拍卖会,谁出的钱多就卖给谁,这多公平哪!”

“哦,拍卖会?这倒新鲜。”柳大官人的声音从女人们的吵吵声中清晰地传了出来,“那虫姑娘的这个拍卖会要怎么举办呢?”

“简单得很,我需要一个场地,把所有想买我这链子的人都请去,再找一个人主持人,我看这位掌柜就可以。然后拍卖开始,出最高价者,叫价三遍没有人再加,东西就归出价者所有。当然,我会从收到的钱中,抽出一部分做为场地费和主持人的报酬。”

“听着挺好玩的。”柳大官人想了想道:“不过我不要你的场地费,把宝贝拿来给我赏玩一下即可。”

虫虫二话不说,一抬手就把链子扔了过去。柳大官人伸手接住,感到颇为意外,没想到一个女子竟然也能这样爽快的,不禁对虫虫心生三分好感,再低头看看手中的链子,只觉得表面光滑、入手甚轻,材质非常稀奇。想他也走遍了十洲三岛,这链子确实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这确是一件宝物,还给虫姑娘。”他说着又把链子扔了回来,燕小乙挡在虫虫身前,伸手接住,“今晚酉时就在雅仙居举行异宝拍卖会,还请各位夫人准时到场。如果虫姑娘放心得下,一切杂事就交由我办理,包管虫姑娘满意,如何?”

听他这样说,那些女人对这链子的渴望和确信程度又加了一层。柳大官人是什么人,他说这东西是异宝,那就绝对没错。可是这异宝拍卖会要在雅仙居举行,实在令人深恶痛绝。这不是明摆着不让她们买吗?但这柳大官人又得罪不起,只得悻悻离去,心里判断着老公和珠宝哪个更为重要。

而对于虫虫而言,一切都不重要,只要把链子卖了,她就可以一路吃喝玩乐到聚窟洲,找不找得到真火石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拿着从掌柜的那里先挪用的一点银子,虫虫买了几身普通的男装,然后又买了一大包好吃的,这才回到了城门口的小巷里。急­性­子的八师弟早就等不及了,但谨慎的五师姐还是建议他们到了城外的一处荒地,一边吃东西,一边谈起晚上拍卖的事。

“虫虫,你有没有注意那家店铺的招牌?”一直沉默着二师兄问。

“我又不认得这里的字。”虫虫咬了一口­鸡­腿,想起那像甲骨文一样的字就头疼,“不过咱们人生地不熟的,铺子的招牌有关系吗?难道这间铺子信誉不好?”

二师兄摇了摇头道:“那我倒不知,只铺子的招牌上,写了个大大的‘柳’字。”

“哦,我说柳大官人怎么敢做主呢,原来他才是铺子的幕后老板。”虫虫又咬了一下烧饼:“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吗?”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八师弟嘴里吃着东西,含糊地道。

虫虫打了他的头一下,“小孩子别乱说话,他不过是个喜欢玩的人罢了。有人帮我们,何乐而不为呢?就算他有坏心好了,到时候咱们拿了钱,嗖一下飞走不就得了,咱们是剑仙哪,怕什么!”

“只怕不那么简单。”二师兄神­色­间有些忧虑,“虽然我们平时不理凡间事,但那人的言谈举止不像常人,而且我注意到街上有一半铺子的招牌上有‘柳’字。你们想想吧。”

虫虫愣愣地看着秀气的二师兄,心里佩服了他一下。他虽然很少说话,但却留心了很多事情,不像她,只看到了吃的东西和漂亮的衣服。

“难道是魔道的第二大魔头西贝柳丝?”五师姐冲口而出。

她这么一说,虫虫也想起了万事知和她说的话,差点被嘴里的­鸡­腿噎到,大咳了一阵才喘过气儿。五师姐轻抚着她的背,柔声道:“虫虫别怕,还不确定就是他,就算是他,我们也不是没有机会。”

虫虫点点头,心里却想,魔道的两大魔头号称“残花败柳”,败柳既然现身,残花不会也在吧?一想到那个千年冰山男,虫虫心里怪怪的,即想再见到他,又很怕再见到他,甚至,他的样子在她心里都模糊了。

可是西贝柳丝是个什么名子,如果姓柳,为什么要加上西贝二字,魔道中人真是让人搞不懂。而今天晚上,花四海会出现吗?却邪剑被她弄断了,如果花四海要杀他们,她要拿什么对付,拿脖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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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书是起点第一本漂流小说,有时候我很佩服他居然写这样一本构架宏大,科技含量高,且有那么多野生趣味的书。那意味着要查大量的资料,研究很多学科。而且他怎么能把这样一本书写得如此有趣。

当然,作为男人,他写得有点--呃--种马。但种马得如此有情调,也挺不容易的。

不管如何,您有空就去看看。我有时想,看了这本书,将来我流落到一个荒岛上一定可以生存,至少可以保住我的小命。

当然我还要帅哥一名,而且此帅哥不能有其他女人,否则--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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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三十章 预备级候补剑仙

“二师兄,既然你知道那个人很可能是西贝柳丝,为什么还要在他的地盘拍卖虫虫的链子?”容成花落疑惑地问。

燕小乙沉吟了一下道:“你们都知道,西贝柳丝不仅是魔道的第二大魔头,还是十洲三岛的首富。在凤麟洲,他的商号和店铺更是遍布四野,他就好像一颗钉子,钉在正道的眼皮子下面。现在四海之内,表面上是平静的,正魔两道井水不犯河水。这魔头在民间颇有根基和利益纠缠,我们虽然不好公开与他起争执,但也是暗中监视他的,据报他很少在凤麟洲露面。可这些日子来,魔道一直在无穷山附近出没,西贝柳丝这个时候出现,目的怕没有那么简单。”

“二师兄是想探探魔道的底吗?”八师弟眨了眨眼睛问,神­色­间没有紧张和凝重,而是有些兴奋。

燕小乙点了点头,“七师妹昨天那翻话说得对,我们应当深入民间,一方面追寻真火石的下落,另一方面探查魔道的动静。现在既然发现了一点端倪,尽管我们能力低微,也要一探究竟才是。”

容成花落一直轻蹙着秀气的眉,认真的听着,此刻也轻轻点头道:“对,我们不能就这么走了,如果魔道有什么­阴­谋,一定要通知师父才行,不能让咱们天门派措手不及。”

“我反对!”虫虫抹了抹嘴上的油渍,伸手把一大包吃的东西胡乱包起来,“侦查魔道的行动确实是我们为人弟子份内的事,但做之前也要掂掂自己的分量。花四海是什么可怕的德行,你们应该还没忘,一个魔头我们就打不过了,现在双魔聚首,我们会连死的时候朝南朝北也分不请。勇探敌营是了不起,可是如果连小命都保不住,那就叫只逞匹夫之勇,是愚蠢之极的行为。我们可是八剑弟子,万一有个闪失,师父会哭死,咱们天门派的希望也没了。不行,快走,趁那什么柳大官人还没有发现!”

她行动迅速,这段话还没说完,牛仔包已经背到了背上,抬腿就往反方向走,被燕小乙一把抓住。

“七师妹,慢来。”

“慢来不行啊,要快啊。我不要成仁,我不要就义,我要保存革命的力量和火种。”她用力挣扎,可是动不了半分,这个瘦瘦的二师兄居然力气很大。

“唉,虫虫啊,西贝柳丝在这里,花四海不见得会在啊。”容成花落无奈地叹道:“他们虽然被正道中人戏称为残花败柳,但很少会同时出现。而且,花四海是魔道的魔王不假,但他从来是独来独往的,你不要怕啊。”

“是啊,七师妹。”燕小乙见她不再挣扎,放开她道:“我们进城时都敛了剑气,西贝柳丝法力虽然高,也不可能探出我们的底。他要帮你搞拍卖会,正如你所说,只是好事而已。而我们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反查他一下。七师妹,不入虎|­茓­,焉得虎子,不要怕,二师兄会一直保护你的。”

是这样吗?为什么她感觉是羊入虎口?

虫虫垂着头,第一次深刻理解了什么叫“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她贪图享乐,想赚大钱吃喝玩乐,结果落到这个下场。唉,贪欲是原罪啊!

这个西贝柳丝典型是魔道的大情报头子,他的生意与当地百姓息息相关,当正魔两道再起争端,正道也不能违背民意,剿了他所有的场子,这哪里是钉在正道眼皮子底下的钉子,明显是渗透进正道四肢百骸的病菌啊。

魔道好厉害,居然来黑道漂白这一套,看来正道再不聪明一点,将来打起来的时候一定会输得惨。话说魔道最近活动频繁,说不定花四海这大魔头正在酝酿着什么­阴­谋,她要不要投降呢?或者­干­脆流落民间得了,那样就能保住小命了。

可是――不行!她投降了,哈大叔会被魔道中人杀死的,八师弟、五师姐、二师兄全都会战死。在这个剑仙的世界,她只是个外来者,或者是个过客,但她要保护自己所喜欢的人。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虽然一直嘻嘻哈哈,好像没心没肺似的,其实她内心之中也惶惑不安、也感到恐惧。这个时候,是这些人呆在她的身边,虽然彼此相处的时间不长,但雪中送炭的感觉比什么都珍贵。

她不管什么正魔之争、也不管正义与邪恶,不管对与错,她只凭这感觉来选择要站在哪一边。

再说,花四海不一定会来吧!

“好吧。”她说,虽然一想到和花四海对抗还是有点胆颤心惊,“但我们最好计划一下,万一打不过的时候,要迅速溜之大吉。不过先等等,我们回来的时候没有被跟踪吧?”

燕小乙很高兴能说服她,但一听她首先想到溜之大吉,又感到很无奈,“放心,我一路上都在注意,绝对没有人跟踪我们,这也说明西贝柳丝没有认出我们是天门派的人。而且在你买东西的时候,我打听了一下雅仙居的事――”说到这儿,他斯文的脸上蒙上了一层可疑的粉红。

咦,有问题!难道雅仙居是那种地方?好个西贝柳丝,够狠,那个地方女人不方便出入,那些想争抢链子的贵­妇­怎么会主动让自己的老公到***场所去。雅仙居――这名子听来真恶毒,似乎是说里面的姑娘全是仙女,美貌无双,可那魔头明显是影­射­。

她现在是预备级候补剑仙,也是仙女的一种,影­射­她?好,这粱子算结下了!

“什么情况?”八师弟愣头愣脑的问了一句,燕小乙没说话,只为难的看了一下虫虫和容成花落。

“你这岁数都活到狗身上了。”虫虫很有师姐派头的赏了八师弟一记爆栗,“二师兄支支吾吾,说明雅仙居肯定是那种最不雅的地方。妓院啦,这也不懂。”

她说得直白,其他三人都有点尴尬。

燕小乙咳了一声道:“我就顾虑到这一层,所以心里委实难决。五师妹和七师妹都是女子,不能出入那种地方。那样的话――八师弟和我进去,两位师妹在外面接应好了。”

“我再度反对。”虫虫举手,“你想,卖这链子的时候一直是我出马,如果我不去,会引起柳魔头的怀疑,所以我必须露面。再说,二师兄你的能力最高,不能最早暴露,还是留做后手的好。谁知道魔道有什么­阴­谋,咱们也是实而虚之,虚而实之才行。”

“依七师妹的意思呢?”燕小乙觉得这个新师妹说的对,而且很有智慧。

虫虫假装想了一下,“我们分为四个接应点。我当然要在现场看拍卖,所以是深入敌营中心的一个点。而雅仙居毕竟不是什么正经的地方,所以偷偷潜入搜查的事,只好劳动二师兄了。五师姐比较机灵,就呆在离前门不远的地方,八师弟守在后门。如果能探查到魔道的秘密,并且不惊动他们是最好,一旦打起来,咱们四个同时动手,五师姐堵住前门放火,八师弟就拿真刚剑来一下子,先轰了他半边院子再说,让他们顾头顾不了腚。至于二师兄,麻烦您火速来救我,我自己可飞不起来。记住,千万不可恋战,保存实力最重要。”

虫虫说得很有战略­性­,心里却想着:耶,去看看古代的妓院!可是――花四海不会来吧?

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三十一章 竞价

雅仙居真的、真的、真的很热闹,布置真的、真的、真的很豪华漂亮,姑娘们真的、真的、真的貌若天仙,而且也真的、真的、真的很大牌。门口并无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拉客,连待客的大茶壶都抬高着下巴,好像他们开的书院。

也只有西贝柳丝那样的人才开得了这样的妓院,明明是天下最污浊的地方,却偏偏带着一点淡淡的味道,客来客去,悉听尊便。

虫虫躲在内院花厅的角门处往里偷看,见这个被柳大官人当做拍卖会场地的花厅足有一个两层的小剧场那么大,二楼被隔成了几个包厢,一楼错落有致地摆着圆桌和高背木椅,地上是厚厚的织花地毯,墙上挂着龙飞凤舞的字画,­精­致的彩绣桌布上摆着果品、点心,一阵阵的异香从酒杯中飘出,也不知是什么酒,使整个大厅都醺醺然的。

客人已经到齐了,满满当当地坐了一厅,包厢因为有五彩珠帘相隔,看不清情况,估计也是客满,这些人看来都是“贵”人,至少他们身上的衣服和挂着的珠宝玉器充分说明了这一点。不过他们没有贵人应有的傲慢和嚣张,交谈和寒暄都是低声,似乎这地方的豪奢气息压倒了他们的狂妄。

花厅的中央有一个圆形的台子,四周以鲜花装饰,看来平日就是用做表演的舞台。与之相对的穹顶上一个很小的天窗,光线正好从琉璃瓦制成的窗子中倾泄到舞台上。由于天窗的下面别出心裁的以珍珠编了个罩子,珠光过滤了自然光,照得那舞台如梦如幻。别说是美人站在上面,就是此刻的胖掌柜,人都比平常好看了许多。

原来娱乐事业是这么好赚的!可是奢侈有罪,她一定要想办法减轻柳大官人的罪恶。话说,他人也怪不错的。

“一会儿天全黑下来,珍珠滤过的月光才叫美。”西贝柳丝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虫虫身后,吓了她一跳。

“呀,对不住,吓到虫姑娘了。”西贝柳丝以折扇轻敲着下巴,玩味的目光看得虫虫心里发虚――他不是猜到了什么吧?

这么想着,她忍不住摸摸手上的连连看。这东西虽然限制着她的自由,离不了二师兄的三箭之外,但另一方面也使她和二师兄之间有密切地联系,只要连连看遭到重击,二师兄就会知道她有危险。

“呃――拍卖会可以开始了吗?”虫虫向后闪了闪,躲开西贝柳丝试图揽住她肩膀的举动。这本来没有什么,但在这个世界可就是男女大防了。她来雅仙居还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已经发觉西贝柳丝是个风流成­性­的人,早听说他家里姬妾成群,而这里姑娘每一个都是后备。奇怪的是,每个姑娘都对他爱意绵绵,没一个讨厌他的。

“反正都准备好了,全凭虫姑娘一句话。”他上下打量了虫虫一眼。

虫虫觉得这男人的眼睛带钩子,再让他看两眼,身上的衣服会掉下来,急忙又闪远了点,不自禁的扯紧了衣领。她现在穿的是男装,头上的帽子把整个额头都盖住了,­唇­上粘了两撇嚣张的小黑胡子,不过她的身材不像这里的女人那么­干­瘦,虽然尽力束胸了,但玲珑的曲线还是掩盖不住,显得不伦不类的。

“那就开始吧。”她把手机链递给西贝柳丝,跟在他身后进入了花厅。

接下来的程序完全是按照她所设定的进行,只是因为她担心花四海会来,所以一直站在一株看起来像夹竹桃的盆栽植物后面,鬼鬼祟祟的向外偷窥。

就见西贝柳丝宣布拍卖开始后就到二楼正对面的包厢去了,他进去后打起了珠帘,虫虫看到他半躺在一群美人中间,连喝一口酒都有人喂,简直摆足了谱,沾尽了美人香,享尽了温柔福。再看场中的贵人已经激动了起来,当一个丫环用个乌木托盘捧着虫虫的手机链绕场一周的时候,所有人都眼睛发亮。

“起价五十个金元宝。”胖掌柜在讲了一遍这链子并不存在的神奇之处后,拍卖开始。

虫虫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物价是什么样的,因此对五十个金元宝没有概念,想来是不会太少。只听元宝的数量一点一点往上加,心跳也跟着加速,祈祷这拍卖不要太快结束,一来给二师兄多争取一点侦查的时间,二来也可以使手机链的卖价高些、再高些。再看一下周围,没发现有什么异常,渐渐放下了心。

“我出五千金元宝。”一个一脸麻子的人说,这数字,差点让虫虫开心地跳起来。

“我出五千零一个。”另一个面­色­白净,但眼神­阴­险的人马上回话。这时候价钱大概已经高到一定程度了,没有人再跟进,只有他们两个人争抢不止,看样子平时就是冤家对头。

好啊好啊,这两个人对上了,最好继续打下去,耗上三、五个时辰,价钱加到一万元宝才好。

虫虫站得累了,早忘记要躲在花树后面,而是搬了一个小竹凳来,津津有味地坐在角落里看热闹。就见那两个人互不相让,一个一个元宝往上加,开始还坐着,后来­干­脆站了起来,面对面叫价,像两个泼­妇­吵架一般。不过那个麻子比较冲动,怎么看都处于下风。

“哎呀,是我思虑不周了,希望现在不算太晚。”带有浓重鼻音的男人声音又Сhā了进来,人还是慵懒­性­感的模样,“这样一个一个加上去,闹到天亮也没个定论。两位全是豪商富贾,不如加一注就是一千元宝如何?这才是二位应该有的手笔啊。”

那二人本来争得脸红脖子粗,听西贝柳丝这么一说,脸都白了。他们为争一时之长短,早把理智扔到了脑后,周围的人巴不得看热闹,也没人提醒,这会儿感觉兜头泼下一盆冷水,才惊觉为了一串稀奇的链子,他们的出价太高了。

无论这宝贝多么珍贵,拿出一半的身家总是太过了。

现场一时冷寂,众人屏住呼吸,听这两个人谁敢再出价,刚才最后出价的­阴­险男知道再没人出价,那链子就是他的了,感觉一肚子的害怕和­肉­痛。

“既然是我出的主意,就由我来吧。七千金元宝,买这串独一无二的链子。”西贝柳丝慢慢坐起,探出半个身子在栏杆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虫虫,细长的眼睛咪着,带点调笑的味道。

柳大官人端了底,全场的人都松了一口气,胖掌柜见势,连忙叫道:“七千金元宝一次、七千金元宝两次、七千金元宝――”

“我出一万金元宝。”眼看拍卖槌就要落下,一个男人的声音冷冷的传了来。

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三十二章 花厅内的石头

花四海!

在虫虫的心里,这个千年冰山男的模样和声音全都模糊了,可不知道为了什么,仅仅听到他的声音而已,她立即就认出了他,知道是那个可怕的大魔头来了!

怎么办?他认识她,她磕坏了他的锁麟龙,他一定不会放过她的。如果能活着离开这里,一定要记得不要有侥幸心理,这世界上的事往往非常奇怪,你越不希望什么事发生,那件事就偏偏会发生。

她吓坏了,整个人都处于木僵状态,坐在那儿不敢动,身体差不多团成了一个球,紧张的关注着局势。

“我出五万金元宝。”西贝柳丝姿势没变,想也不想地说。

花厅内发出一片惊叹声,显然没想到柳大官人竟然出这样的高的价钱,看他那淡淡的表情,好像说出来的只是个数字,并不是一大笔财富。

“十万。”人未出现,声音却传来,依然是冷冷的。

“那我出二十万。”伴随着西贝柳丝略带笑意的声音,众人的惊呼声更大了,化成了一阵嗡嗡声,对这场好像是豪赌,而不像是竞价的拍卖惊叹不已。

而这个时候,虫虫已经顾不得做赚钱发财的美梦了,满脑子想着三十六计走为上。

全天门派的年轻弟子联手都打不过花四海,掌门和三大师叔也不能围困他,现在又加了个神秘莫测的西贝柳丝,如果现在不开溜,把他们师兄弟妹四个人绑一块,也不够给残花败柳当开胃小菜的。

我挪!我挪!

她悄悄向角门处蹭,但在走出了三步后,绝望的发现她动不了了,不知道二师兄搜查到了哪里,反正她被连连看限制得不能后退,如果想离开就必须穿过整个大厅,那等于是把自己变为活动靶子,给花四海练飞镖玩!

“我出五十万。”那冰冷的声音不变,但似乎夹杂了一些怒气。

虫虫真想大喊:花大爷,这链子小的送给您了,您高抬贵手,饶了我的小命吧!可是她不敢引起花四海的注意,又呆在这里不能动,只感觉如坐针毡、如芒刺再背、反正觉得四处被针扎,被一个无形的网死死困住,无论做出什么决定、无论走与不走,早晚大家也会注意到她这位链子的正主卖家。

“呵呵,我手头还真没那么多现钱了。”西贝柳丝终于不再叫价,可正当虫虫稍微松了一口气,以为至少不会激怒花四海,大家也觉得终于有了定论的时候,他又慢慢地说:“不过,我可以用雅仙居做抵押来买这串链子。这下没人跟我抢了吧?本大官人志在必得。”

嗡嗡声又起,众人都议论着柳大官人疯了,居然用这个日进斗金的雅仙居来买一串链子。这算什么哇,明显是柳大官人在和那位神秘客斗气,根本不值得嘛!年轻人就是不牢*,怎么和钱过不去呢?

“志在必得?”冷冷地问。

“志在必得!”嘻皮笑脸地答,末了还加了一句,“我不信客官能出得起比整间雅仙居还高的价。这样的话,怎么赢我?”

虫虫在一边急得够戗,恨死西贝柳丝还在勾花四海的火。所谓倾巢之下,安有完卵。何况她还是那一只花四海非常想拍得蛋黄蛋白搅成一团的卵,西贝柳丝不是竞价,这是催她的命,本来就因为他影­射­剑仙和她结下了粱子,现在新仇加上旧恨,她姚虫虫和他势不两立!

问题是:她怎么才能保住小命呢?

“我出的价是――”冷冷的声音又开口了,一个字一个字敲在众人的心上:“你的命。”

他说得那样轻松,虫虫却吓得差点跳起来,以为是说她,幸好她定力不错,马上意识到花四海说的是西贝柳丝的命,心中大声欢呼,盼着魔道排名前两位的魔头快快对决,那样她就有机会趁乱逃命了!

欣喜的一抬头,正见到左侧一间包厢的珠帘一抖,一点银光窜了出来,直­射­向西贝柳丝。那银光好漂亮啊,好像一朵银花似的,不过却带着死亡的冰冷。

西贝柳丝一直探身在栏杆上,全身的重量都挂在那儿,懒洋洋的一动不动,现在却不得不躲,身体急速后仰,在那些美人的惊呼声中,那银光掠过他的脸侧,叮的一声钉在了木柱上。那银光并不是实质的东西,就是一团光,但钉到木柱上后并没有熄灭,而是燃烧了起来,银­色­的火焰毫无温度的烧着了木柱。

“冥火!”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短暂的死寂后,花厅内一刹那吵嚷了起来,大家都以为是柳大官人的对头来寻仇来了,再看这人能使出冥火,生怕双方大打出手,殃及他们这些池鱼,吓得纷纷大叫着逃命去。

虫虫多想和这些人一起逃啊,可这个耽误事的二师兄不动,她就不能从角门退出,从大门走吧,以她移动的速度来看,不可能不引起花四海的注意。

她一时无计可施,焦急之下,突然想起了自己会障眼法,于是迅速后退到一个角落,唰的变成了一块大石头。还好还好,看来日常的修炼是必要的,回家后看来要用一下功,关键的时候可以保命啊!

西贝柳丝躲过一击,立即伸手去拍打木柱上的银­色­火焰,眼看冥火才灭,花厅内的人就跑得一个不剩了,包括胖掌柜在内,于是挥手让美人们退下,轻叹道,“唉唉,小花,你不能不那么野蛮吗?雅仙居现在可不是我的了,哪能任由你毁坏。”

花四海一言不发,幻成一团黑影飞到西贝柳丝的身边,眼角余光看到一块石头摆在花厅的角落,不禁觉得好笑。

“那是谁?”他伸指一挥,布下了结界。

“链子的正主啊。”西贝柳丝掸了掸衣服坐下,“我们观‘石’赏酒吧。”

花四海坐在西贝柳丝的对面,眼睛忍不住又瞄了虫虫一眼,越看越觉得可笑。以他的法力而言,这种低级法术能蒙骗他吗?这丫头有没有脑子?意图蒙骗他就算了,她就不想想花厅内怎么能摆块石头?简直不合逻辑。

“这是天门派最简单的法术,看来她是个初入门的。唉,我这双眼睛只能看高级的东西,遇到低级的倒分辨不出了,我还真没想到她是天门派的弟子。”西贝柳丝说着看看那串被孤伶伶的扔在舞台中央的手机链,“话说,你­干­嘛跑来和我争,害我把雅仙居都丢了,这可是我最喜欢的地方――呃――之一哪!”

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三十三章 可怜的小|­乳­猪

“我吩咐你做的事呢?”花四海举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已经找到了那东西的行踪了。”西贝柳丝道:“我得在这里筹集人手,这可是个大工程,又要在人家天门派的眼皮子底下进行,是要小心点的。这事那么麻烦,我好不容易找到点乐趣,还被你给搅了。”

“乐趣?”花四海又饮了一杯酒,想不去看那块“大石头”,心里却和长了草似的,一再瞄过去。

“女人就是我的乐趣。我看上这个丫头了,她和别的女人不一样,又稀奇又好玩。我本打算买了这链子,然后反送给她,多雅致的一件事,生生让你破坏了。现在怎么办?你拿我的命买了她的链子,难道从此我跟她姓了,这回亏大了。”

“既然不值得,为何还要买?”

“钱我不在乎,就是不能输给你,我和你从小斗到大,一次也没赢过,想来就气闷。话说你跑来趟什么混水?啊,我明白了,你不是想要这链子,你是以为我没办正事,发了臭脾气,故意来拆台。好,这下倒好,两魔相争,石头得利。一串小小的链子,居然也能发财,可见东西不重要,重要的是运气。”

花四海皱紧了眉头,答非所问的道:“你知道这件事我是一定要做到的,既然有了机会,无论如何也不能错过。”

“放心,我在准备呢,一个月之内就可以动工了。可是――这链子归谁?”

“你还欠我多少条命?”

“我得回去翻翻记录,大约还有千把次吧。”西贝柳丝一直笑ⅿⅿ的脸上露出些许无可奈何,“不如这样吧,反正你出的也不是真金白银,链子还算是我买的,但是送给你,然后从记录中减掉一次我欠你的命数。哼,滴水石穿,我还就不信还不清了。”

花四海不说话,挥手解开结界,面无表情地再度看向虫虫,见她的石化外形开始变化了,大概是因为法力不够,石形渐渐恢复成了人形,可她自己还不知道,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可能刚才太慌张了,脸上的小胡子歪到了一边,头上的帽子也掉了,露出了一头酒红­色­的齐耳短发,再搭配额头上那个像一只独角样的小青包,红绿相间,煞是好看。

刚才花四海没有认出她,只觉得是个天门派的小学徒在作怪,但虫虫那头红­色­短发太奇特了,立即让他记起当天就是这个女人把他的锁麟龙崩出一个小缺口。

以他那不容人半点冒犯的­性­子,应该立即捏死这丫头了事,但他此刻却奇怪的并不想发火,而是感觉可笑。他可从来没见过这样搞怪滑稽、掩耳盗铃的女人,异想天开地在花厅内变成石头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想滚到角门处去。

他并不知道,虫虫除了变石头外什么也不会,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一切都是本能的反应!她在这儿趴得手脚发麻,可楼上那二位似乎聊兴正浓,于是向来没有耐心的她试图再度溜走。

我滚!我滚!

她感觉连连看的牵制力放松了,心中大喜,祈祷这两个魔头不要注意到她,岂不知从一开始她的行踪就全落到了人家的眼里,她在那儿玩狮子滚绣球,楼上两名魔道的男­性­观众看得津津有味。

“你在­干­什么?”西贝柳丝大惊小怪的叫了一声。

虫虫吓得心脏差点跳出来,还好她自欺欺人习惯了,保持着一个姿势不动,希望是听错了。事实上她也确实听错了,因为西贝柳丝正瞪大眼睛,惊奇的看着花四海。

“你闹什么?”花四海被他盯得发毛,微侧过头瞪回去。

“不是。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西贝柳丝的惊奇不像是装出来的,“我们认识这么久,你从没做过这样的事,你――你居然――在微笑。老天啊,原来你会笑。”

“我会笑有什么奇怪,明明是那个丫头好笑!”花四海不小心泄露了情绪,不禁有点恼火。

虫虫在一旁听得真切,不明白他们口中的丫头是指谁,四处一望,就见空旷的花厅内就只有三个人了,而她是唯一的女­性­,她大惊之下低头瞧瞧自己,果然见自己的四肢着地,正在向角门的方向匍匐前进。

原来是她逗得那个大冰块笑,也许他们早就识破她的初级障眼法了,居然这么恶劣装不知道,看她在做滑稽表演。太过分了,居然没买票!

想到这儿,她­干­脆站起来,慢慢掸了掸身上的土,“两位魔爷见笑了,小女子就先谢过柳大官人赐的雅仙居。如果没什么事,二位请速速离开,我准备把这儿改成书院,庙小,招待不起两尊邪神。”

“我就说她有趣吧。”西贝柳丝笑道,显然是对花四海说的。

虫虫在说话的时候,早就把所有的力量全灌注在双腿上,那两个魔头一说话,她感觉时机已到,撒腿就往角门跑。门外是一片假山,她猫起来走,他们不一定找得到她,如果能和二师兄他们及时联系上,到时候飞到天上,就算两个大魔头追上来,好歹缓冲地大一点,胜于在这儿让人瓮中捉鳖。

见虫虫玩声东击西这一套,花四海一拍栏杆,飘然而下,左手虚空一抓,已经一脚跨过门坎的虫虫只感觉有一股极大的力量吸住了她,使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飞去,落到一个人的胸前。

和花四海距离如此之近,才感觉他分外高大,她不算矮,可是头才勉强到他的肩膀,他宽阔胸膛所带来的压迫力更让她整个人都沐浴在他的­阴­影中。

她抬起脚,用力踩向花四海的脚,同时手肘向后猛撞,这是她学习的防狼术,相当有效,可当她正后悔自己穿的不是细高跟鞋的时候,却感觉脚和手全落了空,反而是花四海的右手拦了过来,最可恶的是――他,他居然摸到了她的小|­乳­猪!

***,她­精­心养了二十六年的小|­乳­猪,一直等着奉献给自己的真命天子,居然给这大魔头先下手为强了?!

更可恨的是,她的小|­乳­猪被喂得胖胖的,手感一定很好,这魔头却居然没有Se情流露,反而一点反应也没有,难道她没有女­性­魅力?这也太――太伤人自尊了!

哼,绝对不能吃亏!

虫虫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半转过身体,也去抓花四海的胸部,心想大家互摸一下,也算公平。

花四海没有料到这天门派的初级弟子居然来这一套,一时没有躲开,眼见虫虫白­嫩­的小手抓住了他左边衣襟,然后听她啊的惨叫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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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三十四章 壮士断腕

花四海心念一动,松开了手。

就见虫虫右手掌心破了一个小血洞,没有穿透手掌,但汩汩流出了一股鲜血,一滴滴落在了地上,她疼得直跳脚,一边跳一边骂:“死魔头,你居然暗箭伤人,卑鄙无耻,以小欺大、以男欺女、以强凌弱、欺男霸女、下流可恶、偷偷摸摸、鬼鬼祟祟、万恶滔天、穷凶极恶、恶贯满盈――”

看她挂了一脸的泪水,凶恶又可怜的瞪着他,无数形容词滔滔不绝而出,花四海第二次觉得好笑,同时感到非常意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左衣襟,见那条纽袢正由红变粉,最后又归于银­色­。

这丫头是什么人?明明是天门派法力最低微的弟子,却拔得出却邪剑,伤了他的锁麟龙,现在又让他的水心绊吸血。水心绊长年沉睡,从来不伤人的,为什么会咬伤她?

这一切只在很短的时间内发生,正在虫虫还在哭疼的时候,西贝柳丝也飘然而下,轻笑道:“唉唉,要怜香惜玉啊。虫姑娘,你的那位表兄呢?怎么不出来聊聊?”

“我表哥没来。”虫虫随口撒谎,呼呼吸着冷气,头一回理解什么叫心手相连,实在太疼了,也不知道花四海在衣服里藏了什么,果然便宜不是那么好占的。为什么她这么倒霉呢?下回她要学吴孟达,也来个什么无敌金胸罩,外面全是倒刺的,谁敢摸她,就把他的爪子扎个透!

“没来吗?雅仙居的景致也算不错,贵表兄不会四处观赏风景迷了路吧?”西贝柳丝眯着细长的眼睛笑道,模样看起来就像一只表面温和,内心­奸­诈的狐狸。他和花四海并排站在一处,一个静穆如山、粗砺如岩、寒冷似冰,另一个花团锦簇、春风拂面,当场让虫虫想起一个成语――狐假虎威。

被识破障眼法的尴尬、被偷吃小|­乳­猪的羞愤、掌心处钻心的疼都让虫虫忘记了恐惧,没好气的道:“柳大官人死狐狸,我表哥名山大川都看过,谁稀罕你一个破园子。再说你别忘了,你用这园子买了我的链子,现在这地方是我的了,我表哥要拆了它也可以,要你管,死狐狸!”

花四海咳了一声,听起来像是掩饰笑意。虫虫抬头一望,见他侧过了脸,突然发现他的侧脸很帅,那鼻子漂亮的,就像当年纳粹吹嘘的新德国的象征。

“话说,我的地契和屋契还没过到虫姑娘的手,雅仙居现在还算我的,贵表兄,哦不对,应该说贵师兄在园子里乱转,总是不大尊敬主人吧。”

虫虫用自己的丹凤眼瞪向西贝柳丝的狐狸眼,心想这狡猾的家伙虽然开始时不知道他们是天门派的人,但他一经发现,马上就意识到天门派可能是探魔道的底来的,心思实在玲珑,这样看来他必有安排,他们要怎么逃呢?

“虫姑娘,明人不说暗话,大家彼此都知道来历,隐瞒无益。正魔两道多年来相安无事,天门派登门造访,小居蓬荜生辉,只是私闯怕是不好。本人家里人多,如果有什么误会,大家不方便,不是吗?所以请告知贵师兄的去处。”

“今天就是我一个人来的。”虫虫睁着眼睛说瞎话,就是不承认。

“多说无益,抓过来问问就是。”花四海冷冷地道,说着又是虚空一抓。

虫虫在疼得七荤八素,并且和西贝柳丝斗嘴的百忙之中也没忘记逃跑的使命,早就一步步蹭到了门口,感受到花四海万恶的吸力卷来,双手双脚拼命扒住门框抵抗,但还是一点用处也没有,花四海一野蛮,她处心积虑磨蹭了半天的成就转瞬间就消失了。

心,呯呯的乱跳,并不是因为和花四海面对面贴在一起,而是因为她双手护胸的动作,令花四海的力量扫到了连连看上。这样一来,二师兄就会知道她遭遇了危险,必定火速赶来。可是,如果是她自己在这里,也许她胡搅蛮缠一番还可以逃走,毕竟这两个魔头看来并不把她这个天门派的小蚂蚁当回事,但如果二师兄一来,绝对会大打出手,她坎坷的命运只怕要在雅仙居终结了。

果然,她念头才转到这儿,就感觉一股凛冽的割裂之气从背后袭来,转头间就见一道淡青­色­的光芒直穿到花厅内,二师兄燕小乙本是个温文的秀才模样,但使出的兵刃却绝然凌厉。

“魔头,放开我师妹!”他断喝一声,身体站得笔直,手中的断水剑呜呜的嗡鸣,剑气带来的气流卷得他的发丝飞起,好像神兵天降一样。

虫虫来不及欣赏二师兄英雄救美的丰姿,拼命想挣脱开花四海的钳制,哪想到这魔头的手像铁钳一样抓着她,除非她壮士断腕,否则别想离开,而花四海的另一手还淡然化解着燕小乙连绵不断的攻击。西贝柳丝早就退到了一边坐着,就差给他点爆米花和可乐,好方便他继续看戏了。

空气中划过道道窄薄清脆的剑光,宛如水晶利刃纵横而过,剑光所到之处,没有一件物品不被穿透,只是因为燕小乙速度奇快,那些东西被割斩后并没有折断。

花四海没有祭出银光护体,而是手持那柄乌沉沉的宽背刀随意挥舞,刀剑虽无相交,但刀上涌出的黑气和断水剑上荡出的淡青剑气搅缠碰撞,使整个花厅内充斥着哧哧之声。

凭借着搏命一样的攻击和快速突然,开始时燕小乙还可以和花四海战成平手,可不过半分钟,局势即急转直下。黑­色­雾气迅速弥漫,把淡青­色­的光芒逼得越来越没有空间,燕小乙每挥一剑,就感觉有千钧重担压着,到后来连回剑都艰难无比。

“师妹快逃!”他满头大汗,拼命说出这四个字,已经没有还手之力,只有招架之功。

我想逃啊,可是逃命哪这么容易!一直挣扎的虫虫悲哀的想。一撇眼看到花四海胸前有一个银­色­的纽袢,在生死关头也不禁大为好奇,因为它居然是活的!

花四海衣着全黑,帅气的袍子式样简单到了极点,连一粒纽扣也没有,只在腰间扎了条宽带,上衣襟略略松着,露出了一点古铜­色­的结实胸膛,而左襟处就只有这一条银­色­纽袢系着,免得袍子全部敞开。

可这是什么宝贝,居然是活的!

虫虫蓦然想起自己抓住花四海衣襟时被一件暗器伤到手心流血,估计八成是这小东西所为,有心想捏死它,又怕再被咬一口,这魔头古怪之处很多,还是不要轻易动手的好。

轰隆一声,花厅外传来一阵巨响,同时前门外有火光燃起,正在天人交战,考虑是否向纽袢报仇的虫虫吓了一跳,马上明白是前门和后门的五师姐和八师弟知道情况不妙,所以按计划来接应了。这是逃命的大好机会,眼瞅着一直悠哉游哉的西贝柳丝都站起身来了,她一定要想办法摆脱花四海的钳制。

眼光扫过花四海全身,猛然看到他坚实方正的手腕,看来还蛮有­肉­的。就是它了!虫虫下定决心。既然非壮士断腕不能逃脱,那就只好断了!不过她不断自己的,怕疼,那断花四海的好了。

想着,她张开了漂亮的嘴,露出了雪白的牙齿。

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三十五章 玩的就是心跳

可能是情急,虫虫这一口下去就感觉嘴中有咸腥的热流,而几乎在同时,一股说不清从哪里传来的力量把她远远地推了出去。她知道自己又要腾云驾雾了,可是――可是这是在室内,她飞的方向是――屋顶!

“­肉­饼!”她大声呼叫出自己的前景,可奇怪的是离屋顶还有半尺的时候,她感觉到了柔软的震动,而眼前蓦地豁然开朗,她整个人从碎裂的屋顶上冲了出去,飞向了半空。好,就当坐云宵飞车了,可是落下来时怎么办?还不照样是­肉­饼?

剑仙的世界当然是飞来飞去的,可惜别人都是御自己的武器而飞,只有她,每回都是意外,而且不受自己的控制。她感觉自己到了最高点,但才一开始下落就看到一道淡青­色­光芒冲天而上,二师兄燕小乙已经借机逃了出来,控制了她的下坠之势。

“走!”二师兄大喊了一声。

虫虫站在那变为大片寒冰似的仙剑之上,眼见远处有土褐和白到透明的两­色­光芒向一处疾飞而去,她分不清东西南北,只随着二师兄一起走,顺道摸摸二师兄的手臂,感觉虽然不如花四海的强壮有咬头,不过也算结实。

刚才那一幕真紧张,不过玩的就是心跳啊!

她心情愉快,因为从强大的魔头手里逃出,感觉非常好,久久的压抑后只觉得海阔天空、任她遨游。而就在她开心不已之时,那两个魔头正站在花厅之中仰望着天空。

“不追?”二魔头问。

“不追!”大魔头答。

“看到那道护体真气了吗?自然而发的,多么强大,她怕不是那么简单的人。现在她虽然还不会运用这真气,可早晚会发掘出来。”二魔头轻叹了一声:“女人还是漂亮又没用的最好,那样才轻松,不过我还是很中意这个丫头。要不,我牺牲一下­色­相,来一回正魔之恋?”

大魔头没有说话,看了看自己的手腕,见那上面有两排尖利的牙印,血珠正从伤口中缓缓渗出。刚才他只觉得一阵刺痛,还以为这天门派的低级弟子有什么特别的法术,哪想到她居然用咬的,果然是不按常理出牌。他的水心绊吸了她的血,她马上就来咬他,报应来得真快。而当他身体内本能的反击力把她震飞时,她不仅没有受伤,反而凭着那道怪异的护体真气,成功的逃出了他的掌心。

这是­阴­差阳错还是天意使然?可是天意,他从来不放在眼里。

“她说不定是你的克星、是变数、也可能是大患,现在不杀了她,只怕以后让自己为难。”二魔头笑嘻嘻地说出了充满杀意的话。

大魔头抹去了手腕上的血珠,冷冷地道:“我命由己不由天。天塌下来,能奈我何!”

“可是放了他们,咱们筹集人手的事怕是要泄了底。虫姑娘的‘表兄’肯定早就调查清楚了。这事怪我,一直以为他们只是普通人,没有提防,现在看来暗中行动是不行了。”

“那就明来。”大魔头甩下这句话,再也不多解释一句,身影幻化为一团黑影,头也不回的走了。

二魔头站在一片碎石瓦砾之中,眼见不久前的繁华似锦、美人如云,现在却狼藉遍地,空荡荡的鬼影也没有一个,不禁摇头苦笑,走到圆台上拿起那串链子,若有所思。

……………………

四名天门派弟子这一飞就是几百里出去了,落下云头时已经到了另一座城――临海城,这里距离聚窟洲还有一海之隔。说白了,这是个边境港口。

他们的敛财行动失败,还陪上了虫虫的手机链子,只能依旧住在山林野地之中,睡草地、吃挖出的野生番薯和果子。容成花落看过虫虫的掌心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咬的,伤口平齐,没有毒素,虽然未见骨,但也是挺深的,于是用随身带的金创药给她简单包扎了一下。

一切都安排妥当,负责望风的八师弟也回来了,确定两个大魔头并没有追来。

“他们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放过我们?”容成花落疑惑不解。

“魔道恐有­阴­谋。”一直沉默的燕小乙道,“七师妹在花厅拖延时间的时候,我把整个雅仙居翻了个遍,里面可不止是有――姑娘,还有很多可疑的人。他们不掩身上的道气和魔气,可以判断出都是魔道中人。这两个魔头一定是有大事要做,所以放过我们。”

“魔道中人大量出现在凤麟洲是什么原因?”容成花落道:“这边毕竟是我们天门派的所在地,这么多年来,很少有魔道中人出没啊。”

“所以说他们有­阴­谋。”八师弟一副唯恐天下不乱,恨不得身临大战的兴奋,“师兄师姐们想,魔道齐聚凤麟洲,会不会和他们往无穷山里钻那件事有关系?”

“我就是怕这个。”燕小乙皱紧眉头,“到目前为止,魔道为什么对无穷山有兴趣还是未知之谜,我们天门派虽然早有准备,但这件事还是要尽快通知师父才行。”他说着看了一下其他三个人。

师父在他们出门前有交待过,七师妹极可能是却邪剑的剑主,所以寻找真火石,她必须在场,要渡过诡异莫测的死海,五师妹又是必不可少的,现在看来只有八师弟可以回去报信。

“八师弟――”

“啊,让我去送信啊?我不去!难得要去聚窟洲,那个真火石听来很难找,我要帮忙。”八师弟往虫虫身后躲,似乎这样二师兄就不会点他的名,其驼鸟的习­性­和他的七师姐颇为相同。

燕小乙沉声道:“八师弟,不要任­性­,你要知道这是师门的大事,不是闹着玩。你知道这消息多么重要吗?如果晚一步,师门因而遭到了损失,那个时候就算重铸了却邪剑又有什么用?你说,哪个更重要?”

八师弟纵有万般不愿意,也是明事理识大局的,嗫嚅了半晌才道:“叫五师姐去不好吗?师父最喜欢五师姐了。”

“我们离云梦山已远,你想让你五师姐一个弱质女流独自走那么远的路吗?半路遇到魔道中人怎么办?”燕小乙知道这个师弟一向热情厚道,人也单纯,所以故意这样说,果然见八师弟脸­色­一变,随即低下头去,好像做了一件大错事,马上就要害了五师姐一样。

“好吧。”八师弟苦着脸,“可是你们可不可以等我几天,我日夜兼程,很快就会回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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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三十六章 天门派首富

“不行。”燕小乙沉下脸来,“你去报信的时候,说不定魔道已经行动了,天门派需要你,你不要只念着玩,我们也是快去快回的。”

看八师弟一脸沮丧,容成花落忍不住安慰道:“八师弟,你的任务可重呢,万不能当成儿戏。魔道的魔头明知道咱们是天门派的人却没有追上来,一定是忙于其他更重要的事情。现在他们齐聚凤麟洲,你这一路上并不太平,哪能疾飞疾掠,一定要格外小心小行,能避则避,不能避也要逃,比我们危险多了。而且我们三个只是去找踪迹不明的真火石,你却是肩负着我们天门派的安全重任。你想想,哪个更重要?你从来没有下过山,这次又派你单独去办事,放机灵点知道吗?这次的事情如果办得好,以后到聚窟洲的机会多的是。”

她语气温柔、娓娓道来,说得八师弟心头的郁闷一点点化解了开,也开始认识到自己回师门这一趟确实是非常重要而且危险,不由得点头道:“我明白了,我一定会把消息带到师父那里去,不让魔道的­阴­谋得逞。”他这样说,其他三个人都安了一点心,因为这件事比较急,所以他要立即启程。

燕小乙实在不放心这个单纯的八师弟,千叮咛、万嘱咐,又送他走了很远才返转回来,但刚一收剑落云,就看到五师妹虽然睡得正香,虫虫却坐在一块石头上哭得唏哩哗啦,急忙走了过去。

“怎么?手很疼吗?”他问,心中颇为内疚。这次下山,他应该保护这个初入门的师妹的,没想到第一个挂彩的是她,也是凭她奇招频出才能让四个人逃脱,这时候看她哭得那么伤心,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恨不得替她疼。

“不是――手。”虫虫哽咽了一声。

燕小乙吓了一跳,“七师妹其他地方有伤吗?为什么不早说,让五师妹帮你看一下啊。”

“不是伤――是心――疼!”

“啊,内伤!”燕小乙大叫一声,脸都白了。这个师妹没有法术基础,唯一的障眼法还是很初级的,假如内伤伤到心脉,可是非常麻烦的,也许会送了她的小命。

他叫得太大声了,把因疲劳而熟睡的容成花落吵醒了,她一听说虫虫伤了心脉,也大为紧张。

“不是啊,我没受伤,二师兄乌龙了,我是说我心疼一些事情。”她把双手背在身后,不让容成花落给她搭脉。燕小乙和容成花落虽然不知道乌龙是何方神圣,可能、大概、也许、估计是上古异兽吧,但看虫虫动作迅速,不像是受内伤,好歹放了一点心。

“那你心疼什么呢?”容成花落问。

这一问,虫虫又悲从中来,哭得那叫一个伤心,好像天都要塌下来了一样,燕小乙焦急万分,也不敢问她,等了半天,她才抽抽答答地说:“曾经有一个绝好的机会摆在我面前,但是我没有珍惜,等到失去的时候才追悔莫及――我心疼啊,心疼得我做梦都醒了!我差点成为天门派的首富,我的雅仙居啊,居然就那么没了!”

燕小乙和容成花落当时都没在拍卖会现场,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听她解释完才明白,不禁哭笑不得,实在不理解这位古怪的师妹居然在梦中还惦记着发财大计。

“这有什么啊,咱们是修仙之人,要这些身外之物也没有用。”容成花落劝道。

“师姐,话不是这么说。”虫虫抹了抹泪,“我们虽然修仙,但魔道横行的时候,毕竟要入世救民,如果入世,这些身外之物是必不可少的。咱们山寨――不是――咱们天门派是什么情况,师姐也知道,差不多是一分钱也拿不出来的,这样执行任务的时候就很不方便,化个妆、潜伏在民间隐去形迹、装扮成各种人物打探消息,这都是需要钱的,平常不准备,钱到用时方恨少啊。”她摆出苦口婆心的模样,“就像我们这一次,如果不是因为急需要用钱,怎么会被西贝柳丝发现形迹?而如果我们平常经营一些生意,那么下山执行任务的时候也很方便,还可以济世救民,总胜于在西贝柳丝那个死狐狸手里遗祸万民。钱,并不是罪恶,关乎于拿钱的人是谁,就好像法术,可以杀人,也可以救人啊。”

这一番从无数电影和电视中总结出的论调被她说得头头是道,让容成花落和燕小乙无从反驳。想想他们修仙是为了什么,从大处想,就是要保护天下苍生,不让魔物妖邪横行这花花世界,为了这伟大的目的,他们默默而无私的守护和牺牲;从小处想,他们要修行并积累功德,希望能够早日飞升,而斩妖除魔就是积累大功德,所以说到底,保护万民对抗妖魔正是他们要做的,为了这个目的入世也是必须。

虫虫讲的满口大道理,其实她就是不想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而已。手机链虽然才十块钱,但那两个大魔头互相斗气,硬把它的价钱炒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既然到达了这样的高度,又突然全部消失,连手机链也没了,她心里当然受不了。

雅仙居耶!她打听过,日进斗金的生意,虽然是一家妓院,可俗话说得好:娱乐事业不分贵贱。

当她听到西贝柳丝喊价,要以雅仙居换手机链子的时候,如果不是因为惧怕花四海会认出她,她差点跳出去直接落槌,宣布拍卖结束。而就在她处于极度危险之中时,她也还在考虑要把妓院改为剧院可能比较合适,否则以白沉香的别扭脾气,一定不会让天门派弟子开妓院。

再说,她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子,又是个有女权意识的现代女­性­,怎么会容忍女­性­尊严受到污辱和轻视的事情发生,如果由她来经营雅仙居,肯定能把它弄成道德促进会,而且还能大把赚钱。

可惜这个机会就这么没了!她当时逃得开心,飞得痛快,唯独忘记要把房契、地契和卖身契都要过来,那个死狐狸那么狡猾,一定巴不得她跳得无影无踪,所以才不追来。

她的钱啊!她当天门派首富的唯一机会啊!最可怕的是她让五师姐和八师弟损坏了自己的产业,八师弟的真刚剑差不多轰塌了雅仙居的一角,五师姐那场大火也烧得烈着呢!

“不行,我要回去,把属于我的东西要回来!”她突然跳起来,要去找西贝柳丝履行交接手续,被燕小乙一把抓住。

“师妹,不要冲动,虽然我们损失了金钱,但以后可以想办法再赚。你说的对,现在天下已经不那么太平了,人间的权利更替混乱不堪,仙界气息不稳,魔妖两道蠢蠢欲动,我们要提早为入世做准备才行。可是我们的实力与两大魔头相距太大,此去吉凶难料,为了一条小小的链子,不值得。”

“值得、值得、很值得!”虫虫用力点头,想说服燕小乙,“二师兄,那不是一串小小的链子,而是一大间雅仙居。如果把雅仙居改为我们天门派的地方,不止是能赚钱那么简单,还可以成为我们的一个据点,可以密切监视魔道的举动。你想,西贝柳丝把店铺都开到我们天门派眼皮子底下了,又因为和民间、和朝廷联系密切,不能剿灭,好像刺一样扎得我们全身都是。我们得了雅仙居就等于拔了他最大一颗刺,之后可以慢慢把其他刺也拔掉,免得我们做什么事都要受到掣肘,四处有眼睛盯着我们。”

她把她的贪财提升到了战略的高度,一时之间让燕小乙有点犹豫,觉得也许可以冒险回去找西贝柳丝理论。这魔头虽然坏,但颇有信名,他既然说出要以雅仙居换走七师妹的链子,应该不会食言。如果生意谈完,西贝柳丝要动武,他们再想办法逃就是了。

“就算要的回来,也要有命拿才行。”容成花落见燕小乙要被说服,忙阻拦道:“和魔道做生意,无异于以虎谋皮。这笔账不如我们先记着,回山后请师父示下才好,现在咱们最重要的任务是找到真火石,然后速速回到云梦山去,八剑齐,威力才大呀。”

燕小乙闻言觉得大大有理,自己一时执着,差点让七师妹给绕进去,“五师妹说的对,我们不能本末倒置,七师妹放心,雅仙居早晚拿的回来,你不要急。”

虫虫怎么能不急,因此趁师兄师姐不备,打算偷溜,反正连连看上的牵制力被花四海的魔力破了,但容成花落细心,早就注意她了,她没走出十几米就被抓了回来。

“师妹,你要听话,找到真火石就*你了,不准乱跑!”燕小乙俊秀的脸上一片严肃,别说,还真让虫虫不愿意太违背他,嘟着坐在那儿苦思冥想,绝望地考虑着,她的雅仙居还回不回的来。

“虫姑娘。”正烦闷,一个鼻音浓重的声音突然从密林中传了出来,吓了虫虫一跳。

幻觉,一定是幻觉,一定是她对钱财太渴望了,所以出现了幻听!财富动人心,这话没错,果然影响了她的身心健康。耳鸣了,耳鸣了!可是――“虫姑娘!”西贝柳丝的声音再度传来。

抬头一看,二师兄和五师姐都似没有听见,坐在一边低声商量着什么。

“虫姑娘!”第三遍呼唤她。

虫虫浑身的汗毛全竖了起来,她这辈子别的都不怕,就是怕鬼,不禁大叫一声跑到燕小乙身边:“师兄师兄,有鬼!林子里有鬼!”

“怎么啦,七师妹?”燕小乙见虫虫脸­色­惊恐,那只抓着自己衣袖的小手因为用力太大都没有了血­色­,柔声道:“又做梦了?有师兄在,不怕!”

“我还没睡呢,做什么梦啊。”虫虫躲在燕小乙身后向密林偷看:“你们没听到吗?有人叫我。是――是西贝柳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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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三十七章 怪信

“虫姑娘。”西贝柳丝的声音喊,虫虫听得真切,可燕小乙和容成花落却都听不到。

难道她被花四海打飞的时候伤了脑袋?

虫虫疑惑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但是她忘记八师弟给她添的那只独龙角了,疼得啊啊乱叫,听起来就像回答那呼唤似的。而随着她的回应,密林深处传来一阵扑漱漱的动静,好像有什么东西藏在里面。

“难道是鬼道中人?”燕小乙心里一凛,和容成花落对视了一眼。

十洲三岛共有六道――天道、仙道、人道、魔道、妖道、鬼道,整个天下便是由这六道混杂组成。其中人道最是平凡,但却是六道的基础,生生不息,轮回不止;天道最是超然,除了上古时期划分六道的征伐外,几乎从不介入凡间的事务;魔道、妖道和鬼道三派一直对人道占据十洲三岛的大部分十分不满,从上古时期到现在,屡屡挑起事端,人道能力微弱,不足以对抗,所以他们仙道就承担起了护卫人道和天下平安的重任。

可是在他们这一代出生前很久,就听说妖道和鬼道已经沉寂了多年,尤其鬼道,安守着冥域,足不出户,现在又跑出来­干­什么?

“是谁?出来!否则休怪我手下无情。”燕小乙仗剑在手,剑未出鞘,已经泛起淡青­色­微光,显然已经全身戒备。他和大师兄入门最久,人又刻苦,所以对手中断水剑的驾驭要比其他师兄弟熟练。

没有人回答,只是在树丛中飘飘忽忽地钻出一条白影。那白影非常小,飘浮在半空之中,慢慢向三人所站之地飞了过来。

真是鬼!虫虫这无胆鼠辈把整个身子都藏在燕小乙身后,连向外看一眼也不敢,却听燕小乙轻咦了一声道:“哪里来的书信?”

好奇胜恐惧。虫虫探出头来,见那白影离得近了,果然是一封封好的信笺,不过信上有两个纸折的翅膀,正费力的扇动着,看起来又是诡异又是可爱。

“虫姑娘。”

“我在这儿!”虫虫一举手,高声回答。

燕小乙和容成花落没料到虫虫突然说话,吓了一跳,转头见虫虫一脸侧耳细听的模样,这才明白这信件发出的声音只有虫虫听得到。

“小心有诈。”燕小乙拦住欲走上前的虫虫,“既然你说是西贝柳丝在叫你,那么这一定是魔道的血踪术。你手掌受伤时,定然有血迹留下让这魔头利用了,待我破了他的邪术再说!”

虫虫和容成花落同时拉住他的手臂。

“这魔头既然能用血踪术找到虫虫,我们的行迹必然已经暴露了,但他人却未到,先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容成花落道。

“对啊,听听他怎么说。”虫虫点头附和。

燕小乙只听说过魔道中的这种邪术,今天还是第一次遇到,生怕没有法力的虫虫受到伤害,于是自己走上前去,意图把信拿到手中。哪知道那封信像自有意识一样,條的一下飞高,不肯让他触碰,在空中耸动了几下,似乎是用力嗅着什么,之后一头扎向了虫虫。

事出突然,三个人虽然都密切注视着怪信,却没料到它像箭一样激­射­过来,燕小乙想回救已经来不及,容成花落剑也未出,虫虫则­干­脆本能的双目紧闭,等待让一封信拍个半死,不过这怪信却在她面前半尺之处蓦然停住,问道:“虫姑娘?”

虫虫张开一只眼睛,没好气地道:“是我,死狐狸,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磨磨叽叽的装神弄鬼。”

燕小乙和容成花落见虫虫对着那怪信口出秽语、神态气愤,估计暂时没事,于是交换了一下眼­色­,静静做着准备。

那封信终于找到了收信人,似乎长出了一口气,飘浮在空中也不下落,就那么慢慢地展开。在明亮如水的山间月­色­下,虫虫看到信上一个字也没有,只在信笺中心点着一滴血迹,照二师兄的分析,这该是她的血。

“死狐狸,等我修仙有成,先踹上你几脚,也让你尝尝我们天门派的ρi股向后平沙落雁式,哼,你贪污了我的链子,居然还偷我的血!”因为钱财方面的损失,虫虫心疼得破口大骂。

信件却不理她,只听到西贝柳丝的声音缓缓地道:“虫姑娘,见字如面。”

“哪来的字!你大概就不会写字。白痴文盲狐狸!”

“姑娘走得匆忙,未办理雅仙居和宝链的交割事宜,今本人斗胆替姑娘做主。”信件以西贝柳丝的口吻和语气慢条斯理地道:“拍卖已成,双方不可反悔,因此姑娘的宝链是属我之物。相应的,雅仙居也已经是姑娘名下了。鉴于姑娘神仙之人,恐凡俗之事耽误了姑娘的修为,所以雅仙居已经雇请王掌柜代管,一切契约均在他手,姑娘何时方便,尽可取回。以上,交割完毕,从此两不相­干­。”

哇,幸福来得太突然!虫虫眨马了两下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曾经错失了当天门派首富的机会,刚才还为此痛哭流涕,难道现在机会又回来了?这样大悲大喜的,对她的心理健康极为不利,不会疯了吧?

“死狐狸,你有­阴­谋。”她想到了一种可能。

怪信,或者说西贝柳丝似乎早料到她会有这种想法,继续道:“随信符本人立据一张,可作为从王掌柜手中取回一切契约之证据。另外,怕姑娘此行沿路不便,再符金票一张。祝姑娘一切安好,西贝柳丝敬上。”

语毕,信笺后面飘落下两张白纸,虫虫捡起一看,确实是一张字据和一张票据,字据上有个花里胡哨的印鉴,票据上写着她看不懂的字,也不知道是不是所谓的金票。这个世界与她的世界不同,与她所了解的古代世界也不同,连度量衡似乎也很有特­色­。

正不知是否该相信西贝柳丝的话,是否严刑拷打怪信之时,身边突然闪过青白两­色­光芒,把那封怪信牢牢笼罩在其下。只见那怪信挣扎了一阵,就像融化了一样渐渐消失得无影无踪,似乎光罩内有极高的温度。

“这信能追踪到我们的形迹,所以必须彻底毁弃,一会儿我还要在师妹身上加上禁制,让那魔头再无法知悉我们的行踪。”燕小乙解释道。

虫虫连忙把那两张票据塞到怀里,生怕燕小乙一高兴又给她化去,那可是她成为暴发户的证据,拼了命也要保护。

哼,死狐狸没安好心,想假装潇洒以搏取她的好感。想的美!二十一世纪的难缠恶女,那么好泡的吗?

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三十八章 拓展计划

怀揣着金票,虫虫从未这样期盼过清晨的来临,天一亮就拉着燕小乙和容成花落到临海城的城门口等着,城门一开,立即冲进城里找能兑换金票的钱庄。

燕小乙已经看过那张字据了,说十之八九是真的,因为他以前见过西贝柳丝那特有的印鉴。从这个情况看来,金票也可能是真的。就是这件事让虫虫兴奋不已,恨不得立即得到确定的信息,倒不是她急着要换钱。

十洲三岛是以金银为流通货币的,但是除非是做大宗的生意,世面上以银两交易为多。银子和虫虫所知的一样,是按“两”来计算,金子就不同了,金元宝是固定的货币单位,一个金元宝能兑换一定数量的银子,所以她在拍卖手机链子时听到那些富商喊多少多少金元宝,而不喊价为多少多少两黄金。这里还有一种类似于商周时期刀币和铲币类的铜钱,是作为零钱流通的。

这些都是十洲三岛的人道统治者――北山皇帝所制订的,北山是他的姓,至于他的名子,当地百姓不敢直呼其名讳,虫虫没有打听到,而燕小乙和容成花落以前根本不关心民间事,因此也不知道。

作为天门派的首富,虫虫第一次了解到这个世界的货币流通情况,也第一次直观的明白为什么西贝柳丝被称为十洲三岛的首富。在隔海城时她就好像是土包子进城,眼花缭乱的,什么也没注意到,但在临海城略一留心,她就发现这里所有最大的铺子,招牌上都写着一个“柳”字,这个字是她在这个世界第一个认得的字,比藏剑石上的“却邪”二字更深入她的脑海。

怪不得他那么大方,居然拿手下最赚钱的妓院来买一条根本不值那么多钱的链子!雅仙居日进斗金不假,但这点钱对他来说仍然是九牛一毛,所谓输得起的人才敢赌,所以他敢随便拿雅仙居来和花四海斗气。他就是十洲三岛的金融寡头,说不定可以用金钱左右人道中的政治体系。

如果魔道真的有­阴­谋,这样真是太可怕了。经济侵略,永远比其他侵略更为深远和彻底。

可是不管如何,她对这个世界的适应情况还是很不错的,这么快就成了有产业的人了。别扭师父修为那么高,地位那么尊崇,但却连穷得叮当响也做不到,因为他兜里一个铜钱也没有,怎么能响?

为难的是,她的金票数额太大了,是一万金元宝的超大面额,据说这是凤麟洲最好的馆子两年的纯利。临海城中的小钱庄根本没办法换给她,大钱庄又全是西贝柳丝的,如果从他的铺子里兑换银子,那就等于是泄露了行迹。

“我就知道那个死狐狸没安好心,他这还有后招哪!”有钱花不了的状况令虫虫愤愤不平。

燕小乙和容成花落听虫虫一路上都把西贝柳丝叫成“死狐狸”,不禁感到好笑。

燕小乙道:“不然我们别换银子了,还是尽快御剑到聚窟洲去。”

“那怎么行。钱如果不花就失去了钱的价值,任何东西都有价值,一定要全部实现才对。”虫虫说着燕小乙不太懂的话,不过后一句他听懂了,因为虫虫说:“再说,我们必须要从民间走,才能打探到更多魔道消息,师兄不是说他们有­阴­谋吗?在隔海城时,如果我们不是举行了那场拍卖会,又怎么会知道魔道聚集了不少人在我们凤麟洲呢?”

她说的那么理直气壮,又有理论和战略方面的支持,燕小乙完全没话讲了。于是容成花落出主意道:“寻找真火石是非常急迫的事,打听魔道的踪迹也不能耽误,­干­脆我们损失一点,拿这金票去找一间钱庄兑换,能换多少就换多少得了。”

那是损失一点的事嘛,这是巨大的损失,这样糟蹋钱,简直等同于犯罪。她找过好几家小钱庄了,最多的只能给她换一半,如果她要这样兑换,完全是半卖半送。

“师姐,这样也不好。”虫虫随便编了个理由:“钱庄老板平白无故得了这么大笔意外之财,难免会炫耀,那死狐狸耳目众多,很快就能打听到情况,那时我们的行迹还是一样会泄露。”

“那依师妹之见呢?”燕小乙道:“师妹要快做决断,现在是多事之秋,我们必须快点寻回真火石,重铸却邪剑才行。”

虫虫坐在那儿想了想,觉得唯一不损失钱财的法子就是找两到三家钱庄共同兑换,顶多给他们的经手费高点就是了。可是这样办的话,就要涉及好几家钱庄,人多嘴杂,早晚也是会泄露的,回头这几家小钱庄分脏不均,闹上官府,这等于明白告诉西贝柳丝他们去了哪儿,还不如直接去他的钱庄兑换直接一点。

她不想让西贝柳丝仅凭兑换金票的记录就对他们的行动了如指掌,那样显得她的智力不够,但她又不想损失这么大笔钱,想来想去就只有最后一招了。这招虽然风险很大,但毕竟这里的人似乎比她的那个世界诚信许多。既然早晚要损失,她宁愿损失大点,但换得一个机会,说不定她的赚钱大业又会有突破­性­的发展,将来还可以和西贝柳丝在商场上斗一下,看她的现代大脑能不能压过他的狐狸脑袋。

“我有一招,你们肯定不会。”她歪过头看着师兄和师姐,脸上露出诡异又­阴­险的笑容,“我会找一家不起眼的小钱庄,其老板要相对诚实并且有把生意做大的雄心。我把这金票给他,看他能兑换给我多少银子。我这样做并不是不要余款了,也不是要他慢慢还钱给我,而是做为投资给他,并且算出我的出资占钱庄总资金的比例。这样,嘿嘿,我就等于是半个,或者多半个钱庄老板了。

当然钱庄继续由这老板经营,如果做得好,我可以继续注入资金,你们要知道钱庄拼的就是资金,资金雄厚就意味着吸引更多的客人来光顾,之后是赚更多的钱、吞并更多的钱庄,执行天门派的事业拓展计划,一点一点蚕食西贝柳丝的商业地盘,最后挤得他退出金融界,这样他就能滚出凤麟洲了。”

虫虫白日做梦般的描绘着自己成为仙侠界首富比二盖子(比尔盖茨)的虚幻前景,一边的燕小乙和容成花落虽然听不懂什么资金、吞并、金融界什么的,但明白这对西贝柳丝是不利的。

就听她继续说:“可惜我的‘AB按摩’电脑(IBM)没带着,不然我可以分析一下经济前景给你们,你们就会有一个直观的印象了。”

“不用细述,师妹你想怎么做,师兄都支持你。”燕小乙道。

他表面是个温文稳重的人,但内心是很热情而易感的,平时在山上时总有压抑之感,这位七师妹却让他一畅胸怀,有了知音之感。

虫虫忽悠得这个行动小分队的队长首肯,欢欢喜喜去投资她在剑仙界的第一家钱庄了,居然还很顺利,虽然只拿了相当于四千金元宝的银票和银两,却成功的成为了一家叫“有有钱庄”的幕后大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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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三十九章 死海

一般的城郭都有东西南北四个城门,而临海城却只有东西南三个,因为出城向北是通往死海的。

死海那边就是聚窟洲,是魔道中人聚居的地方,虽然也有普通人类生活、居住,但毕竟是少数,凤麟洲在用这种方式表明他们不欢迎某些人。

没有北门,虫虫等一行三人只好选择从东门或者西门出城。东门通往元洲,西门通往生洲,从这两侧到死海都有高山阻隔,但东边的山头明显略小,所以他们出东门上山。

自从发觉西贝柳丝意图监视他们以来,他们就再没御剑飞行过,毕竟剑气会泄露行迹。这一路上他们乔装打扮,尽量不引人注目,一边偷偷打听魔道中的事情,一边满足虫虫的购物欲。奇怪的是,偌大个临海城居然没有一个魔道中人现身,是他们躲藏得太好了?还是魔道要召集的人手已经到了隔海城?再或是他们已经潜进了无穷山?

这想法让燕小乙心急如焚,恨不得尽快找到真火石,然后立即回到云梦山去。可是他们要办的事没有一件是有头绪的,前途只有茫茫死海。

“休息一下,就一下下。”虫虫坐在一块大石上,死活走不动了。

经过一天一夜的跋涉,他们终于在中午时分到达了死海岸边。燕小乙和容成花落毕竟是修行了多年的剑仙,即使不御剑,身法也比虫虫轻灵得多,而且还都是轻装上阵。而虫虫一路上买的东西越来越多,好吃的、好玩的、漂亮衣服,还有给哈大叔和几位师叔的礼物。她为此专门买了个小竹篓,除了背上背了满满一篓,身上挂的零碎也多了去了,走起路来叮叮当当,像个走乡串巷的货郎。

不过她还算有良心,知道这都是自己的东西,不好意思让师兄师姐帮着拿,所以一直咬牙自力更生,幸好她穿的是运动鞋,也幸好燕小乙和容成花落时时推她一下、拉她一把,不然她可能爬不过这座小山。

“七师妹,再坚持一下吧,如果现在不过海,又要等到明天早上了。”燕小乙道:“没有人敢夜渡死海。”

虫虫悲哀的向不远处的海面望去,就见那片海平静极了,在明晃晃的阳光下泛着点点鳞光,人家都说大海上无风三尺浪,但这里却似乎没有任何的风浪,虽然万事知告诉过她死海可怕,但从表面上看来却不怎么太惊人。

死海,她来的那个世界中也有,是地处约旦和以­色­列之间的一片海域,因为是地球表面的最低点,水中含盐又非常高,所以是疗养胜地。她没钱去那里旅行,但买过进口的死海海底泥来做面膜。听说在死海中游泳,很轻易就能浮上来,只要防止眼睛中进水就可以了。

那么,仙侠世界的死海也是这个样子吗?

既然叫死海,就是说水中除了细菌就没有其他生物,但既然水里没有什么东西,他们又有五师姐的惊鲵剑可以当船,又有什么好紧张的呢?难道是海面上空有问题?地球上的死海就是因为海面上笼罩着特殊的大气而闻名,这边的死海上空又有什么呢?

燕小甲看到虫虫的神­色­就知道她心中所想,当下也不多说,上前背起她的小竹篓向海边走去,虫虫只得跟上。刚才离得远,光线和角度使她看不清楚,走近了一看,她惊得连嘴也合不上了。

原来这海不是蔚蓝之­色­,而是黑沉沉的,像是墨汁海一样。极目远眺,无边无际的大海仿佛是天底间一匹巨大的丝段,生生把天地阻隔了开。海面上狂风漫卷,他们站在岸边都差点给吹倒了,海浪却仍然不涌不动,似乎每一滴水珠都重得能抵抗这狂风的掀动。

还有一件特别奇怪的事,海水不是后浪推前浪一样漫上石滩,然后退却,而是根本不向上涌,海面上的狂风也是一样,只要远离海边超过十几米,就完全感受不到风的迹象,似乎整个死海给一个巨大的结界封住了。

这情况,确实太奇特了。

“我们不能飞吗?”虫虫问,退出狂风肆虐的范围,忍不住向天空中望去。

燕小乙摇了摇头,“这海鹅毛不起、飞鸟不渡,如果御剑而过,必须要有师父那样的法力,而且不能带一点累赘俗物,否则就会莫名坠入海中,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他说着看了一眼虫虫身上挂的东西。

她左肩背了一个共四层高的小木盒,里面放着各­色­果子蜜饯;右手拎了一串走马灯和一只龙虎灯;背上背着竹制风车,一走动的时候卡卡作响;胸前挂着一个青蛙型的风筝,应她的要求画上了师父白沉香的眼睛;因为穿的是男装,腰间的钱袋瘪瘪的,可腰上却鼓鼓的缠了一串以荷叶包裹的­肉­串。

她买得开心,他不忍拒绝,但一路上都在担心,就算找到真火石,他们也不能御剑飞回。他的法力还远远不够,搭上她飞已经很费力了,再加上这么多东西,让他的断水剑客货两用,只怕是办不到。

只希望虫虫不要再买,并且在寻找真火石的过程中消耗一点才好。可是如何寻找真火石,他一点头绪也没有,就连现在过死海他都没有把握。在山上时,他总觉得自己的仙法应付尘世也许够了,今天才知道自己的能力有多么低微。

原来是百幕大魔鬼三角,没想到御剑飞行也能失事的。虫虫想道,生怕燕小乙扔掉她买的东西,连忙把竹篓拿到手边,下定决心,累死也要与这些东西同进退。

“那魔道中人是怎么渡过死海的?我不相信他们个个有师父那样的好功夫。”她问。

“据说魔道中有一个人叫‘渡海人’。”容成花落道,“他知道这海上有一条水线,只要是行船在这条水线上,渡过死海如覆平地一般。只是他只在聚窟洲那一侧活动,从聚窟洲出来的人必须和他约定好回去的时间,并拿到他的一个路牌,无论多么熟悉的人,只要没了路牌或者过了约定返回的时间,他就绝不会再渡那人再回去。”

“听说他自己的老婆独自回元洲的娘家时,与他约定的返回时间晚了不到半柱香,他居然也不肯渡老婆回家。”燕小乙难得八卦一回。

“这么大牌?”虫虫大为好奇。

燕小乙以为她是问路牌的体积,解释道:“我没有见过,应该不会太大吧,否则携带不便。”

嗯,原来和老式的存自行车方法差不多。存车处给一个对牌,存上车后拿走其中的一个,另一个挂在车把上,等取车时再凑成一对还回来。这个渡海人蛮有趣嘛,有机会要讨教一下。

“事不宜迟,再耽误下去,又要到明天才能过海。我们也不能指望渡海人,还是马上用五师妹的惊鲵剑渡海吧。”燕小乙看了看天­色­,做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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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四十章 蛊雕

二师兄的断水剑在御起时会散发出淡青­色­的光芒,变化后就好像一大片薄冰,五师姐容成花落的剑散发的是几近透明的白光,她的人又是那么温和细致的­性­子,虫虫以为惊鲵剑变化后会是一朵白云,他们三个人站在云朵里迎风而立,美美的衣衫飘舞、如神仙下凡一样。

说来连她自己都不相信,这一路上她每回在天上飞都是和二师兄在一起,当时她只顾得抱着帅哥师兄欣赏云雾缭绕了,竟然没有一次回头看看五师姐和八师弟的神剑变化后是什么样子。

现在她算见识到了,原来五师姐的剑变化后不是白云形状,而是一条青灰­色­的鱼形,不知道是否因为功力不足的原因,这条鱼看来像个冲浪板,板上又湿又滑,地方又小得不得了。最可怕的是:他们不是御剑在空中飞的,而是像条船一样在水面上航行。

海面上狂风呼号,似乎有无数双手从各个方位突然推向御剑的三个人。剑下,波涛看似平静,但却无一丝水的柔感,时常会有突然的剧烈颠簸。在这种情况下,稍有不慎就会落入水中,而掉到死海里的后果就是一直沉到水底,永远不会再上来。

虫虫亲眼看到自己别在腰上的一块­精­绣丝巾落到水面上后,瞬间沉入水底,似乎那轻如落叶的丝巾有千斤重似的,又好像这漆黑的海面是一个能吞噬一切的妖魔巨口。她这才注意到,这远处看来平静的海面上遍布着多如牛毛的、不容易分辨的、叠罗盘绕的细小漩涡,这些旋转着的强大水流和风向带得鱼形冲浪板不断左右摇摆,异常不平稳,随时都可能被颠覆。

但至少,这惊鲵神剑变化而成的冲浪板不会沉下去。

容成花落盘膝坐在冲浪板最前端,一手指向死海以北,确定着他们航行的方向,另一手不断变换着各种繁复的手势,闭目默念法决,拼命指挥惊鲵剑保持平衡。她感觉惊鲵剑下有一股超强的吸力,她必须不断摧发神剑上的力量才能使神剑贴水面而行,不多时,全身的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

虫虫站在容成花落和燕小乙之间,恨不得自己的脚下能生出几个吸盘才好。自从入海后,她已经尽力压抑自己的反应了,但仍然忍不住惊呼连连,当一个大的颠簸袭来,她反身死死抱住燕小乙,像一只小猴子攀在一棵树上一样。

燕小乙被虫虫如此亲昵的动作闹得有点脸孔发红,但他随即又把全付心思集中在船尾。他知道要五师妹在死海上驾驭惊鲵剑是有点勉强的,可是纵观整个天门派,也就只有惊鲵剑可以渡过死海了,这也就是师父为什么派他们几个前来的原因。这一回的任务当然凶险,可是想必师父是为了锻炼和栽培他们,只要能挺过去,对修为定会大有帮助。

他一手拉紧这个调皮捣蛋不断的七师妹,看她平日里生动活泼的脸上满是惊恐,一手挥出自己的断水剑,对准船板周围的漩涡斩了下去。他的剑名曰断水,可以断水而不让其流,虽然他现在的法力还不能驾驭神剑力量的一重,但缓解一下水流的冲力还是可以的。

虫虫死抱着燕小乙,这时候一点­色­心也没有了,只把这温和又倔强的二师兄当成一根救命稻草。只见他脸­色­凝重地挥舞着断水剑,剑上的淡青光芒斩到黑水漩涡就能把水流割裂开,像是陀螺被劈成两半,虽然只是短短的几秒钟,但已经足够使惊鲵剑躲避尾部受到的水流袭击了。

“七师妹,不要怕。”燕小乙温言道,感觉五师妹似乎对惊鲵剑的驾驭情况好了些,不禁暗松一口气。

虫虫不说话,但心里却想,她不怕才怪!她游泳的技术仅限于在浅水的地方狗刨两下,在这个掉一根羽毛也会沉底的地方,她哪有活命的机会。她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没死,被白沉香迫害的时候没死,总不能淹死在这儿吧,何况看这样子,现在他们已经到了死海中心了。

感觉脚下的冲浪板稳当了些,虫虫稍稍放开了手,看二师兄的衣服被自己扯得乱七八糟的,有点不好意思。她尴尬的向半空中望去,不过是随便一瞄罢了,但当她下意识地看清楚云中出现的东西时,不禁吃惊的向后猛退一大步,若不是燕小乙眼急手快,她差点掉进死海里。

“怎么了?”燕小乙急问了一声,也向半空中望去。

就见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变得灰蒙蒙的了,天上的积云像厚厚的棉絮一样,层层掩住了天空,并渐渐变成灰­色­,整个天地似乎都被挤压得狭小了,鱼形的冲浪板就在黑­色­波涛和灰­色­天空的夹缝中艰难的穿浪而行,飘摇欲覆。

哇――哇――

一阵婴儿的啼哭声从云层后传来,其声音之清脆响亮,把舢板上的三个人都吓了一跳,容成花落正在­操­舟,无暇回顾,虫虫和燕小乙可是都仰头看着,亲眼看到一种奇怪的东西在云中穿行,似乎与云同生。

这些怪物浑身灰褐­色­的羽毛,如果不仔细分辨就会把它和乌云混为一谈,个头有成年男子那么大,外形上看就像一只大雕,不过细看之下,发现它头上还长着一只又长又尖的弯角,不知道云层外是不是有阳光,反正它一改变飞行的角度,头上的独角就闪闪发光,看得人心寒。

哇――哇――

它一叫就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声音,只是没有婴儿有那么大的肺活量,能叫得那么大声,响彻天地、惊心动魄,似乎是从地狱里传来的哭声。

“七师妹小心。”燕小乙焦急的大叫一声:“五师妹稳住惊鲵剑,这妖物交给我!”

虫虫一听急忙蹲下,把重心降低,同时一把抱住二师兄的小腿,让两人的力量互相依*,她要稳住身体,提防落水,另一方面也给二师兄以支持,不让他在与那个妖怪打斗的时候从这破板子上滑下去。

“这是什么妖怪?”她稳住身体后,忍不住又抬头上望。

云层中,那妖物不只有一只,而是有七、八只之多。它们飞得很低,距离水面非常近,让人能清楚的看清它们的样子,甚至连它们掠过半空时带起的风动都感觉得到。而惊鲵剑虽然不稳,速度却非常快,不然这么大片死海,也不可能半天就穿过。只是惊鲵剑快,那些妖物的速度也不慢,它们不急不徐的在半空中跟飞,似乎等待时机好袭击水面上的三个人。

“这是蛊雕。”燕小乙抽剑出水,郑重的伸指拈决,指向半空,“它们是吃人的。”

虫虫吓得一缩脖儿。

我的天哪,她想吃­肉­还没吃多少,现在有东西要来吃她的­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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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四十一章 钝刀子割­肉­

哇――

又是一声啼哭,听来凄厉之极,有点像猫被踩了尾巴。接着,飒飒的风声从半空中掠过,其风势之强劲吹得惊鲵剑剧烈的晃动了起来。

虫虫用尽全身的力量保持平衡,略一抬头,眼角的余光看到一片­阴­影当空罩来,铁一般坚硬的灰­色­翎羽、血一样红的鹰眼、锋利如刀刃的黑­色­利爪、还有闪闪发光的独角,这蛊雕带着嗜血气息俯冲而下!

“稳住!”燕小乙大喝一声,早已经拈好的剑诀弹指而出,淡青­色­的剑光随着剑诀暴涨,凌厉的剑气哧响着向蛊雕的胸前纵向斩落。

蛊雕血眼翻动,宛如点水的蜻蜓般,身形一顿,展翅发力又飞回到空中,伴随着长声惨叫,一根根翎羽和一篷腥血纷纷而落,落到水面上后即沉入水底。

它抓人未果,反受重创,被激起了凶­性­,在低空中盘旋一圈,再度向下俯冲,与此同时,其他几只蛊雕也被血气所引,猛扑了过来。

燕小乙牙关紧咬,奋力挥舞手中断水剑,纵横的剑气劈空四斩,逼得那些蛊雕无法*近,只能在外围盘旋辗转,啼叫不已。

他知道这是最关键的时刻,五师妹为稳住惊鲵剑已经耗费了全部法力,无睱帮他,七师妹除了障眼法外什么也不会,根本指望不上,如果他不能顶住,那么他们三人不是成为蛊雕的口中之食,就是落入死海中永世不能超生。

在这生死关头,他发挥出了最大的力量,感觉功力又提升了一层,但饶是如此,他也渐渐有了力不从心之感。这些蛊雕占据了空中优势,贪婪的渴望着人­肉­的甜美,久久不肯离去,断水剑上本该凌厉的剑气随着他法力的损耗也已经迟钝了起来。

如果把七师妹换作是四师弟程天乙就好了,无论天上的禽鸟有多么凶猛,飞得有多快,遇到四师弟的悬翦剑也会触其刃如斩截。这就是所谓的一物降一物,可是七师妹――实在不能独挡一面,她除了能气得师父暴躁如雷,多次失态,目前似乎还降不住什么。

燕小乙心里想着,但随即惊觉自己道心不诚,就连剑气也受到他心意的影响,软弱了下来。他不禁冷汗连连,心道独挡妖兽、保护同门,本是他为人师兄应当做的,怎么能有怨怼之心?今天他就是拼着一死,也要把两位师妹安全送到聚窟洲。

一念及此,他咬破舌尖,提升自己的潜能到极致,把渐近的蛊雕又逼远了些。

漆黑的死海沉涛之中、­阴­风的横推竖卷之下、神剑化为的鱼形船板之上,三名天门弟子奋力在波浪间穿行,向着那看不到边的北岸驶去。天空中七、八只上古凶禽围着小舟不住的啼叫,伺机而动,若不是一道道青­色­光柱漫天飞舞,只怕已经是舟毁人亡。

“二师兄。”在这生死一线的时候,虫虫甜美的声音不合时宜的Сhā了进来,听语气还有些惊喜,“我有一计,不知道行不行?”

燕小乙提着一口真气,勉力对抗凶禽,哪有能力回话。

“你不说话,我当你是默许。”虫虫又说,同时攀上了燕小乙的膝盖,带得燕小乙一趔趄,差点师兄妹俩手拉手一起掉到海里。

罪魁祸首也吓了一跳,惊叫了一声道:“师兄,有一种物理现象叫失速。就是说飞的东西冲到地面上的速度太快,到了一定距离的话就再也飞不起来了,直接撞到地面上完蛋大吉,许多飞机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失事的。”

飞­鸡­?那是什么­鸡­?难道七师妹管这些蛊雕叫做飞­鸡­?燕小乙百忙之中听到虫虫的废话,有些半懂不懂,但他也是个聪明人,脑海中灵光一闪,立即明白了虫虫的意思。

死海落羽即沉,这对他们是个威胁,对这些蛊雕也是一样,只要他利用蛊雕贪图人类的血­肉­之心,把它们引得急速俯冲,就很有可能让它们一头载进水里。

只是,这计划执行起来有点麻烦,要知道蛊雕不止一只,他剑势一弱,它们就一拥而上,他无法兼顾三人的安全。再说,吸引蛊雕的饵又在哪里呢?

“我倒有一个好办法。”看燕小乙紧锁的眉头松了一下后重又锁上,虫虫明白他心中的顾虑。事实上她坐在这冲浪板上当无胆鼠辈的时候,脑子可没闲着,心中把逃命的方法想了无数,所以她的办法还是很周详的,就是实施起来有点难度。可是看他们目前这个情况,不冒险就不能活命,和生命比起来,什么险都值得一冒。

“一会儿我准备好东西,师兄只要把你的剑光打开一个缺口,剩下的就等着这些无耻鸟类自己扎大海里去死了。”她边说边艰难地拿下背上的竹篓,心中先赞了一句自己眼光长远,有先见之明。

买东西的时候都嫌烦,背东西的时候都嫌沉,现在这些东西派上用场了吧。不仅可以当她的千斤坠,让她在颠簸的海面上保持平衡,里面的东西还能当诱饵。

惊鲵剑上地方狭小,虫虫摆弄不开这么多东西,只好把给四大师叔和哈大叔的礼物全丢进了水里,祭了海神,当然海里有神仙能活着的话;然后忍痛把大包小包的零食点心也扔了进去;那些美丽的饰物实在舍不得扔,能Сhā的全Сhā在她戴着的布帽上,最后才把几个油布包打开,拿出里面的烧­鸡­、烤鸭和熏鹅,再用力把几柄圆头圆脑的木剑Сhā在上面。

她听人家说聚窟洲荒凉,生怕吃得太差,所以买了不少­肉­食储存,那木剑是她在地摊上买的,因为她考虑到回山后会被白沉香逼着练剑。她想既然练剑就会喂招,和师兄师姐们真刀真剑的互砍,她肯定会吃亏,因此买了几把木剑,喂招的时候给师兄师姐们换上,这样她就不会受伤了。

没想到,这些东西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可是,这些蛊雕明显是喜欢人类的血­肉­之气,哪去弄点人的血腥气涂在这些美食上面呢?

五师姐?不能伤!这样一个娇滴滴的美人,怎么好意思下手。再说,她正在专心驾驭惊鲵剑,一个分神大家就都要去见上帝。那么,就只有二师兄可以下手了。

“二师兄,站稳!大家­性­命要紧,你可别怪我!”虫虫说到后来咬牙切齿,抽出别在腰上的瑞士军刀,对准燕小乙看来还结实的大腿划去。

燕小乙只觉得腿上剧痛,虽然听到虫虫的话后有所准备,还是单腿一软。他无睱低头询问,不过这疼痛却刺激了他,渐弱的剑气又是一亮,耳边就听虫虫道:“没办法,忍一下。这是地摊上的假货,钝刀子割­肉­就是这样。”

虫虫撕开燕小乙的裤管,百忙之中也没来得及揩一下油,只把油乎乎的­鸡­鸭往涌出的鲜血上一滚,一滴不落的全沾了去。

原来我有外科医生的潜质,对人­肉­下手还挺麻利的。看,一下子就出那么多血,她心里还很高兴地想。不过,可是,似乎,血量还差一点。不然,再割他那边大腿一下吧。

虫虫看着燕小乙另一条还完好的腿,正衡量着从哪里下刀方便,身下突然一颠,一个浪头震得船板跳了起来。她没有坐稳,面孔朝下狠狠撞在船板。

这下有血了!她心疼的摸摸鼻子,把一只烧­鸡­整个覆在自己已经酸麻得没有知觉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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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四十二章 天意

“二师兄,准备。”她抹了一下鼻子,长流的鼻血终于止住了。

有道是现世报来得快,可这也太快了,她割­肉­取血也是为了三个人的­性­命,为什么只惩罚她一个人?不公平!老天爷不公平!

她怒瞪了一下天空,老天爷没有看见,倒看到一只蛊雕正俯冲了下来。原来燕小乙已经把笼罩在小舟之上的凛冽剑气收回了一点,正好在虫虫身边闪出一个缺口。他办事雷厉风行,也不通知虫虫一声,就那么把她暴露在蛊雕的攻击范围之内。

她没有时间躲,­干­脆把心一横,双手握着木剑,把剑头上那只沾了血的烤鸭远远伸了出去。

听说鲨鱼对血的气味非常敏感,只要有一滴血落入水中,鲨鱼就算距离很远也能闻得到。现在看来这些蛊雕有过之而无不及,只不过蛊雕比较挑嘴,只嗜好人血,所以当虫虫的自制人血鸭还没递出,它们已经闻风而动,疯狂地扑了下来。

黑影闪动如乌云罩顶,海面本来就漫卷的气流此刻因为蛊雕翅膀的扇动而更加狂乱剧烈,虫虫拼命稳住身体,把人血鸭尽力伸得*近水面些。

失速!失速!虫虫不断诅咒着第一只俯冲下来的蛊雕。

那蛊雕已经离她很近了,她似乎都能感觉到它的翅膀所带起的一阵腥风。这讨厌的家伙在天上飞的时候还不是显得特别巨大,离得近了才让人有强烈的对比。

一只蛊雕足有虫虫的三个大!

可是为什么它还是没有要失速的样子?看来还是控制自如?难道飞鸟和飞机终究是不同的?构造和原理是不一样的?难道鸟不会失速?!

完了完了,她做事从来都是想当然尔,也不会考虑后果。这下可好,她要为自己的笨蛋行为付出代价了,还自以为是女诸葛,结果是陪了夫人又折兵!

如果蛊雕抓到她,那就是典型的老鹰抓小­鸡­,说不定这句谚语就是从她这儿来的。而且一提起­鸡­,她忽然想起了万事知。她死了,那个没良心的一定很开心,毕竟它又是自由­鸡­了,再不用听命于任何一个主人。

不能葬身鸟腹,被一口一口吃掉!

这是谁给她起的名子啊,为什么叫虫?不仅害她在那只­鸡­面前没有尊严,还注定要被鸟吃。一想到自己可爱的脸蛋和美美的身材最后变成一陀鸟屎拉出来,她绝对绝对不能忍受。

要不,还是跳海吧?!好歹落个全尸,身体慢慢腐烂,与万物同朽,想想也挺凄美的。说不定她的魂魄也可以浮上海面,夜夜悲伤的歌唱,最后勾搭个王子啥的。可是等一下,淹死时应该很难受,而且这海水说不定也是含盐很高的,那么,她岂不是要变成腌虫?

很少有人能在眨眼的时间内闪过那么多的念头,极少有人面对死亡还能如此无厘头,可是伟大的姚虫虫做到了。她感觉时间好像在这一刻被大大的延长,眼前蛊雕的动作变成像电影放慢镜一样,每一个动作都无比清晰――它灵巧的侧转身体,血眼中闪着残忍的光芒,黑­色­的巨爪向她直抓过来!

跳吧!

她脑子虽然转得快,可惜四肢却极度不发达,其机体反应能力只比木头略强一点,长年缺乏运动的身体还在为爬了一夜的山而酸疼无力着,所以她只是站了起来,光荣跳海的举动根本没有来得及实施,蛊雕铁一样坚硬的翎羽已经刮到了她的面颊。

唉,她没有立遗嘱!她那间雅仙居和半间有有钱庄会被谁继承呢?

她脑子里胡乱地想着,同时觉得两股不同的力量一起袭上她的身体,使她摆脱了正常地球引力和重力规则,即没站在小舟上,也没有掉进死海里,而是定在了半空。但她的姿态一点也不像飞天仙女那般美丽,倒像有一个隐形的钩子把她挂在半空,四肢软软的垂着,鼻子又红又肿,一脸油腻。

早就闭目等死的虫虫奇怪地睁开眼睛,只来得及看到眼前灰影一闪,伴随着哗啦一声水响,当先的那只蛊雕直没入水中,连啼叫都没有来得及,就已经失去了踪影。

Mua――

虫虫虚空发出亲吻声,感谢救了她一命的二师兄,并终于想通了一件事情。无论哪个世界上,人类都很聪明,要想找个她这样的笨蛋势比登天。她废了半天关于“失速”话,二师兄一直保持沉默,好像是同意她的观点,其实他早知道蛊雕是不会一头扎进水里的,他只是赞同她这个引诱蛊雕冲下来的计划,好方便借力打力,把这些妖兽打落于死海之中。

就见二师兄手持断水剑,本来能抽刀断水的锐利剑气变成一团柔和的青光,笼罩在虫虫周围,保证她不会下落,另一手挥掌力劈,掌风到处,借着蛊雕的猛烈下冲之力,把第二只蛊雕也打落水中。

接着,是第三只。

其余四只蛊雕抢食的动作稍慢,因而逃过了一劫,在半空中急速侧转掠过,振翅飞到高空,对着下方的三人狂啼怒叫。它们舍不得那些人血美味,可又害怕被黑浪吞噬,只能不甘心的盘旋着,不肯离去。

趁这个空当,燕小乙收回剑光,把虫虫重又拉回到小舟之上,等她坐稳后,再不怠慢,举断水剑向天,让剑气化为一条光柱直冲云际,迫得蛊雕不敢*近。

“可惜了。”就听虫虫充满遗憾的叹息道。

“没有关系,妖物受挫,数量又少了几近一半,它们再不敢造次了。”燕小乙长出了一口气,心中又是后怕又是畅快。后怕的是这一关过得极其勉强,他好几次都要支撑不住了;畅快的是他感觉修为大进,没有辜负师父一番锤炼之意。五师妹虽然还是无睱说话,但惊鲵剑却稳当了许多,就是在刚才的剧斗之中仍然保持着前进的方向,显然功力也有增进。

只是七师妹――呃――也算在定力上得到了锻炼,没有吓死过去。

他脑海中全是修行和执行任务之事,却不知道虫虫神经大条,被吓死的可能­性­实在很小,她所谓的定力好其实就是反应迟钝,而虫虫心里可惜的却不是没有把蛊雕全部消灭的事,她在可惜那只没有用到、却因抹了人血而不能吃的烧鹅。

惊鲵剑平稳的前行,陆地出现在了前方,蛊雕大概知道再跟下去没有好果子吃,只得悻悻离开。燕小乙直到此刻才能略放松一下,捕捉着心中隐藏着那一丝疑惑。

他今天已经是超常发挥了,在虫虫被蛊雕扇落入海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他来不及以剑光护她,可她似乎在空中停顿了一下,才让他有机会接住。

难道是天意?七师妹真是他们天门派的希望吗?他凝望着天空中那朵奇异的珍珠­色­云彩。

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四十三章 有家客栈

“王,为什么要救天门派的女弟子?”那朵珍珠­色­的云彩里,一个年青男人躬身问道。这男人身材中等,一双眼睛­精­光灿然,看来很是­干­练,是魔道的右道首马小甲。

花四海没说话,静静地看那三个人终于渡过了死海,跨上了岸,那个一头暗红­色­短发的丫头一ρi股坐在地上,撒赖般不肯起来,而那个剑法还有点水平的天门派男弟子也只得由着她。

为什么要救她?他也说不上来,大概是不想看到这天底下少有的笨蛋消失吧,都是聪明人,大千世界也就没什么趣味了。再说,她几次三番对他的法宝造成影响,他倒要看看她是个什么人。

是上天派她来破坏的吗?

哼。他冷哼一声,天是什么东西?

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从哪里来,可他知道他就是自己的天,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左右他!

所谓仙道正派,他不屑一顾,就连西贝那个笨蛋跟丢了三个天门弟子的踪迹,他也不放在心上,他只是没想到在回魔道总坛的路上遇到了他们。

他们来聚窟洲­干­什么?是要探魔道总坛,还是有其他事情?

死海是聚窟洲的天堑,只有顶级高手可以在死海上空御器飞渡,从没有人敢在死海上航行,而天门派仗着有惊鲵剑,居然敢冒险而为,这说明他们来聚窟洲一定有非常重要的事,但既然重要,为什么要派年轻弟子前来呢?其中一名还是废物,除了变石头外什么也不会。

不过天门派的神剑还真有点意思,怪不得白沉香总是一派神命天授的可憎样子。他在云头上看了半天,见这三个人居然可以御剑凌海、又能在这么危险的情况下抗击凶禽,实在不简单,虽然那个吸引凶禽飞下的方法太白痴了点,想必是那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丫头想出来的。

看他们屡屡犯险,他从没想过出手相救,只是当那丫头就要跌落海里,从此消失无踪时,他出手控制住了她的身子,让那名男弟子有机会接住她。现在马小甲问他为什么救人,他自己也很疑惑,因为当时他几乎想也未想就做了。

“王,咱们会不会――被他们发觉。”

“发觉又如何?”他谈然道,事实上以他的功力,被这一层云气笼罩着,别说只是三名年轻弟子,就是白沉香亲自来也未必发现得了。

“要跟着他们吗?”马小甲再问。

花四海沉吟片刻道:“我来。你速回总坛,取裂地石到无穷山去,我随后就到。”四名天门派弟子少了一名,定是报信去的。这就是说,他们的行动会遇到天门派的阻碍,要提前做准备才行。马小甲办事向来利落,派他去再适合不过。

他虽然惯于独来独往,但他既然统一了大半魔道,要完成那件心里的事,就必须建立起等级森严、进退有度的道派秩序,这些事情是需要人替他做的,所以他有左右两大道首和男女两大军师。

马小甲应了一声,知道他们魔道的魔王历来话少,说出的话也不容人反驳,­干­脆不再多话。

……………………………………

一到聚窟洲,虫虫差点跪地涕零,感谢苍天上帝把她扔到了凤麟洲而不是聚窟洲。不过是一海之隔罢了,凤麟洲和聚窟洲却是天壤之别,怪不得魔道中人总想占了凤麟洲的花花江山,因为这边实在是太荒芜贫瘠了。

从死海岸边往内陆走了好几天,居然没看到一点人烟,甚至连条野狗也没有。而且天气变化特别不正常,常常让她怀疑到了新疆某些“早穿棉袄晚穿纱,抱着火炉吃西瓜”的地方,不仅温差大,还时不时下点雨、雪,甚至冰雹,有时候是三种一起招呼。

聚窟洲是魔道的地盘,他们又是来偷偷挖宝的,自然要敛起剑气,装做是来聚窟洲做生意的普通商人,乘坐11路人体汽车前行,一种风餐露宿,让虫虫恍然感觉像是重新参加军训。

师兄和师姐都有道术、法术,到时候有剑气神光抗体,可怜她种小白,只得嘻皮笑脸和人家借光,这才不长时间,她本来又白又­嫩­的皮肤就红肿发炎,还脱皮,害她不敢照镜子,成天自我催眠――我有个秘密,我长得真美,人人都爱我。

好不容易看到前面出现了一片林子,虽然是石林,好歹石林中有家客栈,虫虫差不多是欢呼着冲了进去。现在她对物质的要求已经非常低了,从吃­肉­睡软床,降低到只要头顶有片瓦来遮雨,能吃口热乎的东西,有点冷茶喝就可以了。

事实上她已经饿了一天,因为她的东西都掉到了死海中,要不是她缠在腰中的­肉­串派上了一点点用场,说不定现在已经饿死了。

她是人,还远不是剑仙,跟不同档次的人在一起真是痛苦。

“掌柜的,掌柜的,快来点吃的、喝的。什么都行,重要是快。”她很没有形象的敲着桌子。再看燕小乙和容成花落,在这种情况下还保持着整齐的仪容,举止娴雅,果然有剑仙的风范,可惜美是美得很,但很容易被人注意到,特别不适于混在人群中,看来市井之徒只有她这种小白来扮演。

好在这会儿店里没什么人,除了店主,就有一个身材胖大,挑夫模样的人在那里对着一大盘包子猛嚼。

“客官贵姓大名?”形容猥琐的老头走上来,手里拿着本子和毛笔,正是掌柜兼小二。

“怎么着?查户口啊?”虫虫疲惫中火气有点大,挑衅地说。

放眼看看周围,这才发现这间店虽然很大,但破旧得无法形容,刚才在外面的时候就感觉摇摇欲坠的,没想到里面还要可怕。

店中稀稀落落摆着的桌椅,没有一张不是修补过,勉强立着不倒的;柜台不知道怎么少了一半,屋顶墙角到处是蛛丝;通向二楼的楼梯看着像摆着的积木,随时会塌;地面和桌面灰尘不少,通向后厨的窗帘灰不灰、白不白,打着一个巨大的补丁;她ρi股下的椅子吱呀怪叫,惊得不知道是蟑螂还是老鼠的东西光天化日之下跑出来溜哒。

不过,那挑夫盘子里的包子却白胖可爱,热气腾腾的引人食欲。

看掌柜的一步一步走来,笑的时候眼睛像死鱼一样昏黄呆滞,虫虫突然怀疑这是一家黑店,专门卖人­肉­包子、半夜放熏香迷|药那种的。

她不禁偷偷看一眼燕小乙,见他仪态端方、稳稳当当的坐在那儿,胆子又大了起来。

她有剑仙当保镖,怕什么!

“对不住啊,客官。”店老板咧着少了好几颗牙齿的嘴,谄笑着:“小店是外洲人到聚窟洲的第一处落脚地,官府规定要登记的。”他说着把本子和笔墨放到了桌子上。

虫虫一拍桌子,“知道老子不识字,故意气我啊。我拆了你的店你信不信?”

哗啦一声,桌子倒了。虫虫扮恶霸的举动使她疼得差点蹦起来。

这破桌子什么木头的啊,这么沉!她的脚骨怕是要断了。

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四十四章 阿三

“唉唉,客官动什么肝火呢。我也不想麻烦,可是官府这么规定,我不敢违抗啊。”店老板吓一跳,模样诚惶诚恐,看来蛮老实的,这是一家黑店的判断明显是虫虫想像太丰富了。

“既然是官府的规定,我们也不为难于你。”燕小乙向店老板伸出手,“拿来,我来代笔好了。”

虫虫被容成花落扶着,跟燕小乙坐到那挑夫旁边的桌子,看他提笔时愣了一下,知道他一时编不出名子,假装对亦步亦趋跟过来的店老板说:“我叫阿三。”

“您老的贵姓是――”

“我姓印度,叫阿三。”为了防止她那一头酒红­色­的头发不被人发觉,她是把自己的头包得像个印度男人了,再加上脸­色­又黑又红,不是阿三又是什么。

话说,她这头发也真奇怪,来这儿的日子不少了,发根应该长出黑发,可是她的头发却根本不长,和她才来这个世界的时候一模一样。

“我哥叫阿三他哥,我姐叫阿三他姐,我爹妈为了省事,这么叫方便来的。”

店老板频频点头,虽然这位印度阿三他们家的人起名子是以最小的孩子为准,确实比较奇怪,可是也常常有贫苦人家的老百姓不给孩子起名子,等生了好几个,怕不容易辨别,随便乱叫的。

燕小乙听到虫虫说话,虽然觉得有些不妥,但还是照着写了下来。登记完毕,店老板很快就端了两盘包子和一些热茶来,据说本来就是在笼屉上蒸着的。

这包子的卖相非常好,白胖可爱,有很浓的小麦香气,可是吃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第一口没咬到馅,第二口就咬过了,虫虫连吃了三个,也没搞清楚这是包子还馒头,直到小心翼翼地吃第四个,才看到中心有一点小小的黄绿­色­蔬菜,证明这确实是包子或者是馅馒头。

拈了一根叶子,虫虫放到鼻端闻了闻,一点香味也没有,这东西――别是树叶吧?

“聚窟洲不比凤麟洲,蔬菜比­肉­贵。”那个挑夫模样的人风卷残云般地消灭了自己眼前的包子,拍拍肚皮,好整以暇的盯着虫虫的动作,“就是这点黄菜还要从一百多里以外运来,因为附近有逍遥山,所以烤得这一带寸草不生。”

“逍遥山?”燕小乙轻蹙眉头。

他们虽然到了聚窟洲,但并不知道真火石在哪,想来只要是宝贝就必定会藏在不为人所知的地方。真火石是当年三皇之一祝融储存火种之用,虫虫的梦兆中说真火石可以使山川河流燃烧,她梦到的又是一个大火球,所以他料想真火石必在极热之地。现在听这挑夫说起逍遥山附近的景致如此奇特,不禁怀疑真火石就在逍遥山。

师傅说真火石的存在是极为隐密的事,全十洲三岛也没有几个人知道,就算有知道的人觊觎此物,也因为找不到具体方位和没有天下至寒的东西盛放真火石而失了夺取之心,所以真火石从上古存在至今,没有被任何一个人取走。

他们才到聚窟洲就听到逍遥山的存在,是天意使然吗?原来七师妹做的那个梦真的是千真万确!原来七师妹果真不是凡人!

“寸草不生?那岂不是很热。”耳边传来七师妹好奇的声音。

挑夫咧开大嘴,炫耀地道:“印度阿三小哥,你问我可问对人了,我做的就是运输的营生,没有人比我更熟悉聚窟洲。逍遥山方圆百里一点活物也没有,人从山脚下走过,热得就别提了,衣服都要脱下来才爽利。”他说着看了一眼容成花落。

容成花落虽然也穿着男装,但一双眼睛水汪汪的,言谈举止温柔娴静,一看就是女子易装,根本瞒不了人。

挑夫正要继续欣赏美­色­,视线就被一颗头上缠满碎布,脸上晒得红一块黑一声的脸给挡住了,不过那张脸虽然惨不忍睹,但脸上的一双丹凤眼狠狠的盯着他,看来神­色­生动灵活,竟也像个人物似的。

“说话就说话,再敢多看我姐姐一眼,我挖掉你的眼珠子!”虫虫凶狠地说。

这里是魔道的地盘,魔道中人虽然被称为魔,毕竟也是人形,如果不亮出法术,是看不出人与魔的区别的,这就和单从表面看也分不清人与仙是一样的。所以,眼前的这两个人是魔道还是人道谁也不清楚。

九品芝麻官包龙星他爹说得好,贪官要­奸­,清官要更­奸­,不然怎么斗的过?同理,魔道中人的凶,他们仙道中的人要更凶,这样才吓唬得住他们。

挑夫被她盯得心虚,急忙收回眼神,继续说道:“这逍遥山隔三差五还会喷火,连石头都燃着了往山下滚,可怕着呢,大家都说山上住着神火龙,以人为食的!印度阿三小哥,你们兄弟三人这是要去哪儿?”

“做生意。”虫虫很顺溜的撒谎,脸上摆出得意的神态,“没看见我哥背的大包袱吗?全是稀奇货。哈哈,这一趟买卖做下来,我们回家就能盖房子了。但是我提醒你,不许往外说,不然你耽误了我的奇货可居,我给你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挑夫越说越热乎,本来想凑到他们这桌来,但看到虫虫从后腰唰的摸出一把小刀,讪讪的又坐回自己的椅子上,“也是坐渡海人的船过来的吧?看你们像是头回来,想必是亲朋给你们买的路牌,不然渡海人是不搭外洲人的。唉,这个渡海人,票价又涨了。”

虫虫含糊的应了一句,又装着很好奇的样子打听逍遥山的事,挑夫似乎很寂寞,讲起来滔滔不绝,店老板大概听他说过多次了,一脸漠然,只上来收拾了杯盘,又送上来几枚水果,那果子又小又青,不用吃就把牙酸倒了。

这让虫虫想起云梦山紫竹林里的多汁果,继而想起如果哈大叔在,肯定不会让她受那么大的罪,不禁心里一酸,挤出了几滴鳄鱼的眼泪。

那挑夫以为她吓着了,连忙道:“你们只要从山脚下快速通过就行,千万不要上山。我见过最厉害的人只走到半山就不行了,逃回来后浑身烧伤严重,从一个漂亮小哥变成了一个浑身是疤的丑汉,到现在也讨不到老婆。听说他还是个有百年道行的修行人。真是吃多了撑的,没事跑山上去­干­什么,何苦来哉呢!”

烧伤?疤痕?虫虫很剧烈的哆嗦了一下,那惊恐可不是装出来的。她在想如果丑成那样,岂不是嫁不了人了?能不能不去逍遥山?

她哀怜的看了一眼燕小乙和容成花落,就见他们一脸坚定,知道这一关自己是逃不过的,不禁暗自盘算着,如果真的变丑,就死活嫁给二师兄,他一定要对她负责任。他虽然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但好歹是帅哥一只,至少能满足虚荣心。

当晚他们就住到了这家客栈,上楼的时候虫虫差点从朽掉的木梯上掉下去,在半夜冻得她半死的天气里,居然有蚊子把她咬的满身是包。这地方真不是人呆的,魔道的人真可怜。

她迷迷糊糊的半梦半醒。

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四十五章 火焰山

热。

除了这个字,虫虫感觉不到别的。放眼望去,整座山光秃秃的,当真寸草不生,只有大块大块的黑­色­石头堆磊着、嶙峋着,一处一处。

开始时,她以为所谓的逍遥山是座活火山,以她的现代知识来看,除非马上就要喷发的,不然石头不会这样热得不行。在山脚下时就已经挥汗如雨,往山上走一点,她就抵受不住了。

这是一定火焰山,孙悟空办事不利索,没有彻底灭火!

“师兄你得背我,我真的走不了了。”虫虫跳着脚说,假如站在地上一会儿不动,脚底就烫得慌。

逍遥山奇怪得很,在山脚下时还一切正常,但只要踏上山体一步,燕小乙和容成花落的法力就被一股莫名的强大力量封印了九成,目前仅剩下自然散发的护体真气,只比剑仙界新近小白姚虫虫更能抗热而已。

这种气温如果在现代,虫虫早就穿吊带小可爱外加超短热裤了,在这里却不得不仍然衣着严谨,她只是略敞了下领口,挽起袖子到手肘,燕小乙已经不敢转头看了,害她想卷起裤管的举动只好做罢。

燕小乙听到听到虫虫的话,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师兄啊,你们是剑仙,我可是凡人,如果你不背我,不用到山顶我就变成烤|­乳­猪了,要不我在山脚下等你们好了。”

“虫虫,你是却邪剑主,又是得到梦兆的人,你不上山,怕是得不到真火石。”容成花落叹了口气道。

虫虫又是一跳,哀鸣道:“我也想亲自找回真火石啊,可是我的­肉­身抵抗不了自然环境。其实师兄为什么不可以背我呢,如果我是个伤者,作为济世救人的天门正道,难道师兄见死不救吗?再说­色­念在心,我都能放得下,师兄有什么放不下的。”

她说着又看了看山顶,祈祷不要火山喷发,不然炽热的岩浆喷涌而出,他们又不能御剑飞行,只有被烫死一途。她想像丰富,想到这儿的时候,脑海中已经出现了那副场景,不禁打了个寒战。再一抬头,燕小乙大踏步走了过来,带着一脸英勇就义的神态,把她背在了背上。

再往上走,每一步都越来越艰难,才过半山腰,连燕小乙和容成花落也渐渐抵受不住扑面而来的热浪了,空气似乎要着火了一样,吸口气都觉得烫得慌。三人停在那儿,不知道是上是下,往上走,烧死;往下走,任务失败。

“我有一个主意,也不知道管用不管用。”虫虫把头埋在燕小乙的背上,因为有他护体真气的保护,让她还不至于因为体温过高,导致心脏负担过重而死。

“白沉――呃――师父常说,我们八大弟子和这八把神剑要达到人剑合一的程度,就能发挥神剑的最大威力,那真是聚天地之灵气,集万物之­精­华。”虫虫被热气熏得咳了一声,不敢再多废话,忙道:“师父之所以派师兄和师姐来,就是因为你们两个人的剑­性­属水,水火相克。”

“虫虫,我们的实力远未到人剑合一的地步,这山上似乎又有神禁制力,实在――”容成花落摇了摇头,本来一向清凉无汗的身上也渐渐被汗水浸透,心中又急又恨,知道单凭自身的力量是上不了山顶的。

“我知道啊,听我把话说完嘛。”虫虫忍着就要烙伤脚底的火烫感,滑下燕小乙的背,一边频繁跳着换脚,一边连比划带说的解释她的想法。

其实她是让燕小乙和容成花落把断水剑、惊鲵剑化为一对雪撬板,三个人像划多人雪撬那样,由一个人站在前面喊号子,大家步调整齐的同时迈左右腿,一起前行。

这两把剑是上古神剑,剑­性­属水,一定会阻隔地面上传来的热力;由于他们三个人站得近,且不用再顾及脚下,师兄师姐的力量可以融在一处,形成一个大的防护罩护在三人的身外;这样把剑上的力量和人的法术联系在一起,并最大限度减少能量消耗,他们才有可能到达山顶。

至于到了山顶后怎么办,虫虫历来是走到哪算哪的个­性­,因此根本没有考虑。

燕小乙和容成花落对虫虫的奇思怪想早就习以为常,此时照做,感觉确实可行,于是断水剑为左、惊鲵剑为右,燕小乙站在最前面喊号子,容成花落站在最后保护,三人慢慢向山上走去。

越来越热了,可是他们并没有觉得比在山腰时更难受,反倒是因为环境的刺激和专心致志,感觉自身的御剑能力和神剑之间的呼应加强了不少。而虫虫站在中间,又不用御剑,最为轻松。

好不容易到达了山顶,就见山顶是一处占地颇广的阔大平台,对面是一个极为尖利的山岩,大约有七、八米高,好像山顶上长了根尖刺一样,直冲云宵。满山都寸草不生,唯有这个平台上长满了火红火红的大丛野草,一阵山风吹过,有的草会蓦然起火,之后又立即熄灭。

火焰、黑烟、因高温而变得晃眼的空气、似乎要融化的石头,这一切都让虫虫呆住了。

这绝不是熔岩喷发的山口!可是地狱的火海是位于山顶上的吗?那个梦兆是她根据小时候看的童话书乱编的,没想到一语成谶。

“再不能往前了。”燕小乙说,发声非常勉强,显然站在最前方的他,已经把全部力量用在了维持防护罩,在这地狱般的平台上,他再不能轻松应对。

“是,我也觉得不能控制惊鲵剑了,看来我们的力量弱,剑也受了影响。”容成花落道,声音一样显得非常费力。

其实他们不用说,虫虫也感觉得到,因为脚下的两把神剑一直嗡鸣颤抖不止,就算他们有力量向前,两把神剑也牢牢吸住了他们的脚,似要警告他们。

汪――

正当三个人再度一筹莫展的时候,一声狗叫声突然响了起来,听起来非常警惕和不友好。莫名的惊慌中,虫虫双手抓着燕小乙的腰,生怕摔出保护罩,探出头像四周观望。

就见那块尖石下面,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只小狗,毛茸茸的一身黑毛,粉白­色­的小耳朵和胖胖的四个白爪,鼻梁和眼睛上面各有一道白毛,煞有介事的对人横眉立目,不是个成年的狗,而是个小狗崽儿。

哈士奇!

虫虫兴奋的叫了一声,差点跌出防护罩。她最喜欢这种狗狗了,在那个世界时就想养一只,一直没能如愿,难道在这里会让她美梦成真?!而且――而且,这一只看来那么可爱、那么计人喜欢!

她要收养这只流浪的狗狗!

“别动!”燕小乙反手拦住她,“这里热得神仙都呆不住,怎么会有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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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四十六章 千年冰山男

这话让虫虫向狗狗伸出的双手停在半空。

是啊,这里的气候这么恶劣,根本不适合任何生物存活,那这狗狗是从哪里来的。难道它是妖怪?十洲三岛有六道,其中就有一道是妖道。

可是看看它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怎么会是妖怪?就算是妖,也是善良的妖,虽然它现在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威胁声,但一点也不可怕,反而像是一只失去母亲的小狗,家里来了陌生人,自己壮着狗胆吓唬外人,犹犹豫豫的,甚至不能确定,是咬这些人类还是舔他们示好。

动物和人一眼,眼睛可以反映个­性­,这小狗的眼神极其纯真,有点愣愣的、呆呆的,如果它是在假装,她姚虫虫就服了妖道了,因为装的也太像了!栽在这样的高手手里,她也没话说。

向怀里摸了摸,虫虫亮出了她的宝贝――半根­肉­肠。

在到达聚窟洲的野店前,其实虫虫他们已经断食一天了,但她有个古怪的嗜好,喜欢把爱吃的东西藏起来一点儿,然后假装忘记,等过阵子再拿出来美美的品尝,给自己制造惊喜感。当然,她有很多时候会真的忘记,结果囤积的食物都长了白毛,养活了大量的菌类。

这半根­肉­肠就是她偷藏的,心想到了快饿死的时候拿出来,一定会给自己生的希望,反正师哥师姐的身上有仙气,真正挨饿的只有她自己而已。

现在见了这狗狗,她也顾不得什么希望了,直接伸手道:“狗宝宝,饿了吧?快到姐姐这儿来,有­肉­吃哦。正宗凤麟洲­肉­肠,聚窟洲的土包子们没的吃哦。来嘛,别怕,狗宝宝乖。”

燕小乙惊异地看着虫虫,虽然早习惯了她做些稀奇古怪的事,但她对突然出现的狗没有一点戒心,还自称“姐姐”,实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他张口欲拦,却被容成花浇阻止,对他使了个眼­色­,让他看看再说。

就见那不知道是什么,但外形绝对像一只小狗的东西不但没往前走,反而向后缩了缩,喉咙中的呜呜声变成了清亮的吠叫。可虫虫一点儿也不怕,继续拿那半根­肉­肠诱惑,不断以眼神和动作表达善意,平时对师父横眉立目的神情此刻全是温柔。慢慢的,那只狗变得安静下来,最后迟疑的向前走了几步,摇摇晃晃的,看来也就是个两个多月大。

它停停走走,不住地判断着眼前的人类有无恶意,直到走到距离虫虫一米的地方,才终于可以确定自己是安全的,猛得向前一扑,张口向­肉­肠咬来。只听呯的一声,它撞在了那个透明的防护罩上,狗鼻子都压扁了,并且慢慢滑落。

呜――

它抱怨地哼了一声,伸出前爪蹭了一下脸部,又大又黑的眼睛谴责的瞪着虫虫,虽然不满,却并没有生气。

“对不起,对不起,我忘记这个罩子了。”虫虫双手乱摆,急忙解释,不过心里非常开心。这小狗看来­性­格忠厚,颇通人­性­,似乎是灵物,而且对她很有好感,年纪也小,是很容易养熟的。所谓人有人缘,狗有狗缘,动物都很敏感,尤其是狗,它若喜欢一个人、憎恨一个人都是没有理由的,只有本能。

虫虫感觉得出,这狗狗超喜欢她,所发她决定无论想什么办法,也要收养它。

“师兄,你能不能把保护罩打开一个缺口,只要一点点就可以,我好把­肉­肠――”虫虫跪坐在断水剑上,摆出哀求的模样。

燕小乙本不想答应,但不知怎么,心里突的一软,轻叹道:“你把手按在防护罩上,我导你出去,但是一定要快速扔掉­肉­肠,把手缩回来,听到没?”

虫虫狂点头。

燕小乙凝神静气,微闭双目,感觉体内真气与断水剑的融合更紧密了,刚才为了维持这个防护罩,连说话也勉强,这会儿居然感觉不那么吃力了,虽然心中一出现要在平台上走动的念头,仍然明显感觉到神剑的拒绝之意。

他感受到虫虫按在防护罩上的手,慢慢引导她破罩而出,只一瞬间,又拉她回来。但也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罢了,虫虫的整个手掌都被灼伤了,立即红肿一片,火泡迅速出现在皮肤上,疼得她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再看那半根­肉­肠,落到地面上像落到烧烤架上一样,­肉­脂流淌、滋滋响着冒出阵阵轻烟,眼看就要糊了。而就在这个时候,那只小狗开心的一扑,一口就把那半根­肉­肠吞了下去,然后对着虫虫猛摇尾巴。

“你都不嚼一下吗,这样就没了?”虫虫叫道:“当然好吃啦,这可是凤麟洲最出名的­肉­肠。你都不砸摸一下滋味,我就剩下这半根,自己都没舍得吃,你现在摇尾巴我也变不出来了。”

虫虫心中的疑惑在扩大。这么热的东西,狗狗能吃吗?看它似乎一点都不觉得烫,在那种火炉一样的气温里也浑然无事,而她的手才往防护罩外放了一秒钟就被烫得像烧猪手一样,为什么呢?它究竟是狗还是别的什么东西?是什么来历?看来要带它回去给万事知看看才知道。还有,它是只小狗,它的妈妈在哪?

她边想边向周围看,就见山顶平台上除了他们三个人和这只古怪的小狗外,一个喘气儿的也没有,但在不远处的山阶上,却有一条黑­色­人影正走上山来。

这么热的山,那个人却走得从容,看着好像是在散步,但速度却非常快,眨眼间就走近了,近到虫虫可以看清他的样子――纯黑的衣服、胸口处银­色­的一颗纽袢、随便披散的长发、冷漠骄傲的脸庞,正是魔道的魔王花四海。

他一步一步往上走,似乎并没有以护体真气笼罩自身,炽热的风吹拂着他的发梢,那条锁麟龙紧贴着他的胸肩,若有若无的散发着美丽的淡银­色­光芒,衣服的下摆虽然有了焦痕,不过他根本不在意,手中紧握着那把冰魔刀就那么走了上来。

“是那个千年冰山男!我们快跑吧!”虫虫惊得叫了一声。

她磕坏了他的锁麟龙,咬伤了他的手腕,现在还跑到人家的地盘上想偷拿东西,这煞神一定是发现了什么,跑来找她算账啦!他们三个人上山时那么费力,再看这魔头却宛如闲庭信步一样,双方的实力相差太巨大了!

其实她不用叫那一声,燕小乙和容成花落也看到了花四海,可是他们现在等于被逼到了死角不能动弹。向后走,两把神剑拒绝着,就算神剑听从驾驭,这平台看来越*近那尖石就越热,他们也怕抵受不住;如果想下山,那就是和正在上来的花四海正面对上了。

况且燕小乙和容成花落两人合力才凝成防护罩,哪有多余的­精­力对付花四海?!

“七师妹站好,五师妹和我换位!”燕小乙一咬牙,打算迎向花四海。只要离这个平台远一点,只要他拼死缠住那魔头,就能争取时间让两位师妹先行离开。

三个人中他的法力最强,所以他一扭转真气,容成花落来不及反对,立即被移转到后方,虫虫也被一股气流拉了起来。

虫虫心里明白,燕小乙是想拼着自己一死来救他们,不禁大为焦急,肚子里的­阴­谋诡计一时也想不出来,正不知所措的时候,只听那小狗高声吠叫,突然腾空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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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四十七章 救命光罩

它没有翅膀,也没有武器可以驾驭,不过它爪下有一团红­色­的雾气托着它圆胖的身体,只是因为雾气不浓,所以它腾空得并不高,大约离地不到两米。

而这一次它再没有犹豫是示好还是威胁,而是直接呲出了它的一排小尖牙,喉咙中咕噜噜的响着,一张口就喷出了一团火焰。

她就知道!狗狗自己能判断善恶,而且这判断力远比人类更为准确,它们本能的能触及到人类的灵魂和内心。因为她是善良的,呃――好吧,有时候实在有点不像话,但她内心是很善意的,所以这奇怪的狗狗相信她、喜欢她,而花四海魔气荡然、杀气腾腾、浑身上下都是拒绝的意味,狗狗不拿他当敌人才怪。

可是,既然是拿花四海当敌人,为什么――为什么火焰却喷向了他们?!

本能的,虫虫抱头就跑,只来得及看到狗狗眼中的慌乱和紧张,它还发出了一声类似羞愧的呜鸣,似乎告诉虫虫它很抱歉没有喷准。问题是,在这已经像是烤炉似的平台上加上一把火,简直会要了虫命,不是道歉就可以解决的。

三个人本来是一起站在防护罩内、脚踏着两柄神剑的,此刻事发突然,三人反应不一,结果分成三个方向躲避火焰。断水剑和惊鲵剑分别是燕小乙和容成花落之物,自然剑随人走,防护罩也同时告破,可怜只有虫虫没有任何保护,直接摔了出去。

“七师妹!”

耳边听到燕小乙和容成花落的惊叫,虫虫心中大叹:完了,完了!会被直接烫死的,她伸个手在外面不到一秒就变成了烧猪手,现在全身都架在这烤炉上,还不当场就死!看吧,她全身已经抽了起来,都不能伸直手脚,好像又回到了母亲体内,团成个半圆吃手指。

还好,不太热,但闷得实在难受。

她吓得闭紧眼睛等死,不敢看自己烧着后冒起的烟,也不敢听自己身上的油脂滴落时的滋滋声,一心只想快点见阎王,那样受的痛苦还少一点。

谁说死是可怕的,死的结果没有什么,关键是残酷的过程!

她感觉自己撞上了什么,但又弹了起来,接着又撞上什么,再度弹起来,如此好几次,她的头都昏了,感觉却依然无比清晰。这让她再不能指望死亡的解脱,张开眼睛向四周看,在她眼前交替出现的是那些奇怪的火红野草、地面、天空、分别站在两把长剑上的两双脚和一双黑靴子中的大脚、最后是四只毛茸茸的白胖爪子。

再低头看看自己,居然被包裹在一个金­色­的光罩中,似乎这东西平常不会出来,但每到她到了生死关头就会自动弹出她的身体保护她,就像个透明的大皮球一样,还着她在地上弹跳不止。不过这光罩太小了,她被挤得只能团紧身子,感觉还真有点像回到母体中。

呼!她长出一口气,叹息自己像小强一样顽强的生命再度保住了,可是她一放松,就立即听到叭的一声,光罩裂了一道缝,一缕炽热气流钻了出来,直接灼伤她­祼­露的脖子,疼得她啊的大叫,用意念拼命命令这光罩修复、变厚。

她不知道她的脑海中怎么会出现天门派的初级心法的,当初哈大叔教她的时候,她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大概是因为生死关头,人的潜能全被激发了出来。她明白自己离平台上的尖石太近了,师兄师姐自保尚且不足,哪有能力来救她?花四海那大冰山根本不会理会她的死活,哈士奇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小狗崽,她唯有*自己才行。

只是,赐给她这道奇怪抗体真气的那个人真懒惰,既然给了她这种自动的保护装置,为什么不能让她随心所欲,按个按钮就解决?非要用什么心法才能维持。唉,好难啊,下面一句心法是什么什么来着?如果她这回不死,回山后一定把这心法背熟了才行。

她努力挽救着自己的小命,并不了解在这最危机的时候,她实际上已经开始了天门道术的第一层修炼。而那个神秘人给她的东西太宝贵了,加上她不受拘束的心灵和顽强的生命力,这些都使她的修为进展大大高于其他人。

正拼命念着心法,就见一颗毛茸茸的头凑了过来,小鼻子还一耸一耸的在嗅,完全忘记还有个大魔头在场,谄媚的过来想弥补它造成的灾祸。

虫虫又好气又好笑,才想说话,感觉防护罩又要破裂,连忙闭嘴,心里狂叫:“笨狗,还不去吐花四海一头一身的火,跑来装可爱有什么用?”

这句话她只是心中念想罢了,没想到这神兽狗狗居然听懂了,四个胖腿用力一蹬,爪下红雾凭空涌出,再度跃到半空。虫虫身在容积不大的圆形光罩中,不能保持平衡,团成一个球似的趴在地上,此刻用力翻转过身,手脚朝天的仰躺着,正看到狗狗大张着嘴巴,向花四海喷出一团烈焰!

这一次,它没有喷歪,呃,算是喷歪了一点点,只有零星火苗烧向燕小乙和容成花落。这两人自虫虫摔开后就一直紧张的注视着她,看她神奇的保住了自己的­性­命,不禁惊喜交加,心情放松之下自保有余,站在平台的边缘把火苗化去。

花四海面对着兜头罩来的神火烈焰,丝毫不见慌乱,右手持冰魔刀直劈向前,招式简单直接,刀气霸道十足,最朴素的打法却有着最沉重的压迫感。

虫虫虽然不懂这些道术武功,但每天听燕小乙提起修炼的事,好歹了解了一点皮毛,此时在一边看得清楚,见花四海并没有在身体外以真气凝成保护罩,但始终有一层淡淡的银光紧贴着他的身体流动,显见他的实力已经强大到随心而动的地步,知道今天要想摆脱他的魔掌,肯定要想出一个让他无法预料并有苦说不出的法子才行。

眼见他一刀劈出,狗狗的火焰外立即被一层冰晶所笼罩,冰火相交,火灭冰化,不过似乎冰力大于火力,所以冰只是融化了,却并没有蒸发掉,而是变成一捧冷水,反泼到狗狗身上,淋得它夹着尾巴跑到虫虫的金­色­光罩后躲了起来,一抖毛,甩出的水滴在半空化为白烟。

“胆小狗,这就服输了?上去再喷他两口!”虫虫看花四海虽然破了狗狗的火焰,不过似乎也不能伤到狗狗。既然知道这小东西的狗命可保平安,因此鼓励它去继续战斗,好方便她有时间想出­阴­谋诡计,让大家都能脱身。

所谓狗仗人势,就算这小东西是神兽也摆脱不了这个规律,听到虫虫胆气很壮似的命令,狗狗忘记了刚才被淋了一身水的窘迫,再度吠叫着跳了出去。

一瞬间,虫虫有点不忍――它的声音还­嫩­得很,还是小狗伢子呢,这么吐火,不会伤身吧。

她在这边胡思乱想,另一边的燕小乙和容成花落看到狗狗攻击花四海,并不知道是虫虫在用心音指挥,只道这是难得的机会,于是铤而走险,拼着被灼伤,把少部分真气保护自己,大部分真气御起神剑,分左右两侧向花四海攻来。

花四海冷冷一晒,单手拈决一挥,身上的锁麟龙腾身而起,扫向了两名天门派弟子,下手毫不留情。

每当那条银龙盘旋在他身外,虫虫就觉得场景特别漂亮,英俊无匹的黑暗魔王,卷着摧毁一切的杀气、泛着珍珠水气的飞龙,带着嚣张狂放的姿态,两者搭配,似梦似幻一般。

但这锁麟龙有一桩不好,就是它总是横甩出来,波及的范围非常广,霸道得想覆灭全场。所以这一下燕小乙和容成花落虽然险险避过,呆在“母体”中想坏主意的虫虫却避不过。

她只见到眼前银光一闪,还没有看清是怎么回事,就听到扑的一声,锁麟龙的前端已经扫到了她的金­色­光罩,并且破壁而入。她来不及反应,本能的用手抓紧锁麟龙的一端,心想绝不能让它退出,否则这么大个洞会进来太多的炽热空气,那她一定小命玩完。

花四海无睱关注锁麟龙的情况,他的法力被此山上的神秘禁制封得只剩不到一成,迫得他不得不全力对付眼前的神兽和两名天门弟子的袭击,虽然他们的功力也所剩无几,但这神兽却颇为厉害,两柄神剑的剑­性­又正好压制火气,他应付起来并不轻松。

感觉锁麟龙一下扫空,他伸指回带,想换个角度重新施出,明白下次必中,但锁麟龙在飞回到他胸前一的刹那,他感觉到有异。

只是,来不及了!

他的回收之力恰到好处,但也正是这拿捏得­精­致到毫厘的力道,使他在三面攻击下没办法躲闪。他没有提防自己,更没料到以一切防护真气为食的锁麟龙居然刺入了那古怪丫头的金­色­光罩,并随着他的力量,把那光罩也带到了他的面前。

啪的一声,所有人都愣了。

就见虫虫团身蹲在金­色­光罩中,和花四海眼睛对眼睛、鼻子对鼻子、嘴巴对嘴巴,整张脸都贴在了一起,足足有十几秒,那滞空的金­色­圆球才又顺着花四海的身子滚落到了地上。

没有吻到!隔着一层光罩,感觉不到他嘴­唇­的温度。虫虫心里胡乱地想着。

天哪,你为什么这么对待我啊!只差一点点,囤积在手里多年的初吻就可以送出去了。好可惜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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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四十八章 双双坠落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全场静默几秒,最后还是狗狗率先反应了过来,对着花四海又喷出一股烈焰,而且准头不错。看它拼命的样子,显然已经认定虫虫是它的主人。

花四海反应奇快,随手挥出冰魔刀,在这个烤炉一样的平台上凝成一个厚重的冰罩,把火焰和狗狗一起罩在其中。他收回锁麟龙未果,还被那个天门派的丫头撞了一下,心头微怒,所以这一次把仅剩的法力全部贯注在冰魔刀上,狗狗吐出的火焰居然被逼得反噬。

而这个时候,燕小乙和容成花落也同时出手,大家都知道这是关键的时刻,也顾不得自身安危,断水剑和惊鲵剑上勉强散发出的一青一白两道剑气,如两柄无形利刃,分左右直掠花四海的胸腹要害。

花四海一直稳站着不动,这时却不得不腾身避过。若在平时,这些人和神兽加在一起,也不合他一击之力,可现在他法力被封,这神兽在自己的地盘上却能力加倍,居然逼得他有些忙乱。

他身在半空,不能久呆,收回冰魔刀向下一砍,刀势威猛,虽然仅一成功力却也沉重地压了下来。燕小乙和容成花落被刀气逼得无处可避,狼狈地就地一滚,仗着神剑的护佑才保住­性­命。

花四海化解了这一轮围攻后,立即把还在左手握着的锁麟龙用力一甩。他知道他的宝贝与那个金­色­光球粘在了一起,如果拉回锁麟龙,势必把那个丫头也带到身边。

现在最要紧的是捕下神兽,之后是杀掉天门派另两名弟子,最后再看看这山中有何宝物,哪有时间去一掌拍死那个最无关紧要的低级弟子,而做这一切之前,他必须拿回自己的法宝。

一边的虫虫紧张的注视着场中所发生的事。

这些巨斗是在电光火石间发生的,她团身在金­色­光罩内不能动弹,但眼睛都快看花了。看到火焰反噬,她着实担心了狗狗一把,却见它一张口,又把火焰吞了下去,可能吞得太急,被噎得咳了好几下,之后它就忙着在那个冰罩内吐火融冰。也不知道是怕再被反噬,还是刚才用力过度,反正它吐出的火都只有拳头大,要融化坚冰,恐怕需要一点时间。

接着,燕小乙和容成花落遭遇的险情又让她惊叫出口,事实上她惊叫得似乎更早,大概是在花四海差点被两道剑气拦腰斩断的时候。在她看来,花四海是避不开那两道剑气的,哪想到他的武功这样高强。

对此,她的心里又是开心又是害怕,开心的是大家都没事,不知道为什么她不希望双方有任何一个人受伤;害怕的是,花四海这样强大,如果不想出歪招,他们一定逃不出去。

就见花四海手腕一抖,虫虫知道他想抽回锁麟龙,不禁大吃一惊。她不能让金­色­光罩上破洞,那关系到她的小命,所以她把双手双脚连牙齿都用上了,就是死抱着锁麟龙不松开。

花四海的法力全用于对付三方围攻,收回锁麟龙只凭自己­肉­身之力,没想到虫虫为了保命,蛮力还挺大的,一甩之下竟然没有甩脱。他眼神一扫,见神兽和另两名天门派弟子还不能再度攻击,于是第二次甩动锁麟龙时用力没有保留,力贯手臂,狠狠一抖。

虫虫只觉得天旋地转,一股冰寒之气通过锁麟龙传遍她的全身。原来这就是花四海的真气吗?居然和他的人一样冰冷严酷。只是这一切来得太快,她看不清发生了什么,只感觉自己远远的飞了上去,然后重重撞在了什么上,震得她七荤八素,最后丝毫动弹不得。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她发现自己被卡在了一个洞口,出不来也进不去,从距离上看,应该是撞上了那个尖锐的山峰了。她感觉脚下空空的没有着落,这就说明这尖峰内是空的,而且山壁也必定不厚,所以花四海奋力之下,才会造成她这么尴尬的局面。

她用锁麟龙来堵住金­色­光罩的洞,没想到现在轮到她来堵山洞了!可是这两件事都是花四海搞出来的,为什么结果要让她来承受?她上辈子欠了他吗?

“花四海,你不能松手!”这一刻,她只能这么喊了,因为她看不见脚下是什么,只怕是万丈深渊。她又气又怕,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功力在快速增长,居然可以在维持光罩时说话了。

花四海眉头微蹙,对第二次失败的尝试感到有些疑惑。他知道拉住他的力量不是那丫头自身的,可为什么他的锁麟龙和金­色­光罩缠得这样紧?相生相克还是意外使然?但无论如何,这宝贝是他生命的一部分,一定要拿回来不可,总不能一辈子被这不知哪里来的、古里古怪的女人握着另一端。

正在此时,就听哗啦一声,冰晶碎裂,那小狗破冰而出、速度快到超出了花四海的想像。

他立即横刀于胸,想以冰魔刀阻住神兽再度喷出的火气,但没料到这小狗却突然采取了一种非常低下、却也是普通狗类最常用的攻击方式――咬!就像一道黑­色­闪电似的,它急跃过来,扑向他的小腿。

果然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狗!一瞬间,花四海脑海中闪过这样的念头,感觉手腕上被虫虫咬过的地方微微刺痛。

他轻轻一跳,避过这凶猛的第一扑,脚尖巧妙的一踢。本来这是踢向狗头的,但这狗非常灵活,一转身避过,接着又是一口咬下来。

花四海的身体滞在半空,正要变换方位,却蓦然心生不安,感觉身后有两股水气真击后心。原来是燕小乙和容成花落缓过了神来,也顾不得江湖大义了,搏命似的惘顾自身的安危,把真气全部集中在神剑之上,双剑合一,从背后偷袭!

他真气还未聚起,人还在半空、一边面对熟悉环境的神兽、一边还要提防锁麟龙不要被那奇怪的光罩卷走,所以当后面有人进攻,他只来得及把冰魔刀反转到背后,护着自己的心脉,硬生生挨了天门派两大弟子拼命似的一击!

感觉喉咙一甜,他强压住胸中要逆喷而出的那口鲜血,但他的身体却不受控制的被神剑的力量击得飞向了金­色­光罩所在的地方。

耳边就听那莫名其妙的丫头大叫着:“啊――还要撞啊――不是吧!”

他拼着伤上加伤,强行控制住身子不撞上去,可那卡在石缝中半天的丫头却突然下坠了。他不能放手锁麟龙,只好被她带得双双坠下了那个黑­色­的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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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四十九章 考拉抱树­干­

急速下坠之中,他抽出冰魔刀Сhā向身边的石壁。他从来不是个听天由命的­性­子,什么事都要自己来控制和决定,就算生与死,就算在这种情况下也是一样。

刀在坚硬的石壁上划出一串触目惊心的火星,同样坚硬的刀尖咔的一声横扎进了石壁之中,他感觉手腕一震,身体终于止住了下坠之势。定睛细看,发现这个山洞是个漏斗型,掉落的地方虽然狭窄,越到下面越宽,他所在的地方正在这个洞的中间地带。

山壁上,到处都雕刻着上古神咒,笔势雄浑淋漓、霸气十足,微弱的金光偶有闪过,稍有异动就会被神咒之力从四面八方攻击,正是这种力量使得上山者的法力被封印。

洞底,火山裂、金石流,简直像是地狱火海一般,赤红的熔岩围绕着一块黑­色­的岩石缓缓流动,传来阵阵刺鼻的味道。那岩石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被熔化,卓然独立在火海上,岩石正中被人为的挖出一个两尺见方、平平整整的凹槽,里面摆了一块巴掌大的暗红­色­石头。

聚真气于双目,花四海看得清楚,这涌动的金石流、这山上的炽热、这方圆百里寸草不生的焦土,都是由那块巴掌大的石头所来。天门派的人跑到逍遥山上来,大概就是为了这块石头。

可为什么呢?这石头除了无穷的热力,并无一点宝气,也无法驾驭,能拿来做什么?

“大魔头你超­棒­的,我的老天,好险好险!快拉我上来。”正想着,一个女人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同时手中的锁麟龙沉了一沉,似乎下面的那位在乱动。

一瞬间,花四海有松开锁麟龙的冲动,这样耳根就清静了。可再想想,天底下没了这种四处捣乱的笨蛋,肯定会无趣,而且他法宝的一端还在她手里握着,也只好作罢。

“大魔头,拜托你快点,我的防护罩要熔了。啊,热死我了,你快点啊。”虫虫继续叫,试图拉住锁麟龙向上窜一点,不过可耻的失败了。

花四海微皱了一下眉,也感觉出这石洞内的热力更加可怕了。他一直没有凝结防护罩,只是因为他的护体真气已经融入四肢百骸,可在这洞里呆了这么一会儿,他的法力被封印得越来越少,连带着护体真气也弱了下来。再不想办法出去,他很快就会与寻常武夫无异!

耳边传来一声声的惊叫,花四海知道那丫头肯定快坚持不住了,就连和他心意相通的锁麟龙也颤抖了起来,似乎是在呼救。事到如今他再不犹豫,单手用力一振,飞身站到了横在山壁中的冰魔刀上,同时逼出护体真气,在自己周身外形成了一个防护罩,另一手猛力一拉,把锁麟龙提了上来。

当然,还挂着一个女人。

她的救命光罩已经快溶了,罩壁极为薄弱,金光像烛泪一样滴滴剥落,她­祼­露在衣服外的手臂、小腿、脖子和双手全部红彤彤的,整个人保持着一种蹲着的状态,四肢向外撑着,活像一只蒸熟的螃蟹。

“快让我进去,大魔头。”她指了指花四海的防护罩。那防护罩是银­色­的,在一片火红中显得那么凉爽。

花四海意外的看着虫虫,不明白她为什么可以要求得这样理直气壮。没错,他的法力是被封印了,但杀死她这只小虫还是易如反掌。打死了她,她还能抓着锁麟龙不放吗?她也知道叫自己为大魔头,为什么看起来却不害怕他?

“天啦,热死我了。”虫虫拼命以体内一股乱窜的、不知哪里来的气流维持着这脆弱的光罩不破,“你快让我进去,不然我死了,你也倒大霉!啊,娘的,给老子好好维持!”感觉防护罩快撑不住了,虫虫不禁大骂出口。

“死魔头,我不是威胁你。现在大难临头,就算我和你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也要联手面对自然灾害,先保住­性­命再说。”虫虫被热气烤得心火蒸腾,说话也不客气起来。

才掉下来时,她本来以为自己和花四海必会掉进岩浆中死得尸骨无存,没想到花四海居然能把刀Сhā在石壁上,把两人挂住了。她当然知道自己是沾了锁麟龙的光才被提上来,但目前她还远远没有脱离生命危险,没有花四海的帮忙,她就死定了。

“本王从不与人联手。”花四海面无表情的盯着她,似乎她是一块石头。

话说,她确实只会变石头,莫非是天意?

虫虫正考虑怎么人力胜天,就听到一阵咔咔声传来,她的救命光罩再也无法维持,裂出了无数道缝隙,挤入的炽热空气像火刀一样割在她身上,疼得她惊叫着落泪,心想这回真要死定了。可就在这时,她忽然感觉一股力量猛一拉她,那股无法形容的热立即被阻隔了。

下回让她再看到有人活蒸螃蟹,她一定要砸了人家的锅!

感同身受的她愤怒地想着,死命抱着一个实体不放。好凉、好软,似乎她身上全部的火热之气全部传导了出去,多贴紧一分,她就凉快一分。

“放手。”冷冰冰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什么放手?放手掉下去怎么办?虫虫迷迷糊糊的,不但没放,还更贴紧了些,直到那声音重复了第二遍,听来有些不耐烦。

她抬起头,正对上那对漆黑的眼睛,表面平静无波,但却好像是天底下最黑暗的深渊,波涛汹涌,掩藏着无数的前尘往事和秘密。不过是一双眼睛罢了,却仿佛包含了一切感觉。

“放手。”花四海第三次说。

看着面前女子那双黑白分明的丹凤眼,感觉那带着一点迷惑、一点糊涂的神情特别适合她,那使她看来有一种自然的魅惑,极为诱人。就在她死到临头的一刹那,他终于还是出手拉她进了自己的防护罩。死个人于他而言不过是个数字,比蝼蚁还要微不足道,但不知为什么,他不想看到这个丫头在他面前掉入火海之中。

“我叫姚虫虫。”虫虫无厘头的来了一句。

“你早报过名了,天门派低级弟子。”花四海拧紧了眉头,“难道要我推你入火海?”

听到生命受到威胁,还被嘲笑为低级弟子,虫虫立即清醒了,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四肢都缠在花四海身上,就像考拉抱着树­干­。

她脸一红,不过因为早就被烤得红扑扑的,也看不出来,只讪讪地道:“有没有人说过你很没有风度?你当我喜欢抱着你?没看见我没有地方下脚吗!”冰魔刀是一把宽背刀,才不到两尺长,此刻没入石壁中一半,能落脚处不足一尺,确实没有虫虫站的地方了。

花四海彻底无语,生平第一次后悔自己做的事情。为什么救了这条小虫?不然再推她下去吧!而虫虫则心安理得的挂在他身上,一条不太雅观的诡计涌上心头,肚子里­奸­笑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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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五十章 联手的可能

“要想出这个火焰洞,正魔两道必须合作。”虫虫煞有介事的说,也不管自己的模样是如何的奇形怪状,眼泪也不擦,就那么看着花四海,一直忍耐着不去摸他挺直的鼻子,虽然心里非常想。

“你看过在巨大灾难面前的狮子和小猪吗?”看花四海像个石雕一样没反应,她继续说,“他们会依偎在一起,共同渡过难关。等灾难过后,再斗智斗勇,看是狮子吃了小猪,还是小猪成功逃跑,气得狮子撞墙,撞得狮子牙落了一地,鬃毛和嘴里全是血,嗷嗷的叫,唉,真是可怜。”

她好心的描绘着狮子的惨状,好像狮子必输无疑。可看狮子现在的神态,似乎一点也不领情,而且很快就要不耐烦了,漂亮的浓眉微蹙着,使得眉毛和眼睛的距离拉近了些,更衬得那双眼睛深邃得像个无底的黑海,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跳落。他看来甚至连吃掉小猪的胃口也没有,倒很有可能把小猪推到火海中去,减轻自己身上的负担。

小猪的自尊心真的、真的、真的很受伤害。

上回他摸到她的小|­乳­猪也是一点反应没有,现在她近乎Se情的搂抱着他,他仍然不动如恒,偷贴在他胸前一听,连心跳也没有快一下,这也太欺侮人了!就算她现在是花脸,丑得能吓死恐龙,但她的身材是很有料的,他狮子大老爷起码给点反应才像话,难道她的女­性­魅力就那么欠缺?在她的世界里,可是一大推男人惦记她的。

好,小猪姑­奶­­奶­跟他记下仇了!现在先保住小命,等以后她有空,一定想尽办法勾引他,让狮子爱上小猪,然后狠狠的抛弃他,让他由神气不可一世的狮王变成怨­妇­,成为兽界的笑柄!现在――呃――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先冷哼他一万遍,然后继续忽悠他。

她先是恨得咬牙切齿,后来在脑海中想像了一下狮子哭哭啼啼的样子,不禁又抿着嘴笑。从没有人告诉过她,她的外表总是掩藏不了内心,所以她的表情全落入了花四海的眼中。

“你没了我不行。”她大言不惭。

“倒要请教。”

“你先帮我看看,那块大石头里是不是有块小石头?”虫虫略有点近视,这个世界也没眼镜这,所以眯着眼睛看了半天也没看清,“再看看上面是不是有‘真火石’三个字?愣着­干­什么,看一下啊。你不会不识字吧?”

花四海本不想理她,可被她缠得没办法,只得略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天哪,我就知道逍遥山这么热,肯定是真火石闹的。”虫虫咬着大姆指,故做沉思状道:“我说狮子大魔头,不瞒你说,我们天门派三大弟子来逍遥山就是为了取真火石。你也看见了,这石头这么怪异,任你有多大本事也拿不走,除非有克制它的法宝,而我们天门派就有。”

“如何?”

“如何?你还不明白吗?”虫虫一幅受不你的样子,“看到没?石壁上的鬼画符是封印法力的,大家现在法力被限,想必法力越高,受限得越厉害。你也不用隐瞒,假若你有法力,早就一巴掌拍死我了。”

花四海怪异的看着她,不明白她怎么能一边亲昵地抱着一个男人,一边大谈被这男人打死的可能­性­,而且神情还很轻松。

“本王没有法力也可以一巴掌拍死你,要试试吗?”他挑了挑眉。

不像话!太不像话了!他既然是魔道中的魔王,就应该长得头角峥嵘、青面獠牙才对,所谓相由心生嘛!可他怎么能帅成这个样子,威严得这样浑然天成,一点身为魔王的觉悟和道德也没有!鄙视他!

她虽然这样想,但心里还是害怕被推下去,不由自主的抱紧花四海道:“即定的真理就不用试验了,我们还是谈谈怎么联手逃生,总这么吊在这儿也不是办法。”

花四海不是笨蛋,而且态度强硬,看来极为不合作,如果不泄露他们此行的目的,是无法让他上当的,而这秘密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说出来也不怕。当然,她这个诡计是很危险的,弄不好她就要死在这儿,可事已至此,必须铤而走险,否则连一分机会也没有。她从来都是个胆小如鼠的人,但每到生死关头,反而敢想敢拼。

“是这样,我们天门派有个东西叫冰寒篮,是万年冰晶所制,正好和真火石的火相生相克,如果把真火石收入冰寒篮中,逍遥山的火气就会消失。到时候我估摸这里的环境会有所变化,至少没有那么热,我们仅剩的法力就可以帮我们飞出这个洞。”

“你有法力吗?”

“呀?你这个人真恶劣。我当然有法力。”虫虫怒道:“虽然法力有点小,好吧,是很小,可那也是法力。咱们是合作,可不带侮辱人的!”

看她又红又黑的脸上横眉立目,一向冷口冷心冷情的花四海突然想笑,只好强忍着道:“如何合作?”

“你说了半天,就这一句不是废话。”其实花四海加在一起才说了三十多个字,一直是她在说。

“我们天门派有一种咒语,等会你别吵我,我要静心默念一下,我师兄听到后就会把法宝送下来。”她又开始乱编,没去写小说,实在有些浪费人才,“你别打主意要抢哦,你想,万年冰晶所制的东西,寒气特别可怕,和这里的热气一样,不是可以接近的。当年制造冰寒篮的那位上古大神以一个刻满咒文的盒子封住了寒气,所以我们才能拿着它到处走,可是那盒子也是要用天门派心法才能开启的,强行打开只能篮毁人亡。”

“然后呢?”

虫虫眨巴了一下眼睛,她说得连气也喘不过来,没想到花四海只淡淡的回答三个字,这是不是说他已经同意合作,也就是慢慢上她的钩了呢?

“这就是我们联手的原因了。”她笑笑,掩饰心虚,感觉花四海的目光深不见底,不禁身上凉嗖嗖的:“麻烦你把你的防护罩一分为二,一小半护着你自己,鉴于我从事的活动比较危险,你要用一大半力气保护我,然后用锁麟龙吊我到那块大石头上,其余的,我自己就可以做了。等我把真火石放到冰寒篮里,冰火相克相容,气温应该就会正常,你在拉我上来。咱们说好,狮子如果要咬死小猪,至少要到地面上,好歹给我个全尸,不能过河拆桥的太快,你答应吗?”

“这有关系吗?”花四海看着虫虫,总觉得她不怀好意思,可又不知道她要怎么做。

“有,当然有关系,我要你金口一诺。你是魔道的魔王,我只是天门派低级弟子,想来你不会出尔反尔,以大欺小,让自己说出来的话,类似于那个――气体。那么你答应吗?”

看着虫虫挑衅的神气,花四海心里冷笑一声,点头同意。他自信于自己强横的实力,自出道来从没遇到过对手,任她百变­精­灵,实力差距是如此之大,他怎么会败在一个天门派的低级弟子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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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五十一章 冰寒篮

虫虫眼见花四海一步一步走进自己的圈套,心里紧张得呯呯乱跳。她并不怕他识破自己的诡计,他是那样骄傲强硬的人,肯定对她不屑一顾,而她利用的也正是这一点。她怕的是有意外发生,她这个计策极为不雅,但要的是个巧劲,差一点都会功亏一篑。失败的结果就是花四海暴跳如雷,她和师兄师姐,外加一只小狗,全体完蛋大吉。

她要求反身站在花四海的双脚上,让他在背后搂着她的腰,免得她掉下去。她是怕用传心术时和花四海面面相对,会被他偷听了心声,但是这样一站,感觉到他强健的手臂缠在她的腰上,后背贴着他结实的胸膛,她这花痴女不禁心猿意马,要用自己的生命威胁自己半天才勉强静下心来。

拼命传心语给容成花落,虫虫费了不少时间,直到花四海都不耐烦了,她才长长舒了一口气,结束了她的初级传心术。她很怕效果会不好,可是过了不到一分钟,洞口忽然飞降下了一团黑乎乎的­肉­球,居然是那只小哈士奇。

“狗宝宝,你来­干­什么?”她惊喜的问。

狗狗不像万事知,它不会说话,只是汪汪叫了两声,耸了耸背。虫虫这才看到狗狗的背上绑了一只木盒,木盒边还挂着一只竹筒。原来师兄师姐近不了山口,所以派狗狗来送东西。可是真奇怪,为什么这么热的地方,这狗狗就是不怕?回头一定要领它回山,让万事知给相一相。

“乖哦,谢谢你,你把背转过来,让姐姐取下东西。然后你就马上上去,千万记得我说的话哦。”她意有所指的挤挤眼睛,因为背对着花四海,也不怕被他看见。这狗狗是神兽,颇通人­性­,既然它能听从师兄师姐的调遣进洞来送东西,那么也一定会明白自己的心音,成为设计花四海的参与者。

不等狗狗转身,花四海虚空一抓,那木盒立即破防护罩而入,落在他的掌中。虫虫见花四海被封法力后仍然如此强大,一边向狗狗猛使眼­色­,让它快走,一边跳起来去抢木盒。

手上一空,脚下也空了,虫虫这才意识下面是火海烈焰,百忙之中居然做到了空中转体这样高难度的动作,落下时再度以考拉攀树­干­的姿态抱紧花四海。这防护罩虽然能保护她不被热浪灼伤,但她能呆在里面全是凭着这个大魔头的力量,绝对不能疏忽。一抬头,她才发现离他太近了,两人的面孔相距不过一寸,他呼出的轻柔细缓的气息喷到她的鼻尖上,于是她很丢人的脸红心跳了。

凭什么啊,他一个生在男女授受不亲时代的古代人,怀抱着她却没有反应,她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都市辣妹,虽然没吃过猪­肉­,却见过无数的猪走路,为什么会心跳得要冲出喉咙一样。不行,不能给现代人丢脸,和他拼眼神!用眼神杀死他!

可是――她真的很没用,眼睛瞄啊瞄的,最后定在了木盒上。不过这样一来,她倒是成功的转移了注意力,知道了花四海为什么要把木盒快速收到手中。

狗狗不知道是什么神兽,一点也不怕这里的热力,可木盒却不行。师兄师姐在木盒外加了保护层,但如果动作慢,保护层融去,木盒一定会烧着的。木盒损毁,里面的冰寒篮就会掉出来。在他们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只怕会毁了冰寒篮,还得不到真火石。

师父说过,那木盒只是普通的硬木,冰寒篮的寒气能被镇住,全凭盒子内刻满的咒文上的神力,千百年来,只有一个人因为好奇打开过盒子,结果当场被冻成了冰块。花四海不是想抢天门派的宝贝,而是在挽救,当然他也不是发了善心,而是怕被她这个糊涂蛋连累而已。

但尽管如此,木盒放在他手中还是不能让她放心,所以当花四海的手一落下,虫虫还是一把抢过木盒,看着挂在木盒边的竹筒,假装开心地叫:“师兄真疼我,还给我带了水来。大魔头,你要不要喝。”她很怕花四海会喝,那样她逃脱魔掌的计划就全露馅了,好在花四海正如她所料,根本没有理会。

“本王有一事请教。”他微蹙着眉头问。

“请讲请讲。”虫虫本就心虚,看花四海突然客气起来,又主动问问题,不禁心里怕怕。

“洞底那么热,你连防护罩都出不了,如何把真火石放到你们天门派的法宝里?”

呃哦!虫虫愣了,因为她根本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再一次想当然了,以为凑近真火石、有了冰寒篮就可以解决问题,完全忽略了过程。那可是个超难的技术细节,为什么她就没想到?!

刚才在洞外平台上,她不过是把手伸出防护罩半秒钟,扔条­肉­肠给狗狗,就立即变成了烧猪手,现在还钻心的疼。如果在洞底,只怕她的手一伸出去――以后她就只有当独臂神尼了。

“那――怎么办?”她大小姐居然去问她的死对头,那个随时可以要了她小命的魔王。

花四海对仙道中人从来没有好感,但这一刻,他有点同情白沉香了。或者他可以留着天门派不攻,反正这个丫头把白沉香活活气死的可能­性­相当之大,能不战而屈人之兵,何乐而不为?

“我来。”他简短地说。

他不是要抢夺这两件东西,别人的法宝无论多好,他花四海也从不放在眼里,何况这两件东西虽然是从上古流传下来的,但却不能当做武器,顶多做为布阵之用,根本不会妨碍他的大计。他更不是要帮天门派,他只是想看看逍遥山上的真火石和云梦山上的冰寒篮是怎么个相生相克法。最重要的是,必须压制真火石好尽快出洞,他有太多的大事要做,没时间陪这个天门派的低级弟子玩。

“我不相信你。”虫虫眨了眨眼,直率的说:“再说没有我们天门派的独门心法,盒子是打不开的,你取不出冰寒篮。”

花四海冷笑一声。

虫虫觉得自己真是蠢啊,他们天门派的人拿这盒子和冰寒篮当宝贝,自然小心翼翼,所以才要用什么心法来控制。这大魔头根本不在乎东西,只要把盒子丢出去,直接烧了不就得了,还要什么心法!在某种程度上而言,这大魔头现在连她也不需要了。

还好,她刚才得到他的承诺。但是,他会遵守吧?

双手抱着他的脖子,拉远距离看了一眼,见他神­色­间还是冷冷的,并没有要杀人的意思,这才放了一点心,讪讪地道:“这种情况,多个人帮忙总是好的。”这句话说完,她又悔得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她帮忙他?这是天大的笑话,她不拖累他就不错了。

花四海没说话,突然把木盒放到虫虫手里,伸指拈决,分出大半护体真气,把虫虫全身被包在一个厚厚的银­色­光罩中,以锁麟龙相连,像放吊篮一样,慢慢降下。

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五十二章 ­鸡­蛋内的战斗

虫虫一手拉着锁麟龙的一端,一手抱着木盒,抬头望去。就见花四海直身立于冰魔刀上,背后是黑­色­的山壁,衬得他宛如高高在上的天神,感觉自己离他越来越远,没来由的有点心悸。

她得罪他很多次了,这次的事情之后,他会恨死她,下回见面,他大概会不由分说,上来就一掌拍死她吧。强大的魔道魔王想杀她,还不和碾死一只蚂蚁般轻松容易?说到底都是白沉香不好,给她起的什么烂名子,一点气势也没有。

可是这次的任务她又必须完成,毕竟是她弄断了却邪剑,虽然她嘴里振振有词,心里其实也是内疚的,因为她感觉自己毁了整个天门派的希望,而越和天门派的人相处,虫虫就越喜爱这些人,当然不想让他们失望。

万事知所说的、关于真火石的话,她半信半疑,她告诉白沉香的梦兆则完全是胡编,哪想到真的会有这样一个逍遥山,真的找到真火石了呢?她要想尽办法拿到它,然后回云梦山去,重铸却邪神剑!

而且――她也必须要活下来。­性­格帅哥虽然难得,但没了小命,花四海就是好到天边去,于她而言也是白搭。所以,她也只好先得罪了,大不了以后想尽办法还他的情就是了,只要他给她机会。

花四海虽然是魔道,但却是个极为骄傲的人。骄傲的人通常不会卑鄙,这样的话,他的品貌都算不错,如果要她以身相许,她是很乐意考虑的,至于门户之见那些东西,她根本不放在心上。

在这么危险的情况下,她仍然一厢情愿的展开着桃­色­想像,可花四海却没有她这么闲,而是快速的估计了一下形势,之后收紧锁麟龙,把虫虫放在一个防护罩不会很快破碎,又方便她祭出冰寒篮的突出石块上,他自己则拔出冰魔刀,在虫虫的惊呼声中,飞身而下,当他再度把冰魔刀Сhā在岩壁上时,距离洞底已经很近了。

感觉热浪透过薄薄的防护罩传来,他立即凝住真气,在冰魔刀上站定,低喝道:“扔出冰寒篮。”

啊?扔?法宝不是祭吗?那也要容她想起口诀啊!刚才在她施展传心术时,五师姐倒是告诉她了,可这会儿一急,什么般若波萝蜜的全都忘光光了!

“快!”花四海又喝了一声。

洞中封印之力强大,他所剩无几的法力和护体真气除了用于保护那个丫头、锁麟龙和自己,全部凝结在了手掌之中,这个时候不能有片刻犹豫,否则他的真气耗尽,他们全体要死在这个洞中。

虫虫感觉得出情势危急,但脑海中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不过她本就不是规规矩矩的天门派弟子,没有那种宁死也要保护宝物的决心,于是­干­脆如花四海所说,把木盒连同冰寒篮一起扔了出去。防护罩是花四海的,自然也随着花四海的心意,所以木盒瞬间破罩而出。

花四海把锁麟龙的一端缠在右手臂上,伸手虚空一抓,把木盒定在空中,等那木盒渐起黑烟,迅速被燃着,他立即把剩余的力量灌注在左手,对准了真火石。

虫虫在一边紧张地看着,就见随着木盒的燃烧,渐渐有一道白光透了出来,接着万年冰晶的寒气缓缓释放,空气中立即出现了一层浓重的白雾,而冷热气流骤然相遇,洞中蓦地卷起了一股奇异的旋风,吹得白雾充满整个洞中,忽浓忽重着,使得花四海的身影若隐若现,冰寒篮目不得见,站在大石上的她更是连保持平衡都难了。

“大魔头你没事吧?”她叫了一声。

没有花四海的回答,但有一股哧哧的声响由远及近,听来就像是把烧红的烙铁投入水中。而在声响周围,白­色­雾气似乎是害怕一样,遇之即避,正好让虫虫可以看到一块巴掌大的暗红石头缓缓升起,向冰寒篮*近。

真火石近一步,白雾就退一步,但是虽退不散,紧紧笼罩在石洞的上方,整个石洞让虫虫感觉像个­鸡­蛋,白雾是蛋清,真火石是蛋黄,而她和花四海随时会被蛋清蛋黄挤死。

这是­鸡­蛋内的战斗!

冷与热,炽与寒,本来就是相生相克的东西,真火石和冰寒篮都是天地间的宝物,很有灵­性­,所以极不愿意*近。花四海咬紧牙关,忍耐着胸腹间刀绞般的剧痛,穷尽全身所有之力,把这两件东西硬生生往一起推挤。

冰寒篮外仍有淡淡雾气,虫虫还是看不到这宝贝的样子,但她看得到站在她对面的花四海,见他一言不发,神­色­坚毅,明显是在苦撑着和两件宝物斗力。

如果不是这些封印的禁制,也许他做这一切的时候会很轻松。而他现在相当于是在被绑住手脚的情况下腹背受敌,一边要保护她和锁麟龙,一边还要想尽办法把真火石放入冰寒篮中。

她要帮他!

这么想着,她就默念起天门派的心法,引导体内乱窜的莫名气流,生平第一次主动凝成那个金­色­防护罩,之后用力一扯锁麟龙。花四海没有和她配合过,但在这生死关头,却很明白她的心意,放手让锁麟龙进入金­色­光罩内,自己抽回保护她们的力量,低喝一声,用力把真火石按到冰寒篮之内。

一瞬间,地动山摇,狂风四起,咔咔的巨响震得人耳鼓都要裂了。虫虫再也站立不住,向下直坠,她惊叫一声,还以为自己在胜利到来之际却命丧黄泉,没想到落到了坚实的地面之上,摔得她全身一百零八根骨头,断了一百零七根半。

细一看,才发现她落到了火海中的巨石上,面前是一双穿着黑靴子中的大脚,抬头一望,正是花四海。

他没有看向虫虫,单手指向半空,衣服和长发被狂风吹得乱舞,但尽管如此,他仍然稳稳的站着,剧烈的旋风、飞窜的气流、四落的碎石、溅起的火花都不能让他移动一分,如山般坚强无敌。

虫虫一把抱住他的膝盖,堪堪没有被大风掀到岩石下面的火海里去,之后循势上望。

半空中,悬空着一个圆圆的东西,直径一尺大小,晶莹如玉,不过一点不像个篮子,倒像个高级电饭煲,所有的狂卷的旋风、裂山碎石般的声音全是从这电饭煲内传出来的。

它抖索着、嘶鸣着、挣扎着,让人感觉它很可能会毁于一旦,而在它毁灭的同时就是天塌地陷、山崩地裂!

此时,虫虫的脑海中突然闪出一点在现代学习的、非常马虎的物理知识,极热遇到极冷,如果两股能量都很强大且瞬间无法舒缓释放,那是会产生剧烈的变化的。所以洞中才会突然出现这像龙卷风一样的气旋,说不定还会发生大爆炸,更说不定――比核爆炸还要可怕。

可是――这是剑仙的世界,应该不至于这样吧?!

咔的一声巨响传来,虫虫吓得闭目等死,可眼还没闭上,半空中却落下一团黑影,同时风停地静。她下意识的伸手抱住,怀中的电饭煲即不热也不凉,温度适宜,手感也不错。极冰与极炽的中合,居然是那么舒服。

她抱紧冰寒篮,很没有形象的嘿嘿笑出声。真火石啊真火石,你终于落到我姚虫虫手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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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五十三章 恶魔之吻

真火石被放入了冰寒篮中,凛冽寒气和炽猛热流相抵,周围的气温迅速恢复正常。

岩浆火海渐渐凝固成了灰褐­色­的石头,而大概是因为真火石已经被人取走,四面山壁的咒文也开始脱落,随着被气旋震松的岩石滚落下来,发出隆隆的声响。

虫虫缩在地上,一手抱着冰寒篮,一手抱着花四海的膝盖不放,等咒文全部剥落才敢站起来,悄悄摸了一下别在腰间的竹筒,心里把她的诡计演习了一遍。

灾难过去了,狮子和小猪要PK了,如何从狮口中的食物转变为飞天小猪,实在不是件简单的事。

她下意识的揉揉肋骨,那个救命光罩虽然在落地的一瞬间就碎了,但也保护了她,否则她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非要粉身碎骨不可,当时还没觉得什么,现在越想越后怕,抬头一望,觉得好高。

话说花四海的防护罩也碎了,他似乎在她之前就落到了火海中的巨岩上,但他居然都不接她一下,任她差点摔成­肉­饼,这么不怜香惜玉,呆会儿对不起他也是应该!

虫虫做着心理建设,但在偷瞄了花四海一眼后,刚构建心理防线又崩溃了。

就见他虽然还稳稳地站着,但却紧闭双目,左手拈了个奇怪的诀法放在胸前,看样子是在调息。别人调息时都是坐着的,唯有他,还保持站姿,似乎不容许自己有一丝的软弱。他右手垂着,紧握冰魔刀的手指发白,­唇­角有血迹,额头的细汗打湿了鬓边的长发,眉头紧皱着,像是在忍耐着无尽的痛楚,整个人倔强得让人心疼。

在洞顶平台时,他被三方围攻,吃了点暗亏;在洞中时,他被封印了法力,仅存的护体真气不仅要保护她和锁麟龙,还要把两个抗拒接近的天地灵物强行按在一起,这一切都使他的身体承受超大的负荷,不受伤才怪。

从某些方面讲,他的所作所为不仅救了她的命,还帮助她完成了师父交给的任务。

可她不但不能帮他疗伤,还不得不在这个时候背叛两人的联盟,实在让她不忍心下手。可是眼前的这个男人是狮子啊,万兽之王,无可匹敌,强大到让万物发抖,一旦他恢复过来,哪里还有她的活路?

假如这只关系到她自己,生与死原也由得他,毕竟是他救了她的命,就是给他一口吞掉也无话可说。可是还有师兄、师姐、狗狗和却邪剑的重铸,这让她无法选择,只好先对不起他了,顶多以后报答他,一命换一命。

虫虫的心中纠结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依照计划行事,她一向是开朗乐观的­性­子,就算往前走会摔跟头,一般也是先摔了再说。

看花四海还是不动,她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想帮他擦一下额头的汗水,没想到手还没伸到,手腕就被一只铁掌抓住了。

“没人能偷袭本王。”花四海冷冷地道:“就是在本王睡着时也是一样。”

“啊啊,大魔头你快放开,疼疼疼!”被烫伤的手被抓住,虫虫疼得直跳,伸脚踢过去,又感觉踢到了铁板,脚趾像断了一样,“你这个被迫害妄想症患者,和白沉香有的一拼。人家好心帮你擦汗,你――”虫虫对花四海怒目而视,如果她长着狗牙,看样子会马上咬人。

哼,欺侮她的人都没好下场!刚才还心疼他呢,现在不了,要让他血债血偿!

花四海放开手,“离本王远点。”

“你说远就远?我就偏要近!”虫虫反手抓住花四海手臂,随后啊的一声,才发现花四海的手臂也烧伤了,而且比她的严重得多。不过人家可一声没吭,哪像她,叫得像被杀的猪。

花四海惊奇的望着面前已经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丫头,不明白她为什么就是不怕他,忘记了抽回自己的手臂。他从出道到现在,煞气缠身,魔名远播,有多少人听到他的名子就退避三舍,她不但不怕,还不知死活的和他顶嘴、讲条件。她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她到底有没有一点生存常识?

就见她嘴里絮絮叨叨,数落他的诸般不是,好像两人很熟似的,一边说还一边在怀里摸啊摸的,最后掏出一个小瓦瓶,咬掉塞子,哗的倒出了一点深褐­色­液体在他手上。

“这是什么?”他皱皱眉头。

“酱油。”

酱――酱油?姑娘家家的,不随身带着香帕荷包,为什么在怀里揣着一瓶酱油?

“我路过临海城的时候买的啊,听说那家的酱油是全凤麟洲最好的。”虫虫轻吹着花四海的伤口,以中指轻轻把酱油涂匀,“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打算买回去做虎皮­鸡­蛋的。虎皮­鸡­蛋你吃过没?当早餐吃蛮好的。”

现在确定了,她一定会气死白沉香。他还没见过这样贪吃、贪玩、好­色­、不按常理出牌的女人。

花四海想抽回手,因为他非常不自在。血洗对手的全族、统一大半魔道,哪一次不是腥风血雨,从孤独的一个魔道弟子成为魔道中无比尊贵的魔王,有多少次是徘徊在生死边缘的。他从来是自己疗伤,不习惯有人帮他。

可虫虫不放手,他又不能甩脱她。自从咒文脱落,经过短短的调息,他的法力迅速恢复,如果用力一甩,这丫头必会撞上山壁,脑浆迸裂。成千上万的人在他面前死去,他眼睛也不会眨一下,但是在死海上、在火海上、在这里,他却不想看到她死,或者――是因为她是唯一一个敢和他横眉立目的人。

看她拿出一条上好的白丝巾包扎在他抹了酱油的手臂上,笨手笨脚的包得乱七八糟,花四海冷硬的心里突然出现了一丝异样的感觉,痒痒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黑暗的心底轻挠了一下。

耳边就听虫虫叹了口气道:“大魔头,你真不小心,如果我给你下毒怎么办?这么不谨慎,你能活到现在真是奇迹。”

花四海不理她,心道如果有人给我下毒,我会不知道吗?下毒之人早死了几百几千回了。她这样的人能在他手里活下来才真正是奇迹。

“大魔头,虽然你也是为了自己能够出洞才出手,可你毕竟帮了我。我谢谢你。但是――感谢归感谢,冰寒篮、真火石,狗狗的狗命和我自己的小命都不能给你,所以仙魔两道的合作到此为止。至于你,我摸也摸了、抱也抱了、亲也亲了,你放心,我会负责的。”虫虫又道。

花四海挑了挑眉。

这丫头疯了吗?真火石和那神兽是他们聚窟洲之物,自然要留下,至于冰寒篮和她的小命,他要来做什么?刚才形势所逼,她确实不顾男女之防,一直挂在他身上来着,可是说起摸和亲是哪来的事?况且负责这种话,是女人应该说的吗?

而就在他愣神的时候,一只小手摸了摸他鼻子。

那是虫虫一直想­干­的,之后她用力攀上比她高出许多的花四海的脖子,柔软的嘴­唇­印在了他冰冷坚毅的­唇­上,死命一亲,发出叭的一声脆响。同时趁花四海分神的时候,一手摸到腰上的竹筒,拔开盖子往冰魔刀和锁麟龙上一泼。

“再见大魔头,我要你答应下次见面不杀我。你不说话,我当你是默许。”虫虫苍白着脸,心里急念心诀,并在花四海还震惊于那个吻时,疾速飞向了洞口。

呼,这个也算恶魔之吻吧。只是,谁才是恶魔呢?

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五十四章 逃出魔掌

虫虫从来不知道自己能飞得这么快,事实上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飞,但在逃命的这一刹那,她什么都会了。急急如丧家之犬,惶惶似漏网之鱼,大概就是说的这种情况。

自从无意间学会驾驭那个金­色­光罩,在没有外力的情况下,她已能控制自己的身体腾空,但像现在这样飞起来,还飞那么快,除了有逃命的因素外,主要是因为师兄和师姐合力形成一条气绳,连在她的防护罩上,让她好像乘坐云宵飞车一样,忽地被拉向洞口。

其实,她这种状态还不叫御器飞行,因为她没有自己的武器,曾经好像有一件,不过被她弄断了,现在她只有那个奇怪的人给她的这道护体真气可以利用。

在飞速的上升之中,她转头看了一眼花四海,见他孤单的站在洞底,并没有动。她要的就是他片刻的失神,所以她才会去吻他。可是在双­唇­接触的一瞬间,她身体内的血液狂奔,害她搞不清这个吻是逃出魔掌计划中的一环,还是她内心的渴望。

初吻啊,一直保留着,没想到会送给一个魔王,听说还是无比邪恶的那种。而且,她可能会创造一项世界纪录――那就是因为一个吻而被杀,说不定还会被剁成­肉­酱。

她试图把自己未来的命运想像得悲情一点,可心里也明白,花四海断不会为了一个吻而杀人,但绝对会因为那个竹筒而活扒了她的皮,确切的说,是为了竹筒里的液体。那是她这个损招最关键的部分――竹筒里装的是狗尿。

花四海实力太强横了,如果他要杀人抢宝,他们这些人与兽,有一个算一个,没有能与他对抗的,如果要在他眼皮子底下取了真火石并逃走,必须要想办法绊着他的脚。可魔道的魔王出了名的冷酷无情,苍生匍匐在他脚下乞怜,他的眉头都不会皱一下,怎么会轻易被什么羁绊?

但,是人就会有弱点,虫虫想来想去,能让花四海最在意的,就只有他的冰魔刀和锁麟龙了。那是他的法宝,也是他生命的一部分,只要朝他的法宝下手,他们才有逃走的一丝希望。而她听说过,神器怕秽物,越是厉害的法宝神器就越是怕得厉害,所以她麻烦了一下狗狗。

冰魔刀和锁麟龙中了秽物,一定会非常难受,分外爱惜自己武器的花四海必定立即给它们清洗,而洞内没有清水,他做起这事就会很麻烦,只要他在洞底耽误一点时间,他们就有逃生的机会了。

好在她和容成花落之间可以使用传心术、好在狗狗是通灵­性­的神兽、好在花四海是个君子魔头、好在他们随身带了喝水的竹筒、更好在他们配合得恰到好处,这些条件只要有一个出了差错,她就会立即成为一只死虫,一只死蚂蚁。

眼看洞口就在眼前了,虫虫又回头看了一眼花四海,见他身形动了一下,立即大喊,“快快快,快拉我上去,他回过神来啊!”

嗖的一声,虫虫窜出了洞口,而她已经感到一股寒气从自己的脚底掠过。她知道花四海已经发现了她的诡计,正在发怒,因此也顾不得管自己的脚光光的,一连气的大喊大叫着:火火火!来点火!

狗狗本来听从她的吩咐,埋伏在洞口,此刻听她叫的急,慌得立即狂喷了两口火进洞。这次的火又急又烈,炽热的火焰把洞口封了个结实。狗狗欢快的汪叫了一声,摇着尾巴向虫虫表功,但才摇了一下,尾巴就被一把抓住,倒吊着被拖到空中。

“没时间献媚了,快逃命啊!”听到是虫虫的声音,狗狗不在挣扎,但感受到她强烈的不安。

此时他们已经在半空中了,逍遥的山上的禁制即解,燕小乙和容成花落就能够御剑飞行。两人按照虫虫的计划早就准备好了,鉴于花四海的法力太强,所以不管拿不拿得到真火石,他们都必须马不停蹄的离开,越快越好。

“到手了吧?”燕小乙带着虫虫疾飞,忍不住问道。

虫虫茫然的点点头,眼睛一直看着后方。她并不是看向断后的容成花落,而是逍遥山口。那里,一团渐渐微弱的火焰中,一股冲天黑气真入云端。她知道那是花四海的暴怒,这一次她真的把他惹火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并不怕,却有些莫名其妙的伤心。

他会恨她吧?厌恶她?他会永远不想看到她吗?她伤了他的法宝,从此后是仇人了吧?

她胡思乱想着花四海发怒的样子,脚下的行程却没有停顿,很快的,逍遥山就不见了踪影。而洞中的花四海虽然暴跳如雷,却没有时间想要怎么杀了虫虫泄愤,正忙着撕下衣襟擦试冰魔刀和锁麟龙上的秽物。他闻到了一股狗尿味,知道是那只神兽所为。本来神兽的排泄物是不太污秽的,但这只小狗神气未成,所以它的尿反而比一般的狗毒气更重。

他没想到这丫头居然给他玩­阴­的,在他被那突然一吻分神之时,居然使出这样的下流招数。当他意识到她的诡计时,本想立即追上去,可冰魔刀和锁麟龙呻吟抖动不止,似是十分痛苦。

他心里明白,以后找她算账的机会有的是,而他的法宝跟了他多年,彼此心意相通,决不能受到损害,所以他立即留下为法宝除秽,只卷出一股怒气,想把那丫头拽下来。可她跑得真是快,还在洞口埋伏了杀招,更没料到的是,天门派的弟子还在狗尿中加了法咒,使其渗透能力加强,迫得他不得不在擦拭了秽物后,还要运功逼出秽气,连追赶的机会也给断绝了。

好啊,这个叫姚虫虫的丫头当真诡计多端,他是小瞧她了,自恃法力无边,居然连着在她手中失手三次,现在他恨不得伸手掐在她那白­嫩­的脖子上,问问她肚子里怎么有那么多坏主意?!他纵横十洲三岛多年,泼狗尿这种比下蒙汗|药还低级的手段还是第一次遇到。

忙活了半天,冰魔刀和锁麟龙终于恢复了正常。花四海松了一口气,揣度着那三名天门弟子应该逃到死海边了。以那个丫头的行为来看,她有了钱,三个人又都身上有伤,所以一定不会再冒着遇到蛊雕的风险横渡死海,应该会去找渡海人坐船。

那样的话,他们还逃得了吗?

他的­唇­角漾开一朵冷笑,眼睛一瞄,看到洞底的地面上躺着一只鞋子,虚空一抓,握到手中。那鞋子是红白格子的鞋面,和普通的鞋子大不相同,有奇怪的鞋底,鞋面上还有一整排对称的孔洞中穿着白­色­的细带,鞋帮上还带着两颗枣子大小的小猪头。

他记起这是他的黑龙气卷下来的那丫头的一只鞋,想了想,随手收入袖中,之后千里传音给渡海人。那个丫头他要活的,因为他要亲手扭断她的脖子!

想到这儿,他不禁轻抚自己的­唇­,似乎虫虫的温度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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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五十五章 重回野店

三个人的腿都软了。

不过燕小乙和容成花落是因为把御剑飞行的速度提到了极致才导致的脱力,而虫虫则是吓的。她越想那条冲天的黑气越觉得可怕,担心下回遇到花四海,被他一掌拍成­肉­饼。

在这个状态下想要横渡死海那就真是找死了,所以他们没有出花四海所料,决定化妆成往来于聚窟洲的商旅,买路牌,乘渡海人的船过海。

虫虫还耍了点小心眼儿,怕花四海追上来,所以一直跑到最热闹的市集去,感觉在人群中更方便隐藏,顺便打听怎么买路牌,但是她没有想过,她现在这种形象如何能不引人注意?

衣衫褴褛、浑身熏得焦黑,好像一只火候过了的烤|­乳­猪。

聚窟洲果然没有凤麟洲繁华,如果把凤麟洲比做国际大都市的话,聚窟洲最热闹的市集也就像富裕点的小镇一样。以虫虫现在的财力而言,绝对算是土财主一名,可是她不敢张扬,怕被魔道中人注意到,结果还是住最烂的旅店,买最普通的衣服、吃最难吃的饭菜。

她抱怨多多,因为觉得越是面临生与死,就越是要活得痛快淋漓,如果花四海现在来杀她,她没穿那件冰蚕丝的漂亮衣服,没有吃上一顿聚窟洲大宴,那是多么可惜的事啊。可惜她没有办法,燕小乙和容成花落知道她是个祸头子,盯得她死死的,害她只能蹲在大车店一样的客栈中和狗狗玩。

那只狗是生长在酷热的逍遥山上的,她一直担心它适应不了正常的气温,就像纯种藏獒下了高原会死掉一样,但这只神狗的适应能力非常强,在火山上不怕热,到了平地上也没什么不良反应,就是容易兴奋,一会儿跳、一会儿叫,没片刻安宁。她还没给狗狗起名子,打算回山问问万事知再说。

“路牌要和渡海人当面买。”燕小乙买了衣服和­干­粮回来,也打听好了离开聚窟洲的事,“他是按人的重量来收取费用的,如果是三个成年人的话,大约要半个金元宝那么多的钱。”

“他怎么不去抢?!”虫虫瞪大了眼睛,“哈,就算只有他一个人可以渡人过海,也不能这样狮子大开口――”说到这儿她住了嘴,因为想起了另一只狮子,继而考虑到自己小命的安全,急忙从衣袋中掏出银票,胡乱塞到燕小乙手里,心里发誓,有机会一定要报复这个无良的运输商人一下,让他把吃的全吐出来。

“到聚窟洲做生意,利润巨大,所以就算渡海人收的钱高了一些,还是有很多人过海的。”燕小乙本是山中的剑仙,参悟生死,远离俗世,偶尔下山执行一次任务,也是飞来飞去,从来没像这次一样,入红尘入得这样彻底。刚开始时还有些难以接受,但因为有两位师妹要照顾,又有宝贝要带回山,所以强逼自己适应尘世生活,现在已经应付自如了。

“我们要快一点。”他继续说:“我打听过了,最近出入聚窟洲的人特别多,去晚了可能会滞留一阵子,不能马上乘船离开。”

“去哪里找渡海人?”容成花落问。

“就是那个野店。”

虫虫吃了一惊,没想到那个破破烂烂的地方居然是船票代销处,或者这种生意她也应该做一下,包管比那个猥琐的店老板做的好,有预售、有头等舱、有候船室、等票的人可以提供食宿,甚至可以代办货运。

“你们说花四海料到我们去坐船,并等在那里的可能­性­有多大?”容成花落忽然问。

听到花四海的名子,虫虫的心思立即从商业策划中回到现实,一厢情愿的道:“那大魔头一定想不到我们有那么大胆子,说不定这时候正在死海上飞来飞去,和蛊雕做游戏呢。”

燕小乙皱了皱眉道,“以他的法力,只怕早就离开逍遥山了,七师妹的计策――呃――和那把火都困不住他太久。不过我出门时特意留心了一下,并没有发现魔道中人打探我们的行踪,从这点上可以看出,他至少没有下了追击令来抓捕我们,但他可能自己追远了,也可能在野店等我们。”

虫虫怕得吸了一口凉气,把狗狗抱紧在胸前。还好还好,它热乎着呢,温暖得她不至于发抖。她还真是无胆鼠辈啊,那么下流的事即做的出来,现在又怕个什么劲?可她就是怕啊,而且觉得对不起那个大魔头,对不起锁麟龙,毕竟那宝贝也和她同甘共苦过。但在那种情况下,她有的选择吗?

“渡海人如果不渡我们,我们还是要准备一下御剑过海吧。”容成花落伸手抚了抚自己的惊鲵剑,神­色­平静的说。

燕小乙摇了摇头,“渡海人有一条规矩,只要出的起钱,他就会渡,哪怕是他的杀父仇人。所以,这件事不用担心,我只怕花四海――”

“二师兄不必忧虑。”容成花落接过话来,“先前我也是有这种担心,但仔细想想,魔道在无穷山活动频繁,师兄又曾经探明,他们在雅仙居中藏了很多人,想来最近必有大的动作,不然残花败柳不可能同时出动。所以我猜,花四海跟我们到逍遥山上不是有意为之,一定是无意间发现了我们,这才跟上来看看的。但是他即然有重要的事做,在逍遥山上又耽误了,大概不会在劫杀我们这件事上浪费太多时间,和大事比起来,我们在他眼里都是不值一提的小角­色­。”

“师姐是说,他没空追来?”虫虫开心得差点跳起来。

万岁!这样一来,她不就安全了吗?了不起她以后缩在云梦山不出来,就不信花四海敢在白沉香和四大师叔在的时候去踢馆。就算他来也不怕,她有白沉香替她顶雷,师父的命运就该是这样的,为保护徒弟而死,多么伟大和光荣的使命!平时作威作福,关键时刻就要发挥作用。

“估计是这样,不过我们也要做点准备才好。就算他不追来,渡海人也肯按规矩渡我们,魔道也难免在野店或者在凤麟洲那边埋伏下人手。”燕小乙道:“一切要小心,没有回山前,任何危险都可能发生。”

“师兄说得对,小心行得万年船嘛,我们必须要化一下妆。”虫虫Сhā口道:“你们想,如果花四海派人追我们,或者渡海人得到什么通缉令,一定会说有一名身材修长的帅哥带着两名美女和一只黑狗在聚窟洲逃窜,所以我们­干­脆做个相反的的造型,一定会蒙混过关的。”

燕小乙和容成花落早就知道这七师妹诡计多端,此刻见她一脸兴奋,紧张和恐惧之心半点不剩,倒像是要恶作剧一般,猜不透她要做什么。

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四十一章 邀战

杨顺千一众办理妥当这件事便转回去,却见船边又站着三个人。

当中一人四十来岁,身材­干­瘦,身穿一件蓝­色­长衫,袖口用黑线绣一个骷髅,一张焦黄面皮麻坑点点。

他左边之人三十来岁,作道士打扮,尖嘴猴腮,看着十分狡猾。右边之人也是三十来岁,面­色­青白,好似讨命鬼一般。他们两个身着土­色­衣衫,袖口也绣有一只骷髅。

众人一见之下,除了脑筋糊涂的三老,不问世事的黑姑,几人都是一眼认出是三­阴­教的人,而且从袖口的骷髅看,地位均是很高。

穿蓝衫的是堂主,穿土­色­衣衫的是左右执事。这三人可比刚才那些人高明多了,个个目光灿然,一见便知内力深厚。

中间那人指指地上的死尸,­阴­沉沉的道:“诸位的手段好辣!”

杨顺千嘻嘻一笑道:“再狠也狠不过三­阴­教,谁不知道你们才是五毒俱全,咦,你们分几批来的?”

道士打扮的人喝道:“大胆,你敢这样对我们堂主讲话,不想活了么?”

没影儿是人来疯的脾气,自恃公子在身边,又有个深不可测的范去非,因此还口道:“大胆,你敢这样对我们公子讲话,不想活了么?”他是学那道士打扮的人说话,竟学得惟妙惟肖,还十分滑稽,逗得青萍咯咯娇笑。

程心道:“没影儿,你别献殷勤,抢我的行事么?”

没影儿假装躬身道:“不敢,不敢!”

青萍见了又笑,几个人说笑着,竟好似不把面前三人放在眼里。

中间那人面­色­一变道:“三­阴­教与诸位无怨无仇,不想无故与人结下梁子,各位还是请便,请范去非范兄弟留步。”

没影儿拖了拖扬顺千的衣袖,低声道:“又是找你的范兄的,他还真惹上了大麻烦,让三­阴­教­阴­魂不散的缠上可不好玩。”

杨顺千也不理他,朗声道:“范兄是我好友,你要请客不如多请一位。”

程心道:“他哪里是要请客,他是见咱们人多,怕是打不过,才叫咱们走的,他们能安什么好心了。”

他一语道破那位堂主的心事,那人不由脸上一红。

他们三个本来并无接报,只是偶尔路过此地,见手下一名小头目尸横当地,五脏六腑遍地皆是,不由又惊又怒,他们料想是范去非所为,又见旁边有一木船,仗着自己是三个人便在这里等候,哪料却来了八九个人。

他们心里没有取胜的把握,便出言挤兑其余人先走,又拿三­阴­教名头吓了一吓,料想三­阴­教声势浩大,无人敢惹。哪料这一招却未能生效,不由一时犹豫,又想起少教主耳目灵通,如若自己见而不捉,少教主怪罪下来,自己全家上下不知要死得多么惨烈,只好咬了咬牙,准备拼死捉人。

想到这,便道:“你们也太小瞧三­阴­教了,你们若不懂规矩便并肩子上,反正无人看到,此事也不会传出去叫众人耻笑。”言下之意是一哄而上为武林人所耻。

没影儿何等伶俐,早就听出话中之意,笑道:“你也不用拿话激我们公子,并肩子上又怎的?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守了要死的规矩多半是***笨蛋,你们又何尝守规矩了,方才二十几个人围攻我们。所以么,聪明人跟聪明人,少绕鬼弯子。”

那堂主闻言心里一凛,随即又咬了咬牙,浑身骨节“哔啪”乱响,显是在运力准备应战。他正想怎样对付这些人时,却见人群中走出一个身穿黑衣的高大男子,看年龄二十七,八岁,正是范去非。

范去非沉声道:“原来是六堂主陆承业,还有左右执事张功,王禄,找范某我有事么?”

陆承业­阴­笑道:“我们想请范兄弟走一趟三­阴­教,那姓姚的小美人正想你呢。”

范去非心头一跳,其余人闻言也是一凛,青萍抢道:“你们把我们小姐怎样了。”

那青白面皮的张功一直未说话,听青萍一问便道:“我们怎么知道?我们是不去水牢的,只怕她的血早让水蛭吸光了。小美人变成无腿尸了。”众人一听不由“啊”了一声,范去非虽明知韩君素不会待虫虫如此,也是一阵心疼,旁边的黑姑早已要冲上去与那三人厮打,被青萍一把抱住。

但那黑姑此时心急之极,神志有些不清,还是拼力向前。青萍死死抱住她道:“黑姑你别动,让我去杀了那几个狗贼!”

道士打扮的王禄笑道:“这位姑娘长得也很漂亮呀!­干­么杀呀杀的。我们少教主迷上了你们小妞,多半瞧不上你,你便跟了我罢!”

青萍大怒,­干­脆放开黑姑也要扑上去,却被杨顺千拦住道:“你们别听那三个龟儿子乱说,还是听范兄的。”他一心牵挂虫虫,饶是聪明过人,这时也没了主张,只瞧着范去非。

范去非道:“这三人说谎,姚姑娘不会在那儿,你们最好信我。”口里这么说,心里也没把握,但在青萍一众人心里却似吃了定心丸。

杨顺千点头道:“范兄,我信你。”

没影儿也道:“我瞧也是,虫虫小姐多半不似那青脸怪物说的那样,他故意吓吓咱们罢了。让咱们自己乱了阵脚,反而救不出人来。”他这一说,众人更是心安,齐齐恶狠狠盯住那三人,只等一声招呼,就冲上去把那三人碎尸万段。

权家三鹰一旁看得奇怪,只是不好Сhā口,见无人说话了忙道:“你们说谁呢?”程心愤愤的道:“说你们师傅我们小姐,被人囚在牢里了。”

三老齐道:“你胡说!”

程心道:“我­干­么胡说?咒我们小姐么?你们三个傻了罢!”三老面面相觑,突然回过神来,听师傅被囚,心里一阵大急。怪叫着便要找陆承业三人打架。

但却觉一股大力往后一推,他们三个不由倒退两步,口中“咦”了一声,还以为撞到墙了。原来范去非方才见三人前冲,不愿自己的事被旁人料理,便一挥袖,内力源源而出形成一道力墙,把三老挡了回去。

他这一下旁人不知,却令杨顺千又惊讶又佩服,不由暗想:“他是什么人?功力怎这般浑厚,江湖上也没听过他的名头呀!”

只听范去非冷冷的道:“我今晚便去三­阴­堡,只是不烦三位带路了。”

陆承业道:“要打架么?来呀!怕你啊!”口里这么说,心里却直打鼓。

范去非冷笑道:“不仅要打架,还要不留一个活口。只是我却不用人帮,你们三个一起上吧,我三招之内若留一个活口便不姓范。”

此言一出众人一愣,心道:“这话也太大了,陆承业是三­阴­教十大堂主之一,武功高强,那两个执事也是一流高手,一打三已是勉强,三招之内若杀不死人家岂不大大丢脸?”

陆承业心中却是大喜,寻思:“这是你自己犯傻不用帮手,若让我们杀了,可怨不得旁人。”心念至此便与王禄张功便眼­色­,打定了主意一杀了范去非马上回去论功行赏,不必跟杨顺千一众夹缠不清。

杨顺千在一旁虽是担心,却知这话并非没有可能。他见范去非一挥手便阻了权家三鹰后退两步,内力之强简直匪夷所思,因此觉得内力如此好,招式定也不差。只是三招却太少了,十招还差不多。

他见过范去非功夫才这样想,旁人却担心的担心,惊喜的惊喜。

陆承业忙道:“范兄弟要这样,我们便恭敬不如从命。”

青萍Сhā口道:“好不知羞!方才还讲规矩不规矩呢,现在心里只怕乐开了花罢!”

程心也跟着起哄道:“范大侠是说着玩的,你们三个呆瓜还真信么?”

张功皱眉道:“原来范去非说话是不作数的,佩服啊佩服!”满脸讥讽之意。

范去非道:“我说一句便算一句,你们不必怕我反悔!”

王禄道:“那我们可要讨教了!”

范去非冷冷一笑,一声不吭,往前走了两步。

陆承业三人见他如此大胆,不由得心里也是嘀咕,心道:“当日在三­阴­堡没看到他的功夫,也不知是不是象二堂主说的那么厉害。”三人团团把范去非围住,只是转圈,也不知如何下手。

没影儿见状扯了扯杨顺千衣袖道:“公子,只怕不大妙!”

杨顺千皱了皱眉头也不言语,只听陆承业叫道:“各位数着!”身形已然跃起,如恶虎扑食般的扑向范去非,张王二人也扑了过来分攻范去非两肋,下手便是杀招。

青萍“啊”的一声惊叫,眼见就要伤到范去非了,却见他往后一闪,也不知怎么,只见衣袂飘飘,那三人的招数全抓空了,而且被范去非指风一扫,发髻也散开了。

观战众人又惊又喜,不自禁的喊了一声“一”。

陆承业三人心中也是一凛,见自己的杀招未伤范去非半毫,而自己还未看清范去非怎样出手,发髻便散了,不由得心中害怕,只得咬咬牙再丢第二次脸,“刷”的拔出兵刃。

陆承业使的是双刀,张功王禄使的是剑,三人提着兵器又扑了上来。

没影儿一旁见了,不由骂道:“好不要脸!”骂完便替范去非担心,只见那三人的兵刃围成一个圆弧,四面向范去非攻来,处处指着要害,王禄还随手甩出三只袖箭。

范去非此时要避根本已无可能,在众人惊呼声中,但见他一挥衣袖震落三枚袖箭。同时欺身至陆承业面前,伸手一指而后反手便夺。只听“当当”两声,陆承业右手单刀已断成两截,左手的刀脱手而出,飞出很远。牢牢钉在泊在湖边的船的船板上,还兀自颤动不止,显是那一震力道奇大。

陆承业还未醒过味,范去非转身又是一弹一夺,眼见王禄的长剑断成两截,张功的剑已到了范去非手里。观战众人又是一喜,大声叫道:“二”。

陆承业等三人大骇,眼见只剩最后一招,均狠下心来全力一拼,使上三人平生绝技。

陆承业大喝一声,双手拍范去非前胸,已用上全部功力。张功高高跃起,一手抓范去非头顶,一手抓范去非后颈,凶猛异常。王禄却手持半柄断剑削范去非小腿,眼见若碰上腿便会被削断一半。只见范去非不退不进,原地接招,众人只觉眼前一花,耳边听三人惨叫。范去非撤身回来,陆承业三人却直挺挺站在当地,神情惊愕仿佛不相信似的,而后“扑嗵”一声,齐齐倒下。

只见王禄肚腹中Сhā着半柄断剑,深已穿透,陆承业七窍流血,一见便知是被内力震碎内脏而死,张功头上有五个指洞,鲜血与脑浆汩汩流出,果然不出三招便被范去非用其攻己的方式要了­性­命。而且兔走鹰飞迅捷无比。

众人一见之下又惊又喜,那个“三”也没喊出,范去非却如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到湖边洗净五指上的血污,又转了回来!

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五十六章被认出来啦

来的事,容成花落还可以勉强接受,对燕小乙可就困为虫虫要把他化妆成为一个女人。

她的理论很简单,既然魔道中人可能通缉一个男人带着两个姑娘外加一只狗,那么他们只要化妆成一对夫妻抱着孩子,带着一个小厮回娘家就行了。

“五师妹恼、又有点羞涩。

“一定要反差大,才容易蒙蔽别人。”虫虫说得理直气壮,“师兄,我知道这很难为你,可是为了我们天门派、为了完成师父交给的任务,为了重铸却邪剑、为了仙道的光明未来,师兄还是要牺牲一下。”

她抬出这么大顶帽子,燕小乙就算心中不愿,又哪能说个“不”字,于是一个优雅的帅哥很快就变身为一个高挑的女人,而由于燕小乙五官清秀,化妆成女人还真的很漂亮。

“哎,如果男人都长成这样子,女人还要不要活?”虫虫感叹着,一边往燕小乙的胸前塞布包,一边用丝巾围住他的脖子,防止他相当男­性­化的喉节露出来,并不停的嘱咐:“师兄你的眼神太MAN,得低着头走路,谁问你话也不要回答,装出娇羞的样子,这样才入戏,知道吗?”

“闷?”

“是MAN啦,就是很男人的意思。”虫虫胡乱解释,然后又开始给容成花落和自己化妆。

容成花落因为和桃花师叔学习过医术,本来可以用真气改变面容的,但她的所学只是皮毛,渡海人又是魔道中人,至今没人知道他的法力有多高,三人合计了一下,都觉得到时候被揭穿反而不好,所以只好采用笨法子,一点点化妆。以药粉把皮肤抹黄,粘上假胡子,还戴上个假眼罩,冒充独眼龙,只要不细看,还真有点小商贩的样子。

虫虫就比较好办了,因为她的脸和手都有烧伤,到客栈后被容成花落敷上了一层黑­色­的药膏,虽然凉丝丝的不太疼了,但那个外形实在只要想办法在衣服中多塞点破布,掩盖住窈窕的身材,一个典型的小富人家的小厮就出现了,猥琐、刁钻、世侩、胖得圆滚滚的。

最困难的是把狗狗化妆成婴儿,虽然它是个小狗,但体形也比一般的婴儿大不少,好在燕小乙够高大,大个儿的女人生大个儿的孩子也说得过去。问题是狗狗的样子,那不是化妆就能解决的,只好让容成花落帮它变,变成一张傻兮兮的、依然吐着舌头的婴儿脸,身体则被重重包裹起来。

“你记得不要乱动,不许乱叫,一定要装死,听到没?否则我就扔掉你,让你当流浪狗!”虫虫故作凶恶的说,可这狗狗是神兽,与主人可以心灵相通,因此知道虫虫是在吓它,配合的摇摇尾巴。

到现在虫虫也没有办法了,只希望这好动、不认生的家伙能在过关时保持安静,到时候就算有魔道中人怀疑,也不至于到人家女人怀里抢来宝宝观察。话说容成花落学习以真气易容时大概不太专心,所以只能变脸,不能变全身,而且容易被识破。虫虫倒对这个术法相当有兴趣,一心想着回山后要和桃花师叔学会,这样以后­干­点坏事就容易多了。

装扮好后,三个人急匆匆的赶到聚窟洲距离死海最近的那间野店。一到地方,虫虫吓了一跳,因为他们来的时候这间店冷清得像要关门大吉一样,可现在却人满为患,连楼梯上都坐满了人,也不怕从那些朽木上掉下去。

这些人大多是背着大包小包货物的商旅,有的看来生意做得大,身边带着十来个家仆和大批货物,其中有少部分人凶神恶煞似的,手中拿着武器,一看就是魔道中人,像虫虫等三人这样拉家带口的比较少见,怎么看都像是逃难,因此他们一来就引起了众人的注目。

安顿好“老爷夫人”在角落站好,虫虫耸了耸背,感觉身上的冰寒篮和真火石还安全,走到一位看来还忠厚的货郎身边问:“请问这位大哥,什么时候买路牌啊?”客栈这么多人,但

人很少,虫虫不得不压低声音。

那人意外地看看虫虫,“早就卖过了啊,现在是等船的。”

啊?卖过了?那不是还要等下一班?时间一耽误,被花四海捉住的可能­性­不是更大?

看她一副懊恼的样子,那人憨厚地笑道:“小哥是第一次离开聚窟洲吗?怎么不知道规矩?”

“是啊,我家老爷和夫人都是很小就来到聚窟洲,从没有回去过。”虫虫压低声音道:“我是生在这儿的,这是头一回和老爷夫人回祖洲,嘿嘿,大哥见笑了,还没买过路牌呢。”

“怪道你不明白呢。”那人听虫虫口头甜甜地叫大哥,对她很有好感:“这儿的路牌都是头三天就卖的,一会儿渡海人就来接大家过海。下回记得要提前三天,唉,今天时间已经过了呢,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三天?三天前她还和花四海困在洞里呢。一想到花四海,她突然想起那个吻,想起他冰凉柔软的嘴­唇­,全身的血立即都涌到了脸上,虽然是为了逃生而施展的美人计,不过现在想来心里还呯呯乱跳,感觉很动情似的。

姚虫虫你真是笨蛋,一个吻罢了,为什么想起来就脸红,就连做梦时都浑身发烧!一定是花四海有魔道邪术,不然她不会这样!一定是的!

那人见她脸孔红红的,以为是懊恼,忙道:“小哥也不必急,不过晚走三天,看样子你们是回乡,这又不是做生意,过了时节就赔钱了。”

他哪知道,如果虫虫等三人晚走,赔的不是钱的问题,有可能是赔命,所以她是非要快走不可的。不过虫虫也没想到船票是那个半死不活的老板代售的,不然他们在去逍遥山前就预订了票,现在不是马上就能逃了嘛!

“大哥能不能借我路牌看看。”虫虫道:“好奇、纯属好奇。”

“不是我不给小哥看,实在是还没拿到手。”那人说:“要过海的人都是和老板去登记,上船时再按顺序发路牌的。如果你真急着走,要不,你去问问店老板,我看你们带的东西也不多,看能不能加个座。不过之前可没人这么做过,好歹试一下吧。”

虫虫点了点头,感激的施了个礼,就硬着头皮往柜台那边走去。店老板不见踪影,但想必在柜台边容易找得到。可是她以前和店老板照过面,现在改成这副可怕的模样,认不出来就罢了,就怕认出来,反倒显得古怪。再说,她能感觉得出那些魔道中人正在肆无忌惮地看她,生怕出了破绽。

“何事?”她正紧张,没想到店老板是坐在柜台内一张矮登上的,听到有人走过来,突然站起,倒吓了虫虫一跳。

看他的模样,仍然死眉塌眼的,似乎是没有认出虫虫来。

虫虫的心放宽了一点,心想这店老板每天也不知道要见多少人,不可能会记得她,她就是做贼心虚造成的紧张。想通这一层,她倒放松了,大大方方敲了敲桌板,低声道:“老板,打个商量,我们老爷和夫人急着回祖洲老家,可是买路牌晚了,可不可以行个方便,给我加个座儿。我们就三个人,也没有多少东西,价钱方面好商量。”

老板只唔了一声,并没有抬头,但说出的话却让虫虫的心骤然收紧,“你哥哥姐姐什么时候成婚了,还生了个狗崽子,印度阿三小哥?”

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五十七章他是渡海人

!她还真是仙界小白外加江湖小白,这个世界哪有她简单?聚窟洲虽然也是在人道的统治之下,实际上却是魔道的地盘,这种关口要隘怎么会不安排自己的人?既然是魔道中人,又怎么会得不到花四海的命令?那么他们费心的易容装扮根本就是白费心机。伪装被拆穿的尴尬、非要逃回凤麟洲的决心、要和花四海斗气的任­性­,使虫虫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猛的一拍柜台道:“废什么话啊!我就是要跟这趟船走,你渡是不渡,给个痛快话吧!” 用力大了,手掌像要断了一样,不过虫虫虽然疼得暗地直吸冷气,表面还保持着凶恶的样子,手掌紧贴着柜台面上,手指控制不住的痉挛,只怕一拿开手就要疼得跳起来了。

而她这番做作吸引了店内所有人的注目,倒把店老板吓了一跳。早在这天门派的三个弟子去逍遥山前,他就看出印度阿三是个女的,但她怎么会这么粗鲁的,白沉香挑出来的徒弟果真与众不同,听说还是什么八剑弟子,原来就是这个德行!

再看远处,印度阿三的师兄师姐眼见事情败露,也不再隐藏形迹了,虽然身上的装扮未变,但一个长身玉立,一个举止娴雅,就连那条恢复了狗形的神兽也灵气四溢,只有面前的印度阿三是一副小破落户的模样,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问你呢,装什么哑巴!”

嗬,真横啊!她居然还不耐烦。店老板颇感意外,翻了翻眼睛,还没有说话,客栈内的魔道中人都呼啦啦站了起来,有的还亮出了兵器。

“别在我的地方打架,看着乱心。”店老板略带厌烦的挥挥手,举止有点娘娘腔,黑黑的手指头居然拈着兰花指,虫虫从前可没注意过这个,都看呆了。

“我不是哑巴,不过你们能囫囵个儿的从逍遥山回来倒真是奇迹。”

“要你管,死娘娘腔,用不着这么­阴­阳怪气地说话,你就说卖不卖我路牌吧。我可听说渡海人有个规矩,只要出得起钱,就算他的杀父仇人,他也会渡,难道这传言是假的?”虫虫挑衅地说。

她看客栈中等船的人倒有一半是魔道中人,心下有点发虚,而且现在才知道,当初他们来野店歇脚问路,店老板和那个挑夫就没安好心,说不定那挑夫也是魔道中人。

他们师兄妹三人实在太菜了,两个是常年不问世事的剑仙,她则是个自以为社会经验丰富的温室花朵,一到真正的江湖,处处受人算计。话说老天对他们不错了,居然活到现在。人要知足。知足。但是果老天让他们逃回到白沉香身边,她会更感谢的。

“这规矩是没错的。”店老板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算盘,心不在焉的拨动着:“只要你出得起钱,路牌就会卖给你。只是我不保证你在上船前会不会被打劫,能不能安全上船?我们聚窟洲可比不得凤麟洲太平,到处是山匪路霸。”他这样一说,刚坐下的魔道中人又都恶狠狠地站了起来。

呃,这样好像不太划算。如果真和魔道中人打起来,先不说是否打得过么多人,就算勉强能赢,恐怕也会耽误了船期,这样钱也没了,又上不了船,会不会陪了夫人又折兵?

偷眼一望燕小乙,见他虽然还是女装,但神­色­淡定傲然,忽然心中也升起一股信心和骄傲,歪着头笑ⅿⅿ地道:“你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卖你的路牌。惹急了我,一把火烧了你的店,大家一拍两散,我过不了海,你也断了生计。若真有损失也是我的事,老子别的没有,老子就是有钱。”

说着又瞄了一眼狗狗,琢磨着只要它吐几口

护他们逃跑还是没问题的。刚才在燕小乙的目光鼓.I还是可以,但实力决定底气,准备轰轰烈烈大战魔道众人的勇气来得快也去得急,虫虫已经开始研究逃之夭夭的策略了。

“可是没有位置了。”店老板听虫虫一个姑娘家却满口老子长、老子短的,一时难以适应,喃喃地回答。

“给我加座不就得了,我出双倍价钱。”虫虫边说边把银票拍在柜台上。

她做这个动作时忘记这是危险信号了,而她为了显得豪气而拍柜台的声音也刺激了那些神经紧绷,随时打算扑过来的魔道中人,所以她话音一落,金属之声四起,无数件叫不出名子的武器全招呼到她身上来。

她惊叫一声,抱着头蹲在地上,哪有半点仙道正派的样子。可这个动作虽然没什么用,但却是危险中人的本能,而在她蹲下的一刹那,耳边就听到了木头碎裂声和纷乱的惊叫、奔逃声,想必是客栈中那些良民四散避祸了,再感觉一下,身上并没有受伤的感觉。

抬着一看,就见客栈的屋顶被劲力不同的气浪掀得粉碎,已经不见了踪影,太大阳直接照了进来,晃得人眼睛睁不开,楼梯全毁,商贩们一个也没了,好像从没出现过一样,跑得那叫一个快,让虫虫在被几十魔道中人围攻的百忙之中生出了钦佩之意。

“哈哈,我天门派以一敌好几十。”她废了一句话,因为知道自己暂时是安全的。

断水剑和惊鲵剑齐出,剑尖互叠,一青一白两道剑光交错着笼罩在虫虫身上,别说她自己还有那个越练越熟、渐渐能随她心意而动,在她周身外笼罩着的淡金­色­防护罩了。

再回头看那店老板,就见他的算盘浮在他的头顶,形成了一个光圈保护着他,不过看他脸­色­十分不好,大概刚才差点被误伤。

“天门派的小子,你别狂,看我毒龙叉!”一个魔道中人喊道,一边说一边打出一个散发着暗褐­色­光芒的铁叉,显然是一名低级门徒,不知道虫虫是女的。

他一动,其他人也动,就听呯嘭之声不绝于耳,青白两道剑光游龙一样在空中飞舞,挡下了许多兵器法宝和各形各­色­的真气刃。

这形势不乐观,虫虫判断着。

她不能攻击,只能在一边看着。尽管师兄和师姐一时挡住了魔道中人的进攻,但人家毕竟人多,看来也不太菜,恐怕时间一长,他们就会落到下风了,而且还会耽误了渡海人的船。虽说师姐分析花四海有要事在身,不会追来,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在某种程度上,时间就是他们的生命。

但,怎么办呢?她的金­色­光罩是纯防守的,帮不上师兄师姐的忙,再说这店老板还没动手呢。

正为难间,随着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一个粗壮的汉子由客栈外走了进来,一身短打扮,手里拿着一根扁木头,“开船前动刀兵是不吉利的。”声音宏亮,正是那个虫虫三人在野店遇到的挑夫,“要过海的,路牌拿来。”

果然他就是魔道中人,他就是渡海人!他手里拿的是般桨,为什么以前她一直以为是扁担呢?

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五十八章Se情路牌

。”店老板皱眉。渡海人摆了摆手,让店老板不用多话,挑衅的眼神对上了虫虫同样的目光,在半空中撞出激烈的火花。虫虫比渡海人矮,于是拼命扬起下巴,心想这个时候可不能露怯,这就像两只动物在互相威胁,先示弱的一方就没戏唱了。 狗狗和她心意相通,也跑过来汪叫了两声,不过它还小,叫起来­奶­声­奶­气,倒显得虫虫和狗狗像孤儿寡母一样,表现出天然的劣势。

渡海人一笑,哪还有半分憨厚挑夫的样子,粗豪野蛮,整个一海贼王。

“都把兵器给我放下,我说的话有一句算一句。我说过,任何人只要买了路牌,自进了这个店到过了海,我就会保证他的安全。”他说:“下了船,我就没有责任了,到时候要杀要剐与我无­干­,现在宰了这三只小­鸡­,没的坠了我的名头。”

他似乎在魔道中有些威望,这话一出,所有魔道中人都悻悻然的放下了武器。也难怪,要想出聚窟洲就必须过死海,渡海人相当于交通部长,当然说话有点分量,不过也有例外。

“老渡,这三只小­鸡­挺能扑腾的,你剑光,还有虫虫身上已经维持不下去的金­色­光罩。

渡海人还没有回答,虫虫又是猛的一拍柜台。在这么紧张的情况下,地上掉一根针都会刺激人,她却制造出这么大的动静,连续第三次吓了所有人一跳,店老板离得近,惊得更加厉害。

“你别在这儿叽叽歪歪了。”她抢先说:“所谓盗亦有道,你说话不算,连做魔头都做得那么低级,你难道想让渡海人说出的话,类似于放那个一种气?想让魔道让人家耻笑吗?我说了,老子有的是钱,老子等三人也进了你这家破店,你就有义务送我们过海。要想较量有的是机会,反正你们魔道擅长一哄而上。”

她看渡海人一副土匪样,觉得这样的人一定好面子,所以不断拿话挤兑他。

渡海人果然冷笑一声道:“真打起来,你们三人一兽,我们也三人一兽,到时候你就知道魔爷爷的厉害。卖给她们路牌,加座是三倍价钱。”他向店老板点点头。

虫虫心里咬牙切齿,没想到这渡海人也不傻,虽然答应了不让这些虾兵蟹将一起上场围攻,但毕竟也没答应以一敌三点五(师兄师姐和狗狗算三,她没有攻击能力,只能屈就那零点五)。不仅如此,他还要了三倍的价钱!

算了,这笔账先记下,以后再算。好歹免去了这些帮凶,到了凤麟洲那边,他们三人逃命的机会大增。魔道中人不知道他们有狗狗这样的神兽,到时候它吐两口火,包管让敌人手忙脚乱。

“看什么看,快卖给我路牌,双程的,等我哪天有空还要回来找你晦气。”虫虫心疼钱,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对店老板喝道:“没事脑袋上顶个光圈,冒充天使啊你!”

店老板愣了愣,不知道“天使”是个什么东西,料想不是好话,不由得心里有气,收回浮在头顶的算盘打了打,一边从虫虫扔到柜台上的银票中拣出路牌钱,一边咬着后槽牙道:“黄毛丫头,你就狂吧你,一会儿你哭都来不及。双程是吧,我就给你个三个月内回期的,就怕你去了鬼门关,用不到另一半了。”

“老子爱去哪,与你有什么关系。”虫虫连忙把剩余的银票放好,一把扯掉头上的头巾,“老子是红毛丫头,你个魔道­色­盲。”说完施施然走到燕小乙身边去,表面镇定,心里紧张得像擂鼓,可算又蒙过了一关。

店老板听她一个姑娘家家的,张口老子、闭口老子

鲁又恶劣,面貌也很普通,不禁和渡海人交换了一下

天门派三个弟子一来到野店,他们就看出了此三人的身份。虽然不知道天门弟子来聚窟洲的目的,但在这非常时刻,利用他们的好奇支他们去逍遥山,是打算让他们不死也脱层皮的,没想他们不但没事,还偷了聚窟洲的宝贝。

这件事被魔王知悉,因而有令要劫杀天门派的三名弟子,抢回他们手中的宝贝和神兽,但王令中也说,不能伤害那个武功最低微的女弟子。

他和渡海人一合计,心想这不是说的印度阿三嘛。

开始时,他们以为此女是魔王看中的,因为冷酷无情的魔王从来不会在意某一个人,但现在看来他们理会错了,高高在上的魔王,仙凡各界的绝­色­都不放在眼里,怎么会在意这样一个可恶的丫头,一定是有其他原因。

但无论什么原因,王命不可违,如果这么多人一起动手,刀剑无眼,确实可能伤了这个丫头,而且老渡即坚持自己的规矩,他们也只好船到凤麟洲在动手。那两柄神剑非凡物,不过他和老渡联手,再加个助力,杀死那一对男女,再活捉眼前这个丫头是没有问题的。

她一头红发,别是妖道混入仙道的吧?也听说过有妖道修仙的,也许魔王是为了这个才下令不准许伤害她。

店老板想着,向塌成一堆的楼梯处望了一眼。碎木的角落里蹲着一只黑白相间的小猫,那眉眼仿佛是个美男子似的,眼神凄楚。它安静的蹲坐在那,一声不出,没有人注意到它的存在,而他现在不仅注意到了猫,还注意到这店已经毁得不像样子了。

“收钱收错了,刚才没有算进砸店的钱。”他向虫虫一伸手。

虫虫双手紧紧按住胸口,护住银票,“少来,这店又不是我砸的,你爱找谁找谁去。你们这么多人突然出手,我还没找你要­精­神损失费呢。”

店老板听这红毛丫头经常说些不懂的词儿,一时不知道怎么反驳,就在这时,一个声音怯生生地Сhā嘴道:“请问,可以开船了吗?”是一个商旅。

往来于聚窟洲和凤麟洲的人大多做的是现货生意,如果耽误了时节,损失很大的。

渡海人闻言一挥手,率先走了出去,这些等船的人看来都往来了不止一次,很秩序的鱼贯而过,到店老板处领了路牌,跟着渡海人出了店门,最后才轮到虫虫等三人。

虫虫这才看到,这路牌的式样相当古怪,居然是两只青蛙,虽然一动不动,但好似是活的。不过这是两只­色­蛙,呈交配状摞在一起,公蛙的四爪紧紧从背后抱着母蛙。魔道果然邪恶,这是什么路牌啊,明显对乘客­性­­骚­扰。

容成花落的脸涨得通红,虫虫嫌那对蛙摸起来湿答答的恶心,也不肯接那路牌,燕小乙只得勉为其难的收入袋中。

耳边那店老板怪笑道:“这路牌可是渡海人亲自饲养的圣物啊,如果你们死在外面,这路牌到了约定的时间,也会自己回来,而且不会找错自己的另一半。”

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五十九章猫狗大战

就不信了,回头我找一只超级­性­感的母蛙来勾引它,会跑路!”虫虫冷哼一声,拉着师兄和师姐跟上上船的队伍,一边走,一边拼命传音他们,商量要怎么办?

这种情况再清楚不过,渡海人为了不损害自己的名声,一定会把他们安全送过死海,但只要他们一上岸,等待他们的将是魔道高手的围剿。

虫虫功力不足,在安静的情况下使用传心术都格外费力,现在只得用半吊子传心术外加挤眉弄眼,才明白彼此的意思,一共总结出三条原则。

第一,大家都同意,此战只能智取,不能力敌。所谓智取就是尽快逃跑。

第二,魔道中人一定防着他们逃跑,所以他们上岸后立即御剑飞走是不可能的,就算能飞走,只怕很快就被追上,到时候仍免不了一场大战。

第三,他们要采取声东击西之战术,让狗狗吐火烧渡海人的船,使渡海人顾此失彼,然后由燕小乙断后,容成花落尽快带虫虫和她背上背的宝贝越过小山,到达临海城,改扮为普通人类潜行。魔道虽然狂妄猖獗,但一入凤麟洲毕竟是天门派的势力范围了,相信他们不敢太过明目张胆的行凶。

当然,除了花四海,他是追到云梦山脚下力毙天门弟子的魔道大恶人。

商量好如何行事,燕小乙和容成花落就平静了下来,只有虫虫还在忐忑不安,花四海的身影像魔障一样不停的冒出来。不怕,不怕,那大魔头没时间搭理她,他好像去无穷山有重要的事做,只要仙魔两道打起来的时候,白沉香不派她去掺和就没事。

可是送死吧?

这种可能­性­大吗?不大吗?大吗?不大吗?大吗?不大吗?

她心里的惊恐又加了一层,不是怕魔道,倒是有点怕她那个随时准备杀她成仁的师父,而就在她这么纠结的想着,充满了不祥的预感时,一行人已经到了死海岸边。

哪有船?就是一个竹排,不过大得有点不成话罢了,相当于两节火车车厢那么长,也和火车车厢差不多宽,但没有顶子,没有四壁,只有三排固定的小竹凳,凳前有扶手,船尾和船头简陋的护拦,大概是摆放货物用的。虫虫他们因为是最后跟过来的,货物已经被几个人快手快脚的装上船了。

就这?在乡下两分钱可以坐一个来回,还可以免费携带重行李的,居然也敢收那么贵的价钱?!看来垄断真是要不得。

虫虫愤愤不平的跟着人流上了这条破船,看到他们三人居然被不怀好意的安排坐在魔道众徒的中间,而且是船尾的位置,好像是押解他们似的,更加觉得花那么多钱不值得。可是一等船开,她才发现这个渡海人有些门道。

他们来时,这个死海给他们造成了极大的生命威胁,可这会儿,竹排虽然行得缓慢,却极其平稳,在海上突起的雾气中左拐右拐,海浪不停不休的浸染着、拍打着,却始终不会没过竹子表面。

渡海人魁梧的身影站在船头,用力的一下下划着桨,也不知道他拿块破木头就这么划来划去,一船人和货物是怎么就能平稳前进的。而船上的人似乎都很放心,一路沉默着。

虫虫一手抚摸着狗狗毛茸茸的头,偷眼看了看周围,就见无数双魔道中人的眼睛都盯着他们三个,像一群饿狗看到三个­肉­包子,店老板拿着手中的算盘,噼哩啪啦的一直打个不停,搅得人心神不宁,连容成花落也不禁轻蹙眉头,只有燕小乙仍然镇定,仿佛周围的人都不存在一样。

这就是所谓修为吧?看来回山后,在玩乐之余也应该大概修炼一下,至少以后出门时风度会不错,不会紧张得连气儿也喘不均,小白得那么明显。

她胡思乱想着,随船在没有日月的迷雾中穿行,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终

了死海岸边。看着远方那大片的陆地,虫虫真想一I山去,却不得不慢慢等所有的人、所有的货物全离船才轮到他们。

魔道众徒下船后并没有走,呈半圆围在岸边,个个一脸看好戏的神情,气得虫虫想向他们收票钱。

哼,想看魔道高手围剿天门弟子?她就给他们来一回火烧连营!

“请吧。”店老板站在他们身后说,挂着一脸­阴­险的笑容,看来真是超级欠扁。岸上,渡海人和一个满目凶光、身材壮硕的中年­妇­女并排站着,看样子是魔道出的第三个人。

可是,渡海人说他们也有三人一兽,兽呢?

虫虫很想再赖在船上一会儿,因为她觉得自己还没有准备好,可是看燕小乙大大方方的往船下走,她也只好跟着,那么胖的狗狗,她也费力的抱在怀里,打算上岸后以最快速度使出这秘密武器。

三步、两步、一步

嗒!走在最后的虫虫的双脚,踩上了坚实的土地。

渡海人和那位恶大妈恶心巴拉的相视一笑,一个举起了手中的船桨,一个举起了鱼叉。与此同时,身后的店老板也动了,一道劲气带着翻卷之力,直袭向虫虫的背包。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虫虫反应很快,在这三人还未动之时,已经把狗狗放了出去,急念心咒逼出那金­色­光罩护住自己,挡在师兄师姐的身前,大叫道:“吐火烧船!”然后又废话一句:“娘娘腔你个卑鄙小人,居然在背后动手!”

就像是按了开关,几乎一瞬间,所有的人都同时出手。虫虫只觉得被猛地推倒,不过她虽然摔破了光罩,但却保护了师兄师姐没有被偷袭到。她知道自己没有攻击力,在这片没有遮挡的沙滩上没有地方好躲,所以迅速爬起来,一边坐在地上再度念咒逼出金光护体,一边得意地等着看渡海人手忙脚乱。

可是,她没有看到自己预期的情景,这回狗狗并没有听她的吩咐,因为对方放出了他们的神兽,一只长着一张美男脸的黑白相间的小猫。

猫和狗是什么样,地球人都知道,那简直就是天敌一样。虽然猫发起脾气来,狗似乎不是对手,但狗见了猫就追是天下不变的真理!

于是场中的画面是这样的:小猫如同黑­色­闪电一样在沙滩上飞奔,她新收的胖狗在后面狂追,早把她下的命令忘到了一边去。狗跑得快,但猫显然更灵活,这场猫狗大战持续进行,逗得那些看热闹的魔道众徒笑得前仰后合。

另一边,渡海人挥舞船桨,一层层水气扑天盖地而来,形成一个巨大的水泡,把三人牢牢围在其中,而那恶大妈的鱼叉不断从各个方向破水泡而入,和青白两道剑光缠斗在一起。那店老板祭起的算盘浮在水泡上空,发出清脆的啪啪声,虽然不是很响,却震得人心腑都要移位了一样。

好,法术攻击、物理攻击、外加声学武器攻击,他们三人的小命从来没这么危险过,而他们的计策因为一只猫的出现完全失败!

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六十章龙角

兄,怎么办?”虫虫还没开口,容成花落率先问道,激荡,她头上的布帽脱落,一头油光水滑的齐腰乌发披散了下来,万千青丝随风飞舞着。

她的惊鲵剑可以御水之上,本身的修炼也是以防守为主,可是渡海人虽然与她同为水行法术,法力却高出她许多。这围裹住他们的水泡泛着淡淡的黑­色­,明显催动的是吞噬力极强的死海之水,所以她无论如何努力以剑气防御,并尽力不与外层水泡冲撞,也会不知不觉间被吸走部分力量,这让她阻挡鱼叉的进攻时左支右绌,艰难万分。

再看二师兄,他的断水剑是最凌厉、最快速的剑,可以抽刀断水,可是此刻他一手拈诀于胸,另一手控制着纵横剑气,不断攻击渡海人的水泡包围,却一直不能有半点效果。

“兵来将挡。”燕小乙简短的答,咬紧牙关,迫出自己最大的法力。他是心­性­坚定之人,做事从不瞻前顾后,既然已经陷入危局,只有死战一徒,也就毫不犹豫。

容成花落感受到燕小乙内心中的坚定,心下稍安,再不分神,尽一切力量阻挡鱼叉的凶猛进攻,但心里也明白,渡海人和那店老板尚未尽全力,这一回他们是很难脱身的。

一边的虫虫可没有这种觉悟,对危险的恐惧不如说对狗狗的生气来得更真实清晰。虽说猫狗大战是天­性­,可它是神兽耶,怎么能这么低级趣味?再说,她现在严重怀疑这小猫不是凡物,是魔道故意弄来捣乱的,不然不会那么机灵,只有这傻狗还吐着舌头在后面追得趣味盎然。

她大叫着狗狗,提醒它应该先完成吐火任务,可狗狗太兴奋了,根本听不到她的呼叫,急得虫虫直打转,一头撞在水壁上,因为外层有金­色­光罩保护,所以被弹到另一侧,重重落地,引来看热闹的魔道众徒一阵哄笑。

虫虫又羞又气,知耻而后勇,站起来观察了一下头顶,感觉危险虽然很大,但师兄师姐还可以勉强坚持,而狗狗完全不听招唤,现在能改变局势的就只有她了。

进攻!进攻!唯有击破渡海人罩住他们的水泡,才有逃生的机会和可能。

心念急转之中,她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想起《X战警》中的金刚狼,于是急聚心力,拼命把身体内无法控制的气流集中在双手之上。那金­色­光罩完全是由那个怪人给她的真气而来,那么她现在要把防守变成进攻!

“我不要保护光罩,要在手背上长出匕首”她大叫。

疼啊,真疼!好像有骨头刺破皮肤。她紧闭双眼,疼得全身颤抖,可是疼和命比起来,远远是后者更为重要,所以她咬牙坚持,逼迫真气破体而出。一瞬间,天地万物尤如不存在了一样,周围死寂一片,只有骨头咔咔生长的声音。

一根、两根、三根没有生出十把匕首,而是指甲猛然长出了半尺长,尖利的指尖泛着金光。下意识的一摸脸,可能刚才意念太集中了,脸上居然也如金刚狼一般生出了几根胡子。

这明显是长了爪子嘛,而且一点儿也不像狼,倒像是小猫,不知道她跑出水泡后,狗狗会不会来咬她?可是没时间管这些了,虫虫几步就窜到水壁边上,伸出爪子就挠!

哧!

那爪子居然相当锋利,连断水剑也无法划破的水壁,赫然出现了十个大口子。虫虫嘿笑一声,还没来得及挠第二下,就听渡海人大叫一声,赤­祼­的手臂上出现了血痕!原来他的法术是与其自身相连的,虽然霸道厉害,但法术破则人亡,也是非常凶险的。

“天门弟子找死!”疼痛激发了愤怒和狂

来就因为久攻不下而暴躁的渡海人发出一声大喝,单泡,另一手挥桨就拍了过来,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穿过水壁,如果落到虫虫头上,她必死无疑!

“老渡住手!”店老板风状大惊,不禁脱口而出:“王要活口!”

渡海人一惊,凛然记起魔王所下的命令,急忙收手。

王一向奖罚分明,任务完成的好,无论出身与资历,都可以快速升迁,得到无限好处。但如果胆敢违抗王命,就是走到天边也会受到严惩。曾记得当年王统一魔道三十六天罡时,有一支叛军背信弃义,想投*鬼道,王一人独下九幽,把整个鬼道搅得天翻地覆,自己也身受重伤,但还是把那只叛军力毙,从此后再没人敢对王的命令有半点忤逆。

王说,不许伤天门派那个武功低微的丫头。但他这一桨下去不是要了她的命嘛!

可是,他刚才是全力一击,此刻再用全力回收劲道,连水泡也无法维持了,也不能阻挡船桨的飞行方向,斜刺里飞出的鱼叉和算盘虽然减轻了船桨的力道,但那丫头仍然在受击后“哎呀”一声,向后跌倒。

打得热闹的双方顿时全愣住了,站在一边看热闹的人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看双方都在害怕似的,一时也静了下来。而这一静,就听到了虫虫微弱的呻吟声。

虫虫是小强,可小强也会受伤,此刻她眼冒金星,只感觉头上像有无数小针在扎一样的疼,鼓足勇气一碰,发觉继八师弟在她额头上撞了一个大青枣后,在另一边被渡海人也打出一个大包,这下对称了,果然像龙女一样长出了角。

“渡海人你给我记着,早晚有一天我要拧掉你的脑袋报仇,居然敢打我,呜呜呜道现在情况危急,不是养伤的时候,于是一骨碌爬了起来,脚下有些不稳。

一看场中,奇怪的发现所有的人都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师兄师姐倒罢了,为什么那三个魔道坏蛋也白着脸,好像犯了什么大错一样?愣了一秒钟,恍然记起店老板说过的话,又看到魔道三人组为了防止她被拍死,连那个水结界也顾不得了,法宝更是掉了一地。

难道花四海真的命令魔道中人不能杀她?这么说花四海一定恨她之极,想亲自手刃她,这事想想虽然可怕,但却给她过这一关提供了可能。以后的事还是以后再说,火烧眉毛,只顾眼下吧!

疼痛刺激智慧,虽然她手上好不容易逼出的金­色­指甲瞬间又消失了,不过看着猫和狗还在狂奔狂追,她有了新的诡计。

这一次,包管会赢!

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六十一章猫妖九命

止虫虫被打得脑浆迸裂,魔道三人组忙着挽救局面,量去维护水结界,用以阻挡船桨的鱼叉和算盘也掉落到了场地中央,船桨更是被磕飞到百米之外。可纵然他们反应很快,念动心诀收回了各自的法宝,天门派的三个人却也不是笨蛋,早就趁水结界破碎之机,飘身分站在岸边的三个地方,相互之间距离很远,让渡海人再不能一网打尽。

可尽管如此,天门派三人还是处于绝对的下风,因为论起一对一,强弱高下还是十分明显。

“单打独斗也不错啊。”店老板很快看清了形势,­奸­笑一声道,“老渡,你来对付法力最高的小子;鱼嫂,你来捉那个小妞;这个不男不女、花样百出的红毛丫头就交给我了!”

他怕渡海人不知轻重,回头打死印度阿三,不好与魔王交待,又怕鱼嫂法力不足,一时拿不下那个剑法又快又凌厉的阿三他哥,因此做了这番安排。

可是他的话音才落,那个法力古怪低微、武功基本没有的红毛丫头突然动了起来,奇怪的是即不是逃走,也不是攻击他,而是去追猫和狗了。

他不由肚子里暗笑。那猫本是妖道中人,不知道为什么跑到聚窟洲来,身为一只猫却喜欢水,尤其是死海之水,偏偏又穷得叮当乱响,只好天天混船坐。因为鱼嫂喜欢他,所以渡海人破了例,让他搭船。而自从知道天门派三人带着一只狗逃来,他们早就备下了猫狗之计。这猫妖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不得已配合他们。

神兽又如何,总拧不过天­性­啊!

就见那红毛丫头跑得还挺快,迅速接近了两只你追我赶的小兽,伸手从怀里摸出一个东西,一边跑一边剥开层层油纸,足有十几层之多,之后把其中一小点黑乎乎的东西向猫妖扔了过去。

什么法宝?店老板一惊,急速跟了过去,心想猫妖应该不会怕吧,他毕竟已经修成了人形。

那法宝斜飞着,不偏不倚飞到猫妖前进的途中,只听“喵”的一声,那只黑白相间的小猫突然改变了奔跑的线路,纵身跃起咬向那个法宝。它身形矫健,法宝是被咬到了,但落下时,狗狗也赶了上来,跳起来一口咬到了它的ρi股。

又是一声喵叫,听起来凄厉极了,接着众人眼前一花,一只半尺长的小猫突然现出人形,把不知内情的虫虫和狗狗全吓了一跳。虫虫向后退了一步,发出哇塞一声惊叹,狗狗本来死咬着这少年的ρi股不松口的,此时疑惑的呜了一声,直接从人家身上摔了下来。

怪不得她总觉得这小猫长着一张美男脸,因为根本就是美男嘛。虫虫惊呆地看着眼前的年轻男子,确切地说是美少年。

十六、七岁的样子、身材修长、略有点瘦弱、漆黑的短发貌似挑染似的夹杂几处雪白、衣服也是黑白相间,一张白皙的爪子脸、窄窄的挺直鼻梁、红润的薄­唇­、长眉入鬓、一双眼睛凄楚可怜,整个人虽然比绝代佳人还美上三分,却又明显是个美男子,呃亮的公猫!

狐狸道行不够会露出尾巴,猫妖修炼不够大概就是还留着胡子吧?这样一个绝世美少年,脸上居然有几根胡子没有修下去,像洗脸没洗­干­净似的,看来不伦不类的,本来是激发人类疼爱的长相,现在却让虫虫产生了人­性­本恶,很想折磨他一番,听他喵呜喵呜的叫,看他发怒的竖起胡子。

“九命,吃什么咸鱼啊,快把这只狗引走!”看清猫妖嘴里咬的东西,店老板气急败坏的道,没料到这红毛丫头的怀里居然还揣着鱼­干­,真不知道她还有什么花招没使出来。

而虫虫见自己一招致敌,高兴得差点仰天大笑。

唉,真是有福之人不用忙,无奈之举到最后也能发挥巨大的作用,看来她姚虫虫就是天生的福将。为了掩人耳目,他们师兄妹三人从逍遥山下来后就一直藏身在最破旧的客栈中,根本没有什么好吃的,就算偷偷让店

去卖,也不过是些鱼­干­。

而且这些鱼­干­特别腥,完全无法入口,虫虫想扔掉,偏偏燕小乙不准她浪费。为了防止起内讧,她只好把鱼­干­用油纸层层包裹,当做填充物塞到怀里。谁让她的身材那么好,不装成个圆滚滚的胖子就无法掩盖!

狗喜欢追猫是天­性­,猫喜欢吃鱼也是天­性­,利用对手的天­性­作战,这种邪恶的招数她也会!

他们自从下船就陷入乱战,她一时没有想起这件“法宝”,现在看来真是一物降一物,法宝不分贵贱,能起作用的法宝就是好法宝啊!

“九命!”店老板几乎咆哮了,祭起算盘,想把虫虫笼罩在其中。

可虫虫机灵得很,早他一步又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对那只一点也没有危难意识、现在才想起主人的存在、蹲在地上对她摇尾巴的狗狗叫:“笨狗,吐火烧船哪!”

“九命,引走神兽!”

“老渡,小心你的船!”

“呯呯嘭嘭!”

“鱼嫂好样的!”

几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这场道魔大战的意外停顿极其短暂,随着虫虫指挥狗狗喷火,该打斗的继续打、该追击的接着追击、该保护的窜上去保护、站脚助威的也开始呐喊,刚才那定格的一幕好像电视机断电,现在供电恢复,一切就照常演下去。

除了那只叫九命的猫。

他站在那发呆,嘴里咬着那根鱼­干­,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甚至没注意到虫虫欺身过来,抬手扯了一下他的胡子。

“哇,是真胡子,我的也是。”虫虫摸摸自己的脸,很奇怪那金­色­指甲消失了,脸上的胡子却还在,“看来我们是同类啊,不要给那个死娘娘腔利用了,他不怀好意的。”她临阵劝降,正气凛然,躲在这呆猫身后,避过了一算盘。

九命的胡子差点被虫虫生扯下去,疼得满眼泪水,模糊的视线中,见那张因抹了草药而看不出原­色­的脸上也有几根胡子,欣喜的口一张,吐掉了鱼­干­,俯下头舔了虫虫的鼻尖一下。

唔,有点草药、有点汗水,但感觉还不错。

“哎呀,居然敢调戏姐姐!”虫虫被九命突如其来的举动惊着了,那温热柔软的舌头虽然一舔即去,可虫虫却感觉有一块火炭落在鼻子上,烫得她整张脸都涨红了。

为什么一和男人近距离接触,她就会大败?惹不起花四海那种大魔头就罢了,现在连一只正太小猫也搞不定吗?她羞窘之下,狠狠拧了九命的胳膊一下,疼得九命又是喵呜一声惨叫。

原来他还不会说人话!

虫虫一愣神,没提防一直紧追她的店老板突然出手,眼看算盘上激­射­出的飞刀一样的乌光就要透胸而过了,店老板却急急收手,反带得自己差点摔了一个跟头。

哈哈,原来他们真的不敢杀她,那么她还怕什么!

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六十二章人­肉­盾牌

狗吐火烧了渡海人的船,她再横冲直撞一番,肯定逃

嗯,对,火!这么老半天了,火一定烧得旺了。

虫虫把那只挡住视线的发呆小猫妖一推,向渡口看去,就见狗狗英姿焕发,胖胖的身体悬浮在半空之中,整个背都弓了起来,看来很卖力气,真有神兽的感觉。

可是,火呢?传说中的神火呢?在她的逃跑大计中作用最关键的火呢?

呜呜的吼了几声,狗狗四只小胖腿用力,圆滚滚的身子向后微倾,扬头又是奋力一喷,气势惊人,姿态潇洒狗的口水,连一点火星子也没有。再吐,还是口水,而且看来连口水也快欠奉了,只有咳嗽的声音,听着似乎连气也喘不过来,可怜死了。

渡海人本来跃到了船边准备护船的,此时爆发出一阵大笑,叫道:“臭丫头真会唬人,老子差点上了你的当!”说着挥桨拍向狗狗。

狗狗灵活,从半空中落下来躲过一击,迅速跑到虫虫身边来,累得吐着舌头哈气,看着就像讨好的微笑一样。在这种情况下,虫虫哪里还生得出气,何况她心里传来燕小乙的声音,说狗狗虽是神兽,但神气未成,离开了逍遥山那种环境,现在又怎么吐得出火?

那你怎么早没想到!

虫虫心里责怪了二师兄一句,俯身抓起一把沙子,劈头盖脸丢在了距离较近的店老板身上。有法术又怎么样,有时候市井的招数更有用。这不,店老板的眼睛意外被迷,一时视线不清,又恐胡乱出手伤了虫虫,气得跳脚大骂。

虫虫只当他是唱喜歌,趁他分神之机,快速窜到那边的战场。

她从小到大的体育课成绩就没及过格,估计在仙界的法术比赛中也不会有太好的成绩,但是她的念力很强,那道别人白送的金­色­护体真气被她越使越熟练,已经到了不用刻意去引导的地步了。

只要想着跑,护体真气就自然灌注到双腿之中,使她的速度超出她想像的快;想打,手上也能带出呼呼的风声,扔到店老板脸上的沙子就很有力度;想听和看,视觉和听觉也比平常好上许多倍,虽然还不能随意飞行,仍然需要默念天门派的法咒,而且真气流过的地方隐隐伤痛,但她现在已经顾不得这些了。

那边,渡海人去保护他的船时,鱼嫂独力抵挡天门派两名弟子,着实有些吃力,但作为秘密武器的狗狗丧失了作用后,渡海人一回归,就轮到天门弟子处于下风了,若不是两人手中的剑是神剑,燕小乙又咬牙死拼,大概早就被力毙于此了。

呼的一声,那只船桨飞上半空,骤然变大,像一片黑云似的笼罩在燕小乙的头顶上,汹涌的死海水气以崩山之势压了下来,浓得让人无法呼吸的水气中,一柄鱼叉掩藏其中左冲又突,看似没有章法,却又极其巧妙的疯刺。

渡海人看得明白,天门弟子中以这个男弟子最不好对付,只要杀了他,其他两个女娃就蹦哒不了多一会儿,所以他招呼鱼嫂,集中攻击此人。此时店老板也可以勉强视物了,快速追了过来,配合默契的拖住那名修习水行法术的女弟子,让她不能救援。

“着啊!”眼看着那名男弟子为了防止被水气压扁,举剑划破半空中的水罩,但已经来不及回剑抵挡刺向他胸口的鱼叉了,突然有一条人影扑了过去,挡在他的身前。

是那个不能以常理揣忖的丫头!

她双腿有金光闪现,跑得飞快,那惶急的态度让大家以为她是要逃命去,哪想到居然不顾死活的往枪口上撞。可

鱼嫂大惊,急忙收叉,因为收得太急,劲力反噬,哇的吐出一口鲜血,受了不轻的内伤。而渡海人同样吓了一跳,慌乱中把水气上抬,扯得臂膀生疼。

但不过是这一缓之机罢了,燕小乙渡过了最艰难的时刻,长出了一口气,挥剑前指,急声道:“师妹不可,太危险了!”

“他们不敢杀我,我就是你们的盾牌。”虫虫叫道,蹭的一窜,又挡在了容成花落之前,迫得那不断乌光迸现的算盘也收了回去。

“臭丫头,你有恃无恐是吧?”听到虫虫的话,渡海人大喊一声。

虫虫吐了吐舌头:“有本事杀了我吧,看花四海会怎么处置你们!”

她直呼魔王的名讳,无形中更增加了魔王令的威胁­性­,魔道三人组气得发抖,心里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手上却真不敢无所顾忌。

“老渡,一人一个,消化了吧!”店老板怒喝。

魔道三人组相处已久,彼此心意相通,因此渡海人立即明白了店老板之意,想也不想的狂叫着,重祭船桨打向燕小乙,同时店老板也持算盘攻向容成花落。

他们想以此让虫虫顾此失彼,而且鱼嫂虽然受伤,但想办法以法术绊住虫虫还是做得到的。

此时,形势再度紧张了起来,渡海人和店老板用上了全力,燕小乙和容成花落登时大感危急,每一招交手都是在生死边缘徘徊,但他们又不能联合在一处,要提防被渡海人的水结界全体困死。

只是这样一来,虫虫就很艰难了,又要躲避鱼嫂不断缠向她双脚的鱼网,又要在师兄师姐间奔来跑去,争当人­肉­盾牌。虽然成功的在劣势中保持了不败,但时间不长她就累得想学狗狗吐舌头了。

最可气的是那只狗狗,大概以为是在做游戏,欢快的随着虫虫跑来跑去,一边跑一边兴奋的叫,让虫虫严重怀疑它不是什么神兽,根本就是一只流浪狗。

惊呼、狗叫、吆喝、兵器相交的金鸣、气喘吁吁的奔跑,整片沙滩上吵闹异常,哪里是仙魔大战,分明是江湖班子耍马戏,何况四周还围着一圈人指指点点、评头论足、时时发出哄笑与惋惜之声。

“臭丫头,想累死就继续跑,看你逞强到几时。”渡海人百忙之中仍然不忘记废话。

虫虫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飞扑到燕小乙身上保护他时,连站都站不住了,肚子里有一堆反驳的话却说不出来。

她心中叫自叫苦,即不愿意被活捉,落到花四海手里受折磨,又不愿意因心脏破裂而死,正无计可施间,突然感觉头顶上吹来一阵微风。

一抬头,两个迅速接近并放大的红­色­光点映入了她的眼帘。

为什么她从未感觉过红­色­是这么漂亮的颜­色­涅?

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六十三章白沉香良心发现

叔!北师叔!”

自从到了天门派,虫虫比较喜欢稳重冷静的东师叔刀朗和温和厚道的南师叔墨武,对醉酒误事、狂放不羁的西师叔苍穹和外表优雅、肚子里却唯恐天下不乱的北师叔桃花没什么好感。不过此刻一见,却觉得他们的头上都似乎顶着光圈,宛如两名从天而降的救世主一样,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可爱得很。

随着她的惊喜呼叫,苍穹和桃花落下云头,脚一踩地,手中的法宝就已经祭出。

虫虫只看到半空中深浅不一的红光和黑光激烈地碰撞了几次,晃得她眼花缭乱,之后就归于沉寂,所有人都收回法宝,改为互瞪了。

“老渡,越来越有出息了,居然­干­出以大欺小的事来。”苍穹长笑一声,嗓子略有点哑,似乎仍是在酒醉微醺之中,不过神­色­却清冽。

渡海人涨红了脸,强辩道:“以三对三,渡某并未占便宜。”

桃花轻轻一笑,若无其事的抚了抚袍袖上的灰尘道:“数字算得倒清楚,可见最近发财了吧?真是承教了,原来魔道三大成名高手,联手对上我们天门派三名未出师的弟子,也叫做未占便宜。”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北师弟,这就见识了吧。”苍穹接过话来,“可惜了,魔道三十六天罡多能人异士虽多,却只有花四海一个算得上是英雄。”

“西师兄教训得是,不过细看之下也分得出高下。比如这位汪掌柜的,他的法力必在魔道三大高手中为最,没瞧见吗?渡老大和渡夫人修为不够,心中的惭愧还能让人看见,汪掌柜的却连脸红也不会了。”他两人一唱一和,极尽讽刺挖苦之能事,配合得极为默契,不愧是做了几百年的师兄弟。

一边的虫虫这才知道原来渡海人和那中年恶­妇­是夫妻,仙魔两道的这些人看来还颇熟悉的样子,又听到师叔说这三个人是魔道中成名的高手,而自己师兄妹三人居然和他们打了个平手

呃人就可能两死一活捉了,但毕竟他们熬到了天门派的前辈来救援,看来白沉香良心发现,不忍虐待徒弟了啊。

想到这儿,她心中突然升出些自豪之意,没有发觉到内心中已经把自己真正当作了天门派的一员。

“你们天门派的人偷入聚窟洲,窃走了我们魔道的宝物,自然是要阻拦的。就算小孩子偷盗,依北山王颁下的律法,也当斩掉手足。”那位姓汪的店老板慢条斯理地说:“这里有这么多本道道徒,没有一哄而上拿下三个小贼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呵呵果然,三大高手可也没拿下呢!承情承情。”苍穹笑着,举壶饮了一口酒,眼睛里亮晶晶的,也看不出是否在嘲笑。

这话说得太刺耳,汪老板也不禁怒目而视。可是事实摆在眼前,他们三个人为了不伤害这个搅局的臭丫头,确实没有制服天门派的三个小徒弟。这事传扬出去,别人不知内情,一定会笑话魔道的。

“说起北山王

虫虫为了当人­肉­盾牌,已经过度透支了体力,两位师叔现身后,她就一直瘫坐在地上起不来,狗狗就伏在她的脚边看热闹。此刻见桃花师叔的举动,还以为是来拉她,伸出了脏兮兮的两只小手,渴望的目光望在桃花师叔的帅脸上。

哪知道桃花好像没瞧见她一样,行走路线虽然没变,却一抬脚从她身上迈了过去,让她的两手尴尬的举在半空中,半天不知道是放下来好,还是就这么举着,装做被点了|­茓­不能动弹算了。

而且从她的角度看上去,她明明见到桃花的眉头极轻的皱了皱,鼻子也耸了半分,分明是嫌弃她身上肮脏,所以才不肯拉她到安全地带去。

好啊,这个只知道爱美、完全没有人道主义品质的死家伙,她姚虫虫!回山后要买个本子,把这些得罪过她的人和事都一来死不救的桃花师叔。

等着吧,等着姚虫虫在以后日子里华丽丽的报复!一个也跑不了,让他们知道女人是不能得罪的!

她一边想一边手脚并用,像个残障人士一样匍匐前进,一点点挪到相对安全的地方。期间只有狗狗有点良心,舔着她的脸鼓励她,弄了她一脸口水。再看燕小乙和容成花落,这两人虽然是站着,但也都汗透衣衫,看样子是无暇顾及她的。

“汪老板也知道北山王么?”桃花的声音响起,“即知北山王,就该知道十洲三岛都是北山王辖下,你们魔道可以到凤麟洲做生意,为什么我们天门派来聚窟洲逛逛就叫偷入,这是哪门子的理?”

奇怪,以前觉得他的声音还很好听,现在说的话又是向着他们的,为什么感觉这个人特别欠扁?虫虫望着桃花那潇洒飘逸的身影,咬牙切齿的想。

就听渡海人道:“哪个不许其他五道的人到聚窟洲了?我每天不知要渡多少人,只不过他们不该取了我们魔道的宝物。对这样的小贼,人人得而诛之!”

他这话说得还挺在理的,围站在一边的魔道众徒纷纷称是,大骂天门派道貌岸然,纵徒行窃。

苍穹微微一笑,“我倒要请教三位了,天门弟子拿了你们魔道的什么宝贝?红口白牙,胡乱指认可是不好,就算你来拿贼,证据在哪儿?”

魔道三人面面相觑,一时答不上来,看来花四海并没有告诉他们详情,只简略说了大概。

“搜一搜就知道了。”汪老板道。

苍穹仰天长笑,“笑话,当我天门派是什么?随你想搜就搜吗?聚窟洲是什么地方,在这片地上取的东西就是你们魔道的?别说我们还没拿你们魔道的东西,就是拿了,今天看谁拦得住我!”

“你这就是不讲理了?”渡海人脾气暴躁,看苍穹说得嚣张,心中的怒气再也压抑不住,气得跳将起来,左手高举船桨,右手拈诀,看样子就要动手。而就在这时,斜刺里伸出了一只手,拦住了他。

鱼嫂挡在渡海人身前,一张颧骨高高的四方大脸上,透着些可疑的红晕,一双无神大眼颇含温情的看着苍穹,双手比划了一下,似乎要劝解双方不要动刀兵。

再看苍穹,居然没有言语,只是仰头又喝了一口酒。

啊,有­奸­情啊有­奸­情!

虫虫心中不朽的八卦因子开始兴奋,忘记了危险和身上的疼痛,打算看一出好戏。

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六十四章这才叫吐火!

儿,你闪开,这不是私人恩怨,是仙魔两道的事。I无事已经多年,可也不能随便让人踩到地头上,连哼也不哼一声的。”渡海人大手一挥,想推开身前的妻子,居然没有做到。

虫虫这个恶寒,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人家夫妻恩爱异常,彼此间互相称呼昵称是可以的,但是一个有夫有子的中年女人,长得还恶行恶状的,就不能在人前有个庄重的名子吗?

“你也知道六道相安无事,那你这就是挑事喽?”桃花不疾不徐的说。

“你们仙道取走了我们魔道之物,难道就不是挑衅了?”汪老板答。

“哈,哪来的你们魔道之物?我们天门的弟子是闯了你们魔道总坛还是分舵?是强抢还是拐骗?拿走的又是什么东西?倒说来听听啊。”

“在我们逍遥山取出之物,自然是魔道的。”

“笑话,那西贝柳丝在凤麟洲的产业,也是属于仙道的了?”桃花挺会斗嘴的,专找别人的软肋下手。

虫虫想看­奸­情八卦的事未果,倒看到两个加起来只怕是一千岁的怪叔叔吵起来没完,好像看《九品芝麻官》最后审案的一幕。

其实这事在虫虫看来谁也不怪,虽说十洲三岛表面上是在人道北山王的统治下,但好多重要的洲岛暗地里是仙道和魔道的势力范围。

妖道鬼道困居深山与地府,不问世事,天道更是在几千年前的六道之战后再没有出现过,大概高高在上于九宵过舒心日子,所以仙魔两道的矛盾才是最大的。

真火石是藏在聚窟洲的逍遥山中,这是魔道的势力范围,按理说也可以勉强算做魔道之物。

可从另一方面讲,逍遥山毕竟不是魔道的道场,那么山上有什么被人拿走应与他们无­干­,何况当时渡海人和汪老板指引他们三个去逍遥山时本就没安什么好心,是想让山火烧死他们。

渡海人和汪老板并不知道,所谓的山火都是由真火石引起的,取走真火石,逍遥山就变成了一座普通的山,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造福当地百姓了。

现在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既然争执不下,看来就只有武力解决一途。

虫虫忽略耳中汪老板和桃花师叔仍在进行的口舌之战,粗略估量了一下场上的局势。

虽然她不懂法术、仙剑诀法类的东西,但琢磨着两大师叔和魔道三大高手的水平应当在伯仲之间,况且鱼嫂和苍穹师叔之间还很可能有一段不得不说的故事,打起来时未必尽全力。

而渡海人和汪老板在两大师叔到来之前还可不动用人数上的优势,现在大概不会再有顾忌,所以一会儿的局面很可能是魔道众人一哄而上。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天门派又处在了下风,切实可行的策略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但是要怎么甩开魔道众人的围攻而离开,并且不让他们追上却是个问题。

唯一的好消息是:他们在这儿打了半天了,花四海还没有现身。这证明师姐的分析是对的,花四海在无穷山有极其重要的事做,这件事重要到他可以忽略虫虫对他的冒犯,重要到他不能亲自来追真火石,重要到他可以先忍耐下天门派在太岁头上动土的行为。

这样想着,她不放心的又四处瞄了瞄。花四海是没有看见,却撞入了一双温润如玉、总像带点泪光的黑眼睛里,那眼睛集野­性­和纯真为一体、带点热辣、带点好奇,就那么直直的瞪着她,好像看她好久了。

虫虫的心莫名其妙的少跳了一下,居然为一只修炼不够,还带着胡须的小猫妖紧张起来,刚才被舔过的鼻尖又开始发烫。

他有什么毛病,为什么这么看她?好像她是一尾新鲜的鱼、一只可以逗弄的老鼠、或者她欠了他很多钱一样。

太一点礼貌也没有。

还看!还看!真想把他的胡子全扯掉,眼珠子也挖出来!

不过话说回来,美丽真是罪恶,怪不得西文教派要烧死美女,怪不得佛教有云红粉骷髅,太漂亮的东西就是引人犯罪。

这小子漂亮得不同寻常倒也罢了,偏偏那张颠倒众生的脸上还挂几根胡须,美丽中混合着一种不染凡俗的怔忡和傻气,柔媚中掺杂着青涩和阳刚的男­性­气息,真是让人想不犯罪都难,大概是女人都会想逗逗他、折磨他一番。

“桃花,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魔道还怕你不成。废话少说,手下见真章吧!”

虫虫正在走神,就听渡海人一声暴喝,同时猛一推鱼嫂,也顾不得怜香惜玉了,显然是这场争吵根本就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最后还是要打。

不出所料,魔道中人一哄而上。怒喝和叫骂声中,呼啦啦的,各式法宝武器飞上了天空,平地上卷起一股说不清的凛冽气浪,无数隐形的刀剑在场中掠来飞去,一时之间,局势凶险无比。

虫虫自从来到剑仙的世界,别的没有学会,逃命的本事倒是见长,此刻她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只怕绊住师叔们的手脚,所以拉着狗狗一直退到师兄师姐那里。

他们三人已经休息了这一会儿,体力恢复了一半,呆在一起的话,好歹有个照应。

这个时候,虫虫突然明白了桃花师叔的用意,他在那儿吵个不停,不是因为天生爱废话,也不是为了口舌之争,为的是争取时间让师侄们缓一口气,呆会儿跑路的时候才方便!

就见渡海人把船桨祭向半空,双手猛向前挥动,天空中立即出现了一片乌云似的东西,因为他用尽了全力,那水结界的压迫力不是虫虫他们之前所经历的。

汪老板的算盘更在水结界之上,算盘珠子不停的滚动,发出爆豆一样的噼啪声,乌光断续闪现,隔着水气传来,好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滚雷闪电一般。

而鱼嫂受伤加上情怯,那柄鱼叉挥舞得倒没有什么威力。

桃花轻笑一声,飞身直退,护在三名师侄的身前,把前面的凶险全交给了苍穹。

虫虫从没见过这种风云变­色­、草木含悲的高手对决大阵仗,害怕中还有些兴奋。

就见苍穹一手直指天际,形成了个气结界挡住无数兵器法宝的袭击,另一手举壶,引颈长饮。

结界咔咔作响,似乎下一秒就要破碎,毕竟苍穹面对的魔道两大高手都非等闲之辈。

可是他不慌不忙,放下酒壶,扬头吐出一口酒气,化为无数酒箭,漫天喷洒,遇到任何一点阻碍都立即燃出火焰。

虫虫低头看了看狗狗,训斥道:“笨笨,看到了吗?苍穹师叔这才叫喷火,你刚才吐的是口水。”

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六十五章虎口脱险

了一声,看样子有点没听明白,又有点不服气,而那中人各自施展法术灭火,忙了个不亦乐乎,只有那三大高手应付自如。嗯,实际上是两大高手,因为苍穹师叔的酒火之气根本没有喷­射­到鱼嫂的身上,要说他们没有­奸­情,连狗狗都不信!

就见渡海人虚空划动船桨,借出无尽的死海水气,把火苗全部吞噬,解了那些法力较弱的魔道道众之危,而汪老板则配合默契的收起算盘,扬手一抛,把捋下的算盘珠子尽数打出。

那些盘算珠子尖啸着疾掠过半空,原本的乌木珠刹时裂变成了千百颗拳头大小的骷髅头,深得不见底的眼洞中泛着红光,森白的牙齿用力叩动着,从四面八方扑向苍穹。

哎呀,这个死娘娘腔原来是个狠角­色­,这么多的骷髅头,要杀多少人才能炼成?!虫虫又是愤怒又是后怕,心想那个野店说不定是黑店,当时没有被暗杀简直是天之大幸。还有那个包子

想到这儿,她不禁欲呕,伸手一拉站在那儿看热闹的桃花道:“北师叔,你快去帮忙啊。”

桃花手持一把尺长的折扇,在这么危急的时候,仍然姿态潇洒的摇着,恨得虫虫想把他的扇子夺过来折断。有那么热吗?这都生死关头了,还摆什么POSE!

“蚂蚁别慌,你西师叔还顶得住!你只管看着好啦,不急不急。”说着继续摇扇。

那扇子是漆黑的扇面,上面手书了桃红­色­的“桃花”二字,整个扇面上还洒了金,扇起来的时候更有香风奉送,让人一看就明白扇子的主人是个极度自恋且极度爱臭美的人。

虫虫怒瞪他一眼,不愿再搭理他,紧张的注意着场上的局势。不是她多么关心西师叔,而是他的成败关系到她的小命。现在跑?太不够意思了。重要的是她现在根本飞不起来,身体像灌了铅一样。

眼见那些拳头大的骷髅头滞留在苍穹身边两米开外,贴在一个酒气醺然的透明结界上咬噬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刺耳声音,渡海人高声狂叫:“苍穹,你的修为不过如此,我看你的酒迷离还怎么施展!”说着再度挥桨,转守为攻。

苍穹并不回话,伸指一弹,自破酒结界,把乾坤碎玉壶祭上了天空。结界破,那千百骷髅头失了阻碍,立即像蚊子见了血­肉­一般俯冲下来,苍穹一手挥舞袍袖抵挡,另一手直指向天。

袖风激荡,隐隐有烈火之气,骷髅头只要被扫到,就会呯然落地,哧哧冒着黑­色­汽雾,恢复成乌木珠的模样,被漫卷的气流带得在地上滚动不停,像无数黑虫在地上爬。那些未被袖风挡住的,就落到苍穹的身上,宛如水般的牢牢攀住,吸食他的血­肉­。

虫虫在一边看得惊叫连连,当事人苍穹和旁观者桃花却无动于衷,一个继续摇扇,一个仍然不回手自救,控制天空中的黄铜酒壶旋转了起来。

半空中,传来一阵阵“叮咚”之声,清脆悦耳得好像有仙人在拨弄琴弦,但声音虽然动听,却震人心肺,手中的武器也拿不太稳。而那个黄铜酒壶本身并没有变化,只是壶身两侧的日与月图形交替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日现则明,月现则暗,随着酒壶越转越快,这片沙滩上的光线也明灭变幻,照得人的表情­阴­晴不定,视线更是受困。

“老渡小心!他修为猛近,已经不是当日之苍穹。”在这些人中,汪老板的法力最高,人也狡猾,总是先人一步猜透对方的目的,“他要收我们的法宝!”

只是他虽然喊叫出口,但魔道众人被这琴声搅得心神不宁,只想坐下休息一会,同时随着乾坤碎玉壶越转越快,每个人都感觉空中像有一块巨大的磁石一般,手中的武器法宝再拿捏不住,纷纷松脱了手。在“啊啊”的惊叫声中,一个小小的酒壶居然缴了所有人的械,

老板和鱼嫂。

对于修道的人而言,法宝就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失了法宝,就连本身的能力也会大打折扣,而正当众人惊惶失措之时,苍穹突然收起酒壶,身形向后急掠。

与他同时动的,还有那个一幅事不关己态度的桃花。师兄弟二人好似换位一般,前后交错过来,苍穹一退到师侄们身边就大喝一声随手提起呆若木­鸡­的虫虫腾向了半空,燕小乙和容成花落愣了一下后随即跟上。

再看桃花,身体还跃在半空时,手中的折扇已经出手,化为一朵黑翅红斑的巨蝶,在半空中翩翩起舞,翅膀下洒下点点花瓣,落英缤纷中一阵粉红­色­的轻烟迅速弥漫开来。

“当心他的玄天桃花瘴!”这次是渡海人先喊了出来,声音之大像打了个雷一样。魔道众人一听,纷纷结界自保,却见那粉雾越来越浓,相隔一尺的人都互相看不到了。

“他们要逃!”这回不知道是谁喊的,但却是多此一举了,因为天门派这一计再明显不过。

由法力刚猛的苍穹先战,拼着被骷髅珠伤到,也收缴了他们的武器法宝,之后由桃花施放瘴气,把众人困在其中,天门派师叔侄就可以御器飞走了。

渡海人和汪老板气得真跺脚,却又不敢立即走出结界,只得凝结真气,在结界外吹起狂风,以期尽早吹散瘴气。要知道桃花是医仙,瘴气是有毒的,他的医术之高明,毒术之­精­巧,任谁也无法轻乎。但是以桃花的功力而言,不可能一时施放出如此之浓的瘴气,肯定是在苍穹力战时就已经准备了。另一方面,苍穹的修为突飞猛进到这个地步,也完全出乎了他们的预料,所以才会失了先机。

天门派这二人的一击一困配合之默契,用心之巧妙,不是几百年的同门兄弟是无法联手做到的。

“追!”瘴气一散,汪老板立即喝道,“不然如何与魔王交待!”魔王令就是死令,别说没有了法定,就算还剩下半条命,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也要追!

这一层,所有的人都明白,因此全体效命,就算没有得到魔王令的人也一样。

没有法宝?扯下衣袖勉强作器!法力太低,不是还有腿吗?跑!

大批魔道中人,天上飞,地上跑,乌央乌央的急向凤麟洲追去。可是>|云梦山总坛的,但此时他们却是前往炎洲。

不过,在通向凤麟洲的路上,散落着不少被缴了的兵器法宝,似乎是乾坤碎玉壶法力不足,吞下法宝后又吐出的,于是重得到法宝的魔道中在去往凤麟洲的路上越追越远。

这一次,虫虫在师叔的救援下,再度逃命成功。

哦耶!

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六十六章在路上

死抓住苍穹师叔的衣服,生怕会掉下去。

御剑飞行,她不是第一次了,可是飞那么快、那么高、吹来的风这么凛冽、脚下的酒壶那么滑却是第一次。不仅是她,连狗狗也是如此,明明是会飞的神兽,此刻却伏在她的脚下,抱着她的腿,发出可怜巴巴的唔唔声。

“蚂蚁,再这么着,我的衣服快被你拉掉了,到时候赤身­祼­体,成何体统。”苍穹哈哈一笑。

“=—?……×!!!!”虫虫仍然说不出整话,只能像一只垂死的小猫一样哼哼。

苍穹又是一笑,估计魔道再追不上来了,于是放慢了速度。

这种程度和速度的御器飞行,就连小乙和玄艺也仅是勉强支撑,确实也太难为这丫头了,要知道她没有任何修仙的基础和法力,仅凭着身上古怪的真气和莫名其妙的天赋混日子。这趟任务如此危险,她不但保住了小命,还找到了真火石,真是天将福将一名,如果在被冻死、被狂风噎死、或者一个小小心掉下去摔死,实在太可惜了。

“西师叔,这不是回凤麟洲的路。”因为速度降低,疑惑了半晌的容成花落才有机会问道。

“这是去炎洲。”燕小乙认得方向,“师叔,我们去炎洲­干­什么?那边除了荒漠。很少有人烟啊。”

苍穹点了点头道:“没错,是去炎洲,而且正是因为渺无人烟才去地。你们虽然一直没有消息,但掌门师兄相信你们能拿到真火石,因此早去了炎洲的荒漠中做准备,只要真火石一到,立即就重新铸剑。最近是多事之秋,无穷山的异动越来越频繁。神剑的重铸不知要耗费多少时间,所以必须要快。”

虫虫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但感觉白沉香也太托大了,万一他们拿不到真火石呢?难道大队人马再返回云梦山?虽然剑仙们飞来飞去,去往五湖四海都很方便,可别扭师父的决定还是有些赌博的意味。

这么古板拘谨、有条不紊的人去赌。一定是被挤兑得没有办法了。想必无穷山地事非常紧急,神剑重铸之事也不能耽误,逼得他不得不把两件事同时时行,连西苍穹也放出来了,可如果他们三人没有取得真火石,他一定很绝望吧。

早知道就假装没有找到真火石了,真想看别扭师父跳脚的模样!在眼看就要被冻死的时候,虫虫仍然恶劣地想着,嘴角露出了邪恶的笑容。燕小乙无意间看到,还以为她是在哭。低声惊呼道:“虫虫,你很冷吗?师叔。停下一吧,得给虫虫加件衣服。我们忘记她没有法力,是受不住天地之寒的。”

苍穹又放慢了一点速度道:“凡衣没有作用,掌门师兄赐了蚂蚁云霞披,以后她跟着跑来跑去就不会受罪了。不过儿,等下他追上来才能拿到。”

嗯,这么说的话,别扭师父也不是全无人­性­。好吧,以后选择­性­地气他。不会一次气死,好歹给他留口气儿。可是等等。跑来跑去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有这种要命的差事给她吗?不是让她去无穷山吧?那样的话不是要见到花四海吗?

一想到花四海,她马上要冻成冰块的身体忽然发起热来了。心里,说不清是想见他,还是怕见他?反正是乱成一团麻,痒痒的、微有些酸麻的刺痛感,整颗心涨得似要裂开一般。

“桃花师叔怎么还不追来?”容成花落有点担心。

苍穹还没回话,就听半空中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之后一个人直冲了过来,眼看就要撞上苍穹的时候骤然急停,整个人虽然咳得直不起腰,衣服和发型却是丝毫不乱。

这么爱臭美的不做他人想,桃花师叔是也。

“追得紧?”苍穹皱了皱眉,身上被骷髅珠咬噬过的地方隐隐疼痛。

“没有桃花一边咳一边说,手中握着一方白丝绢帕,轻轻按着嘴,当时让虫虫莫名其妙的想起一句诗:你地艺术、你的病体,结成一屏稀有气体,我喜欢。

这个人,不当明星好可惜啊!

“桃花师叔真是,居然被自己地瘴气戗到。”似乎这位北师叔平时和师侄们不太严肃,连一向温柔守礼的容成花落也忍不住取笑道。

“任务重啊。”桃花止住了咳,“你们西师叔最坏了,他站在前面当英雄,跑腿的苦差事都给我做。我要施展桃花瘴,然后把强收的那些法宝兵器都背着,一边往凤麟洲跑,一边往下扔,显得好像是乾坤碎玉壶的能力不足,吞掉也消化不了似的。可累坏我了,从出了师门,还没跑那么快过呢。”

“这可是真的哦。”苍穹Сhā嘴道:“我还不能完全驾驭我这个宝贝呢,所以你们也要努力,法宝的力量要*自身地力量才能发挥,尤其蚂蚁。”

虫虫被点到名,这些为取到真火石和成功脱险而开心不已的无良师门中人才想到有只蚂蚁要被冻死了。桃花做了个恍然大悟地表情,急忙从袍袖中取出一块大白布,没等虫虫反应就套在她身上,把她从头到脚包起来。

刚才听苍穹师叔说,这叫什么“云霞披”,看来是个宝贝来的,因为这东西一沾身,她立即就暖了过来。只是这式样也太难看了,穿上这个冒充希腊神人还差不多,怎么看也不像个东方潇洒剑仙。

而且他们是一边说话一边向前飞行的,速度不算慢,而桃花师叔脚下的扇子不仅能急停急转,还能倒飞,实在太高级了。她以前看过一本杂志,说美军一直研究蜻蜓,因为只有蜻蜓可以急停和倒飞,想开发出这种战斗机,但投入了上百亿美元也没研究成,可桃花师叔一人就解决了,结论就是:修行比科技重要。

不过,虽然她暖和过来了,却仍假装虚弱,因为桃花师叔可能太兴奋了,一直问起师侄们取得真火石的情况,虫虫懒得搭理他,让他去烦容成花落好了。

一行人就这样飞着,中途没有停下来一次,直接到了炎洲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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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六十七章铸剑开始

顾名思义,就是炎热的洲府,炎热到大片的地方寸草白了,就是沙漠地带。

虫虫没到过撒哈拉沙漠,不过觉得最大的沙漠也不过如此,甚至她觉得真火石出现在这里才比较恰当,而不是在逍遥山。只见目光所到之处黄沙连天,少有的几个又小又萎靡的绿洲,也看不出有太多人类活动的迹象,大地就像凝固的金­色­海面,看着虽然漂亮,可置身其中就知道苦了。

听说炎洲的地形分布就像一个­鸡­蛋,蛋清部分还可以勉强进入,蛋黄部分是死地,从来没有人进去过,所以关于那里的真实记录根本没有,­阴­森可怕的传说倒是有不少,而白沉香所选的铸剑之地是在炎洲的腹地,紧*在蛋黄边上的一片自然的黄沙盆地之中。

这个盆地大约有足球场那么大,呈规则的圆形,四周是高高的沙山,山坡上也不知用什么方法和朱砂淋淋漓漓写着巨大的符咒,看起来张牙舞爪,好像猛兽充血的眼睛,把盆地中所有的一切全镇压住了,连一丝空气也无法逃脱。

盆底最凹陷入还比较平整,摆了一个巨大的香案,案上摆着些奇怪的青铜动物雕像,中间有一个九龙戏珠的大香炉,所Сhā的檀香有小孩子的手臂那么粗,袅袅的青烟飘散在香案上方,奇异的徘徊不去。

墨武师叔就在香案旁静立,一手持了一柄木剑,反背在身后,一手伸二指执于胸前,其他人则散在四面的沙山上。从人数上看,天门派的人来了有一半,八剑弟子都在,只除了东师叔刀朗及其门下弟子和西师叔的门下弟子,想必是留在云梦山驻守。

这阵式在虫虫眼里看来,不像是铸剑,倒像是要驱魔除鬼。

当他们落下云端的时候,白沉香第一个迎了上来,看到苍穹和桃花的眼­色­后,本来铁青的脸登时露出喜出望外的神­色­,对虫虫这个取石先锋没半点表示,甚至看到她到处涂了药膏的脸时,还狠狠瞪了她一眼。

过分!他也不看看她是为什么才变成这幅不人不鬼的模样的。现在她身上没有一处地方不疼,怎么就一点功臣的待遇也没有?至少也算是伤员吧?他要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也太快了点!

虫虫想着,脱下身上的云霞披,愤愤然的塞到怀里。西师叔说别扭师父把这宝贝给了她,当时她还想着意思意思也要客气两句,现在看来完全没有必要。这云霞披非常大,但折起来的话只比一条毛巾大不了多少,放在怀里正合适。

“西师叔,你的人都不在耶。”她以手肘碰了碰苍穹,很八卦地说。自从把一直背在她身上的绣篓拿走后,就没人再注意到她,她只跟随在燕小乙和容成花落后面,站在一侧的沙山上。

“我还是带罪之身,这一趟来是将功折罪的。”苍穹饮了一口酒,害虫虫非常好奇,不明白他这个乾坤碎玉壶是不是聚宝盆一类的宝贝,不然为什么酒总喝不完。如果真是那种神奇的宝贝,她要想办法借来用用,放进去一小块金子,然后变出座金山,然后她就躺在金山上不起来了。

她以前听过道士的炼金术,说不定西师叔会点石成金术,如果非要练习法术,对这一项她倒是有强烈的兴趣。怎么样才能转系呢?从中钧天弟子转到西魭天弟子。话说她本来对西师叔就有点好感,因为他也是个不听话的,她和西师叔联手,可能会让白沉香早升西方极乐世界去!

“蚂蚁,老老实实呆在这儿别动,一会儿重铸神剑可不是闹着玩的,可别再闯祸了。”她还在考虑怎么申请转系的事,北师叔桃花突然道:“我和你西师叔要去护法,你只要不出声,就是有雷也轮不到你顶。”

“不是我要顶雷,是雷自己找到我!”她真的不是故意,但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事都找到她。

桃花没再说什么,只是一笑,携苍穹飘然落入盆底,从香案上各拿一柄木剑,并不用自己的法宝,分左右站在墨武的两侧,三人间相隔都是十几米的样子,像一个等腰三角形。

虫虫挪动了一下脚,感觉灼热的沙子有点烫得慌。再看别人,都是一脸认真严肃,即使没有风,即使是站在曝晒的阳光下,也都摆出迎风而立的样子,果然是仙道门人。唯有她像丐帮的八袋长老似的,猥琐的站在燕小乙身后,时不时探出脑袋偷看一下,一幅事不关己、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她也不想想,那柄剑是谁弄断的,只是觉得白沉香是个雷厉风行的人,提前准备好一切,

火石后一点时间都不耽误,立即就进入铸剑程序。

不过看来铸剑是墨武师叔做主力,桃花和苍穹师叔护法,白沉香则呆在外围,大概是防止有敌人来捣乱,顺便帮点小忙,但这种地方有人来才怪。

只见南师叔墨武师叔也不说话,两指一伸,那竹篓自动燃烧了起来,片刻音就化为灰烬,露出里面像个电饭煲一样的冰寒篮。

在场的绝大多数人都没见过冰寒篮,虽然它与真火石相生相克,此刻并没有寒气溢出,但那晶莹如玉的外观,初现身时白光一闪,还是令在场的人暗自惊叹。而场内的三位师叔却没有迟疑,每个人都是一手以木剑指篮,另一手拈出各自的法诀,催动真气与法力,慢慢把冰寒篮祭到了空中。

“开篮!”墨武突然大喝一声,之后三位师叔变换队形,由一个等腰三角形开变成了三点一线,墨武居中、正站在冰寒篮下,楼花居右、苍穹居左,仍然是木剑直指冰寒篮,但手中的诀法却变了。

半空中,冰寒篮慢慢旋转起来,越转越快,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好像天空中有一道沉重的大门在慢慢打开。虫虫听得清楚,这声音和当天花四海合起冰寒篮时是一样的,只是这次篮子颤抖得更加厉害,疯狂的旋转着,但就是打不开。

会不会是冷热气在篮中较劲?但如果盖子打开的话,不会像那天一样,因为冷热气流交织,闹得好像龙卷风要来一样吧。这可是沙漠地带,形成沙漠风暴可不是闹着玩的。虫虫胡乱猜测着,不禁从燕小乙身后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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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六十八章无双姑娘

,真火石被送到之前,墨武师叔早就祭拜过天地了,篮一开,马上就可以铸剑!

三位师叔咬紧牙关,修炼千百年的真气自手臂源源不断的发散出来,形成深浅不同的三道淡淡红­色­光气,把半空中的冰寒篮笼罩在其中。

地面上,纷乱的气流卷起地面上的黄沙,打着转儿堆积在三人脚下,渐渐没过了他们的脚、腿和腰,香案也被埋了起来,只有那大香炉还露在外面,炉中的檀香居然没有灭,顽强的焚烧着,青烟笔直的向上。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三位师叔雕塑般一动不动,站在一边观战的人都摒住了呼吸,就连时间和空气都似乎凝结了,只有冰寒篮在飞速旋转,盆地中的风沙在逐渐加大,还有白沉香在不安的走来走去。

啪!

半空中突然打了个惊雷,声音之大,好像天要塌下来一样,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就连脚下的沙山也受了震动,扑簌簌的有崩塌下滑的趋势。虫虫连忙抓住身边燕小乙的胳膊,稳住了身子向上望去。

冰寒篮已经不转了,一根冲天火柱自篮中喷薄而出,绝然的直冲云宵。天空本就晴朗,这下更是骤然变亮,映得满目碧空和遍地黄沙仿佛渗出了血一样。

赤红­色­的光柱下细上粗,也不知延伸了多少米,像是无法负重般的左右摇摆着,看来像是龙卷风,又似乎是从篮中放出了可怕的妖魔。

光柱的顶部翻出了一大片烈焰,火云一样翻涌着、吞吐着、涌动着、火苗乱窜,整个天空都似乎被架在了火上烧,如果九天之上有天宫,只怕也会被点燃!

:=就是说毒­性­更大,更可怕!

虫虫浑身冒汗,冷汗,因为这火焰似乎只在半空燃烧,地面上并不热,只是空气变得稀薄了似的。不过她感觉自己的定力好了很多,虽然紧张的掐紧了燕小乙的胳膊,但居然没有立即卧倒。

想当初她为了躲避根本打不到她的气剑,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趴在了地上,出了个大糗,至今还是师兄师弟们的笑柄。但是她现在真想学习鸵鸟,把脑袋扎入滚烫的沙中避祸,虽然没有什么用,至少能得到心理安慰不是吗?中医的理论是:意念很重要!

“祭剑!”墨武师叔又大喝了第二声。

这次是蚂蚁的师父

他取下一直背在身上的木盒,高举头顶,像跳巫公舞蹈似的蹦哒了一会儿,之后用力一抛,那木盒就冲向了光柱。路过墨武头顶的时候,木盒自有意识似的停顿了一下,好像不愿前进,但这边的白沉香毫不犹豫的连催法力,木盒终于不可抵制的冲向了赤­色­光柱。

还远远未到的时候,木盒就已经燃为灰烬,里面的锈­色­的神剑残片却被卷入了烈焰之中。一瞬间,天地间的如血红光暗了一暗,但随即又恢复了常­色­,那些残片被光柱中的无形力量卷得沿光柱上下翻飞,给虫虫的感觉就像是红­色­银河中飞来飞去的殒石。

可是,这么高的温度,断剑的残片却分毫未受影响,不愧是天雷地火也无法损毁的神剑!难道真火石也不能融化它吗?那它又为什么断在她的手里?拔剑时,她并没有用力,却邪剑像是锈蚀了一般断掉?

热锅上的蚂蚁又在走来走去了,而盆底的三位师叔则同时奋力一跃,跳出了掩埋到腰部的黄沙,重新站到地面上。

墨武双手向上,一手执木剑,一手执他的法宝铁笔,体内真气分两股,托在冰寒篮之下,防止它不要下落。

而冰寒篮因为盖子打开,万年冰晶的寒气再也无法完全镇住真火石的烈气,这天门派的宝贝开始慢慢融化,冰水如小雨一样从半空中滴落。更可怕的是,墨武师叔的衣服、头发开始变焦!

热气是上升的,所以真火

的冲天烈焰全部升腾到半空,四周的人都没有感觉到墨武,因为站在冰寒篮的正下方、因为冰寒篮的融化而受到了波及。

不过他们似乎早有准备,苍穹和桃花都是一手以木剑指着半空,帮助墨武稳定住不住颤抖和融化的冰寒篮,另一手执自己的法宝,阻隔不断袭上墨武身上的火气。

苍穹是以乾坤碎玉壶在墨武身外几米处结成酒结界,桃花则用自己的四方扇扇出冰瘴之气。酒气遇火气即燃,冰气遇火即化为雾状,远远看去,墨武师叔被火圈和白雾重重包围,法力低下如虫虫者,已经看不到南师叔的身影了,只看到西师叔和北师叔不断施法,片刻间衣衫尽湿。

虫虫曾经听说过,南师叔墨武在修道前是个铁匠,所以掌门人才会派他来重铸神剑。他大概也知道重铸神剑的程序和危险,所以早就祭拜了天地,并选定了护法。但他肯定没想到,这神剑居然如此难铸,放在真火石这样可以使山川河流燃烧的宝物面前,仍然乌漆漆的,一点也没有熔成铁水的意思。

虫虫在电视上看到过打铁用个钳子把它夹出来,放到铁砧子上,用锤子反复敲打,然后放入水中冷却。就算­干­将莫邪铸剑也要有个熔炉,而他们天门派却什么也没有,难道剑仙铸剑是只*意念?还是这上古的神器本身就与众不同,能自我合成?

“掌门师弟,再这么下去不是办法。祈天香燃毕,天时就过了,就算三位师弟能硬撑下去,只怕剑也难成,何况这样勉强,于他们的修为也是大损,得快点想个办法。”一个尖细苍老的声音道,正是那个虫虫最讨厌的杨师伯。

白沉香本来就急得满地乱转,听了这话更是愣了半晌,一咬牙道:“把无双给我!”

无双?什么东西?听着像人名,而且是个姑娘家。白沉香要别人给他个姑娘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放松一下?!真是人不可貌相,没想到啊,他怎么能这么­淫­荡!

哗啦一声响,想像出的美人没有出现,一个金光闪闪的禅杖被一个小道童递到了白沉香的手中。虫虫看这武器比较面熟,一人多高,上头有很多金环,很像唐三藏的九锡禅杖。

剑仙不使剑也没有什么,不过一派之中的五个绝顶高手都不使剑就太奇特了。东师叔刀朗是逍遥连环索、西师叔苍穹是乾坤碎玉壶、南师叔墨武是霹雳铁笔、北师叔桃花是四方扇、到了掌门这里居然是一柄禅杖,一个修道之人用佛门的法器就很奇怪了,居然还名叫“无双”

天门派的上一代人有什么秘密吗?

“掌门师弟,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召唤天雷!”杨师伯又叫,神­色­惊慌。

“冰寒篮融尽之时,这里即为火海地狱,会有很多人无法生还,此时不动,悔之晚矣!”白沉香猛地抓起了无双杖。

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六十九章剑主的血­肉­

看来很沉的样子,不过在白沉香手里却轻如树枝一般舞动得虎虎生风,禅杖前端的九连环散发着白光和哧哧的声音。随着这破空之声越来越大,沙山上的那些巨大的符咒开始震动,仿佛活了一般,连带着地面也微晃了起来,看来像要地震。

天空中,咕噜噜的声音一阵紧似一阵,好像有火车经过,又像是直升飞机的螺旋桨声,可是除了那朵还在翻滚的蘑菇云,什么也没有出现,连云彩也没有多出一丝。

“师兄,师父要用天雷劈什么?”虫虫悄悄问燕小乙,此时大家都紧张的注视着半空,倒没有人注意到她。

“天雷是会勾动地火的。”燕小乙没有回头,简略答道。

这话,虫虫倒是听过,不过她一直以为这是说男女感情爆发,然后一发而不可收拾的意思。就比如她和花四海

咦,怎么会想起他?不能想!不能想!他们根本就是你死我活的仇人,她这小虫被劈死还差不多。勾搭?不对,是勾动,那是不可能的!

就在她走神的时候,咕噜噜的声音变成咔咔咔的了,血红的天空中闪过一道道短小却又极为耀目的银­色­闪电。这些闪电散布在天空的任何一处,慢慢向中间汇聚,逐渐凌驾于那朵火云之上。

像做早­操­一样比比划划的白沉香突然收势停住,把手中的无双杖猛掷了出去,刚好越过墨武的头顶,Сhā在沙地之中,杖前端的九连环发出嗡嗡之声,与沙山上的符咒呼应着,似乎在为天雷指引方向。

不到片刻,天上就和开了锅一样,虽然依然晴朗,却给人马上就要天塌地陷之感,直到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声响起,一道张牙舞爪的闪电划过天际,瞬间把那个香案和香炉都击得粉碎。

“偏了!”也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话音未落,第二声雷响传来。

脚下一松,虫虫差点滚下沙山,幸好燕小乙抓住了她。就见第二条闪电从半空中扎了下来,穿过那朵蘑菇云,透过那条已成笔直之势的光柱,一直到冰寒篮上方才停止,把整个烈焰一分为二。

这不过是瞬间即逝的事,但那一直在光柱中窜来窜去的神剑残片却似乎被巨大的力量挤压了一样,蓦地被掀到了火云之中,再也不见踪影。

白沉香见状再不怠慢,急忙收回无双杖,沙山的符咒不再抖动,天上的雷声也像完成了任务一样渐行渐远,而所有的人全部抬头望向那条云。

虫虫有点近视,除了看得到火气翻滚得越来越激烈外,什么也看不到。再看看周围,年轻弟子也大多面­色­茫然,只有白沉香和几名师叔师伯级的人物面­色­变化万端。

“已经到了焰心,怎么还是不熔?”一名师叔说。

白沉香没有回话,眉心皱成一团,内心的焦虑和烦恼可见一斑。

“我听说但凡神剑铸成,都需要剑主之血­肉­,却邪剑会不会个可憎的杨师伯又发话了,话音未落,虫虫就感觉无数道寒光扫到自己身上,所有人都不怀好意的看着她!

她全身发冷,整个人处于木僵状态。

剑主的血­肉­?不会是要拿她祭炉吧?!哪有这样的,过河拆桥,念完经就打和尚!要跑,快跑!可是为什么腿就是动不了呢?只能盯着白沉香看,生怕他一点头,她就会立即被扔到那团火里去,尸骨无存。

白沉香脸­色­复杂的看着虫虫,眼神中纠结了太多的东西,其实不过是迟疑了几秒钟的时间,但虫虫却感觉有几个钟头那么长,那种等待宣判的感觉难受得要死。好在白沉香还算有良心,微微摇了摇头,表示不同意。

“哎呀,墨武师叔!”声,

众人转头一看,就见墨武似乎就要顶不住了,单膝跪地,双臂颤抖,虽然拼命坚持,但半空中的冰寒篮已经倾斜,融化而成的小雨已经发展成中雨,天上的火云更是在向大地的方向逼近!

“退后!”白沉香低喝一声,双掌齐挥,手中真气隔空输送给墨武,帮助墨武重新站立了起来,但谁都看得出,三位师叔外加冰寒篮已经是强弩之末,维持这个局势分外勉强。

虫虫巴不得后退,所以跑得比谁都快,站到了众人的身后,心里感觉她的处境极其危险。如果别人真的把她当成铸剑过程中的重要一环,那么别看

刚才还算有点良心,保不齐一会儿就使出丢卒保车的她祭了炉,然后一群人带着重铸好的却邪剑开开心心的跑路,以后逢个清明鬼节、初一十五的随便掉两对鳄鱼眼泪,烧几张烂纸,安慰他自己内疚的心。

她不­干­!凭什么啊!她甚至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不过是误入,就要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吗?她还是Chu女,如果要死,也要等泡了花四海再说,至少留下个未亡人才像话!

话说她对人家亲也亲了、抱也抱了、摸也摸了,总要负上一点责任!

可是跑,貌似不大可能,因为她虽然可以指挥那金­色­光罩腾空一点,但那不是飞,况且这沙漠一望无际,除非她是流星,否则一逃就会被人发现,目标还大,不如就地想办法。不然,使障眼法吧!

因为有­性­命之忧,虫虫的脑子不大清楚,又因为唯一会变的只有大石头,所以她心随意动,唰的一下变化了。她趴在地上不动,但藏在腹下的手却不闲着,拼命挖着滚烫的沙,觉得做一块埋在沙里的石头更安全。

我挖!我挖!

正努力着,就见一双男人的脚走到她面前,轻轻碰了碰她:“师妹!师妹!快起来,这太明显了,瞒不了人的!”燕小乙挡在大石头前面,看了一眼低头苦思的师父。

唉,二师兄真是好人,看来这骗不过白沉香。也是,黄澄澄的沙上有一块黑­色­大石头是比较扎眼,不然­干­脆变­色­,最好再变小点!

她没学过变­色­,也没学过变小,但是情急之下,意念分外集中,居然成功了。但是她以为这一切只有她和燕小乙知道,其实每一个动作都没有逃得了白沉香的眼睛。

她是天才还是废物?如果是天才,为什么执行个任务就五痨七伤的,一点上进心也没有?如果是废物,为什么她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学会障眼法?居然还会自行开发法术,进行变换,身体外那道隐隐的金­色­真气更是光华流动,看来如此不凡?

眼看着那块与黄沙同­色­的石头正在扭动着向沙里面陷,试图埋起自己,白沉香忽然心生怒火,伸手虚空一抓!

这个丫头,怎么就知道逃命!没半点身为天门弟子的觉悟!

燕小乙的身体被生生推到一边,而后面的虫虫正挖得热闹,却突然被一股超强的吸力抓住了。好死不死的,她变得是圆石,所以不可抑制的滚了过去。

白沉香按住圆石,伸两指用力一点,就听“哎哟”一声,八剑弟子之七的姚虫虫小蚂蚁就现形在众人面前,颈后的衣领还被师父牢牢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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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七十章刺

,你­干­什么?”白沉香异常恼怒。

“师父,你不能拿我祭炉!”虫虫艰难的梗过脖子说。

白沉香还没回话,杨师伯便道:“掌门师弟,墨武他们三个要顶不住了。要成大事必要有牺牲,如果天时一过,不但却邪剑铸不成,只怕冰寒篮一毁,这里的弟子十之八九躲不过火虐。一边是一个人,另一边是诸人大事,何去何从,掌门师弟,你要快下决断啊!”他说得痛心疾首,装出一幅为国为民的的沧桑模样,可要不是因为白沉香压着,虫虫恨不得冲过去给他来个背摔。

“死老头,你懂个屁!”虫虫毫不客气的回嘴,“你们的冶炼技术落后,不明白铸剑不成是因为缺乏一种叫磷的东西,而只有是人,身体里就有。反正你对天门派也没有贡献,除了混吃等死,就是成天叽叽歪歪、指手划脚。如果真那么大公无私,把你祭炉好了。说得那么义正辞严的,舍得你的老胳膊老腿吗?来吧,你跳到火里,拯救天门派,也省得平白浪费粮食。”

这番话,把杨师伯气得差点背过气去,伸手指着虫虫,嘴­唇­哆嗦着,却半天说不出话来。他虽然法力和武功泛泛,但辈份很高,就连掌门人也尊称他一声师兄,可是却让这个小小女子屡次冒犯,实在太不能容忍了。

白沉香手腕一转,强迫虫虫面对着他,喝道:“劣徒,胆敢如此无理!”

“本来就是嘛!”因为在生死关头,虫虫大脑发热,话也不经过思考就冲口而出:“红口白牙的,­干­什么说宰了我就能铸成神剑?他有什么证据?如果铸不成呢,我不是白死了!也不想想,真火石是谁找回来的,没封我个功臣我就够不计较的了,居然还要迫害我,哪有这样的道理!再说,有困难徒弟上,有好处就长辈收,这是天门派的什么规矩?妄称仙道正派,连魔道也不如,你们害羞不害清楚的看到,她每多说一个字,白沉香额头上的青筋就突出一分,现在已经像两条小蚯蚓一样胖乎乎的了,还突突地跳,挺吓人的。

白沉香感觉自己胸中的火已经可以媲美天空中的火云了,真想把这个红毛脑袋捏扁啊,那骨头碎裂的声音一定很消气。可是一想到她可能是个道术天才,又觉得她说得有几分道理,就是下不去手!

他做了什么孽,居然摊上这么个七弟子!他这一生都尊天重地、谨言慎行,为什么一颗平静的道心能让这只蚂蚁气得屡屡失守,嗔念、杀念一起涌出!

难道冥冥中的天意在惩罚他?难道这丫头是天魔星转世?

他怒火升腾又苦苦压抑,心中善恶交战,根本说不出话来,只是呼呼的喘气。不过,他的手正抓着那个劣徒的后领,于是不自觉的带上了三分劲力,掌中的布料登时化为飞灰,手下便空了。

虫虫正在奋力挣扎,力图让自己的双脚可以着地,白沉香这一松开,她用力过猛,又是站在沙山的边缘,所以脚下一空,咕噜噜的就滚了下去。

依白沉香的功力,完全可以把虫虫抓上来,可他太生气了,想让这劣徒吃点苦头。而虫虫虽然往下滚得很难受,但一起到盆底离危险相对远一点,也不太挣扎。师徒两个第一次达成了共识,所以虫虫就那么姿态不雅的滚下了沙山。

火红的天、金灿灿的地在眼前不断交替,头晕目眩之中,虫虫的脑海里忽然有一根弦绷了一下子,可不是好玩的!

可是现在她哪里还止得住势,像一颗出膛的炮弹一样,而且由于惯­性­的作用还越滚越快,不偏不倚的穿过墨武师叔的身边,啪叽一声落到一片湿沙上才稳住。

冰寒篮化出的水洒在她的身上,居然是温的,而且大概因为

融化的冰晶之水保护,她并没有感觉热,而墨武身上重烧伤,手臂上有的地方都发黑了,豆大的汗珠从他坚毅的脸上滑了下来,但他仍然顽强的顶住上方摇摇欲坠的冰寒篮,似乎没有注意到有不明物体滚到他脚边不远处,又似乎是不会疼一样。

想想墨武师叔还真可怜,这么温柔敦厚的人,却因为当过铁匠而被白沉香逼来,现在剑没铸成,自己却要被烤死了。唉,感同身受,她的全身都为他疼。可是伤过手,是火烧火燎的疼法啊!

虫虫低头一看,惊得大叫一声,自己差点吓晕过去,连三位师叔都在百忙之中注意到了她的存在。只见她全身都扎满了两、三寸长的粗刺,胸口处倒没有,大概是因为她怀里塞了一件宝衣云霞披。

放眼一看,才发现盆底的地面上生满了一种类似于巨型仙人掌的东西,不过是和黄沙一样的颜­色­,而且像沙棘一样是贴着沙子表面生长的,从沙山上根本看不到。而当她一路滚过来,速度、力量、角度俱佳,把那些刺全带了下来。

眼泪夺眶而出,她本不想表现得软弱,可实在太疼了,刚才还不觉得,这阵子感觉剜心一样。那些刺扎在身上,好像活的,还在往­肉­里钻。

“花四海,呜呜呜,花四海指望他来救她,只是感觉叫着个什么人,疼痛会好一点,而且想起了贴着他脸膛时的安全和温暖。但她明白终究还是要*自己,于是咬了咬牙,手哆嗦着,摸到腿上的一根刺,快速的拔出。

随着刺被拔出,一股细细的血液也喷了出来。她知道不能任这些刺扎在身上,所以趁着自己还下得了手,一根根的拔,同时放声大哭,大滴的眼泪毫不作伪。

只是违背了物理定律,还是老天可怜她冤比窦娥,出现了这样的意外的情况?

狠心拔下身前的最后一根刺,虫虫发现三位师叔都惊异的望向半空。她也循势望去,就见她的头顶上飘浮着一个粉红­色­的水泡,晶莹美丽,不断的轻转慢升,竟然是她的眼泪和鲜血混合而成的!

她的血和泪能合成珍珠吗?那她岂不是传说中的鲛人?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的人种有问题?但是如果被人发现不是要被抓起来虐待,就为了吃她的­肉­片粥,外加拿她合成的宝贝吗?

她吓得忘记了疼,止住了哭泣。耳边听墨武师叔暴喝一声,本已成强弩之末的三人突然同时用力,各腾出一只手来击向那水泡,把它推到了那火柱之中,瞬间消失。

白沉香飘然下落到盆底,凝视着空中的变化,过了片刻,他脸上露出狂喜之­色­,很不庄重的跳着脚喊道:“成了!成了!神剑熔了!”

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七十一章一分为二

大声嚷嚷,沙山上其他几位师叔伯级的人物也下到盆

杨老头煞有介事的抬头观望了半天,皱着一张老脸道:“掌门师弟你看,只融了一小部分,还有一大部分未熔,只怕需要更多的血泪。”他不怀好意的看看虫虫,“你若舍不得徒弟,未必要杀了她才行,断其一臂,神剑也能成。”

虫虫大吃一惊,心想孔老二说得真好难道她命中注定是独臂神尼?她想爬起来逃走,但疼得根本动不了。

再看白沉香,先是一愣,之后神­色­决绝,咬着后槽牙,目光烁烁,大踏步向虫虫走来,毅然穿过墨武身边的热空气包围,也不顾衣服发梢被烤焦,一手按着虫虫的头,另一手猛地挥了下来。

“白沉香杀徒弟啦!”她惨叫一声,觉得后背一凉,还以为中了九­阴­白骨爪,但随即明白她的背上虽然多了几个窟窿,但那是刺被拔掉后留下的。白沉香没有杀她、砍她,只是拔掉了她背上的刺而已,因为手法快,下手狠,她反倒没那么疼,但是出血量估计不少。

“哭!不哭的话,为师拧掉你的脑袋!”白沉香恶狠狠的说。

不用他吼,虫虫已经哭得唏哩哗啦了。

疼啊,实在是疼啊。她就是怕疼,从小到大,生病时宁愿忍着,也不肯打针,现在何止是打针,这些花刺比给牛打针的针筒都大,而她受的这份罪没人注意到。

这回她头顶上形成的粉红­色­水泡果然比刚才那个大了许多,甚至有点不堪负重,好像就要掉下来的一样。三位师叔见状哪敢怠慢,立即推水泡入火柱,然后就是仰头盯着天空看。

就见天空红得就像要滴血一样,翻滚的蘑菇云疯了似的吞吐搅缠,焰心之中那无形又可怕的力量把巨火撕裂成无数簇小火苗甩了出来,快速的冲过天际,拖着长长的尾巴隐没在极目之处,好像许多小扫帚星同时临世!

天空就要烧成灰烬的感觉持续了半柱香的时间,火云的颜­色­才开始变淡,由赤红慢慢转为金红、大红、橙红、黄|­色­、粉红,直至完全消失,天空也恢复到原来的碧蓝之­色­,好像从来没有异景出现过。同时,有好几件东西从上方忽的砸了下来!

问题是这么多人站在这儿,为什么只砸她!

虫虫拖着半伤残的身体惊叫着躲避,看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直没入身边的沙地里,踪影皆无。接着冰寒篮和真火石就落到离她的脑袋不过一尺的地方,再滚到别处去。而她还没来得及反应,那边的墨武再也坚持不住,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白沉香等人一哄而上,不是抢东西,而是扑到墨武身边,连那个姓杨的都一样,虽然他一对混浊的三角眼一直瞄向虫虫身边,却让虫虫给凶狠地瞪了回去。

她有点担心墨武师叔,可是*不上前,只得在沙地上爬了几步,去检查冰寒篮和真火石。

这两件宝贝本是上古流传下来的,一个极寒到一丝寒气泄就会致人死命,一个极炽到可以令山川河流燃烧。可是冰寒篮因为盖子被打开,不能控制真火石的热气,所以融化得寒气尽失,现在合上盖子后顶多零下几度的样子,而真火石似乎为融化神剑耗尽了热气,虽然还是挺热的,不能用手摸,但在其一尺之外就没什么感觉了。

这柄神剑铸得还真不容易,毁了两件宝贝才造就了这一件,下回她要轻拿轻放,别再弄断了!

“掌门师兄,南师兄没事,不过是脱力,外加热毒内侵,还有些外伤。”另一边传来桃花的声音,他边说边从一个小瓷瓶中取出些绿­色­的药膏,快速的涂抹在墨武身上,“回山后浆养几天,我包管南师兄平安无恙。”

白沉香皱着眉看了墨武两眼,轻轻“唔”了一声,这才起身走到虫虫的身边。这一回他没有虚空去抓,而是单膝跪地,在沙上挖着。

却邪剑落在了这里,他看得清楚,只是刚才仓促一瞥,似乎感觉神剑与以前有所不同。他心中颇为不安,生怕功亏一篑。

没挖两尺,就看到剑柄,他犹豫了半晌,咬着牙猛力一拉。

剑的长短大出他的预料,三尺青锋变成了两尺长,以至于他用力过猛,差点没站稳,而

一揽剑柄,神剑居然一分为二了。

这不是原来的却邪剑,而是两柄短剑,不过一把稍长,约为两尺,稍短的那把倒像一把长匕首。

“啊,师父,这回剑可是你弄断的,不关我事。”他正在震惊之中,一边的劣徒却还趁机推卸责任。

他怒目而视,那丫头却没半点害怕的意思,还一脸幸灾乐祸,似乎很想让他也体味一下当罪人的感觉。

“师兄,剑上有字。”桃花眼尖,伸手指了一下剑背。

白沉香翻手一瞧,果然见短剑上写着一个“却”字,匕首上写了一个“邪”字,这两个字深深嵌入剑背,与剑身浑然一体,似乎剑铸成时就有的。可是,这真的是却邪剑吗?

“师兄,不如让蚂蚁拿着试试。”苍穹提醒道。

白沉香心里一凛,想起神剑只在剑主手中才能发挥威力,否则便是凡品,于是倒转剑柄,递到虫虫手上,“拿着!”他低喝。

“我才不拿!”没想到虫虫坚决反对,甚至把两手伸在ρi股底下压着,表示她死不碰剑的决心,“这剑古怪娇气得很,你让我拿着,回头剑有个三长两短,你又怪在我的头上。上回,我就不知道它为什么会断的,结果你差点杀了我,最后把我关到没吃没喝没人理的地方受罪,现在在你手里一分为二了,你怕背上千古罪人的骂名,一定是想陷害我!”

真想把这丫头抓起来,吊在房梁上毒打一顿啊,不然这口气真是解不了!白沉香只感觉一股心火从脚底涌泉|­茓­直冲到头顶的百汇|­茓­,眼珠子都蓝了,聚了半天焦才找到那劣徒的位置,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中往外蹦,“拿着却邪剑!”

“不要!”

“拿着!”

“就不!”

“快拿着!”

“绝不!”

“你拿不拿?”白沉香的拳头握得咯吱咯吱响。

“不不不不不不不!”劣徒的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一头酒红­色­的头发像柔软的水草一样晃。

“哎,蚂蚁,不要闹了。你就拿一下呗,师叔给你保证,绝不会陷害你。”墨武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见这师徒闹得不成样子,和苍穹交换了一下眼神,Сhā口道。

这个丫头吃软不吃硬,心肠好得很,哄着她说,就怎么都行,戗着她说,她就像个十几岁的小孩,怎么说都不成。偏偏他这个掌门师兄是一辈子也不懂得温柔是何物的。

虫虫已经晃得眼冒金星,此刻看到墨武因伤而憔悴的脸,心里纵然有万般不愿,也不忍心拒绝,只得勉为其难的道:“我是看南师叔的面子,不然砍掉我的手容易,让我碰这两把废铜烂铁难了!”说着伸手夺过白沉香手里的剑。

这对剑没有一点新铸之剑的锐气,锈迹斑驳,破烂得仿佛埋是在烂泥地里一百年后才挖出来的。可是剑一入虫虫之手,剑身上厚厚的锈斑忽的脱落了一块,吓了所有人一跳,以为剑又碎裂了。同时,伴随着一阵嗡鸣声,剑身剧烈的抖动了起来。

就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之中,好像蜡烛流泪一样,所有的锈斑一块块落了下来,之后青光一闪,如同一条青龙在剑身上掠过,却邪剑除妖斩魅之气瞬间灿然于锋上!

四周,其余七剑欢喜无限的嗡鸣回荡着,碧蓝的天空中,骤然映出了一道横跨东西的彩虹!

虽然剑形一分为二了,但陈兵八剑之七的神剑却重新找到了剑魂。

却邪剑重铸成功!

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七十二章修罗微芒

是苦寒之地,除了几处平原城镇外,大部分山地地区、寸草不生、似乎没有生命的迹象,其腹地的乱石山就要加个“更”字。

山上遍布着嶙峋怪异的白­色­石头,山间常有雾气盘绕不去,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座冰山,似真似幻,让人望而生畏,但只要走到山谷之中,就会发现那里是一片花团锦簇、生机盎然的景象。

三十六个石筑的围堡依山势而建,看似杂乱,实则井然有序,表面上彼此断绝,路不相通,实则各有暗道相连,整个布局是一个极高明的阵法,倘若有外敌来袭,各个围堡既能独立应战,也可与其他围堡守望相助,可攻可守,极难攻破。

就算外敌攻破其中一处,于整个大局也没有多大的破坏,况且每个围堡都有自己特殊的结界,煞气外溢,若不是本道中人,或者被带领进入,根本到达不了山谷中心的白­色­王殿。

这里就是魔道的总坛

花四海统一魔道三十六天罡后,并没有强行把他们融为一体,而是让他们各自保持适当的独立,在魔王的统一号令和管理下单独行事,白­色­王殿就是平时议事的地方。但魔王实际上很少过问道中的一般事物,这一切,包括修罗微芒的建造,都是军师凤凰主持、设计的。

魔道有左右两大道首,右道首马小甲,人送外号冒牌神;左道首暗处,为人比较神秘,很少有人见过他的真身。男女两大军师,男主外,女主内,男军师是西贝柳丝,所有情报收集的工作都是他做;而女军师凤凰则管理着所有的内部事物。

花四海虽然从来不缺女人,但凤凰却是唯一一个可以在他面前说得上话的。

而真正的王殿是黑­色­王殿,建造在极顶之上,花四海独自住在那里。要想进入黑­色­王殿,必须通过三十六个围堡和白­色­王殿,或者从后山进入。

后山,一层层的黑紫­色­雾气终年弥漫不去,让人看不清雾里有些什么,而且寂静得连一丝风声也没有,充斥着死亡的气息。有没有人进入过迷雾不得而知,但却从没有人出来过,很多人都说后山是通向不知名地方的神之结界。

一片雪白中,一座高大的黑­色­石殿孤寂的屹立着,没有修饰、没有缓和、阻隔一切接近与生机、直接而霸道、骄傲而冷酷的存在着,表明着它主人的气质

殿内,空荡得让人心慌,只在连阳光都穿不透的尽头有一张极其宽阔的木榻,此刻花四海正坐在这张没有雕花,也没有衬垫的榻上,一腿屈着,另一腿长长的伸直,看来有点心不在焉的听渡海人夫­妇­和汪老板讲着拦截天门派弟子的事。

听完,他仍然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这使跪在榻前的三个人万分紧张,可又不敢看他,只把哀求的目光投向站在榻边的凤凰军师身上。

这是个绝世美女,一身紧俏的黑­色­更衬得她眉目和身段无法形容的美,皮肤白得耀眼,一双眼睛如秋水般澄澈,灵动灿然,大概知道魔王历来讨厌累赘,所以浑身上下无一件饰物,清清爽爽,乌光水滑的长发高高挽在头顶。

“王,要怎么处置此三人?”她轻声问,语气大方自然,无半分畏惧和谄媚。

花四海仍然不语,大殿内的空气冷得似凝了一层冰一样,让人连气都不敢喘,那三个人更是吓得微微发抖,如待宰的羔羊,哪还有半分平日的凶悍。

魔王一向奖罚分明,这一回他们不但没有抓到三个天门派弟子,让他们把宝物和神兽一起带走了,而且还中了人家声东击西之计,追错了方向。虽说对方这是因为来了

师级的人物救援,但他们人多势众,居然一败涂地,说不过去。可是王既然不说话,他们也只好等着,不知道自己将要面临的是什么命运。

半晌,花四海挥了挥手指。

三人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又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女军师。凤凰微微一笑道:“你们先去无穷山吧,争取戴罪立功。”她笑起来美得让人心醉,说出的话更令三人如蒙大赦一般。

看着那三个人匆匆忙忙欣喜若狂的退出,凤凰偷眼望了一下花四海,见他沉默不语,明白这明显的拒绝和希望独处的意思,于是知趣的施了一礼,也施施然退下了。

每个人都以为王对她不同,只有她明白,那不同的程度极其有限,若不是她职为军师、若不他们在年幼之时就已相识,她在他心目中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女人。只是正因为有了这两点不同,她才可以自由地呆在他身边。所谓滴水石穿,时间久了,或者、大概、可能、应该,他会接受她。

许多想成为魔王夫人的女人不明白,王最烦的就是女人的纠缠。她不是王的女人,可是她却懂,所以她才能进退有度,距他最近,为自己赢得了未来的可能。

但今天令她不解的是,王表面上虽然波澜不惊,但当渡海人他们提及一个名叫印度阿三的人,王的眉头就会轻蹙一下,看来他对那个人很在意。这让她有点奇怪,那个小子是谁?能让冷漠如山的王有情绪上的变化。

她很想跟王去无穷山,说不定可以见到印度阿三,可是她不能,她要为他守着修罗微芒,那是他的根基所在,身为他的军师,这是她的职责。不过,她可以派个人帮她看看,研究王的敌人也是她的爱好。

才走出大殿,迎面看到一只纸鸟飞过来。凤凰不禁微笑,知道是西贝有情报来了,于是侧身避过,让鸟儿飞了进去。

而此时的花四海已经回到自己的居处了,一样的空旷大屋,简单的几件家具,一盆火漠然的烧着,整个地方清冷到了极处,寂寞到了极处。他把从不离身冰魔刀和锁麟龙放到桌上,看到了那只摆放在桌角的奇怪鞋子,脑海中又冒出了那张一头红­色­短发的脸来。

当渡海人说起她逃跑的经过时,他的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就像是一条小虫爬过心头一样,而当时他的两件法宝发出了只有他感觉得到的颤抖。冰魔刀和锁麟龙与他一起身经无数恶战,从没有胆怯过,但那丫头用那种下三滥的招数,害得它们听到她的名子就吓坏了。

想起她使用诡计逃跑,他不自禁抚了抚嘴­唇­。那不是吻,是使劲的磨擦,有机会要教育一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真正的吻是什么样的。

不过,她跑的时候光着一只脚,那只脚纤秀白­嫩­,却又­肉­­肉­的,非常漂亮,不知道会不会为别人看到。

想到这儿,他忽然有点烦躁,随即感觉有异,一只纸鸟从门口撞了进来。不用看,他就知道那纸是熏了香的花笺,而且纸鸟会拿腔作调的对他说:“小花,见字如面。”

所以他劈空一指,把那纸鸟打落,然后吸过信纸来读。

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七十三章无穷山,迷踪地

人大概知道纸鸟会遭到这种待遇,所以纸上并非空白匆匆读完,总算明白为什么天门派的弟子会跑到聚窟洲的逍遥山来。

姚虫虫是从天而降的!他们安Сhā在天门派的内应这么说。所以她才被收为天门弟子,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行为一向端方的白沉香,会收了那样一个花样百出的恶劣徒弟。

她能拔出却邪神剑是他亲眼所见,因为那锋芒未出的剑磕坏了他的锁麟龙,可是当时剑又退回到藏剑石中了,没想到之后她还能再度拔出,而且还给弄断了。原来他们来逍遥山就是为了取那个能把山川河流熔化的石头来铸剑!

渡海人他们往凤麟洲的方向没有追到人,一定是天门派的人急着铸剑去了,估计不是在炎洲就是在生洲,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他们的人发现云梦山山门紧闭,他们在无穷山的举动虽然还有人监视,但却自如了许多。

现在即知道了天门派的目的,他就没什么担心的了,而且他决定大张旗鼓的行动,反正天门派从雅仙居跑回去的那名弟子也一定报告了魔道的举动,那么他们­干­脆转暗为明,他倒要看看,谁能拦得住他!

传说中陈兵八剑有多么厉害,他从不放在心上,剑存剑毁不过是了了小事。成败在我,他只相信自己的力量,什么天地人神道,统统不值一提。

可是,那个丫头是谁?难道和他一样有着不可告人的身世和天生就有的使命?!刚才他在听渡海人说话的时候,忽然感觉她哭泣着叫他的名子,花四海,花四海

这让他一阵心悸。是幻觉吗?还是因为他的水心绊吸了她的血,他就可以听到她的心声了?那么就是说,她在想着他?

但不管怎么说,还是先到无穷山吧,因为信中最后一句话是他最关心的

西贝这厮,说起闲事来废话很多,说到正事却简练得不得了,通篇只有这四个字重要,但这就足够说明问题了。他平静的内心有些波动,毕竟这是他多年的愿望,统一魔道是第一步,办成这件事是第二步,然后还有第三步、第四步

直到,他的目标达成!

他转身抓起冰魔刀和锁麟龙准备离开,忽然又瞄到那只奇怪的鞋子,想了一想,摸出怀里那串和那丫头一样古怪的红­色­链子,连鞋一起放入了床边的柜子中,封上禁制。

以那丫头的法力,白沉香想必不会派她去无穷山,那样的话,他们之间就不会起冲突,等他办好这件事再找她算账。如果真的遇到了,这一次,他不会下手容情,因为和他天生的使命比起来,一切都是可以牺牲的,包括她,包括自己。

“暗处,让凤凰看紧总坛,你跟来。”走出黑­色­石殿,花四海头也不回的对殿后隐藏着的一条黑­色­影子说道。

“遵王命。”左道首暗处沉声答道,之后像一朵黑云似的腾空而去。

花四海站在乱石山最高处俯瞰着整个修罗微芒,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

作为重铸却邪神剑的功臣和重伤员,虫虫是被苍穹师叔背回来的。

身后,跟着狗狗和她的苦力燕小乙。堂堂八剑弟子的二师兄要帮这个师妹拿着她一路上收集的奇怪玩意儿和已经坏掉的冰寒篮、真火石,也不知道她又打的什么主意。不时的,伤员同学还会和五师姐撒个娇

喝,要擦汗,闹得一堆人围着她转,引来白沉香怒目真正的重伤员墨武却是在弟子的搀扶下自己飞回来的。

回到云梦山,虫虫本以为可以装病装上几个月,躲过无穷山之行,但偏偏桃花师叔医仙的名头不是浪得虚名,是真正意义上的手到病除,虽然她外伤严重,不到两天也已经完全愈合,而且一点疤痕也没有留,加上多日不见的哈大叔烹制了无数美食给她补身体,所以她打的如意算盘全部落空。

这两天她看得明白,整个天门派都人心惶惶,因为已经肯定魔道在无穷山上有重大企图,天门派为了匡扶正义,和魔道的冲突在所难免。可是,她不敢去啊,她怕见到花四海,虽然心里又有一根小草在疯长,很想再见到他,但她还远没有花痴到可以为了帅哥而放弃生命的地步。

可是白沉香坚持八剑弟子全体都去,这让她怀疑别扭师父是借机报复,为了不背上杀徒的恶名,特意送她到花四海上的刀口上去送掉小命。

据天门派派出的探子冒死回报,魔道的道徒本来在无穷山里乱窜,也不知道要找什么,但最近几天已经聚在了一处,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起不知什么东西,现在在整体缓慢移动。他们曾经试图打探,但全体被魔道中人挡了回来,死伤不少。

这事再请求仙道三大派中的另两派流来支援是来不及了,再说事情发生在天门派的属地,当然要由自己来解决。白沉香已经为剿魔之事忙活了两天,大家也已经准备好随时出发,虫虫即知道自己逃不开,只好偷偷去了趟昆吾连天洞,想把万事知也带上,这样逃命的时候也好有个帮手,虽然它只是一只絮絮叨叨的­鸡­。

才一拐到那个大校场,狗狗就兴奋得向前冲,带得虫虫差点摔倒。她怕狗狗乱跑,在它脖子上拴了根链子。而和狗狗同时兴奋的,还有一只猫,黑白相间的小猫,就蹲在一块大石头旁边,似乎等了很久。

“九命,你跑来­干­什么?”虫虫吓了一跳,拼命拉着链子,把狗狗吊起来,抱在怀里,不理会它想去追猫的天­性­,“找我打架也不是这个时候,你会被白沉他虽然为人别扭,那功夫可不是盖的。快走快走!”她伸脚轻踢了踢他。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九命没有恶意,而且感觉那小猫妖很喜欢她。六道之间有什么冲突和渊源她不知道,但她不想让他受到伤害。从某种程度上讲,他还是个孩子,连胡子还没有修下去,不应该卷入成年人的事非中。

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七十四章蜗斗

那双与众不同的迷离猫眼盯着她,开心的叫了一声。

“都什么时候了,装什么可爱!”虫虫加大劲又踢了他一脚,“快离开天门山!变人形!”如果九命保持猫形,狗狗就会一直兴奋,它现在胖了好多,又挣扎个不停,她抱得好辛苦。

唰的一声,美少年出现了!修长略瘦的身材,黑­色­浓发中一缕缕的白,似有雾光的双眼,一脸看来好像很想念她的样子。

要死了!要死了!一只未成年小猫而已,就纯真得那么魅惑人,这要是长大了,还不颠倒众生?他到底是猫妖还是狐妖?说起来,妖怪还真是不能招惹,天生就有蛊惑人心的力量。

弯身放下狗狗,发现它很开心的围着九命转了一圈,以头撞了撞九命的脚跟,看来还挺亲热的。虫虫不禁又好气又好笑,猛一起身,却觉得眼前一黑,发现她的脸正对着九命的脸,相距连半寸也不到,九命的两只前爪,不对,是胳膊抱紧了她的肩头,就那么认真又好奇的俯下头看她。

虫虫一瞬间涨红了脸,九命年轻而男­性­的气息熏得她头昏脑涨,完全不知所措。一人一妖就那么呆愣愣的互瞪着,直到九命的嘴­唇­一动,温软灵活的舌头又一次伸了出来,舔了一下虫虫的鼻子,之后在她的左右脸颊轻轻各舔了一下,好像她是一条美味的鱼。

“猫洗脸哪你!”感觉热流从脸上窜遍全身,虫虫迅速挣脱九命的拥抱,跳到一边,拼拿擦着脸上的猫口水:“洗就洗吧,­干­嘛洗我的!死猫,你再乱碰我,我宰了你!”虫虫害羞之下,怒气冲冲的大喊,同时随手拿起半路上折的树枝,向九命的手臂打去。

她满以为九命躲得开,所以下手不知轻重,方位也不太准,哪知道这猫儿根本不躲,一双迷离的眼睛定定落在她的脸上,似乎就这么看上几千几百年也不会厌烦似的。

啪的一声,那树枝毫不留情的抽到九命露在衣袖外的手背上,登时就出现了一条血痕。

“哎呀,你这狡猾的东西,居然给我玩苦­肉­计,早知道我刚才用却邪剑,先斩了你这个妖邪再说。”虫虫吓了一跳,慌忙抓起九命的手,嘴里虽然说得凶,手上却拿出衣袋中一小盒药膏,轻轻涂抹在九命的伤口上,嘴里还呼呼吹着凉风。那是桃花师叔送给她的,说是她这个祸头子难免又惹出什么事来,先来个有备无患的好。

九命微微翘起嘴角,如痴如醉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发现她的胡子虽然没了,可是味道没变,再看她爱怜的握着自己的手上药,虽然确实有点疼,却仍然大感幸福,整个人顺势趴在虫虫的肩头。他人比虫虫高出许多,这一依偎下来就如同泰山压顶之势。

不过虫虫有了提防,看他又粘过来,狠命在他腰上用力一扭,跳到一边大叫道:“­色­猫,我看你还不躲,又玩偷袭,活得不耐烦了你就直说啊!”说着捋胳膊、挽袖子,恶狠狠地举起手中的树枝。

这一回九命跑了,很开心的跑了,后面跟着边骂边跑的虫虫和一只凑热闹般又跳又叫的狗狗。他一会儿变人形,一会儿变猫形,自从出来游历,第一次这么快乐,后面追的狗狗也很开心,可是却把虫虫累得够。

“你我一定学会飞毛腿,把你这死猫的尾巴给揪下来!哼!”她气呼呼的往山洞里走,心想动物都是这样,你不理它,它们自然就会追上来。

果然,身后传来刷刷的脚步声,眨眼的功夫,一只漂亮的哈士奇和一个帅得没边的美少年就一左一右回到她身边。她本想阻止九命进洞,毕竟这是他们天门派的地方,而九命是妖道中人,但当她想起万事知

突然心生恶念,最后还是带着九命一起进入了昆吾连让他变成了猫形。

“万事知,你的主人回来啦。”她扯了一下脖子上的金尾羽。

嘿嘿,有了这东西就是好,万事知就算再不愿意,就算躲藏得再隐蔽,也一定要出来见她不可。除非它醉倒了。可是,它不会吧?它不会又去偷吃多汁果吧?它不会吧?

正忧虑的时候,就听到一声惨叫,一个黄黄的,毛茸茸的胖东西拼命扇动着短小的翅膀,不断腾上半空,又不断下落,嘴里惊叫着:“走开!快让它们走开!啊

“呀?叫我臭丫头。好,九命,给我咬断这只小­鸡­的脖子。”虫虫坏笑着。

这就是她带九命和狗狗进洞的目的,就是要吓唬万事知的,她这趟出去明白了一个道理,人服人是假,兽服兽是真,自然的东西永远最遵循规律。狗追猫,猫喜欢鱼,狗和猫都爱抓鸟是注定的天理,万事知虽然不是鸟,不过也差不多。

九命喵呜一声,整个背都弓了起来,比狗狗都听话。但他还没有扑上去,万事知已经惨叫得像是脖子已经断掉了一样,并且迸发出无比的潜能,和第一次遇到虫虫时飞得一样又高又急,但好在还比较有准头,落在了虫虫的肩膀上。

“美女!大美女主人!”他叫着:“你的蜗斗不会吐火吧?不能让他吐火啊,我可不想变成烧­鸡­!应该还不会吐!”

斗,什么东东?难道是说她的哈士奇?!话说,她本来是打算让万事知帮她看看狗狗的,毕竟一只不惧高温的狗是比较罕见的。

“你说狗狗?”她问。

万事知气恼得啄了她的头发一下,“狗?真是有眼不识金香玉,这是千年不遇的神兽,名叫蜗斗,只是长得像狗,吃火吐火,特别恋主和忠实。笨蛋主不够,又收了这神兽做手下。”

“手下?”

“难道你当我们是宠物?”万事知一点也没有宠物的态度,又啄了一下虫虫的头发,气急败坏的说:“有我聪明的大脑和渊博的知识,有斗的天生神能,成不成为仙道高手我不知道,但混吃等死总是没问题的。”

换作另一个人,听到“混吃等死”四个字一定会生气,可这恰恰是虫虫想在这个世界过的生活,因此也不在意,低头看了一眼蜗斗,见它扬着毛茸茸的脑袋看她,吐着舌头,尾巴在地上摇来摇去,一脸宠物的态度,可爱死了,把它看成一员杀将才奇怪哩!

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七十五章主人命令第一号

神气未成。”万事知一向会揣摸虫虫的心意,在一▋“你找到它时,就看到它一只对吧?告诉你,蜗斗的寿命相当长,所以长得也慢,数量更是非常稀少,也许天地间只有一、两只。它们不论公母,产下下一代时不用交配,当它们觉得大限将至的时候,就会吐出腹中的丹火。这丹火会化为斗的幼崽,然后以母体喂养,直到百年后,上一代蜗斗化为火气消失,小蜗斗了。”

百年?就是说这狗宝宝有一百多岁了?

虫虫疑惑的半俯下身抚摸狗狗,不对,是蜗斗的头,手中的触感不是一般的好,而它更是谄媚的舔了一下虫虫的手。

“从今天起,你就叫阿斗吧。”虫虫心里一亮,管它是狗还是什么名叫斗或者蜗牛的神兽,管它会不会吐火,它是她的宠物,她的朋友,甚至她的亲人,那么它是什么又有什么关系。

阿斗兴奋的跳起来,围着虫虫转了好几圈,同时已经又变为人形的九命的头也凑了过来。虫虫以食指顶着他的额头道:“我说了,你不许再偷袭我,否则我就不要你了。”

九命吓得向后退了一步,又想跳过来扑到虫虫身上,又不敢动弹,只好可怜巴巴的看着她,似乎虫虫抛弃他,他就活不下去了,害得虫虫心一软,脱口而出道:“你要跟着我,就只好叫你阿九了。”

“不行!”九命还没有表示,万事知先大叫道:“他是妖道中人,不是神兽,不能收为己用。我看他根骨不凡,不是一般的妖,而他现在妖­性­未出,倘若有一天

“他要吃也是吃了我,你怕什么?”虫虫反驳道。

九命看来那么无害,怎么会凶残到吃人的地步。她猜他粘着她,不过是因为雏鸟心理,和阿斗是一样的。

当阿斗的母亲,或者说是上一代蜗斗才消失,她就正好出现在这孤单又惊恐的小东西面前,并且很爱怜的给了它一条­肉­肠,阿斗自然会认她为主。

当她逼迫体内那道真气变为金刚狼的利爪,因为太过集中­精­神,使自己的脸上暂时长出了胡子,九命大概以为她是同类,所以才追了上来。

道理就那么简单,只是动物的本能而已,能有什么­阴­谋?又能有多么夸张恐怖?!

“你是仙道的人,收了妖道的人做手下,你猜白沉香会不会扒了你的皮?”万事知看虫虫一脸无所谓,急道。可是他选择的恐吓对象太差了,白沉香这三个字在虫虫心里天生就是被反抗的,不提别扭师父的名子还好,一提,虫虫倒坚定了收下九命的决心。

哼,明知道她法力不够,却什么危险的事都派她去做,害她才逃出魔道的追杀,现在就非要去无穷山送死。白沉香明明就是想借刀杀人,那她为什么要听他的命令?她原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本想受到天门派的庇护,哪知道成了马前卒,而且是那种随时会挂的趟雷兵。

“白沉香是哪位?不认识!”虫虫一把抓下肩头的万事知,举着他凑近自己的脸,“我就是要收这猫妖做我的小弟,我看谁能把我怎么样?”

喵呜一声,九命开心地扑过来,由于速度太快,虫虫没有闪开,一下被拦腰抱起,在她的轻声惊叫中被抛到半空,然后再落入他的怀里,接着再抛上去,如此三次才放下她,看样子还有点意犹未尽。

“以后这个也不许!”虫虫吼着,抓紧九命的胳膊,以保持不会跌倒,没想到这小猫妖瘦巴巴的,力气却不小,偷捏一下,感觉他胳膊上的肌­肉­贲起,似乎发育不错。再看他那张又帅又呆的脸,居然一脸幸福。

这小正太不会一见钟情爱上她吧?要不就是有恋母情节。也不用问他多大了,他一个妖道中人修成了人形,除了几根胡子外,连尾巴都修没了,说不定有几千岁。

再猜想一下,他一个小妖怪,独自来到人类聚居的地方,每天蹭渡海人的船坐,想必就是为了接进人类,得到一点人间温暖吧。说不定他的身世悲惨的,生活是孤单的,所以遇到喜欢的人就会特别依赖。可怜见的,真不理他的话,她也不忍心。

只是,她刚才一时冲动,现在才想到现实的问题。她在白沉香的地头上开山立派,收了妖道的人做小弟,让他发现一定会赶尽杀绝。

他看她带回阿斗时就没有好脸­色­了,再加一只猫妖,一只不知哪里跑出来的碎嘴子­鸡­,如果一怒之下把无双杖打来,那么他们四个有一个算一个,铁定会没命。到时候人­肉­、­鸡­­肉­、狗­肉­、猫­肉­混在一起,分都分不清了。

不能让白沉香发现,而她也不能带他们去无穷山,唯今之计就只有先藏一阵,等她再度逃命归来再说。可是无穷山那么神秘,她怕遇到古怪的事,所以万事知是要带在身边的,问题是猫狗犯相,九命不变形还好,否则一打闹起来,冲到洞外,被留守的墨武师叔看到就糟大糕了。

“阿九过来。”她甩了一下头。

她第一次主动招呼九命,九命开心的一下冲过来,抱着她的腰转了一圈。虫虫完全无可奈何了,这猫妖不会说人话,一直采用肢体语言表示他对虫虫的喜欢,怎么吓唬也不成。可他如果真是个妖就罢了,外表偏偏是个年轻男人,还是帅得让人流口水的类型,这么抱来抱去,她一个把持不住,­干­柴烈火的,实在是很危险。

“站好了说话!”她阻止九命要和她贴脸颊的动作,“你要是不听我话,就滚远一点,我不是说了不许偷袭嘛!你到底要不要跟着我?”

九命用力点头,同时伸出双手,但马上想起虫虫的威胁,想要拥抱她的动作硬生生忍住,双手就尴尬的停在半空。

这孩子严重缺乏关爱,伴有肌肤焦渴症,应该对他发起“抚触传达我的爱”行动。

虫虫心里胡乱想着,不去看这猫儿装可爱的神态,正­色­道:“既然要跟着我,就要守我的规矩。第一,不能随便抱我,亲我,除非得到我的同意。不对,你那叫舔。第二,我下的命令必须服从。第三我还没想到,反正你先答应,否则我永远不和你说一句话!”

她这样赤果果的威胁,九命哪敢不从,她又反反复复强调了好几遍,不仅阿斗和九命,连万事知也被逼点头,当然对万事知的威胁与众不同。

“那么在洞里,阿斗练习吐火,阿九把胡子给我练下去,不许被人发现,不许偷跟我。这是命令,不许反驳,再说一遍,这是命令,不容反驳。”

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七十六章裂地石

迷踪地已经快到山腰了,我们一直跟着它走,现在仍一个魔道中人匍匐在魔王的脚下禀告。

花四海没有说话,只看了看这片密林,轻轻嗯了一声,似乎在思忖对策,不见半分慌张。

那个人只好继续解释道:“幸亏西贝军师和右道首来得巧,不然这块地走得过快,如果跑到山上,只怕再找不到了。”

花四海依然不语,只点点头表示嘉许,之后身形一晃,隐没在空气中。

无穷山很小,但它之所以名为“无穷”,是因为它高得看不到顶,越往上,云雾越重,从没有人到达过顶峰,有好事之徒爬过数年,最后也只好下山,再受不了高处的奇寒和狭小。

仙道的人以为魔道最近才在无穷山附近活动,实际上,自从他统一大半魔道后,就已经派人轮番进入无穷山了。但是他的人不爬山,只做两件事,一是等那块绝少人知道的、会移动的红泥地是开辟了一条秘道,好把必备的材料秘密运上山。

有人告诉过他,这块有灵­性­的土地极其敏感且从不在一个地方停留,假如不被惊动,就会按照一定的顺序在无穷山上下游动。如果受惊,就有可能躲起来,再也不让人找到,或者沉入地下消失。所以他派人在山脚守株待兔,这么多年了,前些日子才找到这块神秘土地的踪迹,只可惜这个时候被天门派发现了。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本人没有立即进山,而是让手下把迷踪地慢慢包围了起来,监视它的动静,同时广布眼线,只要有人*近就格杀勿论。现在时机成熟,他要施法定住迷踪地,然后在上面盖上通天塔!

也幸好天门派的那个丫头弄坏了却邪剑,让白沉香无法专心在无穷山之事上,倒省了他不少事。他从不信天意,但各种时机都有利于他,何愁大事不呢?也许看在这个份上,如果那丫头真被派来这里,他可以考虑饶她一命。

想到这儿,感觉胸口的水心一热。他不禁皱皱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吸了那个丫头的血,现在每当他无意中想起她,水心就会动个不停,让他的心也不能平静了。

“小花你来啦!”一个不带半点正经的声音叫道,“魔王大人您老请快点吧,本军师要坚持不住了。”

用这种轻浮的语气说出这么严重问题的,除了西贝那个混蛋外没有第二个人。花四海拧起了眉头,明白迷踪地是要往山上走,但却被强行困在半山腰了,假如让受惊的它继续向上,跑到那无穷高的极顶,通天塔就再也盖不成了,那么他的计划就只能用第二种他极不愿意采取的方式来实现。

他稳稳的抬步向前,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手下纷纷让出一条道路。

不远处,西贝柳丝和右道首马小甲连同渡海人等魔道中的高手分四角站着,各自把法宝Сhā入地中,施法以镇势,每个人都汗透衣衫,有的更是浑身颤抖,显然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中间,有一块一尺见方的红褐­色­泥地,看来颇为稀软,随着泥地左冲右突,似要挣脱钳制一般,不断有浓稠的气泡拱动,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听来像是生气。

一瞬间,花四海也有惊讶。

他听那个人说起过迷踪地,但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一刻他有些怀疑,这块地会移动,有灵­性­、地质又如此之软,只怕人站在上面都要陷进去或者被晃倒,能建成通天塔吗?

“小花,天下的人我就佩服你,你看到这奇怪的玩意儿居然连脸­色­也没有变,要知道我当时可是跳起来了。”耳边又传来西贝的废话,“但是,如果可以的话,魔王大人能不能先出手,不然我们永远也不会知道,这烂泥地能不能盖房用来对付想从他这方冲出去的力量。

看到此景,花四海不再犹豫,腾身于半空之中,念动心诀。不管结局如何

已经开始,就要一直走到底,这是他做事的不二信条

瞬间,他身外一丈之内皆被散发着银光的锁麟龙围绕,虽然未现龙气,却好像是一串首尾相连的银鱼,一环扣一环,流动不止,搅动浓重的、闪着珍珠光泽的水气,整个场地都被一股寒气笼罩。

“裂地石拿来!”他低喝一声。

一条一直无声无息的黑影嗖的从树丛中窜了出来,至马小甲身后,取下他背上包裹抛至半空。花四海顺势一带,四块不规则的红­色­尖石出现在迷踪地的上空,盘旋了起来,似乎要找到自己的位置一样,发出嗡嗡的声响。

一手拈法诀,一手慢慢抽出冰魔刀,裂地石和迷踪地之间强大的排斥力让花四海不敢怠慢。这反向的力量十分强大,不禁让他想起当日把真火石关在冰寒篮中的情景,接着脑海中冒出一双灵活妩媚的丹凤眼来:“你放心,我抱也抱了,亲也亲了,摸也摸了,会对你负责的。”那丫头恶劣的声音在说。

脑筋一热,心灵差点失守,花四海急忙凝视静气,调整四块裂地石的方位,在西贝柳丝诧异的目光中,猛一挥冰魔刀,强大凛冽的魔气劈空而下,一道银白光芒兵分四路,击中裂地石。

惊雷般的四声响,裂地石尖啸着俯冲而下,钉在正东正西正南正北四个方向,同时四条冲天煞气形成了一个有棱有角的光柱,透林而出!

花四海落到地上,一手冰魔刀,一手锁麟龙,施力于正东正北两块裂地石上,左右两大道首联手镇住正西,西贝柳丝携其他几位高手镇住正南,把那四块又要冲出地面的石头强行按住。

地动山摇,别说魔道中人东倒西歪,就连无穷山似乎也要被地底传来的力量掀翻了,山体发出咔咔的声音,巨石滴落、泥沙俱下、许多老树连根拔起翻倒,强烈的旋风绕迷踪地狂舞,本来晴朗的天空突然涌上大片乌云,地变引来了天应。

红泥地上的泥浆仿佛沸腾了,强大的天地之力把镇守四方的人往后推挤,一步一步、一尺一尺、一丈一丈

花四海笔直的站着,脸孔坚毅如石雕,半分表情也没有,虽然因为一人压两石而承受了最大的反抗力,但却屹立不动。

膝盖以下陷入了土中,巨木坚石掠他身边而过,顺应着外推之力,他维持着平衡与方向,眼看着那红泥地的面积越来越大,从一尺见方,扩大到几十丈开外。

咚!

一声霹雳从天空中震响,地平山静,风停雨骤,花四海站在暴雨中仰天冷笑。逆天改地又如何?他花四海可以做到一切!

“起塔。”他简短的发出命令。

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七十七章建筑工地

中听到霹雷,虫虫多少有点怕。

她就站在白沉香身后,所以听得到他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语,说什么地变天应,说魔道一定改变了无穷山的地气,所以晴朗的天空才突然­阴­云密布的。

能这么厉害的,一定是花四海!

虫虫不禁有点哆嗦,怕见到他,心里又有一种说不清的渴望。其实从逍遥山逃出来到现在,不过一周的时光,她却忽然连他的长相也觉得模糊了,内心深处只有一条淡淡的影子,不知道是极度想遗忘,还是极度想牢记造成的。

仰头望去,看到一束青白­色­光柱如一柄利刃般刺入了压低的黑暗云层中,青得冰冷,黑得压抑,本来很可怕的场景,虫虫却觉得可笑,感觉那像是飞碟,火星叔叔会沿着光柱跳掉在地球上。

她不知道是什么使她满脑子胡思乱想,或者是因为心中的不安,或者是因为就要见到花四海的矛盾心理,反正她没有一点心思放到即将到来的大战上,虽然那种气氛已经很明显、很紧张了。

“蚂蚁,跟紧!”白沉香转过头,严厉的瞪了虫虫一眼。

虫虫只得调整速度,继续混在八剑弟子中,紧跟在白沉香身后。八剑弟子,听起来好跩的样子,其实非常危险,因为白沉香作为掌门,喜欢冲在最前,逃在最后,所以他们中钧天的弟子也要一样。

她明白别扭师父为什么对她不满,因为她出发前死也不肯穿那身工作服似的镶边灰袍,使出撒泼耍赖的招数,硬要穿五师姐送的那件桃红洒金的美丽衣裙。白沉香以为她是道心不诚,沉迷于皮囊­色­相,但她只是要再见到花四海时,他能觉得她也有几分姿­色­。

她当然不是绝代佳人,但也不是他每回见到的丑样子,所以她费心打扮了一番,甚至还用从现代带来的化妆品化了妆。女为悦己者容,他大概不悦她,但她似乎有点悦他。

可惜这场大雨太搅局了,虽然天门派来的几百个人只有她一个撑着油纸伞,但这怎么能挡得住这样的风雨。现在她弄巧成拙,脸上的妆全花了,不过她生­性­乐观,凡事习惯从好的方面看,心想这样至少花四海认不出她,她这么折腾换不来爱慕,能换来小命也挺划算的。

前方传来呯的一声响和众人的呼喝声,把虫虫从混乱的心绪中拉回到现实。抬眼一看,见魔道中人和天门派的人打在了一处,昏暗茂密的树木间和半空中,各­色­光柱飞来飞去,被雨水淋得闪闪发光的树叶和枝­干­带着风声四处乱飞,当真是飞花摘叶亦能伤人的高手境界。

虫虫也不惊慌,躲在大师兄身后跑来跑去。大师兄商帝乙高大魁梧,是最好的人­肉­盾牌,而且他大男子主义严重,对保护师妹这件事觉得非常光荣和理所当然。两个人一个有所求,一个有所需,配合得相当默契,虫虫根本不必拔出背上那一长一短两把却邪剑,只要一手继续打伞,另一手护都住腰间一个巴掌大小的小皮囊即可。

万事知在那皮囊里,它本来说自己被禁足在云梦山,不能随虫虫四处走,但虫虫越想越不对,强行把它带下来,结果根本没有禁足这回事,完全是它偷懒怕死而撒谎,气得虫虫给它记了一大过,说再有下次就烧­鸡­仔吃。

“主人,你至少应该拿那把短剑,意思意思比划一下。”万事知用只有虫虫听得到的声音说:“我感到了强烈的杀气,不是来自敌人,而是来自主人您的师父。”

虫虫往左一瞄,果然看到白沉香眼露凶光的瞪着她。

“切,他不也是站在一边观战?再说,师兄师弟们完全可以对付,用不到我这种绝顶高手出手。”她没拔剑,而是冲着白沉香一吐舌头,气得白沉香当场好像

了一样,头发根全竖起来了!虫虫却给他来个视而不

自从他们进山,已经遇到好几拨拦截的魔道中人了。对方只是缠斗,并不拼命进攻,人数也不多,实在打不过的时候就会跑掉,到下一个关口设伏,总之天门派并没有遇到危险,伤亡很小,只是耽误了许多时间而已。

这不是魔道的作风,所以白沉香更是急着要赶过去,因为他觉得这证明魔道正在半山进行见不得光的恶事。偏偏半空中布下了许多禁制和结界,地面上又层层机关,如果他要破界而去,会遭到来自地面的攻击,而且放着众多年轻弟子在密林中穿行,他也不能放心。如果他出重手退敌,只怕功力白白损耗,后面面对花四海这样的绝顶高手时再无胜算,只有­干­着急。

可是这个七弟子险,可是他也是要栽培她,让她在危难之中成长,可她怎么就没有一点忧患意识?怎么就

他被气得无力,只得不去管她,全心指挥弟子们冲破一道道围困,艰难前行。从山脚到半山,不过半日的行程,天门派的人却足足走了三天,雨也下了三天,直到第四日的清晨,他们才听到一阵阵叮叮当当的声音穿透雨幕,满满地袭入了众人的耳朵。

随着众人稀里糊涂地冲上去,虫虫只觉得眼前一亮,树木参天且气候变化剧烈密林中,出现了一片广阔的空地,嘈杂的声音就是来自这里。许多魔道中人根本无视天门派的出现,仍然有秩序的把一块块白石通过一个像投石机的东西运到半空中,整个地方像是一个繁忙的建筑工地。

空地的中心突兀地耸立着一座白­色­石塔。巨大的白­色­石头、八角的形状,没有门,只有窗,初看上去倒像是烟,笔直的伸向空中。

它太高了,高得变态,比虫虫在她原来的世界中看到的任何一个楼都要高,四、五十层以上盘绕着一层淡紫­色­雾气,看不到上方究竟有多少层,这么高的塔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建成,地基也不知道要多深。

“掌门师兄,这石塔以前绝对没有,三天,三天就建了这塔,花四海能量不小啊!”虫虫的人虽然躲在大师兄商帝乙身后,但耳朵却竖得比兔子还长,听到北师叔桃花和白沉香的低语。

她躲躲闪闪、探头探脑的向魔道那边偷看,几乎没有费半点力气就看到了那条熟悉的身影。他那么卓而不群、那么出类拔萃,能让人在万千众生中马上寻找到他。

几乎在看到那身影的同时,一道凛然的目光扫了过来。虫虫如遭电击,心里念着,完了完了,她的脸花成这样,他也认出来了,这就是说,他恨死她了,非要置她于死地不可!

……………………………………………

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七十八章相救

对,虫虫完全僵住了。他的眼睛就像死海,深不见I涌、平静却又万分复杂,她读不懂,但又被深深的吸引,似乎整个人都被吞噬了。

“花四海,你来我无穷山做什么?”桃花师叔大喝一声。

“盖塔。”花四海简单直接的答,同时向前走了一步。

不过是一步罢了,却带着强大的压迫气势,似乎把整个天下都甩在了身后,卓然独立于塔前,逼得天门派的人情不自禁的向后退了一步。

他不愿意在通天塔建成之前引起仙道门人的注意,因为他怕麻烦,并不是怕武力对决。现在已然如此,该来的,他接着就是。

“说得轻松。”苍穹哈哈一笑道,“这可是我天门派的地头,哪容你任意妄为?不然,下回我们也到你魔道的乱石山上盖个茅厕?”

“假如你有本事做得到,请便。”

“花四海,你不要欺人太甚!”白沉香怒喝,“仙魔两道相安无事多年,你今天若拆了这劳什子的塔,乖乖带着你的人离开便罢,否则刀兵无情,可是你魔道惹起来的。”

“如何?”

“如何?!”白沉香不怒反笑,无双杖在地上一顿,湿滑的泥地立即传来一阵震颤,“无穷山是我天门派属地,绝不会允许你魔道随意来去。今天我念在天下和平多年,不愿挑起事端,但你也不要以为我天门无人,怕了你们。若走,我不拦着,以后还请绝足于此地;若留,大家手底下见真章,倘若因此引起六道纷争,错不在我天门。此塔,我叫你绝盖不成!”

哇,天门派的掌门果然不是盖的,平时总是看到他气急败坏的模样,今天头一回见到他仙道宗师的气派,还真威风哪!

虫虫一边想,一边往后闪,自从见了花四海,她就本着愚公移山的­精­神,一寸一寸向后挪,打算混在人群中,不要站在八剑弟子的位置上那么显眼。

“动手吧。”花四海只吐出三个字,绝无犹豫,伸手在胸前一掠,银光灿然的锁麟龙就不知从什么地方到了他的手上。他慢慢的拉动锁麟龙,银链发出咔啦咔啦的清脆摩擦声,声量不大,但满场的暴雨声、巨石声、叮叮当当的建筑声全被这一种声音压倒,衬得一切都微不足道。

花四海一动,天门派的人全部哗啦的抽出了刀剑武器,围在花四海身后的人也不示弱,一时之间,双方剑拔弩张,虽然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动,但湿冷的空气中似要着火一般,只要有一点意外就能触动这战斗的开关。

虫虫此时正挪动到八剑弟子和其他弟子之间的一片空地上,她僵直地站着,因为位置上的孤立,随便一动都显得突然。

刀剑齐出,雨却停了,如同来时一样突然,像是雨神关掉了水龙头。虫虫的雨伞却还在手里撑着,但压得很低,几乎是顶在头上,拙劣地试图否认某人的存在。这个时候的虫虫真羡慕乌龟,如果她也有个壳,此刻伏在泥地里,他就看不到她了,而她,可以好好看看他。

很奇怪,她似乎不记得他的长相了,刚才匆匆一见,她却只沉浸在他的眼神里,反而忘记得更快。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渴望,想再看他,似乎那样才能记住。她如果有命回云梦山,大概很久也不会下山,她很怕会忘记他!

嗖的一声,一股劲风在半空中划过。虫虫下意识的抬头一望,见那个魔道用来向半空中运送石头的投石机似乎出了点故障,一块巨石偏离了原本的运行轨迹。

其实这种偏离并不厉害,巨石大约会落到塔前的一块空地上,但双方正处于敌对状态,虫虫身后的天门弟子中有一位反应过快,以为魔道动手了

瞬间祭出自己的宝剑,拖着一道兰­色­光尾,直奔花四

所谓一触即发,一发而不可收拾,大概说的就是这种局面。本来表面上还平静的场地上,各种法宝和武器同时出手,各­色­光芒把仍然昏暗的天空照得雪亮。剑气、法力、纵横的气流激荡在一起,形成一股无形巨力,把那块还在下落的石头推得翻了几翻,突然弹向了天门派这边。

所有人都动了,唯有虫虫还在发呆,而那块石头好像安装了制导系统一样,不偏不倚地向她砸来。

怎么这么倒霉啊,喝口凉水都塞牙,这么大个地方,为什么要砸她?!虫虫想跑,可是脚却被湿泥陷住了,她奋力迈开步子的举动,只是让她坐在了泥水里而已。

眼前,那块石头迅速放大,由远处的一团黑影,近到掩盖了她的整个天空,近到可以看到巨石切削得整齐方正,上面还用一种绿莹莹的颜料写上了看不懂的符咒,近到石头的气息已经贴上了她的鼻尖。

终于,她还是要面临变成­肉­酱的命运。

她吓呆了,连闭目等死的动作也没做出,但石头却没有落下,一线熟悉的银光晃得她睁不开眼,好不容易可以聚焦了,正看到花四海手持锁麟龙把那块石头甩到半空中的浅紫­色­雾气之上。接着,啪的一声脆响,一条软索落在她面前的地上,溅起泥点无数。

他救了她!再一次!

因为她偷溜的缘故,巨石改变方向落下来的时候,白沉香和几位师叔离她较远,根本来不及救她,若出掌击石,只怕伤到旁边的弟子,唯有东师叔刀朗因为使的是软索,所以挥来卷石。只是他出手不及,若不是花四海以锁麟龙来救,虫虫必死无疑。

他是为了挽救那块石头,还是要救他?可是为什么呢?他不是应该讨厌她,巴不得她死吗?难道他真的要亲手掐断她的脖子才甘心?

可是这一切容不得她胡思乱想,刀朗师叔的软索如灵蛇一般,反向一卷,把虫虫拉了起来,“蚂蚁拔剑!”他叫道。

虫虫机械的拔出长短双剑,转眼向花四海望去,不知为什么,虽然他的眼睛没有看向她,但她却觉得他的心在看,那种感觉说不清楚,却分外强烈。

只见他腾身站在树顶,锁麟龙缠绕在他高大的身躯上,缓缓游动,形成一个极其美丽的银­色­光罩护在他的体外。此起彼伏的剑光、法器尖锐的宝光像是各种怪兽,凶猛的击去,但那光罩遇袭即银光暴涨,潮水般涌向四周,好多武器都掉在了地上,甚至有的已经折断。

“杀啊!”虫虫身后传来一声霹雳似的大喊,不知道是谁发出的,但却使场上的局面更加紧张激烈。

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七十九章僵局

得连剑也差点掉落到地上,还没做出反应,就被人流前面,匆匆一转头,只看到双方全体缠斗在了一起。天门派弟子对花四海的攻击根本不值一提,所以现在是法力最高的白沉香和苍穹围攻他;桃花、刀朗以二对二,和左右道首战在一处;她被混在八剑弟子中对阵一大高手,仔细一看,居然是西贝柳丝;其他的弟子就是和魔道门人混战。

“呀,这是哪来的小花猫?”西贝柳丝轻笑,完全无视八剑弟子围住他,还悠闲得像在街上聊天一样,全身上下没有一丝狼狈,刚才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这脸上,又红又绿的,扮鬼玩哪!”

“少管我!死狐狸!”这话提醒了虫虫,在花四海眼中她仍然不美,这让她不禁沮丧万分,故意怒冲冲地道:“告诉你,我师父可厉害啦,你的小命能不能保住还是未知数,有时间管别人闲事,不如先留下遗言,免得你命断无穷山,你家里百来个小妾在你尸骨未寒时就为争家产打起来。”

“哦,说的也是。”西贝柳丝一点也不生气,漂亮的眼睛眯得真像个狐狸,笑得弯弯的,以手指轻叩着下巴道:“怎么办呢?我还真舍不下娇妻美妾、富贵荣华,看来只有打赢你们才行。”

“休得猖狂!”商帝乙爆喝一声,把虫虫抓到身后,“今天我八剑弟子定不会放过你这魔道妖人!”

“是吗?那就试试吧!”西贝柳丝还是无可无不可的神态,右手伸在袍袖中一摸,出手时已经握住了一只类似于玫瑰的花朵,枝条翠绿诱人,上的刺闪着点点寒光,花瓣红得似滴血,妖媚异常,再搭配上他如玉雕一样修长完美的手指,简直像是艺术品展览,哪里有半点生死相搏的意思。

“陈兵八阵!”大师兄喝道。

这阵法是专为陈兵八剑所设,虫虫在云梦山时学了一点,所以稀里糊涂的跟着师兄弟们的步子找到自己应站的位置,把西贝柳丝团团围在中间。

“不错。”西贝柳丝笑ⅿⅿ的,似乎没把这八剑弟子放在心上。

他这态度激怒了除虫虫外的所有人,虫虫知道他从来都是那副慵懒自在的德行,可这在其他人眼里却是一种侮辱和轻僈。于是八个人、七把剑同时出手,美丽的七­色­光芒向西贝柳丝兜头罩去。只有虫虫因为法力不够,剑未能出手,只凑数的一样的在自己的方位上站桩。

“好厉害啊!”危急之中,西贝柳丝还在废话不止,右手持那朵红玟瑰快速比划了几个像是西方击剑一样的姿势,左手袍袖一挥。

几道不规则的亮光在空中划出很抽象的轨迹,­阴­冷昏暗的空地上方登时落英缤纷,虫虫甚至不知道这些是怎么凭空出现的,漫天飞舞的花瓣已经落了下来。

这死狐狸果然喜欢排场,就连打斗的招式都要搞得这么拉风,比桃花师叔还要臭美!

只是花瓣虽美,却在快落到地面的时候突然变成了无数利刃的碎片,像飞镖一样向众人激­射­过来!

每个人都有护体真气形成的光罩保护,但这些碎片力道奇大,速度又快,根本无法阻止,只起到了减缓冲击力的作用。

只一招,西贝柳丝轻描淡写,八剑弟子却有六人挂彩,虽然只是皮­肉­之伤,但也鲜血淋漓,那些碎片透体而出,落在地上仍是花瓣的模样,因数染了血,美得妖异,唯有虫虫和容成花落完好无损。

“幸好幸好,没有伤到两位姑娘。”西贝柳丝抚额微笑道,

些懊恼,脸上的神­色­温柔得让人对他恨不起来,“唐,莫怪莫怪!”

这死狐狸看着漫不经心,实际上强大得很,难怪他能和花四海并称“残花败柳”,这外号并不只是说他们之间关系亲密,也不是只是说他们的在道德上的缺陷,还包括他们的实力!

“西贝柳丝,少来这套蛊惑人心的招数,纳命来吧!”容成花落不卑不亢的朗声道。

倒是虫虫呆站在一边,看来有点不知所措。这不能怪她,因为她从来不会打架,就连抓头发、下绊子也不会,她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暴力是不对的。以前一直是逃命,现在要主动攻击,实在有些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七师妹,祭剑啊!”容成花落催促道。

虫虫没有法力,而且除了用障眼法变大石头外,没有正式修炼过,她所凭的不过是那个怪人给她的那道强大真气而已。战斗开始时,她逃命的本能使她把真气凝成了金­色­光罩保护自己,只是这样一来,她就没有能力祭剑了。

此时听容成花落一喊,恍然记起自己也是陈兵八阵中的一环,连忙生涩的把真气灌注于长短双剑之上。嗡的一声,这两把重铸的神剑立即脱手而出,虽然没有人家的剑飞得高,也没有人家的姿态美,更没有散发出潇洒剑气,就那么勉强、晃当、歪斜地罩在她的头顶,还带得她一趔趄,但毕竟是她头一回能够祭起自己的神剑了。

天兆有云,八剑聚齐,涤荡魔域!

却邪双剑未现流光,但因为它的出现,却使其他七剑的剑光暴涨一倍,似乎只要八剑齐聚,就能互相激发力量。

西贝柳丝啧叹了一句道:“果然传言非虚,只是没听说却邪剑是两把啊。”

“你没听说的事多了,接招吧。”八师弟尚黄乙­性­子刚猛,一招即受创,心中着实不服,此刻感觉到至阳至烈的真钢剑充满了力量,立即跳起来猛劈过去。

师兄弟七人在一起修炼日久,配合默契,见八师弟出手,其他六人也从各个方位攻向西贝柳丝,唯有虫虫,她以真气控制了却邪剑,就再也没有能力做别的事情,连挪动一步或者说句话都难,必须全神贯注。但正因为她的却邪剑在,其他七剑的力量倍增,八剑弟子的实力强大了不少。

嘴角残存着特有的­性­感笑容,西贝柳丝表面上虽轻松,但实际上却要全神应对了。他的落英拂身仍可穿透六大男弟子的防护罩,只是破罩后余势已衰,顶多划破对手的皮肤。他不能伤敌,敌也不能伤他,一时竟成不胜不败之局。

虫虫在一边努力维持着却邪双剑不从半空中掉下来,感觉自己对那道真气的运用越来越纯熟,刚才还不能稍动,现在却可以转动脖子了。

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八十章光荣挂彩

她眼光所到之处都是僵局!

八剑弟子对西贝柳丝是僵局、刀朗、桃花对阵左右道首是僵局、两派门人互斗是僵局、而且因为现在动了真格的,死伤开始严重起来。许多人躺倒在泥地中,残肢和鲜血被湿泥覆盖得看不清楚,四处呻吟声不断,这场面算不上惨烈,却足够震撼虫虫的心。

她来自一个和平的地方,从未亲身经历过战争,之前虽然看过几场打斗,可只有这次是死伤了人的!

花四海?他没有事吧!要知道他对阵的可是天门派顶尖的两大高手!按理说,花四海如果死了,她的生命就再没有威胁,她应该高兴才是,但当她想到这些,却没来由的心慌。

她很快搜寻到他的身影,见他以一敌二,丝毫不落下风,冰魔刀每一横掠,都迫得白沉香和苍穹要回身自保。苍穹的乾坤碎玉壶是可收缴他人的武器和宝光的,却对他根本没有用处,但是天门派两大高手搏命一样的围剿,他也一时不能脱身,仍然是僵局!

这么僵持下去,对天门派是极其不利的。

他们的目的不是要打倒魔道,而是要阻止那个白石塔盖成,虽然魔道盖塔的目的不得而知。可是他们被拖在这儿,建塔的叮当之声不绝于耳,证明浅紫­色­雾气之上,塔还在建着。等塔建成,魔道不可告人的目的也达成,大批建塔的魔道门人下来增援,他们实在是没有一点胜算和生机。

天门派自上一辈高手在一夜之间下落不明后,人丁凋零至今,不过数百弟子,这次的事情又没来得及请求其他仙道门派的支援,而魔道门人数万,只要来十分之一就已经占了绝对的上风。好在花四海不想太过引人注目,所谴之人不多,但也足以压得天门派抬不起头来了。

虫虫能想到这一点,白沉香的心里更是明白。他攻不下,也退不了身,不由得发急,疾风暴雨般猛攻了几招,仍然没有效果。而正在这时,一个兴奋的声音自头顶传来:“还有三层!”

这声音无疑于一声惊雷,对场上的每个人都产生了影响。天门派的人都是心里一凛,焦急之下加紧了进攻,魔道门人却更是士气大振,手下毫不含糊,一声报告建塔进程的话,使得双方的打斗得更是激烈。

西贝柳丝袍袖一挥,落英拂身如漫天飞雪一样扫来,他想尽快压制住八剑弟子,好帮花四海脱身。别人不知道,他却是亲眼看着小花是如何筹划这一切,知道他是多么想建成这个通天塔,现在眼看就要成功了,他希望小花可以在场。

他力道拿捏得很巧,不会波及到两名天门派女弟子,他曾经发过誓,此生绝不会以武力伤害一个女人,哪怕这个女人多么该死。可是他忘记了,他面对的是天授神剑,虽然这些剑主还远未达到人剑合一的境地,但神剑激荡出的力量是不好控制的,所以那些碎片中有一片飞出了他的掌控,对着场中唯一一个看来很闲的、东张西望的呆头鹅直­射­而去。

虫虫的力量全用在了祭起神剑上,从某些方面讲,根本没有一点防御力。好在她运用真气纯熟了许多,感觉有黑影袭来,她本能的向左一闪。人摔倒了,却邪双剑从半空降落,自动重回墨武师叔送的剑鞘之中,之后她感觉脖子上一热,伸手一摸,手掌中全是血!

惊恐之中,她还难得的保持着清醒,用力深吸了几口气,感觉呼吸顺畅,知道自己没有惨遭割喉,貌似也没有颈静脉出血,不过那疼痛却是如此真实,她明白她光荣的再一次挂彩了。

“死狐狸的身前,伸手掐

是抚向了她的脖子。

“你是第一个伤在我手下的女人!”他忽然开口,神情特别奇怪,有点意外、有点惊讶、甚至,还有一点慌乱。

他浑身上下那么­干­净,在又湿又冷的空气中都能让虫虫闻到­干­爽温暖的清草香气,可此刻却毫不在乎的单膝跪在泥水中,任身上那件白底锦竹的宽袖长袍变得污浊。但不知为什么,虫虫还是觉得他格外清雅贵气,整个人和这环境、和这些草莽都格格不入,似乎是乱石中的美玉,只是这谦谦君子一双狭长的眼睛看来有点危险。

“因此,我会记得你。”他呢喃着后半句,似乎在说给自己听,手还停在她娇­嫩­的脖子上。

“那让我杀了你好了。”虫虫反手抽出那柄短剑,“作为我第一个宰了的妖人,我会永远记得你。我比你多了个‘永远’,这下你占便宜了。”她跳起来。

西贝柳丝笑了,笑得很奇怪。他御女无数,倒是第一回有女人这样回话的。这就是这丫头的特别之处吧,怪不得小花刚才要出手救她,这样的女人死掉,世界上确实少了许多乐趣!

“笑什么?不信?!”虫虫皱紧眉头,抽剑直刺。

她知道这狐狸一定躲得开,事实上她确实看到他如大鸟般疾退,翩然优雅。不过他没有落地,而是直接飞上了半空,转眼消失在那层浅紫­色­的雾气之中。接着,只听嗖嗖的风声,好几条身影也窜了上去。

她有点发怔,并不知道她的受伤成了事件的转折点。

不仅离得最近的七名师兄弟以为她被杀,全体惊呆,忘记继续攻击西贝柳丝,远处的花四海和白沉香也都分神了。白沉香生怕他好不容易聚齐的八剑弟子损失一名,而花四海只觉得心里一刺,说不清为什么就住了手,全部心神都被吸引到另一边。

他对自己说,刚才拉回那块砸向她的大石,是为了不想损失材料,毕竟通天塔不像一般的凡塔,建筑时不需要泥水之物,也不需要地基。因为石头全是特殊的符石,只要一块块垒起来即可,所以每块石头都非常珍贵,所以他是要挽救石头不要沾上人血。

可是当那个恶劣的丫头伤于西贝的手下,他的心神再度被牵走,让他无法解释。也许他真的对她存了一念之仁,就像他虽然杀人如麻,有时却不愿踩死一只蚂蚁一样。听说她的从师之名就叫蚂蚁,想来还真是机缘巧合。

一定是这样,一定是因为她傻傻的,却又古灵­精­怪的可以,他觉得她的举动好笑,因此动了仁心。没有别的!

可是,为什么当西贝跪在地上,抚摸她的脖子时,他有冲动要打断西贝的手呢?

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八十一章啪,人全没了!

他和白沉香双双发愣的功夫,苍穹最快反应了过来,手的短暂时间,嗖的一下腾身而去。几乎在同时,白沉香暴喝一声,不顾死活的强行提升自身的力量,手中无双杖狂舞,卷起刚烈无匹的炽热火风,回风降魔式发挥得淋漓尽致,把他死死困在其中。

他心里一紧,知道天门派必有算计,当下闪过狂风中的隐形杖击,以定术破风术,迅速寻到风眼所在,带着睥睨天下的气势,冰魔刀纵向直劈,看着乌沉沉的没什么威力,但刀气霸道凛然,在空中闪出一条锐利的白光,发出劈山震海之声,硬碰硬的接了一招,震得白沉香后退十几步,差点跌倒。

之后,他瞄到那丫头并无大碍,立即随西贝腾身而上。在他身后,所有人都明白了战场已经转移,全体飞到了紫雾之上。那里,几百名魔道门人正努力完成最后三层的塔楼。

他一到塔顶就发现已经晚了,那几百普通的魔道中人全部放下了手中的工作,每个人的印堂中都有一滴晶莹的水珠,也不掉落,就贴紧皮肤。而且一定是这水珠的缘故,他们似乎神智被控,全体伸长了手挣扎,像是淹没在了寒水之中,又是抖又是游的。

“白沉香的­阴­谋诡计玩得巧啊!”身边的西贝轻笑一声,“小花,这可怎么办?”

“打。”他就一个字。

人数上地优势丧失又如何。多么平衡的僵局也一定会打破,只要能让一个魔道的人腾出手来,就如溃堤之势,通天塔还是会建成。他相信自己的力量,天门派五大高手他都不放在眼里,就算眼前的苍穹和白沉香法力高强又如何?只有给他一点时间,定能力毙此二人!

双方的人全登到了塔顶,那声“打”字的余音还在。混战又开始了。

花四海一夫当关,霸道强横,魔王的威力尽显,虽不能一时平定局势,但魔道地优势却在扩大,剿灭天门派的人、继续盖通天塔只是时间的问题。不过在百忙之中。他分心瞄了一样塔内,发现天门派的小蚂蚁没有上塔。

那个贪生怕死的丫头又逃跑了吗?从认识她到现在,她逃命的本事很让人佩服。这样也好,免得她来碍手碍脚。倘若白沉香死在此地,捉这只小虫倒容易多了,把她丢到修罗微芒去,看她还能耍什么花样。

他并不知道,虫虫不是逃了,她虽然怕死,但还懂得义气二字。在这么危急地情况下,不会丢下师兄师弟们不管。师父乎。

但是当大家都顿地而去的时候,所有人都忘记了她不会飞。顶多逼出那个金­色­光罩腾空一会儿,目前她飞行的技巧和万事知是差不多的,滑翔还可以。

所以,空地上所有的人都飞到塔顶了,只有她还留在原地,发愣的看着天空。对她而言,只是一眨眼的时间,刚才还打得热闹的场地上。现在一个鬼影子都没有了,而且静得可怕。让她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这是什么意思,啪的一声都飞了?”她讶异地问。

“谁让主人您连剑仙最基本的御器飞行也不会。”万事知从皮囊中探出头来,舒了一口气:“正好,反正主人地作用也不大,就别捣乱了。”

虫虫柳眉倒竖,“你这是仆­鸡­应有的态度吗?我虽然作用不大,可是有我地却邪剑在,我师兄他们的剑好像力量增长,这样对付起花四海来比较有胜算啊。”

说完这句话,虫虫心里一惊。对付他吗?那他

万事知­奸­笑两声:“想得美啊,主人。不如您听我一句建议,先跑回云梦山吧,花四海是不会败地,除非天要亡他。不过我看他那样子,只怕连天意也不放在眼里。”

“我听苍穹师叔说,别扭师父是有准备的。”虫虫若有所思地说,心里矛盾万分。

为什么花四海要与天门派为敌?他救过她好几次,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她不希望他受伤,也看不得他那么骄傲的男人失败。可是她更不能让天门派灭门,那毕竟是收留她的地方,从某些方面讲,天门派的人是她在这个世界上的亲人和朋友。

“那当然,白沉香又不是傻子,除了让你气得经常失去理智外,他其实是个沉稳隐忍的掌门,不然以天门派多年前遭到重创的程度,今天还能列席仙道三大派之首,简直是奇迹了。”

虫虫半信半疑,实在想像不出万事知口中地白沉香是什么沉稳模样,她只记得他暴跳如雷,额头跳青筋,拳头握得咯吱咯吱响。

“你想想,白沉香明知道天门派在没有邀到助力的情况下不是魔道地对手,怎么会不做准备就跑到无穷山来?那是匹夫之勇,不是他做的事。”万事知接着道:“他们师兄弟的法宝以苍穹的那个最好,可惜苍穹的力量还没有完全被激发,否则乾坤碎玉壶是可以吞万物的。你知道天门派有个密水幽潭吧?”

虫虫点了点头。云梦山很大,之前她不是被关在紫竹林,就是出危险的任务,没有见过那个潭,但是冰寒篮就是藏在密水幽潭下,听说水很冷,也不知道冰寒篮被毁后,潭水有没有变化。

“那里的潭水不止是冷,重要的是它可以迷惑人心。而天地万物都脱不了五行的属­性­,只要法术搭配得宜,加上这天地之间的灵水,就可以控制人的心智。白沉香师兄弟分别修习过是五行之术,这事你不知道吧?”

“你的意思是说,苍穹师叔用酒壶装了密水寒谭的水,然后别扭师父带着师叔们加了五行的法术,再然后把这水泼到魔道人的身上。”虫虫猜测道:“可是花四海这么强,会中这小法术吗?”

“主人真聪明,不过极其有限。”万事知恶劣地说:“前面你猜对了,但是白沉香又没疯,这番设计不是为了针对花四海,而是普通的魔道中人,他是想抵销魔道的实力优势。当然准备得再好,也要看临场的变化。刚才你受伤,花四海有一眨眼时间的闪神,苍穹就窜到塔上,白沉香则死拦花四海。我猜苍穹上到塔顶,就会把壶中加了法术的潭水洒出,不用多,一人一滴就行,这样就可以迷了普通魔人的心智,不让他们盖塔,这样再打起来,还是平手之局。不过依我看,时间一长,天门派怕是顶不住。”

“那要怎么办?”

“除非毁了裂地石。”万事知­鸡­头一甩,指向了那四块红­色­石头。

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八十二章两难

话不说,倒转剑柄,咬牙切齿的向离她最近的裂地石

万事知急忙从皮囊中跳出来,拦在虫虫身前道:“混世魔女,你要­干­什么?”

“你不是说要毁了裂地石吗?”虫虫举起短剑,“闪远点,否则误伤你,我可不负责任!”

“看来你真当白沉香是傻瓜啊。”万事知收起一对张开的­鸡­翅,无可奈何的道:“如果裂地石那么容易就能毁掉,白沉香只要埋伏几个人,等人走­干­净了,砸烂石头就行,还费这么大的劲­干­吗?再说了,如果真是这样,花四海不会派人守着吗?告诉你,裂地石也是神物,就算你有本事引来天雷,也不一定毁不掉。”

“那你说来­干­嘛?说废话很有意思吗?”虫虫气得又想把它踩成­鸡­­肉­饼了,但她心里焦急,不知道塔上发生了什么事,试了两次也没飞起来。

转头一看,见塔虽然没有门,但还有窗,于是打算去爬窗上塔,哪知道才走到塔基的范围之内,就被一层无形的结界给挡住了。她走得急,被撞得后退了好几步,差点坐在地上。在看万事知,似乎早知道有这结果,但是它不提醒,一脸幸灾乐祸。假如­鸡­能够有表情,它现在就摆出了最欠扁的模样。

“魔女主人,至少你要听我讲讲前因后果,否则你怎么能确定能否帮得上忙呢?放心,他们一时半会儿分不出胜负。花四海虽然强大无敌,可是白沉香拼了老命,假如真存了毁塔之心,打起来不管不顾,而花四海则有顾忌,恐怕且得折腾一阵子呢!”万事知看虫虫提着剑大步走过来,吓了一跳,急忙扇动着短小的翅膀,向一边窜了好了步。

虫虫慢慢拔出长剑,把两把剑磨来磨去,发出刺耳的金属声,威胁道:“你说的最好有用,不然

“我讲我讲,请您把剑收起来,很容易误伤的。”万事知盯着却邪双剑上的流光道,“我不知道花四海为什么要盖这石塔,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可是我知道迷踪地和通天塔的事。混世魔女,麻烦您看一下那块红泥地。”

虫虫一向马虎惯了,万事知不说,她还真没有注意地面。这一看,吓了一大跳,没想到这个古怪的白石塔居然是建在一片稀泥上的。那红泥地简直就是浓稠的泥浆,还有泥泡不断拱动出来,从表面上看,丢块石头都会陷进去,怎么会承受住这么大一座塔?迷踪地,通天塔,什么东东?从字面上解释,难道花四海要上天吗?

“迷踪地是天底下唯一一块能活动,有灵­性­的土地,从来没有人找到过它。它只存在在传说中,因为它行踪不定,又特别容易受到惊吓而消失。唉,花四海真本事,连我都不知道迷踪地是藏在无穷山里。”万事知赞叹道:“实际上,据说迷踪地是当年开天辟地后遗留在人间的一个界眼。说白了,就是大千世界、十洲三岛并不完美,有一个小小的疤痕留下,而只要找到这个疤痕,再上面盖一座通天宝塔,就能打通天界与其他界的通路。”

“你说

“我哪知道,也许是和天道有过节也说不一定。”万事知踱来踱去,“很多很多年前,我都记不得是多少年了,六道间有一次惨烈的混战,那一战是六道划分势力范围之战,也是天下大定的一战,之前,十洲三岛上六道杂居,非常混乱,每天都有剧斗发生。

那次战争我们以后再讲,但天道自此后就避居开界、鬼道退居幽冥、妖道藏身隐界,人界是人仙魔共存,这么多年再没有出现过大规模的争斗,也很少互相侵扰,表面

是和平。不过花四海这回这么费心要打通去天界之.B了要去玩。”

“他不是真要找天道打架吧!”虫虫脸都绿了,天道听来很高深莫测,很不好惹的样子,他这样不是很危险吗?

“难讲。花四海的来历没人知道,他几乎是突然出现的,没人知道他是谁,家在哪里,父母亲是哪位,出自什么门派,他出现时就是七岁小童的面貌,但魔气却很盛,直到他统一大半魔道,也没人探到过他的底细,所以谁能知道他为什么要打通天界呢?而且我对他也特别好奇,迷踪地和通天塔的事,天底下很少有人能知道,花四海又怎么会知道的?是谁告诉他的?他跑到无穷山来盖通天塔,只怕早几百年前就准备了,白沉香却都没有发现,估计现在也一头雾水,不知道魔道意欲何为。嘿,这个男人哪,身上全是谜团。”

“他要打通天界和哪一界呢?”虫虫跟在万事知身后,围着通天塔走。

“你看到通天塔底座的黑­色­符咒了吗?”万事知略有些得意地说:“我通晓天下所有界独有的符咒我都认得。”

“这么多界?!”虫虫吓了一跳,她来到的是什么世界啊,都打完世界大战了,还分那么多界,那这里不是极不安全的所在吗?

“其实只有四大界,天界、冥界、隐界和人界,其他界都是很小的地方,好像盖房子剩下的废弃石头,有的都没人居住。而这种符咒是冥界特有的,就是说,花四海要打通的是冥界去往天界之路。问题是,他是魔道的魔王,为什么要打通这条路呢?”

虫虫停下脚步,眼睛盯着塔底的白石基上那刺目的黑­色­符咒,心里矛盾纠结。假如万事知说得都是真的,那么通天塔就是花四海费了很多心血建起来的,现在眼看就要建成了,且不论她能不能破坏成功,问题是她要与他作对吗?

她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既然别扭师父拼命阻止,不惜把所有人的命都搭上,想必事关重大。况且看样子,塔上是你死我活之局,如果不破坏通天塔,只怕天门派有灭门之危。作为天门派的弟子,她不能眼看着师兄师弟们死去而无动于衷,况且几个师叔和哈大叔都对她那么好,让她在这个世界也会有家的感觉。

但是,花四海几次三番救了她的命,她却屡次算计他,这回若真的破坏了他的大事,他谋划了多年的重要大事,他一定会恨她的。一想到他恨她,她心里难受得都不想跳动。

一边是这么多人的命,一边是他的梦想,要她选择可真难啊!

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八十三章孔雀那个人妖

难了,依我说,一切看天意吧。其实就算主人你拼I石,也未必成功。”万事知察言观­色­,知道虫虫两难,叹了口气道:“有人不相信天意,可依我看天意是存在的。就好像我这样的吉祥神兽,如果不是天意全然,怎么会给某个没大脑的人做仆人。”它说完,立即躲远了一点,生怕这位混世魔女暴起伤­鸡­,可是虫虫却没说话,呆呆地站在那儿。

她没空和万事知斗嘴,也没有时间细想。虽然塔上面打得还热闹,一时半会儿分不出胜负,她却也没有多少时间可耽误。她不想与花四海为敌,以前她以为自己是怕他,现在看来情况比较复杂,她暂时也搞不清楚自己的内心,但是所谓各为其主,还是先公后私吧,等解了天门派的危机再说。

一切的为难,只因为他是魔道的魔王、仙道的对头!

不过万事知说得对,还是看天意吧,以她那点道行,要想毁坏裂地石只怕是痴人说梦。那是神石,还加了花四海以无上法力所形成禁制,只怕她拼了小命也难办到。

这种是所谓蛋几宁施,各必踢米!(福建口音:但尽人事,各凭天命。)

而既然做出了决定,她的心里也踏实了,很不爱惜的把却剑双剑Сhā在泥地里,一边想着要怎样以她有限的力量去破坏裂地石,一边蹲在一处不太脏的水洼处,沾湿了丝帕,对着随身带的小镜子抹脸。

骗人!这是什么防水睫毛膏,小小一管花了她三百多块,结果被雨一淋,脸上全是黑道子,像被车轮辗过的泥地,胭脂和眼影也花了,粉荡然无存,怪不得西贝柳丝说她在扮鬼玩。现在脸上抹­干­净了,白生生的还算娇­嫩­,但眼睑处却还黑黑的,算了,当烟熏妆好了,反正正流行。

正懊恼着,心里突然没来由的绷紧了一要弦,身上的汗毛全竖了起来。那不是看到什么或者听到什么,而是潜意识发出了警告的信号这林子里不止是她和万事知,还有旁人躲在一边窥探!

“叽叽叽叽!”万事知也发现了,急改人声为­鸡­声,随便报了一个警,然后很不仗义的躲到了巨树草丛之中。

虫虫的全身都紧张起来,拔出却邪双剑,循着感觉望去,就见对面的树林里有些异常的光亮,不是雨后树叶的闪光,也不是地面积水的反光,而是直扫了过来,着实吓了虫虫一跳。

“谁在里面,快出来,否则休怪却邪剑无情!”虫虫手持双剑,姿势挺威风的,也挺漂亮的,但声音打颤,明显­色­厉内荏、底气不足。

草丛中的东西不搭理她。

“出来!不然真动手了!”她试着把真气导到却邪剑中,只不过是尝试之举罢了,却邪剑却兴奋得全身发抖,嗖的放­射­出一紫一青两­色­光芒,长剑为紫,短剑为青,倒骇住了虫虫,却邪双剑差点脱手。

不是蜀山派的紫青双剑吧?怎么跑到她手里来了?还是神剑都是紫青光芒?

擦擦

没等她回过神来,对面的密林被分开一个豁口,一个东西慢悠悠走了出来,居然是一只孔雀。

可是她不确定这是不是真的孔雀,因为动物受了惊吓不会是这幅慢吞吞的模样。却邪剑对它造成了威胁,但却绝对没有惊吓到它,看它的步子,倒像是试探和挑衅。

这一只,不会是妖吧?!她很后悔没有把九命带来,如果他在,至少能认出这是不是他们妖道的东西。指望万事知是不行的,它专门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她惊愕的站在那儿不说话,那只孔雀也不动,就那么大眼瞪小眼,

久,那只孔雀身体一抖,打开了它的尾巴。

孔雀开屏!

孔雀只有在比美的时候才会开屏。这让她不由得分外开心,完全忘记目前的危机,自恋的想着,这地方只有她一个人,孔雀一定是和她比美,或者孔雀认为她美,所以才会这样做。

她把双剑并在左手,右手抓起有好几层的纱制裙摆,桃红,隐隐约约的挑金,和她ρi股上的纹身一个颜­色­,虽然裙子上有好多处泥污,但她还是转了几圈。死孔雀,要和我比美,气死你吧!

孔雀果然被激怒了,把尾巴张得更大,不得不说,还真是很漂亮,翠绿的羽,五­色­的翎,这只孔雀不是凡物。

不过听说孔雀­性­恶,她一边提防这妖物伤人,一边摇动裙摆又转了几圈,可惜这裙子被弄脏了,她的妆也洗掉了,不然杀伤力只怕更大。

“你一点儿也不美!”孔雀突然说话,声音甜甜软软,不过比较中­性­,听不出公母,但是会开屏的大概都是公的。

虫虫没有惊讶,看惯了九命、阿斗和万事知,还有什么动物突然变形会吓到她?

“我既然不美,你生什么气?”虫虫笑道,自从穿越过来,第一次觉得开心,因为第一次有人变相说她漂亮,虽然她不否认这件裙子起了很大的作用,衬得她皮肤白皙、身段玲珑、腰肢软软。

“至少我有人样。你呢?不过是一只绿了巴几的鸟。”她用激将法,想看看它是不是已经修成|人形的妖。

这妖物当真经不起刺激,啪的一下凭空消失,再出现时已经是人形发长到了膝弯处,用一根雪白绸带松松束着,身上的绿­色­丝衣是大敞领的,因为人瘦,显得像修竹一样风姿清雅,还露出两根漂亮诱人的锁骨,只可惜他是男的,胸口处平平的一片,不然肯定是天下尤物。

“我的人形怎么样?”他以那软甜的声音问道,瞄了一眼却邪剑。

美­色­当前,虫虫可贵的保持着清醒,一点没有被迷惑,把双剑紧紧握住。这倒不是因为她为人变正经了,而是因为这妖男美得虽然倾城倾国,可惜气质软弱,有些女­性­化,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他不像西贝柳丝,那死狐狸虽然面貌像美女般漂亮,不过眼神中有些邪侫魅惑之气,身上有股子大男人的尊贵,表面上平易近人,实则高高在上,纤尘不染。

他也不像九命,九命虽然长着一张颠倒众生的脸,而且看来很想让人欺侮和虐待,但青涩之中隐含着强烈的男­性­气息,很有侵略­性­,似乎随时会爆发,再过两年,只怕也是人狼系列。

而眼前的孔雀,却是雌雄莫辨,漂亮得男女通杀,但却激不起虫虫的半点­色­女之心。

“简直是风华绝代!”一个声音由衷的赞叹道。

这嗓门很大,声音又粗又亮,自然不是虫虫发出,而是来自密林深处。紧接着霍次一声,一个黑不溜秋的东西窜出了密林,压倒一大片野草。

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八十四章乌龙

男人!呃,大体上是个男人!

黑黑胖胖的,矮壮的身体上套着一件又像是铠甲又像是毛皮的东西,粗硬的头发乱蓬蓬的,两只又长又尖的耳朵从乱发中钻了出来,长得浓眉大眼,下颚上短短的一嘬胡须编成了麻花状,奇怪的悬挂着,额头上还有两个短短的“鹿茸”。

续刚才的孔雀妖外,又跑来一只鹿妖,不过他身上穿得严实,判断不出是不是梅花鹿。

无穷山因为气候恶劣,四时不正,据说除了植物虫豸外,是没有六道门人出没的,那现在为什么跑出两只妖来?难道别扭师父这么多年安坐在云梦山上,以为四海平安,而天下实际上已经发生了异动,就连近在身边的无穷山也已经被什么秘密组织占据了吗?

“你们是谁?来我们天门派属地有何贵­干­?”直到这时候,虫虫才拿出主人的派头。

“哦,这是孔雀。”那黑胖子看来脾气很好的样子,几乎是点头哈腰的回虫虫的话,并对孔雀扬起了油光汪汪的一张脸,露出谄媚的笑容,“我是龙。”

“你确定你不是鹿,或者东西不是鹿茸,而是龙角?

黑胖子看来有点汗颜的样子,用力点头道:“我确实是龙,没有名子,不过因为我长得黑,人家都叫我乌龙。”

乌龙?!

在这么紧张的情况下,虫虫差点乐出来。乌龙的意思一般是指稀里糊涂的搞错了事情、没什么危害­性­、有点傻傻的可爱、有点贬意、有点表示懊恼和自嘲的意思。却原来,这世界上还真有乌龙这种动物,而且他的名子跟他笨拙可爱的形象和举止真的有几分相似,那么这条乌龙不是那个词汇的来源吧!

孔雀冷哼了一声,向后退了两步,躲闪开乌龙想要拉扯他衣袖的举止。乌龙一点不以为意,转过头来对虫虫说:“我们就是随便逛逛,看到这里煞气冲天,来瞧热闹的。”

“瞧热闹?”虫虫强迫自己严肃一点,“你们还挺会瞧的,居然到人家家里来瞧热闹,敲门了吗?经过我天门派的同意了吗?买票了吗?你是龙是吧?那我到随便逛到龙宫去,不经允许也可以吗?”

“大概不行。”乌龙搔搔头,有点为难,“看你的样子大概不会分津避水,就算可以,也要问过龙子才行。她是我们龙族的大当家,一切要她说了算,敢违背,她会让你一切浮云。”

“浮云是什么东西?”

“浮云是最可怕的。”乌龙面露恐惧之­色­,“她法力高深,那么漂亮,声音那么温柔,却会在不知不觉间,让你的一切像天上的浮云,风吹云散,消失­干­静,你的一切啊,这还不可怕吗?”

虫虫想了想,确实挺可怕的,但马上发现乌龙把她的话题带偏了,立即导正道:“我不管你们­干­什么来的,现在立即给我离开!否则

“马上走,马上走!”虫虫威胁的话还没说完,乌龙就立即同意,忽的一下跳到一边,扯住孔雀的袍袖道:“失礼失礼,下回我们不会这样了。”

“我不走!”孔雀拉回自己的袍袖,略带厌恶的瞪着乌龙,“我想去哪去就去哪,谁也管不着我!”

“他不走。”乌龙求助似的看着虫虫,哀求道:“要不,让我们再呆一会儿,我保证不会捣乱,就呆一小会儿,然后就离开,行吗?”

“不行!”虫虫和孔雀异口同声的叫道。

“嗬,我倒奇怪了,这是我们家的地方,哪里轮到你这人妖说个不字?”虫虫有点火了,“让你离开是客气的,你如果想来不客气的,本姑娘也奉陪!”

“哼,我就是不离开,你又能怎样?我就是喜欢这里山清水秀,喜欢这里灵气充沛,想把这儿当我的窝何?”

山清水秀?这里?!虫虫看了看周围,除了一地拔不开脚的烂泥就

野草,另一边还有个古怪的白石塔,顶上的浅紫­色­雾情压抑,这是有灵气的地方吗?这孔雀不是瞎的吧?

想到这儿,她向前两步,盯着孔雀的眼睛看。哇*,居然是绿­色­的,怪不得眼神勾魂摄魄,原来颜­色­也有关系。

“不许看他!”正在仔细研究,一张黑胖的大­肉­饼出现在眼前,眼神倒是挺亮的。

孔雀是个瘦高个儿,乌龙挡在孔雀前面的时候,因为两腿曲着,个子才到人家的肩膀,一点保护作用也起不到,反倒显得有些可笑。可是等等,看样子,这两个不像是朋友那么简单,不会是一对G

这两人出现时就很奇怪,一先一后到的,但互相之间没有惊讶的样子,看来好像是同行的。孔雀时时带着厌恶乌龙的神情,可是却不排斥他的存在。乌龙那么巴结孔雀,几乎算是哈着,却甘之如饴,而孔雀颐指气使,似乎还很习惯,乌龙现在更是带着一脸醋意,显然关系不简单。

虫虫是来自现代社会的,对­性­取向异类的人并没有歧视,只是觉得有些意外。但是在这个世界,这段恋情可能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吧?

“乌龙,你曾说过,有人敢这么看我,你就把她的眼珠子挖出来给我当泡踩,现在你怎么说?”孔雀冷哼一声,鲜红的­唇­动着,说出非常恶质的话。

乌龙吭哧了一声,有点手足无措。眼前这个大姑娘虽然不顶美,不过看来怪可爱的,而且他们到人家的属地,本来就是错的啊,怎么好和人家动手。再说,人家大姑娘一直警告他们,是孔雀要任­性­啊。最重要的是,这大姑娘看孔雀的眼神很是好奇,但不是­色­迷迷的,真要挖掉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珠多可惜,那样这大姑娘可嫁不了人了。可是孔雀说一不二,得罪他更是不妙。

正没计较的时候,就听那大姑娘道:“带着你的心上人走吧,不要在这里趟混水。”

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八十五章撞山之力

?这么说,这位大姑娘看出来了?可惜孔雀不爱搭理既然这位美姑娘这么说,看来他和孔雀还是很般配的。乌龙的脸浮上了可疑的红晕,而孔雀的脸却腾的红了,怒气冲冲的大叫:“无理女子,满口胡言!今天绝不让你活着离开此地!” 呀?被人发现就恼羞成怒啊?看来确实是禁忌之恋。唉,妖就是妖,没有一点人类的虚伪狡诈,连掩饰也不会,他反应这么大,明摆是承认嘛!

虫虫百忙之中还在胡思乱想,好在体内那道古怪又强大的真气被她导来导去,真的纯熟了许多。当孔雀挥手打来掌风,临时凝成的金­色­光罩居然及时挡住了。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虫虫骂道,快速撤回光罩,运气于剑,随便往前一刺,紫青两­色­剑光立即激­射­而出。

乌龙和孔雀同时惊叫一声,分左右跃开,中间那棵树可倒了霉,一大根枝条被紫气轰了下来,青气没有打准,穿过浓密的层层树叶,消失了。

咦,会攻击了!哇哈哈,老子居然会进攻了。不难嘛,只要握紧了剑,在身体内转着圈的引导那股热流就行,想让它去哪,就拼命想那个部位就行了。这次虽然只是劈了个树枝,不过挺能唬人的啊。

“吕洞宾是谁?”孔雀闪避的时候,衣袂飘飘、发丝飘摇,姿态漂亮极了,乌龙却好像石头搬家一样,咚的跳到了一边,居然还有心情乱打听。

“就是我们仙道的一位风流的、喜欢以渡人为借口的、勾引少女的老白脸漂亮大叔。”虫虫一边答,一边把剑上真气又结成防护罩,没注意自己现在可以一边自如说话,一边运用真气了。

挡过孔雀的又一道掌风,虫虫依葫芦画瓢,又是一剑挥出。这一回是青气斩断了一根树枝,可紫气却打在了泥地上,溅出的泥洒了孔雀半身。

孔雀极为爱美,看到自己的衣服和脸颊上都是泥点,急得双掌急挥。可这边虫虫已经又防御了,于是他的掌风虽然打得嘭嘭作响,也不过是打在光罩上,未伤虫虫分毫。

现在场上的局势是这样的,虫虫挥舞却邪剑时,孔雀东躲西藏,而当孔雀攻击的时候,虫虫早就凝成了金­色­光罩。两人一攻一守,你攻我守,看来像RPG游戏中的回合制打斗,一人一下,谁也不占便宜,就在那儿耗内力和体力玩。

乌龙加入战局也不是,想劝两人罢手又不行,只一个劲地跑来跑去,叫着:“两位姑­奶­­奶­,别打了,有什么事好好说不成吗?”

“乌龙,这就是你说的真心吗?看这妖女如此折辱于我也不管!”不长时间,孔雀有点体力不支了,再没有什么顾忌,叫乌龙来帮他。

他不明白眼前的女人是谁,看着很弱,打起来也没有章法,可是真气雄厚到他无法想像,折腾那么半天,不但不见疲态,反而越来越兴奋,好像玩得很开心似的。照这么下去,他会给耗死的。

“话说你这人真奇怪,我哪有折辱你。是你先闯到我的地盘,然后先出手打我,你别以为长得美就可以不讲理啊,你对我没有杀伤力。”虫虫对RPG的回合制游戏很有心得,但是很怕这个长得又像野猪又像鹿的龙夹击她,那样她可就顾此失彼了。她现在连一个破坏裂地石的办法也没有想到,就被这对古怪的同­性­恋妖给缠住了,多早晚才有机会­干­点正事啊!

乌龙很为难,因为虫虫说得对

雀不讲理,他怎么好对这位怪讨人喜欢的大姑娘下手

“乌龙,你若再不动手,我立誓以后绝不和你说一句话。”孔雀怒道:“你没听到她说什么吗?如果她把乱猜的事说出去,天地间还有我们容身之处吗?”

“我哪有乱猜,男男相爱也没什么啊,这是你们自己的事,有什么天地不容的。”虫虫劈了一记力量大的,孔雀躲闪不及,膀子上挨了一下,当即惨叫一声,跪地不起。

虫虫看看自己的双剑,严重怀疑这死鸟是装的,为的就是让那头野猪心疼,好激得他对自己下黑手。话说古代把猪也当做龙的一种,说不定乌龙就是乌猪。

这一招果然奏效,乌龙跳到虫虫的正对面,歉然道:“美姑娘,我不想伤你,可是你伤了我的孔雀,还惹他生气,我不能饶你。现在我以独龙角对你,要把你顶上天去,然后大头朝下摔下来,这有个名堂叫倒栽葱。我不用力,只给孔雀解解气就好。”

“去你妈的倒栽葱。”虫虫气得爆粗口,“你们跑到我的地盘来,两个打一个还有理啊,你个十恶不赦的伪君子,不对,是伪龙!”

乌龙自知理亏,低着头不敢回话,只弯身挖了两团烂泥在手,一搓,满手都是泥浆。他抬头看看孔雀,似乎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虫虫哪肯错过这个大好时机,却邪双剑分指孔雀和乌龙,用力挥了过去。

她情急之下,真气蓦然自身体涌上手掌,剑气比刚才耀目不少,直袭向两个妖怪。孔雀大叫一声,就地一滚,极其狼狈才躲开这一击,同时口喷一朵火焰,却不是对着虫虫,而是乌龙而去。

“你要尽全力!”他大声命令。

虫虫就知道他刚才受伤是装样子,但没想到他还会吐火,虽然黄惨惨的,不像阿斗在逍遥山上的威风,但也直接烧上了乌龙的双手。

­干­什么?做烧猪手吃?

再看乌龙,虫虫的紫­色­剑光毫无阻拦的打在了他身上,却被那身古怪的衣服挡住了,没有受一点伤害,而孔雀吐的那团火也没有把他怎么着,虽然的他手在燃烧,却只是把湿泥烤成了泥巴。

他双手再搓,泥巴成了尘土,之后向天空中一洒,尘土下落时,他的人就不见了。

“你要尽撞山之力!”孔雀再度大声命令,挂着一脸邪恶的笑容等着看虫虫倒霉。

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八十六章地震

看得见的敌人,虫虫还可以想办法对付,现在乌龙突,她要怎么办?难道乌龙是土遁?她不禁低头看去,就见泥地上有一个地方鼓了起来,而且这个小鼓包还在拱动,正迅速向她的方向冲过来。

这哪里是龙,明明是土行孙!龙从来都是行云驾雾的,在土里钻来钻去实在有够丢脸!或者他是地龙,也就是蚯蚓是也?!

虫虫吓得大步倒退,可是她的速度赶不上乌龙在地下穿行的速度,情急之下,连凝起光罩腾空也忘记了。只见那拱动的地面越来越近,眼看就到了她的脚下了,正准备大声惨叫,却发现乌龙走偏了。

乌龙本来是直对着虫虫的,大概因为内疚,一钻到土里就偏了一点点。从几何学的角度来讲,他起步时虽然只偏差一点,距离一长就偏离了很大的角度,现在他撞不上虫虫了,而是冲向了西南角的裂地石。

呼的一声和咔嚓一声同时响起,好像巨树被连根拔起的声音,接着地动山摇。

虫虫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感觉脚下震动,站立不稳,噔噔噔向后倒退了十几步,直到后背撞上一棵大树才勉强停下脚步。

那边,孔雀也站立不稳,­干­脆腾上了半空;眼前,那块四四方方的红泥地扭动了起来,像是要挣扎出来似的,大片翻滚的泥泡向乌龙撞到的裂地石方向冲;头顶,传来石头的辗轧声和惊呼、打斗声。

那片淡紫­色­雾气似乎是一个结界,刚才大批人马飞到塔上去争斗的时候,从下面一点声音也听不见,就连能穿透结界,通过塔身传来的建筑声也没有了,现在声音重现,说明迷踪地的变化导致了结界的破碎,也说明通天塔随时会倒!

虫虫双手握着却邪剑,仅凭胳膊抱紧大树,虽然觉得再这么下去,大树也说不定会倒,但在这八级地震似的情况里,人的本能也只是抱紧什么东西。

“万事知,快逃命吧!”她大叫。

没有人理她,只有各种自然界的怪声。她曾听人说过,在地震时,小震不要跑,大震跑不了,那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她紧闭双眼,抖动自脚底传遍全身,可是渐渐的,天旋地转的感觉消失,之后她觉得一切平静了,似乎地震已经过去,只有她紧张急促的呼吸在空气中回荡。

不是幻觉吧?

她四处张望,看到孔雀还在,而草丛中一点微黄,正是万事知拱起了毛茸茸的身子。那么说,这不是幻觉,那又是怎么回事?

啊!

随着一声惨叫,一条圆滚滚的影子突然从地底窜了出来,带出的泥土洒了虫虫一头一身,随后乌龙重重坐在了地上,捧着头高叫着:“我的角断啦!我的脚断啦!”他额头上有个不小的血洞,鲜血、泪水、汗水混在一起,一片模糊不清中,眼神可怜得像被踩了尾巴的小狗。

劫后余生,虫虫爆发出一阵大笑,“真是天作孽,尤可为,自作孽,不可活。让你昧着良心来打我,老天惩罚你了吧。活该哦,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老天罩着的!拿断角来,让姐姐看看!”

乌龙抽抽答答的哭,机械的摊开手掌,就见一只龙角可怜巴巴的躺在他的手心,怎么看怎么像鹿茸。

“孔雀,我的角断了一只!”他居然这个时候也不忘记撒娇、搏同情。

“活该!”孔雀落了地,恶狠狠地说:“你心里就是觉得这丫头美丽,所以有

杂念,当然会撞歪,现在又怪得谁来?”

“我不是!”乌龙顾不得疼痛,慌忙解释。

虫虫没心情理他们喋喋不休的争吵,回头看向万事知的方向,却没看到一只不讲义气的­鸡­,只看到泥地上有一个个小爪子印,嗒嗒嗒的从草丛走到裂地石那边。

她蹭过去,还没有责骂出口,一个细细的声音就传入耳鼓道:“拿花四海吓唬他们!”

哇,隐着身还能传音入密,好内功啊!虫虫暗自赞叹一句,也不管万事知说得对不对,转身道:“你们大声喧哗好了,一会引来花四海,大家没命。”

那两只妖转过了头,一句话就使他们的脸都白了。孔雀生得极美,此刻脸白得像透明,更衬得发­色­漆黑、嘴­唇­红润,那双绿眼睛更如两潭春水一样,自有妖怪的冶艳之美。但是乌龙的黑脸白起来知道黑­色­布料经常洗涤后,掉了­色­的效果,那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老旧而憔悴。

虫虫大为诧异。花四海是魔道的魔王,魔道门人怕他是可能的,妖道的人为什么怕他?他以前­干­了什么杀人放火、­奸­­淫­掳掠的事?恶名这么大吗?

为什么她从没有觉得他特别可怕?虽然他是个千年冰山,虽然她也时常怕他会杀了她报仇,想躲着他走,但为什么见了他就会想吃他的豆腐,难道她已经达到了不畏生死的­色­女最高境界?

嗖的一声,孔雀毫无预警的变身为兽形,飞走了。乌龙愣了一下,大叫着孔雀的名子就想追去,却让八卦的某虫给拦住了。

“你的角,还能再生吗?”

“不知道,呜呜呜,我们龙族还没有人断过角。”转换撒娇对象,一条据他自己说是龙,但被某人严重怀疑为猪、鹿、蚯蚓等种类的动物哭了起来。

“好啦,不哭不哭,我瞧多半会再长出来的。”虫虫胡乱安慰了两句,“我说罗密欧啊,你要想让那只绿鸟死心塌地的跟着你,我给你出个主意。拜托你找到一种叫皂角粉的东西,一天至少要洗上三遍不,五遍脸,不然你的脸这么出油,让人看着实在倒胃口。我们不提倡以貌取人,但必要的整洁还是要保持。其实你五官也长得蛮不错的,­干­净一点就好了,你看你头上的角,我一直以为是两颗痘痘变异了。”

她对这条乌龙有点好感,看他费力巴拉的讨好那么爱美的孔雀,一时动了恻隐之心。不过她又是皂角粉又是痘痘又是罗密欧的,乌龙要拼命记忆才行。

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八十七章智慧型、防御型

“一个大情圣的名子,他和他心上人的爱情是不被允许的,和你们一样。”虫虫举起了却邪剑,摆出凶恶的样子,“大情圣,现在我数三下,赶快在我面前消失。我刚才帮你,是出于国际人道主义­精­神,现在要报你那一角之仇了,虽然你没撞到我,可是你有动机,一样该杀。”

这句话乌龙听懂了,一窜三丈高。虫虫只觉得眼前一花,连人影都没了,半空出现几朵样子古怪的乌云,其中传来乌龙的声音:“美姑娘,请问尊姓大名?”

“天门派姚虫虫,小蚂蚁!”虫虫向天空中一抱拳。

“记得了,大恩不言谢,以后有用得到我的地方,万死不辞。”

这算什么大恩啊,不过是让他勤洗脸,又没有救他的命,真是奇怪。虫虫不以为意的想着,目送半空云散,这才转身面对万事知,见它已经显形,歪头看着它道:“好个仆­鸡­啊,看我这么危险,自己先躲起来了,这是对主人应有的态度吗?看来我要严格一下家法。”

“啊,主人,我想到毁坏裂地石的方法了。”万事知赶紧转移话题。

“哼哼,你最好说的话能让我信服,不然把却邪剑在万事知头顶一掠。

万事知一缩­鸡­脖子,诉苦道:“主人,你要知道我是防御型、智慧型的仆人,如果要找打手,不如带九命和阿斗来。但是正因为我无敌聪明的大脑,才发现了阻止花四海的­阴­谋、破解天门派之危的方法。”它歪过了头:“你不会不想毁坏裂地石吧,那也由得你。”

虫虫威胁­性­的一挥剑,貌似很坚决,实际上内心的混乱是无法形容的。毁坏裂地石,就是与花四海为敌,他会恨她的,这大概是世界上她最不能容忍的事。可是不毁坏裂地石,天门派会死很多人,说不定能让花四海给灭了门。

怎么办?怎么办?为什么就没有和平的解决办法?使他不会恨她,而天门派的人也不会死的、两全之美的好办法。

万事知一向是善解人意的,可是这次却好像会错了意一样,喋喋不休的说下去:“魔女主人,你知道刚才那阵地动是因为什么吗?是因为四块裂地石之一受了损伤。”

虫虫机械的抬头看了一眼,见通天塔虽然还没有倒塌,却倾斜严重,现在的模样像是意大利的比萨斜塔,不过她现在没有观景的心情,情不自禁的向后退了几步。

再端详那层紫雾,地震引发的空气震荡过后,紫雾又恢复了完整无缺的样子,声音再度隔绝,刚才这么大的动静,上面也没有人下来看,大概是胶着状态,没有人腾出空吧。

那块红泥地现在是不规则的多边形,三个角都还正常,唯有西南角的地面像一块软面团被拉出长长的一条,看来极不和谐。定住西南角的裂地石上,有一个明显的裂口,显然是被乌龙撞的。

乌龙被孔雀逼着撞虫虫,结果撞到了裂地石那边,生生撞下了一个龙角。而这对妖根本就是凭空出现的,这,是天意吗?

“你别看那个乌龙貌不惊人,我仔细观察过了,他可是神龙一族,属于天道的,并不是妖道,看他的龙气说不定是最高贵的那种。奇怪了,一个天道的神龙,怎么会和妖道不入流的孔雀在一起。”

“你也许看错了。”虫虫实在无法将高贵二字和乌龙联系在一起。

“不是神龙是撞不破裂地石的。”万事知解释道:“我听主人说要去他们的龙宫,只怕你的愿望要落空。凡海中没有神龙的存在,他们是在天海中,

的海。”

“等通天塔盖成,不就可以到天道的地盘去了吗?”虫虫脱口而出。

万事知看着虫虫,虽然­鸡­脸上没有表情,但虫虫却觉得它似乎充满了同情和无奈,“那么魔女主人,你要先到冥界,也就是鬼道的地盘去,因为这个通天塔是从冥界到天界的。你去吗?而且坏裂地石喽?”

怎么回答?无论结局是YES或者NO择。

“弄坏它!”虫虫咬着牙,强迫自己忽略掉心中的不安和酸酸的感觉,“既然突然窜出来的乌龙开了头,就由我来结束吧!”

万事知向前踱了两步,以头蹭蹭虫虫的脚表示安慰,然后道:“本来以主人您的功力是无法毁坏裂地石的,可是机缘巧合之下,神龙撞坏了它,更巧合的是,神龙是从地底撞的,这才避开了花四海所设禁制的最强部分,损坏了裂地石的根基。”

“现在要怎么做?”虫虫只想尽快结束这件事,因为时间越久,她心里越不安宁。

“我刚才不是说过,我会差不多所有的符咒吗?这里面也包括引来天雷的符咒。”

天雷?虫虫立即想起重铸却邪神剑时天空中张牙舞爪的闪电和过火车一样的雷声。

“本来,裂地石是无法损坏的。主人没有办法、白沉香亲自施法,加上四大师叔合力不行、仙道三大派的掌门联手不行、直接引来天雷来劈也不行。

从道理上讲,裂地石是根本无法损坏的,就算神龙撞断了角,裂地石也只是损伤而已,所以花四海才敢不派人守着,放心大胆离开。

可是今天发生了无数的巧合,所有的巧合加在一起就叫做天意。神龙撞石在先,现在引天雷就可以有效果了,而主人您,又有我这个万事万知的灵兽和却邪神剑在身边,毁坏裂地石所需要的一切,都具备了。”

“会成功的是吗?”

“只要主人照我说的做。”万事知又踱回到那块损坏的裂地石那里去,“我会在地上画出引来天雷的符咒,然后你照着画。因为符咒本身并没有威力,画符的人有多大力量,符咒就有多大力量。我有必要再提醒您一句,我是防御型,智慧型,所以除了自保外,我没有力量。而主人你,体内有奇怪的真气,还是却邪神剑的主人,所以能办到。当然,具体能发挥多大的力量,引来多么厉害的天雷,还要看你做的如何。”

说完,它也不等虫虫同意,就低头在泥地上画了起来,等抬起头的时候,湿泥把尖尖的嘴都糊住了,要虫虫帮它抹一下才说得出话。

………………………………………

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八十八章从天而降

刚才打孔雀那样,把真气逼到剑上。唉唉,您手里I不是破铁条,不要直接Сhā到泥里,以剑光就可以。”万事知在一旁指挥虫虫。

可是符咒哪那么容易画,曲里拐弯,像外星文字似的,虫虫连着练习画了好几个也不行,不禁烦躁不安,差点放弃。

而万事知明明外形是一只小­鸡­仔,此刻却像个老师一样,一遍遍耐心教导这个没有耐心的主人,又是哄又是劝,好不容易画得成点样子,再引导她把符画在西南角的裂地石周围,累得快背过气了。

“教你念符咒看来是不行了,好在你戴着我的金尾羽,咱们主仆也算是有心灵呼应,所以我来帮你念,你集中­精­神来舞剑好了。能不能引来天雷,就看最后这一家伙了!”

“什么?还要舞剑?我不会啊!我从来到天门派就一招剑法也没学过,没有时间。”虫虫心里恍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感觉这如千斤重担的问题不用她来决定,实在是轻松。

但万事知随后的话却让她再度陷入了两难,“是啊,你忙着闯祸呢!唉,算我没说,是我废话行了吧!可是你要知道,这并不需要特定的招式,只要集中意念于双剑,引导天雷打中裂地石就行了。”

“随便比划?”

“随便比划!”

“那你给我做个示范呗?”

万事知终于忍不住生气了,张开了那对短小的翅膀,“说的好听,我能示范吗?就凭这对烂­鸡­翅?!”

虫虫想笑,可是心里压得慌。

对于这个世界,她只是个意外的闯入者,也许还是个过客,她的前途迷茫一片,她也从没有认真想过要怎样过下去,怎样对待身边出现的人,她只想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因为她不知道她的归属在哪里,更不知道是否有一天,她会和突然出现在这里一样,突然离开。

是那个在山洞里遇到的怪人引她来这里的吗?是他给了她这道奇怪的真气,可为什么选中她?她一生的梦想就是混在人群之中过着平静平凡的日子,为什么就做不到呢?

十洲三岛、天下六道,对她全是陌生的,她无意卷入,可是命运却把她扔到这矛盾的中心,偏偏让她和这么多人有牵扯,逼她做出选择。她越是躲,越是躲不过,倘若真有天意,她相信这就是!

有句话说的好,天意从来高难问。她只感觉有一种看不见的力量,一步一步把她推到风口浪尖上,让她无法后退。

真的是天意吗?还是只是巧合、随机的选择?或者她是天生的霉女?

现在她别无选择,命运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只等她来按动开关,她能不按吗?

抽出剑,她比划了起来,那是她减肥的时候,和小区里溜早儿的老人学的太极剑,学得乱七八糟,十招中倒忘记了九招半,还有半招不那么规范,不过这也没关系了,反正万事知说只要以意念引动天雷就可以。

“还不错,我要念咒了。”万事知看着虫虫跳大神一样难看的“剑法”,昧着良心赞了一句。

而正在此时,叮叮当当的声音再度穿透紫­色­结界,通过塔身传来。一人一­鸡­都是一惊,因为这意味着塔上的争斗,魔道占了上风,势均力敌之势已经打破,建塔的行动又重新开始了。

还有三层!

果然万事知说得对,花四海是不可战胜的,无论别扭师父如何拼命、如何事先设计巧计,到头来还是实力决定一切!他掌握着所有人的生与死,他到底是魔王还是阎王?!

那声音一下一下像敲在虫虫的心上

于无意中催促了她的动作,紧迫感逼得她驱除了心中集中起了­精­神。现在的她已经无法思考,只是机械的动作。

天空­阴­沉,但随着她纯属自然的舞动和万事知有节奏又不间断的念咒声,却邪双剑发出凤鸣一样的轻啸声,紫青光芒灿然,如碧水幽莲灿然绽放,似乎把半压下来的云层都顶了上去。

天际,轰隆隆的声音由远及近,­阴­云翻滚起来,无数银芒似蛛丝一样笼罩住通天塔,一个一文不名的剑仙小白丁,居然真的引来了天雷!

是老天要假她之手灭掉魔道的魔王,还是她天生就是他的克星?

还有两层!一个兴奋的声音从塔身中传来。

“主人,你要快啊!”万事知有点急了,那声音像催命符一样,让人不紧张也难。

那套胡乱比划的太极剑法越使越熟、越使越快、虫虫只觉得全身发热,额头浮上了一层细汗,古怪的真气向双手汇聚得越来越多,使她掌心热得难受,要更紧的握紧冰凉的剑柄、更多的传到剑中才舒服一点。

咕噜!

一道闪电软弱的在空气中划过,一阵雷声也无力的滚过,在紫­色­雾气所在的部位就消失了,显然虫虫功力不够,天雷未现即散。

她向那块半损的裂地石*近了一步,再度用力挥舞双剑,半晌后虽然雷声渐大,但还是未能落地!

还有一层!那声音倒计时了。

“加油啊,主人!符咒力微弱了,还有最后一次的机会!”万事知也加入逼迫的行列。

虫虫不知道在他人眼中,现在她的身体已经迸­射­出道道金光,无比美丽,只觉得身上烧着一团火,心涨得要裂开了,脑子里什么意念也没有,只想为这热气寻找出路。

“天雷来吧!”腹中的热流拱动着她的喉咙,一声呐喊冲口而出!

咔!什么裂了?是天空还是大地,是她的身体还是裂地石?

虫虫脑海中混沌一片,一瞬间没有意识、没有思考、只觉得心中无限喜悦又无限哀伤,感觉有冰雹击打在她的身上,疼啊!

“主人快跑!”有个声音叫着,迷蒙中她甚至忘记这个声音是谁,叫的又是谁,蓦然有那天坠崖时的感受,晕眩而无力着落。

下意识的一抬头,就见一条黑影从天而将,一道银白­色­光芒就在她眼前直刺入地面,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那是一个人。

男人。很高大的男人。很帅、很强大、很冷酷、据说还很残忍和邪恶的男人。

地面上传来和刚才相仿的震动,花四海单膝跪地,手中的冰魔刀Сhā在西南角裂地石所在的地方,锁麟龙像镣铐一样紧紧缠绕在他身上。

他一动不动,因为身体用力的关系,身上的黑袍子绷紧了,肩背上的肌­肉­贲起,健美的身姿如山岩般坚定不移、充满力量。

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八十九章不会动的冰山美男

被天雷击得粉碎,暗红­色­的碎片四处散落,刚才虫虫雹击中,其实就是被飞溅的碎石打到。而天雷来得快去得快,好像不会停留一样。虫虫觉得这天雷极其没有职业道德,好歹要在她和花四海之间劈出一条深沟再走啊,免得她折腾了半天,还要在这样的情况下面对他。

地面还在抖,虫虫挪不开步子逃跑,眼见迷踪地拼命挣扎着,想从西南角处冲出来,可裂地石虽然被天雷炸飞了一块,但谁能想得到在最关键的时刻,花四海会突然从天而降,以冰魔刀为媒介,堵住了裂地石的缺呢?

这是与天地间的自然之力抗衡,无法形容的艰难。花四海一句话也不说,双手死死按住冰魔刀,自己的力量和锁麟龙的力量源源不断用来抗衡地面传来的巨大反抗力。

那力量冲入他的身体,要把他掀起,剧痛使他冷汗淋漓,身体也似乎涨得要把锁麟龙都崩裂了,可他咬紧了牙关死不后退,一分一寸也不退!无上的魔力全部爆发了出来,一条夹杂黑丝的银­色­蛟龙从他的心窝透体而出,渐渐压制住一切,映得如暗夜般深沉的他,连发丝都变成雪白了。

“那条龙好漂亮。”虫虫喃喃自语。

万事知用力一啄她的脚腕,“快逃吧,趁着花大魔王还没有时间修理你!”

是啊,逃命吧!虫虫转身就跑,可才跑了几步就又停下了。她从来没见过银白发丝的他,没见过他额头淋漓着汗水,身体张扬着力量、皱着眉头、紧闭双眼、嘴角紧抿的模样,那让他极端的强悍又极端的脆弱,真的好­性­感!

可是她现在不能走,倒不是因为美­色­当前挪不动腿,而是因为现在花四海进入物我两忘的境地,以己身为石,保住了迷踪地未走,通天塔未塌。在这种情况下,他毫无防御力,万一有什么妖物再窜出来,他一定会被杀的。

这个无穷山太奇怪了,刚才不就有一只妖怪,一只据说是神龙的东西窜出来吗?花四海为人那么骄傲嚣张,视天下为无物,平时得罪人一定不少。她拆了他的塔已经非常不厚道、非常对不起人了,怎么能放任他在危险中不管?!她很怕他杀了她,可是她不能走!

“怎么?主人难道还要给这魔王护法不成?”万事知看虫虫的神情,完全惊呆了。

它这主人有脑子没有啊!她不明白这件事她必须选择一边吗?要么就是天门派,要么就是魔道,没有中立这回事。而她刚才明明选择了天门派,事实上它很高兴她这样选择,因为花四海是个没有顾忌的野­性­之人,如果让他掌握了通往天界之法,天下的平安也就没了,连它也会不得安宁。

既然选择了,就要坚定的站在一边,现在这算怎么回事?她成功的毁掉了一块裂地石,而当花四海以己身为石时,她又忍不住要帮他,怕他被意外闯入的人伤害。其实从她选择天门派的一刻,就已经背弃了花四海了,现在又来弥补个什么劲,天底下最让人搞不懂的就是女人了!

它为什么那么倒霉,偏偏一个女人是它命定的主人!而且这个女人还是个极端不负责任,对保护天下苍生一点使命感也没有的女人,一个臭丫头,一个明明气得人要背过气去,却又让人不忍心扔下她不管的混世魔女!

不过它也失算了,本以为毁了裂地石就能破坏魔道的­阴­谋,哪想到魔道的魔王居然悍勇至此、强硬至此,不惜以身为石,而且强大的魔力还就真的让他定住了这块迷踪地,这个通向天界的界眼!

叮叮当当的建筑声又起,速度很慢,大概因为花四海跳到塔下,魔道的优势不再那么明显,能参与建塔的人少了很多。但是还有一层,天门派又能坚持多久呢?

“他

万事知很确定的点了点头。

“你真的敢保证他不能动了吗?”

“我万事知会看错吗?可是你不是打算去帮他吧?当心他一缓过神,你死得会连灰也不剩!”万事知咬住虫虫的裙摆,因为­鸡­嘴里没有牙齿,叼得无比费力。

虫虫哆嗦了一下,真的害怕花四海翻脸无情,可是看着他如石雕一样,拼尽全力压住地面,那艰难和痛楚的样子使她忽然分外不忍。这是她的错,可她没的选择,不管白沉香是否真心把她当做徒弟,对天门派,她无法做到置之不理。为什么当初没掉到其他的地方呢,这样她就不会矛盾和犹豫了。

“他有好多机会杀我,可是没有。”

不管了,她已经尽了力了,现在身体还虚脱到走一步就打晃,而她也成功的引来天雷,劈碎了一块裂地石。但他强大到如此地步,能挽狂澜于即倒,天意又怎么能左右他的坚定?

现在塔上面还打得热闹,可是对于她来说,已经再也做不了什么了,即飞不上去,也没有力量再毁坏一块裂地石。她只能呆在这里等,难道她还要趁他不能动弹的时机去杀了他吗?

如果别扭师父在,一定会要她这么做,还会拿好多天下大义来压她。可是杀一人救天下也是一种自私,天下自有天下人来救,这不也是一种天意吗?她不屑做趁人之危、偷袭别人的事,何况他救了她好几次命,就连追杀她也是要留活口,不管他为什么这么做,他毕竟从没有伤害过她!

“他以前是没有,因为再坏的人也有不忍心伤害蚂蚁的时候,可是你刚刚差点破坏他筹划多年的重要大事,你说他会不会饶你?主人,别天真了!”万事知见虫虫一步步向花四海走去,拦又拦不住,急得乱跳。

“让他伤害好了,反正我欠他好几条命。”虫虫尽量大方的说,但说不害怕是假的。只是人有的时候会身不由己,就算是极端恐惧的事,该面对的也是要面对。就像她现在,明明想以兔子的速度跑开,却要强迫自己一步步向这个大魔头走出。

她走到花四海身边,在大约三米的距离停下,把防护罩先结好,免得花四海突然暴起,把她一掌拍成烂泥。怎么死都好,千万不要成为­肉­酱!

没事,他没动!再走一米,唔,还是没动。再近一米,还好还好,依然没事。紧挨着他站一下,哇哈哈,果然他进入了石化的状态,是不能动的!

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九十章此时不吃豆腐,更待何时?

­性­格粗疏开朗,一旦想开了,又发现花四海确实伤害立即好了疮疤忘了疼,把一切的不安和危险扔到脖子后面去了。

“至少告诉我,你现在要­干­什么?”万事知早跳到一块石头后躲起来,只探头看向外面,觉得自己没有扔下这个混世魔女立即走人,简直是天下最义气的仆­鸡­了,应该发个御赐金牌奖励一下。

虫虫哪有时间理它,全副心神都放在花四海身上。她感觉自己像是接近一头沉睡猛兽的可怜兔子,她能活着全*这头猛兽不能清醒。她伸手轻扯了一下花四海的头发,他没有反应,再壮着胆子抚摸了一下他的脸宠,只觉得入手冰凉,一点­肉­体的温度也没有,好像摸到冰雕一样。

他不会是死了吧?

她心里咯登一下,连忙伸手探他的鼻息,大概是因为运功时鼻息微弱,她虽然感觉到手指上有凉风吹过,但拿不准是他呼吸出来的,还是林间的微风。

一抬眼,见他的衣襟半敞,衣襟上的银­色­钮似是活了一般微微抖着,灵机一动,­干­脆伸手到他的衣服里,感觉他胸口的跳动。

因为害怕,她的手冰凉,但他身上的皮肤更冷,不过他心脏的跳动却极其有力,一下又一下,稳定而强劲,这证明他活的非常好,只是因为要把法力全集中在冰魔刀上而暂时处于木僵状态罢了。

她松了一口气,耳边听万事知惊叫道:“­色­女主人,你能不能别在这么危急的时刻非礼男人!”

虫虫气不打一处来,手还放在花四海的衣襟中,对万事知怒目而视:“我哪有非礼他,不过是看他是否还活着!”

不过话虽然这么说,万事知的话倒提醒了她。也许他醒了会不由分说,先宰了她吧?就算她成功逃跑,这样的机会只怕没有第二次。既然如此,一不做、二不休、趁他现在不能反抗,此时不吃豆腐,更待何时?

这么想着,小手在花四海的胸口摸了两把。嗯,真不错,胸肌结实,向下一点,腹肌一块块的,摸着手感真好。咦,心怎么跳得快了?哈,原来他只是不能动,知觉还是有的。这下只怕更恨她了吧?不过所谓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她命在旦夕,反倒没那么怕了。

“安心安心,免得走火入魔。你都是我要负责的人了,摸两下有什么关系。”她调笑了一句,但还是把手抽了出来,嘴巴虽然说得坦然,心里却呯呯乱跳,刚才一时冲动,现在想来又觉得尴尬。

一低头,正看到他紧抿的­唇­,忽然想起在逍遥山的火窟里,她为了逃命曾经吻过他,不过当时太紧张了,忘记了他嘴­唇­的滋味,要不,现在回味一下?

她紧张的接近他,感觉相互间的鼻息都融合在了一起,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感觉这冷酷如冰的魔头有些呼吸紊乱。眼看着就能吻上了,她只觉得有谴责的目光像毒箭一样刺中她的身体,不用看,是万事知那个超级­鸡­型电灯泡。

暗叹了一口气,知道偷吻计划无法实现,才直起身,眼角的余光就看到一根绿­色­羽毛直­射­了过来。本能的,她反身抱住花四海,以体内的金­色­光气挡了一记,不过因为事出突然,光罩的防护力不佳,那羽毛透壁而入,急掠过她的手臂。

她忍不住惊呼一声,伸手一抚,发现右上臂的衣服破了,血慢慢渗了出来。

“哪来的无胆匪类,居然在背后偷袭本姑娘!”她怒道,自然地挡在花四海身前。

不远处,一个美人,不是,是美男亭亭玉立的站着,正是孔雀去而复返。

这次,他不再是空着手,而是拿着两根长长的翎羽,那

感觉与刚才完全不一样。或者这才是真实的孔雀,I弱,不过是在乌龙面前掩盖了真实的实力。

见虫虫东张西望,孔雀冷笑道:“别看,那条碍手碍脚的笨龙已经追到长洲去了。”

“呀?你要杀人吗?连自己尾巴上的毛全拔下来了,够下本的你!”虫虫讥讽了一句,心里有点不详的预感。

刚才孔雀和乌龙听到花四海的名子后都跑掉了,现在他甩开乌龙独自回来,只怕是要报仇。孔雀­性­恶,这只还很会记仇,而且这是个扮猪吃老虎的角­色­。他装做武力不强,或者只是为了在乌龙眼里更柔弱,博得更多的爱怜而已。

现在虫虫算明白了,没有乌龙搅和,她根本打不过孔雀,乌龙表面上是孔雀的帮凶,实际上倒是帮了她的忙,所以孔雀要等乌龙走远才回来再打。

“这是我的百羽翠芒!”他傲然道:“你马上就会尝到万针穿心的滋味。”

“­干­什么对我这么狠?就为了我溅你一身泥,还是怕我泄露你和乌龙的秘密,要杀人灭口?”

“少管!”

“你不怕花四海?”

“怕,怕得要死!”孔雀倒老实,可是嘴角却挂着又邪又美的笑容道:“可是如果花四海能跑出来杀人,为什么你敢呆在这儿不走?”

“那是因为我师父在塔上。”虫虫的脑筋转得飞快,“我们天门弟子正气凛然英勇无敌,大义当前绝不退缩,师门之人处在险境,我怎能一人独去,是在这是接应他们的。我一片好心,你爱呆在这儿给花四海塞牙缝,就由得你!”

孔雀又笑了,若他生在凡间,若他是个女人,一定会倾城倾国,可这在虫虫看来却不是好兆头,因为她发觉孔雀不怕,不禁偷偷把衣摆撑得大一点,把身后的花四海藏得更深些。

孔雀是从她背对的地方来的,当时她正想偷亲花四海,这个大魔头的长发又垂得遮住了侧脸,所以孔雀就算看到这边有个人,也未必认得出来。

“那是谁?”

“我师兄。”

“哈哈,我还不知道天门派的女弟子会有个魔王的师兄!”孔雀向前走了几步,轻盈得像足不沾地:“不是床上的师兄吧?是啊,在那种情况下,心肝宝贝、哥哥妹妹,只怕什么称呼也都喊叫出来了。”

他说得轻浮、语意­淫­荡,虫虫一向以为自己在这个剑仙的世界是脸皮最厚的,这时也不禁涨红了脸,“好啊,你不怕他最好,那让他来收拾你吧!”

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九十一章我来救郎

裙摆,双手握紧却邪剑,而孔雀不禁向后退了一步,对花四海实在是怕极了。

可正当虫虫以为可以蒙混过关时,他却又走近几步,“我怕他,可是不怕变成石头的他!你以为挡着他,我就不知道吗?这就是妖的能耐,可是凭气息就能判断出魔王大人现在连几岁小童也不如!”

“你到底要怎样?”虫虫心里发寒,突然明白孔雀不只是来对付她的。或者一开始,他只为了杀她灭口,但现在他似乎还要对付花四海。现在的情况对他们极其不利,花四海不能反抗,万事知只能任人宰割,唯有指望她了。

孔雀第三次笑了,不过这回笑得相当­阴­险。他舔了舔嘴­唇­,好像有美味的东西摆在他面前,“我要在他的头顶开一个小洞,吸­干­他的­精­气,让他的魔功尽入我手!”

“哈,有种你就来吧!啊,我忘记了,你是个人妖,是不带种的。”虫虫心里在抖,可是表面上装得强硬,想把孔雀唬住,“如果他突然醒过来,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孔雀,你会死得很惨很惨很惨!”她连说了三遍很惨,然后往旁边一闪,突然把掩在身后的花四海暴露在孔雀面前。

他单膝跪地,一动不动,双手紧按着冰魔刀,身上的锁麟龙也不再发光,静静的缠绕着他,整个人就是一尊雕像。

可是尽管他不动,但威胁力却还在,那种天然的霸气和威严,再加上他平时冷酷绝然的威名,对孔雀造成了绝对的心理压力,使他情不自禁地倒退了好几步,浑身冒出一层细汗。

“你来啊,躲什么?”虫虫乘胜追击,可是不敢太过,只虚张声势了一下。

孔雀白着脸,看着那个一身黑衣的男人,鼓励自己半天却就是不敢上前,只恨恨地道:“我要吸­干­他的­精­气,不一定非要近身!哼,他没有反抗力,我先封了他三十六处大|­茓­再说。”

远距离攻击?这可怎么办?虫虫拼命把心里的焦虑压制着,不反映到脸上来。

“你就那么确定他不会反击吗?那你试试好了,看他会不会突然抽出冰魔刀,一刀砍断你的脖子!”

孔雀又不言语了,一对绿眼睛转来转去,似乎在思量着什么。虫虫忍不住瞄了天空一眼,很盼望塔上的争斗快点结束,哪怕是塔盖成了也好,至少下来个把人,她真怕孔雀会铤而走险,那样她就罩不住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紫雾上建塔的声音又停止了,这最后一层通天塔就是无法完成,那么她还要坚持到什么时候,才能保住花四海的命呢?这个塔就这么重要,让他不惜以身犯险也要盖成?

孔雀甜软的声音再度响起:“贱女人,我差点被你骗了。我虽然不知道这个塔是怎么回事,但它值得魔道的魔王亲自监造,并且把自己弄到困住的境地,一定是非常重要,就算我攻击他,他也未必肯回刀自保。何况,我感觉得出塔基含有巨大的天地之力,他收回压制此处的法力,只怕会被反噬而死,我又怕他何来?”

这事要糟!虫虫心里转了无数的念头,却想不出一个可以哄骗孔雀离开的,就算她撒谎说魔道的人就在附近,孔雀也肯定不信。怎么办?再吓唬他一下,如果不行就和他拼了,反正不能让他伤了处于毫无防御能力状态的花四海。

“好吧,就算你说的都对,可是有一句话你听过吗?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本来活得好好的,就为了贪图花四海的无上魔功而兵行险招,倘若不成,你会有什么结果?就算你成了,你以为魔道不会找你的晦气吗?倘若你只是伤了他,而杀不了他,你猜他伤愈后会对你如何?”

“我起了这个念头,就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局面。他虽不能动,灵识却在,以魔王之威,肯让人冒犯虎威后还活在世上吗?既然如此,我不如戮力一搏!”孔雀双手前后分开,两根绿羽立即像两柄短剑一样竖起毛刺,“而只要我成功的

的­精­气,纵然天地之力的反噬力把他的身体魂魄都绞我仍可以一块一块、一口一口吃掉他的灵与­肉­,他的无上魔功尽为我有,那时,天地间我还怕得谁来?哈哈哈哈

果然长得太美的人,­精­神都有点问题。孔雀不仅贪婪­阴­险,还很偏执,可惜乌龙居然爱他!虫虫知道已经没有退路,一咬牙,挥出却邪双剑,打算和孔雀硬拼了。

呼呼!

紫青两道光气才窜三尺来长就消失了,那是虫虫刚才引天雷来时消耗得太厉害了,这时已经没有攻击能力。万般无奈之下,她只好再度纯粹防守,料那孔雀不敢近到花四海身边五米之内。

他还真是虎死不倒威,如果以后要在十洲三岛招摇撞骗,提他的名子可能很有用。虫虫胡思乱想,以这种方式消除自己的紧张。

她挤出身体里能够使用的最后一点真气,感觉身体里空空的,又沉重的很,似乎用尽了好不容易蓄的一水缸水,附近却有一条大河在奔流,只是她找不到,抓不住。只听四周响起一串清脆的铃声,接着眼前绿意扑面,嗖嗖的风声中有无数羽毛箭激­射­了过来。

“主人,孔雀的功力是刚才的十倍,这混蛋东西刚才在使障眼法!”很不义气的万事知在关键时刻很义气的提醒着,之后就隐身钻入草丛中自保去了。

虫虫很承它的情,可惜还是要自己拼命。她不躲也不闪,费力支持着金­色­光罩,挡在花四海面前。她刚才听得清楚,那建塔声又响起了,虽然非常缓慢,但终究也只有一层了,只要她坚持得够久,花四海一定可以得救。

噼噼啪啪的声音响起,就好像无数的石子敲打在钢板上。可惜她架起的钢板不够厚,而那石子也太尖利了,金­色­防护罩虽然挡住了大半攻击,却还有小半穿透进来,钉在虫虫的­肉­里,虽然创口不太,出血也不多,但却像钢针刺身一样尖锐的疼痛。

她既然已经知道花四海能感知外部世界,就不敢叫出疼来,怕他真的走火入魔而死,那样她这番努力不是白费了吗?现在情况虽然紧急,但她也有几分开心,以前他救过她,现在轮到她救他了。

这叫我来救郎!

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九十二章坍塌的通天塔

百羽翠芒感觉不错吧?”孔雀恶劣的大声道,故意想听到:“贱女人,你这么护着这魔头,一定是和他有­奸­情。这魔头花名在外,跟你不可能长久的,你为了他拼命,值得吗?”

“乌龙能和你长久,可惜他的心放在了不懂得珍惜的人身上。”虫虫斗嘴不肯认输,“废什么话,有什么本事使出来,老子可不怕你。”她故意说得自信,挽回孔雀的话对花四海的影响。

孔雀冷哼一声,急攻了两招。虫虫拼命防御,却仍然不能完全阻住那绵针暗器似的羽毛攻击,身上被扎得像个刺猬,好在这些比钢针还坚硬的羽毛是真气幻化而成,遇血就化了,并不用她像铸剑那回似的,一根根自己拔。

但是裙子保不住了,上面被血染得一点点桃花开,还有的地方被急掠过的羽毛撕破了。虫虫全身疼痛酸麻,不过这些都不如心里的疼。这可是她唯一漂亮的衣服,就这么毁了,这天杀的孔雀真是该死!

嗖的一声,有一只羽毛箭掠过她的肋下,紧擦着花四海的脸颊飞了过去,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痕。虫虫吓了一跳,隐约看到他的眉头几不可见的抖了一下,生怕魂游物外的他受到影响。而她的金­色­光罩已经支离破碎,越来越不能抵挡了,那建塔声却仍然有一下没一下的敲。

她张大了手臂,卷着防护罩像一颗闪闪发光的淡金­色­光球一样滚来滚去,发了狠要保护花四海,如果有羽毛箭透过防护罩,她就以身体去挡,一时之间又是受伤无数,仿佛被上刑一样,疼得她满脸汗水,偏偏又不能哭叫,这对天生怕疼、平时生病连针也不肯打的人来说已经是极限的忍耐了。

“你还真是有情有义,看来是要护这魔头到底了?那我成全你!”孔雀久攻不下,心下发急。他对花四海非常顾忌,就连这么半天的进攻都小心翼翼,不过他没想到天门派的女弟子拼了命保护花四海,更没想到他的百羽翠芒居然每回攻击都能被挡住一部分。

这个女人不简单,今天一定要弄死这两个人,否则等她成长了,他以后就再没有好果子吃。更可怕的是,如果花四海这时候回过神来,他将死无葬身之地,以花四海赶尽杀绝的残忍­性­格,他的家人和朋友也没有好下场。

他必须赢!

死亡的威胁激发了他的力量,他大喝一声,孤注一掷的向前一窜,到了花四海身边一丈之内,把全身所有的力量灌注于双手,两根羽毛急速飞出,在快到达金­色­光球的时候蓦然相交在一处,化为一把刀当空去。

啪的一声,虫虫的防护罩生生被一剪两开,狂猛的气流迎面扑来,害得她气也喘不成。眼看那只羽毛结成的大剪子发出绿幽幽的光,对准了花四海的脖子,明显是要把他身首异处!

虫虫没有时间思考,也没有时间想到死亡的可怕,更没有时间去想为什么要拼死保护一个魔头,而且这魔头还可能杀了她。她只是凭借本能,反身扑到花四海的身上。

如果要被斩成一刀两段,那么让她承受吧!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忽然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她也曾以为被腰斩。原来一切都是定数,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

“塔成了!”一个人兴奋的叫起来,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在密林中回荡着。

虫虫有点模模糊糊的快乐,又有点伤感,紧紧闭上眼睛。这些魔道的人一定是故意,不然为什么要在她将死的一刻盖成通天塔,哪怕早一秒,她也不用像带鱼一样被孔雀剪成两段。

不过,他的愿望达成了,应该会很快乐吧?但愿他念在她这么拼命保护他的份儿上,放天门派一马。他是如此骄傲的人,一定不愿意接受别人恩惠,所以他还情的机会是比较大的。

只要他不计较她损坏裂地石在先,这个,可能吗?

但是那么半天了,为什么还没剪下来?是孔雀被吓到了,还是他的动作太快,让她还没有感觉到疼痛就见了阎王?她不敢张开眼睛看,怕看到自己的血。而正在这时,周围却卷起了一阵狂风,风力至少是N多级龙卷风,让她想睁开眼睛也难了,连身体也被掀飞。

还好,没摔倒,而且还抱着花四海,没有让他落单,遭了孔雀的毒手。可是等等,如果塔盖成了,他就不需要再以身为石了,也就是说强大如他再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那她抱的是谁?为什么她的腰间缠着一条强健的手臂?为什么她搂得死紧的脖子有温度,和她胸口紧贴的地方,似乎有两个人的心脏融在一起跳动。还有,怒号的狂风中,除了树木被连根拔起的声音,还有轰隆隆的声响,那又是什么?

狂风中,她勉强把眼睛张开一小条细缝,正看到花四海那冷漠的侧脸,挺直的鼻粱上有一丝划伤的血迹,脸庞上的擦痕近在咫尺。他目光灼灼的盯着前方,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眼神中的冰焰却燃烧得炽烈。

他在发怒,雷霆之怒,那是要用死亡和毁灭才可以平息的!

循着他的目光望去,虫虫大吃一惊,不知道是该为自己高兴,还是要为花四海悲伤。他多年努力和筹划的行动、那刻满符咒的通天宝塔、那从冥界通往天界之路正在从半空中倾倒、坍塌,一块块白­色­石头重重砸在地上,迷踪地早就不见了踪影。

地变天应!这是虫虫第二次亲身经历的,不过前一回是暴雨如注,这一次是狂风肆虐,方圆百丈内的树木像被割倒的麦子一样,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天空的浅紫雾气荡然无存,整个世界似乎都在飞沙走石,只有在他身边,在那层若有若无的淡银­色­光气中才是温暖安全的。

嘭!随着最后一块石头落地,狂风骤然停息,如果不是身边的林景像是经过核战争一样可怕,让人都怀疑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除了眼前多了一座白石山。

大块的白­色­石头堆垒着,围成了一个圆形,石头上的符咒渐渐消失了,以这些石头的数量来说,通天塔至少有几百层高。可是她明明听到塔盖成了,怎么会塌的呢?

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九十三章帮倒忙的人

“下来!”

啊?下来,下哪?

虫虫想装傻,不过聪明的看出现在的花四海是一座要喷发的火山,表面平静,可是马上就要大喷发了,决定还是不惹他,乖乖放开抱着他脖子的双手,不再挂在人家身上。

她才一落地,花四海就伸手一挥,身形立即隐没在一团黑雾中,再出现时,人已经站在了白石山的山顶。

­阴­暗的天空下,白的石头,黑­色­的峻伟身影,那份孤高和绝顶于世的寂寞,真是帅呆了!

“主人,这不是流口水的时候,快跑吧,大魔头功亏一篑,会找出气筒泄愤的!”

这气急败坏的声音叫得突然,吓得虫虫向旁边一跳,震得周身被针刺过的伤口无一处不疼,千千万万。

瞪着从草丛中钻出的一只小黑乌鸦,虫虫觉得有些面熟,又不敢相认,“你是谁?”

“还有谁?你能收几只会说话的­鸡­!别废话了,快逃命吧,但愿他不要千里追杀你!”

“万事知?!”它说话的声音不对,毛­色­全黑,连爪子也是黑的,只有一对眼睛转来转去,还有说话的方式倒是十足的万事知风格。

“当然是我了。那魔头抱着你飞过来,还用护体真气保着你没有受伤,我可没那么好命。”

万事知说到这点有些无奈,扑愣着跑过来,“我之所以变­色­变声是泥土尘埃造成的。哼,你这­肉­体凡胎,一点改变就蒙蔽了你的眼睛,连我也不认得!”

“你没受伤吧!”虫虫有点内疚。

她不是个好主人,不过万事知也不是好仆­鸡­,经常有危险就跑,不管她的死活,所以大家扯平。

“现在问这个不嫌晚点吗?”万事知急得直跳,瞄到花四海还站在乱石顶,忙道:“快走快走,你贪图美­色­,早晚要倒大霉。”

虫虫没动,倒不是因为舍不得花四海。她虽然喜欢帅哥,但还没到为此不惜生命的地步。

问题是通天塔塌了,白沉香在哪里?天门派的其他人在哪里?怎么会凭空消失了?

她不惜冒着生命危险阻止了魔道的行动,为的就是救出师门的人,坏人已经做了,当然要做到底,非要救出天门派的人,不然她所做的一切不都白费了吗?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我明明听到通天塔建成了啊。”她问。

“是建成了,可是让孔雀给毁了。”

“怎么讲?他有那么大的法力吗?”这答案让虫虫很是惊愕。

万事知本来已经掉转方向准备逃跑,听虫虫又问,知道不好好给这位不知轻重缓急的主人解释清楚,她是不会乖乖走的,只好提着­鸡­心、吊着­鸡­胆,认真地道:“并不是孔雀的法力高深,而是他成了搅局的意外力量。本来通天塔是建成了的,上面的人并没有报错信,问题是在塔建成的瞬间,迷踪地聚集的地气要冲开通路两侧的门,这样才能真正做到从冥界直接进入天界。可是就在这一眨眼的功夫,迷踪地没有被镇住,沉下去了。你没看到吗?塔形全毁,这就证明天界和冥界间的通路建成了,却没有打开门。”

这番话有点复杂,虫虫消化了几秒钟才完全理解。

原来,花四海费尽心机要建的塔终究是建成了,但却是一座废塔,因为天界和冥界之间的路实际上是死胡同。

可是塔都塌了,这个死胡同在哪?别扭师父他们和魔道的那些人不会被关在里面出不来吧?!

“孔雀呢?”

“早跑了!”万事知着急的跺着­鸡­爪:“这事他是首恶,你是帮凶。花四海是什么人,能容许破坏他大事的人活着吗?所以孔雀溜得比兔子还快,只有你这笨蛋主人留在这儿等着顶雷!”

“我哪里是帮凶,我明明是帮他!”虫虫看看自己浑身大大小小的血点和那身已经破烂肮脏的美丽衣服,委曲得不得了。

“主人你难道还没明白吗?花四海以身为石的时候确

不得,但他的法力太高了,很快就能分力自保。他I孔雀在一边窥伺,可是他自保的法力所剩不多,所以­干­脆装做处于木僵状态,是想引诱孔雀近些,好一掌毙敌。没想到主人你要逞英雄,前来搅和,虽然最后孔雀确实走近了,可是你挡住了花四海的出手的角度,而且还差点被翠羽剪绞成两段,他为了救你,不得不抽出冰魔刀挡在你身后。再晚一步,你就会命绝此地了,可正是因为他早抽出刀来一分,迷踪地下沉了,这塔终于没有打开天门。你说,虽然孔雀的贪婪和想杀人灭口的行为是主因,但在某种程度上,你不是帮凶吗?”

虫虫惊得嘴巴张成了“O”形,一时合不上。她当时只是拼命想救他,连自己心里怎么想的都搞不清楚,更无法了解周围的事情。

她只是想帮他,不想让他那样骄傲的男人受侮辱和伤害,报答他屡次的救命之恩,难道终究还是好心办坏事了吗?

“我只是

“可实际上,你是帮倒忙的人。”万事知说话绝不客气的,“因为你挡在那儿,孔雀只是被卸了一条手臂,魔王出手,居然有活口,这是大大的侮辱!”

虫虫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只抬头看了看乱石顶,就见花四海还站在那,似乎思考着什么,伟岸的身姿比岩石还要给人压迫感。

“他为什么救我?”她喃喃自语着,心里像是塞满了一团毛球,茸茸的酥痒和微微的刺痛混杂在一起,说不清也摸不透,无从下手又不能不理会。

他们只不过见了四次而已。

初遇,她无意间伤了他的锁麟龙,正在她花痴的时候,白沉香及时回来,他因为怕麻烦而遁走;

第二次,她用咬的招数,才使自己逃了,她知道那是因为他放过了她,否则她是逃不出魔掌的;

第三次,表面上是仙魔合作,但实际上没有他,她取不回真火石,只能烧死在逍遥山上,是她利用了他,并且用了极恶劣的手段再伤了他的法宝;

第四次,也就是这次,当那块偏离了轨道的大石头砸向她的时候,师父师兄都没能救她,反倒是这个所谓的对头人救了她。

不管原因是什么,从平等的角度来讲,确实是他一直在挽救她的生命,现在更是因为她,毁了那一刹那的机会。

假如他放任她被孔雀杀死,通天塔就能打开天界之门,他也能力毙孔雀于当地,不会是现在这种局面,可他就是在那一刹那间选择了救她。

这是为什么?可不可以认为,他是有一点点喜欢她的?

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九十四章各为其主

才相见了四面而已,说过的话加起来也没有几句,难钟情?但那又怎么可能!

他是谁?魔道的魔王,帅呆了、酷毙了的典型!倘若生在她的世界,是会让无数女孩子尖叫的。

就算在这里,也是有许多绝代佳人主动投怀送抱、自荐枕席。他的心冷酷无情,从不与任何人接近,怎么会为了一个相貌顶多算是清秀可人、­性­格还­阴­险狡猾、多少带点卑鄙无耻、屡次侵害他的利益的女人而动?

所以,以上推论不成立。

他救她,大概只是下意识的举动,一定是为了亲手拍死她,为他的法宝报仇,还因为她不顾死活想救他,虽然她是自不量力,但他那么骄傲的人怎么能接受别人的半点恩惠?一定是这样的!

唉,一定是这样的。只是这结论让她的心有些小小的失望。

她感觉自己的心和脑子一阵冷一阵热,理智早就荡然无存,每一个举动全是本能,根本不能思考了。

“谁知道,一定是他被天地之力反噬得脑子糊涂了。”万事知语调古怪的说了一句。

咦,这也是一种答案。虫虫又看了乱石顶上一眼,突然跑过去攀爬。

“主人,你要­干­什么?”万事知的外形只是一只小­鸡­,所以拦不住虫虫,只得踉踉跄跄的跟上。

“我要去帮他。”虫虫执拗地说:“你没看到吗?他一直站在那里不动,乱石那边一定有状况。通天塔塌了,那些人都到哪里去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总要有个交待啊。”

“可是他会杀了你的。别以为他以前放过你,这次也会。我告诉你,他刚才没有发作才可怕,现在必定是狂怒,难道你真的要死在他刀下才甘心?”

“你去不去?不去的话就回云梦山吧。”虫虫铁了心。

她种的因,就要承担由此而来的果。她虽然贪生怕死,但也有根骄傲的骨头。对于天门派,她大概算是阻止魔道行动的英雄,可对于花四海,她确实是罪人。

博一票吧,心里总觉得欠着他,也真是难受。倘若他真的杀了她,说不定她还能穿越回去呢!那样

“谁让你是我命定的主人,虽然你非常愚蠢,可是我只能跟你。”万事知愤愤不平的跳了一下,虫虫一伸手,抄起它放到皮囊中。

花四海不会为难一只­鸡­,这样万一她死了,天门派的这些人也死了,至少有个人会回去报告墨武师叔。

当年,天门派的顶尖高手尽数失踪,至今成谜,别扭师叔他们没有去找,只是苦心经营下一代。

可她不,她一定要把那些随通天塔消失的人找回来!

眼前的一堆乱石被称为“山”,只是因为形状,实际上只是建塔的石头堆砌而成,爬起来格外艰难。

虫虫功力耗尽,不能凝成金­色­光罩慢慢腾空,只好用手脚自力更生。等爬到山顶,已经气喘吁吁,而眼前的情景更令她吃惊不已。

建塔的石头塌下来后围成了一个圈,挡住了外界的视线,被围住的中间地面有一个巨大的深坑,似乎是迷踪地下陷逃走形成的。

在这个深坑的上面笼罩了一个半圆形,材质感觉像玻璃,准确的说是麻质玻璃,因为白蒙蒙的看不清罩子里面是什么东西。

这罩子像是巨大的能量形成的结界,难道这就是因为建成通天塔而形成的界眼,却因为没有打通大门而变成死胡同的地方?

“离开。”冷冷的两个字,声音里充满了拒绝和严厉,让虫虫忍不住有点眼酸,不过她努力忽略这种不友好,只想着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和她说话,捡开心的部分安慰自己。

“我来帮你。”摆出自认为最可爱的笑容,先巴结一下他再说,缓和他愤怒的情绪。

“离开。”

“我是来帮

“谁允许你挡在本王面前的!”他仍然笔直的站着,眼睛注视着深坑处,连一眼也不看向她。

这要她怎么回答,难道是想救他?虽然事实如此,可结果却是相反的。

“我不愿意有杀生的事出现在我面前,我是个大善人,恐怕你没看出来。”她心乱之下,胡说八道。

“你不出现,一切都好。”

这话说得伤人,因为这让虫虫觉得他是讨厌她的,自尊有点受伤,于是故意恶劣的道:“我故意让你承我的情,好放过我们天门一派。”

花四海终于侧过了头。

她是为了天门派吗?是因为看出通天塔建成之日就是天门派灭门之时吗?本来小小一个天门派他并没有放在眼里,只是所有要挡他路的绊脚石,他会毫不留情的全部清除。

却原来,她只是为了她的门派。

“你坏了魔道的大事,本王可以杀你的。”他一字一顿地说,“趁本五还不屑杀你,离开!”

他杀她?本来一直就感觉会这样,所以才东躲西藏的避免这种情况。曾经她很怕死,却从没想过这句话从他嘴里冷酷的说出来,她却会心酸。

怎么了?一个只见了四面的男人而已,帅哥就了不起吗?这世界帅哥太多了。

九命、西贝柳丝、燕二师兄、桃花师叔,哪一个不是帅哥?可为什么,眼泪会气苦地涌上来?

不屑?

原来他不杀她只是不屑,嫌她这样的天门派低级弟子脏了他的刀!原来他只是看不起她,对她并无一点好感!

是啊,他这样冷酷无情的人本来就是这样啊,为什么她天真的会以为他有点喜欢她?真可笑,原来她只是不配死在他手上!刚才她免于死在大石下,只怕也是因为他要救石头!

虫虫看着花四海,后者正面无表情的盯着她,被伤害的自尊和会错情的尴尬让她忽然不顾一切,粗疏天真下的敏感和倔强在她的身体里占了上风。

她仰起头,眼睛勇敢的直对上那对所有人都会怕的眼睛,“各为其主而已,假如再给我选择,我还是会毁了裂地石,与你为敌。”

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九十五章不杀的理由

转过身来,直面这个让他钢铁般的心出现裂纹的女子怒的火山终于喷发而出。他多年筹划的事毁于一旦,只是因为她的出现。是她搅了西贝的密局,让天门派有了防范;是她手中的却邪剑令其他七剑法力加倍,居然能与他的手下形成抗衡之势;是她招来天雷毁坏了一块裂地石!

在塔上时,他凭借强横的武力,压得天门派一众抬不起头来,解放了自己的手下去建塔。眼看就要完成,塔底却传来剧烈的震荡,现在看来是孔雀的伙伴撞坏了裂地石。但通天塔只是倾斜,却仍然未倒,若不是她招来天雷,一切的麻烦都不会发生。

他从来都是一个人,自入世以来,每个人都只是怕他,就连西贝也从不敢在他发怒时招惹他。从来没有人敢向他挑衅,从来都是别人寻求他的保护或者请求他的宽恕,从来没有一个人试图保护他,这个叫姚虫虫的丫头是第一个。

当他假装不能动,听到她用那点点可怜的功力东挡西挡,自己遍体鳞伤却拼命保护他时,他感觉心上裂了一道口子,因为从没有人这么真心对他,为了他愿意豁出命去。只是原来这臭丫头为的只是交换,用这个恩情来交换她师门的平安!

通天塔建不成,他虽然生气,可还不至于让他胸口的一团烈火烧起无穷无尽的愤怒。这臭丫头说得好,各为其主,不过是­阴­差阳错、棋差一招。没有关系,老天和他做对,他就和老天­干­一场,他的使命必会达成,虽然浪费了他多年的心力,虽然另一条路更加艰辛和残酷,可他不怨怪,是自己的就要承受。

他只是生自己的气,因为在最关键的一秒,他舍不下她的命,抽出冰魔刀为她挡住那致命的一击,从而亲手毁了自己多年的筹划。他痛恨的是自己,因为他居然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这么做了!

为什么?为什么一向冷面冷心冷情的自己为了一个只见过四面、而且处处冒犯他的女人放弃了唾手可得的东西?而她的保护居然是算计,还要与他为敌,他绝不能原谅这样的自己!

怒火从胸中窜向他的四肢百骸,拱动他抽出冰魔刀,猛力挥出去。不用法力,不需要魔气,只凭这把刀,他就能杀了她。不怕死是吗?他可以叫她求仁得仁!

“主人!”一个尖利的声音大叫。

她为什么不跑?为什么不怕?为什么一脸倔强?那双黑白分明的丹凤眼为什么蒙着一层氤氲的淡淡雾气,看得就让他下不去手?

冰魔刀下,一寸桃红带金的丝绸飘落了,虫虫的衣领被那看似朴拙,实则吹毛断发的刀刃削去了一点布料。乌沉沉的刀就架在她雪白细­嫩­的脖子上,刀上的寒气镇得她半边身子发麻,颈间有一缕细流缓缓下落。热的。是血。血。居然只割破了她的些许皮­肉­。

他,在这么狂怒的情况下,还是没有杀她!

面对面如此之近,看着他沉潭一般的眼睛,仿佛有两团黑焰在燃烧,冷得像冰,又热得像火,看着他的牙关咬动,感觉着他脑海中的天人交战,听着他喉咙间发出野兽被困时的挣扎声,虫虫一动也不敢动。

这一刻,虫虫又迷惑了,忽然感觉他确实是舍不得她,所以才会这么逼自己,好好一个人分裂成两半,一半要杀她,一半要阻止,自己和自己较劲。

而她刚才只是生气他那不屑的语气,想着宁愿被杀也不折损自己的骄傲,这会儿真正死到临头,说一点不怕是假的。再说,

的矛盾,她的心一下就犹豫了起来。他真的如他表I她吗?那么这矛盾又从何而来,一刀下去不是就解决了吗?

在生死关头,任谁也想不清楚感情的问题,虫虫只觉得喉咙里发热,心想他正处在为难的时候,作为聪明温柔的女­性­,应该帮糊涂可怕的男人做出决定。

“你不能杀我!”

呼,体面的说出讨饶的话也没什么难的,而且也不觉得丢脸,不知道是不是她脸皮太厚的缘故。刚才虽然大义凛然,不过凭一时之气,现在人一放松,腿有点抖。

“给本王一个不杀你的理由。”他仍是冷冷的,眉梢­唇­角全是酷烈之意,但眼神中似有冰融。

“我有很多很多很多

冰魔刀的魔气和刀气太可怕了,架在脖子上,实在让她无法集中­精­神编造一个好的理由,大脑一片空白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想也不想的冲口而出,“抱也抱了,亲也亲了,摸也摸了,你得给我个机会负责啊!”

“这是什么烂理由!”万事知哀叫一声,把­鸡­头缩进皮囊里,不忍心看主人身首分离的场面。

可是花四海没有动手,这荒谬的理由居然让他的手放松了,冰魔刀虽然还架在虫虫的脖子上,但压迫力明显小了很多。他瞪着眼前的臭丫头,一时难以下定决心。

这句话虽然可恶得厉害,根本不是一个女人应该说出来的,他胸中的愤怒也依然没有停息,可他发现他胸中了无杀意,只是他又怎么能放了她?怎么能放过一个毁掉自己多年心血的人?

他需要给自己一个理由!

两个人,四目相对,一个紧张中带点讨好,一个委实难以决断。而正在此时,他们的身后发出咔的一声响,古怪的结界动了。

“快点想办法,死结界要消失啦!”一只­鸡­发出了杀猪一般的叫声。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这形成了通路却没有打开大门的地方、这个巨大的麻玻璃罩子就要没了?

虫虫忘记了脖子上还架着刀,转过头向深坑望去,见那个玻璃罩子的颜­色­淡了很多,若隐若现的,现在从外面可以看到里面有黑影走动。

而且它在挣扎,似乎要摆脱地面的束缚,消失在无尽的天际。或者,从外形和大小看,这死结界像一个充满了热空气却没有控制的热气球,随时会飘走。

“花四海、花四海、快想办法!”刀已经离开她的脖子有三寸远,花四海的眼中的黑焰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平日的冷漠和镇静,虫虫敏感的意识到她的小命保住了,又开始活跃起来。

……………………………

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九十六章魔王兽­性­大发

的塔形已经坍塌,无论是魔道的人还是天门派的人都,他们能去哪?总不会是给吸到异世界去了。

而从花四海站在乱石顶那么久来判断,显然所有的人都被关在了这个死结界里。他一定是在想办法救人,可是现在情况已经不容许他细想。

虫虫拍着魔王的胸口,忽然想起刚才自己伸手到他衣襟内乱摸的情景下紧贴着他的感觉。

她凶星才尽,­色­心又起,但随即想到别扭师父还在死结界中,不知道里面仙魔两道是否还在打斗,也不知道花四海救人时会不会只救魔道的人,一时心乱,倒没有继续遐思下去。

咔!又一声响,那结界似乎要飘去了,花四海再不犹豫,挥手掷出冰魔刀。

冰魔刀在半空中划出一条耀目的银白­色­弧线,当的一声落在了深坑下面,像钉子一样把死结界的边角处和地面相联,暂时缓住它要消失之势。

他皱紧眉头,心中略有些忧虑,却还夹杂着一丝轻松。

死结界要消失故然给他造成了巨大的麻烦,但正因为这意外的事件,才给了他一个很好的理由放下手中的刀、架在那丫头脖子上的刀,也给了他一个暂时不杀她的理由,虽然他不用刀,只用一根手指也能结果了她。

“不行啊,这样不行啊,还是要飘走。”

虫虫是真急了,那死结界中仙魔两道好几百条人命呢,怎么能就这么消失?她想像力丰富的大脑甚至联想到里面这些人飘到宇宙的另一端,因为没人食物而人吃人的可怕情景。

焦急之中她没注意脚下,被一块突出的石头绊倒了。她站在乱石山的边缘,假如就那么直摔下去,不变成一个馅饼才怪了。花四海离她很近,下意识的长臂一伸,把她带入怀中。

他从没这样拥抱过她,在逍遥山时,她是把他当树­干­一样攀爬,所以他也并无感觉,可现在当她软玉温香的身子贴紧他的胸膛时,他忽然很贪恋这异样的滋味头齐耳的古怪红发、她身上那股类似于水果味道的清甜腻人气息。

他不是初识女­色­的少年,有过许多的女人却从来不曾为一个动心,不曾要过一个女人第二回,但是对她,总是感觉有些特别。

可是她有什么好呢?相貌不过是清秀之姿、又好­色­又大胆、行为不像个女子、一肚子­阴­谋诡计,而且他们只见过四面而已。

最重要的,虽然没人配做他的对手,但她毕竟是站在他的对立面上!

事情紧急,这陌生的感觉容不得他细想,或者是他不愿意去想。而当他集中­精­神,即感觉到她身体内有一股异常的力量,非常强大。只可惜她不能发掘和引导,相反这对她还有些危险,就像一个孩子守着一座金山,金子花不了,还可能被倒塌的金山压死。

“魔王老爷,您的冰魔刀还是不顶用!”万事知扯着破锣嗓子叫道,搅散了花四海内心的涟漪。

“却邪剑拿来。”他灵机一动,轻轻放开虫虫,大手一伸。

虫虫先是被吓,后是被抱,脑子里迷迷糊糊的,想也不想就把却邪双剑递到花四海手中,倒弄得花四海一愣。

这是传说中的陈兵八剑,天赐神器,多少人觊觎而不得,多少人历劫数度春秋而未缘一面,她怎么就那么轻易给了他?是她不知道这神器的珍贵,还是信任他?

低头看看掌中之剑,因为是一把融成的两把,放在他的手里略稍小巧,

邪剑虽然号称有妖魔者见之则伏,但到了他这真正魔却如凡物一般,没有丝毫光华闪现。

“却邪剑只有在剑主手中才会发挥神力。”那只多嘴多舌的­鸡­解释道。

花四海看看深坑之中,见那死结界的一端已经翘起,刚才因为迷踪地下陷而引起的狂风余尾还在结界外回旋,使得整个半园形的罩子给人以风雨飘摇之感。

他的冰魔刀颤抖着,发出嘎吱嘎吱的叫声,显然不能坚持太久。

他虽然法力高深,法宝也是世间少有的灵­性­之物,但那死结界毕竟是天地自然之力产生的,必须要神器才能定住,之后他才能想办法救人。

追随他多年的心腹手下全在死结界中关着,他不能置之不理。

“过来!”他严厉的对虫虫低喝,凛冽的眼神如刀。

可虫虫只是“哦”了一声,活泼的一步跳到他面前,一点儿也没有害怕的意思,直到他从背后搂住了她,才有一瞬间的惊疑。

“你要­干­嘛?”虫虫身子发僵,心想这魔头如果真想非礼她也不要在光天化日之下,况且还有万事知这个­鸡­型电灯泡躲在她腰侧的皮囊中探头探脑。

再说她有自知之明,她远没有美到让男人看了就忍不住要扑倒,春心大动,继而XXOO的程度。

可是感觉到他的大手按住她的小腹,虫虫倒吸一口冷气,连话也说不出了,觉得身上像着火一样。

他要­干­什么,就地“咔嚓”了她?这个

虽然他的美­色­确实让人垂涎,不过她目前只是想调戏一下他而已,可没想过要立即和他卸了妆­干­大事业。

那不是要要搂搂小腰,亲亲小嘴,说两句让人脸红心跳的话以后吗?难道魔王大人喜欢直接来?不是那么没有情调吧?

啊,这魔头是不是被她气得魔­性­大发,需要Chu女之血才能平息?以前在小说里读过,经常会有这种状况出现。

天哪,救救她吧,她不想在这种环境下软枕、月­色­朦胧

不对,她在想什么?她不要这样!她不知道自己爱不爱他,更不知道他的心意,怎么可以和不爱的人乱来?

绝对不行!她不是豪放女。

可是,老天,她根本反抗不了,力量的对比先不用说,她现在已经双腿发软,站不住了!

啊,不行,他越来越放肆啦,手掌已经摸到她脐下三寸的地方。

万事知、万事知、啄他的手,主人命令你啄他的手。

快啊!谁来救她,她要被无恶不作的大魔头强Jian啦!

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九十七章师父还活着

紧张。”

能不紧张吗?人家的第一次耶!

“不要反抗。”

当然要。得表明态度,女方是被强迫的。

“会有点疼。”

完了,听人家说会疼的,做女人真倒霉。

“随着本王的力量走。”

不要。才不要配合呢。都说了要表明态度了。

“本王进入的时候

不会这么走运,第一次就中奖吧?如果怀了他的骨­肉­,这孩子是仙魔两道的结晶,一定从小就备受欺凌和排斥,别回头像张无忌小时候那样,多可怜哪!不行,不能生!

“我不生!”她冲口而出。

身后的身体僵了一下,胸膛的呼吸起伏还在,却没有说话,耳边传来万事知讽刺的声音:“主人,你在想什么?”

啊?

虫虫意识一冷,忽然感觉自己差不多完全是让花四海抱着,两条腿和摆设一样,一点力量也没有用上,而她身上的衣服虽然破烂,却没有被撕开。

花四海的手虽然还放在她敏感的下腹部,像块烙铁一样烫着他,却没有更进一步,另一只手则按在她的头顶。

他这样子展她进魔道黑社会喽?如果他来当师父,大家来场师生恋也不错。

“主人,魔王在以自己的魔气引导你不能控制的真气,好指挥却邪双剑定住死结界。你可不可以不要胡思乱想,集中­精­神就好。”万事知解释道。

好丢人哪!人家是要和她联手救人,她却想到那么Se情的地方去,还喊出了口,果然二十一世纪的人脑筋全部泛黄了!不怪她,是基础教育太发达了。

可是,不知为什么,她有一点小小的、无耻的失望。

不过这事花四海也要负上一些责任,听说这里是个男女之防非常严格的地方,燕二师兄连她的赤脚也不敢看,他哪有上来就摸人家小肚子的。

那地方那么敏感,事先也不讲明,换做别的女人说不定早就羞愤自尽了,她能坚持活着很了不起,嗯,堪称伟大。

话说回来,如果以后真的回不到她的世界,又找不到人娶她,倒可以赖在这魔头身上。

就算他是魔道的,也要讲理,这么亲昵的动作都做了,应该负责。她反正也摸过他,大家互相负责也不错。

虫虫恨不得地上有条缝,好让她钻进去,心里不断自我安慰,同时胡思乱想了更多。

但就在这时忽然感觉花四海猛一勒她,头顶上传来他冷漠的声音,“注意,我的真气从你头顶百汇|­茓­进入你的丹田,引你的真气到双手,会有刺痛感,但你不要松开手,如果你要救你师父,忍耐一下。”

原来他按的是她的丹田!他说进入,会疼什么的,是指真气的循环。

虫虫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刚才她的­精­神全集中在花四海的手上,倒没注意却邪剑是何时回到自己手中的。

她虽然自由散漫惯了,但此刻也知道事关重大,连忙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后背紧贴着花四海坚实的胸膛,两手把却剑双剑举起。

“不要用力,自然依随他的魔气就行。”万事知紧张的嘱咐。

它不知道不阻止花四海是对还是错。如果花四海有心把魔气存在主人的体内,只怕是后患无穷。魔王以后能随时控制主人,想让她生、让她死都行,主人相当于成了花四海的奴隶。

可是死结界一飘走,关在里面的人就全完了,再也找不回来,此刻不得不兵行险招。

仔细想想,如果花四海真想害主人,就和捏死一只蚂蚁般容易,也不必枉费这样的心机。从这个方面来看,主人是没有危险的。

谁又能保证呢?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虫虫听到万事知的话,摒除了心中最后一丝紧张,感觉一道冰凉凉的气息从头顶通过胸口一直传入她的下腹。虽然带着寒气,可一点也不难受。

她从来不懂武功,不过哈大叔给她讲解过人体|­茓­位和修仙的基本常识,虽然她学习不太认真,但丹田在哪个部位还是知道的。

每当她试图引导体内的古怪真气自保,总觉得那是一条在她体内奔腾不息的大河,可惜她找不到它的源头,只能使用一些不知从哪里溅出来的水花蒙混过关。现在她仿佛被一只手引领着走到河岸边,导大河之水入手中的经脉。

以她现在这种修炼状况,这就好像把泛滥的洪水引入小河沟内,河沟轻浅,如果引导不当,河水就会淹没一切。

幸好那道冰凉的真气像闸门一样,只放行了适量水流浸入她的四肢百骸,但尽管如此,些微的涨痛和刺痛还是让她忍不住轻哼一声。

“嘘,忍耐。”

这一刻,他低沉­性­感的声音如此温柔,让她瞬间安心。他在她身后,那么还有什么可怕的?

她闭紧眼睛,看不到却邪双剑上紫青光芒炽烈的从剑尖涌出,直达低矮的天际,这神剑好像获得了充足的血液而活了起来,几欲挣脱她的双手,但她记着花四海的话,不管双手有多么酸麻疼痛,就是不放开,直到他喊了一声:“去!”

花四海收手,那河水样的真气就退回到河床中。

虫虫瞬间无力,完全*腰间那条强健的手臂支撑着她站立。

抬眼向深坑望去,就见她的却邪双剑像两柄利刃一样,同时飞出、同时落地,短剑钉在冰魔刀一侧,长剑把死结界翘起的一端生生压了下来,也固定在地面上。

这对神剑比钉子好用多了,那个似乎就要淡去的热气球又稳定了下来。

果然神器就是高级货,不是等闲灵物可以比拟。而死结界一稳定,花四海虚空一抓,冰魔刀乖乖回到了他的手中。

他不说话,随手提起虫虫,让她站好,别再像抽了骨头一样倚着他不动,之后伸指拈诀,黑雾中身形一淡,再出现时已经在死结界边上了。

而虫虫只好从虚构的旖旎风光中走出来,四肢并用,一点点爬下乱石山。有道是上山容易下山难,等她狼狈地跑过来,花四海已经施法与死结界中的人联络过了。

“怎么样,我师父还活着吗?”她急着问。

花四海轻轻唔了一声表示回答,然后再不说话,静静立在一边,闭目凝气,似乎调息去了。

“别吵他。”万事知小小声地说,“他在聚魔气,看来他要力劈此结界,救出里面的人。HOHO,这死结界是天地自然之力形成,坚硬无比,他居然想硬碰硬,我不知道是该佩服他,还是笑话他。”

“什么意思?”虫虫从皮囊中抓出万事知,对着它的耳朵说。

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九十八章极品男人

到我的脖子了,主人。咳咳。”

万事知挣扎着把脖子从虫虫的手中解放出来,“我的意思是他这么做很危险,但鉴于我看过他以身为石,定住迷踪地那么高强的法力,所以说不准得很。这一下,他不成功便成仁。”

“他不能成仁!”

虫虫差点叫起来,之后又觉得自己有点失态,解释道,“他死了,这个结界就没人打得开了,那别扭师父不是彻底完蛋了吗?”

万事知怀疑地看了虫虫一眼,“那倒是,所以你要说服里面的人放弃门户之见,至少要在这件事上联手才行,不然大家都没有好果子吃。”

“好像妥协,说不定还很高兴能和魔道的几名高手同归于尽。

“你从来就不了解白沉香,他只是被你气得抓狂,本身可不是个糊涂之人。”万事知道,“他们必须联手配合花四海,否则我看这事难成。就算花四海凭一时之力打开死结界,只怕不能维持很久,如果其他人在里面打成一锅粥,也出不来啊。”

虫虫转头看了一眼那个大玻璃罩子,感觉里面没有动静,也不知道是结界隔绝了声响,还是他们已经不打了。

话说,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还打,当真是白痴加三级。

她转头看看万事知。小­鸡­没说话,只低头走到一处,啄了一下上面的微小裂缝,“这是花四海弄的,可以和里面的人说话,你试试吧。”

虫虫看花四海仍然闭目不语,完全不理身外之事,慢慢走到裂缝前,敲了敲结界壁,轻轻叫道:“师父,你在里面吗?”

“哟,虫姑娘想拜我为师?”一个轻松的声音突然传来,带着三分调笑之意。

虫虫是侧耳贴在结界壁上的,这声音好像是亲吻着她的脸颊说的,吓了她一跳,不由得涨红了脸,立即跳开些,擦了擦耳朵。

“死狐狸!我找我师父。”她顺手拿一块石头砸了结界壁一下。

里面“啊”了一声,“虫姑娘,你要把我震聋吗?那样的话,以后我可要抱着你说话才听得到了。”西贝柳丝轻啧道,似乎外面的一点响动,里面就和打雷似的。

虫虫不理他,重复了一遍要求。

“白道长率门下在结界的另一端,是否愿意过来,我可保不准。”西贝柳丝还是不急不缓的语气,虫虫甚至想像得到,无论多么狼狈的情况下,这位大财主都是清雅悠闲的模样,如污泥中的一只莲花般。

“不打了?”她想确认一下。

“天灾之前,连豺狼虫豸都要先停手自保,何况各位都是仙魔两道成名的人物呢!”

这死狐狸就是不会好好回答问题。虫虫心里骂了一句,但心情轻松不少,这证明此战就算惨烈,但还没到一发而不可收拾的地步。

在潜意识中,她实在不想天门派和魔道有解不开的死结,虽然现在已经是势同水火了。

“蚂蚁?”一个威严的声音问。

“师父师父,你没事吧?”虫虫激动地跳起来,居然有点鼻酸。

她一向以气死白沉香为己任,没想到在生死关头,发现自己心里多少对他有点感情。

也是,无论他多么可恶,毕竟在这个剑仙纵横的世界,是他给了她一个家和最初的保护。

“没事,你坏。

虫虫连“嗯”了几声,没敢问其他人情况如何

到不好的消息,只捡最重要的说:“师父,现在情况花四海那个大魔头打算来硬的,可能作。”

“师父理会得。”白沉香缓缓地道,“事非皆因塔起,塔即毁,恩怨两清,就算仙魔两立,也是后话了,为师不会拿这么多人命开玩笑。”

虫虫本以为白沉香会执拗的要和魔道死战,没想到他这么通情理,看来万事知比她要了解白沉香。

她为了说服白沉香准备了一套花言巧语,这下用不上了,反倒觉得被动,开心之下,口无遮拦地道:“师父你真是有大智慧,让徒弟亲亲.A!”

白沉香显然没料到虫虫这样,当场愣住,尴尬得脸上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潮红。

身边的西贝柳丝一直卑鄙的偷听,此时爆发出一阵大笑,愈发觉得虫虫有趣,“白道兄,你这个小徒很有意思啊,十分与众不同,不知白道兄是从哪里收的弟子?”

白沉香把无双杖用力往下一顿,冷哼一声,没有理会西贝柳丝,只对虫虫厉声道:“劣徒退下,此处非是你的低微功力可以抵受得住的。如若此处有难,速回山禀报你南师叔。”

虫虫撅了撅嘴,就知道和这个师父八字不合,两句话不到就犯相,他明明说得是关心的话,就不能好好说吗?她不知道要怎么指挥里面的人合作,只得转身看看花四海,见他正好调息完毕,眼睛望了过来。

她心里一跳,突然想起刚才他从身后抱着自己的事情,有点脸红,急忙掩饰道:“现在可以救人了吗?”

配合着她的话音,身后的死结界发出可怕的嘎吱声,就算是却邪双剑,似乎也不能久困此界。

“本王会在此界最薄弱之处,纵劈一刀,我道中人往左,天门派人往右,待本王固定好裂隙,人就可以出来了。”他淡淡地说,仿佛是说上街买件东西,而不是和死结界硬碰硬这么可怕的事。

“要我传话?好吧。”虫虫转过身,停了一下,又转回来,“可是哪派的人先出来呢?”

她猜仙魔两道的人虽然暂时两下罢手,但仍会互不信任和互相提防。如果仙道的人先出来,魔道的人会担心天门派的人袭击花四海,而魔道的人先出来,别扭师父又会担心魔道出来后就一走了之,说不定还顺手要了她的命,就算互相谦让,一派也会担心另一派在背后动手。

“一边一个。”花四海简略地说。

好主意!

这个大魔头不仅又帅又酷,还很聪明智慧。看来脑子即没进过开水,也没被门挤过,比那些绣花枕头强多了,芸芸众生中难寻的极品啊!

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九十九章威胁

想边走到死结界的裂缝边上,把花四海的话转告,协意。也不知道里面的人怎么研究的,反正过了一会儿就同意了。

虫虫突然有点感触--要让两方对立的人合好,看来非要大危机才可以解决。

“您还有什么吩咐?魔王大人。”她问花四海。

“叫里面的人护住耳脉和心脉。”他不看她,“你,至少离开二十丈。”

这回虫虫没有废话,乖乖听命。她知道这一次是生死关头,她没有力量帮忙,做到不添乱就不错了。

这个结界像个结实的罩子,外面的声音传到里面可能会放大十倍,而且又无法消散,花四海一刀劈下,里面的人一定很难受,所以才要护住耳脉和心脉吧?

她传了话就跑得远远的,好在乱石围成的***很大,她还不至于走到乱石堆脚下就有二十丈了。

只是,她心里有点不安,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只希望魔王大人不受伤最好。

“你要小心啊!”她喊了一声,紧张得手心出汗,心跳得像要撑破肋骨,窜出来。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心理素质极差,不是­干­大事的人才。

再看花四海却平静如衡,笔直地站着,没有回头。

他全心感觉虫虫的方位,觉得她的位置够远了,即刻平心静气、念动心决,身体腾向半空,狂卷的风和淡黑­色­魔气将他层层包裹,衣服和长发飞扬。

他把全身的法力和魔气全集中在双手上,力贯冰魔刀,狠烈绝然地劈去!

石破天惊的一刀!

面对这样强悍而勇猛的一击,就算是天地形成的巨大力量也为之一震。

花四海感到无穷无尽的自然之力源源不断地袭来,但他坚定无比,绝不退半步,催动体内真气与之抗衡,周身都被一种闪着珍珠光泽的银光笼罩,身后翻涌着大片黑­色­雾气。

他动用真力时才会出现的那条夹杂着黑丝的银龙也再度从他的胸口窜出,和锁麟龙一起,狂舞在他周围。

开山裂地般的巨响,死结界上出现了一道闪电样的光华,像被一柄利刃从中间切开一样。

“他那条龙又出现了。”虫虫瞪大眼睛,喃喃地道:“真的好漂亮。”

“花四海是个人物!”万事知也赞叹不已。

以前花四海虽然威名很大,但它见多识广,本觉得是虚名而已,今天才相信,原来这个威震十洲三岛的男人名不虚传。

如果他愿意,天下都可被他踩在脚下!

咔咔的响声传来,好像深山老院的大门缓缓打开了。

虫虫是站在花四海身后的,正好可以看到死结界上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隙,各­色­光芒从裂隙中喷涌而出,分左右用力,把那裂隙撑到一人多宽。

此时,半空中的花四海疾落而下,在裂隙处站稳,以后背抵住一端,另一端以双手握冰魔刀撑住,大喝一声道:“走!”

“白道长请。”西贝柳丝毫不慌乱,请天门派先出去,这个时候还保持着风度。

白沉香迟疑了。

如果这样出去,等于是从花四海的腋下低头穿过,这虽不是胯下之辱,可也是很丢人的,事后传扬出去,天门派颜面何在,仙道的尊严何在?

“时间耽误不得,既然白道长谦让先吧。”

话音未落,一条分不清是前是后,也看不见面目的黑影一弯身从花四海臂下走过,然后又轮到了天门派这一边。

白沉香委实难决,顿了一顿,但苍穹一言不发,率先走了出去。

他带了头,其他天门派的人就轻松多了,和魔道的人轮流鱼贯而出,伤者互相搀扶,有的人还背着同门的尸体。

这次塔内剧斗,双方均损失不小,虽然同门已逝,但谁也不忍心让他们尸骨无存。

人,一个个走出,而死结界

人不安的嗡嗡声。

花四海沉默不语,身上的银光沿着裂隙的两边游走,似乎他和死结界已经融为了一体。

虫虫见有人从结界中出来,早就跑回来了,看到花四海一言不发,一个人苦顶,臂上的肌­肉­纠结,青筋突出,那条银龙虽然不见了,锁麟龙却死缠在他腰间,似乎在借力给他。

而他,牙关紧咬,目光烁烁的盯着支撑裂隙的冰魔刀,额头的汗水涔涔而下,鬓边的黑发湿成一缕缕贴在他的脸上,显然辛苦之极。

“西师叔,帮他啊。”她急道。

苍穹摇了摇头,“他从劈开死结界的那一刻,他的力量就与这天地之力融为了一体,外人帮不得他,否则便是害他。你没瞧见魔道的左右道首也不帮忙吗?”

虫虫早看到了,不过关心则乱,此刻被一语惊醒,连忙跑到裂隙边去,从不断走出的人身边往结界里看,一眼看到白沉香和西贝柳丝站成一排,似乎是等所有人都出去后再出来。

不过她有点了解师父,看他那脸­色­就知道他不想出来,只因为不想从花四海胳膊底下走过。

“师父,出来啊。”她喊了一声。

由于花四海实力超强,所以天门派死伤的人数比魔道为多,等天门派的人都走光了,魔道的人还有几十,只有白沉香还在那儿­干­耗。

西贝柳丝不说话,神­色­平静的等白沉香做决断。

眼看着最后一个魔道中人也走出来了,白沉香还没动静,摆出宁可死也不会受辱的劲头。

而这时,花四海的手臂都抖了,嘴角溢出一丝血迹,一滴滴落下来,显然时间越久,对他的伤害越大。

看着白沉香执拗决然的脸­色­,虫虫急了,捡起一块大石头对准自己的头:“白沉香,你出不出来。再不出来,我就结果了自己,让你八剑弟子凑不齐,百年心血毁于一旦,我说到做到,不信你就试试!”

她脸­色­凶狠,咬牙切齿,白沉香当场气得差点死掉,再也不需要出去了。

这劣徒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直呼他的名讳不说,竟然还敢威胁他,而且这威胁还真有效!

他若不出去,看这丫头的模样肯定什么都做得出来,倘若出去,别人会怎么看他?堂堂一个掌门居然让自己弟子威胁!

死,他不怕,可是如果毁了他多年的心血,天门派的希望,他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白道兄,请出去吧。”西贝柳丝适时推了白沉香一把,“贵弟子为了救师父,不惜以身犯难,在下真是佩服。而且道长不出,似乎我魔道中人连续走出,不是陷我们于不义吗?白道兄请成全吧!”

白沉香本就想出去,只是抹不开面子,这下就坡下驴,急步走了出来,后面紧跟着西贝柳丝。

……………………………………………

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一百章你不要死!

­色­发白,手中的石头松落,也不管白沉香瞪过来的一看向花四海。

只见他脸­色­苍白,汗水顺着头发滴落,衣衫尽湿,腮骨咬动不止,显然已经快力竭了,但脸上却还是那副极强悍又极脆弱的模样,似乎一刻也不允许自己放松,一切都要自己扛的样子,看得虫虫的心都揪起来了。

“小花,人都出来了,快收手!”西贝柳丝跃到一边急道,刚才的优雅闲适一分也没了。

白沉香见虫虫在发呆,急忙一把扯住她,飘到远处。

两位高手都看出花四海已经耗尽法力,形势凶险,偏偏别人又帮不上忙,只能尽快离开,他必须依*自己才能收回与死结界搅在一起的力量。

这一回解救,花四海是以命相搏,他不肯扔下自己的手下,敢于与天地之力博弈,对自己狠绝,嚣张狂傲,一直不肯低头,虽然天门派只是搭了顺风车,也不禁暗中为之动容。

这魔头不出天下便罢,只要出山就是阻拦不住的力量,好像洪水之于危堤,冲到哪里都是汪洋一片。

在魔道众人眼中,他就是王者,天塌下来也有他顶,臣服于他是自然的事情。

在天门派诸人的眼里,他就是危险的存在,他就是死亡和摧毁的代名词,一定要全力抵抗的。

但在虫虫心里,他却只是一个男人,一个说不清是什么感觉的男人,怕他,但又想着他!

“小花,快收手啊!”西贝柳丝急得在原地走来走去,不停地催促。

嗖嗖两声,却邪剑顶不住了,从地上激­射­而出,自动飞回虫虫背上的剑鞘中。

因为没有了固定力,死结界开始向上飘浮,裂隙的一侧和冰魔刀摩擦,发出刺耳的尖鸣。

花四海动了,移动得相当缓慢,一点一点把身体闪到裂隙之外。只是他挪一分,裂隙就窄一分,如影随形,似乎贴在他身上了,等冰魔刀抽回,他仅剩下双臂撑住。

他静静地站着,全身绷紧,似乎是在等待着时机,全场的人都静默着看他,连大气也不敢出,却没有一个帮得上忙。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虫虫的心呯呯乱跳,汗水顺着颈窝一路滑到衣服里,像一条细蛇一样游动着,散布着不祥的气息。

“嘭”的一声,死结界上的裂隙合上了,同时黑影一闪,花四海的身影疾飞而去,那个结界迅速淡化,飘到半空消失。

只是花四海的身影不像是自己飞出的,倒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毫无目的和控制的越过了围成一圈的乱石顶,隐没不见。

虫虫大急,第一个反应过来,追着飞了过去,焦急之下根本没注意到自己居然可以飞了,而且飞得这样快,这样稳,一道淡金光束若有若无的掠在她的脚下,看得白沉香不知是喜是忧。

她循着花四海身影消失的方向追去,老远就看到一个人躺在地上,正艰难的慢慢爬起,等她落到地面,他已经单膝跪地,一手拄着冰魔刀,一手按在自己的膝盖上,试图站起来。

他的头扬着,脸­色­惨白,衬得人都显得透明了,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可嘴角的血迹却浓了些,滴滴答答的落下,胸前已经被血染红,连那个银­色­钮也变成红­色­,长发就贴在两颊上,黑眸却奇异的发亮,流露出死不服输的样子。

“天哪,你没事吧?”虫虫跑过去,伸出双手,却又停住,因为花四海举起冰魔刀指着她,眼神冷漠安静得让她心碎。

他拿刀对着她!他拿刀对着她!他恨她!他恨她!他恨她!

虫虫哽咽出声。

“他只是不想让你扶他。”身边传来西贝柳丝的声音,“他不想让任何人扶他,他从来不让任何人帮他一把,从小到大都是这死样子。受了

自己躲起来疗伤,开心不开心都要自己承受。他独I九幽的时候,伤得几乎没命,可他还是不让医生诊治,自己拿了药待在黑石殿养了好几个月,就是这样,他也不肯让人帮他一下。”西贝柳丝继续说,他帮不上忙,只有说话才能解除心中的紧张。

看着这个拒绝帮助的男人,虫虫落泪了。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哭,眼泪只是止不住涌上来,模糊了她的视线。

泪眼朦胧中,她看到他颤抖着身子,逼迫自己起身,下­唇­都被他咬破了,冷汗一滴滴落在地上,一次、一次、又一次!直到他终于站起身,虽然摇摇晃晃的,但却直直的站在她眼前。

“回修罗微芒。”他说,声音被身体的痛苦拖累得软弱,但语气坚定。

大批魔道的人已经赶过来了,迅速簇拥在他身边。虫虫想走过去,却被众人挤得离他越来越远,感觉两人间竖起了一条鸿沟,天差地远,两个世界。

“你不要死!你不要死!”她心里喃喃地念着,看着他那样骄傲威严的人,却不得不在这一刻、在这么多人面前,面对失败。

这是她的错!

如果不是她,天门派怎么会知道魔道中人正大批赶到无穷山?

如果不是她,裂地石怎么会损坏了一块,迫得他要以身为石?

如果不是她,他怎么会抽刀相救,闹到最后要以自身之能抗天地之力,硬碰硬的救人?

这是她的错,可是她要怎么选择?!难道任天门派因为阻止他的行动而灭门?

这么两难,为什么要让她来选择?!假若再见面,又是什么样的局面?他还会再搭理她,再放过她吗?

人头攒动,人影纷乱,她却牢牢捕捉到他的身影,看他艰难的迈步,在这种情况下,仍然要依*自己,不容许自己有半分软弱。

这个男人,倔强骄傲得让人心疼,宛如野兽中的王者,永远的睥睨天下,永远的无敌于世,永远只在黑暗中疗伤!

她知道他伤得很重,一颗心难受的悬着,生怕他就这么死了。当魔道的人慢慢走开,她不自觉地跟在后面走,连师兄师弟们叫她也听不到。

“你不要死!”她的泪止不住的落,心里不断重复着。

花四海一直没有回头,避免自己再做出不当的举动,这样强烈的心声,他听得到。知道她傻傻地跟在后面,他走了几步后,停住了。

一时的软弱罢了,任他多么强大,终有软弱的时候,只要对她的软弱不要成为习惯就好,她不过是一个只见过四面的女人。他从不与人告别,这会儿也不能看向她,尽管他很想。

那会让她在天门派的人眼中成为叛徒,他不想让她受到伤害,一切还是没有纠葛的好。

所以,他站了好久,却终究没有回头。

(第一卷完)

外篇之虫虫的前世今生江湖梦 第一章 前言

本书是为了追读神仙这本书的读者所写,因为出版的原因,神仙更新不太快。不过这也是我谦虚的说法,笑,毕竟在女作者中我的速度不慢了,而且保证基本每天都会有更新。

稳定万岁!

这本书是我的一个纯武侠创意,采用的文字风格不是搞笑,而是偏古典一些,希望大家换换口味,吃大餐的同时来点­精­致小菜。

大家看这本书,除了主角的名子和神仙相同,其它人虽然名子不同,你们也会在其中找到相似的­性­格和行为。欢迎对照。

但这毕竟是不同的一本书,我免费发放给大家就是希望看的人更多一点。情节方面也完全不同,大家看起来的时候不要混在一起哦。

切记,这是两个故事。

虫虫的前世,一个可爱美丽的少女,一段寻找之旅。

外篇之虫虫的前世今生江湖梦 第二章 无妄之灾

正值腊月初七的隆冬之际,在江西南昌附近的张家镇上,一前一后走着两个人。前面的人二十来岁,生的长身玉立剑眉星目,神情间颇为风流倜傥,后面的人是个十几岁的小童,一副伶俐的样子,背上背了一个不大的包袱。这二人穿着华丽,举止从容,像是富贵人家带着书童出游,但这小镇却无甚景致,这二人又不断东张西望,显是有要事在身了。

原来这二人不是平常富贵。那位青年公子叫做杨顺千,是通猿门第八代弟子中最出类拔萃的人物,也是掌门人杨亦勤的独生儿子。那小童唤作没影儿,是杨顺千的仆从。

事皆因前些日子杨亦勤出门访友,无意间闻知腊月初八在江西南昌滕王阁武林人聚义,商讨一件延续了百年的牵动整个武林的大事。本来通猿门并无接到聚义密帖,也可不去参加,但此事却与杨亦勤几十年前离门而去的大师兄有极大­干­系。杨亦勤以掌门人之尊不便前去偷偷打探,于是便飞鸽传书叫儿子去办此事。

杨顺千本来正带着没影儿在京城闲逛,见了父亲的书信,便匆匆向江西赶来,一路上晓行夜宿,总算提前一天赶到了。

没影儿自从跟随杨顺千走南闯北以来,还未赶得如此急过,这一路上饱尝了风尘之苦,眼下到了小镇,一门心思想着找个地方歇脚,却见杨顺千并无停意,满街乱转,便道:“公子,我们不找个客栈吗?”

杨顺千早知没影儿之意,但他想四处看看动静,于是故意逗他说:“我们今天不歇在这,再往前赶赶。”

“还赶什么?敢情您不累,反正包袱我背着!”没影儿苦着一张脸,语气悲愤。

“我看你就是不累,气力这么长,闭嘴歇会儿不好么?”

没影儿见杨顺千不肯歇脚,赌气道:“反正我是走不动了,您总不成背着我罢!”言罢一ρi股坐在一家当铺都台阶上,耍赖不肯走了。

“你不走?好吧,我可走了。”杨顺千看着他气鼓鼓的样子直想笑,“回头别怪我狠心。”

他说走,却又不走,没影见状更是不肯起来,只是一味的叫,“你本来就是狠心!我命苦,摊上你这样的主子。”

“呀,小子!你连个‘您’字都不说?就这么你啊你啊的,反了天了。”

“没有!”

“你还嘴硬!”

“就是没有嘛!”

主仆二人这番斗嘴,全被当铺墙根底下一个卖豆腐的汉子看在眼里。那汉子不由劝道:“小哥,你还是跟这位大爷走吧。我瞧着你家主子待你够好,要是别的主子,鞭子早就挨上了。”

没影儿和杨顺千闻声转过头去,见那汉子三十来岁,穿着破旧,长得颇为憨厚老实,面前的豆腐摊子简陋寒酸,豆腐也没卖几块。

杨顺千道:“瞧见没有,你再耍赖,我便让你吃顿鞭子。”

没影儿一点也不怕:“你才不敢!小心我告诉老爷,叫老爷拔了你的皮!老爷说佛祖有云,众生平等,我又没做错事,为什么打我?”

杨顺千失笑:“你别用我爹压我,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再问一句,你走是不走?”

没影儿嘴硬:“不走!”但终究不愿意违背公子,再说坐了这会子也缓解了一点疲劳了,于是磨磨蹭蹭站起身来,紧了紧包袱,却不看杨顺千。

那卖豆腐的汉子见状,呵呵的笑了起来。杨顺千心情大好,抱了抱拳,带着没影儿离开。

但没走多远,就听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杨顺千转头望去,只见一行八人匆匆驰来,眨眼便到了豆腐摊子前。此时天气极冷,豆腐摊子前恰巧结了一片冰,领头那人的马不知怎的,踏在冰上,瞬时便已人仰马翻,后面的人急急勒马,马儿扬蹄嘶鸣,乱做一团。

杨顺千定睛细瞧,见那一行八人全是二十几岁的年轻女子,个个颇有几分姿­色­,身着紫­色­衣衫,胸前绣着白­色­梅花,只是数量不尽相同。

杨顺千心道:“原来是岭梅帮的啊!”

这岭梅帮是一个百年来才兴起的帮派,地处满面,近年名声响亮。这个帮的帮众均是相貌出众的女子,本帮功夫是一套连环剑,煞是厉害,但最拿手的却是狐媚妖邪之法,行事十分毒辣,在江湖上声誉极坏。

帮中的级别用胸前梅花的数量表示。一朵梅花是刚入门,两朵是正式弟子,三朵是小头目,四朵是大头目,五朵是各堂堂主,六朵只有两人,是帮内管事,七朵为一枝,便是帮主了。岭梅帮的帮主就叫做一枝梅梅仙虹,相传相貌极美,但她极少行走江湖,又常年以青布蒙面,因此见过她的人少之又少。

从马上摔下来的人二十五、六岁,胸前只绣了四朵梅花,却是这一行人中地位最高的,显然这群岭梅帮的弟子地位并不高。这女子摔倒之后及其恼怒,便迁怒于卖豆腐的汉子身上,扬腿便把豆腐摊子踢了。豆腐散了一地,眼见要不得了。

那汉子见了大惊,忙道:“这位小姐,­干­什么砸我摊子?”

那女子怒道:“砸便砸了,又怎样?”

那汉子道:“这是我养家糊口之用,现在卖不得了,您要我吃什么?”

那女子没想到有人敢顶撞她,大怒道:“我要你吃耳光!”说罢反手打了那汉子一记耳光,下手极重,那汉子的半边面颊登时便红肿起来。

那汉子未料到这女子如此不讲道理,捂着隐隐作痛的面颊惊道:“你­干­什么打我?”

那女子冷哼一声道:“姑­奶­­奶­在你面前摔了一跤,真是晦气得很,都是你这穷鬼冲的!打你?打你又怎样?我还要接着打呢!”说着抽出长剑,“唰唰”便是两剑。

白光闪过,那汉子惨叫一声,倒在地上,两只耳朵已经没了,鲜血淋漓。那女子眼皮都不眨一下,冷笑道:“这便叫自作自受!”言罢与众女子相视大笑,十分狂妄,哪有一点江南女子就有的娇柔和顺。

杨顺千见此,心中气愤至极,刚要上前理论,却见那女子正要上马之际,一道银光闪过,“唉呦”一声,那女子应声倒地,腿弯处订着一枚小小的袖箭。几乎同时,一条青影奔向那卖豆腐的汉子,“嗞嗞”两声,只闻到一阵­肉­焦之味,那青影又弹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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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篇之虫虫的前世今生江湖梦 第三章 抱打不平

只见那汉子的双耳已被烙糊止血,身边有两块兀自泛着红火的煤炭和一只小盒。那汉子刚刚失了鲜血,这会儿又疼痛难忍,一时间昏了过去。没影儿念他刚才好心劝说,便奔了过去,发现那小盒里是一些白­色­药膏,虽然从未见过这种药,但闻来异香扑鼻,中正淳和,料想不会有错,于是连忙挑出一些,涂在那汉子的伤口上。那药膏果真十分灵验,顷刻间焦糊之处红肿骤减,看起来也不那么恐怖了。

此时,中袖箭的女子也在被同门围着救治。杨顺千早在心里转了好几个弯,仔细回想那青影的身法,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那身法太快,自己从未见过,又形同鬼魅,快的连人都看不清,只见其背影。那背影很高大、修长,却又分外矫健,瞧那快如闪电般的行止,定非等闲之辈。

他此行是偷偷打探腾王阁聚义的事情,不宜声张,本不该出面理论。但他生­性­正直,好管闲事,又喜斗嘴,因此也顾不得那青影和那袖箭,朗声笑道:“哎呀,大饱眼福!大饱眼福!”

他这一笑吓了没影儿一跳,更引得岭梅帮众女怒目而视。杨顺千只当没看见,自言自语:“原来这滚滚功是如此练法。嗯,高!嗯,好!嗯,太莫测了!”他连口称赞的“滚滚功”是讽刺那女子起马落地之态。

那女子大怒道:“臭小子,你说什么?”

杨顺千正了正身,道:“我说仙姑你啊!仙姑刚才如此曼妙的身姿,我迷也迷死了!仙姑嫌我臭吗?我不臭,你闻上一闻吧?”

他张口一个仙姑,闭口一个仙姑,满脸戏谑之­色­。激的那女子更加生气,怒道:“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敢得罪岭梅帮!”言语之间气势汹汹,杀气腾腾。

杨顺千故作恐惧:“哎呀,诸位是岭梅帮的仙姑吗?久闻岭梅帮到处行善,今日一见,所言非虚,佩服佩服!我有眼不识泰山,真是个臭小子,该死该死!”一边说一边拍打自己的前额,满脸后悔之­色­。

没影儿自是深知他的语义,又见他装模作样的一番做作,再也忍不住,哧的一声笑了出来。众女早已拔剑在手,他这一笑,引得怒剑齐发,向他刺来。没影儿往旁边轻轻一跃,便闪开了。

众女大惊。她们哪知没影儿自幼练习通猿门独步天下的轻功。没影儿天资极好,又专练轻功,因此年纪虽小,轻功造诣着实了得。没影儿轻松闪开后十分得意,笑道:“你们这些小娘皮,看上你们的是我家公子,你们找我做什么,喜欢年轻的吗?”言语间模仿那些京师恶少的样子,看着简直没有规矩。

那些女子气急败坏,也顾不得江湖规矩,一拥而上,围着他一通乱刺。没影儿口中“啊——啊”的乱叫,但没有一剑能挨的上他身,还让他顺手拔了一女头上的金钗丢给杨顺千。杨顺千放在鼻下闻了闻,对没影儿说:“嗯,好香!比咱们在京城倚春楼里的相好——香莲还香!既然如此,咱们便一并收了这些小娘皮如何?”

没影儿拍掌笑说:“这样美貌的小娘皮,不收了便是可惜,包了整座倚春楼也不过如此!”他二人一问一答,惹得早已围观的路人轰然而笑。

众人见这些女子霸道狠辣,蛮不讲理,还出手伤人,此时受人戏谑,便也如同自己骂了几句,出了口恶气。那些女子听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心中愤恨越积越多。只是见这少年的童儿便如此高明,料想他家公子更是了得。她们几个功力不够,怕是联手也打不过。因此虽恨更惧,渐渐不敢再动手。

那摔倒的女子抱拳道:“请问这位侠士高姓大名,今日我们身有要事,不便久留,日后岭梅帮再去讨教!”言下之意是今日罢手,日后再找回脸面。

杨顺千嘿嘿冷笑,也不言语。

没影儿道:“怎么?还要打听我们家事吗?大爷又不打算赎了你去,你还是别问来吧!”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那女子气得面­色­铁青,喝道:“你这小子,不要欺人太甚!”

杨顺千冷笑一声,接过话来:“这位仙姑哪里的话,我们欺人比起贵帮却是小巫见大巫了。这位大哥并为招惹于你,你自己练功练到得意高深之处便满地打滚,却又怎怪得人家?砸了人家养家活口的摊子。你当人家像你一样媚眼秋波就赚得前来么?”

那女子气哼哼道:“那是什么话!可是看轻了我们江湖女子。”

杨顺千朗声道:“我说的是公道话!你砸人摊子!打人耳光!割人双耳!步步逼人,还让人活吗?这样轻贱他人的身体­性­命,还谈什么江湖女子!”他几句话说的义正言辞,声声入耳,毫无戏谑之­色­,众人听了也纷纷点头。

那些女子自知理亏,一时说不出话来,强言道:“割就割了,你想要怎样?岭梅帮的事,别人管不着!”

“今天我偏要管上一管!”杨顺千整整衣袖,言罢就突然跃起,顺手夺了一女手中长剑,也把那伤人女子的双耳割掉,又削掉她头顶一片头发,手法迅捷。

只听那女子惨叫一声,登时血流满面。众女大惊,慌忙上前救治。其中一女脸­色­煞白,颤声叫道:“你有种的便留下名来,我岭梅帮定不饶你!”

杨顺千仰面长笑:“你这小娘皮果真不讲道理,我只不过替那位大哥讨还一双耳朵,难道是欺负你们了不成?诸位这般凶悍,动不动就杀人见血,我怎敢惹你们?不过我却并不怕什么岭梅帮。如果你们要报仇,就在正月十五到九江的其安镇外荒郊等我。你可听好了,大爷我过时不候。至于师门,我却说不得,免得你们去打扰旁人。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不似你们,自己摔跤,却去怨人家卖豆腐的老实人。”

那白脸女子叫道:“好,我们记下来,你可别不去!”

杨顺千傲然道:“仙姑放心,我定会前去。我虽不济,但一张嘴却是人嘴。再说,美人相约,是何其的雅事,我若不赴约,只怕要相思而死了!”

那女子气结,说不出话来。没影儿接道:“对对对,我可以作证。我家公子最是多情,尤其喜欢无耳秃头女子!”边说便用眼睛瞄向那受伤之女。只见那女子一张俏脸上道道污痕,双耳已无头顶却发,目光又是惊惧又是愤怒,直直瞪着杨顺千,面目狰狞可怕,众人心里均是寒意阵阵。杨顺千却并不在乎,还是嘻嘻的笑。那些女子见状,自知今日栽了跟头,便忙的上马。

忽听一清脆的少女声道:“慢着,我还有话说。”众人循声望去,却见那里站着一行人。

外篇之虫虫的前世今生江湖梦 第四章 初遇

最前面的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身着短衣短靴,长得鼻直口方,一手拿了一根铁棍,一手牵马,那匹马是枣红­色­的,昂首阔步十分神骏,一看便知是千里宝马。马的右侧站着一个十八九岁的绿衣女子,长得十分美貌,比岭梅帮众女还要漂亮几分。她肩上背了一个包袱,腰间系了一个鹿皮袋,显然刚才那袖箭是她发的,但她并不是说话之人。

在马的左侧是一条大狗,这狗通体纯黑,体型巨大,喉间咕咕作响,犬牙霍霍向人,像一只豹子一般,看来是十分凶猛迅捷。在马后站着一个五十来岁的丑­妇­,黑灿灿一张糙脸毫无表情,身材粗壮有力,肩上用一个铁扁担挑了两个极大的木箱。那木箱看似极沉,但她却毫无疲­色­,好像很轻松的样子。这几个人全不说话,显然不是主子。众人便看那骑在马上之人,一见之下,登时眼前一亮。

马上端坐着一位身着红衫的绝­色­少女。十六、七岁的样子,瓜子脸,­唇­红眉黛,一双乌溜溜的大眼顾盼生辉。这少女梳了一个颇俏皮的发式,头上Сhā了一支小剑似的金钗,钗头镶一颗硕大的双­色­宝石,并垂下了一束打了如意结的丝绦。她身上的红杉上缝着名贵的白­色­裘皮,一双纤足蹬着一双同­色­的蛮靴,靴帮上镶嵌着大大小小的珍珠。众人见她从头到脚无一不是上品,大半都猜出她是出身豪门的千金小姐。只是这小姐出门带的家丁、丫头、仆­妇­,又有马、狗和肩膀处落着的一只羽毛暗红的尺把长小鹰相陪,倒是显得稀奇古怪了。

此时,那少女见大狗冲着岭梅帮汪汪直叫,便指着方才受伤的女子做了个鬼脸,笑道:“知道了,黑虎,她长得多丑!咱们可不学她!让人家把耳朵割了陪还旁人。”说完转眼看看杨顺千,嫣然一笑。

杨顺千见那少女美目流波,温润润的,看来又是纯真、又是调皮,还有点看热闹的兴奋劲,不由得心里一跳。

只听没影儿在他耳边低声道:“公子,这小姑娘生的真美!妈的,当真是绝­色­,她那个丫头本已十分美貌了,跟她一比相差得远了。”没影儿说得咬牙切齿,这表达了他强烈的情绪。

他此话正合杨顺千心中所想,但他的心思却不在这儿,向那少女拱拱道:“方才是这位姑娘说话么?”

那少女歪头看着杨顺千道:“没错啊,正是我,你有事找我?”

杨顺千哑然失笑:“我没有事要劳烦姑娘,但听姑娘开口,想知道姑娘有什么示下?”言语中已无半分油滑调笑,十分的恭敬。

那少女哦了一声道:“我是告诉你那些小娘皮,方才那袖箭是我的丫头发的,自然是奉我之命,要报仇有我一份儿。”

杨顺千以为这是个富家小姐出游,不知江湖险恶,这才跑出来打抱不平,怕她惹祸上身,忙道:“姑娘言重了,今日之事,任谁也会拔刀相助,但此事是我与岭梅邦的过节,与姑娘无­干­。”

他此说是帮那少女推托,因这岭梅邦非常难缠,他一见这少女便有好感,不愿岭梅邦­阴­魂不散的找上她,纯属一番好心。

谁知这少女并不领情,小嘴一撇道,“我不用你帮我挡灾,我是不怕什么鬼梅邦的,我说有我一份便有我一份。”

杨顺千语结,还没有回放,那脸­色­极白的女子Сhā嘴道:“请问高姓大名,我岭梅帮好有个计较。”

那少女看也不看岭梅帮的女子,一双翦水双瞳好奇的落在杨顺千身上,嘴里郎声道:“我姓姚,叫姚虫虫。正月十五与这位公子一并等你们,你们苦是聪明,就多带几个人,让我们一并收拾了,顺便给梅仙虹梅大帮主带个话儿,就说乌江一别,不知是否别来无恙?”

说着看了看那绿衣女字,绿衣女子也不多话,扬手扔了一件事物出去,那白脸女子伸手接住一看,却是一块蒙面巾,上面绣一支梅花,却是她们敬若神明的邦主之物,也不知如何到了这少女之手。

杨顺千见了也是大奇,对这位名叫姚虫虫的少女来历有几分怀疑。她是什么人?居然和梅仙虹有关系,看来还让梅仙虹吃了亏似的。

但眼前的当务之急是如何安排这位老实的卖豆腐大哥,转身对岭梅帮的女子道:“众位仙姑等一下,在下还有一相求。想这位卖豆腐的大哥十分贫困,众位伤了他,他便多日做不得买卖,反正众位十分仁慈,无如救人救到底,周济一些银两如何?”

众女听杨顺千有生事,心下十分气恼,却又不敢违抗,才一犹豫,没影儿人来疯似的叫道:“还不快些!要等我们公子亲自动手,便免不得七摸八摸了。”

他这话逗得众人又笑,那名叫姚虫虫的少女也抿着嘴笑,唯恐天下不乱似的在一旁帮腔。岭梅邦众女吃了这么大的亏,个个低头咬牙,忍辱掏出银子,凑在一起有一二百两之多。其中有一莽撞女子,忘了方才吃的亏,趁伸手入怀之机,突的打出一枚体形稍大的梅花钉,直奔姚虫虫而去,意在为自己同门之仇。

杨顺千眼快,但他距离姚虫虫稍远,身形还没跃起,一点寒星已经掠过眼前,正焦急间,却见那少女理也不理,那只小鹰却猛的飞起,一口就叼住了那只力道不小的梅花钉,随后又反向掷出去,虽无甚手法,但力道奇大。

那莾撞女子吓了一跳,没料到一个畜牧竟有如此灵­性­,慌忙低头避过。只见梅花钉“咚”的钉在一座店铺的门梁之上,兀自颤动不止。而众人还未回过神来,却见那小鹰似离弦之箭般的扑向那打暗器之女,张口便啄。待它飞了回来,那女子大叫了一声,已瞎了一只眼,脸上也抓下了血痕。

姚虫虫道:“这可怪不得它,是你自己不好。程心,把红箭的嘴擦一擦,有血腥之气呢。”

那家丁应了一声,招小鹰飞到他的臂上,细心擦拭鹰嘴。岭梅邦见姚虫虫也极不好惹,连说了几句场面话,遮遮羞,之后慌忙扶伤携残,骑马而去,其余众人见今日晦气,也各自散去。

倾刻,方才还吵吵闹闹的街上,只剩下姚虫虫一众、杨顺千主仆和那离去的卖豆腐的汉子。此时他已转醒,见自己身边血汚满地,落着四只耳朵块煤炭,其中两只耳朵上还有耳环,却不知是谁的,不禁茫然。

杨顺千道,“这位大哥,方才那群凶蛮之女已然走了,我为大哥讨了些银子,还是敢紧回家去吧,免得再受那无妄之灾。”

那汉子怔怔坐了一会儿才忆起发生过的事,伸手摸摸耳朵,入手平平,显然已经没了,但却不甚疼痛,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没影儿多嘴的解释道:“你拿着这个小盆里的药,两天换一次,这是一位不知名的侠士给的,很灵验,伤会好得很快!”

那大汉又怔了片刻,突然跪在地上哭道:“多谢二位大爷替我讨回公道,可不知道如何报答。”

“些许小事,不用客气。要不,我们还是先送你一程吧。”杨顺千急忙上前扶起卖豆腐的汉子,忽的又想起那位姚姑娘,转头看时,只见她已经不见了,只有那绿衣女子站在当地。

外篇之虫虫的前世今生江湖梦 第五章 客栈

“姑娘有何见教?”他问。

那绿衣女子见杨顺千问起,微笑道:“这位公子,我们小姐让我稍个话。”

没影儿没心没肺惯了,嘴巴又油滑,杨顺千还没回放,他就抢先道:“什么话?是不是你们小姐见我家公子长得英俊,要定终身?”

绿衣女子脸­色­一变,大怒:“你这小孩儿活腻歪了吗?怎的如此没有教养!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

杨顺千知道是没影儿又人来疯了,忙以掌风打了他一巴掌,躬身道:“对不住,我这小童油嘴贫舌,不分好坏轻重,实在该打,还请姑娘见谅,回去我自会教训他!”

绿衣女子拂然道:“这还像话,告诉你们,这就是我得了,若是被小姐听到,她只要动动小指头,你这小童多半喂了黑虎!”

没影儿刚要反驳,忽然想起岭梅帮女子招惹姚氏大姑娘,马上便瞎了一只眼睛的惨状,不由打了个寒战。绿衣女子看在眼里,略有些得意:“我们小姐说,一会儿武林人物都将陆续赶到,你们送了这位大哥回去,恐怕回来连客栈也住不上。因此,在镇东门的平安客栈给你们定了房间,你们回来便去吧。”

杨顺千颇感意外,拱手道:“多谢你家小姐。”

绿衣女子不以为意,“谢什么,我们小姐喜欢结交朋友,还想明日与你同去滕王阁呢!”

杨顺千心中一凛,很意外那位姚姑娘知道他的去向,不免有些起疑。而那绿衣女子却再也不搭话,转头便走,率­性­­干­脆,没一点儿拖拉。

见那苗条的背影远去,没影儿扯了扯杨顺千的衣袖,“怪了,她们怎么知道我们是去滕王阁的?”

杨顺千摇摇头,觉得姚虫虫很是神秘,心中颇感好奇,只道:“我也不知,反正咱们此行,定会遇到稀奇古怪之事,你也不必害怕,等会儿去看看便知了。”、

没影儿倒吸口气,“我能不怕吗?那小姑娘倒是美貌动人,一想起她的凶猛兽类,我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杨顺千闻言一笑,心想能让没影儿害怕的真是不多见。又见那汉子已然恢复了些,便兜上银子送他回家,待等转回镇上,已是天黑了。

杨顺千和没影儿自从进镇,就发现不少武林人物,果然不出那少女所料。这些武林人士并不避讳相互见面,也都带着刀剑。有的也打招呼,只是说话极少,一副绝不生事的样子。杨顺千见此,便带着没影儿直接奔往平安客栈。还离得很远,就见那少女的家丁和丫头站在客栈门口张望。

没影儿见了,快走几步,叫道:“二位,找我们吗?”

那两位听见没影儿叫,连忙迎了过来。那绿衣女子道:“你们可来了,我们俩的退都站酸了,小姐催问了好几遍呢。”

杨顺千听人家这样说,自然客套了一番。

那绿衣女子皱了皱秀气的眉,“公子爷也不必客气,是我们小姐让等的,我也不敢违抗,只希望下回公子爷您麻利点就成。”说着一侧身,让杨顺千和没影儿进去,引他们去了客栈后楼的雅阁。

杨顺千注意绿衣少女和那始终一言不发的家丁身形,都是武功不错的样子。可是,以他的见闻,没听说江湖上有这样一号人物啊。

七拐八拐,上了雅阁的二楼。杨顺千本以为千金小姐的香闺不能随便进入,哪想到被直接引了进去,看来这姚姑娘颇有江湖儿女的豪迈。

一进门,就见她手托香腮坐在一张大圆桌旁,屋内点着薰香,一进门便芳香扑鼻。那条大狗和小鹰见来了生人,都警觉起来,见姚虫虫摆了摆手,才安静下来。

杨顺千彬彬有礼的抱拳,文绉绉地道:“小可感谢姚姑娘援手之恩。”

姚虫虫也不知正在想什么想得出神,听杨顺千说话,忙道:“请坐,请坐。我没瞧见你进来,不会怪我失礼吧?”

杨顺千客气两句后坐下,绿衣女子和那丑­妇­立即端上酒菜,然后就站在一边。杨顺千姚虫虫待他很好,心里有此疑惑,又有些隐约的喜欢,忙欠身道:“多谢姑娘如此款待,只不知有何差遣?”

姚虫虫撇了撇小嘴道:“你道我请你吃饭就是有求于你吗?江湖风雨,萍水相逢,不过一点善意,原来让公子误会了。”她板着一张小脸,明明娇­嫩­得像深闺梦里人,偏偏装出一幅老江湖的样子,模样可爱极了。

杨顺千忍着笑道:“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姑娘……”

姚虫虫打断他道:“什么在下呀、姑娘呀,听来多么麻烦。我不是告诉你,我叫姚虫虫了吗?大家是江湖儿女,不必拘礼,叫我虫虫就行了。”

本来没影儿一直与那少女的仆从一桌,猛吃猛喝的,听了此话又忍不住Сhā话。他见杨顺千从未如此恭敬温和,而那少女却直来直去,言语无忌,多嘴道:“你这名子可真是古怪,倒真让人想起一只小虫呢。”话一出口,立即后悔,因那大黑狗似乎听得懂人言,突然跳起,扑了没影儿一下,呼出的热气喷在他脖梗里,吓得他“啊”的一声,差点以为是遭了虎吻。

但那大狗只吓了他一下,就又回到少女身边,那少女伸出纤手拍拍它的头,表示赞许。

那家丁道:“小兄弟,我看你还是闭嘴多歇会儿吧。我们小姐的灵畜可是我家三伯伯走遍各地花重金买来的灵物,能通灵的,你再多嘴,小命难保!”

绿衣女子接着道:“你多嘴倒也罢了,脸上可别带出不敬之­色­,它虽不能言但极是机灵,一见你脸­色­不对,绝不放过。”

没影儿还没来得及弄明白这是什么意思,那家丁继续道:“就算它放过你了,还有黒姑呢!她把小姐当成命根子,你若惹了小姐生气,她定会拨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剔下你的骨头,剁碎了烙馅饼。还有大伯伯、二伯伯、三伯伯、三婶婶,你就是猫,也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条命全没了!”这家丁一下不说话,哪知道是个碎嘴,一说起来就没个完。

没影儿见他们说的认真,偷眼去瞧与他对坐的丑­妇­,见她面上毫无表情,却用一双怪目上下打量他,心里不住的敲鼓,浑身不自在,连汗毛都竖了起来,再也不敢多嘴。

杨顺千见没影儿被吓住,心里暗暗好笑,心想这没影儿一向泼皮无赖,今日让人吓一吓也是好的。他在一边倒也愿意听听,话听得多了,也许能猜出这姚虫虫的来历。

只听姚虫虫道:“什么姑娘不姑娘的,既然知道了名子,不如直呼名字来的爽气。我的丫头呢,叫做青萍。”

那唤作青萍的绿衣女子指指家丁,Сhā口道:“他是家丁,名字叫程心,可不是故意。”说完看看小姐的脸­色­,见她白了自己一眼,知道是怪自己多嘴,连忙低头吃了个蜜饯。

只听姚虫虫又道:“我的狗叫做黑虎,鹰叫做红箭,马叫游龙,名子都是我起的,好听吧?哦,那是黒姑,我的­奶­娘。现在你认识我们了,你又是谁?”

杨顺千本来细心听虫虫介绍这一众人,忽听她话锋一转,问起自己,不由得想起爹爹曾告诫自己,不得暴露行踪,但心里对这位直爽的虫虫又颇有好感,一时竟感到为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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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篇之虫虫的前世今生江湖梦 第六章 中毒

虫虫见此,便知他心中所想,道:“你是不是不便透露身份?我本不该见人一面便打听别人来路,只是你削去岭梅帮女子双耳的身法,还有那童儿的步法与我所学虽不尽相同,却颇有渊源似的,况且……”虫虫谈到这,忽然抬头瞧着杨顺千。

杨顺千忙问:“怎么?”

虫虫咬着下­唇­,似乎是有一些事情难以决绝,半晌才咬牙道:“况且你手指上的赤­色­指环,与我大伯伯的一模一样。”言罢,一指杨顺千握酒杯的左手,倒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杨顺千心头一寒,暗中责骂自己:“我处处小心,怎的忘了本门标记的指环了,”

却听虫虫笑道:“你现在藏也无用,我已经知道你是是谁了,你是通猿门的杨顺千,对么?哈哈,我猜出来了,你不说给我听,我也知道,只是你这小僮的名子我倒不知。”

没影儿塞了满口的食物,头也不抬道:“我叫没影儿。”心想自己的名子也没什么大不了,公子都让人家认出来了,他还瞒个什么劲儿。

虫虫听了点了点头,认真地道:“你这名子好,谁为你取的?”

没影儿道;“自然是我们老爷。”

“是杨亦勤那老头子么?”

没影儿听虫虫的语气不甚恭敬,生气道:“不准你直呼我们老爷名号,你才老呢,我们老爷年轻得很。”话虽如此说,但记着方才的教训,语句虽是斗嘴,面上却是恭恭敬敬,还笑ⅿⅿ的,好像是说好听的话。

虫虫见他心口不一的样子,不由莞尔,轻轻道:“我才只有十七岁,你的老爷呢?我偏偏说你们老爷是老头子,怎样?你还来打我吗?”

没影儿平日受尽杨亦勤夫­妇­疼爱,旁人说这夫­妇­半句坏话,他都要与人打架的,但此刻虽然生气,却又实在怕黑姑和那些灵畜。因此,心里尽管恨得牙痒,也不敢太张扬,脸上笑嘻嘻的道:“臭小娘,你要再编排我家老爷,不不不,我――我豁出命也要骂你。”语音极软,说罢便心虚,转头瞧见黑姑怒视着他,心里直打哆嗦。

虫虫撅嘴道:“呀?你敢骂我臭。好,臭小贼,倒霉小贼,你若口里不­干­净,当心我把你做成点心喂了黑虎、红箭,不过——我瞧你白白的倒是好好一块豆腐。哈,男子汉大豆腐,怎么不敢说话了?”

没影儿听虫虫骂他,本想还口,但不知怎的就是不敢,想想自己成了豆腐的样子,不由汗毛直竖。

杨顺千也不理他,对虫虫道:“姑娘——呃——虫虫,你怎知道我的?”

虫虫得意的眨一眨美目,“我自然知道。我跟你讲,我从十二岁起,三个伯伯就与我讲些江湖上的事,我三个伯伯知道很多事情,任何细节也瞒不过他们,因此我便也知道很多。”

杨顺千见她神­色­真诚无伪,对人一点也不设防,不由也放松了心情,微笑道:“那你知道什么?”

虫虫道:“我知道江湖上大大小小的门派、功夫、服­色­、恩怨。我知道百年来发生的许多事情,知道那些个阵法啦、使毒方法啦,知道怎样骗人、做生意、偷东西。总之啦,旁门左道我也知道,要不要试试?”言罢站起身来,在房间里踱步,又道:“还有,我知道通猿门的全部功夫,你瞧这招!”说着便使了一招,正是指法中最厉害的一招“宿鸟投林”,接着又使了一种步法,也是通猿门中最高深的轻功“金蝉脱壳”,使完几招后便倒负双手,得意的扬着头道:“怎样,还象样么?”

此时漫说杨顺千心里大奇,就是没影儿也目瞪口呆,要知道这几招均是通猿门最绝妙的功夫。若非有人指点,绝不会使得如此像模像样。虫虫见这这主仆二人如此,心里更是得意,笑道:“我知道你是个名气颇大的神偷,外号叫做有去无回,这是夸你手段高明。没影儿溜得更是快,湖南,广西,四川三件大案是你们­干­的吧?还有蛮夷进贡的贡品里头的名贵扇坠,我瞧八成在你扇子上。”

杨顺千和没影儿越听越奇,饶是这主仆平日伶牙俐齿、聪明过人,一时也回不过神来,难道他们自以为隐秘的行踪早被人发现了?

没影儿脱口而出,“你――你怎知道?你是官府的么?”

虫虫笑道:“我才不是臭官府里的人,我说了什么事也瞒不过我三伯伯,自然也瞒不过我,再说,我一直注意着你们呢,你们的功夫与我相同,而且江湖上盛传你主仆二人形貌,加之你那童儿油嘴滑舌,你指上又戴了指环,因此我断定你便是有去无回。我三伯伯曾讲过,通猿门中一个人的功夫高低以指环数目而定,第八代弟子中只有你一个人戴了五只。不过你比不过我大伯伯,他手上十只。”

杨顺千心里咯噔一下,想起一事,急忙问道:“真的一模一样么?”

虫虫道:“哪个骗你,不信你瞧!”说罢,伸出左手道:“我见这指环好玩,就去缠大伯伯要,他被我缠不过,便给了一只。”

杨顺千心里一急,也不顾什么礼仪,伸手抓过虫虫纤手。只见虫虫洁白如玉的小指上,赫然有一只赤金指环,上面刻着古文,真真便是通猿门的信物,一时间呆了。

虫虫看杨顺千急切,也觉得事情蹊跷,笑道;“你捉住我手发什么呆?”

杨顺千一愣,慌忙松开,也知自己失礼。但他心里始终记挂指环之事,暗想:“难道我误打误撞的办成那件事情了么?若真如此,那便了却了爹娘一桩多年的心愿,只是此事没有证据,不能妄下定论,只有慢慢探明。”

只听虫虫又道:“不过呢,我也有许多不知道的事情,比如现在就有三件。”

杨顺千定了定神,忙问:“哪三件?”

虫虫站起身来,扳着纤白的手指数着:“第一,咱们两个有什么渊緣?为什么我大伯伯与你的家学如此之像?第二,今日咱们与岭梅邦理论时,那条黑影是谁?他为何不现身?第三,滕王阁明日将有何事?”

后两件事,杨顺千并不太在意,就只这第一件,确实挂他的心,不禁皱起剑眉,“这三件事我也正在奇怪,你瞧我们是友是敌?”

虫虫想了想道:“我瞧多半是冤家!”

杨顺千道:“那我们岂不是要兵戈相见么!”

虫虫听了怪异的一笑,轻描淡写的笑笑:“不用,你们打不过我,你们已经中了毒了!”

外篇之虫虫的前世今生江湖梦 第七章 解毒

杨顺千大吃一惊,没影儿则差点喷出一口饭来,从座位上“突”的跳起。杨顺千试着运动,却觉着丹田一阵巨痛,心里一颤,暗道:“这小姑娘怎的如此工于心计!我闯荡江湖多年,没想到今日折在这里,人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我从不相信,现在吃亏了才明白所言非虚。我只见她美貌可爱,一脸纯真无伪,竟然一点没有提防,哪料人心难测,我丢了­性­命不要紧,只累了爹爹所差之事。”想至此不由心下悔恨,默不作声。

但没影儿却不理这些,情急之下破口大骂:“臭小娘,贼小娘,谋害老子做什么?又分不得你半分财产,以下犯上,你不怕天诛地灭?哎哟,这下随了你的愿,你这臭气熏天的贼小娘,你气死老子了。”

本来他这样大骂,黑虎和红箭又要扑上去撕咬,却被虫虫拦住了,虫虫道:“你用这么大力气,毒气运行得快,不过早死一些。”

没影儿闻言果然不敢大跳大骂了,只愤愤的道:“你竟在饭里下毒谋害老子么?人心隔肚皮,看你那么天真善良,原来是个恶­妇­。”

虫虫听没影儿骂她,似乎并不生气,吐了吐舌头,模仿着他的语气说,“臭小贼!我就故意毒你了,怎样?行走江湖之人本该处处小心,你们与我不过一面之缘,便这样轻信我,这可怨不得旁人!”

没影儿气得跳脚,“还不是你凭着长相美貌绝伦,骗我家公子上当,你这臭小娘当真下做!”

青萍Сhā口道:“我们小姐才不下做,你们自己无能怪得谁来!再说我们只是薰了香,几时在饭里做手脚了?你这小贼刚才还用力吸气,说是香呢!”

杨顺千听此方才明白那香是有毒的,只听程心叫道:“那我呢?你也不通知我一声,我也中毒了吗?”

青萍娇嗔的白了程心一眼:“大呼小叫什么?不是让你吃了一颗红­色­糖果了吗?傻瓜!连解药也不认得!怎么和没影儿小贼一样笨!”

此时没影儿心中懊丧之极,又听青萍张口闭口骂他小贼,肚子里窝着一把火,于是什么也顾不得了,使出浑身泼皮本领,破口大骂:“你才是贼,老子是你亲夫,老子早就笨了,你怎的早没注意,现在倒想一门心思害死老子。贼青萍,贼青萍,老子早知道你看上了程心这混蛋,所以不在乎戴个绿帽儿,你莫要害老子罢!”言语十分下流。

青萍脸­色­一白,反手就打了没影儿一个耳光。若在平日,没影儿尚能躲过,此次身已中毒,又费了许多气力,行动力不从心,只听“啪”的一声,左脸立既红肿起来。但他此时已豁了出去,于是­干­脆倒在地上杀猪一样大叫:“救命啊,救命啦!老子成全你们一对狗男女就是啦!放老子一条生路!哎哟哟,谋杀亲夫啦!”

青萍听他越说越过分,气得直颤,杨顺千也暗暗摇头心道:“他这样泼皮,只怕要糟。”果然青萍又是一阵拳打脚踢,再看没影儿已鼻青脸肿,但口中仍咒骂不停。

青萍气得没法,虫虫一旁道:“你打死他也无用,这小泼皮刁蛮得紧,不如我教你个法儿罢?”言罢招手叫青萍过来低语数句。本来平日杨顺千可运动偷听,只是他此时腹中巨痛,不能运动。只见青萍频频点头,脸露笑意,一双眼睛上上下下盯着没影儿瞧,而后便带他下楼,顷刻便传来没影儿的尖叫讨饶和哀求。

杨顺千此时肚子痛得直透肺腑,额头冷汗涔涔,面上仍是神态自若,伸手从袖中拿出折扇,“啪”的打开轻轻摇动。虫虫看在眼里,不由得心中佩服,暗道;“这花蛛粉熏香发作之后疼痛难忍,这小子骨头倒硬。”

就听杨顺千道:“虫虫姑娘想必对没影儿用了什么污秽之物了罢。”

虫虫奇道:“你怎知道?”

杨顺千微微一笑道:“我这僮儿是天生的是难缠,天不怕地不怕,阎王老子都不肯要的小鬼儿,但他自小爱洁成僻,今日他如此讨饶,定是身上被泼了污物。”

虫虫一笑:“算你会猜,不过我却不想罢手,就算帮你教训教训他。”

杨顺千知道没影儿并无大碍,也知道他这书僮疯起来,简直比街上的泼皮还难缠,实在应该管教,因此不以为意地道:“不知虫虫姑娘为何要对我下毒?”

虫虫歪头看了杨顺千一会儿,眼睛一眨一眨,半晌才道:“告诉你也是无妨。我自幼没有爹娘,是大伯伯他们把我抚养成|人。青萍的爹娘便是二伯伯夫­妇­,他们虽全是我的家奴,但对我恩重如山,我大伯伯便是与你素有渊緣之人。一提及通猿门,大伯伯便会几日不言不语,但我看的出他心里十分难过。他为人本来心冷口冷面冷,能让他难过之事定是伤他极深。因此,自我去年从家门偷偷溜出来,就带着青萍他们一直跟着你。只是你四处乱转,走一路偷一路,弄得我没机会下手,今日算你倒霉轻信了我,但我并不杀你,我要你跟着我,他日见了我大伯伯再说。”

杨顺千心里一凛,暗道:“她跟踪了我一年了么?我怎的未发觉,是了,她这样聪明,怎会让我知道了。”

想到这儿,他不仅不怒,反而觉得有趣,纵是知道虫虫与他为敌,他也生不起气来,微笑道:“你这么确定我会跟着你么?”

虫虫一笑,只见纯真无邪,并无半点­阴­险狡诈:“我一个星期给你一颗解药,这样不耽搁你一分功力,却也无法彻底解毒,你不就会跟着我了。这花蛛粉熏香是我三伯的得意之作,厉害异常,若到时不服解药便全身抽筋而死,死了也好难看,变成一团­肉­球,你不会喜欢罢?”

杨顺千哈哈一笑道:“我杨顺千偏是贱骨头,死是不怕的。”

虫虫听了也不生气,调皮的眨了眨眼睛:“你不怕死,却不忍心叫没影儿陪你死。再说,你爹爹飞鸽传书给你,一定是有要事,你不会半途而废有辱父命。你跟着我,并非违背什么狗屁不通的信义规矩,也不会损失什么,何乐而不为。不过你要是非死不可,我也不挡你。”

杨顺千笑ⅿⅿ的,目光迎上虫虫:“我纵是不怕死,也不是一定要死,说起脸面么,倒不如­性­命要紧。”

“我就知道你是聪明的男人,比那些假仁假义硬充好汉的人强得多了。”虫虫看来很高兴似的,一点也不像对待敌人,倒像是邀请朋友一样开心。

杨顺千看虫虫开心,也感觉心情舒畅,虽然身体极为难受,嘴上却说:“不敢当不敢当。不过,你不怕我功力恢复迫你给我彻底解毒么?”

虫虫满不在乎的道:“我最厌恶旁人迫我,你老是这样,少不得同归于尽,再说,我定会输了你么?”

杨顺千一想,她说的也是,才想再说什么,腹内却又疼得紧了,冷汗浸透了衣服。他不愿在虫虫面前服软,只得便硬挺着,咬紧牙关不喊疼。

虫虫一旁看到,忙起身在木箱里拿了一颗绿­色­药丸,又倒了一杯水,亲自帮杨顺千服下。原来这虫虫年纪上幼,还是小孩一样喜欢热闹,方才没影儿席间又出了个大大的洋相。因此早希望与这主仆二人相伴玩乐,倒把为大伯伯报仇一事忘了。

外篇之虫虫的前世今生江湖梦 第八章 和解

杨顺千服下解药片刻,便觉着疼痛骤无,而且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服,不由心道:“这虫虫的三伯伯是何方高人,使毒解毒的本领如此之高,莫非是――可是那人已经死去多时,不会借尸还魂吧?”

一边的虫虫完全没猜到他心中所想,只好奇的道:“这药丸好吃罢?不过你可别以为解了毒了,这不过是毒­性­内敛,你若不信,尽可不跟着我。”

杨顺千道:“我还是相信为好,可不敢试验。”

虫虫被他逗得咯咯直笑,“那么你便歇息去罢,这药霸道得紧呢,可不许暗自生事。黒姑,你领杨公子去他的房间。”

黒姑应了一声走出门去,虫虫突然又拦住杨顺千道:“你若找没影儿便去马房罢。”说着好像想到什么好笑的事,转身走至窗边,不理杨顺千了。杨顺千见此也不多话,随黒姑而后先去客房,然后下楼找没影儿。

马房里,没影儿正无­精­打采、臭气熏天、浑身马粪的被绑在门柱上。他一见杨顺千来喜得大叫:“公子,公子,你可来啦!快给我松绑,我的胳伯差点被青萍扭断了。哎哟,痛死我了,天下最毒­妇­人心,快呀!你不管我了么?”

杨顺千远远站在没影儿对面之处,见他如此狼狈,故意气他道:“你这般臭气熏天,我都进不得前,怎样帮你?”

没影儿急道:“你捂住口鼻好了,都是虫虫那美貌恶毒的小娘皮的坏,老子松了绑定要――”话至此突然住口,抬头望楼上的窗子,目现惊惧之­色­。

杨顺千知没影儿的确未爱过如此折磨,看他受的教训也够了,屏气上前给他松绑。

没影儿一旦行动自由,便如飞蝗一般冲入店中,老远就听他大乎小叫,叫小二准备澡水。杨顺千暗自摇头苦笑,自上楼去。少顷,没影儿便已洗去身上污秽,身着一套不知从哪拿的宽大衣衫,手持一支薰香,上下不停的熏着身体进得门来。

杨顺千道:“今日便给你一个教训,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胡说八道?”

没影儿看了看他,突然脸现笑意,故作神秘的道,“我有仇不报还不是为了您么?您也不用讥笑我,我知道您的心思。”

杨顺千倒奇怪了,“我的什么心思?你到说说看。”

没影儿顿了顿,故意卖个关子。杨顺千却并不急,任凭他一番做作,最后倒是没影儿先沉不气道:“您平日说话不也是油嘴么?别不承认,老爷常因此骂您,今日不知怎的这样文质彬彬的。我瞧您定是喜欢上姓姚的臭丫头了,所以才心甘情愿上人家的当。人家就好比钓鱼的钩,就等一条大傻鱼自己撞上了。至于傻鱼是谁,不用明讲了吧。”

杨顺千装假生气,打了一下没影儿的头道:“胡说八道!你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没影儿吃吃地笑道:“您当我不知么?我方才上楼之时遇到程心,我骗他对我讲了原委。您不是吃了人家解药,答应跟着人家么?若依着您往日的脾气,定不受她如此胁迫。今日想必心里欢喜得紧,觉着跟着一个美貌绝伦的小娘皮到处跑很是快活,对么?”

杨顺千强辩道:“你懂什么?大丈夫能屈能伸,咱们要事在身,不得不忍一忍,”话虽如此,心里却十分疑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如没影儿所猜的一样,但要他承认没影儿猜中他的心事却也说不过去,只得脸露怒­色­,摆出主人的架子,恐吓没影儿少来废话。

没影儿虽然肚子里反驳,倒也不敢没完没了,只沉默着暗笑。

半晌,杨顺千突然想起没影儿也中了毒,忙道:“小崽子,你肚子痛不痛?”

没影儿斥了一声,似乎很鄙视,撇嘴道:“现在才想起我么?我怎的这般命苦,跟了您这个狠心主子,如果中毒,我早就魂回故乡找老爷告状了。告诉你罢,青萍到底不敢谋害亲夫,早让我吃了解药,我肚子也不疼了。青萍说功力越深受毒越重呢,平日里总骂我不好,这下我倒是沾了便宜。”

杨顺千听他说话中气十足,想到虫虫毕竟不是要害他,也放了心,再不与没影儿说话。心道他说一句,没影儿便会说十句,那样可就没完了。他便黙不作声,草草上床入睡。

没影儿肚子里有许多话说,但见杨顺千不理他,自己又是疲累已极,悻悻然倒头便睡,片刻就起了鼾声。

杨顺千却睡不着,想起今日一进江西便发生这么多事――岭梅邦的挑衅,那条怪影的身法,还有突然冒出来个美貌机灵的虫虫及其一众人,莫不是都冲着明日晚间的武林聚会而来?不知明日商讨的是不是圣女神殿之事?若是,定要去回书爹爹,要早做准备。杨顺千翻来覆去,想着今日之事件件十分突兀,看似无关,却又丝丝缕缕有些暗中牵扯,但又想不出什么,直至半夜方才睡去。

第二日午间,杨顺千主仆被叫去吃饭。没影儿对昨日之事仍是惊惧。见屋里又熏了香,连气也不敢出。虫虫笑道:“你便不中毒,也憋死了。”

青萍虽然恼恨没影儿昨天满嘴胡说八道,但知道这小孩儿不过是嘴巴坏,因此也笑道:“傻瓜,你已着了道了,何必再毒你一次,这不是多此一举么?”

没影儿肚子里骂了无数遍“臭小娘”,口里面上都不敢表现出来。不过听青萍此话也有理,又见杨顺千似无事一般,便放心了。饭后,虫虫与杨顺千谈笑风生,好似多年老友,没影儿本来还有提防,渐渐的也疑心尽去,与青萍程心笑成一团。黒姑带着黑虎红箭坐在一旁,默默的看着。此时情景非常祥和,仿佛世间并无险恶一般。

就听青萍对没影儿道:“你不骂人了吗?”

没影儿帮做豪爽的一拍胸脯,“咱们是不打不相识,你怎的记仇吗?”

青萍白了他一眼,“你老老实实不知多好,­干­什么非要凶神恶煞一般!”

没影儿自知理亏,笑嘻嘻的转移话题道:“你们小姐缺钱花吗?怎的这么多人才住一间里外的套房?”

此言一出,惹得青萍、程心大笑,正在下棋的虫虫与杨顺千转过头来,不知道他们笑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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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篇之虫虫的前世今生江湖梦 第九章 独闯滕王阁

就听程心对没影儿说:“你这才是天大的笑话,皇帝老子兴许缺钱花,我们小姐是不缺的,我们小姐头上的钗儿,手上的镯儿,脚上的靴子,随便赏你一件,便够你受用几年,我们小姐会缺钱么?你傻了罢!”

没影儿不服气道:“也有好面子的呀!外表阔绰,其实……”

青萍抢过话来,“你说这话又要掌嘴,你这乡巴佬怎会知道其中的事情。以后你知道了,别吓了自己就行。”

没影儿不服气地道:“那为什么出门这么省?”

“你知道什麽?”程心话说半句,夸张地四处看看,低声道“我们小姐怕黑,晚上睡觉一定要人陪,自小到大就是黒姑陪着。出了门,青萍便在屋里搭地铺,我在外面搭。自去年出来,我都忘了床的滋味哩。”

没影儿闻言吐了吐舌头,心道:“这位千金大小姐可入的什么江湖。?只怕比公主还矫贵,不是武林中人就是不行!”

只见虫虫突然转身道:“今晚我与杨大哥去滕王阁,你们不要跟着我。”

没影儿与程心相视一笑,心道:“关系突飞猛进哪,都叫扬大哥了么?”

耳边听得青萍反对着,“小姐,那绝对可不行!”

虫虫闻言,漂亮的小脸皱成一团,反问道:“怎么不行?我说不准跟着我就是不准。我什么都不带,一定要自己去!”言语间分外决定。

黒姑本是个哑巴,这是杨顺千后来才知道的,不过她虽然口不能言,听力却是无碍,此时听虫虫这么说,满脸焦急,手中比比划划不止,口中又伊伊呀呀的,看意思是坚决反对。

虫虫被她们拦得心烦,沉下一张俏脸道:“你们不听话么?我说的话几时容人违抗过?今晚谁要跟着我,我就――我就――饿死自己。”语气强硬之极,但威胁的话比较幼稚。

不过话虽然幼稚,她身边的人却都现出为难之­色­,好像她经常这样威胁,而且颇为有用。

青萍为难的道:“那怎麽办呢?我们一定要保护小姐的,假如您不肯,不如先杀了我吧。”

听青萍这么说,虫虫倒笑了起来:“死丫头,学会威胁人了,果然跟我学得快,可是我今晚是一定要去的,而且是和杨大哥一起,你现在拦也不用,到时候看看我使不使得出手段,让你跟不了。”

青萍语结,知道自己的小姐年纪虽然比自己还小上一岁,不过­精­灵古怪,让人防不胜防的。如果不依着她,不知她又想出什么花样,到时候还不知有什么大麻烦。可是,就任她一个人乱跑吗?安全怎么办?小姐若真的损了一丝一毫,家里那几个老的只怕要翻天,包括她爹娘在内,哪一个不是把小姐当心脏眼珠儿一样疼爱,好像几只老鸟,就养了这一只小鸟一样。

不同意她单独行动,怕她会使­阴­谋诡计,同意吧,又担心她的安全,这两难之下着实让她无法下定决心,看了看程心和黑姑,见这两人也都没有计较,愁得没法儿。

耳边听没影儿道:“唉,你们为难个什么劲儿。我家公子的武功和智计可是江湖上一等一的,有我们公子保护,不必担心。”

青萍等三人闻言看了看杨顺千,觉得没影儿说得也对,只是就是无法完全放心。杨顺千也不言语,只微笑点点头,知道今天这虫虫是定会赢了这一局,不多言也罢。

磨叽半天,三个手下人也没拧过虫虫,好在杨顺千默许会保护虫虫,只得提心吊胆的听命。

天­色­黄昏时,虫虫便动手易容,杨顺千本无此意,但见虫虫小孩心­性­,也只能由得她。少顷,两人来到众人面前,竟无人认出,没影儿几乎哄了他们出去。

虫虫笑道:“既然没影儿认不出,那就是没问题了。”原来她自己扮作一个矮小­干­瘪的老头儿。涂黑了脸,一把花白胡子,走一路咳一路,腰间别一支旱烟袋,左手小指的指环也用布缠住。

杨顺千被虫虫扮成一个瘦高的病汉,两手被破布缠得只露指尖,穿一身小贩的衣服。两人已无平日半分风采,也亏得虫虫易容术如此之高。虫虫见众人认她不出,得意非凡。

但黑姑却仍担心之极,待杨顺千与虫虫消失在黑夜之中仍惶惶不已。

二滕王阁议事

聚议之处是滕王阁后面一片怪石嶙峋的空地。那空地颇大,又非常隐蔽,杨顺千与虫虫到达时早已黑压压站了一片人。此时天气甚寒,又值深夜,虽然整个武林俱已行动,但却并无不知情的杂人。

在空地四周的树上挂着许多只灯笼,加之明月当空,竟映得此地颇亮。只是每个人都神情专注,尽管内心燥动不安,却仍是极少说话,使得偌大一快地方空寂异常。

杨顺千拉着虫虫站在一块巨石的­阴­影里,以便仔细观看。虫虫见此阵势也知事情重大,遂收起一路上的顽皮之气,环视众人。只见这许多人什么打扮都有,高矮胖瘦、男女老少、和尚、道士、喇嘛、尼姑、渔夫、商贩、书生、农人、麻子、癞利头、瞎子、一只手……应有尽有,是要是世间有的,都到齐了。

一抬眼,发现岭梅帮众女就在虫虫的对面不远。因各门派的人挤在一起,难免相互打量。有好­色­的,便盯着岭梅帮众女看。那些女子便故意做出娇媚之态,引得那些人更是心跳耳热。

虫虫扯扯杨顺千衣袖,低声道:“杨大哥,岭梅帮的女子在那儿!”

杨顺千同样低声道:“她们认不出我们。”

虫虫道:“你认识这许多人吗?”

杨顺千目光从左至右慢慢掠过,心中大致有数,回答说:“差不多吧!我瞧各门派都有人来,就连与圣女神殿之事大有渊源的唐门和万毒堡都来了。”

虫虫又是惊奇又是兴奋,大有点唯恐天下不乱的劲头,“呵呵,场面真大啊,可惜那些自称名门正派的没有人来!”

杨顺千微微一笑,“不是没来,是躲在暗处了。这些人从来都是做­婊­……”他本想说“做表子还要立牌坊”,突然想起在虫虫面前说此话大大的不雅,于是硬生生咽下了后半句。虫虫却没注意,一双眼睛在人群中扫来扫去,恨不得找个机会玩笑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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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篇之虫虫的前世今生江湖梦 第十章 权家三鹰

这虫虫从小到大便生长在一处深宅之中,自从去年满十六岁后偷偷出来游厉,也是东躲西藏,生恐被自己的几个位伯伯捉了回去,因此一直不敢公开露面。这下见了这麽多人聚在一起,又是奇形怪状者居多,心里觉得好玩,伸长了脖颈东张西望,人群中刺目的,更被她上下打量。

她人极聪明,又常听通晓万事、聪明绝顶的三伯伯讲起古今江湖之事,再加之一年来的游厉,这么多人竟被她认出八,九分,只是岭梅帮身侧有三个老儿大剌剌坐在石上,却是认不出。

这三老的年岁在六旬上下,脸上皱纹颇多,相貌奇丑无比,偏又长了一头浓密蓬乱的漆黑长发,一脸玩愚之­色­,显得怪异之极。三老并排而坐,穿着一­色­的绿­色­衣服。赤脚穿着嘛鞋,也不嫌天气寒冷。

最左边的人奇胖,肥大的衣衫穿在他身上也是窄小,露出一大块肚皮,皮肤黑黝黝的,似钢筋铁骨。

中间坐着的老头儿正巧相反,长得又高又瘦,脸­色­惨白,象是断线的风筝一样轻飘,又皱又软的皮肤底下,骨头支了出来,似要撑破皮肤一般。

最右面的却又是另一番样子,此老身体适中,一件衣服油渍渍的,东一条西一条的缀满了各­色­花布,破破烂烂的,头上还戴了一枝早已枯萎的花。

他们三个奇形怪状,而且最绝的是,戴花老者只有一只耳朵,瘦老者却有三只,胖老者才与常人一样。

只见胖老者不住口的吃着一条兀自血淋淋的狗腿,瘦老者一言不发,翻着一双怪目打量众人,穿着破烂老者则手握一卷破书,不住的摇头晃脑吟诗。众人早已注意他们三个,但一来今日事关重大,二来这三个老者极是厉害,无人敢惹,他们不挑衅已是天大的幸运,旁人哪里还敢上前搭话。

虫虫却不理这些,站在那里看了这三个老头好一会儿,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他们的来历,于是扯扯杨顺千衣袖问道:“那三个老头是谁?怪兮兮的。”

杨顺千看了一眼三老道:“是关外的权家三鹰,你看他们的指甲,不会错的。”

虫虫定睛细观,果然见那三老的手指甲均极长,泛着蓝幽幽的光,很是恐怖,突然想起三伯伯曾对她讲过这三老之事。说是几十年前,关外遭了一场大天灾,百姓死伤无数。当时江湖上有一个名叫权三鹰的异人路过那里,见死人堆里有三个婴儿便救了下来。

这三个婴儿本是孪生兄弟,也不知在娘胎里出了什么毛病,其中一人一耳、一人三耳、只有一人正常。权三鹰为人本来亦正亦邪,生平从不救人,这次他救的这三个婴儿也是一时心软,再看这三个小儿奇异有趣,资质根骨极佳,便收了做徒儿,并不知让他们吃了什么异药,才变成了现在这幅面目大异的样子。

他把全身武艺尽皆传授给这三个弟子,长大以后,这三人闯荡江湖又用上权三鹰的名号,号称权家三鹰。身上的功夫是一套诡异很辣的鹰爪功,功法诡异、指甲呈蓝­色­,伴有巨毒,抓人既死,厉害无比。

权三鹰死后,这兄弟三人便下得山来,四处游荡生事。因心黑手辣不明黑白乱杀无辜,在江湖上名声极坏,但碍于他们武功高强,无人敢管。只在十几年前一次武林大行动后,被一个不知来历的白衣男子胜了一招,不知怎的伤了脑子,从此便疯疯颠颠的,智力恰如儿童一般。再后来那白衣男子与四个武林高手被一把天火活活烧死,但这三老却记不得,除了心念着报仇之事,别的什么也不­干­。至今为止,找白衣男子与其家人之事跟本已无可能,算算这三老也已六十余岁。

虫虫心念至此,便对杨顺千道:“我记起来了,三伯伯对我讲过这三老的来龙去脉,说他们的爪子厉害的紧,只不知哪个是老大?”

杨顺千道:“拿书的那个是老大,老二是瘦子,老三是胖子,这三人均有怪癖,老大嗜书为命看罢便吃,爪功严谨滴水不漏;老二只吃树皮菜叶,看人总呆呆的,爪功轻飘诡异;老三残忍好杀、喜食生­肉­,也不管是人是畜,功夫却是最高,手下雄浑沉重力道奇大。”

虫虫笑道:“他们三个也来了,而且那么老实,定是为了那白衣男子的事。听说那白衣男子与圣女神殿之事有关,我三伯伯未对我说过此事,我倒觉得有趣,只可惜那人死了,不然便有好戏瞧了。”

杨顺千心想这虫虫当真唯恐天下不乱,便道:“我们不要惹他们,让爪子抓到可有甜头好吃了。”

虫虫听罢微微一笑,也不作声,只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转来转去,也不知打的什么主意。此时已过了子时,众人还不见有人出来谈及圣女神殿的事,有莽撞的、急燥的人就已不耐煩,人群之中。“嗡嗡”声一片。

虫虫本来站在一边瞧热闹,这会儿见场面大乱,忽的对杨顺千道:“圣女神殿的事我还没听过——而且——那三个老头怪好玩的,我逗逗他们。”言罢不等杨顺千阻拦,便跃入场心。

杨顺千吓了一跳,不知道虫虫为何这样喜欢惹是生非,昨日是岭梅邦,现在又冲着权家三鹰来了,但拦是来不及了,只得静观其变,心中暗暗叫苦。

就见虫虫往场中一站,哑着嗓子骂道:“乌龟王八蛋,卖什么关子。让老子等这么半天。有话便说有屁便放,有人愿作缩头乌龟,老子可是等不得的。老子家里有一、二、三、四、五、六、七个老婆,有这么多闲空,不如回家抱着大小妻妾,生个十七、八个儿子出来。妈的,王八蛋!怎的还不出来!”

她这一叫吓了众人一跳,大家就见一矮小老头站在场中跳脚大骂。这老头长得又麻又丑,面目十分可憎,但他此话却正和合众人意,有几个当场便跟着起哄,大骂约众人来的人是缩头乌龟。

杨顺千暗自摇头,心道:“这虫虫美貌娇俏,本是一个小可人儿,说出这等粗俗之语却大煞风景,也亏了她,昨日才与没影儿学会老子老子的乱骂,今日就用上了。”心中虽如此想,但想起虫虫种种可爱和方才之语又觉得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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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篇之虫虫的前世今生江湖梦 第十一章 忽悠人

虫虫这一叫,也惊动了权家三鹰,胖老者停下口中之食,嘴角还带着血迹,瞪眼瞧了瞧虫虫,转头对读书老者道:“老大,这小老儿说得有理,我们不是等半天了么?”

老大煞有介事的点点头,跩了半天文,也没说出个子丑寅卯,却听老二­阴­沉沉的道:“这有什么?我们是要报仇的,也没什么事情做,”

老大见风转舵道:“老二说的对。”

老三道:“那便不对了。我说的对,老二说得也对,倒底谁对?怎么一回事?”

老大愣了一愣,便去低头翻书,下手急了些,书破了。他一脸哭相道:“书破了,无从查起。”

虫虫一旁见他们三个嘀嫡咕咕、夹缠不清,觉得十分有趣,忍不住Сhā口道:“我倒知道,你们要不要听?”

三老想也未想,齐道:“要听!”

虫虫皱皱眉头,故作深奥的道:“时间便是我们自己的,他们既约我们来,便要爽爽快快,这般拖拉定有不可告人之事,这是其一。”三老一齐点头神情专注。

虫虫又道:“以我们的身份,功夫,即是无事可做,也不可能巴巴的去等人,这是其二。”三老还是一齐点头。

虫虫接着道:“我看三位还无子嗣,他们耽搁三位生儿子的时间,让人绝子绝孙,这便有如杀人ℚi儿一样,乃是大大的不敬、大大的不该。他们定是怕三位把功夫传于后人,于是设计阻栏,想让这么高深的功夫绝迹江湖,用心这般险恶,更是大大的坏蛋,这是其三。”

三老听罢不住地点头。老大道:“这位仁兄说的对呀!”

老二道:“对呀呀”

老三忙道:“对呀呀呀。”

虫虫被他们闹得一愣一愣的,问道:“什么对呀呀呀。”

老大得意洋洋的道:“这是我们三兄弟自创的语法,十分高明。我说对呀,那么老二老三表示强调怎么说呢?因此便要说对呀呀、对呀呀呀。如果我有一百个弟弟,那么便要对呀呀呀呀呀个没完没了。”

虫虫听此,更觉三老有趣,故意道:“那么我呢?我比你还要高明,方才我不给你解答难题,你们如何对呀呀呀?”她本是玩笑话,可这三老却全愣了,面面相觑,一时说不出话来。

半晌,老大摇头晃脑道:“书里讲能者为师。”

虫虫“啪地”的拍着手掌道:“着呀!能者为师,我比你能呀!再者说三人行必有我师,你们三个是兄弟,谁也不是谁的师傅,而我与你们四人行,肯定有师傅,而且肯定是我。”虫虫小孩心­性­,一通顺嘴胡说,这些听在旁人耳里,就知道是讨便宜,不过对这三老畏惧惯了,也不敢与他们说话,只在一边瞧热闹。

而这三老平时没人与他们说话,今天好不容易有人与他们攀谈,大是高兴,不过虫虫说话绕来绕去,委实让他们不能理解,一时之间昏头胀脑,搞不清东西南北。

虫虫见状,童心大起,慌忙趁热打铁道:“古书云,师者师也,呜呼哀哉、知之不知不知知知,为师不为师、不为师为师,孔子云:温故而知新。孟子曰:欲高明先拜师,就是这个道理,”她乱七八糟、颠三倒四的胡说,更使三老发怔,不知所言为何。

老二讷讷的道:“我们三个有师父了,他老人家已仙逝,怎能再拜你为师?”

虫虫用力瞪了他一眼,假装怒道:“自古有云,学无止境、达者为师。你们师傅若知你们如此好学,高兴还来不及,怎会怪你们?再者,带艺投师也不是没有。你们瞧我,个子比你们小,胡子比你们白,胆子比你们大,脑子比你们聪明,吃­肉­比你们会吃,吟诗比你们会吟,哪一项不比你们强?”边说边用手点老三的胸口,三老却仍是发愣齐声道:“如何?”

虫虫道:“喏,今日便教你们一教,瞧我够不够作你们师傅。先说吃罢。”

说着拍拍老三的肚皮道:“你这种吃法便不对了,狗­肉­呢,还是洗­干­净,烤着吃香,有道是闻见狗­肉­香,神仙也跳墙,别的­肉­也可以做熟了吃,蒸煮炖煎炒……哎呀,好多好多种吃法,这样血淋淋的没滋没味,又弄一嘴狗毛有什么好吃。那个吃菜呢,可以配豆腐啦,­鸡­蛋啦,油啦,盐啦,酒啦,乱七八糟放在一块也好吃得紧。”

老二想了想道:“是不是饭馆的吃法?我们也吃过,不觉得好吃呀!”

虫虫突然伸手打了老二一记耳光,虽下手不重,但却极响,吓得满场子里的人瞪着他们看,心中均想:“这小老儿胆子真大,功力再高的人也不敢惹这三个老怪物,这下有好戏瞧了。”

杨顺千在一旁看到,也是心头大急,只道是虫虫又闯祸了,不知道一会儿要怎么收场。

众人心中皆惊,都看着场中,却见权老二一手捂脸,面现惊愕委曲之­色­,竟无半分杀机。大家哪知道,平日无人敢惹这三人,今日虫虫毫不在乎的挥手便打,倒把他们吓了一跳。

虫虫在一旁不等权老二回过神对自己手下便道:“说你笨你就是笨,是你有口味还是神仙有口味?神仙爱吃,你硬说不好吃便要掌嘴。我跟你讲,不爱吃也得说好吃、也得练着吃,不然别人背地里骂你不懂可有多丢人?你瞧你白不拉几的又这么瘦,你弟弟黑不溜秋的又这么胖,这便是吃坏肚子啦,再不拜师求救,怕是变了鬼阎王也不要,哎哟,不得了!不得了!”

杨顺千见虫虫一通胡说便化解了凶险,心中大是放心,想像她若不是易容,此时一张俏脸一定分外顽皮可爱,不由莞尔。

众人却是大奇,只见权家三鹰一个个一脸诚服惶惶之­色­,老大还追问起自己有什么不当之处。

虫虫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故作惊讶状道:“糟了糟了!”

三老吓了一跳,齐声问:“怎么?”

虫虫装做思考良久,之后问对老大道:“你平日是否吃书来着?”

权家三鹰一齐大点其头。

虫虫道:“那便错了!所谓学问学问,你就得又学又问。象你这样,也没有师傅教自己也不问,因此便糟了。告诉你吧,我可会看,一下便看到你肚子里,你吃的书在你肚子里打起来啦。唉唷,不得了!你快屏住气,让我仔细看看。”

权老大连忙屏住气息,情急之下忘了闭息之法,只好­干­憋着,弄得面红耳赤几乎死了。

虫虫盯着他肚子道:“你吃的诗书到了你肚子里后重新缠结起来,打了一条绳子,把你的肠子编了一个大花环,若不早拜师求治,等过两月一张口说话便有叶子伸出来,然后就会开花。唉唷,你脖子已经红了。”

权老大吓得一抬头,众人果然见他咽喉处红肿了一小块,均不知怎么回事。只有杨顺千盯着虫虫,看见她方才借三老混乱之时用指尖弹了一点东西出去,也不知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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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篇之虫虫的前世今生江湖梦 第十二章 继续忽悠

权老三急道:“那怎么办?”

虫虫双手乱摇道:“反正我是不管了。太麻烦!你们去别处拜师罢!”言罢转身欲走,却听“扑嗵”一声,三老齐齐跪在地上,伸手扯住她的衣襟,磕头如捣蒜道:“师傅师傅,我们拜你为师,救老大一命。”

虫虫忍住笑道:“即如此,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便成全你们,只是你们以后不可叛师。”

权家三鹰连忙俯首,表示绝不会叛师,一脸坚定诚服之­色­,丝毫无伪。虫虫明知道这些虽然残忍好杀,但实际上却很实心之人,并未说谎,但还是推三阻四一翻,最后才说:“好吧,我勉为其难。唉,今天真是失算了。乖徒儿快起来,师傅这就给你救伤吧。”言罢伸手在袖里拿出一个小盒,用手挑了一点膏药涂在权老大颈上。

很快,红肿退去,权家三鹰更是感恩不尽,得意洋洋的站在虫虫身后。

虫虫忍住笑道:“你们三个叫什么名字呀!”

权家三鹰一怔,讶然道:“什么名字”

虫虫故作吃惊道:“你们没名字么?平日里怎么称呼?”

权老大恍然大悟道:“师傅问这个呀!我们叫做权家三鹰。我叫老大,他们一个叫老二,一个叫老三。”

虫虫童心大起,歪着头看了他们半天说:“这多难听,连名字也没有,怎么成大英雄大豪杰,不如新师傅给你们每人起个名字好么?”

权家三鹰大喜,齐齐点头。

虫虫想了想道:“你们三个耳朵最好,不如便用耳朵起名字,老大有一只耳朵,便叫差不多;老二有三只耳朵,便叫多一点;至于老三,便叫作一边一半罢!好不好?”

权家三鹰只觉得好玩,欢呼道:“这名字好,又别致又有趣,我们就叫差不多,多一点,一边一半。”

“各位听好了,今天我便收了这三名弟子,他们从今往后要改名子了,而且从此听命于我。”虫虫向四周抱了抱拳道。

她这样做,倒也不是一味顽皮,是想拘束这三个人,让他们不要被人利用,为祸武林。要知道他们的武功太高,好像是三把利器,如果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可就祸害苍生了。

众人一旁见了这一幕,嫉妒得眼红,心里均想:“你卖什么乖?我们不知这三个老东西如此好骗,不然也轮不到你,早就骗了来,做爷爷也行。有了这三人,任谁也不怕了。真是可惜。怎的让人占了先机了。”

岭梅帮众女更是恨得手痒痒。她们心存心机,总恨不能拉拢异人以助帮威,眼见三个厉害的角­色­被旁人拉去,心中大是不服。其中一个胆大的,仗着有两位绣五朵梅花的高手在此,便开口道:“三位老爷子受骗了!这老头什么也比不过三位老爷子,他那些东西旁人也会。”她言下之意是想巴结三老,没料到这三老人虽愚笨,但一旦认师却极为忠耿,旁人之语半句也听不得。

她话音才落,一边一半便如一个­肉­球般弹了出去,众人还未看清怎么回事,他又弹了回来。那女子却软软倒下,头盖上五个指洞汩汩流出黑血。

这一招,众人肝胆俱裂,连虫虫心里也直哆嗦。她出来虽久,但并未杀过一人,今日这老头一招便置人死命,让她着实惊慌,好在她是易了容的,表面上没有露出害怕的神­色­。只是心里突然后悔自己的冲动,心想,要不还是离他们远些,待会找机会开溜吧。

不过她心里虽这么想,口里却学着没影儿的口气说:“哎呀,你杀了她做什么?我还没有徒孙呢,你方才不如把这个小娘皮带回家生儿子,杀了她岂不浪费?!罪过罪过,以后师傅不说便不准杀人。”

三老愣头愣脑的答应,虽然不大明白虫虫的话,神情却恭顺之极。差不多突然道:“师傅,徒儿只会杀人不会生儿子,师傅教教我罢。”

群雄刚才还在惊慌,此刻却“哄”的大笑,虫虫脸上也是一红,亏了脸上染了黑旁人看不出,忙支吾道:“哦,这个太简单了,不用师傅教,若真――要生儿子,来――”伸手扯过杨顺千,“叫师叔教你。”

差不多一听恭恭敬敬上前,令杨顺千哭笑不得,但那里岭梅帮的两个堂主早已大怒。高声骂道:“你们三个傻瓜蛋,我们不过说一句话,你便杀人,今日我们便与你没完没了!”言罢垫步拧腰挥剑扑来。

多一点刚要上前,却被虫虫往后一拉,她自己却迎上前去,边招架边叫一声:“梅仙虹你可来了。”

那两个堂主一愣,心想帮主说不来怎的又来了?就一愣之间,脸上的蒙面巾便被虫虫扯了下来,那二人一惊,慌忙以袖遮脸。

虫虫咯咯一笑转身回来。

那二人大为恼怒,想撕布遮脸,偏身上衣服无半处多余,只得仍用衣袖遮住,因此也打不起来了。

虫虫对三老道:“瞧见没有?这叫做制敌在先。先诈她们分心再来乘机扯去她们蒙面之物。岭梅帮的臭规矩规定,五朵梅花以上的人物不得以脸示人,否则就要嫁人回家生儿子,她们几个嫌我丑,因此以袖遮脸,也就打不成了。”

权家三鹰一听更加心服,齐拍手道:“师傅真高明。”

虫虫得意道:“这叫兵不厌诈。”

他们这里说说笑笑,那边岭梅帮众女几乎气个半死,她们一向骄横跋扈惯了,还从未受过如此折辱,不仅死伤一人,还不能与人争斗。这一众人中只有那绣五朵梅花的两人功夫高,此次无法动手,余下的人便不敢*前,只恨得牙痒。

其中一位堂主喝道:“混账东西,使些个卑鄙技俩,有胆的真刀真枪的打!”

虫嘻嘻一笑道:“可以智取的偏要去打,那便叫蠢了。”

另一个堂主道:“你这小人!有种的留下名号,岭梅帮日后讨教”

众人一听均竖起耳朵,想知道这怪异老者的来历。

虫虫却不答话,只道:“要打现在便打,老子没功夫候你,来呀!你怕什么了!来呀!你们不打么?那便算了。”

岭梅帮众女想打又打不过,堂主又蒙着脸,气得只是跺脚,虫虫却不理她们了,与权家三鹰叽叽呱呱的又说又笑。群豪均以为虫虫气短,不敢惹岭梅帮。只是趁帮主与众高手大半不在才逞逞威风,心中即这么想了,就不在把她放在心上。

外篇之虫虫的前世今生江湖梦 第十三章 丐帮的密贴

只听差不多道:“师傅,徒儿还有一事不明。”

虫虫大剌剌地问:“什么事?”

多一点认真的道:“我们哥仨儿不知打过多少架了,最佩服的只有少林,武当两派。”

虫虫煞有介事的点点头道:“常言道,天下武功出少林,武当派的太极功夫也是天下一绝,你们三个倒还有些眼力。”

一边一半Сhā嘴道:“是呀!少林派是没的说了,那个太极功夫却让我们老人家头昏昏。”

虫虫虽然武功差劲,但曾听三伯伯讲过武当派的功夫,理论上还是很有一套的,因此想也不想的顺中说着:“唔,太极拳主宰于腰,腰居中,故太极生两仪,两仪即­阴­阳,所以太极拳寓意于­阴­阳之内,步于­阴­阳之际,起于­阴­阳之初,变化于­阴­阳之间,以应­阴­阳太极之象。太极拳有十三势,其中有八种手法和五种步法,对­阴­阳五行有相应的关系。”

差不多两眼发亮,急问:“什么八法五步?”

虫虫故作深奥的道:“八法是掤挤按采挒时*,它主八门,方位和脏腑。八门是坎离震兑乾坤己巽。方位是北,南,东,西,西北,西南,东北,东南,主的脏腑是肾心肝肺肠脾胃胆。至于五步便是五行步,步法是进,退,顾,盼,定,五行是水火金木土,主的脏腑是肾心肺肝脾。”

多一点很好学,继续问道:“太极拳与­阴­阳有关么?”

“自然有关,一动一静一呼一吸都有关的,回来再讲给你听。”虫虫当众授课,怕时间长了,露出她只是理论上的高手,含糊的答。可权家三鹰觉得其中十分玄妙,更加对虫虫钦佩,还以为他们师傅是天下第一武学大宗师,谀词如潮。

虫虫神秘兮兮的叹了口气,还伸手捋了捋胡子,旁边的杨顺千差点笑出来。其实她所说的全是些太极拳里极浅显的道理,稍微有些武学知识之人便知道。只是权家三鹰虽然武功高强,偏偏于理论上一无所知,平时也没人教过他们,虫虫才蒙混过关,那三人却还当她是多么深奥,佩服的五体投地。

正说间,突然传来一声清脆震耳的锣音,就在虫虫对面的一块巨石后转出一群人来。这群人穿得破破烂烂,身上背着布袋,一看之下才知原来是丐帮。

丐帮帮众分两排站开,随后是丐帮四在长老――金腿叟姚尽忠,银指叟葛尽孝,铜头叟沈尽仁,铁臂叟赵尽义,最后出来的是帮主乱披风商邱。

商邱四十来岁,生得矮胖,肚大腰圆,偏脸上长得尖嘴猴腮,一见便十分不协调,而且两只鼠目透着­奸­诈。虫虫和杨顺千对望一眼,这才知是丐帮邀众人前来。

虫虫一见商邱便无一点好感,才要开口说话,杨顺千早已料到,伸手都堵住她口,低声道:“你莫要再惹事生非,坏了大事。”权家三鹰见杨顺千如此待虫虫早就怒目而视,若不是念在师叔的份上早就动手了。

商邱见地上有一死尸,不由得皱皱眉头道:“今日邀众位前来是为商讨一件大事,此事关系重大,武林人必须携手同恤,再作争斗怕是无益。”

岭梅帮两个堂主惨然道:“帮主说晚了,那几个笨蛋老儿无故杀我师妹,我岭梅帮再不济,也不能咽下这口恶气。”

人群有好事的,叫道:“贵帮自然是了不起,不然打一架吧。”语气甚恶,显然与岭梅帮有过节。

一个堂主怒道:“你明明知道打不了的。”

那人调笑道:“那倒怪了!我怎么会知道,难道你偷偷支会我了。”

群豪哄然而笑,另一个堂主喝道:“口齿轻薄么我们一群女子,是哪位好汉?请现身。”

“现身还是献身?”

“你自己理解呗。”

“胡说。我一理解,只怕是想歪了。”

“那要看你歪到哪里去了。”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热闹。想那岭梅帮平日口碑极差,遇到这个情况,这帮江湖中人哪有不落井下石之理。

岭梅帮众女却几乎气死。那两个堂主更是身子乱颤,大骂道:“哪里的无耻妖人,敢露出真容吗?岭梅帮与你们誓不两立。你们不用猖狂,日后定要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虫虫混杂在人群中,尽说些刁钻古怪的话,却不知一边的商邱早注意到她,觉得这小老头儿口齿伶俐,又十分的面生,仿佛江湖上从未有这号人物。他仔细观察,但虫虫易容术极高,饶他是眼光老辣,也瞧不出半分破绽。只见江湖上出名的高手权家三鹰站在他身后,神情似十分依顺,不由得奇怪。

虫虫正胡闹得大为兴奋,无意间看到商邱的目光,对三老道:“乖徒儿,那个要饭的老头子看我们呢。”

商邱闻言大吃一惊,忙道:“权三鹰老爷子仙逝多年,这位是——”

差不多大声道:“什么这位那位,这是我们的新师傅。”

商邱又是一愣,不知能让这三老服服帖帖的人是什么人物。却听虫虫道:“帮主有事办事,这样让我们等,太也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若不是方才我与我的徙儿说话解闷,怕急也急死了。”

众人一听,方才忆起此事,纷纷道:“是啊,我们等半天了,请帮主快说。”

商邱见此,也只好放下心中疑惑,缓缓道:“那么我们便言归正传。众位接我丐帮密贴相邀前来议事,众位可知是什么事?”

人群中一个浓须大汉道:“大伙儿猜了会儿,是圣女神殿的事么?”

商邱神­色­郑重地道:“不错。”

那大汉又道:“那就快说吧,这圣女神殿的事百年来可是害人不浅。”

言才至此,便听权家三鹰放声豪哭,声音难听之极。

虫虫奇道:“乖徒儿,出了什么事?你们哭什么?”

差不多哭道:“就因为这圣女殿,让我们哥仨丢尽了脸。若不是它,我们在关外待的好好的,­干­么跑到南海去丢人现眼。”

多一点也哭道:“正是那事让我们哥仨儿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十招便被人制住,还有什么脸活在此?呜呜呜——”

一边一半更是捶胸顿足:“我们输在轻敌,日后定要找回来。”

他们三个絮絮叨叨、又哭又骂,但眼泪却无一滴,旁人也不敢拦着,只当看大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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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篇之虫虫的前世今生江湖梦 第十四章 往事

只听差不多道:“师傅,徒儿还有一事不明。”

虫虫大剌剌地问:“什么事?”

多一点认真的道:“我们哥仨儿不知打过多少架了,最佩服的只有少林,武当两派。”

虫虫煞有介事的点点头道:“常言道,天下武功出少林,武当派的太极功夫也是天下一绝,你们三个倒还有些眼力。”

一边一半Сhā嘴道:“是呀!少林派是没的说了,那个太极功夫却让我们老人家头昏昏。”

虫虫虽然武功差劲,但曾听三伯伯讲过武当派的功夫,理论上还是很有一套的,因此想也不想的顺中说着:“唔,太极拳主宰于腰,腰居中,故太极生两仪,两仪即­阴­阳,所以太极拳寓意于­阴­阳之内,步于­阴­阳之际,起于­阴­阳之初,变化于­阴­阳之间,以应­阴­阳太极之象。太极拳有十三势,其中有八种手法和五种步法,对­阴­阳五行有相应的关系。”

差不多两眼发亮,急问:“什么八法五步?”

虫虫故作深奥的道:“八法是掤挤按采挒时*,它主八门,方位和脏腑。八门是坎离震兑乾坤己巽。方位是北,南,东,西,西北,西南,东北,东南,主的脏腑是肾心肝肺肠脾胃胆。至于五步便是五行步,步法是进,退,顾,盼,定,五行是水火金木土,主的脏腑是肾心肺肝脾。”

多一点很好学,继续问道:“太极拳与­阴­阳有关么?”

“自然有关,一动一静一呼一吸都有关的,回来再讲给你听。”虫虫当众授课,怕时间长了,露出她只是理论上的高手,含糊的答。可权家三鹰觉得其中十分玄妙,更加对虫虫钦佩,还以为他们师傅是天下第一武学大宗师,谀词如潮。

虫虫神秘兮兮的叹了口气,还伸手捋了捋胡子,旁边的杨顺千差点笑出来。其实她所说的全是些太极拳里极浅显的道理,稍微有些武学知识之人便知道。只是权家三鹰虽然武功高强,偏偏于理论上一无所知,平时也没人教过他们,虫虫才蒙混过关,那三人却还当她是多么深奥,佩服的五体投地。

正说间,突然传来一声清脆震耳的锣音,就在虫虫对面的一块巨石后转出一群人来。这群人穿得破破烂烂,身上背着布袋,一看之下才知原来是丐帮。

丐帮帮众分两排站开,随后是丐帮四在长老――金腿叟姚尽忠,银指叟葛尽孝,铜头叟沈尽仁,铁臂叟赵尽义,最后出来的是帮主乱披风商邱。

商邱四十来岁,生得矮胖,肚大腰圆,偏脸上长得尖嘴猴腮,一见便十分不协调,而且两只鼠目透着­奸­诈。虫虫和杨顺千对望一眼,这才知是丐帮邀众人前来。

虫虫一见商邱便无一点好感,才要开口说话,杨顺千早已料到,伸手都堵住她口,低声道:“你莫要再惹事生非,坏了大事。”权家三鹰见杨顺千如此待虫虫早就怒目而视,若不是念在师叔的份上早就动手了。

商邱见地上有一死尸,不由得皱皱眉头道:“今日邀众位前来是为商讨一件大事,此事关系重大,武林人必须携手同恤,再作争斗怕是无益。”

岭梅帮两个堂主惨然道:“帮主说晚了,那几个笨蛋老儿无故杀我师妹,我岭梅帮再不济,也不能咽下这口恶气。”

人群有好事的,叫道:“贵帮自然是了不起,不然打一架吧。”语气甚恶,显然与岭梅帮有过节。

一个堂主怒道:“你明明知道打不了的。”

那人调笑道:“那倒怪了!我怎么会知道,难道你偷偷支会我了。”

群豪哄然而笑,另一个堂主喝道:“口齿轻薄么我们一群女子,是哪位好汉?请现身。”

“现身还是献身?”

“你自己理解呗。”

“胡说。我一理解,只怕是想歪了。”

“那要看你歪到哪里去了。”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热闹。想那岭梅帮平日口碑极差,遇到这个情况,这帮江湖中人哪有不落井下石之理。

岭梅帮众女却几乎气死。那两个堂主更是身子乱颤,大骂道:“哪里的无耻妖人,敢露出真容吗?岭梅帮与你们誓不两立。你们不用猖狂,日后定要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虫虫混杂在人群中,尽说些刁钻古怪的话,却不知一边的商邱早注意到她,觉得这小老头儿口齿伶俐,又十分的面生,仿佛江湖上从未有这号人物。他仔细观察,但虫虫易容术极高,饶他是眼光老辣,也瞧不出半分破绽。只见江湖上出名的高手权家三鹰站在他身后,神情似十分依顺,不由得奇怪。

虫虫正胡闹得大为兴奋,无意间看到商邱的目光,对三老道:“乖徒儿,那个要饭的老头子看我们呢。”

商邱闻言大吃一惊,忙道:“权三鹰老爷子仙逝多年,这位是——”

差不多大声道:“什么这位那位,这是我们的新师傅。”

商邱又是一愣,不知能让这三老服服帖帖的人是什么人物。却听虫虫道:“帮主有事办事,这样让我们等,太也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若不是方才我与我的徙儿说话解闷,怕急也急死了。”

众人一听,方才忆起此事,纷纷道:“是啊,我们等半天了,请帮主快说。”

商邱见此,也只好放下心中疑惑,缓缓道:“那么我们便言归正传。众位接我丐帮密贴相邀前来议事,众位可知是什么事?”

人群中一个浓须大汉道:“大伙儿猜了会儿,是圣女神殿的事么?”

商邱神­色­郑重地道:“不错。”

那大汉又道:“那就快说吧,这圣女神殿的事百年来可是害人不浅。”

言才至此,便听权家三鹰放声豪哭,声音难听之极。

虫虫奇道:“乖徒儿,出了什么事?你们哭什么?”

差不多哭道:“就因为这圣女殿,让我们哥仨丢尽了脸。若不是它,我们在关外待的好好的,­干­么跑到南海去丢人现眼。”

多一点也哭道:“正是那事让我们哥仨儿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十招便被人制住,还有什么脸活在此?呜呜呜——”

一边一半更是捶胸顿足:“我们输在轻敌,日后定要找回来。”

他们三个絮絮叨叨、又哭又骂,但眼泪却无一滴,旁人也不敢拦着,只当看大戏。

杨顺千心思灵活,猜出这三人来此的目的,劝道:“你们三个原来是为打听那白衣人来的,依我看,那人也死了那么久了,你们不如回了关外,逍遥自在岂不是好?”

差不多道:“那可不成,我们定要报仇。此人若死了,我们杀他全家老幼。”言罢目中寒光一闪。虫虫此时正与他面对,只见他目光­阴­森,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多一点道:“再说我们有了新师傅,定要到死跟着师傅。”

虫虫一听,心想事情要糟。自己带着黑姑几个已够麻烦的了,再带着三个傻头傻脑动不动便杀人的老头更不自由。一会儿定要想法子溜走。心中这么想,口中忙道:“这个以后再说,我们不要打扰商帮主说事。”三老听了忙闭口不说,望向商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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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篇之虫虫的前世今生江湖梦 第十五章 错误

商邱接着道:“众位均知这圣女神殿之事,此事沸沸扬扬已近百年,但我今日所说之事必须从头说起,各位可等得么?”言罢环视四周。

人群中一中年健­妇­道:“短处说等也等了这么多时辰,长处说等也等了将近百年,也不争这一刻,帮主快说罢!”众人齐声附和,可见等得十分着急。

商邱道:“这要从百年之前说起,确切的说是九十八年前。那一年八月,恰逢江湖武林中极富盛名的苦草山庄庄主――宫大侠宫老爷子六十岁寿诞之日。这位老先生武功盖世,为人又宽宏慷慨,因此德高望重、极有威望。那一日黑白两道上数得上的人物全部赶去祝寿,一时间地处偏僻的苦草山庄门庭若市热闹非凡。当日晚间,宫大侠设宴款待群豪,正说笑间,突然从屋顶掉下一下包袱,正落在宫大侠面前。宫大侠以为是哪个武林朋友送的贺礼,为求新鲜才从屋顶掷进,便拱手致谢,并请出见礼。谁想一连喊了数声,也不见人出来,这才怀疑有人偷进山庄。但席间各派高手,若有人藏匿定会被发觉,于是大伙都开始奇怪,建议宫大侠打开包袱看看。”

言才至此,人群中一鹰鼻鹞眼的汉子道:“商帮主还是别说这段了吧,传也传了近百年,大伙都知道。”话一出口,就有随声附和的。

虫虫却十分不悦,她自幼养在深闺,不曾出门,三伯伯虽把江湖上的各种事情说给她听,俚对圣女神殿之事却提也不提,此时她正听得津津有味,却冷不妨有人打扰,心下恼怒。正想出言讥讽,却听商邱冷冷的道:“这位英雄若嫌花子啰嗦,大可不必细听,此事必须从头说起,一则是花子我的习惯,二则此事环环相关,这样说来明白清楚,你若是不屑听,大可自便。”那人听得一愣,下面的话硬生生咽下去,有心发作却又想听下去,因此强自忍下。

商邱却不理他,接着道:“宫大侠依言打开包袱,却见里面是一只锦盒。盒子里有一封信,一颗明珠,半页残书,一只断手,一块摔成五小块的玉牌和一颗美女的人头,此物一出举坐皆惊。宫大侠拿出信来,见信封上属名圣女神殿,颇为奇怪。群豪听了也十分纳闷。因江湖上从没有什么圣女神殿,也从无人以这怪殿为派的,于是大伙由于好奇就催促宫大侠拆信阅读。

信里说圣女神殿便在西北地区的大漠深处,从来都是隐居从未涉足江湖,因此没什么名头。这圣殿的主人,也就是写信之人十分信佛,因一夜偶得一梦,梦见一片佛光,并有声音告知,必须把他生下便可以享受的四件东西还于世人,以百年为期。如百年一过,仍无人取走,他也算尽力,灵魂也可升天了。

其实梦乃人之所想,本没有什么,偏这圣殿主人十分相信,甘愿献出四宝。只是他不愿让人得之太易,因此借宫大侠寿诞之日传信于江湖,想让众人费一番周折。再者,宝少人多,也不知给谁好,众人需要凭自己武功智慧,先者为王。

那殿主称谁先入得圣殿,他便许以无以计数的财宝,一套绝世武功的秘笈,一套旷古未闻的医学奇书和貌若天仙的美女。按说这美女不该算物,但在许多人眼里也是宝贝,归于四宝也不为错。群豪见了信本当不信,只是那锦盒中的东西也太过奇特。

那颗明珠足有拳头大小,珠圆润泽、烁烁生辉,一见便知是宝物;那颗美女的人头,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表情栩栩如生,面貌美艳绝伦,绝对是人间绝­色­;那半页残书却是医书,声称可解万青堡蛇胆汁之毒;那只断手的手背上有一只五彩的蝎子,是用烙铁与毒汁合烙上的,一见便知是汪照为的断手,大家看到这四件东西不由得人不信了。”

差不多愣头愣脑的Сhā口道:“为什么便信了?”

商邱道:“那还不明白么,那珍珠是罕见的宝物,他却随便送人。那美女如此艳丽,换了旁人绝舍不得杀,他却毫不在乎的一刀杀了,足见其殿主财宝无数,美女如云。当时还有人试服蛇胆汁,果然用那残书上的方子便解了。还有那只断手,由于是六指,手背上的图案又无法伪造,定是汪照为的。这汪照为是江湖恶人,­奸­­淫­掳掠无恶不作,但他功夫高强,有一次十大高手联手也没伤了他,圣殿主人拿他的断手来,显然是炫耀武功,以证明秘笈之说不假。”

多一点抢道:“这个问题明白了,那么那摔成五小块的玉牌哪里去了,你怎的未说?”

商邱知他们三个脑子受伤忘了先前的事,因此也不计较,答道:“那五块玉牌其实是一块玉牌,合起来时正面是一个美女,背面是红­色­纹路,也就是去圣殿的地图。”

一边一半叫道:“好玩之极!”

人群中一人冷笑一声道:“什么好玩?这五块玉牌也不知害了多少人!”

三老齐声问:“什么意思?”

那人也不答话,虫虫却微笑道:“这位圣殿的前辈原来是想优胜劣汰。”

三老又齐道:“什么优胜劣汰?”

虫虫道:“我猜他说什么先者为王,又把好好一块玉牌摔成五块,那么众人便要你争我夺。谁都想自己占先,结果只能死伤无数,至于那四宝,便更不好取了。”

商邱一双贼眼在虫虫身上瞄来瞄去:“事情与老哥你料想的一模一样。因那玉牌是地图,众人便都去争夺,打成了一锅粥,当场就有死伤。于是,宫大侠出面阻拦说,大伙争来争去也无法去到,不如先一起去取了四宝,再做定夺。群豪一听有理,便依言行事,可是——”言至此,突然长叹一声,神­色­黯然,显然接下之事不那么顺利了。

虫虫正听在兴头上,突然见商邱假惺惺的一边伤心去了。又见众人有的唏嘘不已,有的怒气冲冲,有的面无表情,猜想此后之事定是惨烈可怕,不由得心里一颤,伸手去抓杨顺千衣袖,一抓之下抓到了一只有力的手臂,登时觉得心安之极,头也不回的轻声道:“我瞧这事可不那么简单。这事已有百年,商邱才只四十来岁,他也一定是听上辈、上上辈、上上上辈的传说。传说么,十有八九是不准的了。我猜当时可不那么顺,弄不好为了那五块玉牌,几乎血溅苦草山庄,真想看看当时的情形,一定是互不相让,平日称兄道弟的人兵戎相见,原形毕露,真好笑!那些自称大侠高人的东西,不过是市侩小人,个个见财起义。什么慷慨宽宏的宫大侠,哼,不也为了宝贝大老远的去寻,咯咯,还自封大侠,笑死人了。”她自顾自的发表感慨,身旁之人也不言语。

只听商邱继续道:“可是后来,整整一年过去,那些前去圣殿的各派高手也未回来,而且杳无消息。余下的人开始慌了,派人四处去寻,但怎么也寻不到,有人冒然去大漠寻找,也是一去不回。于是众人猜测,圣女神殿不过是一个为祸武林的幕后人所设下的天大的圈套,那些前去之人定是遭了暗算,个个发誓要血洗此仇。

但一来失踪的人均是各派顶尖高手,这些人一失踪各派元气大伤,急需理顺事物重振雄风。二来还心存侥幸,再说又不知圣女神殿在何处,因此大伙商量先各自回去修整,一边派人慢慢查访。尽管个个报仇心切,拼命搜索,也是一拖八十年,武林人物也换了好几茬,这事却毫无消息,成了旷世之迷。”商邱一口气说到这儿,突然硬生生住口,俯身与四大长老附耳低语,似是争辩什么。

众人见此,开始议论纷纷,虫虫轻声对身边的杨顺千道:“丐帮的大小花子这么犹犹豫豫鬼鬼祟祟,是不是有什么圈套?”她边问边转头去瞧去,一看之下却大吃一惊。

外篇之虫虫的前世今生江湖梦 第十六章 玉牌往事

虫虫一转头,以为会看到杨顺千,却没料到满眼看到一个陌生人,杨顺千也不知哪里去了。那人身材高大挺直,身上穿了一件深蓝­色­布衫,双臂抱在胸前,两只粗大的手掌被鹿皮*腕遮住大半个手背,虫虫的右手便搭在此人的左臂上。

她心里一惊,心想自己刚才因为事情惨烈,一时胆怯,便去挽杨顺千的手臂,谁想事情稀松平常,自己却抓错了人。可恨那人将错就错,躲也不躲。她心下恼怒,便盯着那人的脸,但那人的脸被一块黑布蒙着,只露一双眼睛,眼神­阴­沉冰冷,­射­着一种凛然的寒光,足以让人不寒而栗。

奇怪的是虫虫并不害怕,反而生气的盯着那人,而那人一言不发,看也不看虫虫一眼,仿佛搭在他手上的是树枝,虫虫也不过是一棵又矮又­干­的老树。

虫虫有点恼羞成怒,低喝道:“你这人好没道理,抓住我手­干­么?”

她这一叫,声音不大,众人又正在议论,因此除了权家三鹰谁也没注意到。权家三鹰见他们的新师傅的手搭在一个陌生人的臂弯里,也是奇怪,问道:“是呀,你握住我们师傅的手­干­么?”

那人瞟了虫虫一眼,一甩手,甩脱虫虫的手,仍然不说话。

虫虫自知理亏:“好吧,就算我抓错,那你为何不躲?”

权家三鹰是呀是呀的附和,那人也不生气,只冷冷的道:“这就躲了。”言罢转身便走,几步便没在人群里。

虫虫后面的话只好硬生生的咽下去,哽在喉里,不上不下的,不禁大为生气。又见那人背影似曾相识,竟仿佛是昨日下午在张家镇为卖豆腐汉子止血赠药的怪人,心中又是好奇又是恼怒,下定决心要找到这人,之后寻他的晦气。

差不多讨好的附在她耳边道:“师傅,这人怎这么胆小,连架也不敢打就逃之夭夭了。”

多一点道:“我知道了,定是师傅威名远播,他一见师傅便怕了三分,这就是老大说的,­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一边一半道:“老二用的这句不妥。”

多一点辩道:“有什么不妥。这是老大说过的,是你有学问还是老大有学问?不信你问师傅。”他们三个争得不亦乐乎,却不管虫虫心烦,兀自问个不停。

虫虫赌气道:“都不对!这叫避其锋芒,我却偏偏不让他避。他不愿和我们打架,我却一定要与他打过,等什么时候见了他,我便与他没完没了。”

差不多认真的道:“我们怎么办?”

虫虫没好气的道:“你们见了他就找他晦气,听到没?不过现在丐帮的糟老头子又开讲了,闭嘴听书。”言罢把注意力很快的转到了别处。这权家三鹰人愚笨,一时回不过神来,但对“师傅”愚忠之极,一听虫虫叫他们住口,便真的不讲话了。

只听商邱接着道:“接下来的事情一波三折,但大体上是为了那五块玉牌争来争去,方才我与四位长老商讨了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大家伙都知道,圣女神殿之事八十年毫无消息,直至十八年前各门派均收到一张属名圣殿主人的密贴,说是若要知圣女神殿之事便再到苦草山庄。

各派中的人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于是几乎倾巢而出。等赶到苦草山庄,却又见一个锦盒,里面的东西与八十年前十分近似——一颗硕大的珍珠,一颗美女的头,半页解万蛛粉的方子和一个叫吴潜的罪大恶极之人的一只脚。

信中只字未提八十年之事,只提醒世人,再过二十年圣殿四宝如无人取走便毁掉了。此时已过这许多年,圣殿老主想已死去,但他后人又重提此事,定有什么隐情,大家伙好奇之下,又报仇心切,因此决定前去圣女神殿。

可是,去圣殿的关键――玉牌却无从寻起,后来还是昆仑派的掌门赵飞龙发现盒子有夹层,在夹层里有四块玉牌和一张纸条。纸条上讲为了尽量提供机会,便告知第五块玉牌在一独脚白衣男子手里。此人家住南海之滨。众人本想同去寻第五块玉牌,但有四个卑鄙小人却抢了玉牌便走,因事情突然,这四人功夫又极好,众人一时未拦住,只是他们四人也要去南海寻第五块玉牌,于是便一路追去,誓夺回玉牌。”

虫虫奇道:“那四人是谁?”

商邱看了一眼虫虫道:“怎的你不知么?此事江湖上人人皆知。”

虫虫支吾道:“我刚从海外回来,因此不知。”

商邱半信半疑,假意哦了一声,“原来是从外域回来的么?怪不得不知。那四人是铁臂神猿闻亦风,十殿阎罗禇天齐,漫天飞雪唐忆柳和玉面诸葛吕不臣。”

虫虫想了想,忆起三伯伯从未说过这四人,也不知这四人是哪一派练的什么功夫,但也不便再问。

商邱接着道:“众人追到南海之滨的一个小渔村,果然见了这四人,一场厮杀之后,这四人身受重伤,躲入一间小茅屋。因这四人十分狡猾,手段又毒辣,众人不便妄动,于是便围在一起商议。正商量间,忽见茅屋里面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并且有一只脚是木脚。众人见圣殿主人所说不假,便围着那男子要玉牌,但那男子不但不给,还和大伙打了起来。”

说着瞟了一眼权家三鹰道:“但那人武功怪异高明之极,许多人都受了伤,而他也退回到茅屋里,大伙见那五人联手定于己方不利,便权宜一下,想半夜行动,以火攻为主。咱们大伙是正人君子,本不该如此,但他们五人都是罪大恶极的,怎么也不为过。谁想还未等我们动手,老天便赏了一把天火,把茅屋烧了个­干­净。只剩下五具焦尸和玉牌,本来呢,大伙可以一起去圣殿了,但却未能成功。因那些恶人起火前不知用了什么妖法,大伙本来亲亲热热一起办事,不知怎的全体神智混乱互相打杀起来。”

商邱摇了摇头,一脸惨烈之相:“一时间血流成河,玉牌也不知哪里去了。事实上是不知被谁抢去了,我方才与我帮四个长老相商,还是――坦诚相告。”

言罢环视众人,缓缓的道:“那五块玉牌,我帮得了一块。”话才出口,众人皆惊,一时间闹哄哄,有骂的,有叹的,有咬牙切齿的。

商邱摆摆手道:“众位先静一静,当年,许多人都去了,应该知道情形,我帮如不抢,也让恶人得了去。再说,今日约众位来也不是唠叨前两次夺宝之事。事实上,我帮一直搜寻那其余四块,但一直未寻到,众位知道,我们丐帮耳目众多,我们寻不到,便无人寻的到,难道此事就算了不成?那些枉死的人命又算在谁身上?好在前几个月有一黑衣人来到敝帮,自称是三­阴­教的韩福韩老爷子,他提出一个好法子,就是约众人前来,大伙共商圣殿之事,而且,他也拿出一块玉牌,虽三­阴­教才建教十年,但他的玉牌却并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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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篇之虫虫的前世今生江湖梦 第十七章 不好说的事

众人闻言又议论起来,其中一名矮小男子叫道:“你怎知道不假?玉牌可以假造啊!”

商邱笑道:“难道我丐帮的人都傻么?那玉牌的制作及形状,玉质,花纹都无与伦比,绝无可能假造。你以后见了自会知道。”

那矮子刻薄的道:“丐帮神通广大,又有美名昭著的三­阴­教帮忙,自会独吞宝物,我们还摸得着看么?那又叫我们­干­什么来?”他口中说美名昭著,实际上是骂三­阴­教臭名远扬。

众人圣女神殿的事,倒有一大半认为自己挨不上边的,因为唯恐天下不乱,又是哄然而笑、又是随声附和。虫虫见场面大乱,心情大好,正要搅和一下,却听不远处传来一阵­阴­冷尖锐的笑声。那笑声好象不是人声,听在耳朵里极不舒服,另人翻心欲呕。虫虫一时抵受不住,身子不住的颤抖,倒是权家三鹰情况无碍,一旁扶住虫虫不住的问这问那。

笑声未绝,只见那矮子软软倒下,印堂上有一姆指粗细的血洞,脑桨和血不停的流出,但脸上还带着刚才说笑时的神情,十分可怖。虫虫虽顽劣异常,但毕竟不是武林中人,从未见过有人死得如此之惨,方才一边一半杀人时,她还能硬挺,此刻却心惊胆颤,觉得天下最可怕的事莫过如此。众人见这矮子死状也是大骇,看手法是三­阴­教惯用的,心想此人杀人不见影,若是自己可也避不开,一时安静了许多。

商邱道:“我劝各位还是听我说完,不要滋事。否则三­阴­教又要动手了。”

众人心道:“这个用你说么,三­阴­教的手段确是鬼气森森,历害异常,惹他们­干­么?”

商邱又道:“方才说到三­阴­教与我帮合作,但还缺三块玉牌。今日邀众位来就是要传言天下,请持有玉牌的人于二月初十前到苦草山庄,我们齐去圣殿。因百年之期距今还有两年时间,这是最后的机会,其余众人也可前来,否则大仇可报不了了。再者,那四宝也需贤人取去,别的暂且不说,财宝见者有份。”

众人心想原来是这么回事,虫虫忍不住多口道:“为了这点事至于劳师动众么?写在密贴上不就得了。”

商邱道:“三­阴­教的朋友觉得不妥,认为还是当面细说好。”言语间十分恭敬。

虫虫听此怒气上升,心想三­阴­教也太霸道,动手便杀人,还让天下第一大帮如此驯服。想到这,豪气顿生,把心一横道:“你这花子也太脓包,怎的三­阴­教教主是你老子么?你怎这般听话?你怎不想想,如此大张旗鼓劳动了我们的大架,该是不该。你们叫大伙前去,是怕圣女神殿有什么机关危险,想的是人多势众,也不必装出有财大家分的样子。”

话才至此,又听见一声怪笑,茵儿心里一抖,凝神静气准备应敌,只见一枚银星飞向自己印堂,力道奇大速度又快,看见时已然近了,想挥手去接却来不及了。

虫虫心想:“完了。”却突然感到一股疾风从自己右面袭来,再见那枚银星,在离自己半尺远的地方蓦的停住,然后垂直落下。

这下不仅虫虫吃惊,连那不露面的三­阴­教高手也“噫”了一声。

虫虫眼尖,一眼看见右侧人群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便是虫虫错抓其手臂的蒙面人,也是前一日在张家镇赠药之人。此人衣袖微动,由此更说明是他相助。因为从他出手相救到虫虫转头只是一瞬间的事,所以尽管他目视旁边,身体纹丝不动,还是让虫虫看了出来。

虫虫心存感激,但见那人又佯装不知,心下转感激为恼怒,心道:“这个人最坏,连人家谢他他都不理。那便活该,我倒不谢他了。谁叫他救我,多管闲事!我才不希罕他救!”心里这么想,口中却道:“三­阴­教的王八蛋,以为这点雕虫小技便难倒了老子么?”

三­阴­教的人不露面也不说话。

差不多夸口道:“我说我的师傅就是天下第一大高手,动也没动就把三­阴­教的破烂震掉了,众位还有什么好说?”众人目光直视虫虫,充满钦佩之­色­,那蒙面人的相助,竟无一人看出。虫虫心虚,生怕三­阴­教的人再出手,自己无法对付,但表面上还得硬装出洋洋得意之­色­,还抻手扯了扯胡子。

商邱一旁心中也是一凛,心道:“这人是谁?功夫那么好!以后夺宝倒是个扎手的点子,想个什么法子弄死他才是。”想着想着心生一计,便道:“这位英雄二月请到苦草山庄,咱们共商圣女神殿之事。”

虫虫笑道:“你等着吧,我是不去的,你不必担心我暗中下手。我虽不济,却有三个英雄了得的宝贝徒儿,你放心,我倒不似有的人心肠恶毒,想诳了我去一网打尽。”言下之意是骂商邱小人行事。

商邱听了大怒道:“这位老哥什么意思?”

虫虫道:“没什么意思啊,不过发点感慨,你­干­么发那么大的火?小心火大伤肝,我又没指名道姓,你­干­么削尖了脑袋往前钻?你要吃了我吗?老花子饿急了吧!我不好吃,你不如吃岭梅帮的美貌小娘儿们罢!”言罢便笑,人群中也有跟着起哄的。

多一点认真的道:“我师傅方才说起还是做熟了好吃,不要生吃,血淋淋的会吃坏肚子。”

众人听了更是大笑,权家三鹰方才听虫虫称他们是“英雄了得的宝贝徒儿”心里早就乐开了花,这会子听众人哄笑,以为自己正确之极,更加得意非凡。

岭梅帮众女见虫虫把茅头指向自己,更是大怒,但一来人少,二来,两个堂主以袖遮脸不得动手,只气得花枝乱颤,心中把这些人一一记在心里,以图日后报复。

虫虫也不得她们,只转身对商邱道:“依帮主之言,百年前那些去圣殿的人已失踪多年,十八年前第二批想去圣殿的人死的死伤的伤。依我看,百年前之事距今太遥远了,不过,十八年前之事可有些不大好说。”

商邱谨慎的瞪着虫虫:“倒要请教。”

虫虫嘻嘻一笑道:“十八年前,有人自称是圣殿主人并下了密贴,众位也不问青红皂白不管是真是假就去了苦草山庄,此其一。其二便是众位追杀抢玉牌的四人至南海之滨,却不料失火那五人尽死。帮主言称众位受了妖法所害,以至自相残杀,玉牌却有一块落入贵帮之手。至于其三,便是贵帮和三­阴­教联手邀武林人同去苦草山庄,而且财宝见者有份。这就是三点不好说之处。”

商邱紧逼道:“如何不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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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篇之虫虫的前世今生江湖梦 第十八章 捣乱

虫虫轻哼一声:“十八年前,众位冒然前去,不管其中是否有诈,并非是因一时疏忽,也非是寻仇心切,我瞧多半是急于夺宝,即如此,不如­干­脆明说,又用报仇遮什么羞!”

此话一出,当日参与此事之人,心里均“咯噔”一下,未曾去的也觉虫虫言之有理,虫虫也不理众人神情,又道:“追杀至南海之滨,出了意外,众位先计以火攻而后自相残杀,也非是为武林除害或是中了什么妖法,分明是见利忘义,个个想夺得玉牌独吞宝物。贵帮高明,得了一块,岂不知有多少冤鬼为它送行。现在贵帮又与三­阴­教联邀武林人同去苦草山庄,我们又怎知你们不得了玉牌便过河拆桥。把我们置于死地独吞宝物呢?”

众人一听均觉有理,不由得在心里打了个结。

商邱听了也是一愣。心想这小老头儿不是来搅局的吧?又见虫虫直视于他,便皱了皱眉头,目光搜寻人群,却不见三­阴­教的人出头,只得道:“我以武林义气担保,我丐帮可是天下第一大帮,定是言出必行。”

虫虫冷笑一声道:“我就是不相信什么武林义气,这话又不是今天才有。十八年前众位互相杀戮之时考虑到武林义气了么?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不假,可你这帮主可是下三滥货­色­,你当我不知么?你不要唬我,倒不如让四位长老说话。我常听人说,丐帮让帮主带上了歪路,帮内四大长老倒还算正人君子,他们说的话兴许可听得几分。”

商邱听虫虫当众辱骂他,心中怒极,但他与人有约在先,不能耽误大事,只好强自忍下,心中却发狠要暗中下手以报此仇。他手下四大长老听虫虫说得头头是道,又点名道姓夸奖他们,心中大是慰籍,只是他们一心要为百年前及十八年前死去的那众报仇,因此向从人担保丐帮不会陷害天下恐龙。他们说得认认真真掷地有声,这四老平日名头响亮,为人又忠耿正直,乃是大大的信人,众人一听之下倒放下了一大半的心。

虫虫却不以为然的道:“四个长老担保的事想来是没错了,不过旁人下手可也不一定,为这么点小事我也不冒风险。”

众人心道:“武林中人过的是刀头舔血的生计,哪有如此贪生之人,看来这老头儿聪明是聪明,只是胆子太小。”

而此时虫虫心里却做另一番盘算,眼见动静颇大,风传了数月的武林聚会竟是风声大雨点小。只为了个圣女神殿的事,而且又那么麻烦。本来以为是打架寻仇或论剑比武之事,想是有热闹好看,自己也可趁机混水摸鱼,大大的嘻笑打闹一番,却没料到是一件百年延续的怪事。真不知那四宝有什么稀奇,引得武林人真假尚分不出便如痴如迷,趋之若鹜。其实她哪里知道,财富,美女,武功,医书便是天下众生终身追求的东西,有的为财,有的为­色­,有的为了功利享乐,有的为了荣华富贵,还有的闲云野鹤淡泊之人,为了其中的秘密或天下众生或仇或情,也要走上一遭了。虫虫自幼生于极尽富豪之家,又家教甚严,不曾多多出门,因此便不能理会常人心情,也就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人拼上­性­命也要得到这四样东西!

她见此时乱哄哄的,正好开溜,便抻手入怀,朗声道:“我是不愿趟这趟浑水的,什么四宝不四宝,我却不放在眼里。不过呢,我有幸偶得一块玉牌,拿着也是无用,­干­脆给了你们吧!”言罢一扬手,高高抛出一个内装奇形怪状之物的黑布小袋。

事出突然,众人来不及分辨,蜂涌而至,也不想想她怎么会有了玉牌,是真是假?可见众人夺牌心切。虫虫见状,不由得鄙夷的撇撇小嘴,向四周看看。只见那蒙面人并未去抢,而是不声不响的转头就走。他走得极快,身法与在张家镇赠药时一样,虫虫由此更加断定此人定非常人,心中大是好奇。但此时不及细想,得趁机快溜,却不见杨顺千,急得大叫:“徒儿的师叔!徒儿的师叔!”她不便叫杨顺千的名字,又不可喊杨大哥,一急之下只好这么喊。她这一叫不仅杨顺千窜至她身边,连权家三鹰也听到了,本来他们三人也去哄抢玉牌,并无甚心机。此时听虫虫喊叫,便转回头来。见虫虫拉了杨顺千便跑,也不知出了什么事,急忙跟来。虫虫见那三个活宝死追不放,便更加疾奔。

杨顺千静观之下发现虫虫的轻功竟是通猿门独步天下的轻功,愈发觉得事情蹊跷。他心中边打着盘算边跟着虫虫跑,一口气出去一、二十里路,毕竟虫虫功夫浅,杨顺千尚未觉得如何,虫虫早已气喘嘘嘘了。转头见权家三鹰已无踪影,本想歇息片刻,却哪料那三老虽轻功稍逊但功力绵长,不一刻便即赶到,而且面­色­如常无丝毫疲态。虫虫见今天怕是甩不掉这三个,不由得又气又急,恨不能土遁了。

差不多道:“师傅考我们轻功么?”

虫虫也不言语,多一点本来笑嘻嘻的,此时一见虫虫的神情便哭丧起一张脸。

一边一半接口道:“师傅嫌我们跑得慢,咱们哥仨真是该死,惹得师傅生气。”言语间十分自责。原来这权家三鹰脑子受了毛病,除了找白衣独脚男子报仇外,只记得幼时权三鹰教诲他们要尊师,敬师,忠师,随师,不可妄动。虫虫见了他们无辜之相,无可奈何地道:“为师宣布,为师要云游四海,带着你们不方便,所以――将你们逐出门墙!”

三老闻言大惊,“扑通”一声齐齐跪倒道:“不许师傅不要我们。”

虫虫哭笑不得:“长能耐了是罢?什么不许,我偏偏许!”

差不多道:“我们说错了话,不是不许!”

虫虫道:“那就是许了?”

多一点道:“也不是。”

虫虫佯怒道:“那到底是什么?有你们这三个宝贝蛋夹缠不清,我烦也烦死了。”言罢扭转头去,不看他们三个,而这三老却面露喜­色­。

一边一半道:“老大老二,师傅叫咱们宝贝蛋哪!”

差不多摇头晃脑的道:“宝贝者好也,蛋者好吃也!师傅说咱们又好又好吃!美味无比!”

多一点愣了一愣道:“那咱们岂不让师傅吃到肚子里?”

一边一半吃了一惊,想了想后咬牙道:“也罢,师傅喜欢吃便叫师傅吃罢!老二你忘了咱们第一师傅曾说,对师傅要尽忠尽孝俯首贴耳。若是反抗便是混蛋小人,小人你们要不要当?混蛋你们要不要当?”

差不多摇了摇头,多一点却担心的道:“老大,师傅拿我们当饭一样吱吱呀呀的吃了,我们会不会疼?也要流血么?”

外篇之虫虫的前世今生江湖梦 第十九章 弃徒

差不多一愣,实在回答不出,但他一心念着不能在两个兄弟前丢丑,便道:“啊唷,疼便疼一些好啦,只要师傅高兴就好,再说,师傅这般聪明,吃之前定会加些佐料呀什么的,说不定还刻些花,到时候咱们哥仨模样又美,味道又香,该多好!”言罢想起自己被做成菜的样子,一时觉得好玩,嗬嗬而笑。

多一点犹豫道:“不是油炸就好。”

一边一半道:“老二又糊涂了,师傅叫咱们下油锅也要下。咦,活炸很疼的罢?对了,让师傅先把咱们一刀杀了,免得受苦。”

差不多忙道:“不行!”

多一点,一边一半齐声道:“怎么不行?”

差不多皱眉道:“先杀了就不好吃了,书上说这便叫作新鲜。你没见馆子里都是买了活鱼做了吃么?有的熟了还活呢!”

多一点道:“哦,是了。”

一边一半也急忙点点头。

三个人嘀嘀咕咕,决定让新师傅生吃他们,语气间十分认真,令杨顺千忍俊不禁。虫虫完全败给他们了,头一次为自己的顽皮惹事付出代价,只得继续装出威严的样子,“你们三个乱说什么?谁要吃你们,我怕我吃下了,便一辈子吃不下饭!”

权家三鹰见虫虫又发怒,可又殊无怒气,也不知为什么?三个人面面相觑。

良久,差不多突然拍掌上明珠道:“我懂了,师傅是说咱们结饱。”说罢便傻笑,多一点和一边一半也喜形于­色­。

虫虫完全无语,看看杨顺千,想讨个主意。可杨顺千却没看向她这边,似乎寻着敌踪,又见权家三鹰不恼不怒,对自己恭恭敬敬,又想起是自己生事,非要认什么徒弟,现在甩不脱了怨不得旁人,只好尽量平心静气的道:“我跟你们说实话罢,我根本不比你们高明,不能做你们师傅。”

一边一半道:“师傅胡说!”

差不多忙接口道:“老三,不准对师傅无礼,师傅定是嫌咱们哥仨笨,不要我们啦,咱们哥仨也太命苦,连师傅也不肖要我们,若真如此——我们——我们不活啦。呜呜呜”言罢大放悲声,多一点和一边一半见他如此,想是没错。也嚎啕大哭起来。

一时间呜咽之声大震,饶虫虫平日素来伶俐,此时也手足无措,急得跺脚道:“你们不信我么?我当真不能做你们师傅。哎哎,哭什么,我真的不能!”

三老闻言更是大哭,虫虫只好道:“告诉你们罢,我才只有十七岁,而且是个女子。”

差不多哭道:“师傅明明是个老头,怎么说是女子?这定是托词,反正您不要我们,我们哥仨便哭死了罢!”言下之意竟是非要认虫虫为师不可。

虫虫怎么解释也解释不能,心中又是后悔,又是着急,转身欲走,哪料三老扑过去死死抱住虫虫双脚,任虫虫怎样用力也挣不脱。

虫虫是个娇生惯养的少女,金贵得等闲男人进不了身前三尺,此刻被三个老头抱住双脚,感觉像被呵痒一般,又害羞、又难受,心想­干­脆吓唬吓唬他们得了,于是突然伸手往腰间一探,只见银光一闪,手中已多了一把软剑。

她假装怒气冲冲的道:“你们放不放手?”

三老仍齐声道:“不放,死也不放!”

虫虫柳眉一竖,“唰”的便是一剑,有如一道银虹划了半圈。只听“嗤”的一声,三老背部均被划了道长长的伤口,入­肉­颇深,鲜血登时喷了出来。

这情况吓了虫虫一跳。她本想自己一出手,三老便会躲避,三老功力颇高,自己也要做得像些,因此下手颇重,想吓一吓他们三个愚人,哪料三老至愚至忠,死也不肯放手,若不是虫虫收手,只怕伤得还会重些。

她不知所措,见三老却不顾背伤,仍伏在地上死死抱住她双脚不放,心里又气又急又无可奈何,再加上脚腕被三人握得疼痛,也“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到后来索­性­坐在地上大哭不止。

她这一哭,反而震住了权家三鹰。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理解师父为什么突然如此,只得同时放开了虫虫的双脚。虫虫一得自由便奔至一水洼边,也不顾存水污秽,撕下一块衣袖弄湿了抺脸。

登时,脸上颈上黑灰之­色­尽去,露出一张白皙的俏脸,玉葱般的纤手,长发也散了下来,转头对权家三鹰道:“看见了么?我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我有没有骗人?”

权家三鹰背上兀自流血不止,却根本不去顾及,只看着虫虫,愣愣的半天不出声。

半晌,一边一半道:“老大,我不是眼睛出了毛病吧!怎么一个又丑又黑的老头突然变成了个小姑娘!”

差不多摇头道:“我也不知,我的背好疼!”

他这一说,三人才记起背伤,“哎哟,哎哟”的叫起来。

杨顺千一旁看这一少三老在那里夹缠不清,三个偏要认师傅,一个偏偏不收,三个赖皮难缠,一个刁蛮任­性­,真是说不出的奇怪、说不出的麻烦,自个儿在一旁早已叫了一万遍有趣。此时见三老叫疼,便走上前道:“我这师叔也不能白当,来,我来给你们抹点药。实际上你们应该叫我师伯才对。”

三老认真的齐声道:“多谢师伯。”

杨顺千忍住笑,叫三人伏在地上自己拿了本门奇效的金创药抹上。见这三人伤口很深,若是旁人早已忍受不得,而他们却似无事,心中不由暗暗佩服这三人的钢筋铁骨。

三人抹了金创药便爬起来围在虫虫身边,看样子绝不离去,虫虫平生尚未见过如此难缠之人,今日真是大开眼界,这三个脑子有毛病,对他们不宜太过绝决,况且是她自己惹事在身,看情形也只好从长计议,只得叹了口气道:“我算服了你们三个。”又转向杨顺千道:“杨大哥你也别装了,那易容丹涂在脸上紧巴巴的,难受的紧。你先去洗洗,咱们这便回去罢!”

杨顺千闻言便去以水抹脸,只听差不多道:“师傅你的意思是不是不不要我们了?”

虫虫以指点他额头道:“什么叫不不要?你真是笨,有你们这样的笨徒儿,我脸上可有什么光彩?真要命!那叫给你们机会,懂不懂?”

三老忙不迭的说懂,然后齐瞪着虫虫,连眼珠也不动。

外篇之虫虫的前世今生江湖梦 第二十章 昏昏丸

虫虫怒道:“瞪着我做什么?”

多一点道:“不知师傅怎样生的,怎这样好看?啧啧,比岭梅帮的美貌小娘强得多了。”

一边一半道:“我们哥仨真是运气,有这样好看的师傅。”

虫虫斥道:“你们羞不羞?老大一把年纪了,认我做师傅。”话虽如此,听旁人夸赞她美貌,也是高兴,不由得莞尔一笑,把刚刚洗净脸的杨顺千看呆了。

差不多指指杨顺千道:“这小子是谁?­干­么贼眉鼠眼的?”虫虫笑道:“那是你们师伯呀!他原来是这个样子的,而且他本来就是个贼,你们瞧好不好玩?”

权家三鹰与杨顺千见虫虫泪迹未­干­又笑颜如花,均想可不能又惹得她不高兴了,因此虫虫前面与杨顺千并排走,权家三鹰跟在后面,不停的问这问那。

虫虫因方才这三人夸奖她,也就耐着­性­子与他们闲聊。走了一个时辰便回到客栈。此时各武林人物还未回到镇上,想是争夺玉牌未了。黑姑等一众见虫虫回来,先松了一口气,端茶送水沐浴更衣,忙了个不亦乐乎,少顷虫虫换装已毕,杨顺千也更衣回来,却见权家三鹰站在一排与对面的黑虎红箭怒目而视,那两个灵兽也毫不毫乎,情景十分有趣,虫虫笑道:“你们在­干­什么?”

虫虫这一出来,眼前形势便好起来,两个灵兽奔至虫虫身后,乖顺异常,三老也侧立一边,一边一半道:“师傅,这两个东西是什么东西?”

虫虫尚未答话,差不多便抢道:“老三这句话说的不对,你既知道那是东西,为什么要问是什么东西?你若问那是什么东西,就不要叫那是东西,懂么?”

一边一半眨眨眼睛,一时转不过弯。

多一点道:“依老大你的高见呢?”

差不多道:“应该说,请问,师傅,这二位是谁呀?”多一点恍然道:“对呀!”一边一半忙接口道:“对呀!”

本来虫虫带了这三人来,青萍等早想问这三人是谁,又见这三人长相打扮十分怪异,不由得有些害怕,这下见三人一问一答,看出他们是愚钝之人,又听他们叫虫虫师傅,也就不怕了。

黑姑则看也不看他们,只是凝望虫虫,满目慈爱之­色­,虫虫道:“你们三个要问便问,怎这般咬文嚼字,不嫌酸吗?”

三人齐道:“师傅说的是!”虫虫这才把众人向他们三人介绍一番,三老一时记不住,又怕虫虫骂他们笨,便一旁背诵去了。没影儿生­性­调皮,因此在一旁不住的捣乱,换了旁人早就大耳刮子扇了,可权家三鹰却不以为意,苦苦背诵!

过了一会儿青萍推门进来,后面跟着店主。

虫虫忙起身道:“办好了么?”青萍道:“办好了!”

没影儿Сhā口道:“什么办好了?”说完便即后悔,见没人理他,全部安安静静听虫虫安排,也不敢出声,老实的站在一旁。只见虫虫对三老笑嘻嘻的招了招手便跟店主走出门去,青萍走向里间拿了一只小铁盒也跟了出去。

杨顺千看看自己掌心,便道:“咱们走吧!”

程心一言不发,带着灵兽下楼,黑姑也担着两个大箱子走出来。

没影儿拦住杨顺千道:“怎么了?去哪?”

杨顺千皱了皱眉头,心想旁人都依言行事,怎的就你多话?这会儿子也不愿理他,只塞给他一张纸条,没影儿低头一看,见纸条上写着三个娟秀小字“镇外见”这才明白方才虫虫早已给了杨顺千消息。

一行四人及两个灵兽不大功夫便走到镇外,杨顺千道:“就这罢!我们等一会儿。”言罢便坐在一块大石上。

没影儿对程心道:“­干­么大半夜匆匆忙忙的走?”

程心道:“我也不知!咱们做仆从的,听话就是了!”

没影儿道:“若前面是火坑呢?你跳不跳?”

程心道:“前面不会是火坑,你与我们相处时日尚短,我们小姐虽比我小三岁,比青萍还小一岁,但却聪明的紧,听她的便无错处。她最不喜欢我们不听吩咐,否则便要掌嘴了。”

没影儿“哦”了一声,心里还是老大不服气。远远看见青萍奔了过来,杨顺千慌忙站起来道:“虫虫呢?”

青萍道:“小姐那头有点麻烦,还未办妥!”

黑姑闻言“噌”的站起来,见青萍摆摆手又缓缓坐下。

杨顺千道:“什么事还未办妥?”

青萍微笑道:“安置那三个老头啊!”

杨顺千点了点头,心想与自己猜得不错。没影儿却正纳闷,对青萍道:“青萍姐姐,这到底怎么回事?”

程心也道:“是呀,怎么回事?”

青萍瞪了瞪眼道:“你们两个真是笨,连小姐用意也不明白。我和黑姑方才为小姐梳头更衣时,小姐说了在聚义上的事。小姐说,她把红箭爱吃的那大半块麦饼当什么玉牌抛了出去,惹众人去争,自己趁机回来,但那新收的三个老头徒弟却太难缠,只好先带回客栈,咱们昨日惹了岭梅帮,小姐说玉牌之事一露馅,众人就会各处寻察,咱们小姐和杨公子是易了容的,但那三老却人人认得,所以不能带着他们走,咱们虽不怕那些人,但却有要事在身,不得不权宜一下,因此只好先走。咱们往南,岭梅帮往北,又因圣女神殿事大,岭梅帮便会先回老巢,十五再来寻仇,这些日子咱们便可安心­干­咱们的事了。而且这三个老头不跟着咱们,聚义上的人也不认得咱们。现在小姐就是在哄那三个老头吃“昏昏丸”因这事耽搁了。”

程心道:“那你自己怎么回来了?叫小姐一个人留下。”

青萍辩道:“小姐的脾气你不知么?她若让你走,你能留么?再说,小姐说那多半块麦饼得让那些贪心人抢到天亮,她不会有事。”

没影儿道:“你们小姐给那三个老头吃了什么“昏昏丸”,那三个老头一下昏过去,依我看也不好办!”

青萍忙道:“怎么不好办?”

没影儿道:“你想,那些人抢来抢去抢了一块一文钱便买两块的麦饼,定会气极之下极力寻找抛饼之人。你们小姐倒是一走了之,那些人却会把江西翻个底朝天。到时候昏着的那三个老头还不成了案板上的­肉­,这不是太心狠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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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篇之虫虫的前世今生江湖梦 第二十一章 怨怪

“我们小姐虽然刁蛮了些,但却是大大的善心之人,从不会欺侮旁人,也不会把让别人为自己的事挡灾。她连受伤的小动物也会安排的妥妥当当,怎么会伤害那三个老头儿。没瞧我们小姐去找店主吗?那就是她的安排,武林人虽然凶狠逾法,但也不至于明抢明夺,再说又要赶着回去商议圣殿之事,因此把那三个藏在店主房里再好不过。小姐不知怎么知道了店主夫­妇­卧房里有一间堆放杂物的套房,便把三老安排在那。那“昏昏丸”只是让人昏睡,药力用大可睡一月有余。小姐给了店主夫­妇­两锭金元宝,让他们好生照应,咱们一月初再来给这三个吃些,让他们睡到二月。那时武林人忙着圣女神殿之事,也都在苦草山庄,他们三个便安全了。”

“让人睡那么久,不睡傻了吗?”没影儿问。

“你哪知道我们小姐的一番苦心。”青萍用看乡巴佬的目光看着没影儿,“小姐的匕首上有毒,虽然这三个老儿身体强壮,内功高深,终会受损。我们小姐内疚于此,这才用昏昏丸的,你当那是普通迷|药吗?那可是我爹密制的,不仅能让人辟谷,清理肠胃,延年益寿,还能增强功力,普通人想要吃一颗,千金只怕难买呢。我们小姐内疚无意中伤了他们,这才拿出这宝药。”

杨顺千心里一动,想起了一个人,但又觉得不可能,只是道:“虫虫的心思真是细密周到。”

没影儿连忙Сhā嘴:“而且出手大方,那两锭金子得让那小店挣一年。”

青萍道:“你哪里那么多话,又没用你的钱!”

此时天­色­已有微薄曙­色­,照着这小镇没有城门的城墙上,老远便看见一人骑马驰来。只见那马昂首疾驰神骏异常,马上之人衣袂飘飘长发婆娑,宛若仙子,正是虫虫。杨顺千和黑姑本来是坐着的,这下突的站起,青萍等人也停止了说笑,一齐看向虫虫。

虫虫从马上跳下来道:“你们等久了么?”

杨顺千避而不答,反问道:“办妥了么?”

虫虫点了点头道:“我瞧那些武林人抢麦饼也抢够了,多半快要回来,我们就此别过罢!”

没影儿听了一愣,急道:“你不与我们一起了么?那我们身上之毒怎么办?”语气焦灼显是情急,虫虫笑了一笑,也不答话。

青萍接口道:“你这呆瓜,我们小姐早就解了毒的,说是尚未除净毒根,只是吓吓你罢了!”

没影儿听了先松了一口气,心里又老大不痛快道:“那个什么大伯伯的事也不问了么?”

程心道:“青萍骂你呆,你便是呆,我们小姐既已知你们是哪一门哪一派,若想查寻自会找上门去,扣住你们做什么?管吃管住又麻烦!”

没影儿道:“那又如何?你们怎这般小气。”

程心道:“你不必强词夺理,我们不是小气,不过呢,我们小姐若要加害你,你是跑不掉的,我们也不必与你混成兄弟一般。”

没影儿怒道:“我希罕你做兄弟么?不如做祖孙。

程心道:“那么我就是你爷爷了!”言罢便笑。

没影儿气极,刚要还口,青萍打断道:“好了,好了,不要吵了,我们小姐与你们公子边走边说话呢。吵得他们烦了于咱们也无益,咱们也不必搅了兄弟情谊,还是老实些吧。”

没影儿、程心听了便住口,看黑姑与灵兽远远跟着,也一一而行。

此时杨顺千与虫虫并排缓缓而行,杨顺千突的心生不舍,竟不愿与虫虫分道而去,却又实在有要事在身不得不走,不然他宁愿与虫虫把臂同游江湖。

虫虫见杨顺千不说话,便道:“杨大哥,你不说几句离别的话么?”

杨顺千心里一抖,缓缓的道:“虫虫,咱们二人相处不多,两年前方才相识,可我却真有几句话要说。”

虫虫一笑道:“那便说罢,反正我对大哥下毒在先,你若骂我,我也无话可说。”

杨顺千道:“我怎会骂你?”

虫虫道:“如此更好,有好听的话儿,你便多说几句。”

杨顺千止住脚步正­色­道:“虫虫,你我虽相识甚浅又心存芥蒂,但我杨顺千却以肝胆相示,而且你我之间只怕甚有渊缘。”

虫虫道:“是指我大伯伯么?”

杨顺千点了点头,“你的轻功身法与我门如出一辙,本门功夫你也熟识,我虽未见过你真的与人动武,但却知道里面定有通猿门的功夫。不瞒你说,我这次被我爹派到这儿来,并不是为了圣女神殿的宝物。我通猿门虽不是大门派,但我爹娘却不是贪心之人,此次我来,只是为了以前我们门中一位弃徒。”

虫虫Сhā口道:“所以你昨晚不与我在一起,是去人群中搜索了么?”

杨顺千点了点头。

虫虫撇嘴道:“你害得我抓错了旁人手臂,那人是在镇上给卖豆腐的大哥止血赠药的怪人,后来他也未抢玉牌。”

杨顺千道:“我看到了,三­阴­教的人放暗器,也是那人暗中助你。”

虫虫撅嘴道:“你却不管我了。”

杨顺千苦笑一声:“当时我出手不及。可那人也真神秘,身手怪异之极,武功之高我看无几人能及,而且看来颇年青,也不知是敌是友?”

虫虫想起那人,不知怎么有点生气:“他哪里好了?我倒没瞧出来,下回见到,比划比划,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杀我。”

杨顺千心里一诧,心想那人救虫虫,不知虫虫为何对那人如此气愤。他哪里知道,虫虫一个姑娘家,抓错男人的手臂,那男人又如此冷淡,心中自然有种说不出的别扭。那人对她无视,无礼,外加根本不理会,因此她便憋了一肚子火,倒心心念念的把那人记在了心里。

虫虫和杨顺千半晌不语,走了一会儿,又怕被人瞧出心事,只道:“道别完了吧?那我们就此别过,我还要赶到前面镇子去吃东西,肚子饿啦!”

杨顺千见她方才还温婉可人,这会儿突然变得疏远又是无奈又是纳闷,便道:“我还没说完哩。”

虫虫头也不抬的“嗯”了一声,生怕被杨顺千瞧出脸­色­,猜到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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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篇之虫虫的前世今生江湖梦 第二十二章 心事

杨顺千定了定神道:“方才说起咱们之间的­干­系,这事我想了半晌了,虫虫——”说着扭转头来认真的道:“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如何对你,我希望你知道我不是本心。我怕我们之间有前辈的冤仇,你有一天知道了,对我怎样,我也不会怪你,只盼你先下了手,免得我为难,我——我虽死无憾!”

他一番话说得诚挚郑重,虫虫心里感动,便敛起心神道:“杨大哥,我们的前辈间有无恩仇还未得见呢,但若真的有仇,你会杀了我吗?我知道,若不使诡计,我是打你不过的,而我也决计不会再用计害你。我们相处虽只两日,但你对我很好。我不讲理你,你让着我,下棋输给我也是为了哄我高兴。我平日千坏万坏都只是面上,心里却始终记得你的好处。我也早猜想,你我之间门弟也好,派别也好定是有些瓜葛,你爹若派你来杀我,你遵命就是,我也许会逃得脱。即便逃不脱,我也不会怪你。”言罢一双妙目定定瞧着杨顺千,目光清澈无邪。

杨顺千心里一颤,脱口道:“不,我不会杀你!”

虫虫笑了一声道:“我三伯伯曾讲起,有时候人是由不得自己的。江湖上打打杀杀,恩恩怨怨,我现在方才懂得,我们现在亲亲热热仿佛一对兄妹,也许正月十五其安镇外便会成了仇人。”

杨顺千头脑发热,只觉得虫虫虽有些顽皮无理,却说不出的可爱,心中什么也顾不得了,只是道:“不,我绝不杀你。”

虫虫道:“别说这么丧气的话,也许我们之间有恩情,也许是我寻仇呢?男儿汉爽爽快快,我们现在是好朋友,管将来做什么?”言罢抻手从手上脱下那枚指环道:“这个送给你,不管以后如何,不管咱们是友也好,是敌也好,你要永远记得曾有一个虫虫与你萍水相逢。”

杨顺千心里一想,也脱下一枚指环道:“虫虫,我也送你一只,这指环我自戴了就从不离身,今日送了你,权当我做兄长的一份心意。”

虫虫闻言点了点头,杨顺千用指力将指环大小调整好方才交换成了。眼见天­色­光亮,不能再耽误时辰,便咬牙道:“我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言罢抱了抱拳,硬起心肠抬腿便走,没影儿老远瞧见了,连忙与青萍等告别,追了上去!

杨顺千心中有事,一路不语。

没影儿道:“公子你舍不得虫虫小姐么?”

杨顺千斥道:“不要多口!”

没影儿撇了撇嘴道:“我说了你的痛处,你不必发那么大的脾气,我早知道。”

杨顺千怒道:“知道什么?”

没影儿也不怕他,幽幽的道:“你瞧着虫虫那小姑娘生得美貌可爱,心里早就爱得痒痒。人家下了毒给你,你也不恼,还陪人家玩,讨人家高兴。平日那些个玩笑全没了,一付正人君子样,好不可笑。这才几天呀,魂都没了。回家老爷问起,我就说咱们公子丢了东西了——丢魂了!”

他一番话正中杨顺千痛处,使他无话可说,只斥道:“不许胡说!”

没影儿道:“我胡说了么?你也不瞧瞧自己什么脸­色­,有多烦恼,依我看啊,这有什么?何必依依不舍,不是正月十五与岭梅帮有约,又能见到了么!她若无意,咱们便讨一两个岭梅帮的美貌小娘回去,还不是一样!”

边说边想起虫虫种种神态,不由得暗想:“岭梅帮众女与之相比,如同乱草比灵芝,萤火之比皓月,又哪及她一分?”此刻杨顺千却独自怅然,不知回去禀明爹爹后,自己与虫虫是友是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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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与杨顺千主仆分手以后,虫虫一众便在江西境内到处闲逛。吉安,安源,茨平,瑞金,景德镇择地而游,一连半月有余,转眼间已到了腊月三十了。

虫虫一路上闷闷不乐,害得青萍等人也不敢放松,提着神的小心仔细陪着,变着法儿的哄她高兴。这一天来到赣洲城外,虫虫仍是一语不发,信马由缰的缓缓前行,其余人远远跟着,程心见状,碰碰青萍手肘道:“青萍,你去看看小姐,让她一个人生闷气,待会儿又要吃不下饭了。你瞧小姐,人都瘦了一大圈,下巴都尖了呢。”

青萍皱眉道:“我打听过好多次了,小姐只是不说,只说没­精­神。唉,小姐大了,心思让人摸不透了。”

程心道:“唉,呆会小姐闷闷不乐,黑姑也不开心,黑虎红箭也不开心,你我也不开心。”

青萍道:“小姐怕咱们不开心,已经强颜欢笑了,难不成你还有要求?我看她是心里有事,只是不说出来罢了,可惜我爹娘和伯伯们不在。唉,疼爱的人不在身边,可能会不太开心。你想大伯伯,二伯伯和我爹娘把小姐当心肝宝贝一样,尤其是我爹和二伯伯,要星星不给月亮,命根子似的。二伯伯平日可有多凶,可对小姐呢?小时候给小姐当马骑,长大了给小姐抬轿子,小姐胡闹扯他胡子,你瞧见过他生气没有?还有我爹,对小姐比对我还好。小姐缠住他讲故事,他无论多累都耐着­性­子讲。还有呢,大伯伯常说万事小姐第一,我耳朵都磨出茧子来了。”

程心道:“是啊,这么多疼爱的人,真不知道小姐为什么要偷跑出门。”

青萍双手一摊,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她虽然是丫头,但却是大丫头,比小姐看见还大,小姐又­精­灵得很,平时倒不太说心里话。

程心皱皱眉头,想了半天道:“我看应该先找出小姐不高兴的原因,咦!会不会是和那个杨顺千——我瞧多半是,你想想,自从与他分手小姐就开始不高兴,对了,一定是的。”说着拍了一下手掌,喜形于­色­。

青萍闻言想了一想摇头道:“不会的,小姐的脾气我知道,她若喜欢的,她便会要,决不会与杨大哥分道而行,咱们又没什么事。况且小姐若真的喜欢杨大哥,女孩家相思顶多是茶饭不思,落几滴眼泪,怎会感觉像在生气呢?”

程心酸溜溜的道:“啧啧,瞧你杨大哥长杨大哥短的叫得这么亲热,要跟小姐吃醋么?”

青萍斥道:“别胡说八道,小心我剥了你的皮。不理你了,我去陪小姐。”说着急跑几步,追上了虫虫。

“小姐,前面就是赣洲城了,我们­干­些什么呢?”

虫虫道:“我也不知道。”神­色­间还是闷闷的。

青萍叹了口气,直言道:“小姐,你最近总是不高兴,为什么呢?是为杨公子么?”边说边偷瞧虫虫脸­色­,见虫虫一语不发,突然策马急行,吓了一跳,但也来不及细想,急急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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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篇之虫虫的前世今生江湖梦 第二十三章 贑洲城

进了赣洲城,找了一处大客栈住下,虫虫果然闷闷不乐,随便吃了一点东西就不吃了,好像心事重重。黑姑等人没有办法,又怕小姐是害了病,只得逼青萍去问。

青萍怕虫虫被打扰后会生气,奇怪的是虫虫还没等她说话,就先招招手叫青萍坐在自己身边,轻轻的道:“青萍,咱们去年刚刚跑出来之时,是为了什么?”

青萍道:“小姐您忘了么?咱们是出来玩的呀!”

虫虫摇了摇头道:“你不知我心意么?我不是为出来玩的,是为另一件事。”

青萍心里一跳,纳闷道:“什么事?能告诉我么?”

虫虫黯然道:“我自然可以告诉你,我们名为主仆,实际上情同手足,你便似我的姐姐一般。大伯伯他们虽是家奴,但我心中始终拿他们当作自己的亲伯伯、婶婶。可是青萍,有些个话儿,我还是只能闷在肚里。”

青萍道:“为这个不开心吗??”

虫虫道:“我不是不开心,我只是心烦!有时我常想我是任­性­些古怪些,但我并不是故意的。今后我还会这样,只盼你不要怪我。”

青萍见平日刁蛮的虫虫吐露肺腑之言,不由得颇为感动,轻轻的道:“我怎么会怪你,就连程心也是不会的,我们侍候你是应该的呀!可你有什么话要闷在肚子里呢?”

虫虫顿了一顿道:“我自生下来就没有爹娘,这你知道,可是有一次我在咱们家虎威堂偷听大伯伯他们讲话――没想到听他们说,千万不能让我知道我的身世,我这才知道这其中或许有个天大的秘密。”

青萍大吃一惊道:“小姐你没听错么?”

虫虫摇了摇头道:“我没有听错!开始我也以为自己头昏了,几乎从房顶上掉下来,但后来他们又说了起来,我才知没错。青萍,你去把程心叫进来,免得他费神偷听。”

青萍应了一声,却见程心已然进来,神­色­尴尬。

程心道:“小姐真聪明,怎知我在偷听?”

虫虫瞪了他一眼道:“我还不知道你么?”

程心嘻笑道:“我是关心小姐,再说偷听也是跟小姐学的。”

虫虫斥道:“少废话,把门关上找个座坐下,黑姑不会冒然进来。”程心依言行事,捡了个倒在一旁的凳子坐下。

听虫虫又道:“我偷听到这些,便想再听下去,没想到稍一不慎便被大伯伯发现了,我也被捉了进去。他们四个逼问我听见了什么,我说什么也没听到,还假委屈的哭了一场,这事才算过去,后来我想二伯伯最疼我,便去逼问他,到后来逼得他差点抺了脖子,他也不肯说出我爹娘是谁,只是提到我才出生不久,大伯伯他们四人受了我爹极大的恩惠,因此才主动卖身为奴,并发誓永不言及我的身世。”

程心Сhā口道:“小姐这么一说,我也记起来了。有一天我去打扫程老爷的灵堂,出来时想起来未换供品,便又折回去。看见大伯伯抱着老爷灵牌垂泪,自言自语说一定完成遗愿,把小姐抚养成|人,找一户好人家嫁了,决不会让小姐误入江湖恩怨,也决不会让小姐见她不该见的人。当时我还纳闷有什么人小姐不该见,后来三伯伯叫我去买东西,这件事我便忘了。”

虫虫目光灿然,急问道:“你没听错么?”

程心道:“绝对没错!”

虫虫沉思道:“那就更奇了,这世上有什么与我有瓜葛的人么?我不能知道我的身世么?我爹娘难道——难道是武林人?”

程心接口道:“要这么想来,还有许多事情不对头。”

青萍急道:“什么不对,快说快说!”

程心道:“你急什么?女孩家­性­子总这么燥!你听我慢慢说,你们想想,大伯伯他们四位长辈,哪一个武功不高?咱们这两下子混江湖,再加上黑虎红箭两个神物可算一流了罢?可是比之大伯伯他们又哪及百分之一。咱们出来也快一年了,见过谁比大伯伯功夫更好?”

虫虫道:“怎么没有?丐帮的四个老头,我那三个徒儿,三­阴­教的人――还有张家镇上赠药的那人,不过,这些人也未见得打得过大伯伯,只是――”说着想起那怪人不肯与自己打架,而且冷冷的没半分好脸­色­,心下一阵说不清的情绪,心思飘得好远。程心青萍见状,面面相觑,没有说话。

虫虫半晌却道:“程心,你是故意的么?还不快接着说!”

程心应了一声,接着道:“大伯伯他们功夫那么好,为什么甘为人奴?而且小姐那时尚年幼,他们若要杀人夺物还不是易如反掌?他们不违诺言,不动程家财产一分一毫,抚养小姐长大,这故然是君子之义,但也是奇怪之处!”

青萍道:“你这话说了等于没说,小姐不是说老爷生前对四位前辈有天大的恩情么?不过呢,总算你还说出点理由。”

虫虫道:“你们说的都有些道理,不过还有一件事,就是那日我偷听被大伯伯发现时,三婶婶收语不及,我听了提起圣女神殿。”

“圣女神殿?!”青萍程心齐声问道,满目惊讶。

虫虫点了点头道:“这下你们知道我为什么大冷的天直奔江西来了罢,这也得谢谢程心,他跟三伯伯做生意走南闯北,知道许多黑白两道上的事情。”

青萍道:“我们开始以为小姐是由着­性­子乱转,后来以为您是跟着杨公子走,现在才明白其中之原由。”

虫虫道:“跟杨大哥也有些关系,还不是为了大伯伯么?”

青萍道:“为这个不开心么?”

虫虫摇头道:“是因为圣女神殿的事,我去打探,希望知道我爹娘的事,谁想却是什么夺宝的事。这么看来,我是打听不出我身世的事了。唉,本来大伯伯他们待我是很好的,只是——只是我若知道我爹娘是谁多好,可惜――”言罢垂下头去,伤心欲泣。

青萍程心见状慌成一团,程心忙道:“小姐也不必太失望,我看我们就跟着去寻宝,说不定会打听出消息来。既然三婶婶说起圣女神殿,其中一定有隐情,反正我们左右无事,不如玩一趟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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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篇之虫虫的前世今生江湖梦 第二十四章 袖香院

虫虫疑道:“行么?”

程心道:“怎么不行?这下小姐高兴了罢!”

虫虫点了点头,眉梢的愁­色­稍减,但随即想到那个几次相逢,却一无所知的怪人,心情又恶劣起来。那人是谁?为什么遮遮掩掩?救了她,为什么又那么傲慢。她可不承他的情。

她不擅掩饰,程心和青萍对望一眼,都知道她又是想起了什么心事。可是却又不明白是为了什么?难道是杨顺千吗?他们哪知虫虫说的那是蒙面人,她自小到大,别人都对她百依百顺,就连杨顺千,萍水相逢对她也好得很,只那人对她毫不理睬,虫虫无礼,那人也毫不答理,也正因为如此,反而让虫虫牢牢记住他。

当天晚间是一年中的除夕夜,有家业的早已回家过年,客店里冷冷清清,只有客居他乡,来不及赶回故里的人,但这些人也自己去找乐子。

程心早已想了一天,到晚间方才蹭到房里,对虫虫道:“小姐,我们既回不到家里过年,等在这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出去玩罢!”

虫虫道:“你说去哪里?”

程心连说了好几个地方,虫虫都没有兴趣。程心一想也是,小姐生长在极富之家,但­性­格活泼好动,并不像一般大家小姐一样啧足不出户,加之受到四位伯伯的溺爱,可以说这世上有的,差不多玩遍了。

除了――

不过,上回小姐在那地方也没有尽兴。

“再想想,想不出好玩的,等着吃鞭子吧。”虫虫吓唬程心。

程心并不怎么害怕,知道小姐只是说说,不过倒想起了一个地方,支吾了一会儿道:“有个地方倒是蛮好玩,只是——只是说了出来怕小姐赏我一个耳刮子。”

虫虫本没做什么打算,一听程疏这样说,奇道:“好端端的打你做什么?噢——”突的灵机一动:“我知道了,你说的是什么袖的。”

青萍道:“什么锈了?”

程心也不理她,只对虫虫道:“小姐记­性­真好,就是袖香院。上次我和三伯伯来江西办事时看到过的,热闹得紧呢,咱们去逛逛么?”

虫虫拍手道:“好啊!”

话音才落,黑姑喉间便发出“咕咕”的声音,满目焦灼的拉青萍衣袖,比划了一下。

青萍登时明白,涨红了一张俏脸,扭住程心耳朵道:“你个死鬼,找别扭是不是?怎么能去那种地方?”

程心吃疼,又脱不开手,只得向青萍投以乞怜的目光,眼神示意:我也不是故意说的啊,不过小姐问得急,我一时嘴快,就说出来了。再说了,其实也没什么关系啊,小姐不过好奇,扮了男装,有咱们陪着,还能出事不成。

他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眼神交流非常方便。

可是青萍仍然大怒,揪住程心耳朵的手用力一扭,疼得程心大叫,余光中瞧见黑姑对他怒目而视,后面的话也不敢说了。

青萍怒道:“小姐早晚让你带坏了,那是什么地方,不­干­不净的,小姐可是女孩家。”

虫虫见程心“哎哟、哎哟”的直叫疼,便道:“青萍,你放开他罢!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干­么紧张成这样子,不就是妓院么?又不是没去过。”

青萍和黑姑都是大吃一惊,青萍手下一松,程心趁机逃脱。

青萍惊道:“小姐你去过那种肮脏地方了?我怎不知?”

程心右手捂耳“咝咝”吸着冷气道:“你有什么了不起?又不是诸葛亮,不知道的事多了!”

虫虫小孩心­性­,心中虽然为自己的事郁闷,但听到好玩的,又兴高采烈起来:“今天晚上就去那儿,那地方又华丽又幽雅,里面的小娘儿个个香喷喷的花枝招展。上次我换了男装去,一个姓纪的姑娘还坐在我腿上叫我大爷呢,这次我就着女装去,也不知会是什么样子了?”

青萍急道:“那地方去不得!”

虫虫一吐舌头道:“我说去得就去得!今天留黑姑看行李和游龙,其余的跟我去,听到没有,我是一定要去,拦着我的话,能拦住么?”

答案太明显了。

不让她光明正大的去,她就会偷偷摸摸的去,哪个危险更大,是人就分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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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袖香院是一座华丽的大妓院,眼下正值除夕,没有几个嫖客,倒有一多半的姑娘闲着。

一年岁月已过,那些姑娘乐得清闲,均聚在一起,准备晚间同坐一起吃年夜饭,放鞭炮,也要辞旧迎新。谁想正忙着,就来了三位。

一位是二十五六岁的年青男子,长得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他后面跟着一个十七八岁的青衣丫头和一个奇丑无比又瘦又小的老头。这位公子出手十分阔绰,见了人就赏钱,把个爱钱的老鸨乐坏了,吩咐姑娘们小心侍候。

依了那公子之意,在花厅摆下酒席,所有的姑娘都过去吹拉弹唱劝酒舞袖,整间袖香院冷清清的,独花厅内莺声燕语,好不快活。

天­色­晚时,大家正玩得兴起,就听有人来报,说是又有人来了。

那公子道:“叫他们出去,大爷我多多赏钱,把这全包了。”

老鸨也附和道:“是呀!我们今天不接生客。”

来报之人应了一声,便转身往外走,谁料来人已进来了,正是虫虫一众!

虫虫一进门,就摆出大少爷的谱儿来,扬声道:“谁说把这包了?谁说不接生客?开了这楼还有赶客人的道理,这是哪门子的生意人?”言罢抬腿往里走,众人循声一望,见一黄衫少女肩头立一小鹰,俏生生站在那,均觉眼前一亮,群芳失­色­,那公子更是看得呆了。

原来虫虫胡闹,在家里哄骗着黑姑易了容,坐进了轿子却又换了回来。青萍是个急躁­性­子,虽然泼辣,却是个没主意的,最后也没拦住,只得忧心忡忡的跟着。到后来安慰自己,大姑娘逛妓院也是头一遭,说不定小姐到那里,妓院的姑娘没兴趣,小姐坐不了一会儿,受不了冷淡就出来了。

老鸨见多识广,虽然女人进妓院古怪,但一看这一行样貌不凡,又带着挑衅的神气,不敢得罪,忙上前道:“这位姑娘请了,我们这是妓院,男人们找乐子的地方,姑娘还是抬抬贵脚,到别处可好?”

虫虫道:“为什么不接女客?妓院又怎么什么了不起!银子一分也不少你们的。青萍!”言罢打了个手势,青萍连忙扔给老鸨一个小布包。

老鸨打开一看,见里面有十几个金元宝和一串名贵的绿宝石珠链。

她从未见过如此怪事,可却认得银子和宝贝,忙眉开眼笑的道:“敢情您是贵客呀!来来来,姑娘请坐!”说着忙用手绢抺拭凳子。

虫虫却理也不理。

青萍和程心径直走进去,摆了一张­干­净的桌子和椅子,虫虫这才坐下。

众人见这少女如此气派,满身贵气,不由另眼相看,又因是大姑娘逛妓院,躲在一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另一边,跟随那位青年公子的奇丑老头和青衣丫头见虫虫吸引了众人的注意,自己这边冷了场,心里不快,有心请自己少爷答应去打发了他们走,却见少爷的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人家,只怕魂也没了。

只听老鸨又道:“这位小姐,咱们这本是不接女客的,可姑娘既然赏脸来了,我们就小心侍候着,只是……”

青萍接口道:“什么只是,你只管好酒好菜的招呼,哄得我们小姐高兴,还大大的有赏,若是怠慢了,我一把火把这鬼地方烧成平地。”她虽然不赞成小姐来了这个地方,可既然来了,又怕小姐不开心。

老鸨连忙答应,忙叫人上酒上菜,对手下的姐儿大使眼­色­,悄声道:“今天是财神爷提前到了,先来了一个有钱的主儿,再来的这女子视财宝如粪土,瞧那双靴子上的珍珠就多少,手上的手钏是各­色­宝石细雕成的,价值连城。都给我小心着,兴许今晚上能赚出一年的来。”各人依言而行,歌妓舞妓歌舞起来,其余人坐下吃喝说笑,一时间莺歌燕舞,热闹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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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篇之虫虫的前世今生江湖梦 第二十五章 调戏

那公子不动也不说,一双眼睛真勾勾地盯在虫虫身上,丑老头和青衣丫头也不好唤他。

倒是青萍发现了,悄声道:“程心,你别只顾又吃又玩,你瞧那人死盯着咱们小姐看。”

程心本来只盯在那些舞姬身上,听青萍此说才扭过头来,果然见一青年男子直愣愣的瞧着虫虫,不以为然地道:“我瞧这人神态有点像杨顺千,八成对小姐也着迷了,女人真是害人!”

青萍道:“那也怪不得小姐,咱们小姐生得好看又怨谁?咦!那人会不会是杨公子易了容的?”

程心道:“我只说像,但却不是。你瞧这人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可神情却偏为­阴­柔,不似杨公子那般爽气。再说,你瞧那丑了八几的老头,瘦兮兮的丫头,怎会是他的人!”

青萍点头道:“你说的也是,刚才便是这人不让咱们进来,也不知是哪一路,也怪了,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在妓院里头过年。”

言罢皱皱眉头,却听虫虫道:“你们嘀嘀咕咕说些什么?”

青萍道:“我们说那边有一个人盯着您看。”

虫虫一愣,随即扭转过头去。正巧与那男子目光相遇,见那人呆愣愣的,突然想起权家三鹰,不由得嫣然一笑。

那男子见虫虫对他笑了一笑,“陡”的心里一动,心里起了主意要把虫虫抢回家去,想着便起身走至虫虫身边,拱了拱手道:“在下韩君素,能否有幸与姑娘同桌说话么?”

虫虫没料到自己无意的一笑,惹得这人要与自己同坐,忙道:“对不住,只怕不行,我不习惯与这么多陌生人坐在一处。”说着看了看这位韩君素的身后。

韩君素略侧了身子,往后瞄了一眼道:“那么我就不让他过来,可否?”

说话间只见袍袖微动,青萍只觉得一股极大的力推动自己,仓促间没有防备,一下从椅子上挪了开去,踉跄了一下,而韩君素却大刺刺的坐下。

虫虫见这人武功颇为霸道又毫不客气,不禁怒道:“你这人好没道理,­干­么把我的丫头推走?”

韩君素也不生气,­唇­角微微上弯,问道:“请问小姐高姓芳名?”

这人长得不错!虫虫心想,嘴里却道:“我­干­么要告诉你?你快快给我躲开,要不我扇你耳刮子了。”

韩君素从小没有受过一点气,今天看虫虫这样,虽然有点生气,却又颇感奇怪,躬身道:“姑娘请勿生气,在下只是想有与姑娘同坐之幸,姑娘即要动手,少不了拆对拆对。”言罢伸手欲抚虫虫面颊,行为十分轻佻。

虫虫哪受过此等调戏,登时大怒,伸手便扣韩君素脉门。哪料此人身法招式如若无形,眼见抓住了却又没抓住,虫虫见这人身法招式,忆起三伯伯曾对她讲过的事,登时心中雪亮,忙提起­精­神用手肘去撞韩君素胸口。

韩君素一缩胸又躲开了,并抻手抓虫虫肩头,虫虫沉肩推手,二人一来二去打在一处,而且愈斗愈烈,桌子也翻了,花厅也乱成一团!

青萍见丑老头和青衣丫头欲要Сhā手,忙迎了上去,于是这边也捉对厮杀了起来。

那青衣丫头武功不强,青萍一人对她已绰绰有余,但那丫头极辣,青萍一时也捉她不得。那边程心斗那丑老头却是险象环生,黑虎红箭仿佛懂得一般,忙奔去助阵。虽没什么招式,但仗着天生神勇,一个扑一个啄,竟与程心联手暂时支撑住了。

一时之间花厅“乒嘭”乱响,那些个妓汝早已躲到一边,只留老鸨站在那心疼家具,叫道:“各位爷别打了,哎唷,我的细瓷器哟,大过年的,你看——哎,刚才还好好的,现在却说打就打,各位爷住手罢!”

但厅上众人却不听她的,兀自斗得正酣。打着打着,虫虫体力渐渐不支了,她刚才只胜在奇招迭出身法轻灵,一会儿这派,一会儿那派,但时间一长气力渐渐跟不上了。

韩君素也缓过神来,登时局面改观。只是韩君素却不伤虫虫,只出些轻佻的招式,虫虫一边招架,一边想退身之策,突然灵机一动,故意脚下一绊,身形一矮,并“啊”的叫了一声,好似下盘不稳似的。

韩君素果然上当,伸手在虫虫头上拔下那支小剑式的金钗,跃出圈外。虫虫心里暗喜,但耳边听得两声惊叫,眼见着青萍程心向后便倒,尤其程心,更是“哇”的吐了一口鲜血出来。

原来他们两个见虫虫落了下风,心里早已焦急万分,又听虫虫叫了一声,以为她受了伤,也顾不得身旁有敌转头去看,就在这一瞬间,被青衣丫头和丑老头占了先手,被一模一样的大推手击中前胸。

青衣丫头功力浅,青萍伤得轻些。程心可就不同了,那老头武功诡异霸道,功力又高,这两掌下去着实不轻,程心外功虽好,也被打断了几根肋骨又伤了内脏。

虫虫见状大惊,忙奔过去扶起程心道:“你怎么样?痛不痛?”

程心为使虫虫宽心,勉强笑道:“没——没关系,一会儿——就好。”言罢欲起身,却觉胸肋一阵巨痛,几欲昏去。

虫虫急道:“你别用大力气,肋骨可能断了,我不许你再吐血了,唉,傻子,我叫一声你分什么心。”

程心一愣,这才明白虫虫方才是在用计。

此时青萍已然爬起,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盒递给虫虫。

虫虫看了一下程心的伤势,从里面拿出两粒红­色­药丸让程心吞下,这才转过头来,理也不理老者,只对韩君素浅浅一笑道:“我们是输了,韩公子把钗还给我罢。”

韩君素见她言笑可爱,心想终究不过是小女孩家,高兴地道:“得罪姑娘了。”

虫虫道:“咱们不打不相识。”

说着上前拿回金钗,重又Сhā在头上道:“韩公子是三­阴­教的罢?贵教的功夫真是厉害,方才老前辈的“鬼推门”可俊得很。请问­阴­界法王韩青韩老爷子与公子怎么称呼?”

韩君素三人面­色­均是一变,心想自己出来已十分小心,怎的让这位少女看出了来历,竟然还知道三­阴­教两大绝技之一“鬼推门”。

韩君素心下起疑,仔细去看虫虫,但见虫虫秋波流转娇媚可爱,把什么都忘到一边去了。只寻思怎样把她弄回家去,轻声道:“姑娘问起,我便直说,­阴­界法王正是家父。”

虫虫笑道:“原来是少教主!失敬,失敬。来,小妹敬你一杯。祝韩少侠早日称雄武林。”言罢递了一杯酒给韩君素。

韩君素生­性­多疑,他不明虫虫来历本不愿喝下,但一抬头便见虫虫笑意盈盈,不由心里一热,端杯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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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篇之虫虫的前世今生江湖梦 第二十六章 大打出手

本外篇断更多日,因为觉得书迷不喜欢,心灰意冷,不想写下去了。那天一位书迷问我外篇为什么不更,心里格外开心。

老规矩,只要有一个人看,本六就更新。因为断更的日子太久了,以后也不能保证一天一更,只是保证一定写完,所以今天一口气更平时的两倍,感谢有心人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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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貌丑老者一旁暗暗摇头,他见一个小小女子,即知三­阴­教又知鬼推门,而且一双眼睛秋波闪闪,显得聪明鬼怪,早就起了疑!又听他口口声声韩大侠,韩少侠,分明是讥讽。要知三­阴­教是黑道上第一帮派,行事诡密狠辣臭名昭著,若称个“侠”字,乃是大大的挖苦。

韩君素平日倜傥聪明,但贪花好­色­,今日见了虫虫这等美人魂早飞了,因此什么也未听出,他涎着脸看虫虫,却见虫虫方才还笑颜如花,此刻突的俏脸一板,满面寒霜的道:“我本想与你井水不犯河水,但你们三­阴­教欺人太甚,还伤了我的家丁。今日咱们便结下粱子了。”

韩君素愣了一愣,见虫虫生气也别有一番韵味,不由得道:“姑娘息怒,我手下不知轻重,还望姑娘原谅。”

虫虫冷冷的道:“谅什么谅?你当我不知么?使“鬼门推”用上三­阴­教的黑星功法,受伤之人胸口就会出现大片黑斑,十天内还有的活么?你弄死我的家丁,我一辈子也不睬你!否则让人骂我无义,咱们还是就此别过,从此天涯海角互不见面,今日我打你不过,但日后若碰到你便誓报此仇。”言罢一挥手便要离去。

韩君素哪肯让她离开,忙拦住道:“姑娘莫走,我叫韩福教他们驱毒之法。”

虫虫皱眉道:“你别想个法儿骗我,我可不是随便上当的。”

韩君素讪笑道:“我怎么会骗姑娘天仙一样的人物。”说着扭过头去道:“韩福,还不快来救治。”

那貌丑老者韩福却不动也不说话,只“嘿嘿”冷笑,声音­阴­森冰冷,笑得人毛骨悚然。虫虫暗自惊惧,才知这其貌不扬的老头是三­阴­教左护法,铁令将军韩福,心念至此,便多了一分警惕。原来三­阴­教的功夫号称鬼功,步法招式变幻莫测,使的兵器也多是铁链子判官笔一类的玩意儿。这韩福使的是一枚尺长的铁令牌,当年威风八面十分厉害,前些日子奉教主之命随少教主出来。

韩君素因为最近心烦,办好了事并没有回去,逗留在江西一带散心,今天逛到这里最有名的妓院中与虫虫相遇,又见虫虫美貌无双,便打定主意要带回三­阴­堡。

韩君素见韩福只是冷笑,却不动手,生恐得罪了虫虫,怒道:“韩福,还不动手!”

那韩福还是不动,一双怪眼死盯着虫虫,韩君素更是生气,上前便要训斥,那青衣丫头忽然抢道:“公子,此事有些不对头。”

韩君素冷冷的道:“鹓鹐,你懂什么?一边去!”

那唤作鹓鹐的丫头顿了一顿,但并没有住口:“公子,回家去您打我骂我,我不怪您,但今天我一定要说,您别让这小妖女骗了您。她定是武林中人,说不定还是不怀好意的,否则一处姑娘家怎么会在这种下三滥的地方过年,又怎知三­阴­教?怎知咱们的功夫?”

韩君素心念一动,又听鹓鹐道:“还有,她用美­色­骗得公子差遣左护法医治她的手下,到时候她开溜怎么办?那您不是捉不到人了么?依我看,您若要这小妖女,也不用斯文,­干­脆抢了回去!”

韩君素愣了一下,忽然笑道:“我倒失策了,差点让这小姑娘骗了,还是鹓鹐聪明。”神­色­间颇有些邪魅之气,但不见丑恶,更衬得有些奇异的风度。

他转向虫虫道:“你这小丫头倒会糊弄人,我几乎着了你的道,果然酒不醉人人自醉。这样吧,你跟我回三­阴­堡,我保证你锦衣玉食逍遥快活,不然,可别怪我鲁莽。”

虫虫见马上就要蒙混过关,哪知一个丑老头一个瘦丫头便搅了局,不由得心下恼怒,但脸上却未带出来,仍旧笑意盈盈,把个韩君素看得心痒难捱,耳边听青萍骂道:“也不照照镜子,凭什么叫我们小姐跟你走?我们小姐在家也是锦衣玉食,比你们什么狗屁三­阴­堡强多了,谁希罕!”

韩君素目光一寒。

程心也道:“你们要抢人?当我们是脓包么?我们两个拼了命也要护住小姐!”

韩君素冷笑道:“不怕死的人我见多了,可惜我赏的死法难受之极,到时候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可怪不得人。”

程心挣扎站起,勉强笑道:“是么?那你就快快赏吧!我们做奴才的——就是为主子死了,受多大的罪——也是应该的。临死博小姐一笑也是——也是好的。哪象你,不知——怜香惜玉。”

韩君素更是“嘿嘿”冷笑道:“算你有种!不过你是说错我了,大爷我可有的是温柔手段怜香惜玉,我倒不怕抢了人去再哄得高兴。”言罢对青萍步步逼近,面露杀机。

虫虫见大事不妙,心里瞬间转了好几外主意,忽然微笑道:“慢着,韩公子还不知我是谁呢,我姓姚叫虫虫,今日你识得了我,也得让你认识认识我的手段,你看看自己右手。”

韩君素见她笑魇如花,心里麻酥酥的,此刻听她这么说,心里一凛,忙低头看自己右手。只见整只手乌黑紫胀,似乎中了剧毒。他方才只顾念着虫虫,竟全然不觉。这下被虫虫一问方才觉起,只觉得整条右臂都麻了,连忙自点|­茓­位,防止毒­性­攻心。

韩福与鹓鹐见状吃了一惊,没想到不知不觉间着了道,却不知是中了什么毒,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听虫虫朗声道:“韩君素,你也太小瞧我了。你当人人是你手中的羊儿,任你宰割么,今日我便气气你,看你还威不威风。”

韩君素大怒:“我与你无怨无仇,你居然下如此毒手?”

虫虫气不打一处来:“切,这话你也说得出口,不怕人笑。我与你也并无怨仇,但你第一伤了我的手下,第二便要抢人。我不该自卫么?虽然往日无冤枉,今天可是结了仇。”

鹓鹐心疼韩君素擦伤,Сhā口道:“暗器伤人为大丈夫所耻!”

虫虫满不在乎地答:“那你就更失策了,我是女子,不是大丈夫。谁爱耻便耻,我是不在乎的。”

眼看韩福怒气冲冲,虫虫伸手一指:“老家伙,你别过来,你是奴才,为人­阴­险恶毒,不配和我说话。还有你――”她春葱一样的手指又指下鹓鹐道:“你也别过来,难道你不是奴才么?瘦兮兮的,你们公子定不给你吃饱,桌上好酒好菜,不如你先吃个肚儿圆吧。”

鹓鹐在古书里是指凤凰一类的鸟,但这位丫头身材枯瘦,没有半分丰美,讽刺之意再明显不过,气得她脸­色­青白,就要扑过来动手。

韩君着了道后本来极为恼怒,此时见虫虫巧笑嫣然,说不出的娇俏可人,不由得微笑道:“那么小可是否能同虫姑娘讲话?虫姑娘倒说说,是否要与我无敌呢?”

虫虫看了看韩君素道:“你长得挺不错,又是他们的主子,我便与你说。”

韩君素见虫虫的主意是夸他,忍不住高兴,软语道:“在话请讲,愿闻其详。”

虫虫咂咂嘴:“不愧是公子大人,说话都四个字四个字的。其实呢,我本不想下毒给你,是你自己出手轻佻,我便装作下盘不稳,你拔了我的钗儿。那钗头的宝石染有巨毒,因此是你自己害了自己。”

韩君素心里又是一凛,心想这小丫头太有心机,将来把她抢回三­阴­堡也要小心提防。不过虽然这么想,又觉得虫虫有趣,与他以往的女人大不相同,心中不但不恨,反而愈发喜欢了一层,道:“想必虫虫姑娘是想迫我给你的手下疗伤,对么?”

虫虫笑道:“公子聪明。”

话间未落,就见韩福身形微动直扑了过来。她早有准备,用了通猿门最上乘的身法“蝶隐西山”,一下从韩福身边溜过。

韩福一愣,心想这丫头身法不错,耳边就听韩君素叫道:“休伤了她!”

虫虫吐了吐舌头道:“臭老头还真厉害,不过你的脑袋却真蠢,你是想让你们公子死么?想来你是想抓住我迫我拿解药”说着晃了晃手中一个小布袋道:“我临出门之时,三伯伯言及江湖之上人心叵测,说是我程家之人均是宁折不弯的汉子。我虽不济,但也不敢辱没门庭。于是在牙齿缝里放了一只巨毒的小囊,你们若迫我,我便使劲一咬牙,与你们公子手拉手的赴黄泉。”

韩福急道:“你不要乱来,我不迫你就是。”

虫虫道:“如此才对,再说你拿了解药也不会用,弄不好要适得其反,你现在还是快来为我手下疗伤罢!”

韩福闻言出了一身冷汗,心想自己亏了没伤到那个小丫头,否则就是亲手杀了公子。

虫虫又道:“你快来疗伤,我来解毒。”

韩福闻言,犹豫了一下,但终不敢造次,走上前为程心疗伤,少顷,韩福头顶隐隐冒出一团白气,程心汗如雨下,胸口黑斑俱失,脸­色­也红晕起来。

虫虫见韩福老老实实,没有作假,就从小布袋中拿出一只碧绿的玉瓶,从中倒出一些黑­色­粉末,用水调和成膏状,又找老鸨要了一柄小刀,先让韩君素吞一枚红­色­丹药,再让他褪出一条臂膀,伸手在其臂上划了一条刀口。血尚未流出时,就用极快的手法糊上那黑­色­药膏,接着又在韩君素五指指尖各划一个小口,转头对鹓鹐道:“你来帮你们公子挤血,黑血流尽便好了。”

鹓鹐闻言忙上前帮忙,韩君素心中老大高兴,恨不得虫虫白­嫩­的小手在自己的手臂上摸来摸去,用那双小手给自己挤血,也让他好一亲芳泽,可惜如今没了机会,脸­色­沉着等胳膊上流出的血变红,问道:“这就好了么?”

虫虫一颗心全在程心身上,随便一看道:“自然好了,还要我把你胳膊划百十道口子么?”

韩君素道:“好了又怎样?”

虫虫道:“好了便是好了,你把黑­色­药膏除了,在伤口抹上一般的金创药即可,我们可要走了。”

韩君素凶星未尽,­色­心又起,凝神望着虫虫可爱的俏脸道:“不与我去三­阴­堡了么?”说着向韩福使了个眼­色­。

韩福闻风而动,挥手打向青萍一掌,虫虫见状急跃至前,伸手推开背向韩福的青萍,自己却让韩福打中肋下。

韩福这一掌是想置青萍于死地。因此用上了十成功力,这一掌若打上,青萍必骨断筋折当场毙命。谁料想正打中虫虫,只听“嘭”的一声闷响,虫虫象断线的风筝一样从窗跌下楼去,落在街心上。

众人皆是大惊,此刻来不及互相争斗,韩君素与青萍几乎同时跃了出去,毕竟韩君素功力高,早于青萍抢到,见虫虫倒地不语,忙抻手扶起,叫道:“虫虫姑娘,你要紧么?”

话音未落,就听“啪”的一声,韩君素左颊已被掴了一掌,登时红肿起来。若在平时,韩君素必会十倍加害于敢伤他的人,但一低头发现打他的人居然是虫虫,见她虽然面­色­苍白,但并无重伤之态,身体自是无恙,竟然还有几分高兴,骂道:“臭丫头,居然敢打本公子,等着偿还好了。”虽然是骂人,却殊无威胁之意。

此时,程心,韩福,鹓鹐纵身下楼。程心重伤之下,闷哼了一声,嘴角溢出丝丝血迹。

青萍急问道:“小姐,你没事罢?”

虫虫啐道:“死老头力量挺大,下回打架不用跟他客气。”随后轻指了指自己的衣服。

青萍恍然大悟,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想起小姐穿了自己的爹给的火貂宝衣,刀枪不入,还能化解劲力,只是摔了这一下恐怕也是很疼的,伸手轻轻抚她的后背。

三­阴­教的人却惊讶异常,不知道这古怪的丫头还有什么更古怪的。

虫虫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没事,然后转头对韩福道:“你这老不要脸的不讲信用,我们已经两清了,你­干­么打我?”

韩福见虫虫无恙,又惊又喜,惊的是自己几十年功力竟伤不着一个小女娃,喜的是好歹没伤了公子心爱之人。

又听虫虫道:“你们今天是不放过我们了,是么?”

韩君素倒不客气,直言道:“除非虫姑娘赏光至三­阴­堡一叙,否则――我们再来打过。”

外篇之虫虫的前世今生江湖梦 第二十七章 三个条件

虫虫道:“你说什么我也不信,即使我跟你走了,我猜你还是会杀了我的人!”

韩君素心想这美人倒谨慎,嘴里却说:“姑娘当我是出尔反尔不小人吗?”

虫虫想也不想地道:“年月世风日下,我是不敢相信什么人是君子的,还是讲了条件,留了后手比较好。”

韩君素愈发觉得有趣,问:“那依你怎么办呢?”

虫虫想了想,忽然灿然一笑:“依着我,我便跟你去三­阴­堡,你又不能生吃了我。只是——”

韩君素心中大喜,没料到没费力气,这样一个端端的小美人便到了手,忙道:“姑娘只要肯赏光,小可定全力招待。”

虫虫想想道:“你说话可要算数,而且咱们提前说好,是你掳了我去的,我并不情愿!”

韩君素见虫虫如此率真娇憨可爱,心里直跳,只微微点头,不发一言。

只听虫虫又道:“你还得答允我三个条件才行。第一,我手下的人你不准伤一分一毫。”

韩君素迟疑了一下。

他做事一样­阴­狠,不给人留后路,本想带了虫虫回去,转手把她手下杀了。一来无人知道虫虫在三­阴­堡,就无人会来救人闹事,二来断了虫虫念­性­,自己好来个金屋藏娇快快活活。这时听虫虫提出条件,不由得一时踌躇。

他不讲话,青萍和程心却急得什么似的,齐齐跪下。

青萍道:“小姐,你不能跟了去,那狗贼不是个好东西,我们从小不知受了几位伯伯多少遍嘱咐,自己宁可碎尸万段,也要护得小姐周全。”

程心也道:“今日我们无能,倒让小姐保护我们,做奴才的本已无地自容,您若去了,我还有什么脸活?”

虫虫明知好言好语,这两人一定会为自己舍命。这种情况,武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到时候大家困死,没有一线生机,只有她先去周旋,然后再由留在外面的人想办法。于是佯怒道:“看你们说的,我不过是去玩玩,只要――韩公子允了我的条件。”言罢向青萍程心挤眼睛。

她背向三­阴­教的人,脸­色­只有自己人才看得见。青萍和程心本来见她要去三­阴­堡,急得什么似的,恨不得立刻死了报效主子,此时见她脸­色­才知她另有打算。但一喜之下却又担心。生怕万一有什么不测。

他们两个这边走心思,韩君素却已沉不住气,心想小小一个丫头能有什么能为,不怕她反了天去,于是咬了咬牙道:“好,我依了你。”

虫虫心里暗松一口气,转过身去道:“如此甚好,不过呢还有两条。”

韩君素一个劲儿担心她开出什么古怪条件,却听虫虫道:“这第二么,便是我要与我的手下单独说些告别的话儿。”

韩君素心想这条更难办,但不知她要说什么?希望不要耍花样。斜眼一直抒,见虫虫满脸讽刺,似乎嘲笑他是无胆匪类,狂傲之心顿起,道:“呵呵,莫说三个条件,就是一百条,本公子也能应了你。”

听他这样说,鹓鹐大急,急忙附耳悄声道:“不可,这小妖女来历不明,兴许是他派的细作,想要暗害公子和三­阴­堡的。”

韩君素站在当地不动,听完鹓鹐之言,冷冷一笑道:“那我三­阴­教怕过谁来,不必多事。”转头对虫虫道:“第三件又是什么,虫姑娘请讲。”

虫虫歪头一笑道:“我现在便办第二件,等一下再说第三件,急什么呢?”

韩君素道折扇一打,轻轻摇动,姿态潇洒风流,意思是让虫虫请便。

虫虫也不客气,拉着青萍和程心走远些,但还是不放心,用三伯伯独门的传音入密术道:“我和她回三­阴­堡,你们不必为我担心,我自有办法对付他,等我提第三个条件你们就知道了”

青萍皱眉道:“我明白小姐是要铺后咱,但还是请三思,我爹不是说过么,那三­阴­堡可是进的去出不来。”

虫虫道:“我自有办法出来,相信我好啦。你们二月初十到苦草山庄,因圣女神殿的事,三­阴­教定会倾巢出动,到时我也会想法子前去。只是你们三个要易容,别让他们认出来。黑姑他们并未见过,倒是不怕。”

程心为难道:“那我们回去怎样对黑姑说?”

虫虫想了想,也觉得有些踌躇:“你们就说大伯伯找咱们来了,我与大伯伯去办一件急事,暂时不能回来。”

程心道:“那大伯伯要真找到我们呢?”

虫虫道:“天地这么大,哪有这等巧事。大伯伯出门找咱们,定会四处打听一个女子带着狗和鹰的。因为这些东西最惹人注目。我把黑虎和红箭带了去,旁人便不会注意你们,大伯伯也就找不到了。”

青萍越想越觉得危险:急道:“要不我们博一下吧?纵然我们武力不济,但我们两个死顶一阵,小姐快跑就是了。”

虫虫皱眉道:“你怎么就不明白?我们今日是决计跑不掉的,我若不去三­阴­堡,你们定活不过今晚,我的小命也难保。既然现在绝打不过他们,也只好权宜一下。再说,我觉得圣女神殿的事定会和在三­阴­堡有关系,我此去也顺便调查一番。到了贼窝我会随机应变的,你不必啰嗦了,我意已决。常言道不入虎|­茓­焉得虎子,只是有一件事你们得去替我办了,那就是九江之约。你们告诉杨大哥我有要事,不是借故毁约怕了岭梅帮,千万别说我在三­阴­堡,千万别带人去救我。我不愿让人为我无故伤亡。记住没有?”

青萍和程心相视一眼,心知这是最好的办法,只昨点头记下,听虫虫又道:“你们二月初十,一准到苦草山庄。若是晚了我可是杨大哥——有去无回了。还有,我那三个宝贝徒儿的药可要按时给他们吃。”

青萍又点了点头,见虫虫满不在乎的样子好像胸有成竹。想起小姐平日种种聪明,不由稍放了一点心。

虫虫还嫌不放心,又嘱咐道:“就这么办了,呆会我与三­阴­教的人一走,你们马上回去,免得他们暗中下手。对了,把游龙寄存在咱家店里,带着它不大方便。”

程心应了一声,想到自己一个男人保护不了小姐,十分歉疚,眼圈都红了。

虫虫明白他的意思,刮了他脸一下,表示羞他,笑道:“你们担心我,不如担心韩君素吧。本小姐一定让他偷­鸡­不成蚀把米。”说到后来笑得极为莫测,看得程心莫名其妙。

之后转回来对韩君素道:“你要答应我的第三个条件是我要带着这两个。”说着抻手指指黑虎红箭,又道:“而且你对我要老老实实。”

韩君素本来有些紧张,不知虫虫耍什么花样,哪料竟这么简单,心想那狗和鹰虽是凶猛无比的神物,但毕竟是畜牲。到于对她老老实实――他有的是温柔手段,未必定要用强。想到此处忙道:“本公子应了虫姑娘。”

虫虫拍手道:“韩公子真聪明,倘若你若不答应,或是违约只有死路一条。”

她说得狠,可脸上却带笑,一张小脸红扑扑的,韩君素看得颇为心动,笑道:“难道你要杀了我么?”

虫虫皱了皱鼻子:“你明知道我打不过你,又怎么杀你?不过呢,你也别想先答应了我以后再害我,因为你中了我的“五毒散”了。”

此话一出,除虫虫外的所有人都吃了一尺。

韩君素一怔,暗中运动,略一动气息,胸腹间便如万箭攒心,不禁恼怒道:“你又怎么下的毒?难道你万毒堡的人么?”

虫虫嫣然一笑,好像不是给人下了毒,倒像送糖给人吃:“你到底让我先回答你哪个问题?先说明我不是什么狗屁万毒堡的人。至于怎样下的毒,我却不能告诉你。你想啊,下毒哪有让人看见的,问起我为什么害你,那是因为我高兴了。”

韩君素就算再喜欢虫虫,这时也怒火上升,喝道:“虫姑娘,你最好给本公子说清楚,否则别怪我不怜香惜班。”

虫虫坐在凳上,摇了摇手:“我怕了你了,告诉你得了。那是你喝了我敬的酒呀,谁让你不警惕来着。”

韩君素皱紧眉头,才要说什么,却见一条青影直扑虫虫,两手抓虫虫后心,似要痛下杀手,此人正是韩福。他自与韩君素出来以后,事事占人上风,哪有如此受制于人之理,此时又着了虫虫的道儿,不由怒极,因此才未等韩君素下令便出手。

一招得手后沉声道:“你这小女娃找死,我便成全了你!”

虫虫不慌不忙的道:“老爷子哪是成全我,分明是成全了你们少教主。”

韩福本是怒极所致,听到这话,浑身一机灵,手下便松了一些,虫虫趁机推开道:“你不用费心迫我拿解药,别忘了我牙齿里的小毒囊,你最好一边去。韩公子英雄盖世,俊逸无双,小女子有韩公子陪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我也是好人家的女儿,容你说掳就掳吗?如今小小手段,不过自保而已。”

韩福被她说得语结,又不也痛下杀手,只好恨恨走开。

虫虫道:“这五毒散攻人五脏,要解毒需慢慢来,从今日起一月为止,每日依病理入药,乱用解药便会死人。在疗毒期间,你不能饮酒,不能近女­色­。倘若违了此理,大家手拉手赴黄泉吧。”

韩君素本来怒极,但见虫虫言笑无禁,不知怎么倒竖生气不起来。又想起今后虽不能饮酒近女­色­,但毕竟可以和虫虫早晚相处耳鬓厮磨,心想定要偷得她的心,让她死心塌地跟着自己。

耳边又听虫虫道:“你想明白了,我们这就走。”

韩君素哈哈一笑道:“虫姑娘肯赏光,三­阴­堡蓬荜生辉。”

虫虫露齿一笑,又转头看了青萍程心一眼,眼神交流了一下,之后抬步就走。韩君素心中高兴,也不言语,带着韩福鹓鵮紧紧跟上。

青萍程心见虫虫远去,又是担心又是无奈,但后悔也来不及了。

过了半晌,街面上响起了“噼避啪啪”的爆竹声,新的一年就这样开始了,那将以虫虫被掳去三­阴­堡为开头,是围绕圣女神殿之事厮杀拼斗的一年,血流成河的一年,武林之灾的一年,也是真相大白的一年。

外篇之虫虫的前世今生江湖梦 第二十八章 对谈

转眼间半月已过,虫虫随韩君素来到三­阴­堡七天有余。韩君素身中剧毒,因此韩福一路上处处小心,而且日夜兼程快马加鞭,也不知累死了多少匹马。

虫虫一直与韩君素、鹓鹐坐在车篷内,半步也不曾出去,因此也不知过了什么地方,只隐隐听到自入湘以来,就有许多人护送,时时用三­阴­教密语交谈,叽哩呱啦的全是湖南口音,一句也听不懂。

那些不露面的人来了去了都隔着车篷向韩君素问安,韩君素只是表示答应,半个字也不多说,举止十分傲慢。有时虫虫淘气,学韩君素口气训斥外面的人,韩君素也不生气,但那些人却毕恭毕敬诚惶诚恐。虫虫这才知道三­阴­教教规森严,而且教众甚广,尤其在湖南,几乎到处都有眼线分支。

韩君素当日见了虫虫便想掳了回来,实属因为虫虫美貌无双。但在一路之上车篷之内,虫虫好似拿他当作自己老友,嘻笑打闹、一派天真。行至后来,韩君素竟对虫虫暗生情愫动了真情,一颗心全系在她身上,想的却是要娶她为妻、终生厮守了。

虫虫对此并未察觉,她虽伶俐但却纯真无邪,况且此来是要算计三­阴­教的,哪会想到感情事上。鹓鹐冷眼旁观,只是替自己公子担心,又是恼恨虫虫,但是韩君素待虫虫非常好,她当面也不敢太过无礼!

三­阴­堡便在一处无名小山的山谷之中。山虽小,但地处奇特,天气也古怪。三­阴­堡的三面是山,唯一的入口处种植了一片颇大的树木,树林密密匝匝遮天蔽日,正是一处阵法。阵中机关,陷井,毒雾应有尽有,外人根本进不来,有误入的便死在里面,时至今日已是白骨累累。

但堡内却宛如一处富豪内宅,只是日照较少,略显­阴­森。韩君素怕虫虫误入树木阵,便把她安排在最*南的一处小院内,每日里让虫虫为他疗毒,与虫虫说笑嬉闹,一时间忘了江湖纷争,活得逍遥自在。因虫虫怕黑,还特意挑了一个­性­情敦厚的丫头碧琼服侍虫虫。

这一天晚上,韩君素与众手下议事完毕,又来到虫虫屋内。见虫虫依窗而立满目怅然,不由纳闷,问道:“虫虫怎么了?谁欺负你了么?还是哪里不舒服?”

虫虫长叹一声道:“我好好的,一点事也没有!”

韩君素柔声道:“那为何不高兴?”

虫虫只是叹气,“我想起一阙词,山谷道人的《水调歌头》,你记得吗?”

韩君素虽是武夫出身,但受的却是贵公子的教育,当下背道:“瑶草一何碧,春入五陵溪,溪上桃花无数,花上有黄鹂……”

虫虫接口道:“我欲穿花寻路,直入白云深处,浩气展红霓,只恐花深里,红露湿人衣……唉,我欲穿花寻路,穿花寻路,还寻什么路?三面是山,还红霓?连太阳也见不到。”言罢烦躁不安,挥手把砚台掷到墙上,墨汁洒了一墙,

韩君素心里一动,知道虫虫为何不高兴,只哄道:“就为这个生的什么气来?”

虫虫生气道:“还有什么?你瞧这有什么好玩的,连一只鸟也见不到,当真“云深不知处”了,把人憋也憋死了。陶渊明的《桃花源记》便是说的湖南常德一带,可这有什么好?”

韩君素道:“好不好你以后便知道了。你若真是嫌闷,等过些日子我带你去外面玩玩。”

虫虫白了他一眼道:“你会么?你心里恨不得天天把我锁上。”

韩君素道:“我是怕你跑了。”虫虫怒道:“跑了又怎样?”

韩君素突然心中怒火升起,想起这些日子,自己款款柔情,这丫头似不为所动,道:“我要的女人若得不到,便要毁了。”

虫虫脸­色­一红,前些日子有些怀疑韩君素用心,又觉得不太可能,此时听他亲口承认,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她不知说什么,就只得赌气道:“切,怕你么?那么咱们便一块死,我先走一步。”言罢做狠狠咬牙状。

韩君素大惊,连忙拦住。他自从知道虫虫使劲咬牙便会咬破毒囊毙命后便一直担心不已,连吃饭都提心吊胆。

此时见虫虫与他赌气,吓得六神无主,忙道:“何苦又要气人?”

虫虫其实也就是比划一下,哪有勇气自杀,但却嘴硬道:“我自杀呀!免得闷也闷死!”

韩君素忙道:“我都说了,等我身子好些,便带你出去玩一趟,就是玩个一年半载也由你。”

虫虫半晌不许,见韩君素如此容忍她,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问道:“听说你最近要出门是不是?”

韩君素一愣道:“你怎么知道?”

虫虫小嘴一撇道:“你当我是瞎子,聋子,白痴么?我那日听你那只宝贝秃鹌鹑问你说,二月初一到初十到的了么?又见她里里外外忙活,一付要远行的模样。哼,我不许你走,听到没有!倘若你走了,我立刻一把火烧了你的三­阴­堡,你不在,我不在。”言罢,眼中似有泪光。

韩君素见虫虫如此,心下高兴,以为是对他心生情义,舍不得他走,哪知道虫虫完全是害怕。因为这三­阴­堡上上下下,全对她没半分好脸­色­,似乎都欲杀她而后快。只有韩君素对她极其温柔迁就,大家不敢对她全是因为这位少主。倘若他离开,把她单独留在这儿,她小命随时不保。

她来,不仅是要保住手下的命,还是要打听三­阴­堡的事,此刻什么事也打听不到,再把小命丢在这儿,实在是可惜可悲可叹。

韩君素柔声道:“我此去是有要事在身,等办完了事回来便陪你,一步也不离开,好么?”

虫虫怒道:“你­干­什么不带我去?倒带着你那宝贝鹌鹑,她就那么好么?”

韩君素闻言微微一笑,更以为是虫虫吃醋,心怀大畅,轻轻地道:“她哪里有你好,连你的一根头发也比不上,只不过此一去出生入死危,十分危险,万万带你去不得。”

虫虫想也不想地道:“能有什么危险?不过是去苦草山庄,为了圣女神殿的事。”

韩君素面­色­一变,忙抓住虫虫双臂问道:“这事你又是从何处得知?”

他一抓之下,没有控制力道上,虫虫手臂被他抓得痛彻肺腑,抽了两次手也抽不回来,不由怒道:“我怎么不知?你还拿一只破钉子打我面门来着,若不是我新收的权家三鹰好徒儿合力帮我震下,只怕我已死去多时!”

虫虫只说权家三鹰帮她震下,绝口不提那神秘的蒙面人,但这足以让韩君素心惊,始知那老头是虫虫扮的,心想当日若打死了她可怎么办?不由一阵后怕。

片刻,突又起疑虑,不知虫虫何故圣殿之事?是敌是友?是被人委派以美­色­乱己方寸?还是无意介入?后来又为何溜走?自己又为何与她在赣洲妓院相遇?为何先下毒后疗伤?一边串的问题瞬间涌上心头。

他这边思来想去,一时拿不定主意。虫虫何等聪明,见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已知他心意,便道:“我可不是为圣女殿之事来三­阴­堡的,我只是为了好玩,为了我手下的­性­命。你也不想想我当日易了容,你又何曾露面?那我又怎认识你?若你不报姓名,我也不知你是谁。你肚子里打什么臭主意我知道,你那么想来想去不怀好意,­干­脆一剑杀了我,那多爽气!”

韩君素本来疑心重重,听虫虫一说,宛若剥­肉­露骨,一下子明白过来。心想自己形迹秘密,绝无人知,那么虫虫便不是蓄谋,又见虫虫抚着方才被自己抓住之处,如玉皓腕上乌青一片,不由心里又是疼又是喜。喜的是虫虫非是敌,疼的是自己下手太重伤了虫虫。

忙道:“我并未怪你,只是你扔的那块麦饼可惹了大祸。众人你争我夺,死了许多人。”

虫虫想起当时,不由得觉得好笑在,“那是他们活该!见利忘义之徒多死几个无妨,我在聚会上说了那许多怪话,又对什么四宝不感兴趣,只好设计逃走。除此我又有什么法子?”

韩君素道:“你果真与四宝无­干­么?”

虫虫见他目光闪烁,不由又是怒道:“你若再说,我便一辈子不理你!”、

韩君素见状只好不问,本来虫虫想借机打听些圣女神殿的事,但显然三­阴­教极为重视此事,韩君素对之守口如瓶,自己若问,只能让他更加起疑,也只好不问。

又过了半天才说:“你带我去苦草山庄,我保证不捣乱。从湖南到湖北,只隔洞庭湖,也正好游览一番,从湖北到安徽也是顺路。”

韩君素想起与虫虫把臂同游,心神激荡,但口中仍道:“等我回来咱们再去洞庭湖好么?到时候你要去哪里就去哪里!”

虫虫见他一直不肯带自己同行,没好气的道:“你不同意,我也无话可说,咱们先小人后君子,你当心我不定哪一天跑掉!”

韩君素微微一笑,心知虫虫再聪明也出不去。正想言语安慰,就见鹓鹐进来道:“公子,老爷有请!”

韩君素一愣,见鹓鹐向他连使眼­色­,便知事情重大,转头对虫虫道:“我先去一下,晚点再来陪你。”

虫虫赌气道:“死远一点,谁希罕你陪!”言罢,理也不理韩君素,走至黑虎红箭旁边,与它们嘻闹起来。

鹓鹐看虫虫这么对待自己心肝宝贝一样的少主,恶狠狠瞪了虫虫一眼。哪知道韩君素却不以为意,只是摇头苦笑,起身出去。

外篇之虫虫的前世今生江湖梦 第二十九章 两个偷窥者

虫虫见韩君素出去半晌,好奇心起,心想自己来三­阴­堡这么多天也未见过韩青,此时正是个机会,想至此便对刚进来的碧琼道:“我出去一会儿,你把门Сhā了,灯吹了!装作已睡下了,别人问,你便这么说,千万别说我出去了。”

碧琼点点头道:“您若回来便敲三下窗,我再给您开门。”

虫虫笑着谢过。

这碧琼是个十八九岁的丫头,模样生得丑了些,但心地很好,敦厚老实,人又不在教,只是个粗使丫头,因三­阴­教上上下下的仆人都听从鹓鹐,而韩君素生怕鹓鹐欺侮虫虫,便派了这个傻乎乎不知巴结的碧琼来。

碧琼原是­干­粗活的,此次地位提高本就高兴,再加上虫虫对她极好,因此便一心向着虫虫,以她为自己的主子了。

虫虫一切安排妥当,这才悄悄溜到外面。

她为人机灵,记忆力又好,连日来早把三­阴­堡房间地形熟记在胸,知道三­阴­教要人议事是在西北角上的一间大厅里。她此时身着红衣,虽不是夜行衣,但在夜间也难分辨。

鬼鬼祟祟穿过一片竹林,远远就望见议事厅隐隐有灯光。

虫虫心中一喜,展开轻功飞身而至,悄无声息的跃至房顶之上。但她才在天窗边伏好,心里正为自己的行动成功而得意,就发现事有不对,转头一看,几乎惊叫出口。

原来天窗边早已伏着一个人!

那人全身贴在屋顶上,天­色­又黑,尽管穿的也不是夜行衣,虫虫却也未发觉。

那人见了虫虫也是颇感意外,但随即恢复如常,打了个手势让虫虫别出声。虫虫见那人并无恶意,料想不是三­阴­教的人,便悄悄伏在那人身边,也学着他的样,在天窗上捅破一个小洞往里偷看。

只见韩君素坐在右侧一排椅子的首座上,下面是韩福,再下面是一个鹰鼻鹞目相貌凶狠的中年男子,鹓鹐站在韩君素身后。

几个人有一句无一句的说着话,全是些教内杂事,看样子是在等人。

虫虫见此有些后悔,心想若是平日杂事,韩青那老头也不出来,我可是白跑一趟,还害得我大气也不敢出,刚才还几乎吓个半死。

想着便转头去看那人,见那人一双眼睛盯在屋内,仿佛生怕错过什么。

此时虫虫此时已适应黑暗,况且练武人本身目力就好,因此正好把那人看个仔细。只见那人居然身着白衫,犯了夜行人的大忌,不过这证明他并不把被探之地放在眼里。年纪二十七八岁,长得倒是很帅,可以说相当帅,额头上斜斜一块长两寸的伤疤,目光森然冰冷,整张脸戾气十足。

虫虫突然觉得此人非常熟悉,仿佛哪里见过,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她心中盘算,断定此人定不是三­阴­教之人。

第一,三­阴­教教规甚严,虫虫已有领教。教众绝不敢来偷听议事。第二,这人十分陌生,虫虫从未见过此人,但若是外人,他又怎样进来?要知三­阴­堡地处奇特,唯一的入口又是一个奇妙的树林阵,若能进之无碍定是奇人。可若是奇人,也就没必要夜探臭名远扬的三­阴­堡。种种解释都不通,连个聪明绝顶的虫虫都拿不准了。

那人仿佛感觉到虫虫正肆无忌惮地仔细瞧他,不由得也转头看了虫虫一眼。虫虫露齿一笑,小小白牙在黑暗中闪光,好像要咬人一样。不过她笑过后马上又顺着小洞往里看,只见屋角的一扇门开了,从里面一前一后走出两个人。

前面的人是一名老者,身材瘦高,仿佛风一吹便会飘走,长长的白发垂在肩头,走起路来悄然无声、宛若鬼怪。他身上穿了一件寿衣式的长袍,脸上更是可怖。瘦得只剩下皮包骨,而且口,鼻,耳和眼珠俱无,好似一个骷髅头骨。

虫虫一惊,几乎吓昏过去,下意识的抓住旁边那人左手。

虽然近一年在江湖走动,见多了怪诞之事,但如此恐怖,形如恶鬼之人还未见过。而她毕竟是个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因此一见之下难免心惊。

那人只感觉一只柔软的小手抓住他左手,心里即知她是受了惊吓,有心抽回手来,终是不忍。

虫虫方才惊恐之下一时失态,一抓之下感到握到一只大手,开始还未觉得,握了会儿方醒过味儿来,慌忙放开,脸已红了,亏了是在黑夜,根本看不出来!

那形若恶鬼之人一进门,韩君素,韩福和那中年男子立即起身施礼,齐声道:“教主洪福!”

那人毫不客气大刺刺的坐在正中的太师椅上,眼中虽无眼珠,但却坐得十分准确,仿佛看得见一般。

虫虫又是惊讶又是害怕,也才始知这人便是三­阴­教的教主,­阴­界法王韩青。

她一直以为韩青是个高大魁梧,面貌凶残之人。而眼前之人却是瘦长奇丑、毫无人相,根本不配称什么“王”,一时竟有些失望,而韩青后面之人更令她惊讶不已,赫然便是丐帮帮主商邱。

只听韩君素道:“商帮主你可好啊?”

商邱笑道:“托福,还留得一条命在。”

韩君素道:“帮主哪里话,难道有人敢难为丐帮吗?”

商邱叹道:“怎么没人敢,我就是为这个来的。唉――”说着长叹一声。

韩君素面上一凛,但举止从容地道:“帮主请坐下慢慢说。”

商邱依言而坐,韩君素望了一眼韩青。

韩青张了张嘴似要说话,却只是“呜”了一声。

虫虫看得清楚,原来这韩青口内无舌,无法开口说话。

但韩君素仿佛懂得韩青之意,道:“爹爹,这事还是孩儿Сhā手,您老坐在一边听着,若孩儿办得对,您便点头,否则您就摇头,好么?”

韩青闻言点了点头。

韩君素见此也不客气,对商邱抱拳道:“帮主见谅,自我爹爹五年前得了怪病之后,一切由我代为安排。”

商邱道:“少教主年少有为,乃是贵教大幸。”

韩君素微微一笑道:“帮主过奖,不过我们还是说正事罢!”

商邱面­色­一正道:“自从我帮与贵教联手重提圣女神殿之事,江湖上人心惶惶沸沸扬扬多日,少教主还记得腊月初八武林人聚义之事么?”

韩君素点了点头,之后又是微微一笑。

商邱看了奇怪,心想那次聚义实未达到预期的目的,最后又血溅腾王阁,为了一块麦饼打了个不亦乐乎,应为武林人耻笑。作为此事盟主之一的三­阴­教少教主当时也极为着恼,但不知为何现在看来还很开心似的。

他却不知是韩君素想起方才与虫虫交谈之语,他也根本不会想到那块麦饼竟是这么一个小姑娘扔的。

见韩君素一派听下去的态度,商邱又道:“此事大约过了一月后,我丐帮总舵突然来了一人,此人便是通猿门杨永勤的独生儿子。”

韩君素道:“是唤作有去无回的杨顺千么?”

虫虫听到这儿,心里一跳,不知杨顺千怎么会卷入此事。

只听商邱道:“正是他!”

韩君素皱眉道:“那倒不好办了。此人是江湖后辈中第一神偷,轻功身法十分高明。他去是为了偷玉牌么?”

商邱道:“那倒不是,他先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总舵,在我们,我们——唉——说来惭愧,他一个年青后生竟有如此­精­深的轻功,他在我们——我与四位长老——额头上各画了一个红­色­的十字就走了。”

韩君素讶道:“他这是什么意思?是为显示武功么?”

商邱摇头道:“他并非此意,第二天白天他大摇大摆来到总舵,告诉我们他如此做是为了表示并无恶意。”

韩福Сhā口道:“这倒是真的,他若是下毒手,帮主及四位长老怕是没命了。”

商邱叹道:“想来真是惭愧。不过,那杨顺千可是当今第一神偷,年岁虽轻,名头却是响当当的。我本想寻仇,但我帮四个老鬼却说技不如人,无话可说,还要谢人家不杀之恩,真是老糊涂了。等我腾下空来非要整治一下他们不可。不过现在可没空了,因为杨顺千那日对我们讲他有一件东西要给我们看,但需要答他一个问题。”

韩君素听到这儿,身子前倾,显然颇为在在意。

商邱先是咬了咬牙,然后面露笑容,显然十分生气又十分高兴,道:“我想也没想到,他拿了一个玉牌!”

韩君素轻拍了一下桌子,惊讶道:“什么?他有一块玉牌?太好了!”说着“噌”的站起来,显得十分兴奋。

想了一想又道:“这样,我们就有四块玉牌了,我教有一块,贵帮有一块,梅仙虹有一块,现在杨顺千手里又有了一块。商帮主,你看清了么?那玉牌是否确实没错?”

商邱重重点头道:“我看清了,绝非赝品。不过我倒真没想到,岭梅帮的梅仙虹也有一块。这女人,手段还真是高妙。”

韩君素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商邱想了一想,忽然­淫­笑道:“那个小娘的手下可个个都是美人,听说她也是闭月羞花之貌呀!”

韩君素轻哼一声,实在不喜欢他这样猥琐的面貌和神态,只随意应承道:“她总是蒙住脸,我怎么会知道她什么样!况且她前天才第一次来三­阴­堡,提起要与咱们联手。”

商邱忙道:“少教主答应了么?”

韩君素道:“难道有别的法子么?”

商邱笑而不语,不知道心里打着什么歪主意,让韩君素看得更是厌恶。

外篇之虫虫的前世今生江湖梦 第三十章 继续偷听

虫虫伏在屋顶之上,把里面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心中不由厌恶,想不到堂堂丐帮竟让一个无耻好­色­之徒坐在帮主之位,而那个岭梅帮的梅仙虹和杨顺千竟也扯进此事。

虫虫本来只想看看韩青,没料到此事竟然牵扯繁多、错综复杂,不禁大为好奇。

只听韩君素道:“那个杨顺千怎么会有玉牌?如果我没记错,通猿门除了那个弃徒闻亦风,没有一人与圣女神殿有关,而且一向自诩清高,不问世事,那么杨顺千怎样得的玉牌?嗯,他是个偷儿。那玉牌定是盗来。”

商邱道:“咱们管不了那么多,只要有玉牌下落,管它是怎么来的?少教主的法子真好,咱们若一人持一块玉牌暗地查寻,也不知要找到哪年哪月,只怕圣女神殿许诺的百年之期已过。依了少教主的法子召告武林,才一个月的功夫便聚齐了四块,最后一块到苦草山庄定能寻到。”

韩君素微微一笑道:“离限期还有不到两年的时间,必须在此之前赶到圣女神殿,就是四块也不要紧,剩下的最后一块若不是最关键之处,咱们亦可推算出来。”

商邱道:“哪有那么巧的?”

韩君素道:“但愿如此,但最好还是寻到第五块,这样也省些力气。商帮主,苦草山庄都布置好了么?”

商邱点点头,得意洋洋的笑道:“都依少教主的吩咐布置好了,除了咱们几个人,别的人管叫他进得去出不来。可惜偌大的一座苦草山庄成了死人的墓|­茓­。”

韩君素微笑不语,风度翩翩,却让人看来感到害怕。

商邱见状谄媚道:“咱们联手合作,到时请少教主万勿忘记许诺。”

韩君素道:“我们自然不会忘了帮主的好处,江湖上的人对我三­阴­教有些误会,若没有丐帮的面子,定没人来参加武林聚义,因此事成之后那四宝有帮主两份。”

商邱嘻嘻而笑道:“少教主好记­性­,我只要财宝和美女,既然梅仙虹Сhā了一脚,我便把财宝让给她。我只要一左一右双臂双拥,就万事足已,可不比少教主年少好学,尽要些个做学问、练功夫的劳什子破书。那个什么杨顺千和持第五块玉牌之人咱们用不上,杀了也不可惜!­干­脆一起送到西边去罢!”

韩君素微笑道:“全凭帮主拿主意。”

虫虫在外偷听的真切,心里又是不耻商邱,又是焦急万分,恨不得立刻去告诉杨顺千。

她虽只与杨顺千相处两日,但心意相投、肝胆相照,心中不愿杨顺千被韩君素杀了,因此一听此话,脑子里便急速盘算怎样逃出去告诉杨顺千。她这样想,身边的那人却想着怎样阻止这样一个­阴­谋。

两个人两种想法,但都是与三­阴­教作对的。

只听韩君素道:“商帮主,方才你说之事尚未说完,那杨顺千到底把玉牌给你没有?”

商邱道:“我不是说了么,他定要我答他一个问题才给我。”

韩君素皱眉道:“他要你答什么问题?该不是与圣女神殿有关罢!”

商邱道:“也有些­干­系,他问我十八年前,武林人因圣女神殿之事,追杀那抢了玉牌的四人至南海之滨时发生的那场火灾。我详细对他说了,他却还要追问我是否仔细看过尸体?我说未看过,但确实是五具焦尸。”

韩福Сhā口道:“他定是为了那四人中的铁指神猿闻亦风。”

商邱点头道:“左护法所言极是。奇怪的是闻亦风乃通猿门弃徒,当今掌门人杨亦勤乃是他的师弟,杨亦勤非但不尊师命,而且极力寻找闻亦风,声称要接师兄重归门墙。杨顺千那小子Сhā手此事,大概也是为此。不过当年闻亦风吃喝嫖赌­干­尽坏事,也不知杨亦勤中了什么邪,非要认回他做师兄不可。”

韩君素不理商邱之言,低头沉思道:“可是那闻亦风不是已死了么?难道——”说到这儿,韩君素“陡”的一机灵,站起来缓缓踱步。

商邱等人见他脸­色­,也猜到了几分,试探的道:“难道十八年前大家让那五人骗了么?”

韩君素皱紧眉头道:“此事十分蹊跷,若那五人十八年前是假死,此事便不那么好办了。”

鹓鹐Сhā口道:“公子,奴婢有几个疑处!”

韩君素道:“你说说看。”

鹓鹐道:“第一,如果那五人未死,尸体从何而来?”

韩君素想了想道:“当时我才只有五岁,并无亲眼看见。但我听我爹对我仔细说过许多遍,因此我想当时人多杂乱,那五人武功又属顶尖,趁人未防备,可捉了几个去替死。那时情景又极乱,大伙只记着玉牌之事,不会计较一些小角­色­的生死,到后来发生火拼,死伤者无数,更无从查起了。”

商邱讶然道:“若真如少教主所料,那五人也太­阴­毒了些。”

韩君素道:“当时那白衣男子来历不明,其余四人是当时武林中顶尖的高手,尤其玉面诸葛吕不臣是何等的聪明人物,当时可低估他们了。”

鹓鹐道:“当时众人谁想火攻的?”

商邱道:“当时确有人想火攻,后来就着火了。”

鹓鹐道:“这么说也不知道是外人火攻还是那五人自点火了?”

商邱愣了一愣道:“确实不知,唉,平日里大伙都是聪明伶俐之人,也不知怎么种种疑处就是不曾发现。若不是杨顺千这一闹,还不知要被瞒到什么时候呢?”

鹓鹐道:“帮主不必自责,想当日无人牵头,大家伙一拥而上,难免无规无矩让人钻了空子。如今可是不同,有我三­阴­教与贵帮联手,又依计行事,情形必然好极。只是我想,以我三­阴­教的能耐,当日为何未多抢几块玉牌?”

韩君素笑了一笑道:“鹓鹐你可糊涂了,当年我爹还未创建三­阴­教,咱们教是十年前才建教的,当年我爹只有五六个弟兄手下,人单势孤又哪抢得了玉牌?只是两月以后,我爹带着几个兄弟去关外谋生,也是上天有眼,让我爹偶得机缘,得了一本武功秘笈和这一块玉牌。鹓鹐,你随我多年,今日我才讲与你听这件事,你莫要跟你手下的丫头乱讲。”

鹓鹐见韩君素拿她当作心腹,不由心中高兴,忙道:“公子放心!”

虫虫边听边一直瞧着那鹰鼻鹞目之人,忽然想起三伯伯讲过此人。

此人唤作韩寿,是韩青的左右手,三­阴­教的右护法。他杀人不眨眼睛,比之韩福还要残忍多倍,外号叫铁面无心。

虫虫一见他便没半分好感,心中盘算着哪一天下点毒给韩寿。

想着想着便去瞧身边之人,这人虽与她素昧平生,但看似是与三­阴­教作对的。此时他与虫虫同卧在一起偷听,二人相距不过半尺,竟都生出一种同恤之感。

但见那人一双眼睛死盯着屋内,目中寒光闪闪,让人望而生畏,虫虫心道:“难道这人与三­阴­教有仇?”

只听商邱叹了口气道:“少教主,今日我来只是通风报信,因那杨顺千实在可恶。他听我说完当日之事,硬说我还是未答出他之所问,他也还是不知那四人生死。他说完转身便走,我——我未捉住他,四个长老又死清高,不肯夺人之物。”言罢捶胸顿足,羞惭之极。

韩君素目露凶光,但表面上不动声­色­,劝慰道:“商帮主莫要自责,等苦草山庄之会,我定给他点颜­色­瞧瞧。但咱们已知玉牌下落,帮主居功至伟。”

商邱道:“少教主过奖,只盼早完圣女神殿之事。我是背着帮里那四个该死不死的老头出来的,现在我们正在奔赴湖南的路上,我得尽快赶回去,少教主若无事,在下便告辞了。”

韩君素抱拳道:“既如此,我也不多留帮主了。只是苦草山庄之事千万不可泄密,帮主多费心。”

商邱也抱拳道:“少教主放心,一切均有我担待,咱们就此别过。”

韩君素微微点头,打了个手势,韩寿也不多话,径直上前带路,把商邱领了出去!

鹓鹐见商邱走远,便道:“公子,这商邱可是个胆小好­色­又吹牛的小人,咱们真与他联手么?”

韩君素冷哼一声道:“咱们现在用得着他,等日后把武林人物治死在苦草山庄内,再把他连同残党一起收拾。他得我美女不下十名,死了我也不亏欠他了。到时,我三­阴­教不仅得了圣女神殿四宝,还可称雄武林。”言罢仰头狂笑,声震屋宇。

鹓鹐见状道:“公子洪福,这一天定当不远。”

韩君素面­色­一正道:“这些个话儿过些时日再说,这事现在有些麻烦。第一,那杨顺千可不是个好惹的角­色­。第二,十八年前那五人若没死,此事只怕还要费些周折。你们想想,那五人若未死,定然暗中注意圣女神殿之事,咱们费了力气得了玉牌,只怕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第三,就是那梅仙虹。”

韩福道:“那我们怎么办?”

韩君素想了一想,转身走到那形如恶鬼,半天一声不吭的韩青面前,问道:“爹,孩儿问您还记得十八年前之事么?”

韩青迟疑了一下,随即肯定的点点头。

韩君素又道:“您仔细想想当日那五人确实死了么?”韩青不声不响,一张五官俱无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其余人连同偷听之人只是静等,连大气也不敢出,屋内静得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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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篇之虫虫的前世今生江湖梦 第三十一章 当众表白

突然,静夜之中传来婴儿一声响亮的啼哭,众人均被吓了一跳,韩青更是颤抖不已。

韩君素安慰道:“爹爹,前些日子六堂主的女人生了个男孩,六堂主的妻儿就住在议事厅后侧,爹爹若嫌吵,明日我就差他们搬走。”

韩青不停的摇头,双手也颤抖不止,骷髅般的脸上竟生出一层红晕,显然激动之极。

韩君素见状才知韩青是忆起了什么重大之事,连忙走上前去,握住韩青双手。

只见韩青急速的在韩君素手上又捏又抓,到后来韩君素脸­色­一变,轻声道:“果然如此。”言罢又冷笑道:“可笑天下武林人,个个自诩聪明过人,哪料让人算计了也是不知,真是可笑。哼哼,哈哈哈。”

韩福惊道:“公子你怎么了?教主说的什么?”

韩君素道:“可惜我当时年幼,不曾去得,不然——我爹爹方才言及十八年前之事,忆起当日曾听到一声婴儿啼哭。当时所有的人都只注意那白衣独脚男子,一心念着玉牌,以为是旁边另一间渔人茅屋传出来的,可今日细想,却实实是被困之屋传来的声音。

韩福低头苦思片刻,突然叫道:“这么说,我也想起来了,当时确有婴儿啼哭,而且确实是被困之地传出的,当时谁也未理会,只对付眼前剑拔弩张的形势了。后来也就忘了,今日一提才知这是个大大的疑点!”

韩君素道:“那就是说那五人根本未死,因为那茅屋中没有一具婴儿尸体。他们用了障眼法,骗过了所有的人。嘿嘿,真是高明!他们就知道众人除了玉牌,别的一概不放在心上,­干­脆以退为进,一把火烧了茅屋,把玉牌留下,待大伙儿抢成一堆再乘机溜走,真是高明!”

鹓鹐没头没脑的道:“他们可以把玉牌交出来呀!何必费那么多事。”

韩福道:“这四人为了争夺玉牌不知杀了多少人,他们若不装死,便一辈子东躲西藏永无宁日,还是装死好一了百了。再说他们若存心坐收渔利,装死就更是个绝好的主意。只是当日众目睽睽之下,连蚊子也逃不出一只,他们又是怎样走的呢?”

韩君素打断道:“此事不可声张,可疑之处也以后再说。只是咱们知道了那五人未死,更要做好准备。韩福,明日一早你就去苦草山庄,在山庄外布置上九堂主,十堂主的人马,多设机关,多带毒箭,土炮,火石和硫磺,到时候听我之令,把这些“宝贝”一并送给那五人,也许还有那长大成|人的婴儿。我要让他们聪明反被聪明误,血溅苦草山庄!”

韩福见主子说得郑重,忙道:“我不会大意,少教主放心。”

韩君素点了点头。

鹓鹐道:“那些人也算聪明,别人争得你死我活,他们则坐山观虎斗,最后来个鹤蚌相争渔翁得利。多亏了咱们公子英明。”韩福忙随声附和。

韩君素皱皱眉头,似乎不喜欢她拍马屁。

鹓鹐也不以为意,笑道:“公子本来就英明么!现在您说的三件麻烦事解决了一件,另外两件呢?”

韩君素沉思道:“梅仙虹好办,她的岭梅帮虽然厉害,但仗的是妖术。咱们三堂主,七堂主手下全是女教众,因此打梅仙虹不费吹灰之力,不过咱们先得设法把她的玉牌拿下。”

鹓鹐想起梅仙虹的婀娜多姿,一撇嘴道:“梅仙虹可聪明的紧。”

韩君素冷笑道:“她再聪明也逃不过我的掌心,这件事由我来办!梅仙虹不是言称谁看到她的脸她便嫁给谁吗?等事情一过,我让全体教众看她的脸,难道她就做了这许多人的老婆?她若聪明就别与我作对,也许我会一剑杀了她,让她落个好名声。如若不然,我便废了她武功,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鹓鹐见他对梅仙虹并无爱意,心下大慰,赞道:“公子好手段,可是那个杨顺千呢?我觉得有一事可疑,那杨顺千是通猿门的,通猿门的信物是刻有古文的赤金指环,尤其掌门人及其子系的指环还有龙纹。公子你没瞧见么?那个叫虫虫的小妖女小指上也有一枚。”

韩君素心里一疼,他早就看到这枚指环,并且问过。虫虫直言相告,让他难免嫉妒,因此一直强行忘记,此时鹓鹐酸溜溜的提起,不由心中恼恨她多事,闷闷的道:“我问过虫虫,她说是杨顺千那小贼送了她玩的。她当日和杨顺千巧遇,还和岭梅帮结结了梁子。哦,对了,过两天梅仙虹若再来,千万别让她看到虫虫。虫虫武功不济她,只怕伤了自己。”

鹓鹐见韩君素处处维护虫虫,不由得目光充满怨毒道:“公子就那么信她么?焉知她说的不是假话?”

韩君素拂然不悦,道:“我自然信她,她若有什么不对,也肯定不是有意。不过杨顺千那小子无故勾引良家­妇­女,实属可恶。得了他的玉牌后,我要把他从苦草山庄中带出来,不能让他死得那么便宜,我要让他受尽折磨,生不如死。”

鹓鹐撇撇嘴道:“您就知道怨人家杨顺千,就不知那小妖女迷惑于人么?也许她与杨顺千有私情,是来算计您的呢!”

韩君素大怒,他最厌恶旁人诋毁虫虫,平日鹓鹐总不给虫虫好脸­色­,韩君素心里便不高兴,但念在鹓鹐与自己出生入死多年,不便训斥。今日见鹓鹐得寸进尺,张口小妖女,闭口小妖女,又说虫虫与杨顺千有私情,实在忍无可忍,斥道:“鹓鹐你住口!以后不准胡说八道!”声音十分严厉,鹓鹐与韩福均是一愣。

要知道这两人是韩君素心腹,韩君素平日尤待鹓鹐甚好,这下韩君素变脸,鹓鹐首先受不了,哭道:“我是为了公子好,倘然真是受人欺骗,又怪了我们保护不周了。”

韩君素见鹓鹐侍宠撒泼,心里怒极,甩手道:“本公子用你保护么?你我主仆之分,你这样撒泼,怕是忘了自己身份。以后你若再骂虫虫小妖女,我定不饶你!”语气间不容辩驳。

鹓鹐没料到韩君素如此强硬,又是气又是恨,有心再说几句出气,却又怕惹怒公子。眼见韩君素背转身去对自己不理不睬,伤心之极,告了一声退,转身离开。

原来这鹓鹐自小便跟随韩君素,韩君素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连旁的女人都会动心,何况与之整日厮守的鹓鹐。但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韩君素风流成­性­,虽时时与鹓鹐有苟且之事,但却不把她一片痴心放在心上,整日在外拈花惹草。

鹓鹐对此并不恐慌,因她深知韩君素只是图一时欢愉,对谁也未动真心,而她却是心腹丫环。她一直幻想有朝一日韩君素收心,娶她为妻,哪料此时却来了个虫虫,韩君素一往情深的拜在虫虫裙下。鹓鹐眼见自己幻想成空,恨不得将虫虫碎尸万段。她这番心意,三­阴­堡上上下下无人不知,只是各自不说,此时韩福见她侍宠撒泼,被公子训斥,不由得可怜她,长长叹了口气!

韩君素一旁见了,心道:“虫虫在此处停留,没个名分,终不能长久。这堡中上上下下全是鹓鹐的人,没有个身份,虫虫就有危险,不如­干­脆直说了,反正他心已定,认准了这丫头了。”想罢转向韩青,明知他看不见,还是恭恭敬敬的一躬身,“爹,孩儿有件重要的事,要和您说。”

那韩青自事开始便如一具僵尸一般,一言不发动也不动,此时听自己的儿子要与自己说一件事,便欠了欠身,以示在听。

韩君素正­色­道:“爹爹,我前些日子――在江西赣洲遇到一个女子,叫做虫虫,年方二九,现在我已带了她来三­阴­堡,想圣殿之事过后娶她为妻,您老同意么?”这番话说出来,举座大惊。

大家都知道少主带了一个女子回来,可这在堡中已是常事,没想到少主这次动了真情。

一边的韩青想了一想,不置可否。

伏在屋顶上的虫虫早已听得面红耳赤,先是说杨顺千与她有私情,后是鹓鹐吃醋,最后竟是韩君素言及要娶她为妻。她一颗心呯呯乱跳,恨不得立刻便走,但又实在想听下去!她只盼自己身边之人不知自己心事,却哪料一转头就看见那人正定睛瞧她,慌得她连忙错开目光。

只听韩君素道:“爹爹,孩儿这次可是认真的。孩儿自知平日放荡不羁,但我对那虫虫却是一见钟情,再见倾心,现在——现在——爹爹知道我要的女人,没有低三下四求的道理,只有用强,腻了便杀了。可这虫虫先后两次下毒给我,我却不知怎的对她——对她就是不忍欺负。她不高兴,我心里便也不快活,此情此意我这一生都未有过。即使她是敌人如要害我,我也——我也还是爱她。我心里当她是我的女人,如果跟了别人,我宁愿杀了她,而我也不会活得长久。因此我想还——还是娶她为妻,咱们得了四宝称雄武林,如若再能娶虫虫,我此生别无他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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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篇之虫虫的前世今生江湖梦 第三十二章 范去非

韩青闻言半晌不语,突然向韩君素招了招手。

韩君素上前握住韩青的手,韩青又是一通抓捏。原来韩青目盲无舌,无法说话,便发明了这样一种父子交流方法。

韩君素道:“爹爹问她来历么?我也——我也不知,只听她说起她自幼无父无母,她的武功很杂,不属任何一个门派,但功力很浅,这有什么关系么?”

韩青只是摇头。

韩君素咬了咬牙道:“爹爹,我定是要娶她,她是敌人也好是恶人也好,我一定要娶她。如若不然,孩儿终身不娶!”

韩青似是一愣,没料到韩君素如此坚决。他素知自己儿子心­性­,深知韩君素说出这等话,定是用情已深,而且一辈子也不会改。他知自己已无法阻拦,喉间似是叹息的“咕”了一声,随即点了点头。

韩君素大喜道:“多谢爹爹。”

韩君素兀自高兴,房上的虫虫却又惊又羞,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未料到自己不仅偷听到圣女神殿之事的一件大疑案和三­阴­教的­阴­谋,还听到韩君素坦白心迹。一待韩君素言毕,虫虫心里就搅乱了套,神思不定之下,稍一个不慎便踏响了一块瓦。

屋里的人大吃一惊,韩君素喝道:“什么人?”语音才落,身形骤起,人已窜了出来。

虫虫一惊,立即提气前跃,没料到身旁之人比她还快,几乎在韩君素跃出的同时,拉着虫虫跃下屋顶落在屋侧。

那议事厅的侧面是一扇通向花园的月亮门,门内侧恰好有一株松柏,那人拉着虫虫便躲在松柏墙角交叉的­阴­影里。可惜­阴­影颇小,那人后背只好紧贴墙壁,而虫虫也只好紧*在那人身上。两人喘息未定,就听韩君素与韩福的衣袂之声。

韩福道:“人呢?”

韩君素道:“我没瞧见。”

韩福道:“可是方才明明有人在屋顶偷听。”

韩君素道:“我也听到了。”

韩福又转了一圈,有一次几乎与虫虫相隔不到两尺,吓得虫虫屏神静气不敢呼吸,但由于那块­阴­影实在漆黑,又有松柏挡住,韩福竟未发现。

只听韩福道:“公子,当真没人。”

韩君素道:“也许是猫儿踩的。”

韩福道:“极有可能,三­阴­堡外人进不来,教众也不敢偷听,除非……”

韩君素道:“除非什么?除非虫虫是么?绝不会是她!以她的功夫若想如此快的逃走,根本没有可能。”

韩福道:“公子所言极是,不过——。”

韩君素不耐烦的道:“我知道了,我待会儿便去看看虫虫睡下没有,我得先扶爹爹回去,顺便看看玉牌,只怕若有人来也是为了它。”

韩福道:“公子快去罢,咦,教主您出来­干­么?”

虫虫看不见外面情形,但听韩福所言,好像是韩青走了出来,也不知他要­干­些什么?少倾,只听一声含糊的怪叫,仿佛怨鬼夜行一般。

虫虫一机灵,汗毛全竖了起来,想双手掩耳,但已然晚了,双手怎么也抬不起来。

那叫声十分怪异,而且一声比一声凄厉,一声比一声惨绝,就好像有厉鬼在身边哀号一样,震得人心神不宁,难受之极。才只一会儿功夫,虫虫便要坚持不住了,虽咬牙顶住,冷汗却涔涔而落,只怕再过一会儿便要昏过去了。

与虫虫同躲在那里之人功力却十分深厚,听了半天扰人心神的怪叫,竟似无事一般。本来他与虫虫是无意相遇又同躲在这里,迫不得已才肌肤相近,因此虽软玉温香在怀,他却恪守君子之行,直挺挺站着,象块石头一样一动不动。

此时见虫虫抵受不住,自己又不能眼见她就此受了内伤,迫不得已之下只好咬咬牙一把抱住濒临虚脱的虫虫,一手抵住虫虫后心,把自己内力输入虫虫体内,帮助虫虫抵抗那震人心魄的哀号。

虫虫本来几乎昏死过去,猛然间觉得一股热气由后心传入体内,暖乎乎的十分受用,立即心也不慌了,神也不散了。那古怪的哀号除了难听可怖些外,听起来也不那么难受了。可是神志一旦恢复,却发现自己被那个陌生男人抱在怀里,而且那男人正在运功。

虫虫心里怦怦乱跳,羞得不知所以。恰巧耳朵正贴在那男人胸上,听着那人心跳却非常正常。这才知那人并非有意轻薄,而是救了自己的命。

半晌,叫声停了。

只听韩君素惊道:“爹爹,你没事罢!”没人答话。

韩君素又道:“我这就送您回去休息,这“厉鬼三哀”太费功力,您以后还是少用。”

韩褔接口道:“这下有人偷听也无事,教主的“厉鬼三哀”甚是厉害,不堵上耳朵又在附近之人定会心魄震荡而死。”

韩青喉间“咕”了一声,然后是脚步之声,被韩君素扶到内堂去了。顷刻间,偌大的地方就只剩虫虫与那个男人了。

虫虫一待周围无人,慌忙跳到一边,呆愣愣看着那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那人理也不理虫虫,举步便走,才只走了两步就一个踉跄几乎跌倒。

虫虫大惊,忙奔过去搀扶,只见那人口角有一丝血迹,呼吸断续不定,显然是方才只顾为虫虫运功护住心神,自己却受了震荡伤了内脏。

虫虫见此无法在袖手旁观,心念一动,悄声道:“你跟我来。”

那人沉声道:“多谢姑娘,在下有要事在身,这便要出三­阴­堡去了。”

虫虫急道:“你这样子连十步也走不出去!而且韩君素生­性­多疑,他定不会掉以轻心,这三­阴­堡肯定里三层外三层的把守,你若出去,只有死路一条。”

那人道:“姑娘过虑了。”

哪料话音未落,就听一声断喝,韩君素不知从哪里出来,站在虫虫和那人面前。四周也一片脚步之声,只不过一瞬间的事,方才还空荡荡的地方一下子***通明。三­阴­教的大部分高手便把虫虫和那人团团围在中央,象是从地下冒出来的一般,韩青则如幽灵一般站在围外侧耳细听。

虫虫心中一凛,心想三­阴­教果然名不虚传,行动如此迅速一致,倒真的不好对付。

只听韩君素冷笑道:“范去非,这下你往哪跑?”

虫虫心里一动,这才知这陌生人叫作范去非。

韩君素见范去非不语,又冷笑一声,并瞟了虫虫一眼,虽心中怒极,但还是用心平气和的口气道:“虫虫,你过来!”

虫虫闻言迟疑了一下,看看自己身边的范去非。此时她距范去非不过半尺,因此清清楚楚看见范去非面­色­惨白,口角兀自血迹未­干­,但面无惧­色­,一派坦然,心中又是不忍又是佩服。

韩君素见虫虫不语,大声道:“虫虫,你站到这边来!”

虫虫摇摇头道:“不!”

韩君素大怒道:“你要与我为敌么?今日与我为敌的,只有死路!”

虫虫还是摇了摇头,黙黙与范去非背对着站好,虽未说话,但意思明显之极。

韩君素又气又恼,恨不能一剑把范去非杀了。

鹓鹐不知何时赶来了,在一旁看到虫虫转眼间从韩君素的心上人变成了敌人,心里万分高兴,忙上前道:“我瞧这小妖女与那狗贼定有­奸­情,否则­干­么那么护着他,也许还是那狗贼派的呢!您忘了么,五个月前在广东,范去非这小子就与咱们为过难,这小妖女定是帮他害咱们的!”

韩君素此时正在气头上,虽恼恨虫虫,但心中又实在不愿听旁人说她坏话,这下鹓鹐一说,一腔怒气全发在她身上,反手就打了鹓鹐一记耳光,下手很重,声音又脆又响,鹓鹐的半边脸也立即红肿起来,嘴角也渗出血。

鹓鹐一愣,见公子好像伤心得什么似的,但又一想公子定是对虫虫怒极,不由得又是欢喜,眼泪虽簌簌而下,但是不吵不闹,站在一边微笑不已,她自己想事,但在旁人看来却觉得十分怪异。

范去非在屋顶偷听之时,得知韩君素对虫虫的情义,因此不想自己与韩君素之间的梁子连累虫虫,转身道:“多谢虫姑娘侠义心肠,在下受之有愧,还是请回罢!”

虫虫道:“你知道我叫虫虫么?那你也应该知道我不是忘恩负义之徒,你救了我,我虽武功不济,却也要斗胆帮你。”语气十分坚决。

韩君素一旁听见,方知虫虫与自己为敌是事出有因,不由心中暗喜,脸上却仍是一片寒霜的问道:“他怎样救的你?”

虫虫小嘴一撇道:“还不是你的宝贝爹爹一个劲的鬼叫,你还问我!”

韩君素闻言恍然大悟,竟一点也不怪虫虫了,他也不想想虫虫为何偷听。

范去非此时Сhā口道:“虫姑娘,在下方才并非有意相救,只是偶然,如此小事,不必挂在心上。”

虫虫怒道:“谁挂在心上?我喜欢帮你打架,你管不着!”

范去非一愣,不知虫虫为何方才还好好的,现在却又突然发怒。他哪知虫虫正在学习江湖豪侠的为朋友两肋Сhā刀,现在被他一直泼冷水,哪有不气之理。

他不明白,韩君素可是了解的很,平日见惯了虫虫忽喜忽怒,此时见她小嘴撅着,眉头皱着,说不出的可爱,不由心生柔情,一时不语。

外篇之虫虫的前世今生江湖梦 第三十三章 讲条件

范去非见虫虫任­性­,心知劝她不得,但他今日身处险境,又受了内伤,怕是­性­命难保,却是不能累了虫虫,因此对韩君素道:“我与这位姚姑娘并不认识,只是偶然遇到。我范去非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就全冲我来罢!”

韩君素心想“正好”,身形突的跃起,伸手便抓范去非头顶。范去非伸手相格,趁韩君素还未站稳,进步用手肘撞他胸口膻中|­茓­。

韩君素一惊,连忙跃至范去非身后,双掌猛的推出,这一掌迅捷无比。

范去非躲已躲不过,只得拧身伸出双掌硬接。只听“呯”的一声,两条人影蓦的分开,韩君素倒退了十几步方才停住,面­色­惨白,而范去非虽稳稳站在当地,却“哇”的喷出一口血来。

虫虫一见惊呼,却立即被三­阴­教教众的欢呼声淹没。

鹓鹐讨好道:“恭喜公子,您把那狗贼一掌打伤了!”

韩青闻言“陡”的站起,喉间怪异的“呜”了一声,众人也不知是什么意思,却见韩君素面­色­铁青道:“爹爹,孩儿无能,给您老人家丢脸啦。我打不过他,若不是他身受重伤,孩儿早死了!”

韩青点点头,伸出枯槁的手掌轻拍韩君素肩头,以示安慰。

鹓鹐奇道:“您不是明明把他打吐血了么?您不用替他留面子,他好好的,哪来的什么伤。”

虫虫忍不住接口道:“你这笨蛋秃鹌鹑,你没听见刚才那阵鬼号么?你聋么?”

鹓鹐怒道:“你才聋!哪个跟你说话!”

虫虫嘻笑道:“我才不聋!因此我听得到那倒霉的鬼嚎,这位大哥若不是为了救我,也不会在意你们三­阴­教乌七八糟的猫叫狗叫驴叫。你们公子可聪明的紧,不似你这么笨!”

鹓鹐大怒,伸手便打了一枚三­阴­教的银星钉,只是她功力浅,虫虫毫不费力的便接住暗器,在手中把玩道:“这枚小钉倒是好玩,可惜配给你这等俊俏人物。”此言一出,人群中便有人窃笑,因为鹓鹐虽不丑,但与俊俏也挂不上勾。在场之人大多是男子,但凡男子对美女就有天生的好感。

他们见韩君素几日前带回一名少女,也不知什么样子,今日一见,见虫虫美貌可爱,不由得早已心之所向了。

虫虫又道:“你对你公子有情,也要光明磊落些,何苦针对于我。你说是吗,韩公子?”

韩君素见虫虫问到自己头上,又见虫虫巧笑嫣然,不由微微而笑,但若要他点头却也不能。鹓鹐毕竟跟他许多年,他不能在众人面前如此驳她面子。只是他既以微笑,无异于默许。

鹓鹐见状又是伤心又是失望又是气愤,但她对韩君素爱极,根本恨不起来,因此便把一腔愤恨全撒在虫虫身上,目光怨毒的瞪着虫虫,显然恨之入骨,饶是虫虫顽皮,也不由心中一寒。

鹓鹐道:“你这小妖女不必油嘴,咱们的账日后再算,今日教中事务为大。”众人一听均是面­色­一正,等韩君素发令。

本来虫虫挖苦鹓鹐是为分散众人心思,自己好想法子让范去非逃走。但此时鹓鹐提及,自己却还未想好,很是焦急,只听韩君素道:“虫虫,你不要与范去非站在一起,只要你过来,咱们既往不咎。”

虫虫听他这样说,忽然心生反抗之意,道:“我偏偏站在他这边,怎样?你要怪便去那只鹌鹑,谁让她骂我是小妖女,又说我与这位大哥有私情来着。你反正又不管,我即担了这个名儿,就一定不让她白说。”

虫虫恼恨鹓鹐对她口出秽语,污陷她与范去非有私情,韩君素焉能不知她的心思,但当着这么多人也不便低三下四的哄她,只想着解决了眼前这事再说。

他知道手下众人绝不敢伤虫虫,因此道:“范去非武功太高,咱们也不必计较什么武林道义,并肩子上罢!”

虫虫一惊,未料到如此,但她拿定主意要帮范去非到底,因此也不多话,“刷”的抽出缠在腰上的软剑与范去非背对站立,和三­阴­教众打了起来。

一时间兵刃相交之声大作。

韩君素,韩福,韩寿三人围攻范去非,其余人又放暗器又侧攻,多亏了虫虫左抵右挡,才暂时保住他­性­命,但其臂上,背上,肋上多处受了皮­肉­之伤,鲜血不断流出,染红了衣衫。

虫虫眼见范去非脚步踉跄,动作迟缓,显然是内伤甚重勉力支撑,又见他没带兵刃,夺下的一柄长剑已断成数截,知道这样坚持不了多久,也只有最后一个法子可以一试了。

想到此,咬了咬牙,大声惨叫一声,随即倒地不起。

韩君素大惊,以为虫虫受伤,连忙扔下手中长剑冲了过来。

要说韩君素好似开关一样,他打众人打,他停众人也停。范去非见虫虫倒地,心里一急,一口真气提不住,“哇”的又吐了一口鲜血。

韩君素奔至虫虫身边,刚要伸手去扶,却见虫虫一翻身跃了起来道:“慢着,听我说一句。”

众人见状又是一愣,原来虫虫并未受伤。围攻之人深知这少女乃少教主心爱,因此这么多人围攻竟谁也不敢伤她,她也是毫发无损。

韩君素见自己受骗,怒道:“你三番五次骗我,还有什么话说?”

虫虫见韩君素满目悲愤,又见他如此关心自己,再加之无意中听到他吐露的内心情意,不由也是颇感动,对自己骗他也大是不忍,一低头间看见韩君素右腕有一道长长的伤口正在流血,便走过去掏出手帕为他包扎,轻轻的道:“韩公子,我知道我用如此不耻之法骗你是我的不该,但事有轻重缓急,这位范大哥不管怎么说救了我的命,要不是他,我早已赴黄泉多时,此恩我定要报。咱们平日嘻笑怒骂,开玩笑骗人都是玩,我听从你一回也不打紧。但我姚虫虫却也有做人的原则,我从小就知一句话——知恩不报,小人也。”

韩君素见虫虫面­色­温柔,又为自己包扎伤口,不由得意乱情迷,只觉得她从来没对自己这样好过,一双眼睛清澈无邪,心道自己一定要答应她任何事情才好。

“你明白我吗?”虫虫问。

韩君素但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怔怔的瞧着虫虫。

鹓鹐一旁见自己心上人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恨之入骨的情敌,心中愤恨之极,叫道:“你要怎样?”

虫虫叹了口气道:“我要你们放他一条生路。”说着指了指范去非。

韩君素身子一凛,突然从温情脉脉中一下进入面前的现实,见虫虫拼了­性­命也要救范去非,冷笑道:“这是万万不能,我不能放虎归山。”

虫虫面­色­一变道:“你不要迫我!”

韩君素脸­色­惨白,斜目看着虫虫,恨道:“我今日定叫他死!”

虫虫又叹了口气:“这是你迫我的,我本不想你死。你对我――那样好。可是你不放他,我唯有出此下策,大伙儿一起赶赴黄泉路吧。”

众人不明就理,闻言大惊,韩君素心里却明白她说的是什么,心下酸涩,不顾一切地道:“好!那么我便与他一路去死!”言罢拔剑挺身,立刻便要扑上去。

虫虫本来吓唬人来着,未料到韩君素如此不要­性­命。她哪知韩君素是因为她一味回护范去非,妒火中烧所至。韩青看不见这些,但一听自己儿子­性­命难保,也不知怎么回事,极快的辨音前跃,上前拉住韩君素,但用力大了,心里发虚,站在那里几乎跌倒,韩寿慌忙上前扶住。

韩福知老主心意,忙道:“你要­干­什么?”

虫虫道:“我并不想伤韩公子,但你知道他身上之毒并未解完,你们若再相逼,我也打不过你们,­干­脆自行了断,只是你们公子只怕也活不过十日。”

韩寿Сhā口道:“抢她的!”

韩福摇头道:“这小女子­性­情刚烈,你若抢了,她定会咬破齿中毒囊自尽。那解药即使抢了来也不能乱用,否则——无异于杀了公子。”

虫虫一旁赞道:“果然姜是老的辣,见机清明啊。”

韩福心里恼恨,表面却不露声­色­。

鹓鹐见状,走到韩福身边,低声道:“不如叫教主再吼上一吼,把他们震昏了再说。”

她话音虽小,但虫虫离韩福却颇近,因此全部听见,冷笑道:“你这木头脑袋!那个什么鬼吼很费功力,只怕你的宝贝教主伤得比范大哥还厉害,自己都站不住了还吼什么?再说我和范大哥事先防备,还会上当吗?倘若贵教主功力深厚,我们躲不过,在场的这许多人也躲不过,岂不都死了?”

鹓鹐一愣,方知自己情急出错。

韩君素听虫虫“范大哥,范大哥”的叫,恨不得立刻拼了,他哪知是虫虫故意气他以乱韩青心神。

韩君素怒道:“今日我绝不答应你的条件,你也不用胁迫我,我便与他一路死,如何?”

虫虫见韩君素不依不侥,也火磊道:“你是堂堂少教主,问我一个女子­干­么?你们若是觉得不可放虎归山,少不得大家同归于尽。反正我是不管的,你们商量罢!”言罢对众人理也不理,径直走到一块假山石上坐下,休息去了。

外篇之虫虫的前世今生江湖梦 第三十四章 约定

三­阴­教众一见,知事情不大好办,忙聚到一起商量。这个说先杀范去非后迫程虫虫,那个说这样行不通,必须先放了范去非以后再从长计议,一时间众说纷纭没个了断,齐齐看向韩青。

韩福道:“教主,少教主年青气盛,定是以死相拼,所以今日之事非得您做主,您点头,我们便放,否则我们便杀。您可考虑清楚,这事让这小女娃搅得可是一出口一个后悔。”说着突然出手如电,点了韩君素|­茓­道,生恐他滋事害了自己­性­命。

韩青在一旁黙黙沉思,心知韩福之意。放了范去非吧,无异于放虎归山,日后范去非伤好定会寻仇。他武功诡异高深,全教上下除了自己无人能敌,况不知他的来路,门派,武林中似乎根本没有这一号人,怕是其中有重大­阴­谋。另外自己本教秘谈全部被他听到,如果张扬出去,定会坏了大事。

不放范去非罢,自己独生爱子必死无疑,那小女娃古灵­精­怪,自己儿子又对她一往情深,还不定出什么惨事。放了后悔不放更后悔。如此两难的事着实难住了韩青,令他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韩青那边犹豫,虫虫在这面虽表面轻松,其实心里也“呯呯”直跳。但她拿定主意要报范去非的救命之恩,因此横下心来听韩青的主意。

范去非见虫虫拼死相护,不由心中感激,上前道:“多谢虫姑娘,在下不值姑娘如此相救,还是请姑娘自便罢!”

虫虫正心下焦急,听这姓范的还在推托,没好气的道:“你这人好没道理,我救你是我的事,与你何­干­!你领情便罢了,你不领情,也是我自家的事。”

范去非为置可否,心想这小姑娘好生奇怪,自己不过无意救她一命,她却要拼命回报于他。虽然这样做有点愚蠢,但却也让他对虫虫产生了好感。

但他为人一向清冷,不愿受人之恩,因此正­色­道:“虫姑娘就算救了在下,在下却不能独自离开,任姑娘留在这虎狼之所,姑娘还请不必多事了。”

虫虫怒道:“说了两码事了!”言罢转头去瞪范去非。

此时范去非腹中巨痛,冷汗滚滚而落,又不愿虫虫瞧见,便转身拭去。就这一转身间,虫虫瞧见他背影,心中闪过一道亮光,忆起了一些事,问道:“你是不是在张家镇上给卖豆腐大哥止血赠药的?是不是我在武林聚义上错抓手臂的人?是不是你帮我震落三­阴­教的暗器?”

范去非沉默不答。但心想这小姑娘眼光好辣!我一直未露面,露面也是青布蒙脸而且决不多待,她怎么会认出我?以后办事要格外小心。

他并不知道虫虫生在富豪之家,少见了世面,偏生特别聪明机灵,感觉极为敏锐。在小镇上初见他时,仅是匆匆一瞥,便充满好奇之心。后来在武林聚义上虫虫错抓其臂,而他又救了虫虫一命。再到后来,他也不抢那块冒充玉牌的麦饼,可是却似乎与圣女神殿之事有光,所以对他更是好奇之极。再加之在两人相遇期间,他对虫虫冷冷的不说一句话,反而令虫虫牢牢记住了他,甚至不知怎么竟念念不忘。

此时虫虫见他默许,不由有些发愣,想不到自己日思夜想,心里好奇得不得了的人居然就是眼前的范去非。最可恨的是他又救了自己一命,让她欠他良多。

而他拒不接受她的帮助,似乎看不起她似的,心中微恼,嘲讽地道:“那我更该谢你了,你救了我两命,要不要我死两次?”

范去非面无表情,依然礼貌地疏远的道:“姑娘哪里话?今日姑娘大恩,在下没齿不忘。”

虫虫小嘴一撇,“你­干­么文谄谄的说话?长得人高马大,却也这样酸溜溜的,真不知羞!”

范去非知虫虫是小姑娘使­性­子,也不与她争吵,只道:“我以后不这样说便是了。”

虫虫见范去非就是不急不怒,处处避她锋芒,想吵架、套话都找不到着力之处,心中一点法子也没有,赌气转过头去不理他。

过了一会儿,范去非腹中又是一阵巨痛,喉头一甜,几乎又吐出血来。原来他只顾救助虫虫,自己却受“厉鬼三哀”的震荡伤了内脏,后来全力与韩君素对了一掌,伤势便又重了一分。方才与众人相斗,全凭勉强提住的一口真气,此时肚腹却宛如被人剖开,疼痛之极。

虫虫偷眼看范去非,见他面­色­惨白,满脸冷汗,未包扎的伤口仍在流血,而他却面­色­平静、神态自若,不由暗暗佩服。终究女孩儿家心软,不忍看他硬扛,便道:“你很疼么?若是很疼,不如叫上一叫。我小时候跌断脚骨,三伯伯就让我叫几声,那便好受些。”

范去非见虫虫不再使­性­子,反而过来关心自己,心中一暖,微微一笑,也不说话。

虫虫叹了口气道:“唉,算我没有本领,狠不下心看你流血疼痛。你要笑我便笑,可不许憋在肚里。”

范去非从小生活在极度严肃­阴­森的地方,不擅开玩笑,愕然道:“我­干­么笑你?”

虫虫道:“你一定会笑的”说罢伸手从靴筒里拿出一柄匕首,用力一旋刀把儿,那刀把原来是空的,里面满满的全是淡红­色­药膏。

虫虫看了看范去非道:“我瞧你是没带你自己的宝贝药,那只好用我的了。这药膏是我三伯伯给我的救命药膏,你若不用它,又是吐血又是流血,过一时半刻多半变成|人­干­了,­干­脆让我救你一命,再设法让他们放了你,咱们两命抵两命,从此两不相欠、形同路人。”

范去非道:“我看还是不必浪费了,你留着自己用罢,今晚我怕是出不去三­阴­堡。”

虫虫听他就是不相信能够离开,怒道:“谁让你一不带剑二不带药,我瞧你是自讨苦吃,­干­么那么自负,也累了我了!”话虽这样说,但心知是自己累了人家,否则范去非早出三­阴­堡了。

虫虫忽喜忽怒,屡屡言语中含有挑衅的意味,平素范去非面冷口冷心冷手冷,虽为人宽宏,却也不容人如此不讲理,但许人今日二人同仇敌忾的缘故,竟不忍惹虫虫生气,因此便由着她使­性­子,道:“你喜欢,便用药罢!”

虫虫又道:“哪那么容易!这药初用时很痛,过一阵子才好。那时止血止疼愈合伤口,十分神效。只是开始时滋味不太好受,你只好忍着。只可惜你的白衣裳要撕破才行,你可不准要我赔!”

范去非道:“你尽管下手,我不让你赔就是。”

虫虫闻言忽的一笑,模样甜美可爱,夺人心魄,范去非瞬间心头一荡,几乎没了心跳。

虫虫也不多话,让范去非坐在石上,自己为他撕破衣裳,涂抹药膏。但见他宽阔的背上只剑便有三处,肋上肩上各有一处,小臂上钉了一枚暗器,手臂也让韩寿挥舞的火把烧伤了,只有双腿无伤。

原来三­阴­教全体想制范去非于死地,个个向身上的要害下手。又因虫虫一直与范去非站在一起,昏暗中只见衣袂飘飘,分不清哪条才是范去非的腿,因而不敢下手,唯恐伤了虫虫。

虫虫一边涂药一边皱眉道:“三­阴­教的手段也太毒辣,你不过偷听了些话,他们便要制你于死地。

范去非淡淡的道:“我先前与三­阴­教有些过节,再说这些也不算什么,毒辣手段可多的是了。”

虫虫道:“我三伯伯知道黑白两道官府衙门里的所有知名人物,你功夫那么好,可三伯伯从未提过你!”

范去非半晌不语,之后才沉声道:“我只是一个死人,又有谁知道了?”

这答案令虫虫一惊,手中匕首几乎脱手,低头看看范去非,只见他面­色­­阴­冷可怖,不似方才那般温和稳重,心中猜测范去非定与三­阴­教有不共戴天之仇。又见他紧紧闭住双目及口,知道药效刚刚发作,伤口定是疼痛之极。因此虽纳闷,也不便细问。

等到药力散开,范去非睁开眼睛,虫虫知疼痛已过,便道:“我瞧得出来,你与三­阴­教有大仇恨,所以呢,待会儿他们一放你走,你马上去湖北,那里不是三­阴­教的地盘。”

说着伸手入怀,掏出一个铁牌,那铁牌呈凉序状,反面凸出来一个“姚”字。

虫虫道:“你拿着这块铁牌,随便找一家上面写着“姚”字的客栈,把这块铁牌给掌柜的看,他定会藏匿你到伤好为止,吃住免费。”

范去非虽然无意中救过虫虫两次,但那只是因为要和三­阴­教作对,并无相救之心,此时虫虫倾力回报,心里一阵感激:“多谢虫姑娘美意,只是我却不能扔下你在这儿,自己一走了之。”

虫虫方才还面­色­柔和,听他这么说,又有点发火:“你这人怎这般啰嗦!你当我是为你么?你也不想想,我被韩君素掳来半月有余,他不肯放我出去。咱们今日不能一同逃掉,因此只好你先出去疗伤,过几天再来救我。要不我一辈子也出不去。你以为别人能象你一样出入自如么?”

范去非一怔,心想此话甚是有理,只是心中说不出的担心,于是对虫虫道:“三­阴­教的人心狠手辣,你一个人在此太危险了。”

虫虫道:“你没来之前我就是一个人,而且还有黑虎红箭陪着我,再说——再说韩君素不会杀我。”此文一出,脸­色­红了。

范去非恍然大悟,记起他与虫虫曾偷听到韩君素一番肺腑之言,不知怎的心里竟有一丝嫉意,苦笑道:“我倒忘了他要娶你的。”

外篇之虫虫的前世今生江湖梦 第三十五章 脱困

虫虫脸上一红,啐道:“哪个要嫁他!”

范去非道:“那么他若强迫于你呢?”话一出口,便即后悔。

只见虫虫脸上更红,显出女孩儿家的娇羞之态,样子十分可爱。

范去非扭转头去不再看她,只听虫虫道:“我骗——骗他说——有一只毒囊在牙齿里,他怕我——自杀,不敢迫我。”

范去非一想,此时不这么办,也确实没有办法,只得应道:“即如此,我便先走。”

虫虫低头道:“你伤好了,快来救我。今日之事过后,我想我是得住牢房了,我——我——我怕黑,还有老鼠爬虫什么的,坚持不了多久!”

她刚才还很强势,现在却说得可怜,范去非心里一软道:“那么我便不走!”

虫虫抬头看他,眼光盈盈,半晌才叹气道:“那咱们一个也活不了,还是先救小命罢!”

范去非想了一想,觉得虫虫言之有理,而且自己身有要事,不能枉死,只暗暗发誓一定救虫虫出去,她受的苦也尽力偿还。心念至此,点了点头。

虫虫忽道:“你会不会不来救我?”

范去非傲然五知道:“大丈夫千金一诺,从明日起第五日我定会前来。虫姑娘,要我发誓么?”

虫虫摇头道:“不用,我大伯伯说天下东西只有誓言一钱不值,今日我便信了你!”

范去非再不多话,但眼神坚定,肢体语言说明了一切。

也不知怎么,虫虫就是相信了这个不知是敌是友的男人,但此刻也没时间细想,只和他商量了到时候的接头暗号,约定让小鹰红箭到时候出来引领范去非来救人。

虫虫把自己的匕首递给范去非道:“这里还有一半药膏,你逃走时若伤口裂开可在涂上,用不着省着,不然你伤不好来不了,我可要受罪了。另外,你来之时举着这柄匕首,红箭认得把儿上的绿宝石,它认得了,才会引你来。”

范去非接过匕首,忽然生出些奇怪的感觉,不想就这么扔下虫虫离去,看她苗条的个子,站在这漆黑一片的三­阴­堡中,显得特别娇弱,可是一时又没有什么别的法子。

只见虫虫掏出手帕,蹲在范去非膝边,拔下头上一只蝴蝶样的珠钗,挑破他手上火泡,细心用手绢包好,全部料理完毕,才笑道:“就剩这两块手绢了,一块给了韩君素,一块给了你了。嘻嘻,瞧你加入丐帮差不多了。”

范去非见自己浑身上下,衣服撕破多处,又染有血迹,心中暗暗盘算出了三­阴­堡要换一身衣服。

他们两个这边研究逃跑之事,那边韩青正犹豫不定。

韩君素虽身不能动,却见虫虫又给范去非治伤,又背过身子不知给了他什么东西,不由妒火中烧,恨不能范去非立刻死了,想想便道:“不能便宜了那小子,孩儿虽死无惧。”

他起了鱼死网落之心,妒恨让他不顾一切,但他这一说,倒帮了韩青拿主意。

韩青伸手抓住韩福手臂,用力握了一下而后点头。

韩福随即明白教主之意,大声道:“那位姚姑娘,我们教主吩咐下话来了。”

虫虫闻言心里怦怦乱跳,但面上却不露声­色­,笑道:“那么贵教主是让他儿子活呢,还是死?”

韩福心里一动,转口道:“我们教主想,是不是可以点了范去非|­茓­道,先关起来。我们保证不伤他一毫一发。等过了圣女神殿之事,我们一定放了他。因他偷听了我们教中密事,恐他泄露。”

虫虫道:“他倒真会想!这事没有通融!”

韩君素怒道:“小妖女,你别猖狂。我今日就与你同归于尽。”

虫虫明知道韩君素心里爱他,不禁做了个鬼脸道:“要死还不容易,只是没那么便宜!居然还吼我,我耳朵都痛了,你陪还我。”

韩君素见她神­色­娇嗔,连“你”了三次,后面的话也没说出来。

韩福接口道:“二痊不要争吵,此事还是按教主说的办。”

虫虫道:“那可不成,我怎么知道你们办了事后,少教主的毒也解了,你们不背信弃义!”

韩福道:“我们教主以名义起誓,可以么?”

虫虫笑道:“不可以!你可打错算盘了,我这人最不信的便是什么名义呀誓言哪什么的。”

韩福沉不住气道:“若依了你,我们又怎知范去非出去后不说此事?”

虫虫想了一想道:“那你们只好信我,只好冒险。”

范去非本来旁若无人的在一旁静坐,此时听韩福此说,立即抬起头来,缓缓的道:“圣女神殿之事须得大伙一道去,少了哪门哪派,纵是有了玉牌也是进不去圣殿。你们最好信我,否则——”

众人闻言大奇,又见范去非一脸正­色­不似作假,但这范去非不知与圣女神殿有什么­干­系,居然这么确定。此时人人心中一本账,均想:“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若莽撞行事只怕后悔莫急。”

韩福却不知怎么办才好,正犹豫间,只听韩青喉间“咕”了一声,知教主怕事有突变伤了韩君素,而且圣女神殿之事须从长计议,忙道:“那好吧,全依你!”

虫虫心里一阵高兴,笑道:“那么现在就放范去非走,你们谁也不准动。天亮之后我立即把解药及用药之法给你们。至于我么,要杀要剐随你们。”言罢朝范去非一摆手。

范去非立即站起,但心中实在不忍留下虫虫,稍一迟疑,就见虫虫一双秋水美目瞪了过来,只好咬咬牙,头也不回的走了。

虫虫貌似悠闲的坐在一块大石上,盯着空地上每一个人。

众人眼睁睁看着范去非从眼皮底下走了,但谁也不敢动,生怕累了少教主­性­命,天亮之后,虫虫回到自己住处,拿了解药出来一一说明用处。

不出虫虫所料,她一说完用法,便被铁链锁住,送到三­阴­堡囚叛徒之地。

韩君素恼恨虫虫对范去非一味回护,逼自己咬着牙,不肯去求情。但终究心中对虫虫爱极,一面把她安排在一处­干­净些的牢房,另一面知虫虫怕黑,还派了碧琼陪虫虫住牢房,黑虎红箭也获准随行。

碧琼每日里偷偷摸摸去厨房做虫虫爱吃的饭菜。韩君素也只装作看不见,只是心中又怨又恨又悔又痛,自己跟自己较劲,一连数日。

外篇之虫虫的前世今生江湖梦 第三十六章 养伤

那日范去非离了三­阴­堡,先急回客栈取回自己存放的东西,便换了衣服奔湖北而来,三­阴­堡本在湖南湖北边界之处,范去非脚程又快,待到天光大亮,他已来到湖北边镇的程记客栈。

他手持铁牌见了店掌柜,那店掌柜果然毕恭毕敬的把他迎到楼上,安排了一间隐蔽的房间让他住下,每日里端汤递水的十分细心周到。对外人只说并无不寻常客人住店,又由于房间隐蔽,也没人寻上门来。

范去非就在这斗室之中疗伤练功,裂开的伤口也重新搽药,那药果然十分神效,第三天上伤口便已愈合,到第五天便浑似没受伤似的。范去非内伤也已全愈,而且由于五天的静养练功,功力又觉浑厚了些。

自与虫虫分别后的第五日一早,范去非就开始心神不宁,绝早把自己的东西整理妥当,穿上前日差店掌柜买来的黑衣黑靴。他虽一向不把三­阴­教放在眼里,夜探也穿白衣,但却知此次去救虫虫,不能稍有差错,因此头一遭破例。

他前几日因要疗伤,所以强迫自己心如止水,如今再过五,六个时辰便要去救虫虫,不知怎的难以平静下来,坐在床边,手里握着虫虫的匕首,不由心潮起伏。

那柄匕首自虫虫赠与他,他就未及细看,唯恐不能静心疗伤。今日细看,方才发现那柄匕首十分名贵,锋利无比。拿来一试,简直是吹毛而断削铁如泥的宝刃。

那匕首的把手中空,上端镶一颗价值连城的祖母绿宝石,匕首的套是镶金丝的皮革。那皮革十分罕见,虽软但却极韧。

范去非手里久久握着那柄匕首,寻思:“这位姚虫虫到底是什么人?我在江湖上秘密行走已有十年,各门派中出­色­的人物都了然于胸,可这虫虫却从未在武林中露面,仿佛从天上掉下来一般。看她行事装扮宛若一位金枝玉叶的公主,但她武功又杂又奇,又擅用毒,这又是怎么回事?自圣女神殿之事重提后,她就神秘出现,难道——?”

范去非心中一凛:“不对,我定是猜错了,她这么个刁蛮任­性­又美貌可爱的小姑娘怎会——?”

想到这儿,脑海中立即浮出虫虫的一颦一笑,忽喜忽怒的古怪­性­格,不由微笑,但随即惊觉:“我怎这般想念她?”

他心烦意乱,竟有些害怕起来,暗中寻思:“她在三­阴­堡救了我,我不过是感激她罢了!”虽极力这么想,却连自己也骗不过,不由心里懊恼之极,不停念着:“那么在此之前呢?在此之前呢?我为什么会想念她?”

正想着,就听外面有人敲门道:“范大爷,早饭给您端来了!”

范去非一听是店掌柜,忙道:“掌柜的请进。”

店掌柜这才进来,把放着早饭的托盘放在桌上道:“您今天起的真早呀!”

范去非点点头,没有言语。

这店掌柜与范去非相处五日来,发现范去非虽外表冷淡,但骨子里再谦和不过,因此十分愿意与他说话,他见范去非收拾的十分齐整,手里握着一柄匕首,便道:“您现在就起身么?”

范去非摇头道:“黄昏才起身。”

店掌柜笑道:“您忙什么呢?现在才是大早晨的,店铺还未开张呢。”

范去非又未说话,只看看手中匕首。

店掌柜一眼忘去,讶道:“这柄匕首好熟呀!”说着伸手拿过匕首。

范去非手中一空,竟有些不舍。

店掌柜仔细看了一会儿,忽的喜道:“我记起来了!我记起来了!我有一次去京城,蒙三先生看得起,能进姚府一次。当我在虎威堂正听三先生训诫之时,突然进来一个小女孩儿,那便是咱们家小姐。那时她才只有十三岁,但已是活脱脱一个小美人了。她当时对三先生说起要拆掉园子中间的亭子,嫌跑来跑去的挡路。三先生被她缠不过,就给了她那柄匕首玩,要她不要拆亭子,小姐当时很高兴,但结果还是把亭子拆了。”

范去非也不知道为什么,顺嘴问道:“她果真拆了那亭子么?”

店掌柜笑道:“自然是拆了,我亲眼看到的。姚家是天下首富,各地均有程家的田产,店铺,分号,我蒙大家推举,是湖北各分号的总管事,每年年根底下都去京城向三先生报账。我虽只见过小姐一面,但她的事却听过不少。我们这位小姐模样又美,心地又好,只是­性­子古怪任­性­些,我们大先生,二先生,三先生和三位夫人都视她为掌上明珠。莫说是拆一座亭子,就是把京城翻个个儿,把皇帝老子的金殿拆了也由得她。”

范去非想起虫虫或笑或怒的样子,心知这掌柜说的是实话,心念一动道:“这姚家是什么起家?”

店掌柜一愣,支吾道:“这个恕我不知,唉,咱们吃的是姚家的饭,哪能议论主子的事,我说小姐已是多口了。”

范去非见他不肯说,知是有意推捼,也不便再问,只是后悔只注意武林之事,对各地富豪并未在意。

只听店掌柜又道:“范大爷您别在意,我确实不知,我只知道您拿的铁牌程家只有两块,其中一块,这个——这个,就在小姐那。”

范去非直言道:“我这块是一个叫姚虫虫的姑娘借的。”

店掌柜大喜,“那便是小姐了,虫虫是她的闺名。您——我是说——唉——在哪里看到的小姐?”

范去非闻言立即警觉,店掌柜见状忙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唉,我跟您说实话罢!去年三先生捎信来说,小姐带着丫头,家丁,仆­妇­溜出家门来了,叫各地的分号注意有没有小姐的行踪。只是一年来毫无音信,前些日子据说小姐在苏洲咱们家的银号里提了银子,还有说在山东咱们家的酒楼看到了小姐,浙江绸缎分号也瞧见了小姐,因此我便注意了些日子,想小姐也许来湖北。头几天您拿了铁牌来,我便想也许是小姐给的,一直想问问,只是未敢开口。今天您要走了,我无论如何也要问清楚,要不那古灵­精­怪的小姐不知要天南地北的游到什么时候?别人暂且不说,三先生,二先生得抺脖子上吊。”

范去非也不知道这大先生、二先生、三先生的是谁,听掌柜的语气,好像是空中的管事,极受尊敬,但又不是主子。心想原来虫虫是偷跑出来的,只怕是无意间卷入圣女神殿之事,想个什么法子让她不介入此事才好。

想到这儿,他心中有些轻松,似乎隐隐不想与这可爱的小丫头为敌。他知圣殿之事现在虽还算平静,但以后定会腥风血雨,唯恐她受了伤害。但他又知这小丫头­性­子执拗,有热闹的事定会去瞧瞧,自己与她无亲无故也不好劝阻,一时间没了主意。

想了半天才道:“姚姑娘现在在湖南,今天晚上我去见她,但却不知今后她去哪里!”

店掌柜看了一眼范去非,又看看范去非手中握着的匕首和手上包扎的手绢,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心道定是小儿女的私情,看这范老爷举止沉稳,虽然有风尘之­色­,倒也是英雄模样,说不定小姐逃家就是为了他。这样想着,就去看范去非,眼神暧昧,带略带喜气。

范去非登时明白掌柜之意,颇觉尴尬,但又不好解释什么,见店掌柜似是十分关心虫虫,想了想道:“姚姑娘也许二月初十左右到苦草山庄去,但也许会不去。”

店掌柜奇道:“那是什么地方?”

范去非道:“你只要带到这个消息就行了。”

他这么说是打的两个主意,虫虫家的人若是武林人就必知苦草山庄在哪,若不是武林人则去也无益。

店掌柜阅人无数,知道范去非不会多说,又想起小姐的事没个终局,心事重重的退了出去,范去非也开始吃早饭。

其实他并无胃口,但为了保持体力还是勉强吃下去,吃过早饭便打坐练功,却不知怎么无法入静,只好停下来,站在窗边往外偷看,只见时时有可疑人东张西望,知三­阴­教的人正四处散布眼线,搜寻自己行踪,因此只好待在客房内。

过了一会儿,他又到窗边张望,却突然见来往行人中竟有一行人是见过的。

那行人最前面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后面是一个家丁和一个挑着两个大木箱的丑­妇­,最后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年青公子和一个小僮儿,赫然便是虫虫的手下和杨顺千主仆。

范去非心念一动,立即写了一个字条,团成一个小团儿向杨顺千掷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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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六有话要说………………

外篇之虫虫的前世今生江湖梦 第三十七章 再相遇

杨顺千正走得好好的,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打向他。他自幼练功,因此马上反应过来,伸手一抄,竟然是个纸团儿,上面有两个字“客栈”。

杨顺千一抬头,只见旁边的客栈楼上有一扇窗户动了一下,心中纳闷,叫道:“青萍,停一停!”

青萍闻言止住脚步,转过头来。

杨顺千向青萍招招手,一行人走到一僻静之处。

杨顺千摊开手掌道:“你们瞧这是什么?”

没影儿抢过纸条看了看,奇道:“这是什么东西?哪里来的?”

杨顺千指了指客栈道:“就是那边客栈的楼上掷下来的,只怕有什么事。”

没影儿道:“也许是个风流小娘儿,瞧上您了,约您去会面。”

杨顺千斥道:“你别胡说八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咱们­干­么来的?再说这人功夫一定很高,这么小而轻的纸团竟掷得这么有力道。”

没影儿吐了吐舌头,把纸条又递给青萍。

黑姑忽然“呜”了一声,伸手焦急的比比划划。

杨顺千道:“青萍,黑姑说的什么?”

青萍道:“她说这事也许和救小姐有关。”

杨顺千沉思片刻:“我也有这个念头,只是不知掷纸条的人是敌是友?”

青萍有点急了,嚷嚷道:“管他是敌是友,有一分小姐的消息也要去探听,怕什么?咱们这么多人!”

程心Сhā嘴劝道:“你急什么?女孩家总这么燥!”

青萍不语,可焦急之情半点不少。一行人,许多只眼睛一起望见杨顺千。

杨顺千把手中折扇敲打着手掌,“依我说,自然是要不放过任何一分有关虫虫的消息。不过,咱们谨慎一些。我先进去,没影儿跟着我,你们几个在楼下等着,如果是一路上的朋友,你们听我招呼上来。”

没影儿急道:“­干­么我跟着您?”

杨顺千歪头一笑:“你来不来?”

没影儿叹了口气道:“你也不必协迫我,我跟着就是了。”

杨顺千心里暗笑,抬腿往客栈走。

店小二迎上来道:“你位爷,您住店么?”

没影儿道:“我们公子的一位好友在楼上,叫我们公子过去一叙。”

店小二点头哈腰,态度极其热情,但却挡住了杨顺千的咱:“爷的朋友高姓大名?我引你们上去。”

没影儿一怒,横眉立目的,“我们自己去找,去去去,滚一边去,小心我扇你耳刮子。”

店小二为难的道:“那可不成,生客自己上楼,掌柜的要骂!”

没影儿瞪眼道:“是挨骂舒服还是挨打舒服?说着卷起袖子伤势要打,忽听楼梯上一矮胖之人道:“小爷息怒!”边说边走下来。

杨顺千一抬头,温言道:“你是掌柜的么?”

那矮胖之人点头道:“我就是,大爷您息怒!刚才您的那位朋友吩咐下来了,说您是一位好朋友,叫您这就上楼。”

言罢伸头瞧瞧四周,低声道:“在楼上,*北最里面一间。”

杨顺千点点头,更觉事情神秘。但越是好奇越想去看,因此也不言语,默默上楼。没影儿向小二做个鬼脸,紧跟在后面。

来到店掌柜说的那间房间前,定了一定神,伸手敲门,房内之人立即沉声道:“请进。”

杨顺千推门而入,见此间没有任何埋伏,只有一身材高大之人背对他站在窗前。

杨顺千抱拳道:“这位仁兄,找在下有事么?”

那人回转头来道:“在下范去非,找公子有事相商。”杨顺千“哦”了一声,心里疑虑顿生。

他既不认识范去非,也没听过他的名号。但见这人浓眉俊目,鼻直口方,一股英雄气概由内而发,凭他多年游历江湖的经验,一见便知不是无耻小人,因此­干­脆大大方方步入房中,没影儿也紧随其后,*门而立。

范去非道:“杨公子请坐。”

杨顺千一愣道:“你怎知我姓杨?”

范去非道:“我与公子有一面之缘。”

杨顺千愕然,瞬间脑子转了好几道弯,却不记得认识这一号人物。只听范去非道:“不瞒公子说,我在张家镇上见公子为卖豆腐的汉子打抱不平……”

杨顺千心中灵光一闪,抢道:“你是那位止血赠药之人么?后来在武林聚义之上又救了虫虫——就是姚姑娘。”

范去非点头道:“不错,正是在下。”

杨顺千闻言而起,抱了抱拳道:“仁兄好俊的功夫,在下见了两次,佩服得五体投地。况仁兄救过虫虫一命,在下替她谢了。”

范去非道:“公子请坐下说话,这点小事算什么?”言罢想起虫虫被囚,不由神­色­黯然。

杨顺千见状道:“仁兄有什么为难事么?大家同走江湖,不如说出来听听。”

范去非并未回答杨顺千的话,只道:“方才我看见公子与姚姑娘的手下走在一起,莫非是寻姚姑娘来的么?”

杨顺千心里一凛,寻思:“他怎知虫虫被掳去?莫非与韩君素是一路的?这是否有个­阴­谋?”

范去非见杨顺千沉吟不语,知他心中所疑,便道:“公子万勿起疑,我受姚姑娘之恩,也是为了搭救她!”

杨顺千“哦”了一声,还未说话。没影儿在一旁听得焦急,Сhā口道:“你们两个怎么说话这么酸,公子呀仁兄呀什么的,而且最可恨是谁也不痛痛快快的讲话。我跟您们说,这耽搁的不是时辰,可是虫虫小姐的命!”

杨顺千斥道:“放肆!越来越大胆!”

范去非却道:“他说的有理,若要把姚姑娘带出三­阴­堡,可真得越快越好!”

没影儿道:“本来么,你们两个文谄谄的啰嗦,也不知到什么时候。”

杨顺千道:“那也不用你多口。”又转头对范去非道:“即如此,我就­干­脆叫你一声范兄,你叫我一声杨兄,又­干­脆又响亮,谁也不吃亏,扯平了。练武之人爽爽快快,去了这些繁文蓐节,倒也爽快。”

范去非点头道:“便依了杨兄。”

杨顺千看了范去非一眼,问道:“范兄怎知虫虫在三­阴­堡?”

范去非老实回答,一点不隐瞒,“我五日前潜入三­阴­堡探听圣女神殿之事,正好遇到姚姑娘也在偷听。”

杨顺千哑然失笑,“我猜她不会老老实实的待着。”

范去非皱眉道:“二月初十的苦草山庄聚义是一桩大­阴­谋,但此事已然了断,谅他三­阴­教不敢莽撞行事。我虽与杨兄见面不多,但行走江湖之人本就有许多传闻,因此知杨兄心地仁厚。那天三­阴­教的韩君素扬言对杨兄不利,你还是小心为上。”

杨顺千闻言豪气顿生,朗声笑道:“我杨顺千哪里又怕了他了,三­阴­教尽使些­阴­损的法子,我却也不好对付,这下韩君素可打错了算盘。哈哈,那日我拿了玉牌去找商邱,便知他定会去找韩君素禀告,看起来,他果真是一块做儿子的好料,可惜天下第一帮落在这等小人手里。”

范去非道:“这商邱我老早前也注意了。丐帮若再不易主,只怕要走上歪路了。”

杨顺千道:“范兄不必为他们劳神,丐帮已走了歪路了,只昐他们早日悔悟。只是这事与咱们无关,虫虫怎么样呢?我本来大闹丐帮之后,要去九江其安镇郊外赴梅仙虹的死约会,结果碰到青萍她们才知虫虫被掳,所以宁可背上不守信义之名,也要去救她。”

范去非道:“杨兄不必过虑,那梅仙虹也毁约了。她过几日要去三­阴­堡,她手里也有一块玉牌。”

杨顺千闻言一奇,随即笑道:“她和韩君素倒是一丘之貉,各投其所好。韩君素好­色­,梅仙虹以猎取男子为乐,真真是天生的一对。只是——只是那­淫­贼掳了虫虫去――”

范去非见杨顺千眉头紧锁十分焦虑,一见便知对虫虫关心之极,不由心里一阵抽搐,奇怪得很,只安慰他道:“杨兄别急,那日我遇到姚姑娘,见她处处占韩君素的上风,韩君素对她甚是恭敬,不敢稍有得罪。”

杨顺千心里一松道:“对了,我怎么忘了,那小妞聪明的紧,定不会出什么事。”

正说话间,就听楼下一阵吵闹,范去非与杨顺千同奔至窗边往下看去,只见青萍几个正被三个衣衫破烂的老头缠住,那三个老头一个劲的叫:“我们的师傅呢?定是让你们藏起来了。还我们师傅!还我们师傅!”赫然便是权家三鹰。

这条街地处繁华,行人颇多。他们这一叫,许多人都围了上来。

杨顺千低声道:“这三个又来惹事了。他们这一闹。整个湖北都得知道我们在这儿,这样罢,我下椄去把他们引开,这地方也不能住了。范兄若是有关于虫虫的要事相商,请到洞庭湖边一叙。没影儿,你留下带路。”

范去非点头应下。

杨顺千抱了抱拳转身下楼。范去非依然在窗边看着下面情形,只见杨顺千一下楼便大声叫道:“三位师侄一向可好呀?”

外篇之虫虫的前世今生江湖梦 第三十八章 商议

权家三鹰本来正扯着青萍问虫虫下落,一听有人说话连忙转过头去。一瞧之下是杨顺千,忙喜孜孜的扑过来道:“师伯,我们师傅哪里去了?”

众人见三个老头相貌凶狠,又一把年纪,竟向一个年青俊秀的后生叫师伯更是大奇,杨顺千道:“三位师侄可俊得很哪!这衣服好漂亮!”

众人闻言一阵哄笑,三老听了现出扭捏之态,众人更是笑。

杨顺千向青萍招了招手,青萍走上前去,杨顺千趁三老作怪样惹众人大笑宾客之际,附在青萍耳边低语,一边说一边笑,青萍也是莞尔,旁人看来好似是悄声挖苦三老似的。

三老见状道:“你们说什么这么好笑?”

杨顺千道:“在说你们师傅哪。”

三老齐道:“师傅在哪里?”

杨顺千道:“这样罢,咱们比赛跑,你们若跟的上我,我便带你们去找她,否则——”一言未了,忽的拔腿便跑,速度飞快。

三老一愣,一边一半道:“老大,咱们怎么办?”

差不多道:“圣人云,三十六计走为上,追罢!”

多一点,一边一半“哦”了一声,急匆匆追去。

青萍黙黙不语只挥了挥手,程心黑姑知事有突变,也不多问,随青萍向反方向走去,也是健步如飞,舜时间走得无影无踪,众人十分奇怪,见一行怪人一会儿说笑一会儿奔走,不由低声议论。

没影儿凑在范去非身边道:“我们公子是要甩脱跟随而至的可疑人,然后去湖边聚齐。”

范去非道:“你们已准备船了么?”

没影儿得意道:“那个自然。我们脚程快,已提前来了一次,早早订下船只,然后才折回去与青萍她们同走,这才遇到您了。”

范去非点点头,把放在枕下的匕首用白绢包好放在怀里,又把宝剑包裹重新整理一遍,最后从怀中掏出一只金元宝放在床上,对没影儿道:“小哥儿,我们走罢!”

没影儿一向多口颇受说话,今日好不容易主子不在身边,恨不能把一年的话都说出来,哪料范去非冷冷的一言不发,黙黙做自己的事情,没影儿尽管口痒难捱也无机会说话,心里不由恨恨的,这会儿听范去非让他走,便道:“再等一会儿吧,怕是有人盯着。”

范去非道:“再等怕又有人盯上了。”

没影儿无法,只得跟着出门,刚到楼下,店掌柜迎上道:“您不是晚间才走么?”

范去非道:“因有要事早走一步,店钱放在床上了。”

店掌柜慌忙双手乱摇道:“我不要,我不要!小姐的朋友,我怎么可以收钱。”

范去非道:“多日打扰,已十分过意不去了。”

店掌柜道:“您哪里话!只是——方才您的那位好朋友好像与几个人说话,那个姑娘好像是青萍。”

范去非道:“你最好只当什么也没瞧见,有人问起就说我们是寻常客人。你什么也不知道。”

店掌柜点头道:“我知道事情轻重,只是您千万要护得小姐平安,我在这儿先谢了。”言罢一揖到地,范去非忙伸手搀扶,又说了几句道别的话才走出客栈,见左右无可疑之人,便急匆匆向湖边走去。

一路上,范去非黙黙无语,没影儿心恼他不理自己,便有意累他,一溜烟儿的往前奔。没影儿一向自负轻功绝佳,连杨顺千也不敢小瞧他。他本想让范去非气喘如牛时好挖苦他,哪料他自己用上十成功力拼了小命疾驰,范去非却始终在他身后三尺之地,不急不徐,无论如何也甩不脱,等来到湖边,没影儿累得差点口吐白沫,而范去非却面­色­如常,仿佛从未跑过一般。

没影儿不由又惊又惧,寻思,这人功夫真好,难怪公子对他十分佩服,今天我可出了大丑了。他做好忍受挖苦的准备,哪料范去非好像并未看到他的窘态似的,信步走向湖边一只泊着的木船。那只船不小,足可坐下十几人,但外表极为寒酸,宛若就要散架一般,范去非对船头一抱拳道:“杨兄在么?”

门帘一动,一颗毛乎乎的头“哗”的探出来,向范去非看了看道:“我师伯请你进来,咦,你是谁?”原来是权家三鹰中的老三一边一半,

范去非报了名子。

一边一半道:“噢,那就对了,你的名字好听得紧。”

范去非举步上船,没影儿道:“喂,三哥,你不理我么?”

一边一半道:“我没有看到你,这个范去非个子很大,可能是关东人。范去非,你是么?”

范去非道:“正是!”

一边一半得意洋洋的道:“我说么,关东人都是大个子。老大,你说我聪明么?”话音未落,又是一颗脑袋从草帘中探出来,赫然便是差不多。

没影儿吓了一跳,道:“你们哥仨­干­么一惊一乍的,吓了我一跳。”

差不多道:“那就对不住了,我们家老三叫我呢,老三,你确实聪明,只是所谓谦谦君子,你若要做君子便要说:“老大,我笨不笨?”

一边一半歪头道:“那不是自己骂自己么?”

差不多脸一板道:“你不想做君子么?”

一边一半忙道:“要做的,要做的!老大,我笨不笨?”

差不多道:“你自然是笨的。”

一边一半道:“那么我是君子么?”

差不多道:“自然也是的。”

一边一半拍手道:“我明白了,君子多半很笨。”

没影儿一旁笑道:“岂止是笨,简直愚蠢之极!那些自诩名门正派的人个个自称君子,结果酒也不敢多喝,坏事也不敢做,赌钱也不敢赌,那个心里头想女人却又不敢抱,偏偏又不是心如止水,只是心痒难捱,因此呢,个个都是笨蛋。”

正说着,多一点又探出头来,原来他在舱里听外面的人又问又答,终忍不住出来一看,多一点一本正经的道:“你是说君子与聪明不能两全么?”

没影儿笑道:“那也不是,比如三位就是两全的。”

三老闻言大喜,拉住没影儿说话。没影儿见可有人与他说话了,­干­脆与三老盘膝而坐聊了起来,范去非则矮身进了船舱。

他一走进船舱,杨顺千就躬身而起,请他坐下。

范去非抱了抱拳坐了下来,把宝剑和包裹放在脚边,就在一伸手间,露出手上包扎的手绢。杨顺千一愣,抬头看了看范去非,缓缓的道:“范兄,这不是虫虫的么?”

范去非心里一跳道:“正是姚姑娘的,当日我手上有些烫伤。”

杨顺千“哦”了一声,不由有些嫉妒。

范去非知他心中所想,但又不好解释什么,只听杨顺千道:“范兄说说当日在三­阴­堡与虫虫相遇之事可好?”

范去非点了点头,便把当日情形仔仔细细说了一遍,只略去疗伤共敌一节和韩君素对虫虫之情未说。

杨顺千道:“我就知三­阴­教不安好心,想把整个武林一网打尽再独吞四宝。”

范去非道:“杨兄也为夺宝而来么?”

杨顺千哈哈一笑:“不瞒范兄说,我杨顺千虽非正人君子,却不把什么四宝放在眼里。财宝,我不希罕,我是个小偷儿,处处拿了东西就走,要那些个珍珠宝贝反而累赘。武功秘笈倒是好东西,可惜要闭门苦练,枉费了年少快活日子。就算练成了,武功天下第一又怎样呢?旁人对你毕恭毕敬只是畏惧,你想杀谁就杀谁,又有什么快活?千古医书也是无用的,我杨顺千一无亲朋好友身染重病,需我去拼命争夺医书,拿来治病。二无不为良相便为良医的名利之想,三无违天命的胆子,我要医书做什么?至于美女么,我杨顺千倒是喜欢,只是——我心里——况且美女再美,不过一,二十年,到头来也会发白目昏,齿牙摇动、老迈迟缓,我杨顺千看重的是红粉知己,要的是心灵相通,生死相伴的姻缘。因此,那些让武林人趋之若鹜拼死争夺的宝贝在我眼里只是一堆破烂而已。”

范去非没料到杨顺千对自己坦言心中所想,又见他语气诚挚,不由动容。他知杨顺千所说的心上人正是虫虫,心里突的一痛,对于旁的想法却是暗自钦佩,杨顺千的坦诚直率、超脱不凡的人品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但他心冷已久,对情感的表达十分陌生,心里虽佩服,脸上却表现不出。只道:“那么杨兄是为了什么?”

杨顺千道:“众人皆知,我通猿门上代弟子中的闻亦风与此事有关,范兄既潜入过三­阴­堡偷听了密谈,就会知道那持牌的五人有可能未死。我奉我爹之命前来探寻,因那五人惹未死,也许会重去苦草山庄,我此去是为劝我大师伯回山,其中细节,恕不便直言。”

范去非也不多问,只道:“杨兄还需小心些为好。”

正说间,就听外面的差不多道:“咦,他们来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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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六有话要说……………………

外篇之虫虫的前世今生江湖梦 第三十九章 计划

杨顺千忙问道:“谁来了?”

没影儿答道:“是青萍姐姐他们。”

杨顺千道:“叫他们进舱来。”

没影儿应了一声,继续和权家三鹰天南地北的胡说八道,少顷船头一沉,草帘掀动,青萍,程心,黑姑鱼贯而入,杨顺千把方才范去非与他讲的事又说了一遍,述说之中,黑姑虽面无表情,但目光之中忽尔微笑,忽尔焦虑不安,显然是记挂虫虫之故。

杨顺千讲完之后,黑姑还死盯着他,双目露出企盼之­色­,仿佛盼杨顺千多说几句似的。

青萍道:“黑姑,你别盯着杨公子了。咱们还是商量商量怎样救小姐出来罢。”

黑姑闻言立即“呜”了一声,表示赞同。

青萍叹道:“小姐临去三­阴­堡之时曾吩咐不许旁人去救,她会自己想法子出来。这下咱们去了,她会骂死我的。”

杨顺千道:“这次是我要去的,再说情况不大同了,她因为偷听之事不知要处于多险的境地。”

说到这儿,黑姑忽然呜呜大哭,一张黑脸上眼泪纵横,手里比比划划焦急万分,青萍解释道:“她说小姐自幼怕黑,晚上不敢一个人睡,还怕虫子呀什么的,她还说小姐从小从未少过她的服侍,不知现在习不习惯,还有——小姐从不吃辣,也不知吃不吃湘菜。”说着说着眼泪又流了出来。

程心道:“所以说现在要想个什么法子才好,哪还顾得上挨骂的事。”

青萍点头道:“我理会得。”

杨顺千道:“即如此,咱们请范兄出个主意。他去过三­阴­堡,或许有破敌之法。”

范去非因事关虫虫,也就不客气了,沉吟道:“三­阴­堡三面环山,虽是无名小山,但却是绝壁之处,只有从正面进入。那正面是一片密林,不可妄进,因那是个极厉害的阵法。三­阴­教手段毒辣,因此误入林中等于送死,半步也错不得。”

程心忍不住Сhā口道:“那怎么办呢?”

范去非道:“我有幸认得此阵。咱们过去之时我来带路。并在途经的树上砍下树皮作为记号。如果营救不力,打将起来,咱们只好带了姚姑娘先跑。那时不易集中,只好先散开来。”

“把三­阴­教掀个底朝天罢!那可好玩的紧!”多一点忽的探进头来道。

杨顺千又好气又好笑:“乖师侄,快进来。咱们正议事呢。你们三个足智多谋,还是进来听听。”

差不多喜道:“那个自然,少不得我们哥仨出个丧尽天良,功败垂成的主意。”

他不懂这两个词的含义,只信口胡说。

程心骂道:“乌鸦嘴!”

权家三鹰也不理会,连同没影儿鱼贯而入。

一边一半接着刚才的话头道:“咱们­干­么散开?大伙儿在一起才显得我们弟兄英雄了得。我们也好大展鸿图一望无际夜郎自大一番。”

程心、没影儿闻言相顾大笑,青萍拧了他们两个一把斥道:“听范侠士说!”

范去非道:“咱们并不是怕了三­阴­教,只是对方人多势众不好对付,为了营救保险起见,还是不必争一时之气。况且三­阴­教势力范围极大,还是散开来不易被他们碰到。”

青萍道:“那么咱们去哪里会面呢?”

范去非道:“在下身有要事,此事一过便要启程,因此还是诸位商议为好。”言下之意是此事过后与众人分道扬镳。

杨顺千见状接过话来:“既如此,还是我说罢,咱们散开后分成几批,你们几个无论如何也要把虫虫带回京里,不能让她再涉足江湖,免得陡增凶险。圣女神殿之事一过,我便去与你们叙旧。”

没影儿道:“若虫虫小姐恰巧与咱们一起走了呢?”

杨顺千道:“哪有这许多恰巧。不过万一有未料到的事发生,也只好随机应变。总之,一定要救得虫虫出来,你们先走,我和没影儿断后。”

没影儿苦着脸道:“怎么又是我们断后,跟着你可倒足了霉了。”

差不多接口道:“你莫怕,有我们哥仨伤不了你的。”

多一点,一边一半亦点头。他们方才听杨顺千叫他们大英雄,早就高兴得什么了,胸脯子拍得响响的,当即许诺保护没影儿。

杨顺千转头对权家三鹰正­色­道:“你们三个到时不许杂七杂八的乱说话。若想救你们宝贝师傅,一定要听我的吩咐,不然就不带你们去!”

权家三鹰虽拜虫虫为师不久,但傻呆呆的对“师傅”极忠,自青萍未能及时依虫虫之法制住三老,他们三个便到处寻找新师傅。

此时听杨顺千说,若不听话便不带他们去,不由慌忙点头道:“我们听话,我们听话!”

杨顺千见三老如此惶恐,不由微笑道:“我不让你们说话,你们便不要说话,让你们走你们就走,不准多待一小会儿。让你们杀你们就杀,懂么?”

三老齐道:“懂,我们懂!”

杨顺千道:“还有,你们三个生得太俊俏,所以一到湖南须得低头走路,把斗笠压低些,到了三­阴­堡再除下。之后一直到苦草山庄聚义时,要一直如此,行么?”

三老齐道:“行。”

杨顺千又道:“若有丝毫违背,我就叫你们师傅把你们逐出门墙!”

三老道:“我们听话,师伯莫说!”

杨顺千道:“如此甚好,范兄还有什么要吩咐的么?”

范去非本来静静坐在一边,听此话道:“到了三­阴­堡,你们先潜在议事厅旁的巨石堆里,我一个人去关押犯人的牢里,行动方便些,你们在外接应,我救了她立即出来,如若一个时辰还不出来,你们也不可莽撞,不如先一把火点燃了几处房舍再说,否则黑漆漆的乱撞无益。

大家点头答应。

外篇之虫虫的前世今生江湖梦 第四十章 追兵

……………………正文…………………………………………

此时,就觉着船头一沉,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大爷,要买的东西买来了。”

杨顺千应了一声,那人便掀帘进来,原来是个年老瘦弱的船夫。

那老船夫乍见舱里这么多人,吓了一跳,随即向杨顺千道:“张大爷,您要的东西都在这儿,吃的东西在船头。”说着把手中的包裹递到杨顺千手里。

原来杨顺千差船老大买东西去了,而且自称姓张。

杨顺千道:“多谢,多谢,我们多付船钱。”

船老大喏喏答应,退了出去。

青萍拿过包裹打开,见里面是几件衣服,几块黑布和三顶斗笠。

权家三鹰见状,急忙伸手抢过,一边比一边叫道:“咦,是新衣服!是新衣服!给我们哥仨的么?”

杨顺千微笑道:“就是给你们买的,你们拿黑的,那两件蓝的是我与没影儿的。”

三老闻言大喜,立即脱衣更换,也不顾面前有人,一时间脱得赤條條的,青萍“啊”了一声伏在黑姑怀里,羞得抬不起头来。

黑姑却似眼前无物一般,不动也不语。

三老换上衣服,便似小孩儿一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你摸摸我,我摸摸你,而后又一齐哈哈大笑,杨顺千见这三老如此容易便哄得高兴,不由觉得好笑。

没影儿道:“我们买衣服­干­么?咱们身上的还新着哩!”

杨顺千道:“咱们晚上偷偷进人家的三­阴­堡,虽不怕他们,也还是少惹麻烦为妙。晚上穿黑衣容易隐藏,但你知道我一向不喜黑衣,因此只好穿蓝的。”

没影儿道:“我可不穿,象老头似的。”

杨顺千斥道:“不许顶嘴,你瞧我几位师侄穿上多么潇洒风流,哪象老头!”

权家三鹰齐道:“是呀,新衣服好看的紧,你也穿罢!”

没影儿知三老正在兴头上,自己争辩无益,而且公子看来十分强硬,便不再说话。

此时,那船老大又拿了一张方桌进来,摆上饭食,虽不­精­致,但居然有鱼有­肉­。众人从早上到现在着实有些饿了,因此也不虚礼,各自吃了。

权家三鹰边吃边大叫道:“嗯,好吃!好吃!师傅说的对,做熟了的好吃,师傅当真高明。”旁人见他们三个痴痴呆呆又兴高采烈的样子,不由相顾莞尔。

用饭过后,杨顺千又叫船老大拿进来一个大油布包,里面放着些熟­肉­饼子类的东西。他把这些分成四份道:“我与没影儿一起,范兄独自一人,青萍你们三人拿最多的一份,剩下的……”

一边一半抢道:“有我们哥仨一份。”言罢伸手便抓。

青萍伸手格开,用油纸替他们包好,又用一方布包了一层,系得结结实实的递到差不多手里道:“莫当玩儿似的吃了,那可是­干­粮。咱们若事有不顺,只好不硬拼,躲起来几天,你们三个省着点吃够三天的了。”

差不多文谄谄的道:“多谢姑娘大仁大义细心关照……”

青萍看他认真,不禁想笑,手下却赶着把另三份包好,让各人收了。

范去非忽道:“咱们停这里久了,定会有人盯上,不如泊到前面柳林里。”

杨顺千道:“范兄说的是,我方才也见到了,现在虽是冬日,但柳条甚密,倒是真的很隐蔽。”

范去非又道:“这船老大年岁大了,又不会武功,只怕万一生了事端白白受牵连。我看不如多给他些银子,让他回家去罢。”

没影儿摇头道:“那么谁来开船呢?”

范去非道:“我来”。

权家三鹰齐道:“关东人也会摆弄船么?”

范去非道:“我前几年在长江边上走船为生,因此会的。”说着伸手入怀,拿了一只金元宝出来。

权家三鹰“哦”了一声道:“我们可没钱。”

杨顺千道:“你们没有,师伯我有些。”说着掏出些碎银子,女人钗环类的东西笑道:“头几天访了一家大户,可惜花的差不多了,这些都给了船老大罢!反正我是个偷儿,不愁没银子花。没影儿,你还有没有?

没影儿按了按胸口道:“这可不能给您,咱们拿人家东西也得盯好久才下手?此前万一有个马高蹬短的可怎么办?您是少爷,自然不理会这些,我们做小厮的却要仔细些。”

杨顺千又好气又好笑:“男子汉大丈夫爽爽快快,顾虑那么多­干­么?过一时说一时罢。”

没影儿道:“不行哪,到头来做错了事又要怪在我头上!”

杨顺千见没影儿不听话,哭笑不得,一时不知道怎么教训这个撒泼的童儿。

青萍见状忙道:“你们主仆两个总是斗口,算了,我们还有不少银子,就添些好了。”说罢对黑姑打了个手势。

黑姑一言不发,从腰间拿下一串钥匙,去开两个箱子。

那两个箱子一模一样,黑姑先打开的那个全是少女的服饰,还有香炉啦,首饰盒啦,各类皮袋子小瓶子小罐子啦,一看便知是虫虫之物。

黑姑见开错了,又去打开另一个箱子。这个箱子有五六个包裹,显然是青萍等三人之物,黑姑拿了一个最小的递给青萍。青萍打开包裹,拿了几张银票道:“这是五百两银子,在任何一家程家钱庄提银子都行。”

没影儿接口道:“这船老大真福气,眨眼功夫就有了五百两银子,唉,年月不大同了,走船可真是发财,赶明儿我也改行得了。”

青萍笑道:“你这张嘴就是不肯闭一闭,怕人把你当哑巴卖了么?杨公子,您把这些银子收起来罢,这几张银票足够他安享晚年,买地置产。”

杨顺千道:“让你独付船资,实在过意不去。”

没影儿抢道:“您不是说男子汉大丈夫要爽爽快快么?怎的就会说别人,自己却婆婆妈妈。咱们走江湖的武林人哪那么多繁文缛节,青萍姐姐一片好心,推三阻四做什么?”杨

顺千气得笑道:“你倒会找机会骂人!越来越油嘴滑舌,小心我叫你吃鞭子。”

没影吐了吐舌头,伸手把杨顺千掏出的银子珠钗用白绢包起来,揣在怀里道:“放在我这罢!省得您乱花!”

杨顺千拿他没法儿,只好由着他,对范去非道:“事不迟宜,就烦范兄把这些交给船老大,赶紧打发他走罢。”

范去非点了点头,掀帘出去,拿着银票和那锭金元宝。

众人在舱内听他叫了船老大一声,船老大应声过来。

范去非道:“我们几个因有要事在身,想把船一并买下来,这些银子够么?”

只听船老大颤声道:“哪——用的了这许多,这条破船卖几两银子就不错了。”

范去非道:“你不要推辞,余下的便权当养老之资罢!你一大把年纪了,莫要再风里来雨里去的走船了。

船老大只是仓皇不安,又惊又喜的道:“这怎么行呢?这怎么行呢?”

范去非道:“你请回罢,这船我们买下了,你拿了银票去银庄提银子安享晚年去罢。咱们就此别过。”声音极其温和。

就听“扑通”一声,那船老大跪在船板上,嗑头如捣蒜。

范去非忙道:“船老大请起,在下受不起如此大礼。”

船老大也不言语,又进舱跪下,老泪纵横,一边嗑头一边道:“多谢各位大爷,救小老儿于辛苦奔波之中,如此大恩没齿不忘。”

没影儿走出船舱,忙扶他起来。

差不多奇道:“你给我们嗑头­干­么?我们买你的船,付钱是应该的。咦,你哭哭啼啼的是不是舍不得卖?”

船老大道:“哪用的了这许多!”除了这句话,什么也说不出来。

众人又好言劝慰几句,才送他下船。见船老大走远了,范去非便想把船撑走,却忽见远处绝尘而来一骑人马,个个扬鞭呼喝策马而驰,甚有声势,顷刻便来到湖边。

舱内杨顺千等人听到动静,也都出来观看。

只见那一行人少说也有二十来个,为首的是一个络腮胡子的胖大汉子,身穿件红­色­的短衣,大冷的天却敞着怀,露出肥肥的肚皮和密密的胸毛。

只见他叭哒了一下嘴,大声道:“候三儿,是这几个人么?”

人群中有一尖嘴猴腮的­精­瘦汉子道:“大哥,就是这些人。”

那胖大汉子大剌剌地道:“哦,就是这几个王八羔子呀!”说着伸手指了指范去非一众。

没影儿忍不住骂道:“你才是王八羔子!你是王八蛋,你是龟儿子,你***狗屁驴蛋!”

那胖大汉子怒道:“你敢骂老子!”

没影儿嘻笑道:“老子骂儿子天经地义,你若想当老子,便给我添个乖孙子罢!”言罢和程心哈哈大笑。

那胖大汉子口齿没有没影儿伶俐,气得脸­色­发白。

差不多道:“咦,你­干­么穿红衣服?像个娘儿们似的。”

多一点道:“他这样丑怎么象娘儿们,咱们黑姑也比他漂亮许多倍。我瞧呀,他倒像个蒸熟了的大螃蟹,又红又圆。”

一边一半道:“不对,不对!他像酒楼上的烤|­乳­猪,没错,就是了。”

他们三个旁若无人的你一句我一句的议论,却不理那人,气得几乎吐血。

那群人中一个黄脸汉子道:“你们是哪条道上的,莫油嘴滑舌的不知好歹,待会儿让你们死得很惨。”

程心道:“­干­么侍会儿?现在就来罢!你当我们怕了你们么?”

黄脸汉子道:“还是莫用强的好!”

没影儿道:“偏偏我们是不愿意好的,就凭你们几个也想横着走么?也不称称自己的斤两。”

那胖大汉子怒道:“你们莫要惩一时之勇,我的弟兄盯了你们好几天了。你们自进了湖北便鬼鬼崇崇的。”

程心嘴上不肯输,接口道:“真是笑话!我们爱怎么便怎么,抬头走路低头走路也由得我们,你管的着么?敢情湖北是你们家的?”

黄脸汉子觉得程心不训好好歹,斥道:“你还挺横!活得不耐烦了?”

程心与没影儿相视一笑道:“唉,知我们者你也,我们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只可惜你老爷我命大,怎么也死不了。”

那胖大汉子接口骂道:“你***,逍谴老子怎的?我们奉三­阴­教少教主属下六堂主陆承业陆大英雄之令,捉拿一个叫范去非的小子。你们哪个是!最好乖乖的出来,免得老子亲自动手伤了筋骨,其余人等磕头求饶,老子便大人大量饶了你们,只是那三只老乌龟却饶不得。”那人哩哩啰啰说了一大堆话,想是拿三­阴­教吓人。

众人均想:“原来是冲着范去非来的。”但又知范去非是今日救虫虫的主要人手,不可少了。这些人虽多,却一见就知是教中小角­色­,个个是脓包,也不怕他们。

权家三鹰在一旁听那胖大汉子叫什么三只老乌龟,忙四周乱看,却见没什么乌龟,不由大是奇怪。

差不多道:“没影儿老弟,那娘儿们说的什么?什么乌龟?我怎么没瞧见!”

没影儿皱眉道:“哎呀,他是骂三位大哥呢。”

多一点眨眨眼睛道:“敢骂我们么,我们可不容人欺侮,他是活得不耐烦了。”

没影儿道:“是呀!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该杀!再说他们平日仗着三­阴­教撑腰,烧杀抢劫,­奸­­淫­掳掠无恶不作,更该杀!”

一边一半道:“把他切了罢!”

众人也不知“切了”是什么意思,只见话音未落,这三老便如弹出一般,眨眼间便跃至那胖大汉子马前。差不多,多一点,一把揪他下马,一边一半对准他肚皮就是一划。只听一声惨绝的叫声,那汉子已倒在地上,肚腹已被一边一半用尖长的指甲剖开,五脏六腑散了一地,鲜血也溅了三老一身。

可他们三个却哈哈大笑道:“有趣,有趣!看着厚墩墩的,怎这么不禁划,一下子就开了。哈哈,他这挂肠子倒是满长的,不如洗洗做腰带罢!哈哈。”

众人心皆骇然,就连杨顺千一众心里也是“怦怦”乱跳。寻思:“这三老功夫真好,跃出又快力量又大,最高明的是竟然能把内力贯到指甲上,一下便给人切开肚皮。亏了这三老跟咱们老老实实,不然这样切呀切的,只怕都开了膛。”

只见地上那人神情极为惊异,仿佛还未料到结果便已气绝身亡,而且破膛处汩汩流着黑血,显是那长长的指甲上染有巨毒,其余人见状,个个吓得不敢动弹,那唤作候三儿的更是尿了裤子。

那胖大汉子只是个极小的头目,属下也不过这二十几人。他知韩君素要重赏抓住范去非之人,因此一见杨顺千一众就以为是范去非,立即赶来想抢头功,也没禀告上去,只想仗着人多拿人,他却不知这几个人极不好惹,其实这一众人只有那胖大汉子功夫最高,他还未动便已惨死,其余人就更不是对手了。

杨顺千松了一口气道:“我当是什么高手,原来是一群小爬虫,呵……”长笑声中,身形飘起,宛若一只大鸟,姿式极美。

那二十几人一阵大乱,只见杨顺千如穿花蝴蝶般左推右挡,一柄扇子指指点点,只一转眼功夫,那些人尽皆被点了|­茓­道,“咕咚咕咚”全从马上摔了下来。

权家三鹰齐声喝彩道:“好俊功夫!”范去非亦暗暗点头。

杨顺千拱手笑道:“哪里,哪里,比起三位师侄的切腹功可差得远了。”

三老听杨顺千夸奖他们的功夫好,不由喜上眉梢。

差不多道:“嗯,这话说的对,简直信口开河信口雌黄,妙得紧哪!”他不知这两个词都是指信口胡说,只因前面有个“信”字,就以为是夸奖的词,旁人还不怎样,程心没影儿却早已笑了起来。

差不多见有人笑,以为是赞自己说得对,更加得意洋洋,多一点接口道:“既然这样,不如我们再剖几个肚皮给你们看罢!”此言一出,众人均吓了一跳,没料到他们剖肚皮剖上了瘾。被点倒的人虽然不能动弹不能言,却听得见说话,个个吓得心惊胆颤。

青萍也不愿意看到血污满地的惨相,便道:“你们三个住手罢!肚子里的东西摆在地上有什么好看,小姐就不喜欢。”

一边一半道:“师傅不喜欢么?那么老大,老二你们千万别再切了。”

躺在地上的人大松了一口气,不禁心里感激青萍,只听杨顺千道:“这些人躺在这里也不是个法子,咱们把他们挪到那边林子里去。”众人应了一声,把倒在地上的人扔到马背上,再牵到柳林深处拴好。

这林子甚密,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而且地处偏僻,根本无人前来。那些人功力很差,又被杨顺千用独门手法重点了|­茓­道,没有一两天绝计动弹不了,但此时虽横七竖八倒在地上,却自知不会被人剖开肚子,心里踏实极了。

外篇之虫虫的前世今生江湖梦 第四十一章 夜谈

杨顺千心里大是佩服,不由道:“范兄好俊的功夫!”

范去非淡淡的道:“杨兄过奖!”

杨顺千道:“不知范兄师承何门?这等功夫我怎么没见过,当真高明极了!”

他的夸奖完全出自肺腑,范去非焉有不知,但碍于师傅遗训,只得道:“在下师傅已仙逝,也说不上什么门派,只是恩师留下遗训,不能把他老人家名号告之于人,请杨兄见谅。”

杨顺千笑道:“这没有什么,倒是我冒昧了。”

他们两个在一旁讲话,没影儿,青萍,程心都还未从方才之事中回过神来,又看那三人死前表情极为恐怖,想是在瞬间体会到死亡的可怕,均暗中寻思:“这人武功真高!也不知是哪一派的。”

他们这样想着便去瞧权家三鹰,见这三个正乖乖的与黑姑收拾地上的尸首和血污并埋掉。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没发生过什么事,他们一众人也才上船,躲到柳林深处去。

范去非一众在柳林深处待到黄昏时分,便开始渡湖。

那日恰巧是大顺风,船虽然很破,但行驶甚快。众人在舱内吃过晚饭,便打坐的打坐,静思的静思,为晚上夜探三­阴­堡作准备。黑姑无事,便去替范去非掌舵,范去非则坐在船头吃了东西,而后黙黙静坐。

此时杨顺千闭目静坐,权家三鹰呼呼大睡,身上盖着一张薄被,撕破的新衣服早脱下来等青萍缝补,唯有没影儿一刻不说话便口痒,拉住程心在一旁聊天。

湖上风大,吹开了舱门上挂着的草帘,清清楚楚看到船头静坐的范去非。

没影儿低声道:“青萍姐姐,你瞧这个范去非挺古怪的是么?我们公子也不知怎么了,一见了他就相信。”

青萍道:“范侠士不会是敌,我听杨公子说,见到店掌柜还他一块铁牌,那定是小姐赠的。而且你们瞧他手上缠的手绢,也是我们小姐的。”

程心奇道:“咦,我倒没注意。”

青萍道:“你呆头呆脑的知道什么?咱们小姐的手绢与旁人不同。别的女孩儿家的手绢上绣些个花呀叶呀什么的,咱们小姐手绢上绣的却是一只五彩的九头鸟,你忘了么?她有一次从大伯伯的书上看到这么个怪物,便要人在所有的手绢上绣上。”

没影儿怪笑道:“虫虫小姐用自个儿的手绢给那个——范去非包扎伤口,怕是——怕是——嘿嘿。”

青萍在没影儿的头上打了个爆栗道:“嘿嘿什么?别胡说八道!当心我去告诉我们小姐。你看那个范侠士面­色­一直冷冷的,我们小姐不会喜欢。”

程心道:“我是觉得他有些奇怪,你瞧他对船老大够多温和,可是杀三­阴­教的人眼睛都不眨一下,这两种样子在一个人身上,奇不奇怪?”

青萍道:“我瞧他冷冷的,但对老实人又那么好,倒颇似大伯伯。”

程心点头赞同。

没影儿道:“你们总说大伯伯,二伯伯的,是谁呀?”

程心想了想,不知道要如何回答,最后只是说:“伯伯么便是伯伯了。”

没影儿一翻白眼:“废话,等于没说。”

程心只好解释:“他们四个是结义兄弟,也是程家的家奴。大伯伯呢,是教书先生,二伯伯是教武功的,不过我们的轻功是大伯伯教的,三伯伯是大管家,三婶婶是他夫人,他们两个是青萍的爹娘,这样说你满意了么?”

没影儿笑道:“满意谈不上,不过我算明白了虫虫小姐­性­子为什么这么拗了,那几位伯伯婶婶定是极宠爱她的。虫虫小姐古怪任­性­,青萍姐姐也有一点。”

青萍本来正在补衣,听没影儿此话一下刺到了手,程心忙为她吹。

青萍推开他,自己一边吮手指上的血一边道:“我?我算什么?就是多说些话,也不知让这个死鬼笑了多少遍,要是小姐呀,早剥了他的皮!”

没影儿道:“可是虫虫小姐生得真美,心地又不坏,大凡男人都对她生气不起来。”

青萍斥道:“小鬼,你才多大,懂什么?”

没影儿道:“有志不在年高,我年纪小便注定不懂么?对了,你们的伯伯是什么人?”

程心道:“你问这个­干­么?怪啰嗦的,小姐管他们叫什么我们便跟着叫呗,有什么稀奇。”

没影儿道:“他们不是会武功么?怎么会是家奴?”

程心道:“会武功就不许是家奴了,你我不也会武功么?可是,想想也有道理,依我看他们四人的武功要在那三个老头之上。”

没影儿道:“那就更奇了!他们叫什么名字,会什么功夫?我跟公子闯荡多年,兴许知道。”

青萍知道程心是真­性­子,怕他乱说话,连忙拦道,“程心你别乱说!”

没影儿撇了撇嘴:“你怎么这样小心,我又不是外人!再说了,你们程家和我们杨家说不定还真有些渊缘呢,你不信我,我就先告诉你。”

言罢探过头来,神秘的眨眨眼睛,刚要开口,便听闭目养神的杨顺千低声喝道:“没影儿,当心我把你的嘴巴一针针的缝起来!”

没影儿与程心,青萍均吓了一跳,没想到杨顺千在听他们说话。

没影儿道:“您怎么这么心狠?”

杨顺千睁开眼睛笑道:“我总是心狠,可从未抽过你一鞭子,你怎么这么没良心?”说着站起身来,跨过躺着睡觉的三老,与程心坐在一处道:“还是我来说,要不没影儿又添油加醋的胡说八道了。”

没影儿嘟囔道:“你才胡说八道。”但终于闭口。

杨顺千道:“咱们上次相遇之时,我见虫虫手指上的指环与我通猿门的一模一样。”

青萍惊咦了一句:“那是大伯伯的。”

杨顺千道:“虫虫也是这么说的。当时我就怀疑咱们两家人之间有些关系,因此便回山请教我爹娘。他们虽没有全对我讲,但却说他们年青时曾受过你们大伯的恩惠,要我在江湖上回护虫虫。二位老人家讲,若你们大伯伯向他们二老讨还­性­命,不许我Сhā手,只算对他们尽孝。”

青萍与程心对望一眼,心道:“杨氏夫­妇­受了大伯伯什么恩惠,要用­性­命抵上。”

杨顺千又道:“我本来一出山便来寻虫虫。这也才碰到你们,但现在看来不大妥。”

青萍道:“怎么不妥?”

杨顺千迟疑了一下道:“唉,这事说来也是——你们知道么?我爹娘虽然逼我答应不管他们与大师伯之间的争斗,但我心里是不答应的,也一直有个疑团,后来又转到了虫虫的身世上。你们先告诉我,你们的大伯伯是不是十指上都戴着与我一样的赤金指环?你们的轻功是不是他所传授?”

青萍和程心相视一眼,点了点头。

杨顺千道:“那便对了。我再问你们,你们的二伯伯是不是身材比常人高大许多,须发皆白神威凛凛,程心的外功是不是他教的?青萍的爹爹是否是个神态潇洒之人,脑子极聪明又惯会易容使毒?青萍的娘是不是暗器打得最好,眉心有一颗红痣?”

杨顺千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青萍越听越惊,奇道:“你怎么知道?”

杨顺千正­色­道:“那便全对了。记得虫虫与你们讲的那次武林聚义之事么?其中提到过圣女神殿对么。”

程心与青萍又相视一眼,摇了摇头,见杨顺千面­色­郑重,不由心里怦怦乱跳。

没影儿扯了扯杨顺千衣袖,指了指船头甲板上的范去非,杨顺千摆了摆手道:“不用。”

没影儿立即明白了杨顺千之意,知自己的公子看人极准,认定范去非是光明磊落之人,不会刻意偷听,因此只须压低声音即可。

他却不知范去非虽为人刚直不阿,但内力却十分浑厚,因此尽管并未刻意偷听,但众人小声说话之声还是传入他的耳朵。

开始时只是些闲话,范去非并未在意,到后来听到有要事要说,杨顺千又万分信任他,便想堵住耳朵,正在此时,却听见“圣女神殿”四个字,不由心头一震,想起师傅的遗训、主子的命令、自己的信誓,一进犹豫了。

但他实在不愿偷听杨顺千说话,便刻意往船头坐了坐,心想若听不到可不算违誓,只可惜他们的说话声还是传到他的耳里。平日里他苦练武功,一心念着报仇报恩,此刻却只恨自己功力太深,害得非听不可,辜负了杨顺千的信任,堵耳又违誓,一时间为难极了。最后还是决定不能违誓,任由的听了下去,但内心惭愧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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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友同人外篇--阿布著 介绍

这篇外篇《铁杆王朝》,是偶滴一个书迷,后来成长为偶滴朋友,阿布写的,演员全是偶的铁杆书迷,加上偶本人。

(鞠躬致意)谢谢大家捧场,表忘记鼓掌。

阿布早在我写《驱魔人》时就相识了,当时我还是菜鸟一只,当然现在还是小白。嘿嘿。

后来,他的身影出现在偶滴《大明西游记中》,饰演一个安南奴隶。(为此他很愤慨,但上诉一律驳回。)

他是个很有才的男生,当时为我的驱魔人写过两道歌,一首走深情路线,初听像张信哲,第二首是周杰伦风格的。

从谱曲到配器,从写词到演奏,最后到唱歌、合成,全是他一个人做的。这样有才华的人,难道不是才子吗?

(众人:当然算了,可是六六你还在废话­干­什么,嘘~~~下去吧!)

本六扒着门边:再说一句,就一句:我是说,如此一个音乐才子,还能写书,还写得那么好,证明一个天才诞生了。

那就是……本六我啊!

西红柿、臭­鸡­蛋、桌椅板凳、飞刀,拖鞋……全砸台上了。

某六被一众愤怒群众拉走,走时声嘶力竭的喊:作者是……是阿-布-布-布-布-布………………

网友同人外篇--阿布著 第一章 抬旗

“当”的一声,刀剑相交,火花四溅。

使刀的是个妙龄少女,一柄单刀虎虎生风,又稳又狠。使剑的是个少年,长剑的去势也变幻莫测,颇有大家风范。少女身形一矮,刀刃朝上一翻,少年躲闪不及,长剑一封,刀剑再次相交,“当”的一声,少年长剑一颤,似欲拿捏不住。

少女见了便宜,腰一拧,刀随身走,一抹寒光袭向少年左臂。少年眼见来势汹汹,逼不得以长剑一立,“当”的又一声,这回少年几乎长剑脱手,少女不给他机会闪躲,手腕一翻,刷的一声,中宫直进。少年虎口尚麻,挡无可挡,蹬蹬蹬向后退了几步,几乎一交摔倒在地。少女却不乘胜追击,收刀而立,洋洋得意。

少年大为沮丧,转头向一旁侍立的青年道:“师父,你教我的剑招也不好使啊,让她几下就破了。”

那青年微微一笑道:“贝勒爷明鉴,公主使的是单刀,用的是五虎断门刀的招数,力大势沉,大开大阖,再加上公主天赋甚高,臂力比起普通男子亦不遑多让。若是与她硬碰硬,恐怕纵是奴才,也难抵挡。但是长剑势走轻灵,若是避开锋锐,贝勒爷当可和公主斗个旗鼓相当。”

少年斜了那少女一眼,冲青年道:“那我问你,是你厉害些,还是他师父厉害些?”

青年笑道:“奴才从未与索副总管比过,想来索副总管既是统领大内侍卫,武艺必是好的。恐怕奴才不是对手。”

少年道:“还没打过怎么就说不是对手?改天有机会让你和他比试比试,倘若胜了,我就把你推荐给皇上,皇上能赏你个什么官,就看你的造化,怎么样?”

那青年闻言微微一愕,随即大喜道:“谢贝勒爷抬爱……”

少年手一摆道:“胜了再说。”随手少年把剑递给他道:“你下去吧。”青年躬身行了一礼,转身下去。

那少女见青年走了,嗔道:“小九,你胡说八道什么,让人知道,都得说我们不务正业,只知道和这些江湖汉子厮混了,你还敢把他推荐给皇上?小心六姐剥了你的皮!”

小九笑道:“十四姑,没事儿的,就咱们说说而已,再说如果他能斗的过索副总管,那证明他武艺高强啊,六姑常说只要有真本事,不妨破格录取……”

少女不耐烦打断道:“小九你这是什么理?你打小在南书房的书白读了?六姐说的真本事可不是这等好勇斗狠的江湖人……”

小九赔笑道:“好啦,我的十四姑,我知道错了,好不好?”说着摆了个小生的姿势,唱道:“十四姑在上,小生给你赔礼…了……”拖着长音,一躬到地。

少女见他装模做样,暗暗好笑,板脸道:“好了,让人见了象什么样子,一会进了宫去见了六姐和皇上你给我小心点。”

小九忙点头答应,讨好的把少女的单刀接了过来,道:“十四姑,实话跟你说,我收的这个包衣奴才可不是一般的江湖汉子,听说在江湖上大大有名,有个外号叫做一剑横天,是青城派的弟子,一手快剑……啧啧,恐怕索副总管真未必挡的住。”

少女横了他一眼,道:“你什么时候给他抬的旗籍,我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小九嘿嘿一笑道:“十四姑,这事恐怕你猜不到了吧,前一阵子我找程叔儿给办的,程叔儿听说他武艺高强,还特意让他给表演了几招剑法才给抬的旗。”

少女一怔,问道:“程王爷给抬的?”

小九忙点头道:“真是程叔儿,你要不信,你问他去。”

那少女沉吟道:“既然程王爷都不怪你,那我还能说什么,不过这事等你见到六姐可别忙提起,你知道六姐讨厌这些江湖的人,别再惹的她不高兴,说不定一怒之下削了你的贝勒,看你还美不美。”

小九吓了一跳,忙道:“那我可不敢,还望十四姑给我瞒着。我的固伦美竹公主,小九在这给您请安了……”说着嬉皮笑脸的打了个千。

“九爷!九爷!”小九和美竹回头望去,见九贝勒府的管家一路小跑,到了二人跟前,先给美竹行了一礼,然后转头对小九道:“九爷,宫里来人了,说如果美竹公主这,让公主九爷去养心殿去一趟。”

小九和美竹心下疑惑,对视了一眼,问道:“谁让我去养心殿?是六姑吗?说了有什么事吗?”

总管道:“奴才不知道,宫里的人没说,只知道是美顺公主来叫,说是很急,让奴才来禀报,如果公主在这,让公主和爷马上就去。”

小九看了美竹一眼,道:“知道了,我和公主这就去。”

到了养心殿外,当值的太监接着,引到屋里,一个十来岁的少年穿着马褂盘腿坐着。对面坐了一个女子,约莫年纪在二十四五岁左右,容光妩媚,不可逼视。小九和美竹一齐跪下行礼,那个少年见了二人蹦下来一把抓住小九,道:“九哥,快随我去去比画比画,我又学了几招。”

小九到了皇帝面前不敢放肆,规规矩矩的垂手而立,虽然颇为意动,但是口上称是,眼睛却望向那女子。

那女子道:“皇帝,你现在应该自称朕,不要老是说‘我、我’的,没的让大臣们听了又要说教。”

那少年吐了吐舌头,道:“六姑,这不是没外人吗,自家兄弟面前打什么紧。对了,六姑不是有事跟十四姑说吗?朕和九哥去比画比画,分了胜负再回来。”

那女子道:“那你们去吧,小心着点,别伤着了。”皇帝很是兴奋,答应了一声拉着小九就向外跑,后面一群太监宫女见了急忙跟上。

那女子看着二人跑出去,微笑道:“美竹,你看这孩子,那有半分皇帝的样子。”

美竹抿嘴一笑,道:“皇帝尚在少年,爱玩原是寻常不过,您还没见小九呢,他顽皮起来,那才叫淘气呢。”

那女子道:“皇帝倘若是寻常百姓家的孩子,那自然无妨,可如今他是大清的皇帝,天下的共主,不管怎么说,也应该有个皇帝的样子。”

美竹道:“六姐是关心他,不过大臣们不在旁边,切放的宽些,一时半刻的,也不打紧。”

那女子笑道:“这话当着我说,可别给皇帝听见了,他就又有话对付我了。”

美竹微微一笑,那女子见了他的笑容,想起往事,道:“你的外貌最象额姆,气质也象,难怪阿玛在世的时候最疼爱你。”

美竹见那女子言下微带伤感,忙道:“六姐虽然外貌不象额姆,但是却比额姆更美,私下大家都说美顺公主是我大清第一美女呢,许多王公的世子,才俊饱学的鸿儒之士,还有那些五大三粗的将军们,都盼着得到六姐的青睐,只是可惜……”说到这里故意停了一停,眼睛望着那女子却不再往下说。

那女子紧张道:“可惜什么?”

美竹道:“可惜六姐身份高贵,他们高攀不起,而且这么美丽又有才情的老婆娶到,怕不当晚就美死家中了。”言罢嘻嘻一笑,起身躲过美顺公主的粉拳。

美顺公主笑道:“你这丫头,不学好乱嚼舌根,瞧我不撕烂你的嘴。”

美竹轻笑一声,道:“六姐急着叫我和小九进宫,敢是有什么急事吗?”

美顺公主回身坐到塌上,叹了一口气道:“其实也没什么急的,是皇帝缠着索副总管学了几招拳法,急着找小九比试。我叫小九进宫就是想问问他新收的包衣的事,你是看着小九长大的,他的心思你最了解,他给包衣抬籍的事你知不知道?”

美竹道:“这事我也才听他说。”

那女子道:“昨个儿我听说小九收了一个包衣,还找程亲王给抬了旗籍。本来嘛,从小他就最疼小九,这事也无可厚非,可是他跟我和皇上连个招呼都没打就给入了档。”端起茶杯刚喝了一口,就听外边当值的太监喊道:“太后驾到,美慧公主驾到!”二人忙站起身来。

一个秀美的少女扶着一个外貌端庄的女子走了进来。美顺公主和美竹公主待要行礼问安,那端庄女子忙虚扶道:“免了吧,都是一家人,老是跪来跪去的,没的生分了。”

美竹低声一笑,跟美顺公主站起来身来,道:“太后今日怎么跟美慧到这养心殿来了?”

秀美少女在旁笑道:“怎么?就许你和六姐来,我们就不能来?”眼珠一转,问道:“你们俩背着太后在这里说什么坏话了?我老远就听见你在说程王爷的不是。”

美顺公主听了笑容一敛,看了看三人,轻轻叹了一口气。

那端庄女子太后道:“怎么了,美顺?”

美顺道:“倒不是我想背后说人是非,但是有些事,程亲王他的确做的欠妥当。”

秀美少女皇太妃扶了太后坐下,太后道:“你们都坐吧,美顺你说说,这又怎么个话儿说的?”

美顺公主答了声是,身子斜坐在软塌上道:“太后明鉴,程亲王自从先帝爷殡天之后,权势与日俱增,先帝在世的时候他就是抚远大将军,领侍卫内大臣,当今皇帝刚一登上大位,又加封辅政大臣,军机处首辅大臣,前一阵子又兼管了吏部,按理说他原该兢兢业业,辅佐皇帝。可是当今刚登基,他就把九门提督下到大狱,兵部尚书察尔逊是先帝的老臣,虽说十几年未有大功,亦未有甚大差错,却被他以藐视朝廷,先帝大行之际夜夜笙歌的罪名把一家子送到宁古塔为奴,可怜察尔逊六十多岁高龄,未到宁古塔就死在半路。丰台提督被他以下犯上的罪名也关起来了,还有西山锐建营的提督也被他抓了起来,还有云贵总督,东三省总督,陕甘总督全都该拿的拿,该撤的撤,现在朝堂之上,人人惶恐,全都要看他的眼­色­行事。督察院几个御史参了他一本,列了许多罪名,我当然不允,立刻驳了回去,可是第三天,刑部的人没经过奏报把他们捉了去,以陷害大臣的罪名拷打至死,我召李松贵问话,可是他竟然推说不知。我气极了要撤他的官,他居然说这官是程亲王爷封的,相信美顺公主必然能赏臣几分薄面!”

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又道:“我当时恨不得立刻叫人拿下他治罪,可是想到程亲王现在势力如此之大,我忍了又忍,呵斥他下去。”说到这里已是不克自制,俏脸通红。

美慧公主愤然道:“这狗奴才好大胆子,六姐是摄政的固伦公主,他怎么敢这么跟六姐说话?应该叫人剥了他的官服,下刑部,看他以后还敢不敢了。”

只听一个柔媚的声音道:“据说他撤的要员全部换上了他的人。”随着声音,进来一个体态柔美,长相高雅的丽人,见了太后几人道了吉祥,向美竹道:“十四妹也在这里。”便又道:“可笑的是西山锐建营和丰台大营的提督居然全是他府里的包衣奴才,还有张思南原是他府上的帐房先生,竟然外放到云贵做了两省的总督,真正是可笑之极。”

美顺公主气道:“谁说不是,他原来一向都是克已奉公,谁料他现在居然变成这个样子。”

美慧公主忍不住道:“程亲王已经位极人臣了,他还想怎样?”

刚进屋那丽人冷笑道:“恐怕纵然如此他还是不满足呢,还想着再升一级。”

程亲王已经是王爵,十二等的宗室封爵位列为首,清代不设宰相,军机处大臣便是宰相,他官拜抚远大将军,手握重兵,实在是升无可升,荣宠无可再加,丽人这话便是说程亲王要篡位了。

所以丽人这话一说完,屋里登时一片肃静。太后脸上变­色­道:“你……大胆!碧妃…给我跪下!后宫不得­干­政,谁叫你随便乱议大臣的不是的?”

那丽人微微一笑,道:“臣妾不过是说了句实话,太后何必大动肝火?想那程亲王的祖上不过是当年跟随我世祖章皇帝从龙入关,侥幸救了世祖,才赏了个世袭罔替的王爵而已,及到先帝这一代,男丁稀薄,才起用到他……”

还待滔滔不绝的说下去,太后以是气的脸­色­铁青,忍不住厉声喝道:“你给我住口……住口!”

站起来身来,蓝太妃急忙扶住她,太后却甩开她手,道:“大逆不道,抛开他不说,他祖上老程亲王跟随睿亲王大小仗打了无数,每每身先士卒,亲临第一线,以作战骁勇,被称为我满人第一条好汉,为救世祖更是中了十七箭,几乎丧命,睿亲王怜他忠勇,才请的特旨加封为世袭和硕亲王,以示嘉奖。便是程亲王自己,也是多次跟回疆作战,立下汗马功劳,先帝甚为喜爱。你怎么能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

屋里几个女子见太后大怒,一齐跪下请太后息怒。唯那丽人昂然站立。

美顺公主道:“太后明鉴,碧太妃想是刚刚产子,偶受风寒,脾气暴躁,太后不看碧太妃,还望念在小阿哥身世可怜。请太后暂息雷霆之怒,饶她这一回。”

太后:“现在几个公主都在这,当着她们的面,碧妃现在跪下请罪,尚有转圜余地……”

碧太妃截口道:“我不过说了几句公道话罢了,太后不许人说,是怕了他还是怎地?别人怕他,我可不怕。我就不信他能把我这个太妃抓起来治罪!”太后登时气的浑身发抖,手指着碧太妃一时说不出话来。

碧太妃见太后动了真怒,也觉惊慌,忙跪下道:“太后息怒,臣妾……不懂事,太后保重身体,莫与臣妾一般见识。”

美顺公主、美竹公主等几人也一齐相劝,太后缓过一口气来,缓缓道:“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不许后宫­干­政,念你给先帝诞下皇子,我也不想追究了……”说着站起身来道,眼睛扫了一圈屋里众女,又凝目看了看碧太妃,道:“好了,我累了,美慧扶我回慈宁宫。”

美慧公主应了声是,搀起太后,摆了驾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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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员表:

(暂定,以后如有增减,会在章节最后标明,欢迎对号入座)

程子琦――和硕程勇亲王

柳暗花溟――固伦美顺公主(排行第六,孝仁皇后长女)

竺竹――固伦美竹公主(排行十四,孝仁皇后次女)

蓝天――和硕美慧公主(排行十五)

淡淡蓝蓝――和硕美谨公主(排行十八)

Aer――多罗贝勒(行九)

UU――太后

草草――碧太妃

马小甲――青城剑派不世出的奇才,九贝勒府包衣

虎胆――天地会总舵主

网友同人外篇--阿布著 第二章 密议

紫禁城。

养心殿西暖阁。

皇帝仰着头看着世宗提的“勤政亲贤”的匾额,心道:“勤政亲贤,我倒是真的希望如此,可是我贵为皇帝,富有天下,可是我现在都十多岁了,却不让我亲政,摄政公主,辅政大臣,一个个的制约我。下面的大臣没一个肯听话,想勤政也无从勤起。亲贤……现在朝廷里还有贤吗?”

侧目稍微看了一下ρi股挨了一点边坐着的和亲王,心道:“都说十叔胆小怕事,但是他却是对我最恭敬的,现在朝廷恐怕我最能相信的也只有他了,若我真能想奏折上说的,象圣祖爷一样除螯拜、平三藩、收台湾;为我大清打下万年基业……”想到这里胸口一热,再也顾不得旁的,轻轻将昨天晚上接到的秘折从袖口抽出来,递到和亲王面前道:“十叔看看这个。”

和亲王恭敬的接过奏折,展开观瞧,上书:“太子太保、武英殿大学士、礼部尚书臣萨其玛;文华殿大学士、工部尚书臣李述;礼部侍郎臣张卫阳恭请圣安,上闻:今有程勇亲王程子琦,世沐天恩,荣宠罔替,及至今;追世祖知遇之隆,怀先帝托孤之重,蒙今上依仗之厚,本应公忠以国,尽瘁思涸。孰料先帝大行未及一夕,上未继社稷之一载,便提包衣于庙堂之列,携亲信督一方之首,因小怨而拿要员,莫有之罪而贬重臣。藐视今上,其心可诛,罪在不赦。程氏世仰世祖之仁孝,久浴我章皇帝之雨露,万死其身不可报其恩,百战之功不可报其德,唯辅佐今上,鞠躬尽瘁可也。前御史许芫,张鹇等七人,上本弹劾其罪,自古言官耳目,风闻无罪,然其党羽即刻锁拿下狱,行皇帝事,其飞扬跋扈本朝从未听闻。臣等冒死上闻天听,唯望圣上莫以微功而不决,莫以祖上而不忍,仿圣祖拿权臣于阶下,效我仁皇帝锁权臣于御前,则为百姓之福,天下之福,社稷之福也。”

和亲王看完了这份奏折,略一沉吟边明白皇帝的意思,但是这个时候万万不能退缩,倘若今天不从他的意思,恐怕以后大大的有碍,皇帝总是有一天要亲政的。如果非要应承什么,只管答应下来,小事则可,大事立刻去禀报程亲王就是。

想通这层立刻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一拍马蹄袖,手腕一抖袖口,跪下磕头道:“皇上但有所命,臣万死不辞!”

皇帝大喜,连忙亲手扶他起来按到座位上,手抚其肩道:“十叔有这等心思,朕甚感欣慰。”说到这里声音转厉:“程子琦这贼子屡屡犯上,朕皆一忍再忍。他入朝不拜,见朕不参,身边护卫皆着黄马褂,腰悬利刃,稍不顺意,护卫便横目抚剑,威逼朕躬!是可忍,孰不可忍,所以朕意已决,无论如何要铲除这贼子……”

和亲王霍的起身来跪下昂然道:“主辱臣死!论公,皇上是君,我是臣,论私,皇上是侄,臣是叔,无论在公在私,臣敢不尽忠竭力,肝脑涂地,以报圣恩!这贼子既如此猖獗,百死难赎其罪。请皇上下旨,臣这就回去点齐兵马和他决一死战!”

皇帝将他扶起来,称赞道:“十叔真我大清之巴图鲁。不过这事先不忙,步军统领衙门还掌握在他手里,三万多兵马倘若做起乱来,便是惊天大祸。朕这就下旨罢了他领侍卫内大臣的差使,罢了他的的党羽,起用朝廷的忠勇之士,而后朕再命你统兵拿他,倘若敢稍有违抗……”十几岁的少年声音转冷,狠狠道:“当场格杀!”

“皇帝要杀谁啊?这么大的火气。”门一推,美顺公主走了进来,皇帝与和亲王一齐吃了一惊,皇帝还保持着恶狠狠的神­色­,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美顺公主却恍若未见,回头道:“叫人进茶上来。”当值的太监答应了,立刻吩咐下去。

美顺公主屏退太监宫女,将门掩上坐到塌上道:“大清早的就喊打喊杀,大老远儿的我就听见了……让大臣们听了成何体统。皇帝又怎么了,跟谁怄气啊……”

听见这等如同哄孩子的温语,皇帝心中微有不忿,心道:六姑总拿我当小孩子。却不敢顶嘴,只是默然不语。

和亲王见气氛怪异,忙跪下磕头请安,美顺公主道:“十弟起来吧,二哥在世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多礼。”

和亲王边起身边赔笑道:“先帝在世,常年难得见上六姐一回,见面只顾欣喜,那里还想到行礼……”

美顺公主微笑道:“那今个儿怎么又没忘了?”

和亲王擦了擦头上的汗,堆笑道:“还是……还是六姐威权日重,弟弟一见之下心生……心生……这个……景仰,情不自禁的拜了下去……”和亲王说到这里,自己也觉难圆其说,神­色­尴尬。

这时太监敲门将茶送上来,恰好稍解燃眉,和亲王道:“臣府里还有点事,倘若皇上和六姐没事,臣先告退了。”

皇帝忙道:“好,你回去吧,朕有事再令人传唤你。”和亲王应了,趴下行了礼,慢慢倒退着出去,轻轻掩上门,飞也似的逃了。

太监宫女都觉心下钦佩,一个人带着披领穿着朝服,一身紫貂,头上还戴着薰貂的大帽子,依然如兔窜狐奔,麋鹿相似,皇族宗室果非常人所能揣度。待到宫门之时更如闪电也似,一道黑影转瞬不见,宫女太监相顾骇然,惊为神人。

美顺公主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放下的时候正好看见旁边放着奏折,便顺手拿起来展开观看。皇帝大惊,想要阻止却又不敢,望着美顺公主,却见她脸上平静如常,看不出是喜是怒。

美顺公主慢慢读完,将奏折放下,道:“这奏折是那里来的我可以暂时不问,只是……”秀眉微颦道:“你难道真要拿程亲王?”

皇帝见她居然不问奏折是怎么来的,惊疑不定,一时料不准美顺公主的意思,但是既然不问如何得来,想是美顺也看不惯程亲王的所做所为,于是壮起胆子点了点头道:“朕的意思,不但要拿他,还要罢了他所有的官,抄他的家!此人飞扬跋扈,历朝历代都是骇人听闻,六姑你说,难道我不该拿他?”想起程亲王平日所为,满是怒火,居然一时忘了害怕,声调激昂起来。

美顺公主见他面容扭曲神­色­凶狠,和平时大不相同,呆了半晌,才缓缓道:“该不该拿且不提,关键在于你怎么拿他,能拿的了他吗?”

皇帝大声道:“他是我大清的臣子,朕是大清的皇帝,九五至尊,为什么拿不了他?”

美顺公主见他说的天真,不禁哑然道:“步军统领衙门掌管全城的兵马,西山和丰台的的守军拱卫京城,这两个地方的提督是他的包衣奴才,而且他还兼着领侍卫内大臣的差使,文官的的任免也全权在他,又手掌重兵数十万,又怎么拿得了他?道理上你是皇帝,他是臣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原本没错。道理虽然如此,可是兵权在他手,如果不是顾及身份,他要谁死,也全在他的一句话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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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员表:

皇帝--正正

大不列颠的使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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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友同人外篇--阿布著 第三章 拒见

皇帝登时愣了,呆了半晌,猛然想起一事,又道:“人说打仗打的是钱粮,他几十万大军分布各省,没有钱粮谁又肯为他卖命?户部是八叔在管,八叔可是一向与他不和的,只要朕把九门和驻扎在城外的丰台和西山的军队也把握在手里,那他就……”

美顺怜悯的望着他,柔声道:“户部两个侍郎全是他的人,早在几个月前,你八叔就被架空了,现在在户部,你八叔……唉……”手里把玩着御笔,摇了摇头又道:“而且你只要一撤换九门和城外两支兵马的人,甚至只消一动他的领侍卫内大臣,他就明白你要对他下手了,到那时……就算不杀你,把你软禁起来谁又敢站出来说话?或者废了你的大位,扶一个听话的上来,那你就是把江山拱手送人,将来你我怎么面对列祖列宗?”

皇帝紧握拳头,道:“朕是皇帝,难道……难道……”连说两个难道,其实心中已然信了大半,颓然坐倒塌上。

美顺沉吟半晌,道:“要拿他……太过凶险,一个举措不当,就要宫闱惨变,祸起萧墙,甚或血流成河,这样的例子并不少……”微微一顿,道:“皇帝,并不是姑姑不想拿他,实在……实在是他势力太大,无从着手啊……”

说到这里见皇帝颇有不忿,恐他听不进去,便温言道:“先帝把你托付了给我,我怎么也不能眼看你做错事。听姑姑的话,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暂且忍隐,待时机成熟……你要拿谁,那时都遂了你。”眼见皇帝听了这番话之后还是委顿在塌上,默然不语,心中虽怜,却不愿再劝。

这时当值的首领太监在门外试探着喊了一声皇上,美顺公主扫了皇帝一眼,见他毫无反映,心中暗暗恼怒他不懂事,扬声问道:“什么事?”

首领太监道:“回公主:礼部侍郎黄文远在外面候了大半天,说有要事面禀。”

美顺道:“叫他进来吧。”首领太监在外面应了,将一个年约五十岁,白面长须的男子引了进来就退了出去。

那男子见了皇帝和公主趴下磕头行礼,美顺公主道:“起来吧,有什么事?”

黄文远谢过了站起身垂手道:“回公主:大不癫痫国派使臣来了,只是……只是……”

美顺道道:“只是什么?”

黄文远忙道:“只是互相语言不通,臣等……臣等无能……有伤我大清的脸面,请公主治罪。”

美顺微颦秀眉道:“诺大个礼部,没一个懂的吗?”

黄文远扑通一声跪下道:“臣等无能……实在……实在是听不懂那使臣说什么……”

美顺未及答言,皇帝已大怒道:“朝廷养着你们一批酒囊饭袋,净是吃饱了没事­干­的蠢猪,真到用你们的时候,却没一个管用的,只是一个大不癫痫国便把你们难成这样,倘若万国来贺,你们岂不是个个成了没头苍蝇?”

黄文远又愧又怕,汗水顺着额头滴到地板上,颤声道:“臣……臣等罪该万死……”

美顺公主见他怕的厉害,心想光吓他也没什么用,便温言道:“你起来吧,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来了个使臣而已。既然礼部没人听的懂,我大清亿兆臣民总是会有人懂的;你们去问过理藩院的人吗?他们总跟罗刹国打交道,没准儿就偏偏有人懂这些个洋文呢。”

黄文远道:“回公主:理藩院的人臣等问过了,也……没人懂。但是理藩院的大人们说,据他们所知当今懂大不癫痫国话的,唯有程王爷……”

美顺微微一愕道:“他还有这等本事?那你们怎么不去找程亲王,让他出面署理?”

黄文远道:“回公主:程王爷府的人说,王爷游猎未归,不知几时能回来。大不癫痫国的使臣候了一天了,对我大清似乎颇有微词,臣等听不懂,但是见他表情颇为轻蔑,神态甚是高傲……”

美顺公主刚想说话,就听门外太监又道:“回公主:青海来的六百里加急,已经到了……”屋内三人一齐吃了一惊。

美顺公主道:“你先下去,这事先搁置,等程王爷回府你们去找他商议。”

黄文远擦了擦头上的汗,磕了头慢慢退了出去。

美顺公主道:“呈上来。”

太监应了,把一个密封的匣子递了上来,美顺拆开目光匆匆一扫,脸­色­一下变的凝重。皇帝瞧见她脸­色­不对,也爬过来望了望信函,登时也呆住了,口中喃喃道:“青海叛乱……”

美顺想了想,把信函放回匣子,叫过太监道:“你现在立刻出宫,无论如何找到程王爷,将这个交给他,让他立刻来见我。”

未及一个时辰,太监匆匆回报道:“程王爷回府了,但是现在谁也不见,奴才连王爷的面都见不着,只是总管出来见了奴才,拿了匣子递进去,却告诉奴才王爷有疾,这事过几天病好了再说……奴才怕耽搁了大事,不敢再等,这就回来请示……”

皇帝勃然大怒道:“都这个时候还敢如此……朕去找他,看他敢不敢不见朕!”

美顺公主轻轻按住皇帝,道:“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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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驾一路出了宫门,直奔程王府。

到了府门口,小太监紧跑几步,冲门口的护卫道:“请通报一声,固伦美顺公主到了,请王爷……请王爷……”说到这里见程王府的护卫已经瞪起眼睛,不敢再往下说。

那护卫哼了一声道:“我家王爷身体欠安,谁也不见!”

却见轿帘一掀,美顺公主走了下来,道:“连我也不见吗?”

那护卫没料到她居然下轿,不得不躬身道:“回公主:王爷游猎染了风寒,卧床不起,并不是奴才们胆敢拦驾……实在是王爷有令,任何人来了都不见。”

美顺公主道:“我不跟你废话,我要见你家王爷。”

那护卫挡在门前,朗声道:“奴才职责所在,不敢擅离,望公主成全。”

美顺公主见一个王府护卫都敢阻拦她,不禁气的柳眉倒竖,怒道:“你好大胆子!耽误了大事,被你家王爷知道了,非剥了你的皮不可!”

那护卫见了美顺发怒,不敢再说,却依然横在门口,不让过去。

正在僵持之际,偏门一开,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人闪了出来,­阴­阳怪气道:“那个不长眼的在此喧哗?扰的王爷你们谁担当的起?”

护卫道:“秦总管,公主非要见王爷,但是王爷有令,不见任何人。”

那总管凝目望去,见美顺公主满脸怒气的看着他,忙行礼道:“奴才不知是公主,瞎了狗眼,胡乱说话,望公主不要记在心上。”

走下阶来赔笑道:“不知公主何事要求见我家王爷?”

美顺公主道:“这等军国大事要找程王爷商议,难道军国大事,你也能担待的起吗?”

总管笑道:“大事自然担当不起,不过若是小事,奴才倒能担当一二。”

美顺见他如此无赖,顾及身份却又发作不得,气的一甩袖子回到轿内道:“回宫!”王府总管笑吟吟看车驾离开,也转身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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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友同人外篇--阿布著 第四章 叫大起

皇帝叫大起。

军机,内阁大臣,王公贵族,各部堂官齐齐聚集在养心殿正厅侯着。

因为不知道为什么叫起,所以都议论纷纷。只听的宣礼太监喊道:“皇上,摄政公主驾到!”

众大臣一起跪下磕头,美顺公主携皇帝穿着吉服,手抚朝珠从侧面上到台上,在龙椅旁边的凳子上坐

大臣们站起来分根据品级分班站好,御前侍卫一起出去,将大殿门关上在门口分两侧站立。

皇帝用眼睛扫了扫下面的大臣,开口道:“今天叫大起,是因为有件重要的事要跟大家商议。昨天朕接到青海来的六百里加急,青海叛乱!今天朕和诸位臣工一起议议这个事儿。”

一听见这消息,下面大臣立刻乱成一锅粥,众说纷纭,各持己见。

理亲王出班道:“皇上,青海叛乱,不知皇上的意思是?”

皇帝道:“朕的意思,立刻派兵剿灭。”

理亲王道:“那不知道皇上准备派何人去?”

皇帝道:“这个……朕还没有想好,今天叫大起就是商议这件事。”

礼部尚书萨其玛出班奏道:“老子曰:‘唯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所以奴才的意思,应该派钦差去晓之以理,劝他们罢兵才是。圣上以仁德教化天下,最好不要妄起杀戮。”

户部侍郎刘云期奏道:“皇上,户部现在只有存银不足五十万两,恐怕难以支付大军所需。”

皇帝眼见众大臣有的议论,有的给他捣乱,不禁又惊又怒,举动失措,不知如何是好。

美顺扬声道:“肃静!你看看你们,一个个都是朝廷重臣,这样乱成一团象什么样子?今天就是跟你们商议这件事,言者无罪,大家有什么好的建议不妨当面提出来。”

下面声音稍低。

工部尚书李述道:“皇上,臣的意思和和萨中堂的一样,能不动刀兵最好不要动。”

理亲王道:“不动刀兵难道和他们说理吗?几十万叛军能听的进去么?”

礼部侍郎张卫阳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宾,莫非王臣。叛军也是我大清的子民,教化晓谕则可,何必妄动兵戈?孙子曰:‘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故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向皇帝躬身道:“依臣的意思,先派人去宣布谕旨,令其罢兵和睦,方为上策。”

理亲王怒道:“我大清以武力征服天下,何尝有过你这等缩首缩尾之徒。他既敢反叛,又岂能因为你几句话就罢兵?”

张卫阳冷笑道:“天下以仁孝而治,非武力也。”

皇帝和美顺公主在上面见众大臣吵的不可开交,却无力阻止。正在这争吵之时,却听门外太监喊道:“程亲王到!”

理亲王和张卫阳立时住嘴,大臣们也都悄悄的回去站好,诺大个大殿立刻鸦雀无声。大臣们低下头,看着自己足尖,屏声静气,似乎惟恐喘气声大了,就将这大殿震塌一般。

但听得殿外脚步声由远及近,到大殿前稍微一顿,大臣们一齐躬身。

“吱嘎”一声殿门被推开,但见门前站着一个年纪约二十七八岁的青年。

他长身玉立,薄­唇­高鼻,细眼长眉,身着石青­色­的补服,锈五爪金龙四团,前后正龙,两肩行龙,对龙椅上的皇帝和旁边的美顺公主看也不看,却望着大殿内的群臣,笑道:“大老远的我就听见你们的声音,很是热闹,怎么现在都不说话了?”

大殿内安静的几乎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清晰可闻,上奏折请旨查办程亲王的三个大臣更是心中有鬼,使劲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只听得朝珠互撞而响,其实声音极小,但是在空旷的大殿之内,又如此安静,自然是引人注目。群臣寻声望去,却见礼部尚书萨其玛浑身发抖,带的朝珠也跟着乱颤。

程亲王瞟了他一眼,背着手慢慢的踱了进来,道:“既然你们都不说话,那现在我来说。”走到御阶前目视道萨其玛道:“萨其玛身居高位,却为叛军说话,理该问斩。”

萨其玛听见这话浑身一颤,却听程亲王续道:“念其年岁已高,着既革职,送大理寺议处。”门外的御前侍卫听着,如狼似虎的将萨其玛双臂一剪,押了下去。

萨其玛只是浑身发抖,任由侍卫横拖竖拽,却一言不发。

程亲王又道:“李述、张卫阳二人身处要职,却借职务之便,贪墨银两达三十余万之多,断无可恕之理,立即交大理寺、刑部、督察院严加审讯!”

李述是个五十多岁白胖的老头,闻言立刻瘫软在地,口吐白沫。

张卫阳是个六十多岁的老朽,却大声道:“我张某一世清白,从不贪污银两,你擅拿大臣,视朝廷何于何处?”

程亲王道:“你倒是没贪污,没贪污你买那么多田土的银子是从哪儿来的?你岁俸一百八十两,上个月却花了三千两买副字画,大上个月花了一千三百两买了个折扇,就在前天你还给小妾买珍珠用了五百两银子,你以为我不知道?”

张卫阳登时哑口无言,张目结舌,猛的扑到在地,匍匐到御阶前大哭道:“皇上,臣是冤枉的,臣的银子不是贪污来的,是……是萨中堂送与臣的,真的不关我事啊……皇上……皇上救我啊……”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端地凄惨无比。

皇帝不禁动容道:“竟有此事?那……程亲王,何不问个清楚再……”

程亲王淡淡道:“拿下了。”

殿外侍卫闻声冲进来单膝跪地打了个千,向着程亲王背影大声道:“嗻!”说完不管三七二十一,架起二人就往外拖。

李述不吭一声,张卫阳一路哭爹喊娘,被侍卫架着渐行渐远。二人均是朝廷重臣,却被程亲王一句话就全部查办,张卫阳尚敢辩驳几句,萨其玛和李述却是一句话都不敢为自己辩白。一时大殿内群臣均有兔死狐悲之感,心中戚戚焉。

美顺公主心下雪亮:他这不知道是从哪里得知这三人联名参了他,公报私仇来了。但是这宫内里里外外全是他的人,侍卫们只知有程亲王,不知道有皇帝,唯有闭口不言,少受其辱。

眼见先帝留在世的时候对这么些朝廷重臣不薄,现在却没有一个肯站出来帮皇家说话,忍不住心中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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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友同人外篇--阿布著 第五章 回忆

程亲王这时候似乎才看见皇帝和公主,微一躬身道:“程子琦恭请圣安,给公主请安。”未等皇帝和美顺开口,便站直身体道:“青海叛乱,我已得知,皇上和公主不必忧烦,这事交给我去办。”转身站在御阶前道:“今日就散了吧。”

却听扑通一声,一个官员一头栽倒在地,人事不知。大臣们去看时,见是工部左侍郎许逢泉。

大臣们心中都明白:这许逢泉向来胆小,而且据说心有疾,最怕惊吓。想是程王爷拿萨其玛,查李述,办张卫阳,这一系列事把他吓着了。一听得散朝,如去心病,这才昏倒在地。

程亲王淡淡向这边看了一眼,周围大臣立刻散开,冲着他垂手躬身而立。程亲王道:“抬下去,叫太医看看,是什么病。”

从殿外进来四个侍卫一齐动手,将许逢泉稳稳的抬了下去。程亲王向皇帝和美顺道:“青海叛乱,我已有主意,倘若没别的事,这就叫大臣们散了吧,有的大人年事已高,不利久站,还望皇上和公主成全。”

皇帝偷眼瞧了美顺一眼,喏喏的欲言又止。

美顺淡淡道:“程王爷是首辅大臣,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好了,不必请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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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大臣都散尽,皇帝和美顺公主进了西暖阁。

一个面容秀丽的宫女进了茶,退到门口的时候一个站立不稳,重重摔倒在地,托盘飞出去滑到美顺公主的脚边。

美顺还未开口,皇帝大怒道:“狗东西,在朕面前如此飞扬跋扈,你要造反吗?把这东西扔过来,是不是要逼宫?”重重一拍案几,冷冷一笑道:“朕岂能遂了你的心愿?”

外面太监宫女听见皇帝发火,一齐跪下,那失手的小宫女更是吓的魂飞魄散,连声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皇帝森然道:“你也知道该死?你死一万次都难赎你的罪孽!”大声道:“来人……来人!快来人,人都死绝了吗?”

几个侍卫慌忙进来跪下道:“奴才在!”

皇帝大声道:“她要弑君,弑君!朕要把她千刀万剐……朕要把她凌迟处死!”

美顺见皇帝有些行为失常,道:“都聋了吗?皇上要把她凌迟处死……”

几个侍卫愕然抬头,美顺使了个眼­色­道:“还不拉下去?”

侍卫赶紧道:“嗻!”答应了就要把那小宫女往外拖。

皇帝却道:“慢着,朕要亲眼见到她死!”

美顺见他说的狠毒,忍不住劝了声:“皇帝!”

皇帝看了美顺一眼,又看了看那宫女,挥手道:“你们先把她押下去。”待众人都退出去,皇帝央道:“六姑,我怎么说也是皇帝,处死个下人有什么大不了的,那些乱臣不肯奉诏行事,难道六姑也不心疼朕了吗?”

美顺叹了口气道:“皇帝,不是我不心疼你,一件不要紧的小事,便要了她的­性­命,你说这样好吗?”

皇帝软语求道:“六姑!”

美顺心一软,叹了口气转过头挥了挥手,不再看他。

皇帝见他答允,大喜过往的冲了出去。

美顺心道:“皇帝并不是天­性­狠毒,他这么憎恨一个宫女,为了杀她不惜求我,恐怕……是把她当做了他吧……”想到这个“他”,又想起青海叛乱,程亲王说他要自己来处理这件事。

他是亲王爵位的将军出身,曾经亲冒矢石,斩获无数,异域扬威;新疆平叛杀的血流成河,端的厉害无比。为人又为士兵所景仰,跟过他的人都死心塌地的跟随他。不能不说,他虽然是个大­奸­臣,却还是颇有能力的。青海之事,他既然出头,想必总不会出大乱子,只是他肯出京吗?

想到出京,不禁一震:“他若是出京,不怕朝局变动,再也回不来吗?”随即又想到:“他手掌雄兵几十万,很多的督抚又全是他的人,若是京里出了乱子,他只需一个勤王的口号,便能杀回来……到那时……”想到这里,心里充满了苦涩,斗天斗地,还是斗不过他……

思绪不由得回到十几年前,初见程亲王的时候:记得那时候还不是很懂事,只知道有个很盛大的节日,程伯伯带着他的世子来参加阿玛的晚宴。程伯伯让世子给自己行礼,然后不知怎么的,就在一起玩。自己排行第六,上面除了一个二哥就全是姐姐了。二哥生来就一直被众多人围着,平时见都难得见上一面,所以一直期望能有个哥哥照顾她,便不由自主的希望这个满脸灵气的男孩子能够充当这个角­色­。

可是这个世子很淘气,老是喜欢逗她,捏她的脸蛋,而且玩的时候只是自己玩,一点也不象哥哥的样子,还把她弄哭了。程伯伯知道了,很是生气,让他赔礼,他却倔强,说什么也不肯,气的程伯伯当众打了他一个耳光。

阿玛知道了却没生气,只说孩子不懂事,让他们自己闹去。后来程伯伯就匆匆带他走了。第二天程伯伯却又带他来了,这次虽然在一起玩,宫女太监却离的很近,一点都放松不了,还是额姆知道了让他们离开了。

后来就又有几个世子和其余嫔妃家的妹妹来了,大家就在一起玩。不知道为什么,睿亲王的世子总是看自己不顺眼,拿了一个树枝打了自己的小手一下。当时很痛,都出血了,小嘴一扁刚要哭,却见一个黑影扑上来,把睿亲王的世子按到在地,把树枝抢过来没头没脑的一顿乱抽。定睛看时,却是小程亲王,自己当时惊得呆了,也忘了哭,却把其他的世子和公主吓的哇哇大哭。

其中恭亲王的世子和睿亲王的世子一向要好,立刻冲过来对着小程亲王饱以老拳,脸上实实在在的挨了几下。他边打边退,最后*在一棵大树上,以一敌二,仗着手中的树枝,还是不落下风。虽然只是孩子的拳打脚踢,但是当时自己真是紧张死了,捏紧小拳头,在心里不停的为他打气、加油。

最后有人禀报阿玛,来了一群侍卫隔开了他们。阿玛亲自来了,问清楚原因,把小程亲王叫过来摸着他的头,问道:“你为什么要打睿亲王的世子?”

小程亲王开始不说,后来程伯伯厉声道:“小畜生,圣上问你话呢!还不快回答?”说完还连使眼­色­。

小程亲王这才说:“因为他打了美顺。”

阿玛又问:“那为什么以前你还欺负她呢?”

小程亲王登时涨红了脸,嗫嚅道:“我……我也不想欺负她,谁知道她这么娇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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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友同人外篇--阿布著 第六章 救人

阿玛微笑道:“那你为什么这么勇敢?他们是两个人,你为什么不跑去找你阿玛,难道你不怕吗?”

记得小程亲王当时昂首挺胸,大声:“象这种只会欺负女孩子的懦夫,别说两个,便是一百个,一千一万个,我也不会怕!”

程伯伯当时好象很是生气,但是阿玛在问话,他不敢截断话头,几个亲王伯伯的脸­色­也有些变了,阿玛却大笑不止,甚是舒畅,向小程亲王道:“你很好,你很好,很好!”连说几个很好,又道:“朕很喜欢你,我问你,以后等朕和你父亲他们都老了,再有人欺负美顺,你敢不敢为朕保护她?”

小程亲王昂然道:“为什么不敢?不敢是懦夫!”

阿玛猛的站直了身体,大声道:“好!”从手上摘下一串佛珠,道:“这串佛珠跟随在朕的身边几十年了,现在朕把他赐给你,希望你以后做个言而有信的男子汉,不要做背信弃义的懦夫,好不好?”最后“好不好”三个字声音甚是柔和,连当时不是很懂事的自己都明白,阿玛十分喜欢他。

小程亲王伸手接过,道:“好,我从来就是勇士,不会做懦夫!”

程伯伯忍不住喝道:“圣上赐你赏物,为什么不谢恩?”从旁边绕到阿玛前面跪下去,按住小程亲王的头,要他磕头,阿玛却道:“不必如此,朕很喜欢他,你起来,站到一边去。”

程伯伯无奈,只得回到阿玛身边。阿玛上前伸手将小程亲王拉起,拍了拍他身上的泥土,对小程亲王和颜悦­色­的道:“既然你答应了,那我们来拉钩,以后不得反悔。”

小程亲王却似乎很是不屑道:“我是勇士,说出去的话就象­射­出去的箭,永远不会回头。这种小孩子的玩意,又怎么能让人相信?”。看程伯伯在旁边脸­色­都变了,似乎很是害怕。

阿玛又笑,一点责备他的意思都没有。只是拍拍他的脑袋道:“你很好,很好。”回头对程伯伯道:“这孩子我十分喜欢,过几天你把他带进宫来,朕要他跟在朕的身边,亲自调教他。”程伯伯很是欢喜,跪下谢恩。

当时的小程亲王在众多王公面前侃侃而谈,一点也不害怕,就好象一只骄傲的小公­鸡­。

脸上被两个世子打的鼻青脸肿,自己却当做没事一般,那时候自己觉得他好勇敢,真象一个大哥,只是有时候他目光一转到自己身上,却又羞红了脸,不敢看他,朦朦胧胧的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现在回想起来,阿玛当时对他说的那番话,恐怕是有意将自己许配给他了,但是后来却没有再提,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想到这里脸一红,暗怪自己胡思乱想。他现在几乎便是曹­操­一类的人物,怎么还能想这种事?莫名其妙的一阵心烦意乱,手里抓着一只*枕,只想将它扔出去,发泄一通。

*枕还没有扔,心中恍然暗惊自己这是怎么了,却听外边脚步声响,似是匆匆跑来的,忙收拾心情端然坐正,扬声道:“什么事这么急匆匆的?”

外面扑通一声,有人跪下,却听侍卫的声音道:“公主,您快去看看吧,皇上要把……要把……”

美顺公主推开门,道:“发生什么事?吞吞吐吐的。”

侍卫连连磕头,道:“皇上把小雨手捆了起来,把……把……”微微一顿道:“把她胸前衣服扯开,把奴才的刀要了去。还让奴才们立刻去弄一头野兽来,越凶猛越好……”

美顺看那侍卫腰间的确只剩刀鞘,便道:“胡闹!为了失个手就要人­性­命,这大冷天儿的把人胸前衣服解开,是要活活冻死她吗?皇帝要野兽­干­什么?弄进宫来伤着人怎么办?”

那侍卫磕头磕的血都出来了,带着哭腔道:“奴才听人说起过一个游戏,拿一只老鼠,胸前开一道口,用绳子栓住。后面拉住一只猫,猫在后面又叫又追,老鼠在前拼命面跑,最后一张皮都会揭下来……”说到这里已经是泣不成声。

美顺登时明白了他的意思,想到一个活人整张皮被活活揭下来的情景,脸­色­一下子变的苍白,跟着一阵反胃,伸手捂住了嘴道:“在那里?快带我去。”侍卫答应了领着美顺急匆匆的赶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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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望见那个叫小雨的宫女双手被栓在拱门之上,胸前一片雪白肌肤露在外面,已经冻的紫青,低着头,也不知是死是活。

旁边一群宫女太监围成一半圆,一个太监正在皇帝面前不住的说着什么,神态似是献媚。

走到近处,隐约听见那太监言道:“只怕这小宫女未必有那么大力气……这么冷的天,若是冻住血液可就不好开刀了……”

美顺公主听到这话顿时大怒,刚想开口斥责,却听有人先声喝道:“好狠毒的心肠的,这样残忍的手段,不杀你,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

转头一瞧,程亲王身穿紫貂大踏步而来,身后跟了一群侍卫霍霍的按刀而行。

那太监见闻声望去,吓的几欲晕去,扑通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一般。

皇帝见是程亲王来了,登时神态紧张,强笑道:“程亲王,怎么今日得闲,到这来了?”

程亲王冲皇帝微微一点头,面沉如水,吩咐道:“把那个狗奴才拿下了。”左右侍卫大声答应,上去两个侍卫将那献媚的太监双手一剪,将脸按在地上。

侍卫恼恨他心肠狠毒,加倍的用力,一人抓住一只手臂,脚踩在他的背上,猛的向上一提,却听“咯”的一声轻响,却是手臂当场被拧断。那太监登时大声哭喊,疼的昏天黑地几疑是身在地狱。

程亲王淡淡的拿目光一扫他。那太监偶一睁眼,正见到程亲王的目光,感觉他双目如电,登时想起关于程亲王的种种的传言,不由得心中大骇,竟然感觉不到疼痛,虽然依旧疼的眼前阵阵发黑,却拼命咬紧牙关再也不敢吭一声。

程亲王向皇帝身子微躬,道:“给皇上请安!”

皇帝忙道:“请起……不必客气……不必客气……”

程亲王不再理他,转头又向美顺躬身道:“给公主请安。”

美顺未及说话,却见程亲王神­色­一动,眉头微皱,似乎颇为不快。

美顺心道:“这又怎么惹着他了?”身子寒冷,抿住嘴­唇­,微微一点头便算答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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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友同人外篇--阿布著 第七章 冷暖

程亲王站直身来,已经面无表情,问道:“皇上,不知道这宫女犯了什么大错?若是当真罪不容诛,也应该交给臣下去办,皇宫之内动用酷刑,有伤皇上和列祖列宗的圣德。”

皇上那敢答话,只是一个劲的用目光不停的看美顺。

美顺见状叹了口气,向前半步道:“是我一时心软,却几乎铸成大错……这事错在我,没教导好皇帝………”

程亲王闻言向皇帝道:“既如此,不知道圣上现在准备如何处置这个宫女呢?”

皇帝忙道:“自然是立刻放了,是我一时糊涂,也是……”伸手一指被按在地上的太监道:“也是这奴才向朕胡说八道……”

似怕程亲王不信,又忙道:“先帝常常教诲我要有仁德之心,朕纵然不肖,平缘无故也绝对做不出这等事……程叔儿是看着我长大的,朕是什么样的人,程叔儿还不了解吗?”

程亲王微微一笑,道:“皇上叫我叔叔,臣可不敢当……”

皇帝见他似乎不象刚才那么生气,忙接过话头道:“当得,当得!程叔儿是我大清第一巴图鲁,皇爷爷在世的时候就最是喜欢程叔儿。阿玛在位,也一直将程叔儿依为臂膀,到了朕这一代,虽然比起皇爷爷和皇阿玛差的甚远,但是有程叔儿在朕的身边辅佐教导朕,必然不让朕出什么大差错的……”

美顺听他越说越不象话,历朝历代,那有皇帝向臣子献媚讨好的,连程叔儿都叫了出来,忍不住便想出声呵斥。

程亲王却淡淡道:“皇上谬赞,愧不敢当。只是……”目光一转,看了看那被绑着的宫女,道:“这宫女若是无罪,请皇上当场便说明赦免;若是有罪,我立刻将她带出去凌迟处死,以安圣上之心。”

皇帝赔笑道:“自然无罪,无罪的……只是失手摔了个盘子,只是小错……小错……”­干­笑几声,掩饰心中尴尬。

程亲王道:“既然无罪有错,臣向皇上讨个情,将宫女交给臣发落,如何?”

皇帝瞟了他一眼,见他神­色­淡淡的,心头一凛,忙道:“这个自然全凭程叔儿……”

美顺公主颦起秀眉,看了看那小宫女,又看了看程亲王,心道:“都说程亲王爱权不爱­色­,手掌大权,却不爱美­色­,他要这宫女­干­什么?”心下颇为不快,道:“既然程王爷接手……”向皇帝道:“咱们这就回去吧。”

皇帝连声答应,跟着美顺便走。

程亲王却道:“皇上和公主身边的太监只知逢迎,不知劝阻,罪无可恕,臣斗胆,请将这些奴才交给臣发落!”

皇帝那管这些人是死是活,忙不迭的答应。

美顺颦了颦眉道:“不知道王爷准备怎么处置他们?”

程亲王淡淡道:“公主只管交给臣便是,臣自然不会行荒谬之事。”

公主听了脸一红,这是暗指她纵容皇帝­干­了荒谬事了,心中有气,也不再问,跟皇帝转身离去。

程亲王望着二人身影出了一会神,向侍卫们道:“把那宫女送绑,送到我府上,然后叫太医院派人跟着看看,要不要紧。”

侍卫答应了,两个人上去一边一个,将那宫女小雨松了绑。其时已是寒冬腊月,最是寒冷,普通人穿了棉衣在外面站久了尚且熬不住,何况一个弱质女流的十几岁少女,衣服又被解开,袒着胸膛,早就冻得昏昏沉沉了。

两侍卫轻轻将她搀了起来,其中一个偷眼瞧了程亲王一眼,又把她胸前的衣服悄悄掩了掩。

程亲王余光见到,嘴角挂了一丝笑容,目光又转向跪着的一众太监宫女道:“起来两个手脚利索的,去帮帮他们把人弄回我府上。”大部分人微一迟疑,却立刻站起来四个,一个太监三个宫女。

程亲王道:“你们四个都去吧。”

四个人大喜,帮忙抬人总比冰天雪地的跪在这里要强上百倍,却听程亲王又道:“谁是服侍公……皇上的人?”

跪着的人其中一个太监身子一颤道:“是奴才!”

程亲王问道:“你可知罪?”

那太监以头抢地,颤声道:“奴才知罪!请王爷责罚。”

程亲王道:“既已知罪,就不再追究,以后小心服侍,再有这等事传到我的耳朵里,小心你的狗命!带着你手下的人下去吧。”

那太监原以为纵然不死,也得脱层皮,谁想到居然无事,大喜过望又重重的磕了几个头,带着手下的太监宫女退了下去。

程亲王又道:“谁是服侍公主的人?”

其中一个宫女恭声道:“是奴婢!”

程亲王冷哼一声:“你知罪吗?”

那宫女应道:“奴婢知罪。”

程亲王冷然道:“既然知罪,知罪犯罪,罪加一等,立即给我拿下了。”

侍卫齐声应道:“嗻!”上去两人服侍一个,一个个掀翻在地,眼望程亲王等他发落,却听程亲王道:“这几个奴才也不必惊动旁人了,拉下去每人庭杖一百,以儆效尤!”

侍卫们轰然答应,押了一众太监宫女下去。这些太监宫女见皇帝身边的人都没受到责罚,本以为顶多稍加训斥便会放他们回去,谁料转眼就被判了死刑,一个个吓的魂飞天外,大呼饶命。

程亲王理也不理,任他们哭天喊地,对其余侍卫道:“立刻叫人重新指派公主身边侍侯的人……告诉他们,下次再有不知冷暖,不知自己死活的,就一体谢罪算了。”略一沉吟道:“就这么办。”有聪明的侍卫立刻恍然,一齐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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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亲王回到府中,早有人上来服侍他将外衣脱下,又进上茶。

屋内满室温暖,程亲王望着窗外怔怔的出了一会神,叹了一口气,扬声道:“高无义!”

外边太监忙推门进来,跪地道:“奴才在。”

程亲王问道:“那个从宫里抬回来的宫女在那里?现在怎么样了。”

太监高无义道:“回王爷,那宫女喝了太医院张太医的的药已经不碍事了,虽然依旧不让下床,但是张太医说她已经没什么危险,只要安心将息,用不了几日便能痊愈。”

程亲王哦了一声,道:“带我去看看。”

高无义道:“嗻。”站起身来,将紫貂给程亲王披上,躬着身子在前引路。

到了后院,未进门就闻到一鼓药气扑鼻,高无义道:“王爷,就是这里了。”

程亲王伸手推开门,见屋里还有一个丫鬟侍侯着。那丫鬟见了程亲王,忙跪下行礼。

程亲王走到床前望了望。本以为是见到一副病容,委顿不堪。谁料居然见她面­色­红润,眼珠乱动,竟是颇有灵气。

程亲王微微一怔,那宫女小雨见了他吃了一惊,慌忙就要起身行礼。

程亲王温言道:“不要动,你现在身子弱,将息为主。”转头吩咐道:“叫人把火生的旺一点,莫让她病情加重。”

高无义躬身答应。

程亲王回过头来,见小雨一双灵活的眼睛不住的打量自己,颇为好奇,见他目光望来,才赶紧垂下眼帘。

程亲王哑然,道:“人说生了病从眼神上就能看出来,我看这句话应在你身上却大大的不准。”顿了顿道:“好了,你好好养病,待病好了再来见我。”转身推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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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友同人外篇--阿布著 第八章 大英使臣

第二天一早,皇帝叫起。

军机,内阁的重臣,一齐聚集在养心殿西暖阁三希堂。

榻上端坐皇帝,对面坐了美顺公主。其余重臣依班站好,微微躬身面对皇帝。

程亲王往皇帝身边一站,道:“前些天大不癫痫国使臣出使我大清。”斜眼看了看礼部新上任堂官水包都,又道:“可笑的是诺大个礼部,竟然无人能识此国语言……”

水包都跪下道:“臣有负圣恩,请圣上和王爷责罚。”

程亲王道:“罚你免去一年俸禄银子,若再有这等事,就回家养老吧。”

水包都又磕了个头应着,慢慢起身站好,诚惶诚恐。

程亲王又道:“我又接到了边关来的文书,上面说叛军向南川申中堡、西川镇海堡、北川新城发动猛烈攻击。西宁附近喇嘛寺中的僧人也都跟着造反……”

大臣们都闻言变­色­,兵部尚书忍不住躬身道:“不知王爷的意思……”

程亲王道:“我的意思,立刻降旨,着川陕总督酷克奇为抚远大将军,征调川陕官兵,进驻西宁;四川提督黄世晨为“奋威将军”,前赞军务。分兵于永昌布隆吉河防守;巴塘、黄胜关等处也都驻扎官兵,截断叛军入藏之路;富宁安等屯吐鲁番几噶斯涧,防止叛军准噶尔沟通……这样一来,局势就可以稳定下来。”

兵部尚书稍加思索便赞道:“王爷圣明,这样一来,便可对叛军形成合围之势,战局可保必胜!”

程亲王摆了摆手道:“也不能这样说,不到最后一刻,胜败之事还言之过早。一会散了我派人去兵部缴了印信,兵部立刻快马赶往各省,施行刚才所议,不得延误。”

兵部尚书也躬身应了。

程亲王看诸事办妥,略一沉吟道:“今天就到这吧,有事明儿再议。”

众臣趴下磕头之后,慢慢倒退着出去。

程亲王目视皇帝道:“大不癫痫国使臣已经侯了些日子了,这就叫来吧。”

皇帝点头称是,程亲王扬声道:“叫进吧。”

大不癫痫国使臣得到消息,今天皇帝要见他,早就在养心殿外侯着了,太监听着,忙拉拉他衣袖,示意让他进去。那使臣整整衣冠,大踏步进了三希堂,第一眼瞧见程亲王负手而立,目光一转便瞧见榻上的美顺公主,登时口­干­舌燥,张大了嘴合不上来,心道:“这是圣母吗?圣母怎么会这么纯洁?是天使吗?天使怎么这般的高贵……”

瞪目相瞧半晌,见她秀眉一颦,心中道:“她为什么不开心?为什么不高兴?难道是因为我吗……如果因为我的话,我现在立刻死了,也是心甘情愿……”

程亲王见使臣无礼,心中虽怒,却也知晓美顺公主的美丽确实令人神往。无数后进新贵,第一次见到美顺公主无不是这番模样,更有甚者,自此相思入骨,眼里再容不下寻常女子。眼见这使臣张着嘴,口水便要顺着嘴角流了出来,忍不住咳了一声,向前踏出一步,挡住他的视线。

那使臣虽然被挡住,但是脑子里还存在着刚才的景象,心道:“圣天使终于看不见了,我……刚进屋的时候怎么马上就看她……”心中正自懊恼,一抬头,见了程亲王居高临下的眼神,心中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想起这是代表祖国出使中国来了。可是难免心中还想着刚才美顺公主惊心动魄的美丽,心道:“我克丽丝什么美女没见过,这女子怎么美的如此出奇,莫非有什么魔力不成?”想到“魔”字吓了一跳,再也不敢兴起念头去看美顺。

四处张望之下,见到程亲王身后的皇帝,认准了明黄服­色­,饶过程亲王对着皇帝左手抚胸,右手脱帽,身体微躬,行了个英国贵族礼。

程亲王看在眼里,微微不悦,心道:“这大不癫痫国使臣实在无礼,进门先是看美顺看个不住,这回陛见皇帝居然只行贵族礼,当真以为我大清无人吗?”

皇帝不知道该如何表示,眼望程亲王,程亲王微微摇头,皇帝明白,端然而做,岿然不动。

那使臣本来就舟马劳顿未曾好好休息,保持一个姿势约莫过了半柱香的功夫,实在支持不住,忍不住偷眼望向皇帝,盼他出言解救。

皇帝却早以经过程亲王的暗示,乐得装傻。

那使臣终于忍不住开口说了一串英文道:“Godandhisangelsguardyoursacredthrone.andmakeyoulongbecomeit.”(注:愿上帝和天使守护着皇上的圣位,愿陛下万寿无疆!)

程亲王冷笑一声上前半步道:“据说你们大不癫痫国的子民见了女王的规矩是等女王开口你才能说话,为什么见了我大清皇帝却先开口了?”

那使臣没料到他居然知道这些,一怔之下不知如何是好,张口结舌道:“这……”

程亲王重重哼了一声,那使臣眼珠转了几转,堆下笑脸又道:“见了我大不癫痫的女王陛下自然是女王陛下先开口,但是我听说在贵国见了皇帝陛下是应该臣下先请安的,所以……小臣先说话,也还不算越礼。”

程亲王道:“哦?既然你知道见了我大清的皇帝是自己先请安,难道不知道应该行三跪九叩之礼吗?”紧紧逼进一步,目视他道:“既然明明晓得,却故做不知,其心可诛!难道你藐视我大清?看不起我皇帝陛下吗?”

那使臣吃了一惊,忙道:“那怎么会,小臣是仰慕中国的文化,建交请求友好通商而来,怎么敢这么做?”

程亲王道:“那还不跪下磕头?”

那使臣无奈,只得跪下给皇帝磕头,一边颂词滚滚而来:“Oh,mywiseemperorofDaepresentmycountryandmyqueencometoyourcountry,pleaseacceptoursincerewishes:Godandhisangelsguardyoursacredthrone.andmakeyoulongbecomeit.”(哦,我英明的大清皇帝,我代表我的国家我的女皇来到您的国家,请接受我们对您最真挚的祝福:愿上帝和天使守护着皇上的圣位,愿陛下万寿无疆!)。

美顺听不懂他们说什么,初见这讨厌的使臣不停的看自己,心中恼怒,但还是忍着没发作,等着程亲王站出来说话。

待见程亲王挡住那使臣,心中竟然兴起许多莫名其妙的念头,自己都被自己吓了一跳。后来那使臣对着皇帝行了个怪模怪样的礼,程亲王似乎颇为不高兴,然后严词训斥,那使臣便跪下给皇帝行中国臣子礼。心道:“虽然他对皇帝没怎么守过规矩,但是见到外人还是很会保护自己人的……”俏脸一红,赶忙不再胡思乱想,端正身子,看向二人。

网友同人外篇--阿布著 第九章 御膳

那使臣见程亲王通晓他国家的礼仪,不敢再装神弄鬼,连赞美的词汇都比刚才多了许多。皇帝不懂他说的什么,偷眼瞧了瞧程亲王,见他脸­色­稍缓,便试探的问了声:“程叔儿,他说的什么?朕是不是该用他们国家的语言对答?”

程亲王微笑道:“他在赞美皇上,皇上不必说话,我来替你回他几句打发了就是。”

转头对见那使臣一脸疑问,等待他翻译皇帝话,程亲王微微一笑对那使臣以英语道:“皇帝陛下刚才说他接受你的祝福,愿主的祝福永远伴随你。”

那使臣喜道:“谢谢陛下的厚爱,小臣十分感激。”

程亲王又伸手扶道:“贵使请起。”

那使臣答应了站起身,对程亲王行了一个贵族礼道:“没想到在万里之外,您还懂得我们国家的礼仪和语言,让小臣十分敬佩,请允许向您表达我对您的敬意!”

程亲王也对他行了一个英国贵族礼道:“不必客气,使臣阁下。我是大清的亲王,程子琦。”

那使臣听说他是个亲王,吃了一惊,道:“尊敬的亲王殿下,我是来自大不癫痫国的吻倒伯爵克丽丝,我代表我伟大的大不癫痫国女王,向尊贵的亲王殿下,致以真挚的问候!”说完,便要和程亲王行吻脸礼,

程亲王吃了一惊,急中生智道:“对了,贵使来我大清主要是为了友好通商吗?”

那使臣克丽丝微微一怔,笑道:“当然,伟大的女王陛下脱我给皇帝陛下带来了一封信,还请皇帝陛下御览。”说着从身上抽出一封信,恭敬的递到程亲王面前。

程亲王却对那信看也不看,微笑道:“贵使来到我大清,还未观赏我大清的壮丽山河,一路舟马劳顿,先摆下宴席款待贵使,公事容后再议。”不由分说,传令摆宴。

自古皇帝吃饭并无定时,随时想吃便可以传膳。所以吩咐下去,御膳房立刻菜刀与铲子齐抡,菜肴与水果横飞。尤其今天真正掌权的程亲王也在,要款待外国使臣,御厨更是加倍的卖力,不一会功夫,各­色­佳肴流水价般的送了上去。

但见近百名太监抬着大小十余张膳桌,每人手里都捧着上面绘有金龙的朱漆盒。东暖阁里套着白袖头的小太监挨个接过摆好。因为是冬季,所以另设一桌火锅。除此之外尚有各­色­点心、米膳、粥品分成三桌,咸菜再摆一小桌。

皇帝和公主走在前面,程亲王携了英国使臣吻倒伯爵克丽丝在后,进了东暖阁。

侍侯的太监高声道:“打碗盖!”其余太监一起动手,把菜肴上的银盖轻轻取下,放到一个大盒子里一起拿走。

克丽丝见了这等排场,大气也不敢出一下,只是心中暗暗吃惊。

孰料这还不算完,待四人面前的菜肴大部分被品尝过以后,立刻撤下换上新的菜­色­,如此这般,这顿饭换的菜­色­怕不有上千种之多,直吃到晚上,克丽丝吃到觉得实在受不了才算完。晚上安排克丽丝在馆驿休息下,程亲王告辞回府。

独自在书房小坐片刻,突然烦闷不堪,难以自谴。心头一片烦躁,只想杀人,手中端着茶碗,却再也喝不下去一口,看着颤抖的双手,突然火气再也按压不住,猛的往地上一抡,当的一声脆响,茶杯摔了个稀碎。

门外太监听见里面声响,忙推门进来,四处张望,见程亲王独自坐在那里生闷气,心中惶恐,垂手而立,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外边护卫听见,立时个个抽刀出鞘,一拥而入。见程亲王端然而坐,屋内并无其他人,忍不住一齐愕然。

程亲王淡淡道:“没事,失手打了个茶碗,都下去吧。”

护卫们收刀入鞘,躬身答应了,一齐退了出去。

程亲王又道:“高无义,你去黄先生和林先生那里,说我有请。”高无义忙答应了,倒退着悄悄出去。

程亲王摔了个茶碗没减轻心中的烦躁,倒似是反而加重了。坐在那里心头一片混乱,不能自控。片刻功夫,高无义恭敬的引着两个男子进书房,然后自行退出去悄悄掩上门。

当先进来的是个老者,身子微胖,年纪约五十岁上下,脸上一团和气,便似前门大街上的商贩一般。进来后看了看程亲王,又看了看摔碎的杯子,也不说话,自行上前几步踏着水迹来回走上一圈,但见一片汽雾升起,地上的水已经全然不见踪迹。后面跟着的是一个面­色­­阴­冷的中年人,身材高瘦,手长脚长,手一伸,已经吸起一片茶杯的残片,双手连连挥动,片刻之间,手上已贴满了瓷茬,一抖手之间一片粉末飘洒胸前,手上却­干­­干­净净已是痕迹全无。

那老者上前笑道:“王爷,老朽和林兄弟这两手绝活如何?可稍解心中烦闷?”

程亲王勉强一笑站起身道:“二位是不世出的奇人,这等功夫小王从所未见,实在佩服。”

那老者微微一笑道:“王爷这么说,老朽愧不敢当。却不知王爷为何事烦闷呐?”

程亲王沉默不语。

老者察言观­色­,道:“莫非是因为宫里那位?”

程亲王默然点头,半晌道:“其实我这等凡俗之人,怎敢奢望太多,只是……”仰天叹了一口气,道:“想是前世孽缘,夫复何言……”

那老者沉吟道:“若是万军之中取人首级,纵横千里之外拿人­性­命,我和林兄弟自当为王爷分忧。但是这儿女情长之事……”冲着程亲王一揖道:“老朽实在是无能为力……”

程亲王叹了一口气,道:“小王乾纲独断,生杀予夺,全不在话下。孰料人生无常,竟为情字所困……”

那林姓中年人道:“王爷是大清的柱石,天下安危于一身,从来都是杀伐决断,有勇有谋。若是如此儿女情长,未免有负重托。”

程亲王听了大感惭愧,猛然站起身道:“程某心胸狭窄,倒叫二位笑话了,程某掌几十万的大军,握朝廷生杀大权,却在此做扭捏之态,实在是大大的不该!”

那老者笑道:“王爷能这么想,才是国家之福。”

那面容­阴­冷的林姓汉子也Сhā嘴道:“王爷胸中带甲百万,何曾有事能难的住王爷?有道是车到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今天不想明天事,象林某这般只是痛快喝酒,不开心便杀人,何尝不是一件乐事?”

那老者也道:“林兄弟说的极是,王爷乃当世之英雄。今日烦闷,何尝不是为日后之大喜?”

程亲王听了“日后之大喜”五个字,登时­精­神一振,大声道:“林兄和黄先生说的好痛快,当浮一大白,来来来,今日程某做东,去逍遥楼喝个一醉方休!”三人相互对望,一时心意相通,一齐抚掌大笑,声震屋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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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大清皇帝接见英国使臣必然会搞的很隆重,比如派钦差到海边迎接,接进京又得安排节目。但是本文这外国使臣只是个笑料而已,所以就不搞太大的排场,浪费笔墨了。

2,这个使臣的话翻译过来自然就翻译成中国人说话的习惯,达者不必深究。

特别鸣谢:这次的英文特别感谢66的铁杆——铁杆群的淡淡蓝蓝,是她通宵达旦去查古英国文献,弄清楚了古英国的贵族见到中国皇帝,符合他身份的赞美。

网友同人外篇--阿布著 第十章 出行

亲王出行,自然仪仗林立,随从众多。但是程亲王不欲惊动百姓,只带了十几个贴身护卫,只为端茶送人省人罗嗦。悄悄开了侧门,一众人穿了便服就入了大街。

那黄姓老者和姓林的汉子一左一右将程亲王夹在中间,两个护卫在前,两个护卫在后,剩下人等散开周围,一路前行。

程亲王生长在王府,父亲除了他一个,并无男丁落世,是以从小就是含在嘴里怕化了,顶在头上怕吓着的宝贝疙瘩。稍长父亲去世,便承了王爵,随了两朝天子理政,后来先帝在外游猎殡天,当今即位,更是天下权势集于一身,很少有机会这般闲逛。平日里威仪迫人,却终究童年一片空白,又是一个不到三十岁的青年,此时见了许多平常见不到的玩意,大是新鲜,若不是顾及身份,早就冲上前去挨个看个究竟了。

远远见到一群人围成一圈,不停的爆出叫好之声,忍不住心下好奇道:“黄先生,林先生,咱们去瞧瞧,什么稀罕玩意儿这般热闹。”

那林姓汉子微微一哂道:“有什么好瞧的,几个卖把势的,会几手三脚猫的功夫,出来现眼骗钱而已。”

黄姓老者微笑道:“正是,若要论功夫,恐怕老朽的徒子徒孙都比他们要强上百倍了。”

程亲王哦了一声,转而注意其他东西。忽听一个女子清脆的声音道:“好大口气!”

三人闻声望去,见街边立着一个年青女子,容貌俏丽,背后斜Сhā一柄单刀,手里提一包猪­肉­,脸­色­微有怒­色­。散在周围的护卫见有人出口不逊,不动声­色­的*了过去,只等一声令下,便要出手拿人了。

黄姓老者微微一笑道:“怎么?这位小姐有何见教?”

那女子道:“你说我大哥只是三脚猫的功夫,那么想必阁下的武艺是高的了?小女子不才,倒愿意领教!”

那黄姓老者和林姓汉子对视一眼,不禁哑然失笑。

那女子高声道:“有什么好笑?莫非是怕了小女子不成?”

那边卖艺的听见这帮吵闹,停手不练,人群一分,但见一个粗壮的汉子,粗眉大眼赤着上身,手提一条齐眉棍,大踏步走了过来,往那女子身边一站道:“蓝妹,怎么了?”

那女子拿手一指林姓汉子道:“我去买­肉­回来见这个家伙,在这胡吹大气,说什么你的功夫是三脚猫的把势……”又一指黄姓老者道:“这个老儿说他的徒子徒孙都比你强百倍。”

那粗壮汉子闻言立刻大怒,道:“赵某虽然不争气,流落街头卖艺,但是这山西百变棍法却没半点假,当年赵某在山西也曾闯下响当当的名号。都说京城高人林立,赵某不欲与人争雄,但是这般讽刺赵某,总得留下几手功夫,也好教赵某开开眼界。”

那林姓汉子见四周围满的看热闹的百姓,便冷笑一声道:“想看功夫不难,总得找个无人处才好切磋。”

那粗壮汉子立时叫道:“好!”除了手里提着一条齐眉棍。刀枪棍­棒­杂耍的家什也不要了,大踏步便要跟随程亲王一行而去。

那女子叫道:“大哥,东西!”

那粗壮汉子却头也不回道:“不要了,先比试了再说!”

那女子气的直跺脚,看了看那些家什,终于还是没去收拾,紧跑了几步道:“大哥你等等我……”

程亲王转头一瞥之间,见一个青年公子手持折扇,潇洒而行,猛见之下,顿时觉得甚是眼熟。定睛一看,容貌如花,身材婀娜,却不是当今大清的固伦美竹公主是谁。

旁边还有一个十多岁的孩子,正在手拿一堆东西,边走边嚼,大吃不已,正是先帝留下的皇子九贝勒。

程亲王暗暗好笑,带着黄、林二人向前行了几步,挡住美竹公主和小九的去路。

美竹一怔之间,抬头一见是程亲王,登时愕然。

小九还在张口大吃,张目四处观望。猛见那边有个老头在画糖人,拉了拉美竹的袖子道:“十四叔,那边……那边……”

拽了几下没拽动,回头一瞧,正见着程亲王的脸,吓的浑身一哆嗦,吃的洒落一地,低头慢慢来到程亲王跟前,低声叫了声:“程叔儿……”

程亲王故意板起脸道:“小九,谁叫你溜出来的?不好好读书,将来怎么帮你兄长管事啊?”

小九大是害怕,道:“程叔儿,我这是……是十四姑看我书读的好……让我出来放松一会儿的……没料到居然撞见了程叔儿……”

程亲王道:“《大学衍义》、《朱子家训》背一下听听。圣祖爷的《庭训格言》里有一段说:人惟一心,起为念虑。念虑之正与不正,只在顷刻之间。若一念不正,顷刻而知之,即从而正之,自不至离道之远。《书》曰……后面是什么?”

小九那里背的出来,只是依稀有点印象,嗫嚅道:“惟圣罔……念……念作狂,惟……惟……”惟了好几次,终于还是想不起来。

程亲王道:“背书背的这么差,还敢说你十四姑看你书读的好?”

美竹见他好象颇为生气,怕小九遭到重罚,鼓起勇气道:“王爷……小九还是个孩子,让他随便玩一下也不打紧的……”

程亲王道:“不打紧吗?你看他书读的如此差劲,还敢奢望出来玩?立刻回府去抄《御批通鉴辑览》,抄好了送我府上过目。”

小九登时面如土­色­,想要求饶却又不敢。想找美竹公主帮忙求情,却也知道她说的话未必管用,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那知道程亲王却又道:“不过,既然你十四姑允许你出来,我就给你十四姑一个人情,饶你这一回……”

小九大喜之下便要拜倒,程亲王一把提住他道:“虽然这次饶过了你,但是下次如果再让我看见你书没读好就出来乱逛,纵然是你十四姑也再说情不得。”

小九只顾欢喜道:“谢程叔儿。”

美竹公主见小九开心,自己也颇为欢喜,对程亲王道:“王爷,今天怎么这么好的兴致,微服出游来了?”

网友同人外篇--阿布著 第十一章 求情

程亲王一窒,道:“嗯,跟我几个朋友出来闲逛而已,你带着小九出来,怎么连个护卫都不带?”张目四处一望,正瞧见美竹身后站着一个青年,身上挂满了各种商贩卖的物品,吃的用的不一而足,胸前还居然挂着一口锅,肩上还挂着许多瓷器,程亲王一怔一间,认出他正是以前小九央他给抬了旗籍的青城快剑马小甲。

马小甲见王爷看向自己,想要躬身行礼,苦于身上挂满各种物件,无法弯腰,只得苦笑望着程亲王微微低头,便算行礼。

程亲王不禁哑然失笑,道:“马小甲甲胄在身,就不必拘礼了……”

美竹见程亲王似乎甚是开心,便接话笑道:“王爷,小甲是小九家的包衣,又是您给抬的籍,按说也算是您的奴才,这家伙敢不立刻给您请安,应该以家法治罪。”

程亲王听了心里一动,笑容稍敛道:“十四公主说的不错,这奴才好大胆子,见了我竟然如此无理……嗯,明日去我府上,自己领八十鞭子吧。”

马小甲听了大惊,却不敢申辨,只得咬牙道:“奴才……奴才……”

美竹公主急忙道:“王爷,我说着玩的,您别当真……您看他一身都是东西,怎么行礼啊,这……这都是我买的……如果……如果非要责罚的话……请王爷先治我的罪吧……”

程亲王故意板着脸道:“这怎么行?我说的话什么时候不算数过?既然说打八十鞭子就自然是八十,多一鞭子固然不行,少一鞭子不行!”

美竹心一沉,急道:“王爷……王爷你念在……念在……”

程亲王问道:“念在什么?”

美竹公主咬着嘴­唇­道:“念在……六姐……”见程亲王脸一沉,忙又道:“我和王爷当年的情分……饶他这一回吧……”

程亲王暗暗好笑,心道:“你堂堂公主,居然跟我提当年情分,这话要是让旁人听去,还指不定心中琢磨出什么来呢。”口中却道:“家法不容情,我府上的规矩如何,想必十四公主应该知道吧?”

其时程亲王为牛录额真,属正红旗,门下包衣无数,遍布朝野上下,私下称为程选。动一人则动一党,惹一人为惹一旗,其中不乏一品大员,稍有军功者更是显赫。如新任抚远大将军酷克奇,祖上随世宗从龙入关,当时便是老程亲王手下一员佐领,如今酷克奇官拜大将军,特旨加封一等公,端的显赫无比,荣耀一门。

程亲王本人­性­子更是刚毅果断,是功必赏,过必罚的人,旗下包衣个个显赫,手段稍软恐怕也控制不住。所以程王府规矩之大,整个大清朝野莫不风闻,别说只是马小甲一个普通旗人身份,便是正红旗下的一品大员,到了王府也是端茶送水,恭敬如初,以奴才自居,甚至还不如一个总管的气派大。若是犯了错,也依然是家法侍侯,是以程亲王言出法随,门下莫不凛遵。

这时说要抽马小甲的鞭子,恐怕是躲不过了,美竹公主却还抱着一线希望,苦苦哀求道:“王爷,我知道您府上规矩大,可是……可是……”连说两个可是,却不知道该如何求情。又想到马小甲明日被抽上八十鞭子,纵是铁打的,恐怕也捱不住,只恨自己好好的非要提什么家法,心中悲苦,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滚滚而下。

程亲王见她如此,咳一声道:“虽然我门下规矩大,但是从今天开始,他便不是我的奴才了,我要开除他。”

美竹公主心中一喜,心道:“开除也比要了命强,八十鞭子下来,恐怕命早就没了……”

马小甲听了大急,狠狠心道:“回王爷:奴才未能及时请安,错在奴才。奴才生是王爷的人,死是王爷的鬼,奴才情愿领八十鞭子,请王爷收回开除奴才的成命。”

程亲王听了微微一怔,道:“难得……难得啊……”

美竹听他居然还要领那八十鞭子,忍不住气道:“八十鞭子,你还要不要命了?”

马小甲不敢顶嘴,默然不语。美竹心中一急,又要掉下泪来。

程亲王见她如此慌急,便不再逗她,微笑道:“我不会再打他鞭子了,你放心,旗籍我也给他留着,只是将他开除正红旗,抬入镶黄旗,你看如何?”

镶黄旗为上三旗,天子自领,美竹公主既然是皇帝的姑姑,那么镶黄旗自然是她门下的奴才,这和别的奴才意义不同。

美竹公主向来聪明,一听之下便懂了,瞧着程亲王笑吟吟的模样,突然大羞,脸红过耳,低声道:“我才不管他入什么旗呢……我只是替小九争一争罢了……”见程亲王只是瞧着她,突然手指在脸上划过,做眼泪掉落状,忍不住羞不可抑。

正不知如何是好,小九却在旁听的迷茫,猛然见美竹说帮他奴才求情,急道:“十四姑,我可没让你帮啊……程叔儿要打便打好了……­干­我什么事啊。”

美竹更是恼羞成怒,道:“死小九……你也不帮我……看十四姑以后还带不带你出来玩了……”心下却自迷茫:“纵然抬入镶黄旗,这恐怕……恐怕也是不成的。”

却听一个粗豪的声音大声嚷道:“喂,不是说比武吗?怎么在这说话说起没完?”众人回头望去,见那卖艺的粗壮汉子被几个护卫阻住,在那边探着头大叫。

旁边的女子却很是心细,虽然刚才并没有注意程亲王,但是他见了美竹公主说了好一会,不免多看了几眼,不经意间觉得这人似乎大有来头。

与他说话的这贵介公子明显是富贵人家的小姐,虽然穿了男装,但是柳眉弯弯,樱口琼鼻,十足一个美人。而程亲王本人往那里一站,虽然似乎不会武功,却如渊如岳,气度雍容。

尤其帽子上好大一颗珠子,莹然生光,怕不得值上几千两银子。而且围在他身边人或步伐端凝,或身形飘忽,或手指如钩,或太阳|­茓­高高鼓起,明显个个身负上乘武功,对旁边的人横眉冷目,但是却对他甚是恭敬。

这时见那汉子叫嚷,拉拉他的衣襟,示意他过来,低声道:“看见那人没有?他明显是大有来头的人物,恐怕不是朝里大官,便是谁家的公子,这是京城,还是……别去惹他了。”

谁知那汉子却瞪起眼睛道:“管他大官小官,公子呣子的,说我百变棍王武艺不行,我就要跟他比画比画,再说我又不跟他比,我跟那老头儿比……怕什么?”

那女子见众人都望向他俩,又羞又气,忙低声道:“你小点声,那么大声­干­什么,他们在看我们。”

那汉子努力把声音压低道:“我百变棍王号称原始大金刚,神拳无敌小霸王,看那老头未必是我对手,你怕什么,再说那个公子哥儿一样的人来头大又能怎地?我兄弟的远房表哥他大姨妈的闺房密友老公曾经做过县太爷呢……”

他嗓门奇大,别人听着如雷震耳,他自己却觉得自己是在压低声,他正常说话众人听着都是愕然,这时拼命压低声音,众人却听的更清晰,听他说到自己号称“原始大金刚,神拳无敌小霸王”众人已是嘴角含笑,待听到“我兄弟的远房表哥他大姨妈的闺房密友老公曾经做过县太爷呢”程亲王和林黄二人都是大笑不止,美竹憋的满脸通红,低下头去,忍的好不辛苦。

一群护卫不敢在王爷面前失了仪态,强忍笑意,努力控制脸部却收效不大,个个脸皮乱动,满红过耳,看起来要多怪异有多怪异。

网友同人外篇--阿布著 第十二章 比武

这时黄姓老者附在程亲王耳边低语道:“这汉子恐怕隐藏了武功,刚才在街边卖艺,我和林兄弟都没看到他本人,听得耍练之时的风声,也无非是一些外家的皮毛。但是刚才那女子着急一拉之下,这汉子上身竟然端然不动,这可不是一个卖艺的人能有的功夫……”

程亲王不解道:“一个女子拉不动他,也平常的紧啊……”

黄姓老者道:“拉不动是平常,可是换做平常卖艺的大汉,一拉之下无论如何身子都要微动,决计不会如他这般稳如泰山,我和林兄弟都看准了,他走路之时脚成内八字,每一步下去都是如岳之重,这是上乘的内家功夫,不会有错。”

程亲王向林姓汉子望去,见他也缓缓点头,便道:“既如此,你我小心便是。”

几人不动声­色­,却暗自留心。

程亲王对美竹公主道:“小甲兄弟武功卓绝,想能护卫你们周全,但是这里人多眼杂,莫要让人知道我大清的固伦公主居然女扮男装,还是尽快回去吧,我跟几个朋友还有点私事,就先走一步了。”

美竹公主答应了,携着小九,身后跟着“甲胄在身”的青城快剑马小甲一路回去。

程亲王回头对那卖艺的汉子抱拳道:“这位兄弟,我见了个朋友,说几句话,倒叫两位久等了。”

那女子见程亲王谦和,便也还礼道:“不敢当。”

那汉子却道:“的确是挺罗嗦,不过既然完事,那咱就快找个地方比画比画吧。”

程亲王道:“既如此,便请到舍下一坐。”

一行人溜到后门,进了府内。

那汉子进了演武厅,大声叫道:“好气派啊,看来淡妹说的不错,你家果然是做大官的。”

程亲王哈哈一笑道:“你料的不错,我家果然是大官。”

那女子甚觉丢人,忙道:“我大哥常年在家,从不与人交往,所以不太懂规矩,请公子海涵。”

程亲王笑道:“不碍事的,不敢请问二位高姓大名?”

那女子还未开口,那卖艺汉子边嚷道:“什么高姓大名,我姓本,叫拉灯,他们都叫我灯婆。这是我妹子,她姓蓝,叫蓝淡,你们呢?”

黄姓老者一怔,道:“蓝蛋?”

那大汉点头道:“没错,叫蓝淡。”

那女子见了几人表情便知最后一个字被理会错了,便道:“小女子姓蓝,蓝田生玉之蓝。《庄子》上说:且君子之交淡若水,小人之交甘若醴;君子淡以亲,小人甘以绝。小女子出世之时,家父的结拜兄弟正在家中做客,遂起了一个淡字。”

程亲王微微一笑道:“终朝采蓝,不盈一襜。”

那名叫蓝淡的女子脸上微微一红,低下头去,道:“公子说笑了。”

终朝采蓝,不盈一襜出自《诗•;小雅•;采绿》。下句便是:五日为期,六日不詹。原文的大概是说一早晨采蓝,却采不满一围裙。丈夫明明说好五天回家,可是六天过去还没回来,意思是思念丈夫。

程亲王这时候突然提起这两句,便是暗暗寓意蓝淡与那汉子本拉灯关系暧昧。程亲王平日跟旁人不苟言笑,但是见这女子颇有才学,便忍不住出言取笑。

那黄姓老者道:“我姓黄,单名一个冲字。”

本拉灯和蓝淡一齐大吃一惊,本拉灯道:“你……你是……千掌万腿,寸草不生……大宗师黄冲黄老前辈?”

黄冲微微一笑道:“不敢,正是老朽。”

本拉灯大为惊异,猛的一见那林姓汉子的­阴­冷面孔,再看到他的蒲扇一般的手掌,叫道:“那你……你是身轻落荷叶,夜半催人老的掌腿双绝林洼!”

林洼却神态高傲,对他便如没见到一般。

那大汉本拉灯颇为不信,道:“百年难遇的大高手今天让我一起遇着俩,还真是希奇,我拉灯从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当年我邻村的兄弟说我家屋后有宝,我挖了半天没挖出金灿灿的宝,却挖出了泉水,没几天我家屋就塌了。后来我又想娶媳­妇­,本想找个能生孩子的大ρi股老婆,谁想到娶了个不下蛋的蓝蛋,阿唷……”

正说的口水四溅,义愤填膺,耳朵却被一把扭住,蓝淡气的俏脸通红,道:“你当着外人胡说些什么?”

本拉灯见她真的恼了,倒也颇为害怕,道:“老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胡说八道,你……你饶了我这一遭吧……”

蓝淡见他越说越不象话,在旁人面前大为丢人,气的一松手,赌气站到一边不理他了。

程亲王笑道:“登坡兄真­性­情中人……”

本拉灯纠正道:“什么登坡,是灯婆,就是点灯的那个灯,老婆的婆……”

程亲王一怔,失笑道:“原来如此,是我听走了耳,灯婆兄莫要见怪。”

本拉灯摆摆手道:“没关系的……”又得意洋洋道:“他们都说,宋朝有个大文学家叫苏东坡,本朝有个大武术家叫本灯婆,古今相互辉映,一文一武,都是了不起的人……”

程亲王拱手笑道:“高雁,高雁。”

本拉灯道:“早就听说一林一黄号称是当今一等一的高手,我虽然只是庄稼把势,但是今天也得领教领教。”

林洼冷冷一笑道:“正要讨教。”

黄冲却暗暗冲他摆手,自己站出来笑道:“我来陪小兄弟走几招如何?”

本拉灯道:“好!”

黄冲道:“小兄弟请。”

本拉灯也不客气,上前几步,后脚猛然一蹬,腰一拧,拳借风势,奔着黄冲面门而来。

黄冲身形一转,左手轻飘飘拍出一掌,掌到半路,手腕一翻,又是一掌,蓦的右掌又在左掌下穿了过来。

这看着极为简单的几掌,本拉灯心中竟生无从躲避之感,右拳一往后一拉,胳膊一转,一拳击出,隐隐竟有风雷之声。

黄冲却不与他硬拼,满厅的游斗,但见掌影纷飞,身影飘忽,似乎本拉灯身前身后,尽是黄冲的身影。

程亲王与林洼站在一边观看,初时以为本拉灯不过一个江湖汉子,纵然身负上乘功夫,也未必能在黄冲手下走上几招,谁知道这一看下来,黄冲使出大蝴蝶掌法居然在几十招内丝毫不占便宜,不禁暗暗吃惊。

黄冲不愿在王爷和林洼面前失了风度,是以使的是技艺未成时常用的大蝴蝶掌法,这种掌法不在好勇斗狠,只在连绵不绝的攻势和飘忽的步法,谁料这本拉灯居然尽能挡的住,而且不落下风。不禁心中有些焦躁,双掌一错,嘴里笑道:“小兄弟果然了得,再接我这大蝗虫掌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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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之 虫的成长史 第一章有­奸­情!

绝顶。

钧天。撒星殿。

天门派所有的人都聚集于此,不过大半的人因为才从无穷山回来,不是带伤就是脱力,所以没有平时的整齐有度,三三两两的席地而坐,神­色­也憔悴而疲惫。

这一次,天门派的人员伤亡不小,不过在和魔道的交锋中能以弱御强,还阻止了通天塔盖成,也算是胜利。

尽管没有人知道魔道盖通天塔的真正目的,没有人知道花四海为什么要打通冥界到天界之路。

但每个人心里都在想:魔道就是邪恶的,他们这么做一定是要祸害苍生,破坏十洲三岛的和平以及六道本已经建立了千百年的秩序。

他们甚至都忘记了,天门派之所以能全身而退,都是*着魔道的魔王拼着重伤己身才做到的,虽然他不是为了救天门派而这样做,但天门派诸人沾了光却是不争的事实。

可虫虫却记得,虽然回到天门派的驻地已经半天多的时间,无穷山上的一幕一幕却还在她眼前闪现。

他始终不肯回头,重伤如此却不让任何人扶他一下,看似稳健、实则蹒跚前行,每一步都艰难得让她的心揪起来。

那么多人簇拥着他,但他寂寞高大的身影却像画中的浓墨一样吸引了她全部的视线,如此的强者却因为所谓天意而面对失败,连空气都显得苍凉无比。

可天意是什么?那么多组成天意的巧合是什么?他要的又究竟是什么?

这些她统统不管,她现在只是心痛,一颗心牢牢系在那个不曾看她一眼的男人身上,担心他的伤势是不是过重,以至于白沉香和众位师叔伯商量了许久如何善后的事,她一个字也没有入耳。

“七师妹、七师妹!”容成花落摇摇虫虫的手臂。

虫虫一愣,无意识的抬头看了看,视线一片模糊,不知何时,她的眼睛中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气。

“师父叫你哪。”五师姐容成花落很大声的提醒道。

虫虫眨了一下眼睛,用力看向白沉香,就见他坐在石椅上,面容也很憔悴,想起在回山的路上,大师兄曾经说过,师父在和魔道的混战之中也受了伤。

都这个样子了就回居处疗伤呗,硬要在这里先处理一些在虫虫看来一点也不重要的事,害得大家也不能休息,她也不能偷溜下山,去看看花四海怎么样了。

她现在恨不得能立即飞到聚窟洲去,看看他到底怎么样了?

“蚂蚁,我们被困在塔内时,外面发生了什么事?”白沉香皱眉问道,嗓门也很大。

传入死结界内的声音很难消散,在结界外普通的敲打,在结界内都响得好像打雷,何况花四海那惊天动地的一劈。所以,结界内的人虽然护住了耳脉和心脉,听力也大多受损。

像白沉香这样功力深厚的人倒没什么,但他为了让大家都能听到,也不得不放大音量说话,估计天门派这种“说话基本*吼”的情况会维持一段时间。

“蚂蚁,实话实说就可以,不用怕。”刀朗师叔看虫虫愣愣的不说话,温言道。声音虽大,但语气不疾不徐,整个天门派就数东师叔的风度最好,比白沉香还像一派宗师。

虫虫没想到折腾了那么半天,天门派的全体“表彰大会”才进行到陈述事实这一阶段,于是简单地说了一遍当时在塔外的情况,当然自动省略了她拼死保护花四海,反而好心办坏事的情节。

说到花四海的时候,她的眼睛又控制不住的蒙上雾气,站在一边的大师兄以为这个师妹在后怕,拍了拍她的肩膀表示安慰,但是他也不控制一下他那开山裂石般的神力,害虫虫差点口吐鲜血,

治。

“蚂蚁做得很好。”白沉香看着一边咳嗽,一边躲闪大师兄魔掌的虫虫,赞许地道。

虫虫低下了头,看模样极其谦逊。

白沉香很满意她的态度,以为她终究还是有点懂事的,可实际上她是心里难受。

从道理上讲,为了阻止魔道打通冥界到天界之路,掀起腥风血雨,天门派的所有人都付出了努力,但­阴­差阳错之下,虫虫应该是首功,可这功劳是她从来不想要的。

“不对啊。”大家低语了片刻后,一个人多嘴道,“天雷过后,塔并没有立即倒塌,这中间有半盏茶的空白时间,这其中发生什么事了?当时花四海是冲出了塔的,为什么蚂蚁没有提到?”此人正是那个讨厌的杨师伯一派。

虫虫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了她的身上,回想起花四海为救她而拔出冰魔刀的一幕,心里忽然淌过一道热流,慢慢说出孔雀意图吃掉花四海的­精­元而攻击暂不能动弹的花四海的事。

“呵呵,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就算是沉睡的猛兽也是不能*近的。孔雀枉为妖道,却连妖的本­性­也忘记了。这年头!哈!”苍穹小声咕哝道,招来白沉香一对白眼飞刀。

“还是不对啊。”那个人在杨师伯的授意下又道:“既然你说花四海不能动,孔雀在袭击他,那你在­干­什么?按说,当时这大魔头处于木僵状态,是除去他的大好时机,你为什么不动手?好像自己还受了不轻的外伤,难道孔雀妖胆敢同时袭击天门弟子和魔道魔王吗?”说着,眼含深意的笑笑。

这话,听得虫虫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不禁讥讽道:“这位不知道叫什么名子的师叔,抱歉得很,我虽然入天门派不久,我师父倒没教过我乘人之危,在人家背后下手的龌龊手段!”

那人被虫虫抢白一句,脸涨得通红,不禁瞄了杨师伯一眼。虫虫心中冷笑,心想早知道是你这唯恐天下不乱的老家伙在搞事。

果然,杨师伯绷不住了,沉着脸道:“邪魔歪道,人人得而诛之,讲什么礼仪道德。我天门派是名门正派,可也没教出你这样愚不可及的弟子!”

“可惜您这位名门正派的长老却要*那个邪魔歪道来舍命相救,否则你老人家一副忠骨,只怕早祭了通天塔了!”虫虫冷哼一声,只觉得心里一片轻松。

这句话终于说了出来,终于为花四海讨了一点公道。

撒星殿内顿时一片死寂,这是人人心里的一根刺,只是没有人愿意去触及,只有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钧天七弟子说了出来。

不过卑鄙的人一般反应都快,所以杨师伯第一个回过神来,也不玩幕后指挥这一招了,挺着瘦瘦的­鸡­胸脯道:“掌门师弟,你这个徒弟真该好好管教。你听听,她话里话外只是维护那个十恶不赦的魔头,依我看,只怕她与那魔头之间有些不清不楚!”

呀?这死老头怀疑她和花四海有­奸­情?!

如果真有就罢了,她也不枉担了这个名!现在不是冤枉她吗?哪天给她惹急了,她就­奸­情一个给这死老头和白沉香看。

卷二之 虫的成长史 第二章这可能吗?

兄,不好这么讲吧。”虫虫还没说话,桃花师叔СhāI虽然是却邪剑的命定剑主,但是并没有正式修炼过,那个时候自保是第一位的,以卵击石也于事无补,不如保存实力。”

“桃花师弟,我知道蚂蚁嘴巧,很会笼络人心,但你们总是护着她,纵容她生事,就连掌门师弟也失了往日的公平,这成何体统?诺大个天门派,总得有人守得严紧,否则邪魔没有从外面攻来,自己就先败落了。”

杨师伯上前一步,一幅正义凛然的样子,“这个丫头本就来历不明,就算她是命定的却邪剑主,也可能是邪魔率先找到,染了魔心再送过来的。老黑不过是个看林人,又是一贯的滥好人,他怎么能分辨得出蚂蚁是不是妖女所化?掌门师弟轻信她倒也罢了,总不能对她的种种不合理的行为视而不见,不然我天门派毁于一旦可怎么得了!”

哇*!这死老头想像力丰富倒也罢了,居然还会危言耸听!不过他还真会找下嘴的地方,咬着她不方便明说的来历不放,搞得她好像是魔道派来的卧底一样。

虫虫只觉得一股心火从肚子里一直窜到脑门,忧虑、愤怒、还有说不清的情绪烧得她大脑发热,又一次迅速进入不顾一切的状态,轻蔑地道:“杨师伯,顺口胡诌可是会下拔舌地狱的。你这样说我,可有证据?你为老不尊、心胸狭窄就是了,犯不着扯上天门派的安危,好像你多么高尚。你不过就是看我不顺眼,想挟私报复罢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你要编排老子,也要费点口舌才好!”世界有没有地狱,只是挺直了脊背,像一只好斗的动物一样,满脸挑衅,刚开始还叫一声师伯,说到生气的时候,老子二字顺嘴就蹦了出来。

她瞪着杨师伯,以为她这样恶劣的表现,一定会气得他抖得像半身不遂,可没想到这老家伙不怒反笑,冷冷的、­阴­险的、还有点胸有成绣。

这下虫虫开始纳闷了。

难道她和花四海真的有­奸­情?真的有把柄落在这个老家伙手上?可是就算她能把春梦想像成现实,似乎也没有和花四海发生过什么太亲昵的关系。难道

等等等等洗去记忆了吗?还是他根本抽走了她的脑蛋白?

她以前看过一本书叫《驱魔人》,里面的帅哥男主阮瞻,就是在吻了女主后又消除她的记忆,以免她受到感情伤害。

但,这可能吗?

这一刻,虫虫突然有点混乱,心里的影子一层层模糊了上来,让她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仿佛花四海早就潜伏在她的心底了,千年、万年。又似乎昨天才与他相识,更要命的是,她心里明明想着他,他的脸却再度变成浅浅的水痕,一闪就迷蒙了。

他是谁?她又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世界?他们之间有关系吗?是巧合,还是前因后果?

“蚂蚁弄断却邪剑,未必是无心,但掌门师弟既然信任她,我也无话可话。”杨师伯的话打断了虫虫的胡思乱想,“可是她这次去聚窟洲找真火石铸剑,整个过程我都详细了解过,这其中的花样可大呢。你们都觉得她是重铸神剑的功臣,事实上她不过是弥补自己的过错,戴罪立功而已,没有她的出现,也没有这场剑劫。”

如果我没被扔到这个地方来,早几个月你就在花四海打上山门时被踩扁了脑袋了!

虫虫柳眉倒竖,跳起来就要揭穿杨老头伪装的威严和大义,却有一只大手按在了她的肩上。转头一看,是身体才恢复的墨武师叔。看着师叔安慰的温和眼神,虫虫咬着下­唇­,忍了。边听杨老头继续道:“刚才桃花师弟也说,蚂蚁

么法力,但她却一路逢凶化吉、遇难呈祥,你们不觉?想那花四海是什么人,从他手下过的,怎么能留下活口?但这一路上,这魔头屡次放过蚂蚁,就连在死海边追击也未露真身。取真火石时,逍遥山的火洞中只有他们两个,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没有人知道。那样险恶的环境,蚂蚁怎么能做成这件事?大家想想,若不是有人要笼络人心,掌门师弟的几个弟子怎么能顺利完成任务?摆明是送出的大礼,为图以后的­阴­谋用的。这么不合常理的事,这么浅显的道理,大家为什么想不通呢?莫非蚂蚁会什么蛊惑人心的妖术?”

老子为了修理这把破剑,为了逃命,几乎用尽了­阴­谋诡计,什么卑鄙无耻的事都做了,为此得罪了帅哥,违背了自己的真心,居然还被说成是无间道!

虫虫从不知道被人诬陷是这样可怕的滋味,依着她的脾气,恨不得立即上前理论一番,但肩头的那只手虽然没有用力,却温暖安定无比,让她继续忍耐了下去。

“杨师兄,这世上有一桩事叫智取。”苍穹语气略带讥讽地道:“这丫头聪明机灵,难免怪招频出,花四海不把这天门派的小角­色­放在眼里,一时失手是可能的。他是做大事的人,怎么会和个小丫头斤斤计较,蚂蚁只怕是投机取巧才完成的任务。再说,她若真是­奸­细,剑也不用重铸了,还害得自己五痨七伤的,谁都知道我天门派失了神剑会是什么情况,用不着脱裤子放屁,多费一道手吧。”

“哼,苍穹师弟,你本是道学奇才,可惜沉迷于杯中物,现在连脑子也糊涂了。也许魔道对我天门派有重大­阴­谋,需要安Сhā个钉子呢?”

刀朗皱了皱眉,“杨师兄,这个指控罪名太大,不好凭空猜测。蚂蚁这孩子虽然胡闹,可是她身上的真气却是我们道门正宗,不露妖邪之­色­。师兄处处为本门着想,是本门之楷模,刀朗钦佩之极。可是现在魔道已退,还是先善后为好。”他语调平和,说得又有理,大家都不禁都在心中暗自点头。

这一战,所有人的消耗都很大,就算是守山的墨武师叔一派,也因为昼夜巡山而疲惫不堪。在场的人中有一半不相信虫虫是­奸­细,虽然另一半被杨师伯说得有点疑虑,但也觉得还是慢慢审议此事最为妥当。

杨师伯见刀朗三言两语间就要轻描淡写的带过此事,连忙大声道:“最大的问题就是出现在无穷山一战!当时在场的人都看到了,空中落石,花四海是怎么救的蚂蚁。还有西贝柳丝那个二魔头,伤了她的脖子还关心的去看,那­奸­夫­淫­­妇­的丑态,长眼睛的都看得到!”

这话虽然说的是事实,在不少人心中也是个解不开的疙瘩,但恶毒无据,而且失了言者的身份,就连一向憨厚的墨武也觉得过分了,不禁放下了抚在虫虫肩头的手。

虫虫从小到大还没被人这么骂过,气得头皮发麻,一步步走向前去。她怒火中烧、咬牙切齿,就连却邪双剑也感受到了她的愤怒,发出嗡嗡的鸣叫。

闹了半天,她还以为这是天门派表彰大会,原来是审判她啊。

“杨师伯,我倒要请教一下,花四海和西贝柳丝,到底哪一个是我的­奸­夫?”

卷二之 虫的成长史 第三章靠,居然装上帝!

人一样的神气,却邪剑上隐隐散发的宝光,都让这位在上的杨师伯有些心惊,不自禁后退了一步。但他马上意识到不能在天门派法力最低微的这个弟子面前露出软弱胆怯的意思,于是又强逼自己跨上一大步,不过怎么看怎么像­色­厉内荏。

“孽障退下!我怎么知道是谁?说不定两个都

“杨师兄!”白沉香突然Сhā口,语气还很严厉:“在事情未落实前还请慎言,事关我小徒的名节,怎可随意乱讲!”

这是白沉香第一次给虫虫撑腰,虫虫一时激动,大声道:“是啊,杨-师-伯!”她故意一板一眼的强调字眼,“所谓家有百口,主事一人,到底你是掌门,还是我师父是掌门,就算我十恶不赦,犯下滔天大罪,自有我师父审问定夺,哪里轮得上你?你算哪棵葱!”

杨师伯本想保持着冷静傲然的态度,可哪里还控制得了自己扭曲的脸和气得发抖的­干­瘦身体,若不是身后他的嫡传弟子扶着,不断抚着他的后心,只怕早就背过气了。他伸出右手,食指在空中点着,说了好几个“你”字,后面的话却梗住了。

“我师父只是提醒掌门,又不是对掌门不敬,倒是师妹你,这样说话真是以下犯上,这在本门可是大罪。”那个开始被杨师伯­操­纵的人不怀好意地说道。

啊,果然是有传承的,连杨老头教出的弟子也是一样会抓人小辫子,埋伏在一边,逮机会就咬人一口的毒蛇。

可是大家即撕破了脸,虫虫也没什么好怕的了,挺直了脊背,大声道:“说起提醒,我也正要提醒我师父,这回无穷山决战,大家都挂了彩,为什么独有杨师伯没有受伤,是不是和魔道暗中勾结,背地里给天门派下刀子的?”哼哼,栽赃诬陷她也会。大家就比比,是淳朴剑仙世界里的老油条厉害,还是花花江山下的小白丁本事大。

果然,这话让杨师伯吃惊不小。他身上无伤,在这样的激战中,确实也是很大的疑点。他没想到虫虫会反咬一口,才顺过气来就大喊:“无耻小儿,信口胡言!”。

虫虫得理不饶人,继续道:“我信口胡言?你指责我的哪一句不是瞎掰的?却邪剑还不知道怎么断的,你就一口咬定是我做的手脚,如果我真有那么大的本事,重新铸剑的时候就不会那么狼狈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和花四海勾结了,还睁眼说瞎话,硬说真火石是魔道送给天门派的大礼,你当魔道的人是白痴?你知道我们师兄弟三人取回真火石有多么不容易吗?还在这里说风凉话。西贝柳丝一向对女人甜言蜜语,上来调戏我一下,你没给我撑腰就是枉为人尊,没一头撞死已经很无耻了,居然还指责我,你要不要脸!”

“哼,这不过是一出苦­肉­计,让你成为天门派的功臣,好顺利融入我门!”杨师伯上气不接下气,还是他的徒弟代为说话。

虫虫冷笑连连:“苦­肉­计这么好用,你们为什么不用上一点?与魔道交手的时候只会躲在我师父和师叔身后,回到安全的地方就找碴,明显是唯恐天下不乱,哪安得什么好心。如果真要为天门派着想,怎么杀敌没见你们奋勇向前?我被伤得体无完肤,还要和花四海联手救你们这些没有贡献,只懂得吃白饭的人时,你们师徒在哪?我师父和魔道力拼的时候,杨师伯你又在哪?那时候把脖子一缩,安全了,现在又跳出壳来现什么眼?”

“你

“怎么,让我揭到痛处了?”

师弟

“我有理走遍天下,你无理寸步难行。”

“臭丫头,你别以为我治不了你!”

“死老头,你别以为我气不死你!”

“你

“我怎样?”

“蚂蚁,你不要闹了。”白沉香终于Сhā进嘴来,这回没有喝斥她,而是一脸无奈和烦恼。他在山上修炼千百年,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也都能处理得妥当,但对这般市井的吵嘴法,实在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再看四位师弟,刀朗和墨武哭笑不得,苍穹和桃花却似看得津津有味,一点也不觉得在庄严的撒星殿里做这番争执有何不妥。

指望他们,看来是没希望了,他只好自己打圆场。

“蚂蚁。为人要光明磊落,就算有什么事,说清楚也就是了,不要学市井泼皮,扰了仙山的清静。”

“我哪有。”虫虫长呼了一口气,凝在心里的郁闷舒缓了些。

“还没有,这么大的撒星殿,现在还余音缭绕,师侄好足的底气。”桃花忍不住暗笑,但看到白沉香一拍石台,后面半句没敢说。

“蚂蚁,你逞口舌之快,目无尊长,实在可恶。马上给我滚回住处,不得我允许,你不能踏出房门半步,否则为师必会严惩于你!”

虫虫想反驳,但看苍穹给她使了个眼­色­,意思让她快走,只得撅着嘴冷哼一声,好大委曲似的往外走。

杨师伯一看白沉香明摆着要回护自己的弟子,哪肯善罢­干­休,情急之下,随手抽出自己的剑向虫虫一指,“休走!”

虫虫只觉得一道剑气毫不留情的向自己后心袭来,急忙转身。

不过这杨师伯虽然自私可恶,可也不是菜鸟剑仙,手底下有点功夫,虫虫没有提防,想躲避和回击都有点来不及,好在四大师叔全部心随意动,一同挥掌向杨师伯击去。

他们只是劝架,并不想伤人,所以只是从不同方向架住了杨师伯的双手,让他不能动弹。而且他们都知道这个杨师兄最是记仇,又好面子,下手时很注意力道。不过他们忘记了,虫虫是个鲁莽的个­性­,出手时未必会考虑后果,现在是被袭击后本能的反应,结局不是她能控制的。

她抽出却邪双剑的速度本来是慢了一步,但杨师伯被架起的时机正是她出手的最佳机会,所以紫青两道剑光毫不停留的自剑尖激­射­而出,直冲杨师伯的­鸡­胸而去!

“蚂蚁!”四位师叔同声惊呼,连收手也来不及,只能眼看着那美丽的剑光变成杀人的凶器。

这异变太快,虫虫完全没有意识,直到眼前红光一闪,接着一股巨大的力量把她掀起,呯的一直摔出很远,却邪双剑脱手,紫青剑光顿失,嗓子眼儿一甜,生平第一次吐了血。

她摔得眼冒金星,眼前只看到那个木乃伊似的老家伙像个破布袋一样挂着,因为四大师叔惊骇着没有收手,他就呈十字型挂在离地一尺的地方。

*,居然装上帝!

卷二之 虫的成长史 第四章又关?!

上帝的造型没摆多久,因为桃花师叔看到虫虫受伤,而至,而由于架住杨师伯的四面之力突然抽走一部分,平衡遭到破坏,他差点大头朝下栽倒,幸好刀朗一向稳重谨慎,伸手一扶,才让他安全落地。

虫虫只觉得眼前一花,就有两根­干­燥温暖的手指搭上了她的手腕,桃花身上的草药香气扑鼻而入。

“嗯,无碍无碍。”桃花微闭双目,平静地道:“不过是却邪双剑的反噬力震伤了你的五脏六腑、奇经八脉、真气逆流、经脉受损、加上你外伤未愈、心中郁郁、并没有太重的伤。”

“北师叔,你确定我没挂?”虫虫咳嗽了一声,嘴里泛着甜腥的血泡。

好家伙!照他这么说,她应该是伤势严重,各脏器没有一个完好无损的,他居然还说没事,敢情伤的不是他,他当然没事。

虫虫边想边摸了一下下巴,入手鲜红,身前的石地上也有一摊血液,偷偷摸了一把身上,还好没有骨折,但受伤的那一瞬间虽然没有感觉,现在胸口却泛起了一阵阵的痛楚,就好像有千百根小针在刺,又疼又木。

老子受伤了!这回是真正受伤了!真正的内伤!看那摊血,到少有200CC。

“挂?”桃花取出随身的针包,飞快的取出几根银针扎在虫虫的|­茓­道上,手法又美又准,而且神情闲适,好像这是在医馆中,一名医道圣手,一边闻着草药香,一边缓声细语和病人了解病况一样。

“就是死翘翘的意思!”虫虫有点怒,因为胸中越来越疼了。

桃花的嘴角微微一扯,脸上呈现了一种很恶劣的表情,顺手拿出一颗紫不紫,蓝不蓝的药丸,塞到虫虫嘴里,“你不会死的,那边知道了。”

他闪开一点身子,让早早可以看到早就手忙脚乱成一团的另一边。

虫虫看不到杨师伯的身影,就见他的弟子围着他大喊大叫,似乎情况十分不妙。而大殿的中央,白沉香笔直的站着,面沉似水,眼睛里好像烧着一团火,显然又要发飙了。

“桃花师叔,你去看看那个老家伙死了没有。”虫虫第一次在面对白沉香时有点心虚,平时怎么以气死师父为己任都没有关系,可她从没想过会亲手杀人,虽然这个杨老头很该死,她心里还是惴惴不安。

“让他再活受一会儿。”桃花轻轻地说,又磨蹭了半晌,直到白沉香两道目光锋利得可以把一切物质切成两半时,才慢吞吞的站起来,踱着悠闲的步子,蹭到了杨师伯身边去,全没有半分刚才来看虫虫伤势时的利落和关心。

所有的人都知道桃花是医术超群的医仙,只要他出手,就算将死之人也有挽回的余地,所以他一走到杨师伯身边,杨氏所有的弟子都自动闪开了通路,正好让虫虫可以看到那死老头真的和死了一样,脸白如纸的盘膝坐在地上,一条命去了大半,东师叔刀朗和西师叔苍穹分别手护他前心和后心,似乎在帮他吊着一口气。

刀朗递了个眼­色­给虫虫,让她趁乱先闪。

虫虫别的不会,逃跑的功夫是一绝,可这次她伤得好像很重,虽然胸口的疼痛让桃花以药物压了下来,不过此刻她全身无力,还带着一身银针,只能慢慢向殿门口爬。

爬两步,回头偷看白沉香,见他目光飘向杨师伯,显然在假装没有注意到她这只在地上匍匐前进的蚂蚁,正想窃笑一声,就见杨老头那名嫡传弟子突然从人群中窜出,跪倒在白沉香脚边,大哭道:“掌门,蚂蚁重手伤了我师父,此乃欺师灭祖的行为,求掌门作主!”

白沉香心中长叹一声。

这个劣徒啊!只要她出现,没有不­鸡­飞狗跳的时候,偏偏她屡立奇功,让他爱惜不已,不忍出重手责罚。可是他是一门之首,大家眼睁睁的看到杨师兄是伤在她手下,要他如何偏袒?

远处,就见那劣徒坐在地上,一双眼睛东看西看,没意。脚边,杨师兄的弟子哭得呼天抢地,一时之间,他竟然不知如何是好。

“哭什么?噤声!”墨武师叔大步走上前,踢了那名弟子一脚,“桃花师叔正在给你们师父疗伤,倘若在嘈杂之中岔了经脉,你要负责吗?”

墨武师叔一向憨厚,此时发怒,另有一番威严,吓得那人立即止住哭声。虫虫偷眼一看,原来那人是­干­打雷不下雨,脸上哪有半点泪水。

“掌门,弟子知错。”那人换了小小的声音道:“我是看罪魁祸首要跑,情急之下提醒掌门。”

“她伤成这样,这又是在云梦山绝顶,能跑到哪去?”刀朗语调平和地道:“好生看着你们师父,其他的事,掌门自会处理。”

“可是

苍穹长笑一声,“原来真是有传承的,有什么样的师父就有什么样的弟子,就连替掌门作主这事,你和你师父也学个十足十啊!”

那人本来就是跪在地上,低着头,被苍穹这么一讽刺,怕得差点趴在地上,一个劲念叨“弟子知错”,其他分支的弟子没有一个吭声的,可见这杨师伯平常多么招人厌,半分不得人心。

刀朗看了看白沉香,上千年的兄弟,彼此一个眼神就能心意相通,因此向周围扫了一眼道:“这件事只怕是误会,掌门一定会秉公处理,别人不必多言。大家也看到了,开始只是言语争执,不过蚂蚁十分无礼,确实该罚。可是你们杨师伯教育本门弟子心切,出手管教,蚂蚁不明就理,以为是要被杀。她是本门中法力最低微的弟子,控制不住神剑之力,这才有了这场祸事,显然是无心之举。”

“她杀死我师

“你师父不是还没死嘛!”苍穹打断杨氏弟子中一名壮胆发言者的话,“倘若真死了,再问蚂蚁的死罪不迟。你忙什么,难道盼着你师父死?”

苍穹乱安罪名的本领比杨氏一支的人还了不起,那名弟子不敢应声,只听苍穹继续道:“谁敢说掌门不公,刚才若不是掌门跃到中间,以无双杖做作盾,怎么能保住你们师父的命,怎么会让神剑的反噬力伤到蚂蚁,这不是已经算处罚于蚂蚁了吗?你们质疑掌门的公正­性­,这不是以下犯上吗?”

大殿内寂静无声,只有正在接受桃花师叔医治的杨师伯发出像风箱一样的粗重呼吸声,而平日看似最糊涂的西师叔压住了这混乱的场面。

“掌门师兄,我看先把蚂蚁关起来,等杨师兄的伤情稳定了再做定论,可好?”刀朗稳定人心的声音在死寂之中响起。

白沉香深思片刻,点了点头。

虫虫无比悲哀。

又关?!为什么又关她禁闭?为什么她到了这个世界,一直就不能自由!

卷二之 虫的成长史 第五章逃跑大计

天洞的第五层再一次作为了虫虫的单人牢房,防止“脱的器具也还是那对高法术含量的连连看手环。而苍穹师叔把虫虫背到洞里后,找了块平整的石头让她倚着,一句话也没和她说,只拍拍她的头就离开了。

虫虫无力地坐着,环顾着周围熟悉的环境石,那块又高又薄的两界碑,这一切的一切,居然让她有回家的感觉,真是变态。

桃花师叔不知给她吃了什么,她只感觉全身麻软,没有一点儿疼痛的感觉,只是用不上力,使出吃­奶­的劲也站不起来,只得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测试着她被囚禁的范围,结果和以前一样,一到洞口就再不能向前一步。

她只好滚到一块石头边,重又坐好。

这么说,她又要呆在这里好多日子,一步也不能踏出去了。只可惜这回她没有准备吃喝的东西,但从好的方面想,至少也免去了凡人的三急。这么久了,她根本也没有学会辟谷辟水什么的,还是做为一个凡俗的人存在于这个剑仙和妖魔纵横的世界。

上回被关到这里时,她只是害怕孤单和挨饿,但这回的心情却非常复杂,因为心里牵挂着许多事,牵挂着一个人。

他怎么样了?

她只伤了那么一点点,有桃花师叔那样高杆的医仙立即治疗还那么难受,他受了那么重的伤,会是怎样的痛楚?西贝柳丝说他从来不肯让别人疗伤,那么他是在怎样的黑暗中忍耐着一切,默不出声?

这个倔强的、冷漠的拒绝一切的男人哪!

自从被师兄弟们强拖回云梦山,虫虫就一直打着偷溜的念头,她非要亲眼看到花四海才能让心情安定下来。

是喜欢他,还是愧疚?要怎样从仙道的地盘跑到魔道的地盘?怎么样才能找到修罗微芒?她都没有想过,也无暇去想,她只是想亲眼看到他安然无恙。

可是现在看来,这根本是不可能了。那个该死的混蛋杨师伯闹上这么一场,她不仅被关到更无法逃走的地方、还受了伤、连却邪双剑也被没收了。

想起神剑离手的一瞬,她似乎感觉得到内心的不舍和呜呜的剑鸣。原来她真的是命定的剑主,直到这一刻她才深深相信。

怎么办?

拼命保护天门派真的是对的吗?为了天门派而伤害花四海是值得的吗?到头来,还被怀疑是叛徒!

当杨师伯指责她的时候,虽然师父和师叔们为她说了几句话,但他们也不是完全的维护她,倒像是要息事宁人,而那些弟子中至少有一半是不完全信任她的,这让她感到分外委屈。

早知如此,她为什么不­奸­情一下,也不枉她担了这个虚名,现在也不会如此后悔!

他怎么样了?他怎么样了?

相信从天门派的人口中是探听不到什么消息的,假如她询问,反而会落人口实,说她真的与魔道的魔王有牵扯不清的关系。

事实上他吗?这,不也是牵扯吗?

虫虫的心里被无数个念头搅得一片混乱,而且安静下来后,许多事就一再的清晰上演,让她更加混乱。而就在这不知不觉间,桃花给的止痛药开始失效,胸口的疼逐渐蔓延了开来。

­肉­体的痛苦、心灵的煎熬让她坐也不是,躺也不是,忍不住呻吟出声。

“主人,谁让你乱折腾的,药效挥发得太快了,现在知道滋味了吧。”万事知责怪她。

大家逃出生天的时候,万事知早隐了形,无比安静的呆在虫虫腰间的皮囊中。虫虫在地上又滚又爬的时候并没有解

,不过这狡猾的东西似乎预见到虫虫不会老老实实的以早跑了。

“哼,少理我,我被冤枉时不见你跳出来作证,我被我师父打的时候,也不见你出来救我,死一边去!哎哟!”

万事知还是黑乎乎的乌鸦模样,叹了口气道:“我作证?我不能暴露,否则那个姓杨的肯定诬陷我为妖邪之物,我不但救不了你,反而成了打击你的罪证。再说,白沉香师兄弟几个是什么法力,我隐着身,还要把自己的气息和你融为一体才能躲过他们的耳目,我能说话吗?难道你想和别人分享奴隶?”

“花四海也看到了你!”

“他出身魔道,对我的接受度比仙道中人为高。我冷眼旁观,觉得他的身世一定离奇,因为他身上有奇怪的气场呢。不是我吹,这世上除了我,没人能看得出来。”万事知顿了顿,似乎在想一件事,但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道,“还有啊,你要我给你证明什么?证明你拼了小命给魔王大人挡掉孔雀的百羽翠芒?”

虫虫一想也是。

不过她的疼痛呈放­射­状散到她的四肢,让她怀疑自己被打到心肌梗塞,强词夺理道:“你不会捡好听的说?”

“我是天地神物,除了开玩笑,不能说谎!”万事知啐了一口道:“你师父可没打你,你不要在心里给他乱安罪名。明明是你情急之下,控制不了力道,被无双仗一挡,却邪剑的反噬力才伤了你的。”

“那白沉香也要负上一点责任,谁让他多事的?”

“他不多事,让你当场打死那个姓杨的,难道你要给那老东西抵命吗?”万事知的­鸡­毛都支愣了起来,看样子是气的,“咱们主仆二人最好求天保佑,让那个姓杨的千年王八万年龟,能保住老命,不然我把话放在这儿,你一定吃不了兜着走!”

虫虫哼了一声。

“你还哼,这是什么态度,我们在考虑你的人身安全问题。他若是死了,就算白沉香有心包庇你,就算四大师叔拼命保你,只怕你也会被扔到昆吾连天洞的最底层去受罚。到了那里,我包管你不出两天就呜呼哀哉。”

“现在你先要修正你的态度。死奴隶,你这么大声说话,敢情想当大老爷?”虫虫气得一伸手,结果牵动胸中的内伤,疼得弯下了身。

万事知扑棱着半跑半飞过来,啄了一下虫虫的衣摆表示道歉和安慰,然后道:“先安心养伤,然后要想一条逃跑大计备用,万一姓杨的不禁打,一下子就见了阎王,你就得快逃。”

“你又知道!”

“我是万事知,忘记这一点了吗,主人?”

“那他

“我就知道你惦记他。”万事知叹了口气,“我只知道这天下已知的真理和存在,并不能给您老汇报一切关于魔王的近况。所以,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仙魔恋没有好下场,我也提醒过你。”

“我没有得太快,连她自己都觉得假。

卷二之 虫的成长史 第六章什么世道啊这是!

得万事知说的是对的,如果杨老头真的完蛋大吉,她陪葬,而且从到现在还没有人来看望和提审她的情况看,这种可能­性­很大。

她有点怕,她只是本能自卫,不想杀人的,可是事已至此,后悔也没有用,只能想办法善后。可是逃跑这种事,说来容易做来难。

先不用说跑出后有多大的机率会被捉回来,单只是云梦山就有许多道防御结界,天门派弟子也分批逐次地巡山,她没有受伤时,没人带着都走不出去,何况现在还受了伤,一点力气也提不起来。

想来想去也想不出逃跑的办法,焦虑、担心、身上的痛一起涌来,尽管她极力忍耐,还是不禁轻哼出声,汗水也从额头一滴滴滚落。

花四海

她默念着他的名子,想像自己被他温柔地抱在怀里,从心理上减轻痛楚。正喃喃不停的时候,忽然感觉石洞中有衣袂的风声掠动,一条人影向她这边疾飞而来。

他听到她的呼唤,来救她了吗?

虫虫勉强坐直身子望去,莫名其妙的泪水迅速模糊了她的双眼,让她只看到一条黑乎乎的身影冲到她身边,却又蓦然停住了。

她伸出双手,摆了个要求抱抱的姿势,那人忽的跳过来,一把将她死死的搂住,当那条灵巧温软的舌头舔到她的泪眼上时,她才发现这男人不是花四海,而是猫妖九命。

终于有人抱着她安慰了,她哇的一声大哭出来,对来者不是花四海的失望、对命运的惶恐、还有这么多日子来奋力求生的疲惫、似乎都在瞬间有了渲泄的出口,一发而不可收拾。

九命被虫虫哭得不知所措,只是把她抱得更紧些,但又细心的不勒疼她,鼻子在她那永远也长不长的红­色­短发上拱来拱去。

这小正太猫妖身上介于男人和男孩之间的温柔气息,混杂着青草和汗水的味道,奇异的形成一种安宁的感觉,让虫虫哭得痛快淋漓,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毫无掩饰的软弱着,最后竟伏在他的怀里抽噎着睡了过去。

醒来,不知天光到了几时,只觉得时间恐怕不短,因为九命虽然还保持着跪坐在她身边、拥抱着她的姿势,但身体已经僵硬,显然坚持了好久。

再看一边,一只狗狗蹲在她面前,见她醒来,汪汪叫了两声,尾巴狂摇,激动得直哆嗦。这明明是神狗嘛,狗的外形,狗的行为,狗的忠诚,偏叫什么蜗斗!

“阿斗。”虫虫伸出手,想抱狗狗,感觉胸中的疼痛和闷胀稍减,大概是睡眠和休息起了点作用。

可是她没能动弹,回头一看,发现九命宣布主权一样抱着她不放,对阿斗怒目而视,看来这场猫狗大战远远还没有结束。

而且,他的胡子没了,才几天不见而已,他居然修掉了那几根胡子,好像还长大了不少。那张帅气的脸上­干­净得很,更衬得那对迷离双眼像水波一样撩拨人心。

这是男孩吗?明明是个年轻的男人,那妖类的纯真让他如此­性­感。

“放开我吧。”她命令,不知怎么有点脸红,“去活动活动,你快石化了。”

九命不吭声,无言的抗议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有些不情愿地放开了手。

阿斗欢叫一声,自动把脑袋送到虫虫手中,让她抚摸,之后跑远了一点,吐出一团小小的火花,在主人面前显摆它在没有火的情况下也能吐火了。

年轻真是好啊!虫虫感慨的暗道。

不管猫妖和神兽本身的年纪多大,他们在自己的生命中都还都是青少年时期,学什么都快。哪像她,一把老骨头了,来回奔波,

耗很大,还被白沉香打得一条命去了半条。

“万事知呢?”

九命稍微活动了一个僵硬发麻的身体后,又回到虫虫身边,紧挨挨地坐下,抬头看了看两界碑顶。

虫虫略有点近视,眯了半天眼也没看见,幸好上面传来了万事知的声音:“小九,我要下来了。”

九命原地不动,只一伸手,一股气流像一条无形的鞭子一样,把万事知卷到了地面上,居然还很平稳。

“你跑到那上面­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研究你跑路的事。”万事知叹道:“主人就可以呼呼大睡,还有美少年抱着,有神兽守在身边,当奴仆的就要不眠不休的为主人服务。”

“别这样说话,像个遭人抛弃的怨­妇­。”虫虫舒舒服服地倚着九命,手抚着阿斗那手感极佳的毛,“到底研究出来没?如果是出白工,哪有人同情你。”

万事知哼了一声道:“以前你不会飞,连连看的母环只要摆到你拿不到的地方就行,现在你会飞了,白沉香在上面加了法术禁制,除了他独门的咒语,别人拿不动那母环,也解不开。”

九命举了举手,万事知急忙扑棱起半尺高,阻止道:“小九你不要乱来,那禁制可以自动反应,你身上妖气浓烈,你这一出手不要紧,还想让臭丫头主人再加上一条收留妖邪之罪吗?”

虫虫很泄气,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连连看子环,知道解不开咒语就离不开云梦山。杨老头如果死了,她一定会给他偿命,就算不死,只怕她也会受罚,看来她是不能留在天门派了,至少暂时是这样。

可是要怎么办呢?

摆在她面前有三条路,第一条比较激烈,那就是砍断手腕,丢掉子环,但不知道这东西会不会自动再套在她的胳膊上,让她还要来一回断臂之苦。这样是不行的,她怕疼,最近一直受伤,不能再自残了,一定要爱惜自己才是。

第二条就是等人来探望她的时候,想办法套出连连看的咒语。这条听着很智慧,但做起来很难,因为不知道来者是谁?就算是知道内情的四大师叔前来,只怕当她拐弯抹角的问时,人家也不会上当。

第三条就是自己修练。白沉香设定的禁制一定是以能困住她为标准,不会杀­鸡­用牛刀,过度浪费他自己的法力。所以,当她的法术突飞猛进,快速超越所设定的范围,她就可以摆脱连连看的禁锢了。

对比之下,第三条虽然最笨,耗时也可能最多,可在目前的情况下却是最可行的。所谓不怕慢,就怕站,多做点准备总是好的。倘若没等她练成,杨老头就挂了,她被杀的时候也可以表现得英勇一点。

说做就做。

虫虫随便交待了万事知等三个几句,就开始按照哈大叔以前教她的心法开始修炼。

这是她和二次这么用功,第一次修仙是为了得到一只马桶,第二次修仙则是为了逃命。倘若天门派的祖师泉下有知,一定会气得从九泉下反上天庭。

问问老天爷,什么世道啊这是!

卷二之 虫的成长史 第七章傻孩子

如何,虫虫是开始用功了。

她是个很难安静下来的心­性­,不过一旦静下心来就比较忘我,典型的“不怕没有劲,就怕劲刚来”的德行,在没有出路之下,她往往能逼自己完成许多看似不可能的事。

所以,她在抓耳挠腮的打坐了半天之后,终于进入了状态。

开始时,每当她运功就腹痛如绞,而且感觉身体内空空如也,花四海曾经带她找到的那条内息之河消失不见了。徒劳无功使她好几次想退缩,但一想到陪葬的命运,一想到花四海伤后艰难的脚步,就再度坚定起来。

她想像自己灵魂出窍,变成了一个Q版卡通人物在身体内游走,沿着天门派心法所指定的经脉路线逢山开路,遇水搭桥,那些伤痛就是泥塘,她轻轻的绕过、小心的治疗,一遍又一遍。

如此不知多久,她有些不耐烦了,于是­干­脆把哈大叔教她的心诀扔到了一边,几乎是没有章法的,凭着本能和体内真气的自然引导,用那些零散的水气驱散疼痛,并凝成涓涓细流,流入各个大|­茓­、周天、还有很多她不理解,也记不住名子,却好像天生就知道的地方。

她并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踏入了修仙的正途,而且进境飞快。她只是细心体会着身体内广博的世界,第一次了解到人的身体就是一个宇宙,奥妙无穷,奇幻无方,也许人类终其一生也无法了解。

不过,她也并不想了解,只琢磨着能摆脱连连看的禁锢就是胜利。

现在感觉一下,她的内伤似乎好了大半,内息运转得越来越熟练,山洞怪人给她的真气在缓慢的与她的身体融合,说不出的舒服,于是她睁开了眼睛。

修仙也没什么了不起嘛,不过是掌握一些秘密的的方法,练熟了就好,一点不痛苦。

除了

她饿了。

伴随着她的意识,她的胃壁使劲的摩擦,发出咕咕的叫声。好饿啊!真的好饿啊!

一转头,一只黑得像乌鸦一样的­鸡­、一只谄媚地摇着尾巴的狗,一个漂亮又强壮的猫妖少年坐成一排,六只眼睛盯着她看。

“过了多久?”她问。

“差不多三天。”万事知回答。

三天没人来看她吗?这证明杨老头大事不妙,但还没有死透,所以白沉香无暇顾及她!可是三天了她才感觉到饿,看来修炼也有好处,至少新陈代谢得比较慢。

“你们

“他们两个也修炼了一阵子,只有我当哨兵,所以到现在也无法清洁。”万事知有点愤怒地说。

看到它的模样,虫虫想笑,不过还是先站了起来,阻止九命想“抚触传达我的爱”的行为,先试飞了一下。感觉不错,法力比受伤前还强点,能轻松跃到两界石的顶端。

她知道没有咒语就解不开这对子母环,但想着能拿动母环就好,了不起她背着一大一小一起逃跑。可惜,连连看的母环还是牢牢的嵌在石碑上,纹丝不动。

“主人,不要硬来!”看到虫虫捋胳膊挽袖子,摆出要拆了昆吾连天洞的架势,万事知急忙阻止,“你想让白沉香发现吗?快下来,继续修炼。”

好吧,再修炼几天。虫虫落到了地面上,想着先弄点吃的才行。她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看来她真不是当神仙的料子,老也忘记不了五谷轮回。

看看四周到处是石头,没有一点吃的,目光不禁落到了那三只动物身上。

万事知第一个跳起来:“你不是要吃我们吧。吃阿斗,吃阿斗,他没心没肺,而且­肉­多。”

阿斗不明就里,吐着舌头哈气,那模样像是在憨厚的笑。

切,把她姚虫虫当成什么人了,她就是再饿,再没有人­性­,又怎么会吃自己人?!想起小时候,她住在乡下的爷爷­奶­­奶­家里,对亲手养大的­鸡­爱惜非常,­鸡­被杀后拒绝吃掉,虽然最后还是喝了­鸡­汤面。

她得说,滋味很不错。

“我不过想问问你们,有没有办法弄到吃的?”不知怎么,强烈回忆起­鸡­汤面的鲜美,虫虫看看万事知,咽了一下口水道。

她闪烁的眼神吓得万事知一哆嗦,急忙道:“食物入腹就变成了秽物,影响修炼的。你不如快点继续,难道你不想知道花四海的死活吗?”

死|­茓­!这只可恶的­鸡­知道她的死|­茓­。不提花四海,她的心就是自由的,一提到他的名子,她立马就被囚禁了。

九命忽的一下跳起来,正当虫虫以为他又来缠她时,他却向洞口跑去。

阿斗才要追出去,就被虫虫喝止了,“我来练功,你给我护法,万事知是只废物­鸡­,除了多嘴多舌,什么也做不了。”

照理说,没有人会来昆吾连天洞,但她在修炼时,要提防杨老头的手下来报私仇。九命是秘密呆在她身边的,不能露面,阿斗却是公开的存在,它听得懂人话,会保护她。

忍耐着饥饿,虫虫再度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在她看来,修仙最大的好处就是能极大程度地缓解身体上的不适,就像现在,胃口的抗议就不是很强烈了。

这次又修炼了三天,但她自己没有时间概念,感觉只是一闭眼而已。

醒来,眼前是一尾Сhā在树枝上的烤鱼,因为已经冷了,有些腥气,但可以看出烹制得十分用心。同时,旁边有一只小竹筒在晃,散发着甘甜的水气。

她拿过竹筒一饮而尽,接着向烤鱼发动了凶猛的、可耻的进攻。

她从来不爱吃鱼,可是人饿急了的时候,看什么都是美味,何况这烤鱼已经送到了嘴边,哪有不大快朵颐的道理。

她已经饿了六天了,严格算起来,之前在无穷山也没吃过什么东西,所以倾刻间就吃了个­干­净,直到不死心的咬到一根白白的东西,耳边传来一声痛哼,才发现她连拿着树枝的九命的手也没放过。

“你要吃猫爪子,也要先剁下来。”万事知嘲讽道。

它已经清洁过了,又变成了小黄绒­鸡­的可爱模样,不过说起话来相当可恶,“九命肯定是中了邪了,对一个修仙者那么好,居然跑去密水幽潭给你抓鱼。他是猫妖啊,不但不怕水,居然还能忍住自己不吃,烤得香喷喷的,给你留了两天。”

“我又想吃烧­鸡­翅了!”虫虫瞪了万事知一眼,“你猜,如果我说句话,我家九命和阿斗会放过你吗?”

她满意的看着万事知闭上嘴,紧张的躲到两块石头的缝隙中。

“傻小九,等我们出洞就可以一起去找吃的啊,为什么跑去抓鱼啊,多危险。”轻摸了摸那张长得越来越引人心动的年轻脸庞。

密水幽潭奇寒无比,以前是存放冰寒篮的地方,本门中予人重罚时,也会被抛入潭中受苦。潭水中鱼类极少,据说要水深之处才有。她不过说一句饿了,九命居然冒险去那里给她抓鱼吃,她怎么能不感动。

他为什么喜欢她?出于动物本能还是寂寞?他似乎很享受和她肢体接触,又不带半分Se情,难道真是肌肤焦渴症?难道是从小有什么遭遇让他如此渴望温暖吗?他的行为可不像一只猫!他一定是有秘密的。

真是傻孩子!

卷二之 虫的成长史 第八章你快逃吧!

会说话,只唔了一声,已经变过声的他,十足十像个不再是个孩子,凝望着虫虫的迷离眼神中有些说不清的情绪和温柔,害得虫虫突然有些慌乱,急忙向后退了两步。

“我再试试

她胡乱指了一下,腾身跃到两界石上去,运用真气的能力已经到了心随意动的程度。不过她自己并没有发觉,因为她正在暗骂自己无能,居然让个小男生看到脸红心跳,实在太丢人了。

看来在对付男人这件事上,她还需要刻苦的修炼!

连连看的母环牢牢的嵌在碑顶,因为有白沉香的法术控制而重如千斤,刚才虫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拉不动,因此这回她依然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体内所有的能量也调动到了双手,猛力一拉。

只感觉手中一松,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脚下也空了。仓卒、意外、再加上还在胡思乱想,使她甚至没来得及运功自保,就这么直愣愣的从三、四米高的地方狠摔下来。

九命惊哼了一声,疾跃过去,堪堪接住虫虫,而这位应变能力奇差的可耻修仙者,直到落入猫妖的怀里,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看看手中的连连看母环,她不惊反喜地叫道:“啊,我解开连连看了!”巨大而突然的成功感使她心情大好,顺手捏了一下九命的胸部。

耶,这小子发育不错,不过瘦了些,相比之下,还是花四海的身体更有弹­性­,手感更好。

“你那不是解开,只是拿下来而已。”专门扫人兴的万事知冷言冷语。

不过虫虫不放在心上,这可是她第一次在法术上正正经经地战胜师父,虽然因为白沉香根本没有预见到他七弟子的道术水平会突飞猛进,这连连看上只承载了他的一丁点法力。

但无论如何,这是虫虫不使用­阴­谋诡计也可成功逃命的案例,是使她信心爆棚的事件。

“主人,我得提醒你。你就算决心背着子母环逃跑也没有用,这是白沉香的法宝,只要他愿意,随时能召唤回来,你的行踪是没办法隐瞒的。”万事知又来泼冷水。

“那又如何?我不能束手待毙,他喜欢追就让他追呗。”

虫虫满不在乎的说,随后又有点沮丧,意识到她好不容易取得胜利其实并不完全。

她脑海中不禁出现了一幅画面骨仙风、正气凛然的模样。他潇洒且帅气的挥挥手,连连看的母环就嗖的一下回到他的手里,而被子环控制的一条小虫,跑到了天涯海角也会被拖回来。衣衫褴褛,脚步仓皇,一路跑一路喊:师父,请饶弟子一命!

“不行!”她大声叫出口,“还要想办法。”

“聪明的主人。”万事知调侃地说:“要想逃跑成功,必须彻底解开连连看,只拿到母环是没有用的。再说,没有熟悉山路的人带路,只怕你会迷失方向。”

“你不认路吗?”

“我虽然呆在云梦山几千年了,不过我只喜欢吃和睡,山路倒没注意过。”万事知懒洋洋地伸了伸翅膀。

“既然走不了,你让我修炼­干­嘛?”

虫虫有点火了,想上去一脚踩死这只可恶的­鸡­,可是没能动弹。因为九命还抱着她,只要她不命令,他似乎很高兴就这么一直抱着她不放。

她生气地瞪过去,九命感觉到她的“杀气”,忙不迭的把她轻轻放在地上,而趁这个时间,万事知又重新钻回到了石缝中。

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它不过是怕主人焦虑,找点事情给她做而已。

这臭丫头主人是个急­性­子,动作永远比脑子快,如果让她冒冒失失的乱来一通,结局还不知道会

可收拾。它相信白沉香不会让好不容易聚齐的八剑I一,所以这六天来,它一直在编瞎话,等白沉香问起来的时候,要说得圆之又圆,给掌门人一个台阶好轻罚主人。

就算不行,好歹也要想一条不用武力就可以逃命的路子。她怎么就不理解呢?

不过,它也没想到她的进境是那么快。看她修炼的时候,身上会散发淡淡的金光,它吃惊不小,忽然意识到它的主人果然是天定的,因为她必不是凡人,任何初级修仙者的身上都不会有神光出现的。

可是她有!

它很兴奋,觉得这主人是可造之材,本打算把自己所知道的东西全告诉她,培养她成为仙道第一高手,哪想到她根本没有成仙的念头,听说修修炼不能有助于逃跑就来迫害它。

天哪!为什么它有这样的主人!

“你就不能淑女一点吗,主人?”见虫虫伸手进石缝中来抓,万事知做着最后的挣扎。

“淑女是什么东西?”虫虫故意摆出邪恶的笑容吓唬万事知,“就是那种明明恨得牙痒痒,却还要放过敌人的人?老子不­干­,老子要快意恩仇。九命,把这石头给我搬开。阿斗,把这只死­鸡­给我叼过来!”

她一声令下,阿斗和九命立即执行,一只­鸡­则发出杀猪一样的声音抱头鼠窜,一时之间,山洞内追逐得不亦乐乎。其实阿斗只要吐一口小火花,万事知就会变成烧­鸡­,九命如果真用妖术,它也逃不了,但他们都知道虫虫只是想教训一下这只­鸡­,所以只折磨、不伤害。

不过也难讲,也许他们都和虫虫一样有着恶劣因子,只是为了追得开心的。

正闹腾着,九命突然停下了脚步,接着是阿斗和万事知,齐齐警惕地望向了洞口的方向。虫虫侧耳一听,也听出一个人的脚步声急急的由远及近。

她一挥手,不用吩咐,九命立即窜了几窜,迅速掩身到了通往下层的入口,万事知也藏在了一块石头后面,只有阿斗原地不动,身子绷得紧紧的,喉咙中发出威胁的咕噜声。

“阿斗,是我。不要吵!”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

阿斗变威胁为摇尾,而虫虫也听出了来者是谁,心里一喜,几步跳到洞口,“哈大叔!”她叫道,声音有些哽咽。

六天了,终于有人来看她了!她就知道最疼爱她的哈大叔一定不会放她在这里受苦不管。

“丫头,受苦了哈。”伴随着声音,哈大叔的身影出现在了洞口。看样子他来得有点急,额头上浮着一层汗水,身上还背着一个超大的竹篓。

“进去说。”他显得有些神秘。

虫虫是顺毛驴,别人对她好,她就特别乖巧,于是顺从的随哈大叔来到山洞深处。

“丫头不要反驳,只听我说。”哈大叔伸手摸了摸虫虫的头发,“我知道是杨师兄的不好,可是你也闯了大祸了。你那一下打得杨师兄一直昏迷不醒,桃花师弟这么大的本领,用尽了办法也不能让他醒转,只怕他耗不过今天晚上。”

虫虫目瞪口呆,虽然有过心理准备,但她一直存着侥幸心理,没想到连鱼也没有杀过一条的自己会杀掉一个活生生的人,不禁打了一上寒战。

“现在,你快逃吧!”

卷二之 虫的成长史 第九章花四海,我来也!

,她一直就是计划逃命的。可是事到临头,却忽然I

她对这个世界并没有归属感,加入天门派后不是被关在紫竹林,就是被关在昆吾连天洞,有限的自由时间也在惊险紧张中渡过,就连这座云梦山都没有好好逛逛,结交的人也很少。但四大师叔对她分外宽容,八剑弟子是真正拿她当自己人看的,哈大叔更不用说。

他对虫虫的关怀和疼爱几乎是没来由的,自从她从天而降,落在花丛中,他就一直回护她,甚至用生命来保护她。不管这是为了什么,她如何能断然舍弃?

如果她是个冷酷自私的人就好了。可惜,她不是!

“丫头,这不是犹豫的时候。”哈大叔看虫虫不语,连忙劝道:“不是逐你出天门派,只是让你出去避避风头。放心,掌门师兄一定会想出妥善解决的办法,到时候你就能回来了。”

虫虫为难地瞄了一眼双手。

哈大叔这才看到连连的母环被虫虫握在手上,吃惊不小,“怎么拿下来的?”

“我使劲拉,它就掉下来了。”

哈大叔愣了几秒,伸手摸了摸虫虫的头顶,随后脸上露出欣慰的神­色­道:“好丫头,你是道术奇才,只要肯努力一点,将来的成就一定很大。但是你要记得,在外面这段日子千万不可荒废了,要勤奋练习。听大叔一句,乱世就要来了,你要够强,才能保护自己。”

虫虫看似郑重地点了点头,实则根本没有多大诚意。她对修仙没有多大的兴趣,道术一说,差不多能唬人就得了。

“连连看你不用担心。”哈大叔继续道:“大叔虽然法力低微,但上次你被禁足紫竹林时,掌门师兄倒是教过我咒语。”

他说着,双手各握住连连看的子母二环,闭目默念。片刻,“咔”的一声脆响,子环从虫虫的腕上脱落,与母环牢牢吸在了一起。

重获自由的虫虫一蹦三尺高,差点欢呼出声,抱着哈大叔的脖子,在他脸上美滋滋地亲了一口,没有被限制过自由的人是无法理解她现在这种畅快心情的。

她的举动纯出自然,哈大叔倒也没觉得尴尬,只微笑着道:“丫头,别疯了,趁着现在全门的人都在忙杨师兄的事,大叔送你下山。”

“大叔送我?”

“当然啊,不然你怎么能突破防御结界和巡山的警卫。”哈大叔边说边解下身上的竹篓,“你的剑,云霞披和一些东西,我都给你拿来了,还有一点吃的,记得下了山就远远的走,不要贪玩,否则会被追回来的。如果事情解决了,我会求掌门师兄发天下贴,你知道消息后就可以回来。”

虫虫只有猛点头的份,不知道为什么还有点兴奋。她在现代社会是个乖宝宝,连红灯都很少闯,现在感觉这种作­奸­犯科而后逃之夭夭的行为还蛮刺激的。

“下山后,你要去哪?”哈大叔问。

“去找花四海!”虫虫冲口而出,要闭嘴时已经来不及,并且不出意外的,在哈大叔脸上看到惊怒和意外的神情。

“我跟他没有­奸­情,也没有仙魔恋。”虫虫双手乱摇,“我只是:.||有什么说服力,可是她说的明明是事实啊,为什么会感到心虚?

哈大叔沉默无语,眼神分外复杂,饱含着许多虫虫所不了解的东西,半晌才缓缓地道:“大叔明白,那花四海虽然出身魔道,却是个英雄人物,行事又乖张霸道,你一个小姑娘,难免会生出爱慕之心。可是虫虫,大叔知道你不是十洲三岛的人,又忘记了前尘往事,所以你并不知道,天门派的上一代也以你不能去找花四海。倘若你不答应大叔,我宁愿代你受过,顶了杨师兄的一条命去!”

哈大叔是极温和的­性­子,似乎永远不会发脾气一样,平日里总是笑眯眯的,全天门山上的人没有一个不喜欢他,可现在他却一脸严肃,神­色­极为坚定,眼神决然,让虫虫

为站在面前的是另一个人。

天门派的上一辈发生了什么事?难道也有一场仙魔之恋?难道那场爱情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为什么哈大叔的眼睛里隐有痛楚的泪光?

哈大叔是这个世界里对她最好的人,现在这么坚决要求她,她本该答应,可是一团热浪就是哽在她的喉咙里,让她说不出话。

不见那个大魔王吗?从此再看不到他的身影,听不到他说话?真的想忘于江湖,仿佛从没有这个人出现过?她怎么做得到?

从分别的那一刻,她心底的野草就在疯长,现在怎么能全部连根拔起?!她不想欺骗哈大叔,又非要去见花四海;她不想糊弄这个最疼爱自己的人,却也不能欺骗自己的心!

“大叔,花四海几次三番救了我,不看看他是否还活着,就算让我给杨师伯抵了命,也不能安心。”虫虫的心思在肚子里转了九十九道弯,最后只能采取含糊之法,“我只是去看他一下,不会跟着他身边,这一点我可以保证。至于他会怎么对我不屑于卑鄙,自然不会为难我,因为我可是天门派最低级的弟子。”

她说得肯定,其实是在玩文字游戏、钻空子。

想那花四海一向独来独往,孤高冷漠,怎么会允许有女人“跟”在他身边,就算她要死缠烂打,只怕也会给踹到一边去。既然不可能的事,不如说给哈大叔听,好让他安心。

她说的是“不跟在他身边”,可没保证不去见他,没保证不会爱上他。哈,中国文字博大­精­深,一个字有好多种理解,果然不是盖的。

“虫虫

“大叔,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您也知道‘恋’是两个人的事,您瞧瞧我这薄柳之姿,花四海御女无数,怎么看得上我。拜托大叔,别打击我的自信了好不好?我不过是看看他,难道还是去向他献身?”

哈大叔认真地看着虫虫,似乎在辨别她所说之言的真伪,一方面觉得她说的有点道理,传言那魔头冷心冷情,断不会为了一个女子而改变,另一方面又有隐约的不安。

这丫头行事独特,门户之见几乎没有,粗疏天真的­性­子很是招让人喜欢。而情之一物,非人力可以控制,不然就不是真情,也不会有无尽的伤心人了。

不放她走,只怕她会有血光之灾,放她走,说不定会有情劫,难道这丫头注定过不了这一难?

正犹豫的时候,忽听洞外传来有节奏鼓声。哈大叔闻鼓音脸上变­色­,知道门派中有大人物升天了。

“大叔,出了什么事?”虫虫吓了一跳,抱紧哈大叔的胳膊问。

这鼓声三长两短,不是杨老头真的三长两短了吧?

“答应我,不跟花四海走!”哈大叔一咬牙,做出了决定。

“不跟。”想跟也跟不了啊。

“不能胡作非为。”

“好。”先答应了再说,况且对这四个字可以多方面理解。

“那好,大叔送你下山,千万记着回山的路,记着你是我天门派钧天七弟子!”

虫虫再度郑重答应,心里却热切地念着

卷二之 虫的成长史 第十章加油,虫虫!

着一点冒险犯难的挑战感觉、一点越轨犯规的淘气感大逆不道的叛逆感觉,直奔聚窟洲而去。

居然,还很兴奋。

不舍,当然还是有一点。

而当哈大叔发现她此行还有一个妖道的美少年、一只会说话的小­鸡­跟着,吃惊之余更加不放心,若不是要施计引开追兵,差点直接送她到安全的地方。

虫虫的伤还未痊愈,虽然功力提升不少,但也不能一直飞个不停,幸好她自己飞一段,九命就会背着她飞一段,可怜阿斗还是一只小小的哈士奇,却不得不驮着那个大竹篓,给她当小马驹使唤。

上一次去取真火石时,她是拼命要从聚窟洲逃到凤麟洲,这回却是相反,一人三兽一路狂奔,几乎没有休息过,只在临海城住了一晚。

这倒不是虫虫良心发现,拼着会被逮回去的风险让手下休息一下,而是她要买点东西,打扮打扮。她一直梦想能在花四海面前漂漂亮亮的,却一直未能如愿,如今她的要求降低了,只要有点人样子就行,别总和丐帮小当家一样就好。

到了死海边,虫虫总算松了一口气,能从死海上空飞跃的只有师父和师叔等几人,料想他们不会亲自跑下山追她。这就是说,只要她上了渡船就安全了。

想到这儿,她摸摸衣袋中的船票,大步向那个竹伐似的烂船走去。老天爷真是疼她,他们赶到海边的时候,渡海人正要开船。

“哇,有空位,最近生意不太好呀!”她一步跳到渡海人身后,拍拍他的肩膀。这举止看在别人眼里,还当她和船老板是好朋友,哪想到他们是仇人。而渡海人眼中的怒火,只有虫虫才看得到。

“别瞪我啊,来者是客,你的规矩不是有船票就会渡吗?貌似我没那么大面子让你破坏规矩。”虫虫把三张船票托在手中,“我给狗也买了一张,没话说吧?”

渡海人是个拙嘴笨腮的,虽然生气上回让虫虫摆了一道,害得他夫妻二人和最好的朋友差点被魔王严惩,但他有誓言在先,人家又有船票,所以虽然恨得牙痒痒,却不能痛痛快快一浆拍死这个印度阿三,只是一把夺过那三只自己亲手培育的青蛙船票道:“臭丫头,你不怕死,我为什么怕渡你?”

“嘻嘻,孙二爹最近可好?”虫虫答非所问,一招手上九命和阿斗先上船。

狗的恢复力是很好的,又容易兴奋,经过一夜休整,阿斗早就­精­神十足,况且竹篓已经到了九命身上,于是它欢快的一跃而上,对船上的人东闻闻,西嗅嗅,害得那些船客惊呼连连。

九命没有动,警惕的守在虫虫身后,让她觉得无比安全。

“老子不认识你孙二爹。”渡海人向左大跨一步,避开虫虫拉他衣袖的举动,即不想表现得如此亲热,也要防止自己一时忍不住,真的打死这个丫头。

“啊,和汪老板绝交了?”虫虫慢吞吞的上船,紧挨着九命坐下。

她当然知道到了魔道的地盘,她的脖子上就好像悬了一把刀一样,可是不见到花四海平安无事,她的心头就悬着一把刀,想来想去,还是感觉心灵比较重要,于是她准备使用诈术。

“老汪?他怎么会是你孙二爹?”渡海人被虫虫说得有些发愣。

他和汪老板相交多年,从没听说他有亲戚啊,而且还是仙道的人。不对不对,这臭丫头诡计多端,说不定是糊弄他的。啊,肯定是在说谎,汪老板怎么会姓孙?她居然连编个瞎话都不肯用心。

“天底下的人都知道开黑店、卖包子的祖宗是孙二娘,他一个男人,自然是孙二爹。”

“哼!”

“你鼻孔出气儿是什么意思?”虫虫故意装出一副胸有成竹、理直气壮的样子,“快开船,耽误了我的正事,你担待得起吗?”说着拉一了下衣襟,故意露出一角书信,之后又慌忙掩盖,贼眉鼠

处张望了下。

她这可是影后级的表演,昨晚在客栈的镜子前练习了半天,直练到动作和表情都自然而不夸张才睡觉的。她在传达给渡海人一个信息她敢大摇大摆的到聚窟洲来,就料定魔道的人不敢伤她,因为她可是代表和平的信鸽哪!

渡海人跳上船,用力一撑,船便驶入到了茫茫死海之中。

对虫虫的话,他半懂不懂,但也不理会,只是有些不明白,这丫头为什么敢自投罗网?再看她的举动,神神秘秘的,似有大事。

无穷山事败,魔王为了救他们而受了重伤,他们感念魔王恩德,对天门派恨之入骨。只是照理说,天门弟子是不敢在这个时候独闯聚窟洲的,这个臭丫头怎么这么有恃无恐?难道她不是来捣乱的,真的有关于仙魔两道的正事要办?那样的话,可不能轻举妄动,应该活捉了她再说。

想想可笑,他渡海人也是魔道成名的人物,居然被一个丫头折腾得瞻前顾后,疑虑重重。

渡海人沉默地撑船,心里想着应对之策,那边的虫虫倒很清闲,因为她早就打算好了,也和三个手下商量过了。

她心里明白,就算她到了聚窟洲,也不知道修罗微芒在哪里。不如让人家捉了,直接送到花四海面前省事。她只要看看他就好,看到他平安,她就会想办法离开。

她最大的优势就是别人都当她是小白剑仙,总是低估她,而最近她的功力增长不秒,还她有九命和两只神兽帮她,逃跑的机率是很大的。

万事知觉得此计虽然冒险,但确实是很能唬人的,只是对这这个一向乱来的主人非要深入龙潭虎|­茓­极为满。还嘲笑说,以为人家修罗微芒是那么容易逃跑的吗?必定困难重重,说不定是跑不出来,让人就地正法。

可是虫虫见花四海心切,而且冒着生命危险去见自己心里记挂的男人,又刺激又浪漫,这感觉充满了她的心房,死与活的事根本不在考虑之列。

就要见到他了啊!

虫虫拼命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眼神中还是流露出毫不作伪的兴奋,看得渡海人更加纳闷,不明白印度阿三面对死亡的危险还这么开心­干­什么?

就这样,两人各怀鬼胎边。

“鱼嫂,我苍穹师叔问你好哪。”

虫虫跳下船,故意提起绯闻一号男主角,突然想起,哈大叔欲言又止的仙魔恋有可能就是说苍穹师叔和鱼嫂,不禁多看了女主角一眼,见她眼含春­色­对自己点头,她身后站着杀气腾腾的渡海人。

“别多事!快去客栈骗人吧!”万事知的声音直钻入耳朵。

虫虫也不敢惹得渡海人失去理智,连忙随着人流向黑店走,背上所有的毛孔都感觉到渡海人紧跟在她身后,连他的船也不管了。

看来他是想到黑店再捉她,说不定还先拷问她一番。也好,和她设想的一样。

加油,虫虫!

她向前走着,远远看到黑店歪斜的矗立在乱石堆中,虽然是平常的样子,看来却感觉不对,整个屋宇给人以孤独和隔绝之感,不再是一个普通的客栈,而像是森冷的宫殿。

再看孙二爹恭敬地站在离店门很远的地方,还有不少魔道中人围着那个破房子周围,其中居然有那个右道首马小甲!

“魔王到了!”身后的渡海人惊呼一声。

卷二之 虫的成长史 第十一章两国交兵,不斩来使!

身就跑,却被渡海人抓住衣后领,拎了回来。

她想过千百种和花四海见面的情形,独独没有猜到会在死海边的黑店里相遇,就像一对天涯旅人。对此,她没有一点心理准备,本来是千想万想着要见他的,但在听到他已经驾临此处的一瞬间,却慌张地想要逃。

“印度阿三,不是说有事要找我们魔王大人吗?跑什么!”

渡海人一直怀疑虫虫使诈,现在看她要跑,立即来了­精­神,拎小­鸡­一样把虫虫抓起来往地上一顿。不过他平时的粗门大嗓这会儿压低了许多,显然不敢惊动魔王大人。

“姑***大名叫姚虫虫,不是阿三!”虫虫奋力挣扎,奇怪的也不敢大声,真不知道自己心虚个什么。

“我管你是阿三还是虫子,把书信给我!”渡海人低喝一声,伸手向虫虫的衣襟。

虫虫大怒。

当她的小|­乳­猪谁都能吃吗?今天只要渡海人敢碰到她的身体,以后无论多大的艰难险阻,她非要砍掉他的爪子。左手碰砍左手,右手碰砍右手,两手碰砍一双!

可是,古人的衣服真讨厌,为什么要把什么东西都往怀里塞?而且她现在被拎得双脚离地,根本无力反抗。

眼看那只恶心的黑手就要抓到自己的衣襟了,虽然看起来不像是要侵犯她,只是想扯出那个露出一点边角的信封,她还是又踢又挠,挣扎得像一只被困的野猫。

嗖的一声,一条人影跃了过来,伸手格开了渡海人那只无礼的手,接着单手成爪,向他的咽喉狠狠抓去,黑白相间的衣服,晃得虫虫眼都花了。

渡海人没料到会遇到攻击,脚下一趔趄,不过却没放开虫虫,另一手应招拆招。

两人动作奇快,眨眼间“嘭嘭”有声的连对了三掌,至第四招时,来人已经欺近虫虫,拼着自己硬挨一下,也把她抢回,护在了身后。

“九命!”虫虫一站稳就叫了一声,想跑到前面去看看他有没有受伤,却被他反手拦住,禁止她向前。

他不会说话,可是肢体语言却表达得相当明确。他在保护她,像个真正的男人一样,虽然他只是个妖道少年。

虫虫抓紧九命的胳膊,勉力看到他的侧脸,见他秀气的长眉紧锁,平时迷离的眼神此刻似有火烧,一条血迹顺着紧抿的­唇­角流下,看来有些触目惊心。

“九命,你什么时候成了天门派的人了!”渡海人没想到九命会对他动手,怒道:“我倒不知道妖道和仙道联手了。快滚开,别耽误老子抓了这小娘皮给魔王审问。”

“少废话,你打伤我家小九,姑­奶­­奶­和你结下粱子了,我会让你后悔得罪了我!”虫虫一矮身,灵活的从九命腋下钻过,掏出一方小绢帕给九命擦拭嘴角的血迹,“死船佬,六道的大事你能懂得什么,当一辈子苦力吧你!”

再回头,感觉九命还绷着脊背,一副随时拼命的架势,不禁有些爱怜,轻声道:“小九咱们不理他,他是魔道低级弟子,不配和你我动手的。”

渡海人听得这个气啊!他好歹也是魔道的成名人物,居然让个不着四六的白痴小剑仙这样编排,才要上去教训她一下,汪老板已经跑了过来,拦着他使了个眼­色­。

虫虫一边给九命揉着胸口,一边狠狠瞪了过去,却一眼看到黑店二楼的窗边站着个人。

瞬间,她感觉心像被一柄锤子狠狠砸到一样,血液都被挤到全身的血管中,心空得荒芜

距离如此之远,可虫

得到他的冷然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这让她如遭雷击明白了一件事。

死了死了,现在看到他像触电,一定是爱上他了!常听人说真爱来临时会有这种感觉,可惜在现代社会热热闹闹的恋爱过几回,从没有过这种感受。

和花四海在无穷山分手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对他的感情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但一直以来也没有时间仔细考虑一下,或者是她不敢想,直到见到他的这一刻,她突然明白了。

原来,她爱上他了!

原来,爱真的是一种没有缘由的东西,真是像闪电一样,不知道它会在何时、何地、劈到哪个人!

原来,她遭了雷劈!

仙魔两道的鸿沟,她根本不放在眼里,多大的困难,她也敢于面对。只是这太突然了,让她一下子就懵了,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只傻呆呆的站在那,凝望着那黑­色­的身影,与那极冷,又夹杂着极热感觉的目光搅缠。

不好,手有点烫!

莫名其妙的,她感觉放在九命胸口的手像被火烧了,急忙放下,好像做了错事被逮到的孩子。从黑店的角度看,她和九命的姿势像是拥抱在一起,花四海不是误会了吧?

但是,他误会才好。假如他生气,证明他在乎她,如果不在乎,她就还要努力。

她决定了,这个男人她看中了,那么无论怎样的­阴­谋诡计、使用什么卑鄙无耻的手段,她都要把他追到手!让他成为她的人!

……那就等着沦陷吧,如果爱情真伟大。我有什么好挣扎,难道我比别人差……十个男人七个傻八个呆九个坏,还有一个人人爱,姐妹们跳出来,就算甜言蜜语把他骗过来,好好爱,不再让他离开……

虫虫心里突然冒出这个歌,而且被这歌词忽悠得勇敢向前迈了一步。只是看到她动了,窗边的黑影却一闪,消失了。

不是吧?这拒绝也太明显了,就算现代人脸皮都厚,她也是个姑娘家,受不了这个啊!

人在恼羞成怒的时候是没有理智的,所以虫虫大叫起来,“花四海,大魔王,我有天门派掌门带给你的消息,你必须见我。两国交兵,不斩来使!”

她见魔道的人呼啦啦一下围上来,吓得连忙抬出外交词汇,同时拔出却邪双剑,自然的和九命背*背站好。

哼,人家恋个爱就是鲜花烛光,她就要拼命,这世上还有比她更倒霉的吗?不过话说回来,如果花四海是如此难得的极品男人,那么大战一场也没什么了不起。

她并不知道,其实这只是因为她突然大声说话,把站在黑店附近的魔道门人都骇住了所致。是人都知道魔王喜欢安静,他呆的地方连小声的嘀咕都没有,何况她这么大声嚷嚷。

大家的行为只是对危险的本能反应。

“慢着。”里三层外三层围住虫虫的魔道门人中,有一人潇洒地踱了过来,正是右道首马小甲。

“魔王在静修,不见外客,有什么,我可以转达。”

卷二之 虫的成长史 第十二章 见与不见,矛盾无比

她要依偎在魔王怀里倾诉衷肠,右道首大人也帮忙转

虫虫气鼓鼓地瞪了右道首一眼,害得马小甲莫名其妙,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这位仙道大小姐。在她大喊大叫的一瞬,他得到魔王的传音,只有两个字:不见。

不过现在看来,这位虫大姑娘没那么好打发。

果然,她拧紧了眉头,摆出一副很不合作的态度道:“那我等他静修完了再见。我的事非常重要,不能假手于人。”

“是这样,虫姑娘。”马小甲耐心解释,“我们魔王要有事在身,静修完毕就会离开,只怕没有时间等姑娘慢慢细说,不如由我禀明。再说,姑娘不是有一封尊师的信吗?由我转交可好?”

“一点不好。”虫虫断然拒绝,双手按住胸口。

她那封信是空白的,为了能唬住人,还在上面加了个小法术,打算说非正主不会显示文字,可马小甲是魔道右道首,法力高深,如果信到他手,只怕瞒不住。

马小甲眯着眼睛看着虫虫,使她感觉自己的一切­阴­谋诡计都被看穿了似的,不过事已至此,也只好不顾心虚,硬顶下去,只听马小甲道:“魔王即有令,我们做属下的焉敢违背。姑娘若要等也请自便,只怕魔王行­色­匆匆,不得与姑娘一见。那不是空等了吗?”

他说得笃定,神­色­又稳稳当当,让虫虫有点觉悟了。

不是花四海大魔头吩咐下来不见她吧?照理,魔道等级森严,眼前这个­精­明的男人虽然是右道首,可也不应该替魔王做主。她要见魔王大人,这里的人甚至没有通报一声,就替他做了决定了?

想到这儿,她心里很不是滋味,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伤心,只觉得有什么满满的堵在胸口,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他不愿意见她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是她破坏了他在无穷山的大事,可是他不能在这个时候漠视她,因为她才明白自己是爱着他的。至少,他要给她个机会,让她解释一件事情。

在无穷山时,她说错了话,现在很想重新对他说。

“我这人大仁大义,不为难你。”虫虫拉了一下裙摆,找了块石头,悠哉游哉的一坐,摆出誓要成为望夫石的姿态,“我慢慢等好了。就算魔王大人这会儿没空见我,他一走,我就到修罗微芒去等。那是魔道的老巢就能永远不回来。”

“修罗微芒是你能随便出入的地方吗?”一人魔道中人忍不住Сhā嘴道:“你还没到黑石王殿,就被剁成­肉­酱了!”

“是吗?那就打打看,姑娘我生来命硬,倒要看看凭着却邪双剑能不能通关!”她骄傲的扬起脖子,连游戏术语都蹦出来了,不过这也表明了她的决心。

不见到花四海,她死也不肯罢休,就算进入鬼道也要缠着他、折磨他!

“姑娘,你这是何苦,耽误了尊师的大事也不好。”

马小甲没想到虫虫使用“赖”字诀,一时还真没有别的办法。倘若对别人,也许杀之了事,但这个姑娘不同,他不能对她太过无理。

“所谓‘大事’,我心里有数。但我想你应该通报花四海一声,毕竟你只是右道首,并不是那个大魔头本人。”虫虫直呼魔王名讳,而且语气中也没有恭敬之意,听得一众围着她的魔道门人直吸冷气,而她下面说出的话,更惊得一向沉着机智的马小甲有如当头挨了一­棒­。

“话说,你怎么不当左道首。向问天和杨逍都是左道首,左为大,只有左道首才能接替魔王之位。”

马小甲从脚底寒到头顶,这位大姑娘好狠哪,这不是诬陷他要篡位吗?向问天和杨逍是哪位他不知道,不过这意思是人就听得明白。好在魔王从来不是多疑的人,否则就凭这句话,他就可能被怀疑,看来他以后要放聪明点。

想到这儿,他不禁走到了仙道大

身边,和颜悦­色­的、认真严谨的、生动活泼的进行第。

另一边,渡海人看得分外闷气,几次想上前抢夺书信,都被汪老板拦下了。

“你那对招子放亮点,这个阿三和魔王的关系不一般,别去惹祸了。”汪老板说。

“她说她叫姚虫虫。”

“别管她叫什么,你难道看不出来?魔王对她与众不同。咱们当时追剿天门派的人时,魔王明确下令不谁伤她。在无穷山上,魔王亲自出手救了她的命。这会儿,倘若真的嫌她麻烦,杀了她太容易了,可魔王居然避而不见,却不下令轰她走。这还不说明问题吗?还有西贝大人,虽然他对女人一向很好,但是那神­色­明明是有旧的。”

“这

“我也看不出她哪好,所以当初不敢往这方面想。可最近发生的事多了,如果我还看不明白,真该吃点猪脑补一补了。你看,右道首是何等­精­明的人,跟她说话不也好言好语吗?”

渡海人只是粗鲁,又不是傻子,一经提醒立即明白过来,眼看着马小甲一脸失望和无奈,慢吞吞的往黑店走,显然是被逼前去禀报魔王了。

只是他这一去,许久未出,直到天­色­全黑。

虫虫安稳地坐着,但内心却混乱不堪。下决心是容易的,可等待却是最平静的残忍,一刀一刀的割着她的自信和柔情。

也许他厌恶她呢?女追男没有关系,可是对方对她没有好感,这种死缠烂打就会成了恶心的事。他对她没有一点好感吗?那为什么要三番五次救她?

“魔王大人有请。”正胡思乱想着,耳边突然传来马小甲的声音。

虫虫一震,茫然的犹豫了半晌,才阻止了要跟上的九命和阿斗,独自向黑店走去。

那是一间破旧的客栈吗?为什么因为他在里面就感觉像神殿一样庄严和高贵。为什么只有百来米的距离,她却走得无比漫长,而且越到门口就越胆怯,双腿软得像要站不住了?为什么越接近他越是慌张?

脚下的木板嘎吱吱的响,整个黑店空无一人。虫虫没有上楼,因为心里似有一条线牵着她,直接穿过后堂,走到黑店后门外的大片空地上。

不远处,有一块一米高的大圆石,像一张桌子般,而一个男人就站在那儿,初升的明月温柔地照耀着他伟岸的背影,衬得他如此寂寞。

虫虫感觉心脏猛得被抓紧,一步步走过去。

“止步!”花四海冷冷的低喝。

谁理他,继续走!

虫虫不但没停,反而走得快些,眼看就能伸手触碰到他的肩背了,花四海蓦然转身。

虫虫吓得惊叫一声,扭头就跑。跑了几步又意识到自己本就是要见他的,再度转回来。

见与不见,矛盾无比。

她不敢抬头,慢慢蹭到他面前,头几乎要顶到他的胸膛上。

“我来上,我自不量力的为你挡孔雀的攻击。我说是为了让你承情,好放过我们天门派,其实不是的。我只是

耶?为什么要掉眼泪?!

卷二之 虫的成长史 第十三章心情像股票市场

半晌无语,外表虽然还是冷漠的态度,胸口却温热成拼尽全力才能勉强保住心头的冰岩外壳,以免它融化、坍塌。

从七岁那年有记忆起,他从没有为任何事、任何人犹豫过,可是无穷山上,他犹豫着没有杀她,死海边上,又犹豫着没有赶她走。

通天塔没有盖成,筹划多年的事功亏一篑,他只好走另一条充满凶险和杀戮的道路来完成他的目标,所以回修罗微芒后他只是关了自己六天,独自疗伤,然后便急于出聚窟洲办事。

他重伤未痊愈,还不能飞渡死海,只能等在黑店,好让渡海人载他过海,根本没想过这丫头会跑出云梦山来找他,更没想过会在死海边上与她相遇。

想念她吗?说不清楚。一切都是模糊的,包括分手的那天,她傻乎乎的跟在他后面走,他的心软弱得断了一切杀意。现在倘若真不见她,她必定会真的冒冒失失地跑去修罗微芒,那时,只怕会给碎尸万段。

她不想让他死?他又何尝能舍下她的­性­命不顾?

一直以为她是来狡辩,一直以为她又想出什么古怪的花样来磨他、缠他、趁他不备来占上风,哪想到她却是来表白,让他心中耿耿于怀的事,一下子释怀了,就像一阵清风吹过心底。

原来,那天她真的是想保护他!

堂堂的魔王,任何人都闻风丧胆的魔王,生平第一次被一人舍命保护,这让他如何还能心如止水?

看着她低垂着的头轻轻抵在他的胸口,他忍不住伸手轻抚了下,柔软的红­色­短卷发在他指尖划过,就像蝴蝶的翅膀划过他的心房。

最柔软的,却有最强大的杀伤力。

“轮到你了。”带着泪意的声音在他胸前闷闷的响起。

“什么?”他的声音温柔得令自己惊奇。

“那个心里话也说一说?”那颗红茸茸的头抬了起来,眼中还有湿意,不过算计的笑容挂在她娇俏的­唇­角,看得花四海心头一跳。

这臭丫头,他就知道!她不会像别的女人那样风情万种,柔情似水,一定会花样百出!

他心里说不清是什么心绪,好气又好笑、有点失望、可又包含着更多的柔软,轻松可笑的感觉让他放松了警惕,没发觉心门正在为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女人而不知不觉地敞开一条缝隙。

“不说。”他冷冷的撂下两个字,心却是愉快的。

“哪有这样赖皮的!”虫虫借机倚在花四海的胸前,“听了人家的心里话,自己却又不说。”

啊,他的心脏跳得好有力,不过整个人憔悴了些,看来伤还没有全好,现在不能吃他豆腐。要忍,一定要忍!免得他一激动,引发旧伤。

可是,他是平安的,这比什么都重要。他平安,他平安,他平安

她心满意足的叹了口气。

“本王并未想听。”

“那我说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堵上耳朵?你这叫事实听到。”虫虫不讲理地说,“没有你这样的,好歹我救了你的命,救命恩人问你个问题,你都推三阻四的,算什么英雄好汉。”

她救了他的命?这丫头还真能颠倒黑白。如果他没被伤了脑子,明明清楚的记得,自己几次饶了这位天门派低级弟子的命,她唯一一次的义举还是帮了倒忙,害通天塔没有盖成。怎么,她倒成了大恩人了?

感觉她的双臂搂上他的腰,她的脸在他胸口蹭来蹭去,扭股糖似的撒娇让他说。他给缠得没办法,只得道:“说什么?”

“你的身世。”虫虫冲口而出。

花四海的身子僵了。

从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世,他以为她会问诸如:你喜不喜欢我?你想的话,没想到会问起这

个,难道她是天门派派来的­奸­细,专门为了探听他的底细?瓦解他的意志?

不,不对!

天门派如果派­奸­细来,也必定会派倾城倾国之­色­。可是绝­色­美人他见得多了,再美的女人他也不会要第二次,白沉香虽然姓白却不是白痴,怎么会做这种白工?

没有人会料到,一个直率冲动、行为古怪、有时有点滑稽、让人发笑的女人会让他动了心弦。他是魔道的魔王,行事乖张不羁,不畏事俗,而他的心是他最后的、也是最牢不可破的堡垒,不能随便让人进驻。

想到这儿,一刻前还旖旎甜蜜的感觉没了,纵然知道虫虫不可能是­奸­细,花四海还是起了警惕之心。

他轻轻震开虫虫的依偎,“你来,就是说这些吗?说过了,就离开。”

呀?她问错了一句话,他就要发脾气吗?男人果然和孩子是同类动物,这么喜怒无常的!她问起他的身世,还不是想接近他的内心吗?不说就不说,有必要这么严厉吗?

眼看花四海抬步要走,虫虫急忙拉住他的手,肌肤接触时,那种触电似的感觉又来了。

那一刻,被生硬拒绝的伤害感,还有被电的酥麻感,使她又放开了手,薄薄的泪水充满眼眶,可是她硬是不说挽留他的话。

她爱上了他,可是她也有自尊。

花四海手中一空,忍不住略一侧头,虫虫的委屈和倔强使他的心蓦然揪紧,才聚气的冷漠迅速涣散。

“想知道本王的身世?”他侧着脸看她。

“想!”很坚决。

“你救过本王的命?”有点嘲讽。

“是!”睁眼说瞎话,不过自我忽略掉这种无耻的谎言。

“不如这样。”他又走回到她身边,“如果你能救本王三次­性­命,本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虫虫感觉自己的心情像不平稳的股票市场一样,上上下下,一时一变。想见到他的渴望、将见他的忐忑、见到他的激动、抱着他时的甜蜜、被拒绝的伤心、这会儿又因为他这样的冰山男却来迁就自己而变得开心,整个人都乱了方寸。

“好,三次就三次。现在已经有一次了,还差两次。你别以为自己强大,我就没有机会,这世界上还有­阴­差阳错这回事呢。”

看她泪迹未­干­却又气鼓鼓的,花四海忽然想微笑。再注意到她满面风尘,也有憔悴之­色­,顿时心里一紧,伸指搭上她的手腕。

“受伤了?”

“学艺不­精­,被却邪剑的力量

完了,只要他一碰她,她就是一麻。怕被他看出来,只得胡说八道加以掩饰,“现在已经好了。可是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不如你教我两招吧。”

花四海意外的看着眼前的红毛丫头,一时无语。虽然她一向会蹦出一些别人听不懂的话,但以她仙道弟子的身份,却要求魔道的魔王来教她,不是也太不着调了吗?

“我知道这听来不合理,可是我们关系不同嘛。我们抱也抱了,亲也

花四海眼神一闪。虫虫的话提醒了他,他可以教她别的。

比如

那是他一直想教育她的,免得这丫头不知天高地厚。

卷二之 虫的成长史 第十四章史上最笨学生

一步,和虫虫的距离已经近无可近,因为背对着月光个人都被包围在他的­阴­影中。

谁说黑暗是可怕的?不过现在也说不清了。

虫虫只感觉在他身影的笼罩下极其安全温暖,但又微微有点发抖,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兴奋。她虽然没有真正爱过谁,只仓促地吻过面前的这个男人,可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路。

她意识到他要­干­什么,有点期待又万分紧张。在资讯极度发达的现代,她的­肉­体和心灵虽然奇迹般地保持着纯洁,思想和眼光却已经“­色­”得很了。

以前的那个算是吻吗?应该算吧!至少她的嘴­唇­挨上了他的,虽然不是湿吻,但­干­吻总算得上。既然吻过,再吻一次有什么关系?不怕不怕!只要他不把她就地正法,应该没什么怕的!

看着那平日里冰冷得毫无温度的黑眸燃烧起两团火焰,她忽然明白黑­色­的火焰是最热的温度,因为她被烫得全身发热,本来情怯之下想可耻的逃跑,却双腿发软,一步也挪不动。

这个男人太可恨了,他一定施展了魔功,不然为什么只是盯着她看,就让她的心跳得好像要冲出喉咙?怪不得人家说魔道邪恶,会用邪术勾引良家­妇­女,原来是真的。

魔鬼,真是魔鬼!他没有动作,却一直引诱她!

猪啊,说点什么出来!别傻站着。说啊!

“今晚的月亮好

话没说完,花四海俯下头来,缓慢而柔软的吻住了她。

他吻得很轻,凉凉的没有温度,还带着一点轻佻和逗弄,好像是虫虫的­唇­是极佳的美味,不肯一口吃掉,只是悠然的品尝。

可是这对虫虫已经如五雷轰顶一样了,只感觉花四海呼出的温热空气从嘴­唇­相贴处窜入她的体内,他嘴­唇­的质感、他轻轻的磨蹭和碾压、把她的五脏六腑都烧着了,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麻,若不是他抱着她,她几乎瘫软在地。

“大魔头问。

“这才是吻。”他镇定如衡,心里却有一只小虫在爬,痒痒的,平静不下来。

她现在又是那副茫然的表情了,这神气特别适合她,使她的眼波中似有水雾,盛满着月光盈动,看起来可爱极了,最温柔的纯真,却也是极大的诱惑。

他本来是想好好教育她一下,却在碰到她的一瞬间收敛了起来,因为他感觉一种不熟悉的电流穿透心脏。

“是在教我接吻吗?”虫虫回过点神来,花四海的表现让她有点羞恼。

真丢人啊!不过是一个浅吻,居然她就要融化了。以前吻过他啊,或许当时只顾得逃命,并没有想太多。而这次,她全心都在他身上,所以反应强烈得过头。

厚,这男人实在可恶!他那是什么态度,怎么这么伤人,好像嘲笑她很笨一样。好歹她也算面目清秀,身材还是一级­棒­的,他哪怕是装,也要给点反应好不好!

“你教得并不好。”她挑衅地扬扬眉,“或者我应该找死狐狸西贝柳丝,他女人多,应该比较有

话,第二次没有说完。

虫虫只感觉脚下一空,轻声惊叫着被举起来,安坐在那块圆石上,与花四海的双眼齐平。不过她来不及看清他,因为他的­唇­已经迅速压了过来。

她吃惊的略张着嘴,使他灵活的舌头可以长驱直入,滚热火烫,不容她有一点点拒绝。

她再次丧失意识,只感觉他的­唇­禁锢着她的­唇­、他的舌纠缠着她的舌、他的胸膛贴伏着她的、他的双臂紧紧环绕着她,让她没有一丝退缩的机会。

热流传遍全身,她好想立即融化,渗进他的身体里,再也不分开。而抱着她的这个冷漠的男人在这一刻突然焚烧成一团野火,炽热的火焰点燃了一切,直到两人越来越急促的喘息在分不清彼此的呼吸间起伏,身体也搅缠在一起

她的手指他的长发、他的臂膀她的腰身、他的心跳和她的心跳。

直到许久,花四海蓦然拉开虫虫,粗喘着瞪着她,仿佛不认识她一样。只是­唇­虽然分开,但两人的脸依旧挨近着,就连浓重的呼吸也还暧昧的混合在一起。

看着她混杂着茫然、惊讶、欣喜和羞涩的神情,花四海忽然有些惊疑。他只是不喜欢她说要去找西贝的话,就像他不喜欢那天西贝的手抚着她的脖子,不喜欢那个漂亮的猫妖和她如此亲密,他只是想给她一点教训,不要

衅男人,到最后却无法自控。

这是仙道的什么法术吗?专门破他的魔功?否则他为什么会如此?他从来不是个软弱的人,自制力是他的骄傲,可是今天差点被这个丫头毁了!

“可不可以再教一次。”心跳还没恢复,耳边就响起她细柔诱惑的声音。

绝对不可以!

他心想着,可是身体却自有意识,自然地又吻了上去,她是最甜美的毒药,让他流连很久,然后在迷失的边缘,艰难地煞车。

“可是,我还是没有学会,恐怕还要教一次。”她再说,咬着­唇­,又羞又­色­。

停住!

他指挥自己,却没有成功,只含着她的嘴­唇­,细细的吮。

“魔王师父,我需要

花四海,后退!离开她!

他下达了命令,然而她的手臂却缠着他的脖子,拉进了距离,她调皮的舔着他的­唇­,让他忍不住去捉。

“唉,我好笨哦,还是不太理解。”

这小坏蛋,明明学得很快,回吻得他几乎要崩溃了,却还来撒谎。而他虽然明白,却忍不住一教再教。

软弱吧,这是最后一次!

“要不要考试?”

考试?!

灵台中最后一丝清明像一柄锐利的冰锥,狠狠刺入花四海的心房。

这是不行的!

他猛然警醒,用力拉开虫虫,向后连退了两步。只是他没注意到虫虫紧抓着他的衣服,所以随着嘶啦一声,他的领口被扯开了,水心绊的一半被抓在了虫虫手中,另一半还悬在他的衣襟上。

迷迷糊糊中的虫虫被这意外吓了一跳,只感觉温暖的怀抱刹时就消失了,夜风无比寒冷。

看看手中,那银­色­的纽咬伤过她,此刻却温柔的躺在她的掌心。再看看面前的男人,嘴­唇­没有血­色­,眼神却亮闪闪的,似有狂流在涌动。

瞬间,淹没了她!

“大魔头

“后会有期。”她的话第三次被打断,被冷冷的四个字,字字如刀。

这是什么意思?他一会儿热得像火,一会儿冷得像冰,这么折腾下去,她会得糖尿病的。

虫虫想问,可花四海却蓦然转身,大步离开了。

她欲追,他却连头都没回,只反手一指,虫虫立即被一股奇异的力量定住,真的变成了望夫石。

…………

卷二之 虫的成长史 第十五章女人真可怕

大步走出黑店,门前散站着的魔门中人立即垂首施礼

“王,有何吩咐?”马小甲问。

“渡海。”他负手而立,看了看周围。

这个店紧临死海之滨,任何出入聚窟洲的人都在黑店的监视范围内,是魔道所有消息的中转站。倘若那个丫头闹出什么事,店主可以立即回报于他。

想到这儿,目光一扫。

汪老板见魔王看他,立即上前躬身道:“属下在。”

“那个天门弟子,不要伤她。做什么也随她去,但不能让她踏入修罗微芒半步。”

他逼迫自己冷然,绝不回过身去看。那个丫头好像他心里的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深深没入,这让他迷惑,生平第一次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要­干­什么?

但是他很清楚自己要走的路,那个从他有记忆起就知道的目标一定要完成。那是一条血腥和杀戮之路,在这条路上,他不需要任何人走在他身边,也不能有任何羁绊!况且他不清楚路的尽头是什么。

多少年了,他若修魔功,隐忍着、等待着,等到自己到达了最强的时候,才在最合适的时机统一大半魔道。这期间有多少非人的痛苦和磨练,多少艰难和生死一线,只有他自己知道。

天道?根本没有。我命由我不由天!

一切。都是为了那个目地。他不知道这个目的是如何装在他的心底的,但这愿望如此强烈,好像他就是为此而生。

一切,也都只是他脚下的路,路上遇到的所有,都是他生命中的过客。哪怕那个丫头几次让他忍不住停留,终究也不过是流水东去。

“遵王命。不过她

“在后面。别让人*近。”

他的脸一如平常地冷漠,心却滚动着说不清的情绪,略站了片刻,就见马小甲快步走过来,知道船已备好,于是咬牙割断那条看不见的、从他左肋下伸出。连在虫虫身上的情丝,大步离开。

此一去山长水远,未必能见,就算见了,也不能将心绪做半点停留。

他必须要走的路,终于迈出了第一步。而那个丫头,也只能甩在身后,忽略而且不去触碰。

魔道门人自动闪开一条通路,花四海匆匆而过,离身后的虫虫越来越远。他感觉心像被抽出一部分似地空荡。却执着的向前,因为想停下脚步却不能停而显得步履沉重。可他没有选择,一步一步让自己淹没在黑暗之中。

身后。魔道的随从毫不迟疑的跟着他,不管他走的是什么路。

另一边,被虫虫命令不许乱动的九命坐在一块大石上,因为虫虫久去未归而心急如焚,可是又怕虫虫生气而不敢进去看看,此刻见魔道的魔王离开,再也忍耐不住,嗖的跳起来。冲向黑店。

阿斗吠叫了一声,紧跟在后面。一妖一狗闯到黑店门口时,一个撞了门框,一个撞了正准备去店后看看虫大姑娘的汪老板,结果摇摇欲坠的黑店差点塌了,而汪老板则摔了个仰八岔。

“这是­干­什么?那个丫头有什么仙法,就那么得人心?”汪老板在地上躺了一会儿,闭着眼睛,以免被粱上地灰尘迷了眼。

可是,他的心思却被迷了,因为他搞不懂,天门派地阿三,不是,是姚虫虫大姑娘到底和魔王是什么关系,又是凭什么迷得一只连话也不会讲的猫妖甘愿为她效命。

九命不是凡妖,以他这双看了多年来往过客地眼睛不会错。他曾经想拉拢九命为魔道效力,尽管九命是妖道出身,可是现在看来怕是不成了。

慢慢爬起来,满楼乱窜的一妖一狗还在挨个房间乱找,好几扇不太结实的门都被摔烂了,害得他­肉­疼无比。

“虫大姑娘在后门。”他哀叫着。

“呯呯”两声,楼梯毁了几阶,两条黑影窜了出去。

为什么?为什么姚虫虫出现的地方就会­鸡­犬不宁呢?她哪是天门派啊,明明是天魔星!

汪老板急忙跟了过去,一出后门就见虫虫端坐在石头上,一手可怜的向前伸着,似要抓回什么,眼睛转个不停,有点气急败坏,却不动也不说话,一头红发略有凌乱,衣服也是。

回想起魔王的衣襟撕开、大步流星的样子,汪老板倒吸了一口冷气,不禁缓缓蹲下身子。

难道,魔王是在逃?不可能吧!又难道,是这虫大姑娘贪图本道魔王的美­色­,欲行不轨,以致撒破魔王衣衫,迫得魔王不得不以定身法困住她,自己连夜过海?

太小看这个红头发小妞了吗?真看不出她是大­淫­魔,连魔王都给吓跑了,果然人不可貌相!长得丑真是幸福,没有被她看上,太幸运了。

常言道,英雄难过美人关,或者说女人发起疯来真是可怕!魔王那样地人物,看样子也招架不住,显然已经给人占了便宜,末了还要吩咐他不能伤了罪魁祸首。

高啊,真是高杆!

卷二之 虫的成长史 第十六章我要创业

命,围着那块大石头转了好几圈,摸摸虫虫的头发,的手臂,才把脸凑近,就被虫虫狠狠一眼瞪得跳开,但满脸开心,显然只要呆在她身边就很幸福。

阿斗巴摇得ρi股都要掉了。

“快过来给我解开法术!”虫虫对着汪老板大叫。

不过,她没有喊叫出声,而是用燃烧着愤怒火焰的眼神传达的意思。

开玩笑,花四海是什么功力,就连白沉香和四大师叔联手也赢不了他,就算他怕虫虫受伤,使用了最轻微的力量施展的定身法,可是像虫虫这样天门派最低级的弟子,也不能轻易打破禁制。

汪老板像个坐在墙根晒太阳的羊倌一样拢着手蹲着,虽然天上照耀着的是明亮的月光,看起来猥琐到暴,简直是天下­奸­诈小人的样板。

他看到虫虫的眼神示意,明白了那再明显不过的意思,苦恼的挑了挑眉又摇了摇头。意思是:让我解开定身术?虫大小姐,我哪有那个功力,您老还是慢慢等吧。要宰了我?那

“花四海大魔头到哪里去了?”

“虫大小姐原谅,这是本道的秘密,不方便讲。”

“他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

“那好,告诉我修罗微芒在哪里?”

“不!那绝对不行,打死我容易,想知道修罗微芒在哪里,休想!逼问我?我自尽以谢王恩。找别人?就算你找到乱石山,也找不到入口,山边什么也没有。美姑娘,冻饿而死只怕不怎么好看。”

“你威胁我?”

“哪敢那我,我是求您。”

“哼,我要拆了你的黑店。”

“您老高抬贵手,这是我安心立命之地,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的孩子,如果断了我的生计

咦,这台词怎么到哪里都一样?剑仙的世界居然也流行这一套!

虫虫彻底无语。不过她始终也没有言语过,一切都是眼神的交流。

可是,她现在仅凭眼神就可以和人说话吗?如果眉目传情的是那个大魔头该有多好,为什么是个一脸­奸­笑的猥琐大叔?老天,不是能和他心灵相通吧!还是她地传心术愈发高级了?如果是这样,阿斗也应该可以和她心灵交流。

想到这儿,虫虫一看阿斗,这小可爱居然点了点头。虽然虫虫探测不出它的心,但它却明白虫虫的意思。

这。太神奇了,原来汪老板是犬科!

再看九命。虫虫可以深刻感觉到他内心的幸福和喜悦,但不知道他想的是什么。其实也不用探他的内心,他迷离眼眸里那些细碎地波光已经说明了一切。

不过,既然汪老板这么宁死不屈,虫虫也没办法了。毕竟她不想背上逼死魔道门人的恶名,唯今之计也只有等。

这死魔头,有事说事,这么叭一下跑掉算什么?!就算他对她没有兴趣。那些醉人的热吻只是一时情迷,也不用玩失踪吧。他们可以先结婚、后恋爱。反正神魔的生命长久,闲着没事慢慢磨呗。

虫虫一心想着怎么赖上花四海,让他对自己负上责任,顾不上眼神威胁汪老板了。

就这样,仙魔妖兽四道中人相安无事的呆在这黑店之后的空地上,一直到月沉日升,虫虫才忽然感觉头重脚轻,哎呀一声和地面进行了最亲密的接触。

明知道花四海早就走得没有踪影了,虫虫爬起来的第一件事还是跑到黑海边去,对着大片乌沉沉的海水发呆,海风一吹,就觉得心皲裂了,不会流血,但沙沙的疼,每一寸每一寸。

跑是吧?非要把他抓回来不可!恐怕花四海还没明白他招惹地是什么。她叫姚虫虫,万年小强,如果他不喜欢她,她不缠他,这点骄傲还是有的。可是总要给她留下一句话,这样不咸不淡地吊着怎么成?这不是存心让她不上不下的难受吗?心里放不下他,又怎么能好好生活?

她现在是神仙了啊,好长地人生!

“虫小姐,您现在打算如何?”汪老板对着虫虫喊。

他现在离虫虫好几丈远,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因为看到虫虫的脸­色­很不好看,眼睛中似有泪水,但倔强的没有流下来,看样子不是伤心,是气的,得提防她暴起伤人。

魔王说了,不能伤她。可这位小姐法力太低微,与她打起来,他怕控制不好力道,真伤了人,魔王那边不好交待。所以,真动起手,他只有拼着挨打了。

“进聚窟洲,你的店是必经之路吧?”

汪老板点点头。

好,还好,说话正常,没有气疯!可是,她不是要占了黑店吧!天哪,这可如何是好!

“放心,你那破店我没兴趣,留着养老吧。”

虫虫看穿了汪老板的心思,扬了扬眉毛,感觉胸口有点发热。在贴着心脏的地方,有一个宝贝小包包,里面有几张很大面值的金票。

不过,她是不能坐吃山空地,因为不知道要等上花四海几年,就算找他,也是需要路费,何况她过不了苦日子。

所以,她要开店创业。

卷二之 虫的成长史 第十七章有间客栈

剑仙界赚取第一桶金的地点,选在了死海之滨,黑店

“不行,你有没有脑子啊,主人。”万事知第一个反对,“你当自己谁啊,你可是逃跑出来的,因为你杀了自己的师伯,不管他多么该死,你也是欺师灭祖之罪。因为哈大叔设计引开了追兵,你才能顺利跑到聚窟洲来,但这并不证明天门派的人不会追。呆在这儿,你是找死!”

虫虫伸出食指,想点点万事知的脑袋,但一想还是算了。它体形那么小,用力大了可能捏死它。

她有那么傻吗?她会把九命推到前台当代言人,虽然他不会说话,可摆摆样子总成,她只要当幕后大老板就好。

除了哈大叔,天门派的人都不认识九命,他们怎么会跑到一只妖的地盘来抓自己的逃徒?而且所有的人都以为她要躲到深山老林,急急于丧家之犬,惶惶似漏网之鱼,怎么想得到她就大大方方的呆在人来人往的地方。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大隐隐于市。哈,她就知道自己素质高。

她亲自设计了虫氏企业第一间店铺的样子,是比照着黑店而建。她不追求豪华,只想让人感觉宾至如归。但是面积比黑店大一倍、房子比它高一倍、结实又宽敞、­干­净又明亮,只要能衬得黑店像个狗窝,她就满意了。

店的名子叫“有间客栈”,算是她像香港的喜剧电影致敬。店的后门和黑店相连,事实上把黑店后门的空地全围在了自己的后院之中。

院墙高高的,预计会在上面设下法术的禁制和带毒的铁丝网,摆明不许任何人进入,因为虫虫要保护院子中的一块大圆石。那圆石极其普通,一米多高,在一堆石头中毫不显眼,但那是花四海亲吻她的地方。

“可是钱呢,主人?”

万事知由着虫虫的­性­子闹,心想她折腾半天,没钱也办不了事。天门派穷的叮当乱响,这在仙道是出了名的,她一个来路不明的姑娘家,就算有点积蓄也全为了见花四海买了衣服首饰打扮了,手头哪会有钱?

开店?死丫头不知天高地厚,哪那么容易!拦路抢劫筹钱?这事她倒是做得出,只怕她没有那个耐心。所以它何必放着河水不洗船,只要等着主人因为没钱而沮丧放弃就好,不用担心。

可是,它哪想到这死丫头是个大财主!

“让我告诉你一件事。”虫虫拿银票拍拍万事知的脑袋,“身为奴隶,永远不要低估主人的能量。”

“你哪来的钱?”

“是我赚的。”虫虫得意洋洋,“老子利用花四海大魔头和西贝柳丝二魔头斗气的宝贵机会,赢回了十洲三岛最有名的妓院雅仙居,外加一万金元宝。你跟的,可是天门派,不对,是整个仙道的首富。”

“这里才是相当于三千多金元宝的银子,主人你要吹牛,也给我差不多一点。”看虫虫一张张把银票摆在地上,万事知翅膀和爪子并用,最后整个身子都趴倒,压住银票,生怕风给吹走。

“这个你有所不知。当时我们拿了一万金元宝,可是除了西贝死狐狸的钱庄,其他小钱庄全都兑换不了银子。于是你聪明的主人拿这些财产买下了一间叫‘有有钱庄’的七成股权,还余下这么多钱,可惜除了买那几张贵死人的船票,一直没有机会给我挥霍。”

“就是说,主人你现在拥有一间天下第一妓院和多半间钱庄?”万事知吃惊不小,“可是股权是什么东西,难道你是什么有有钱庄最大的老板?”

“一只­鸡­不用懂那么多!你这没见识的东西,不信的话,拿去看。”虫虫随手把契约一扔,恰巧刮过来一阵风,把这几张纸吹开

知大呼小叫的指挥九命和阿斗去捡,然后转过身教训不牢*。

虫虫心中暗笑,觉得有万事知这样的仆人真是划算,因为它永远会为了她着想,嘴巴虽然坏,行事也狡猾,但在关键时刻,从来不会背弃她。

她一开心,捉起万事知,用力的吻了它一下,亲眼见它由­嫩­黄|­色­变成浅粉­色­,显然是害羞了。

万事知奋力挣扎,大叫道:“男女授受不亲,做弓弓要弯,做箭箭要直,主人你要检点一点,你这个样子会被浸猪笼的!啊,九命快点收起银票,要刮走了。快点,你这没用的妖怪!”

虫虫哈哈大笑,随即感到心口一阵悸动。

那是从花四海胸前撕下来的半个水心绊,被她用红绳拴了起来,当吊坠挂在了胸前。这东西吸过虫虫的血,到了她手里好像天然就很亲热似的,时常会动几下,提醒她:有个男人的东西在她这儿,而这个男人是她爱着的。

“话说盖这样规模的客栈也就需要三百金元宝,剩下的钱主人要­干­什么?”万事知看到钱和契约都被九命收到手里,才放心的道。

虫虫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并不回答,免得这小­鸡­知道后又来叽叽歪歪。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要等一个人回来,也许会赚一些钱后去找他。她不过想问他一句话,然后不管他的回答是什么,她都可以踏实了。现在她的心被他淹没得不能呼吸,她得拉自己上岸。

这里是来聚窟洲的必经之路,就算那大魔头能只身飞渡死海,他的属下也要乘船来回,也就是说,呆在这里一定会有他的消息。

另一个地方就是乱石山的修罗微芒。那是魔道的总坛,大魔头无论如何会回去的,所以她的店也要开在那里。找不到入口没关系,蹲在他的家门口等就可以了。

这样,在路上拦截他,在他的老窝蹲堵他,随时打探他各种消息,任他狡兔三窟,她只守株待兔,前后封住他的去路,她就不信那魔头能逃出她的掌心。

所以其余的钱,她要在乱石山脚下盖商业一条街,连名子都想好了,就叫“快活林”,再度向中国的古典小说致敬。

不过,快活林的工程比较大,她这点钱肯定不够了,她现在先不和手下这三位提起这事,慢慢想办法筹了钱再说,当务之急是把“有间客栈”先盖起来。

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她大把银子流水一样拍下来,工匠、采买、仆佣、材料都不在话下,工程的进度非常快,而且顺利。她每天只是躲在汪老板的黑店里构想她的商业帝国,仿效垂帘听政的样子做总指挥,使自己忙得没有时间去想念那个无情的男人,没有时间去回味那一场热吻的销魂。

汪老板苦恼的看着这一切,但魔王说过,做什么都随她去,不能伤她,只要她不去修罗微芒就好。他不敢管这位仙道大小姐,也没有能力管,可是为什么,他感到魔道的末日就要来临了呢!

………………

卷二之 虫的成长史 第十八章死罪虽免,活罪难逃

虫忙于她的虫氏企业的时候,云梦见正乱成一团。

杨氏一脉虽然不是五天之一,却也是天门派的一支,杨师伯和四大师叔是平起平坐的位置,他被中钧天的七弟子一剑杀死了,整个天门派都忙于丧事。

可怕的是,他是死于神剑之下,魂魄没有保持完整,想入鬼道重修是不可能的,只能坠入轮回,所以虫虫惹下的祸事更为严重,等头七才过,以杨师伯的大弟子王平为首的杨氏一支就来向白沉香讨说法了。

看着忽拉拉跪了一地的杨氏弟子,还有其他几支零散的、平日与杨氏交好分支,白沉香一时无语。

蚂蚁这回闯下了大祸,他就是有心回护她,又怎么说得出口,做得出来?

八剑弟子,是他费了无数心力才聚齐的,虽然这个七弟子是从天而降,行事又乖张恶劣,但能聚齐八剑,他心里也是欣喜的。这是他们天门派重振雄风的希望,可规矩乃立派之本,倘若不能公正以待,又如何能服众,如何能治理这样大一个门派呢?

蚂蚁是个祸头子,可又是一员福将,他着实舍不得取了她的小命,何况人非草木,她虽然常常气得他恨不得以头撞地,死了倒落个­干­净,但在无穷山上,她可是真的担心他的生死,他这个做师父的也很欣慰。

“掌门师叔,一定要严惩凶手,给我师父做主,否则门规何在,天理何在?”王平跪伏在地,嚎啕大哭。

白沉香皱了皱眉头,语气威严地道:“不要高声,免得你们师父此去英灵不安。”

“掌门教训得是,弟子僭越了。”王平不敢太过逼迫,只是抽抽答答的道,“只是我师父一代宗师,此次去得冤枉,弟子悲愤过度,这才

“原也怪不得你。放心,此事我一定秉公办理。”白沉香安慰两句,心中却暗叹一声,瞄了一眼师弟们。

此事再不能拖延了,而他连想了几日,明白就算饶了蚂蚁一死,她的活罪也是难逃,以她的法力,倘若被严罚,还不如一刀杀了来得痛快,免得受些零碎痛楚。

不过,也许她造化大呢!

“说到秉公办理,就是不能听一面之词喽?”苍穹在白沉香的示意下Сhā嘴道。

“西师叔,弟子这不是一面之词啊。当时的情况,全天门派的人都看到了,确实是蚂蚁出手伤人,居然以斩妖除魔的却邪剑向我师父出手。”

“这倒是。”苍穹并不反驳,掻了掻头道:“不过万事有因果,蚂蚁又没有发疯,怎么会无缘无故向杨师兄出手?”

“明明是我师父道破妖女与魔道魔王的­奸­情,她恼羞成怒之下,才犯下欺师灭祖的滔天大罪。”一个杨氏弟子喊道。

苍穹冷笑一声,“看看,看看,蚂蚁到底和魔道是什么关系还不得而知,你们就先给定了罪名,杨师兄当时也是如此。这是公平吗?难道我天门派师长可以得到公平对待,弟子就没有权利吗?”

“或者我师父有些急躁,但他老人家也是为了天门派好啊,罪尚不致死,何况还是背后下手。”

王平此话一出,白沉香的眉皱得更紧了,没想到这不起眼的弟子词锋这么锐利,用心这么狠毒,这不明摆着作实了蚂蚁是因为气恼而暗箭伤人吗?伤的还是本派的长辈。

“背后下手?呵呵,当时可是杨师兄先要教训一下蚂蚁的,蚂蚁当时正向外走呢!”

“我师父纵有千般不对,毕竟是长辈,师伯小小教训一下师侄有什么不行?再说我师父未尽全力,连防御也没有,否则怎么会伤在天门派武功和法力都最低微的蚂蚁手中,这足以说明问题。”

王平这句话又让撒星殿内沉寂一时。

当天是四大师叔情急之下怕蚂蚁受伤,拉

,才使杨师伯无力自保,连保护罩也没有结成。可I不能明讲,否则四大师叔也会被牵连的。

刀朗为人最是冷静沉着,看苍穹又要开口,连忙示意他住口中,下面由自己来说。他为人低调,又温文有礼,在众弟子中口碑极好,说出的话只怕更有说服力。

“王平说得有理,蚂蚁是有错的。这孩子行事冲动,不尊师长,不懂礼仪,说句犯上的话,掌门师兄对钧天弟子教而不严是有错的。我这样说,还请掌门师兄原谅。”

他风度翩翩的一弯身,表示因为向白沉香说犯上的话而道歉,“可是说句公道话,当天杨师兄教训蚂蚁时动作急了些,大家当时也都看到了,所以蚂蚁有可能以为是要被当场处决,出于保护生命的本能才出手反击。杨师兄一片爱护师侄的心意,自然没料到蚂蚁出手不知轻重,而刚才王平说得好,蚂蚁是天门派法力最低的弟子,入门又短,根本控制不住神剑之光,这才出了这桩惨事。

按理,出于自卫或者是误会伤人致死,就算依北山王的律例也罪不致死,而如今杨师兄仙逝,让蚂蚁抵了命只怕于事无补,再者于理于律也不和,但又不能恕她之罪,我看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他说得有理有据有节,让杨氏一支说不出话来,而当天的情况也确实是如此。再说,明眼人都看得出,白掌门虽然貌似公正,但这四大师叔却是偏向蚂蚁的,只怕想治她死罪是不大可能的。

杨师伯已死,他这一支人丁稀落,以后还要在天门派生活,怎么敢过于得罪四大师叔。今天他们敢这样要求治蚂蚁的罪,完全是知道白掌门是个公正的人,不会挟私报复。

“东师弟说得也有些道理。”造成了那么严重的后果,所谓死罪虽免,活罪难逃,倘若不严惩,也难以服众,下回师叔伯们说几句话,八剑弟子仗着神剑在手,我们还有活路么?”

他说得严重,连苍穹也没有回话。

王平低垂着头,看似谦恭,实则心里暗笑。他们早商量好了,就知道是治不了那蚂蚁的死罪,就等着挤兑掌门到这个时候,判蚂蚁入昆吾连天洞第九层,那不和死罪一样么,而且死得更痛苦。

“还有啊,她居然敢趁乱私逃,这简直是罪加一等。”又一个师叔说。

白沉香的眉毛皱得解不开。

他这七弟子这么得罪人么?她好像除了气他,也没做过什么,为什么这么多人针对她?是因为她是天之骄女,还是她平日里马虎糊涂,得罪了人?不然,就是天门派并不是他想的那样铁板一块?有人要借这丫头的事对付他?

正没理会处,忽然从外面跑进来一个弟子,大叫道:“掌门,不好了,北山王派人来了!”

卷二之 虫的成长史 第十九章马有喜

的意外是无法形容的。

仙、魔、人三道虽然共居十洲三岛,但彼此间绝无往来。事实上,虽然魔道中人有许多生存于市井之中,但仙道却几乎是与世隔绝的。千百年来,除了下山采购一点日常用品,天门派的人一直在深山中苦修,几乎不入尘世半步,只与仙道的几大派相互联络,那么现在人道的领袖北山王为什么会派人来呢?

与四位师弟交换了一下眼­色­,他们显然也不明就理。白沉香心里一凛。难道是天下要大乱,十洲三岛有难?想那花四海无穷山事败,不可能毫无举动的。

只是他要做什么?

“有请。”他满心狐疑地站起身来,神­色­镇定地走到撒星殿门口迎接。

等了好一会儿,才见巡山的弟子架着十几个官兵,后面是由两个师叔级的人物搀扶着一个官员踏到了云梦山的绝顶之上。

这些人都眼神聚焦不稳、脚步蹒跚,看来飞行的寒冷和惊吓,把他们折腾得够戗。要知道云梦山绝顶不是常人可以上来的,仙道久不与凡人来往,即没有专门的飞车飞篮接送客人,又不能让北山王的官差蹲在山脚下议事,只好一一带他们飞上来。

“你~就~是~白~沉~香?”那官员被稀里糊涂的迎进了撒星殿,才一缓过神来就问,上下牙不停的亲密接触,声音哆嗦着。

撒星殿内大而清冷,没有寻常的家具摆设,只有五把石椅,现在那官员就坐在刀朗师叔的椅子上,和做在主位上的白沉香面面相对,眼前的石台上有一盏滚热的泉水,是白沉香以法力加热的,作为驱寒之用。

天门派的人整齐在分成两列站在殿下,中间是那十几个官兵,他们因为都是习武之人,抵抗力比那当官的好点,虽然都脸­色­苍白,却没有像他一样抖成一团。

“在下正是白沉香,不知北山王锦之王有何事示下?”白沉香开门见山地道。

“放肆!我王的名讳是可以直呼的吗?”

那官员没想到来一趟天门派几乎冻吓而死,到了议事的大殿,却也没有茶水果品奉上,只有一碗热开水,心中大为不悦。他知道仙道的人都有法术,又想起刚才飞上半空的经历,着实有点怕,不过见白沉香态度平和谦虚,胆子又大了起来。

他在民间作威作福惯了,并不知道白沉香不是故意怠慢他,而是天门派一向清苦自修,物质上极度匮乏,他又来得突然,哪有什么可以招待他的。

他想发点官威,摔掉手中的茶盏,可又实在太冷了,终于还是紧紧拢在手中,只是大声叫了一句,“十洲三岛均为我王属下,而本官是为户务大员。”

“不知道上官的高姓大名?”白沉香心里有事,哪有时间和他耗,一心想打发他快说快走,因此随便一拱手道。

“本官姓马,名有喜。”

有喜?这怪名子让殿下的年轻弟子几乎笑出声,何况这官人虽然四肢细瘦,肚子却还真大,看来确实像怀胎五月似的。不过掌门威严的目光扫来,只得又咽回到肚子里,忍得无比辛苦。

“马大人光临敝派,有何指教?”

“本官乃税吏钦差,来你天门派只为税银而来。”

马有喜在撒星殿内坐得又心慌又气愤,ρi股底下连个毛皮坐垫也没有,直硌得慌,也恨不得快办了事离开,到山下繁华的凤麟洲享乐一番,所以也免了那些虚礼客套,直说出来意。

可是他觉得这是理所当然,天门派全体上下却吓了一跳。

税?为什么要缴税?

云梦山和无穷山是他们的属地,山脚下有一些良田,紫竹林土质肥沃,他们的吃穿用度全部是自给自足,偶尔需要一些日用品,也是老黑用山货换的,他们又没有在民间做生意,交得哪门子税?

马有喜见天门派上下面面相觑,无一人答话,不禁有点生气,大声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云梦山是在十洲三岛上,难

不上缴税银吗?”

白沉香皱紧眉头,不疾不徐的道:“不错,云梦山是在十洲三岛上,不过当年却分封给了我天门派,如今税银一说,从何而来?”

“封?可有圣旨?可有封地的纸契?”

马有喜答得胸有成竹,好像早知道白沉香会有此一说,而白沉香则听得目瞪口呆,一时回不上话来。

当年六道大战,天、仙、人三道对抗魔、鬼、妖三道,人道的实力本来最弱,但在那一战中却贡献了最大的力量,死伤最为惨重,几乎灭种,而人道又是除妖道外其他五道的根本,所以天下大定后,人道获得了最大的战果。

天道避居天界,妖道和鬼道誓守妖界和冥界不出,十洲三岛是仙、人、魔三道并居,但全归属人道管辖,只是分封了一些领地给仙道和魔道,言明互不侵扰。但是,当年只是一言之诺,并没有什么证据,现在北山王已经不是几千年前的王族后裔了,诺言还有效吗?

他来要地契,虽然不仁不义,在“理”之一字上,也能狡辩三分。

天门派中多的是能言善辩之辈,可全是耗子扛枪窝里横,这会儿没有人答话,几百双眼睛盯着白沉香,等他拿主意。

白沉香并不擅与官吏打交道,而且事出突然,一时也没个计较,但不得不接口道:“马大人,本门确无地契与圣旨,现在的北山王也不是当年人王的后裔。可是仙道与人道是紧密联盟,倘若人道有难,我仙道义不容辞,如果此约还在,那么当年封地的承诺也应该在。”

“哟,这不是威胁我王吗?”马有喜­阴­险一笑,“北山王宏福齐天,这么多年都是太平盛世,就算有些兵灾祸乱,北山军自可平定,倒没见仙道出一分力,却平白占着好几座仙山,一个子儿也不用交,这么多年了,也该有个觉悟。如今我王之意并非追剿多年前的税银,不过是因为天灾降难、国库空虚、拯救万民而已,你们怎么还推三阻四?这也是修仙之人所为?自己过得神仙日子,却让百姓于水火之中苦熬吗?”

他大帽子一顶接一顶的扣上,说得光明磊落,其实大家都明白,这不过北山王找个名目要巧取豪夺罢了,也不知道十洲三岛发生了什么事,居然让北山王为了刮钱,把主意打到了仙道头上,想来其他仙道各派也免不了。

仙道各派之中,就数天门派多灾多难,白沉香多年来把心思全用在了重振门楣之上,哪有那些世俗中的钱物,这会儿根本拿不出来,可惜又不好明讲。

“不知我天门派要缴多少税银?”白沉香硬着头皮问,虽然明白大殿外的石鼓中只有数得过来的几枚铜板,买三、五个烧饼可能还够,却绝对绝对不够缴税。

苍穹在一边看这马有喜苦苦相逼,不禁目露杀意。

人道,虽然富有四海,却是最低等、无用的一道,杀了这十几名官差,北山王还敢派兵来剿天门派吗?

卷二之 虫的成长史 第二十章七师妹有钱!

的一声打断了苍穹的思绪和马有喜滔滔不绝的官样话沉香一掌拍在了石台上。

马有喜吓得一哆嗦,以为天门派要暴力抗税。

他很少与剑仙接触,本以为不过是山间老农修炼些糊弄人的道术,到了云梦山才知道天门派是如此庞大,飞上半空才知道法术是可以杀死人的,到了绝顶后,满眼只见整个门派法度严密、井井有条,就像个深山中的小朝廷。

他只带了十几个官差来,一直只能以所谓官威吓人,本就­色­厉内荏,此时白沉香面沉如水,突然一拍石台,他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手中半盏热水泼了一地。

而苍穹,知道师兄体会到了他的杀念,此一掌是警告他的,连忙敛起心神,垂首不语。

“马大人,我天门派到底要缴多少税银?”白沉香耐着­性­子问。

“一万得到。

撒星殿内一片惊呼之声。其实大家几百年没有入尘世了,对这个钱数根本没有概念,但感觉上就是好多,绝不是天门派能负担的。

白沉香抚须沉吟,看来高深莫测,其实他也被这个钱数吓到了,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过摆出天机不可泄露的模样,本来就是所谓高人的特长,一时居然谁也没看出来,都觉得他胸有成竹,场面渐渐安静。

安静

等了半天,掌门人也没说话,只机械的捋着胡子,都快揪掉了,而且再仔细看,大家都看出睿智的掌门这会儿其实是目光呆滞,虽然姿态还稳当,想必ρi股底下也是如坐针毡。

原来掌门也没有办法,原来真的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啊!

“请问马大人,这个税银是按什么计算的呢?”墨武最为善良,看不下去自己的师兄为难,Сhā嘴道。

马有喜本来害怕,生怕白沉香心生杀机,一直想着要怎么镇住这帮刁仙以保住­性­命,现在眼看个敦厚男子说话,急忙回答:“当然是按十洲三岛的律例。这么大座仙山,封地税是少不了的,我王没有追究以前的税银,这回用的也是最小比例,不过是百年的税资,我王真是宽宏。”

墨武勉强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心中却有些气愤。十洲三岛大定,仙道也有功劳,况且这么多年,他们暗中为民效力,北山王才能坐稳花花江山。

怎么着?现在不知为了什么敛财,居然连仙山也要收税了,还追上前面一百年的!

“马大人来得突然,我天门派一时周转不灵,不知可否宽限些时日?”白沉香终于说出了一句话。

“宽限位神仙,斗胆抗一次王命,十日如何?”

“十日?”白沉香心里的绝望又加深了一层。

他不过就是没话找话的一问,这么多钱,只怕再给个三、五百年才凑得齐,只是这话要怎么说出口?

“那二十日?”马有喜试探,“最多一个月了,不能再拖。各位神仙哪,不是我马有喜不给面子,实在是王命在身,我也是被逼无奈,这才来叨扰了。”

先说好,这是北山王派来的。如果这些剑仙真要抗税,找北山王算帐就是了。他们自诩为正道,自然不会为难一个小小的差官。说到底,他也只是个办事的而已。

“如果在这期限内交不出,会怎么样?”桃花突然冒出一句。

马有喜咽了口唾沫,小眼睛瞄了一眼众人,艰难地道:“那只怕要让众位神仙暂离此地思,如果要我说,是不该打扰神仙的清修的,可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也是没有办法。”

没人理他,因为大家又陷入了另一轮焦虑之中。

没钱就没地位,没钱就没尊严,果然啊!天门派众人一直隐居苦修,这时候才知道钱的用处,那

心活、道心不诚、平日劝白沉香入世经营的人,比如他的党羽们,还露出些许幸灾乐祸之态。

可是真的没了云梦山,这一大派的人要去哪里安身立命?解散?投*别人?换另一个荒山野地?难道这几千年的基业就舍了吗?

苍穹想:既然掌门师兄不让杀了这些搜刮民脂民膏的东西,那么­干­脆以道术解决,他能点石成金,谅这些凡夫俗子看不出来,这不就解决了吗?

桃花想:去北山王宫投个毒瘴,到时候世上无人能医,他以医仙的身份亲身前往,诊金就要得高高的,让北山王羊毛出在羊身上。

(以上两个方法会被全部否定,因为仙道第一首则就是不得对凡人无故使用法术!)

墨武想:大家都回去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像僧人一样化缘。天门派一直保佑凤麟洲一方平安,百姓极为爱戴,一定会有许多人帮助。

刀朗想:天门派有什么好变卖的吗?掌门师兄好像有几件法宝,留着也是没用,不如当珠宝卖了,山上也有些山货,应该可以凑一点,先打发了这个马有喜吧。

(这两个方法也不行,因为两位师叔显然没有一万金元宝的概念,那要凤麟洲最好最大最豪华的馆子两年的纯利啊!)

白沉香:眼前怎么是黑的,为什么要冒金星?金子,金子,他要去哪里弄这些庸俗的阿堵物!啊,头好晕,头好晕!

“师父,我有一计!”突然有人高喊一声,狂喜的高举着手,在人群中又蹦又跳。

大殿寂静,他的声音又大又突然,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白沉香抬眼一看,居然是自己弟子中最文质彬彬的二弟子燕小乙。

“你有何计?”他一阵激动,眩晕感加剧。

“七师妹!七师妹有钱!”燕小乙为了自己想出能拯救天门派的计策而兴奋不已,早忘记了平日的拘谨和礼仪。

蚂蚁!这个祸头子有钱?!果然她是福将啊!可是她怎么会有钱?

“师父,上回我们去取真火石,七师妹卖了自己的宝贝,当时很多人竞价,结果她就赚到了一万金元宝。”燕小乙看出师父和众位师叔伯、师兄弟的疑惑,解释道:“可是回山后,事情一直很多,她忘记和师父禀明了。”

忘记?这劣徒一定是不肯交公!

白沉香想,一点也不生气,而是非常轻松快乐。谁说天门派穷得叮当乱响,他这个小徒就很会赚钱嘛!

“既然这样,大家和和气气,我也好回去交差。”马有喜也松了一口气,“只不知道这位有钱的七小姐身在何处,办完了这些俗事,本官就不打扰了。”

这句话又问愣了天门派众人。

是啊,救苦救难的七小姐逃去哪里了?还有还有,她还身负重罪了,这要怎么解决?

几百双眼睛再度看向了白沉香。

而白大掌门正在心想着他这劣是,是怎么请回来。

她大小姐要会账啊!

卷二之 虫的成长史 第二十一章将功折罪

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他虽然对付市井之人十分笨拙,又因为没有钱来壮胆,遇到凡俗之事无从下手,但治理手下这些人还是很有分寸的。

“多谢马大人肯给予一个月的宽限,我们天门派必在此期限内如数上交税银。天­色­也晚了,如果马大人信得过我白某,就先请到山下休息,山上没什么好款待的,倒怠慢了。”

“好说好说。”马有喜站起身来。

来云梦山这半天,他已经看明白了,这些剑仙虽然厉害,­性­格却是老实头,不会骗人,倒是会让人骗的。

人哪,不接触一下人生百态就是不行,饶是他们有那个才智,不会应用也是白搭。

而且他这一趟没捞到什么油水,只怕他的过路盘缠、饭资店费也要自己掏腰包,所以要立即下山,­骚­扰凤麟洲的官府来贴补一下。

看着刀朗率东苍天弟子亲自送马有喜及其随从下山,白沉香抬眼看了看众人,四平八稳地道:“真是祸不单行,现在两件棘手的事赶到了一块,你们有何意见?”

一时无人答话,却都在私下交换眼神,低声议论。

白沉香心里有了计较,即不打断、也不说破,只等着最沉不住气的人开口。

果然,不到少半盏茶的时间,那个力主要对虫虫用重刑的牛师伯无奈道:“此无妄之灾,我天门派也有破解之术,可见是历代师尊保佑。只是此事的终了都落在了掌门师弟你的七弟子手上,而偏偏她是伤害杨师兄之罪魁,现在

他想用抛砖引玉之法,可是白沉香微闭双目,一言不发。

白沉香不说话,苍穹、桃花和墨武也聪明的不开口,逼得这位牛师伯尴尬万分,咳了两声后,不得不自己接下话茬。

“方才刀朗师弟说得对,死者已逝,叫蚂蚁抵了命也于事无补,况且她也是出手不知轻重,惊吓之下的误伤。现在我天门派有大难,我看

现在的情况再清楚不过了,没有蚂蚁就没有钱,没有钱就没有云梦山,没有云梦山就没有天门派,没有天门派也就没有他们这些人了。

呆在这仙山上已经不知多少岁月了,这是安身立命的地方,丢不得。

至于死去的人是生者要优先考虑自己才是明智的,不是吗?

去骗,或者去抢蚂蚁的钱渡过危难,掌门肯定是不允许的,而且做为剑仙,他们也要保持风度和面子,不能明目张胆去做这些有损道义的事,所以现在不得不先放蚂蚁一马。

其实,就算这回让她蒙混过关,以后也有的是机会收拾她,不在这一时三刻。

事急从全,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好歹也要做场戏,让蚂蚁吃点苦头,多放出点血,不然他们这些分支也太吃亏了!

这些人想的都是一样,所以牛师伯一使眼­色­,王平立即跪倒在地,大声阻止,伴随号啕大哭。

苍穹了然一笑:“掌门师兄,既然王平硬要给师父报仇,如果饶了蚂蚁,只怕于理不合,­干­脆还是关她到昆吾连天洞第九重去受罚吧。要知道,事情再大,也大不过门规。”

“是啊。可惜蚂蚁法力低微,只怕两天不到就交待了小命。”桃花和苍穹配合最好,连忙顺口答音。

“死就死吧,反正是给杨师兄偿命,一定要治治这个目无尊长的丫头!”

“她死没关系啊,税银谁出?不过也对,饿死是小,失节为大。为了给杨师兄报仇,个把云梦山算什么,就算做了天门派的罪人,也说得出理去。”

“多嘴!”白沉香看两位师弟说得差不多了,装模作样的怒道:“这事本就两难,放了蚂蚁,是违背祖宗定下的规矩。可是狠狠处罚于她,就失了她的财资助力,就会毁了我天门一派。我当了千古罪人不要紧,只是这后果不是咱们的脑袋绑在一起可以担当得了的。牛师兄说得好,让蚂蚁将功折罪,只是也不能就此放过她,这岂不是犯了错,拿些罚银就可以脱罪?”

“以师兄之见呢?”墨武

,不给牛师伯和王平机会。

白沉香心中早想好了要怎么办,但再次装模作样的沉吟了半晌才道:“除了让她负责缴上税银,还要让她为本门再完成三件大事,才算她受罚结束。这三件事必须是别人不能轻易办到的,而且必须成功,倘若因为在办事过程中遇到危险,也是她命中注定,与人无怨。你们可同意本掌门的决定?”

那两个不怀好意的当然就坡下驴,他们本不过就是做做样子,虽然恼恨虫虫,但和自身的利益比起来,一个死去的人有多大作用?

况且他们联手做戏,比之白沉香师兄弟几人差得远了,再闹下去没有好处。

三大师叔有点担心虫虫执行危险任务会祸及小命,但看掌门师兄神­色­笃定,知道他必有计较,于是也不言语。

他们同意了,其他人还有什么说的,两场小小的灾祸就那么负负为正,消弥于无形。

白沉香吩咐众人下去休息,准备第二天一早就去追这个逃徒。

等众人都散开,被白沉香单独留下的哈大叔就急道:“师兄啊,你定下了这个规矩,岂不是又让蚂蚁临险了吗?你让我把她放走,还引开追兵,不都白费功夫了吗?”

白沉香长叹一声。

这劣徒一个人就耗了他大半心力,有时简直是让他不知如何是好,可是相处越久,他越是觉得这丫头­性­情纯真、为人热心,外表虽然恶劣,但心肠是极好的,而且也越是相信蚂蚁是上天派来帮他的,怎么舍得她出事呢?

当时杨师兄就要归天,他料定杨氏一支不肯善罢­干­休,到时候真要处罚于她,怕她承受不住就会丢了­性­命,于是忙偷偷吩咐老黑放了她,让她想离山再说。

这丫头只怕还洋洋得意,以为自己跑得快。哼,倘若不是他故意追不上她,她走得出凤麟洲吗?

他这番做作,只怕有的人心里也清楚,只是拿不到把柄,不好明讲罢了。

北山王来收税,固然又加重了天门派的危机,可这也未尝不是解救那劣徒的办法啊。

她是福将,真的是天生福将!

人若是有运气,还有什么能挡住!

“老黑,我知道你疼爱这个丫头,可是玉不琢、不成器。她虽然顽劣,却是道术奇才,往往不经意间就能突破其他弟子数年、甚至数十年的修炼。

第一次把她关起来,她很快学会传术、派她去取真火石,她就练出了真气罩、带她去了回无穷山,现在连卸气飞行都会了、把她用连连看困住,不出六天,她就能摆脱禁制。试问,本门中谁做得到?

我本想把她带在身边好好教导,没想到她闯下如此大祸,不得不把她送走。”

“可是师兄,蚂蚁她不是可以以银代罚吗?何必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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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之 虫的成长史 第二十二章鸥窝

,你怎么还不明白?”白沉香皱紧眉头,“这么轻易的处罚,这丫头会如何?只怕会得意洋洋,越来越轻狂惹事,难道要等她捅破天吗?再者,免罚于她,她就要回到云梦山来,牛师兄和王平怨气未消,一定会针对她。她吃了暗亏,你不心疼?倘若她不吃亏,只怕能闹出更大的事来。所以,暂时还是让她呆在外面吧。”

哈大叔一想也对,觉得还是掌门想的周到。这个丫头是个不吃亏的,放到山上,在这种情况下,不闹起来才怪。但一想到虫虫一人在外,最近局势又不怎么太平,实在放心不下。

白沉香看出师弟心思,忙道:“我会派八剑弟子盯着她的,为了避免那七个老实孩子给她带坏,我轮流派他们去。小乙才和她走了一趟,现在说起谎来连眼睛都不眨了。哼,这劣徒!”

白沉香想起刚才自己的二弟子的表现,明明是为了蚂蚁掩饰赚了钱不回报的事情,却还说是忘记了,说话的时候想都没想,可见被蚂蚁已经带坏了一个淳朴的弟子。

这丫头啊,怎么那么容易就和人亲近,那么容易影响人的?这也是一种法术吗?

一边的哈大叔却想起虫虫诡计多端的样子,不禁微笑,心中淡淡地浮现出另一条倩影。

“你也别以为我只是让她在外面躲清静,她得多赚出些钱来,提防北山王又出什么名目。”白沉香又道,这回被马有喜逼的,头一回知道钱的用处。

如果真能免俗就罢了,偏偏在十洲三岛上,人、仙、魔混居,尽管他尽力隔开世俗,却还是不能脱离人间啊。

他压下心中对人道之王的疑虑,继续道:“让她去办事也是真的。这丫头不肯好好修炼,往往在逃命时才能迸发出能量,所以­干­脆让她以行代修,顺便让她看看十洲三岛,别总着三不着两的,不知道愁字怎么写。”

“她行吗?”哈大叔还是不太放心。

白沉香冷笑,但怎么看怎么像是气的,“行吗?哼,你就看吧,到了保命跑路的时候,全天门山的人加在一起也没她行。对了,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一个月内必须找到她。”

“聚窟洲。”哈大叔老实的回答。

“她不是真的与花四海有情,跑去找那魔头去了吧?”白沉香大惊,心里觉得被什么烫了一下。

仙魔之恋有什么下场,他看得最清楚,老黑难道不懂吗?

蚂蚁是八剑弟子之一,手中之剑又是专门斩妖除魔的却邪剑,更是与妖、魔两道的人不能有丝毫瓜葛。

这丫头心思活泼跳脱,门户之见几乎没有,而且冷眼看来,和花四海似乎是有些不同寻常的关系,这可怎么办?

哈大叔双手猛摇,“她不是去找花四海。”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给蚂蚁遮掩,“她只是觉得你不会去那边追她。师兄放心,当年的惨剧,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它发生了。”

白沉香一向信任哈大叔,因此略点了点头,可不知为什么心里总是有些不安,于是道:“好,既然她在聚窟洲,明天我就亲自去抓她,倒看看她要怎么跑!”

白沉香这边咬牙切齿,虫虫却还在热火朝天的进行着创业大计,不知道她的钱早就被人惦记上了。

而已经到了流洲的花四海,正独自坐在悬崖峭壁之上,俯视着脚下深不见底的山谷。

夜空像一匹没有尽头的深蓝­色­绸缎,远远的铺展了开,大片大片的撞进人的眼睛,白晃晃的月光衬得星光黯淡,却大方地洒了那个孤独的男人一头一身,映得他周身似乎散发着淡淡的银­色­光晕。

他如岩,不动分毫,无视身后半山坡上的点点火光。

那是跟随他而来的魔道教众,在马小甲的安排下安营扎寨,整个营地布阵合理、进退有度,别人都道魔道中人是好勇斗狠、不服管教之辈,可他手下的魔军却比北山王的铁军还要军纪严明、铁骑沧然。

他略低下头,连绵起伏的

峦凌厉,像一把把突然伸出的利刃,把夜空割成一块

只不过角度略有不同,宁静的夜­色­就全变了,就连月光也冷了起来,淡漠的照耀着他脚下绝谷,满目再没有旖旎春­色­,反倒是充满了肃杀的凶气。

魔道共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占据聚窟洲和流洲两处苦寒之地。

但自从他统一三十六天罡,世人就只知聚窟洲而不知流洲。

他初初统一魔道,只收服了三十六天罡,因为他不屑七十二地煞的行事风格和微弱武力,可是当通天塔没有建成,他决定走另一条艰险之路时,所有的助力他都需要,哪怕低微到只能做踏脚石。

流洲多山,易守难攻,如果熟悉地形的人深藏进崇山峻岭,外人是很难找到的。

他不想杀戮本道中人,也不想浪费时间,所以一踏入此地就发出了魔王令,给了七十二地煞两条路。

第一,放弃本门派,归并进魔道一宗。

第二,死!

没做魔王之前的他,只是游离于魔道各门派外的一个普通修魔人,没有任何威信和声望,所以要一刀一剑打回他的天下。

曾经,血战十数日、不眠不休、只杀得天空和大地都一片血红;曾经,以一人之力独下九幽,生死相搏、剿灭叛军;曾经,以武力服人、压得悍不畏死的蛮横之徒抬不起头来。

而如今,不需要了。

他的名子就是最震慑人心的武器,违背他就意味着死到魂魄无存,连入鬼道修行的机会也没有,比之冥王更可怕。

所以魔王令一出,七十二地煞就归降了五十一个,还剩下二十一派冥顽不灵之辈,被他带领的手下逼进了这似乎无尽绵延的荒山野岭。

以为利用这些地底相通的山脉就可以躲避吗?

笑话,他花四海要做的事,没有一件是做不成的!

这些人真是损了魔道的颜面,既然不归降,不如死战,这样他多少还看得起他们些,居然像老鼠一样躲在地洞之中窜来窜去。

这回他带得人很少,没有出动魔军,一来不想打草惊蛇,二来在多山之地,人数的优势也不明显。

但他已经发了密令给凤凰,只要她一到,这些已经失了血­性­又不明智的魔门中人就会全部无所遁形。

现在他只要在驻扎在这魔气荡然之地的绝顶上,深谷下的人就不敢动一步。

啊呜

对面山崖的野狼对着月亮嚎叫了一声,诉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苍凉之情,但它很快感觉到了花四海身上的冲天魔气,扔下月亮,逃得无影无踪。

花四海缓缓向后倒下身子,半倚半卧在绝壁之上,任夜风吹乱他一头散着的长发,看似悠闲,心中却感觉有什么在动。

战前,他从来是异常平静的,心如一潭没有涟漪的池水。可是这次,只要他稍一放松,心底会冒出一个影子。

他已经很用心的去铲除这不必要的心情了,可这个天门派的低级弟子像一根小小的野草,无论他怎么拔、烧、踩,还是会顽强的在他心田中破土而出,弄得他痒痒的,忽然厌恶起这个从他有记忆起就存在的目标、这个必须完成的使命、想回到那平和且微微发笑的慵懒日子里去。

“可恶!”

他低咒一句,却感觉胸口动了一下,一个熟悉的、恶劣的、总是让他想微笑的甜腻声音传了来:“呼叫大魔头,呼叫大魔头,跟你说件有趣的事哦。鸥窝。”

卷二之 虫的成长史 第二十三章夜半无人私语时

,他有些发怔,回身四顾。

那丫头什么时候跟来的?怎么通过的马小甲的防线?这次不是心灵的呼唤,他清清楚楚感觉得到,就是她在说话。

可是,被他的手下发现,会把她当­奸­细,不问青红皂白就宰了她的。

他没意识到自己那么担心她的安危,那么不想让她去死,“霍”的一跃而起,聚起魔力于双目,把天上地上、密林山崖全看了一遍人!

不会是那么想念她吧?居然在脑海里出现了最不该出现的幻觉。而且,欧窝是什么东西,海鸥的窝?

“大魔头啊,今天我把孙二爹,哦,就是汪老板啦,气了个半死哦。哈哈,他脸上在眨眼之间变了好几次颜­色­,真是­精­彩呢。我都不知道一个人的脸­色­能那么多变的,我怀疑你这个手下是七彩稚­鸡­­精­变的。不得不说,我对你的佩服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哈哈。”

这是诗词还是阿谀奉承的话?为什么话到她的嘴里,意思总是不能让人确定,又觉得十分古怪好玩呢?据秘报,这丫头是从天而降的,她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他身边?

只听那个丫头又说话了,而且听声音就是笑得前仰后合,让他感觉心头平静的暗云突然裂了一条缝隙,施施然照­射­进一缕灿烂的阳光来,莫名其妙的跟着放松和开心。

胸前,有东西还在动,他伸手入怀抓起件东西,摊开手一看,是那半个水心绊,此刻正像一条小虫一样扭动着,似乎她的小手指在调皮地挠着他的掌心。

他恍然大悟,原来是那个丫头通过水心绊传音给他。

水心绊是他生而就有的宝物,一直缝在他胸前的衣襟上,衣服不知换了多少件,可这个似乎无能的宝物却一直在。

在水心绊吸那个丫头的血之前,这宝贝长年沉睡,不知道为什么就咬了她,之后他就可以听到她有时无意间呼唤他的心声。

前些日子,那个吻

他无意识地抚了抚自己的­唇­。

没见过这么大胆且赖皮的女子,一再索吻,害得他几近意乱情迷,魔心差点失守,末了还撕破他的衣服,拿走了半个水心绊。

他当时没有发现,走出很远才意识到,但人已经过了死海,不方便去要回来了。

不过他一直以为水心绊只是个有灵­性­的装饰品,也没想到一分为二是可以传递心声的,特别是这宝贝还吸过那丫头的血。

以水为心,以血为媒,互相羁绊。

“大魔头啊,你走之后,我就在黑店旁边盖了一个客栈,叫有间客栈。盖得又高又大又漂亮,衬得黑店像个狗窝,实际上黑店比狗窝还差,连我家阿斗也不去。”

水心绊继续传来虫虫活泼欢快的声音:“现在黑店那种垄断­性­生意全集中到我手上来啦。他那地方根本就不能住人,伙食又差,来等船的商旅是实在没得选才住在他那儿,花费那么多,却得不到相应的服务,你是没吃过他做的包子,卖相还好,可惜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他是没有吃过,因为他根本没有在黑店呆过,若不是因为重伤未愈,他从来是独来独往的飞越死海,怎么会乘船过海?

夜凉如水,花四海独自站在这高高的绝壁之上,周遭连小鸟小兽小虫也被他的魔气逼退,但他掌心的水心绊却传来另一只虫的说话声。

喁私语,似乎有一个活泼温柔的女子在这样孤寂的夜里也陪伴着他,守在他身边,细细诉说着生活中的琐事,让他感到从未有过的平安喜乐。

一切都如此心安理得,仿佛他的人生就应该这样安详,他的时间也就应该这样平滑的流淌过去。

如水、如火、如雾、如歌

他静静的听着,听虫虫说起只抢走黑店的旅客还不能算真正胜利,还要抢走渡海人的船票生意。

听她说起不仅要盖客栈,还要盖什么商业

,因为她的“基础建设”需求很大,带动了一批“相,现在往来于凤麟洲和聚窟洲的客商很多,帮她运输回各种建筑用材和各式奢侈品。

听她说起,如何用她脑子里的食谱训练了九命,利用九命超级的嗅觉和感官做出超级美味佳肴,然后如何每天把这些美味送给渡海人吃,当他习惯美食后又停止供应,让他食不甘味,夜不能寐,最后利用苍穹师叔和鱼嫂暧昧不明的关系,哄着鱼嫂和渡海人吹枕边风,双方夹击之下,终于把渡海人的船票“包销”生意也抢了过来。

“渡海人那个人粗鲁讨厌,可是他很疼老婆,特别是考虑到鱼嫂长得不太漂亮的情况下。”

她似乎在思考着说:“话说我苍穹师叔也是眼高于顶的骄傲之人,居然和鱼嫂有些不清不楚,看来这鱼嫂要么年青时是个美人,要么就是特别有­性­格魅力的女人。我真的好奇啊,啊,八卦­精­神永垂不朽!”

她突然喊了句口号,把花四海吓了一跳,不理解伏羲八卦和她探听鱼嫂的往事有什么关系。

不过她语意似乎是说打听别人夫妻间的秘密,真是无聊。

只听她又说:“一个男人只要疼老婆,就算再坏也可以原谅。你以后一定要疼我,不然我会使出非常邪恶的手段,我保证,我可以邪恶得冒泡。”

啊?什么时候他说过要娶她为妻了?听她的意思好像强买强卖,就这么赖定他了?

就因为抱也抱了,摸也摸了,还因为热吻?

“啊,跑题了。刚才说到什么?”

她又惊叫了一声,“哦,说到汪老板的脸­色­多变。你不知道,自从我抢了他所有的生意,他就没有收入了。我看他也不像个人存钱的人,所以在没有收入,而且渡海人忙得顾不上他的时候就只能饿肚子。那天我看他蹲到客栈的后院吸鼻子,拼命闻我店里饭菜的香气,好像一只流浪狗哦,可怜死了。

说到这儿,我不得不佩服你,听说以前魔道是无恶不作的,你当了魔王后约束了他们,现在魔道门人就算还是有些蛮横不讲理,毕竟不敢明目张胆的烧杀抢掠。汪老板和渡海人是魔门中人的事只有极少数人知道,所以表面上他是个普通商户,更不能作­奸­犯科。打个比方,假如我们天门派是白道、魔道是黑道的话,你就是个很帅、很有格调、很有原则的黑帮老大。我喜欢你,MU”

听着她亲吻的声音,花四海一时不知如何反应。他约束门人,不过是不喜欢恃强凌弱的事情而已,倒不是心存善念。

魔道中的事,他只是发布几个命令,平时是不大管的,值不上她这样夸奖。

“我想,汪老板宁愿饿死也不离开那里,是因为你的命令吧。而且,我这么折腾也没有人来找我的麻烦也一定是因为你的存在。你不在我身边,却还保护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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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之 虫的成长史 第二十四章物尽其用、人尽其才

的语气突然温柔了起来,像暖暖的风吹着他的心房,度变得欢快,“我给了汪老板一顿饭,说你以后跟我­干­吧,你那个破店­干­脆当马厩得了,根本住不得人,你以后就改名叫汪小二,打明招牌是我的跟班。他当然不肯答应,我正劝他,有一个新到聚窟洲的客商进了店,直接把马匹货物送到黑店那边,还对汪老板说:小二,把我的马刷刷!哈哈,当时汪小二的脸先是涨红,然后发白,然后变绿、然后成灰、最后都黑了。咬了半天牙,还是站起来就把马牵走了,你说好笑不好笑。”

自己的手下给人这么折磨,花四海应该是不觉得好笑的,可是听他没留意到自己的­唇­角正好看的弯起来,从不笑的魔王第二次为一个天门派的低级弟子而开怀,他更没意识到虫虫的胡闹让他居然有一丝想纵容她的念头。

只是这微笑只保持了一秒,他心头一真压着的黑云令他随即扳起了面孔,想到很现实的事。

听这丫头的意思,她不仅长期占据了聚窟洲的交通要道,还要把快活林盖到乱石山脚下。

她究竟要­干­什么?是仙道对魔道的动作吗?还是她单纯的要捣他的乱才这么为所欲为?白沉香就不管管她?

这样的话,以后他的魔军经过渡口,她就会碍事。当她成为他要做的那件大事的阻碍,真的也要把她铲除,就像毫不留情的铲除其他人一样吗?他真的做得到吗?

恍然间,两人从相识到如今所见面时的情景一幕幕出现在脑海里,一个细节也没有落下。

他不言不语,耳边细语不停,他的心也起伏不定。

他向来喜欢安静,所以一个人住在森冷的黑石殿中,所以有他出现的地方,他的手下连大气也不吭一声,但是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是喜欢听人说话的。

或者是喜欢听她说话。

这丫头有一桩本事,能在任何环境下哄自己开心,苦中作乐,把艰难的事都当成好玩的事来做,好像天底下就没有愁事,没有解决不了的事一样,永远保持着开朗活泼。

或者就是这一点始终牵着他的心,让他不忍对她痛下杀手。没有了她,这世上最后的阳光就消失了吧?

他站在山崖边不动,一直望着掌心中的水心绊,听它不断传来虫虫的声音,然而她却在滔滔不绝说了一个时辰后突然停住了,好久没有发出声音。

直到他以为她睡着了,想收起水心绊时,她才又说:“大魔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在黑店旁建一个客栈,为什么要在驻扎在乱石山脚下吗?”她沉吟了片刻,像是犹豫着该不该说,“因为当你回来,我想第一个看到你,因为我想住在你家的旁边

心头的冰山溶化了一角,虽然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但心底的那根小草再度顽强的破冰封之土而出。

夜就要过去了,山尽头出现了一丝灰蒙蒙的颜­色­。天就要亮了,他的新的一天就要开始,这小小的温柔也终于随着光明的到来而沉到黑暗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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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虫把水心绊重新放进衣领中,让它妥帖的挨紧着自己的胸口。

她并不知道这宝贝可以传音,她只是太想念那个魔头了,感觉心脏好像一只气球,不断有思念的空气充进来,如果不宣泄一下,很快就要爆炸了。

手上没有他的东西,只有这水心绊,可爱的是这小东西还能动,似乎是活的,所以她对着它说话,似乎是他在自己身边。

没想过,她的话如一缕春风,吹得他心底不断泛起涟漪。

又想了他一会儿,奇怪地感觉他的样子又模糊了,连忙跑到桌边想画张他的肖像以慰相思,结果画出来的东西是个四不像,鼻子眼睛都

边去了。

她沮丧的坐在椅子上,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学过绘画,但还是等墨迹­干­了,把他的“画像”仔细的折好,放在枕头下面才安稳的睡下。

作梦吧!作梦吧!梦里相会也是好的啊!

这些日子她实在太累了,从没过生意的她,要把一知半解的现代商业知识运用到这个剑仙的世界,这才发现做什么都是不容易的。

烦事、琐事一大堆,每天要和无数人谈事情、谈价钱、忙乱非常。不过她很高兴能忙起来,这样就不会整天想着他了。

他对于她还是个谜。

她总觉得自己似乎是剃头担子一头热,那魔头没有什么反馈,这样她有些焦虑,可是他的影子却死死扎根在心里,固执的要和她比耐心。

以前听过一句诗词的,叫平生不懂相思,才懂相思,便害相思,大概说的就是她这种情况。

长叹一声,她翻了个身,终于迷迷糊糊的睡去。

梦里纷杂之急,却没有他。越想,越没有他:越想,似乎越要忘记他的模样。

“主人,我是天赐神物,不是账房先生,您大小姐可不可以雇个人来?”万事知在桌上踱来踱去,­鸡­爪子下是各种账册和往来单据。

虫虫才起床,一边吃着美味的午餐,一边悠哉游哉地看着万事知发飙。

她不得不夸自己一句句话发挥到淋漓尽致。

也幸好她在现代社会中是个好吃份子,还曾经想当个贤妻良母来着,所以买了无数美味DIY的书,虽然没有实践过,不过食谱背了一大堆。

这回为了自己的口腹之欲,她利用猫科动物那能分辨出二十亿不种不同气味的嗅觉,培养出了一位中华小厨星,虽然九命现在只能做出几样菜­色­,但好歹比她一直吃的野果咸鱼强多了,而且在聚窟洲这样的苦寒之地,绝对算得上是超级美味。

她常常告诉自己人要知足,所以她很开心。

让她更开心的是,万事知心算一流,所有的账目它看过后都能整理的井井有条。她是个连自己钱包的钱都数不清的人,有了万事知,一切迎刃而解。

她要做的,就是拿着笔记录就好。

“主人,你听到没有?我不能被凡俗之事打扰,我是神物!”万事知气得黄毛变粉,无比可爱。

虫虫毫无诚意的点点头,表示听到了,伸手摸了摸九命的脸。

九命就坐在她身边,等着她对早餐的赞赏,然后亲昵的抚摸他。

他是妖,可是没脱离兽的本­性­,猫是从小就喜欢被人和同类爱抚的动物。何况,他那么喜欢眼前的人,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开心,他就开心。

“我会雇个账房先生来的,但目前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你先做着吧。”

虫虫双手一摊,站起身来,“再说你又不能打,不能烧菜,不能看家护院,我是给你个机会实现自身价值。”

她一边说一边向外走,留小­鸡­在后面暴跳如雷。

卷二之 虫的成长史 第二十五章天下第一不讲理

已经训练万事知以喙沾墨写字,把算账和记账两份工了出去。

不是她吝啬不肯请人来帮忙,而是她不能相信别人,毕竟她是在魔道的地盘­干­一件她从没有涉猎的事情。

身上的钱早花光了,快活林的建设预算远远超出了她的想像,好在胖掌柜把雅仙居管理得很好,有有钱庄的老板也是个上进而且诚信的人,从这两处她调了不少钱过来。

可是她觉得好运气不会一再光临,所以目前警惕­性­比较高,除了身边的三只兽,她谁也不能放心。

哄着九命到大堂去看看有什么事没有,虫虫自己逛到了后院去。她去看那块石头,那块见证着仙魔之吻的普通石头,这是她每天的必修课。

站在石头边,仿佛那天的一切都重现了,他的怀抱,他的­唇­舌,他冰冷中散发的热度。

她细细的想着那夜的一分一秒,身体虽然僵直着,脸上表情却丰富,一会儿微笑,一会咬牙切齿。假如这时候有人在旁边看她,会以为她脑子有点问题。

“蚂蚁!”一个声音响起。

咦?谁打扰她的缅怀?

活得不耐烦,来找死吗?这么可爱的时刻啊!

再说,在这个地方谁不叫她一声虫大小姐。敢有人叫她蚂蚁?这个名子是她耻辱的象征。

可是,听声音怎么像是白沉香呢?

幻听了,一定是心理压力过大,导致出现了幻听!

她下意识的转头一看,一袭潇洒灰衣撞入眼帘,再往上是白沉香清的面容,看来还蛮秀气的,像个饱读诗书的文士。

不过他的一双眼睛有些凶狠,或者说是气愤,总之不太友好。

啊,幻觉也出来了。可见天门派对她的迫害有多严重,一声声血泪般的控诉啊!

“别来烦我!”她挥挥手,想赶走眼前的幻像,当然没能如愿。

再一转眼,看到温文尔雅,可以迷倒万千少女的燕小乙站在白沉香身后向她猛使眼­色­。

她一愣,随即心里一凉,大惊失­色­。

这么多天来,她一直垂帘听政,在幕后活动,付钱收货等交割事宜都是九命来,除了汪小二、胖掌柜、有有钱庄的老板外,没有人见过她的真容。

虽然女英雄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人称虫大小姐,但她料想天门派的追兵不会到妖魔二道开的店来抓人。

她想当然地以为除了哈大叔外,没人见过九命,可是她忘记了,容成师姐和二师兄是见过的,他们从聚窟洲逃出来时曾经大打一架,当时九命还是魔道这边的。

现在情况再明显不过,她所看到的一切不是幻觉,而是白沉香亲自来追捕她这个杀人凶手了,因为带着燕二师兄,所以轻易就找到了她。

她实在太马虎、太不小心了!

跑,是她唯一的本能选择。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危急关头,她忘记了以天门派的口诀来调动她体内古怪而强大的真气,反而把漫画版的口诀念了出来。

结果可想而知,白沉香只伸手虚空一抓,虫虫就被一股大力吸了回去。她徒劳的四肢齐动,却仍然像一只被翻过壳来的小乌龟一样,可笑的挣扎着。

早知道不穿这种手织的粗布衣服了,太结实,也撕不烂,否则她可以金蝉脱壳、虫虫脱衣逃跑,现在她根本办不到,只好硬的不行来软的。

“师父,好师父,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师父,您就放我一条生路吧!”

“劣徒,念的什么东西!”

白沉香那么轻易就找到虫虫,心里很高兴,但脸上却依然严肃,“一人在外,就可以荒疏了修炼吗?”

耶?示弱不管用,看来白沉香是不会放地她的。那她还不如在气势上站住脚,死也死得英勇。

说不定气他个半死,自己有逃命的机会。可怜了

业帝国,才挖地基就遭到了迫害。

“那有什么用?还不是被你说抓就抓、说杀就杀!”

反正挣脱不开,虫虫­干­脆撒赖,“师徒如父子,虎毒不食子,你不放过我的行为是天理难容的,说不定会给雷公当点心!”

她说得理直气壮,白沉香则气得差点给她来一巴掌,了结了她就清静了。

一秒钟前还说他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师父。怎么着?眨眼的功夫就诅咒他天打雷劈了?这劣徒,还真是天下第一不讲理啊!

“为师先清理了门户再说!”

白沉香把虫虫往地下一顿,没想到她脚一落地,反手拦腰抱住他,像要摔角似的。

天门一派向来循规蹈矩,师慈徒孝,虽然彼此关爱,但哪能有这样亲昵、不守礼的行为,害白沉香一时无措。

“劣徒放手!”

他没带无双杖来,只有三尺青锋,不过此刻连剑带双手都给这丫头一把抱住了,想吓唬她也抽不出剑,想扯开她,又怕出手重了,真伤了她!

“不放!哼,人在做,天在看。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我要让老天亲眼看到你的杀徒恶行!”

她就是怕死啊,所以才用锁字诀,嘴里说得慷慨激昂,心肝却乱颤。

她死命勒紧白沉香,等了一阵后,发现他已经无可奈何的放弃了挣扎,这才舒了口气,耳边传来燕小乙哭笑不得的声音:“七师妹,放开师父吧,师父不是要找你问罪的,咱们有解决的办法。”

哦?有解决办法?就是说她不用给杨老头偿命了!那就一切好商量。

其实这些天她时常会做噩梦,梦到姓杨的来找她抵命,虽然她嘴上不说,也不表现出来,但她是很怕的。

她没想要杀人,可是失了手,心理负担很重,若不是有大魔头的水心绊贴胸戴着,似乎他在她身边一样,她一定不能安稳渡日。

现在杀人重罪已经落实,给她相应的惩罚是可以接受的,除了以命抵命这事。

她放开手,看白沉香怒瞪着她。不过她已经习惯了,根本不以为意,假如哪天老白同学对她和颜悦­色­,她反而会不习惯。

“好师父,要怎么处罚小徒啊?”

她笑得谄媚,白沉香眼睛一翻,一时不能确定眼前的人是不是同一个。

她怎么能变脸这么快的?依着她,就温顺的像个小羊,逆着她,马上伸出尖利的小爪子来。

“进屋说话吧。”燕小乙看那师徒两个大眼瞪小眼,气氛紧张,只得再打圆场,心里后悔为什么要跟师父来。

他们没有渡海人的船票,只能从死海上空飞渡,他的法力不够,而师父只能带一人而行,所以他跟了来,其他八剑弟子还在凤麟洲那边。

虫虫点了点头,带师父和师兄到后堂去,一路上都侧着身走,提防白沉香突然“清理门户”。

白沉香看得这个气啊。

他也是一代宗师,怎么会背后对她下手,这丫头防他和防贼一样,哪有半分对师父的尊敬,实在可恶极了。

可是一坐到后堂中,看她殷勤的献茶,又端上好几盘小点心,最后居然蹲到他脚边给他捶腿,气又消了大半。

他不在意这些口腹之欲,不过她讲理的时候,认罪态度还是不错。…………………………………………………………………………………………………………………………………………………………

卷二之 虫的成长史 第二十六章下一步找个师娘先!

白沉香气得一拍桌子。

这是什么话?难道天门派上下还来诬陷她?

“小心哪,师父,茶盏是上好的瓷器,好贵的!”

虫虫知道白沉香表面看着光鲜,其实一个子儿也拿不出来,故意吃惊地道:“你是我最崇拜的师父,当然要给你用最好的。”

白沉香确实吓了一跳,仙道的高人,却让凡俗的金钱给难住了,不自然的咳了一声,瞄了一眼二徒弟。

燕小乙连忙道:“师妹,杨师伯确已伤重不治。可是师父考虑到你是一时失手

“人家明明是正当防卫!”燕小乙还没说完,虫虫就辩解了一句。

白沉香高抬起手,又要拍在桌上,但一撇眼看到那­精­致的茶盏,手尴尬的停在半空几秒,最终僵硬的落在了自己的膝盖上,握紧了拳头。

“无论如何商议,七师妹罪不致死,但是也要受到惩戒。本应罚到昆吾连天洞第九重去面壁,可是念在师妹法力低弱,所以改罚为将功折罪。”

虫虫听到昆吾连天洞第九重几个字,差点夺路而逃。

那是什么地方,苍穹师叔那么高的法力,去一次也和脱一层皮一样,她进去,那不等于被虐杀?

可幸好这次她反应稍慢,听到最后那四个字。

“将功折罪是什么意思?”她问。

燕小乙看了一眼白沉香,心想这个时候要师父出场了吧,哪想到这个平日里威严明理的师父居然装看不到和听不到,两眼虚无的望着前方,怎么看怎么像茫然和不知如何是好。

为师父分忧是徒弟应该做的,他告诉自己,之后硬着头皮说下去:“就是

哦,原来是罚款外加社区劳动!

可是,天门派一向清静苦修,视钱财如粪土,现在他们要钱­干­什么?

一定是出了意外的、天门派解决不了的情况,这才使她有脱罪的机会。

“师兄,天门派出了什么事?”她怀疑地问,目光不容燕小乙有半点回避。

“北山王派了一个税官到云梦山,说要收封地税。”

“多少?”虫虫杀气腾腾的站起来,觉得自己这脾气根本压不住。

燕小乙又没做错事,却被虫虫的想要杀人吃­肉­的神情吓得气势微弱,小声地道:“一万金元宝。”

“一万?!”虫虫跳起来,“北山王穷疯了,还是财政出了问题,居然想出办法找神仙收税?我真服了他了,亏他想得出、做得到,刮钱刮到这个地步!啊,师父,你放开我!”

她奋力走了几步,却发现自己是在原地踏步,低头一看,是白沉香指尖­射­出的一缕红光,缠住了她的腰身,让她动弹不得。

“你要去哪里?”白沉香沉声问。

“我去找那个税官,交税银啊。他是不是跟着来了,还在死海那边等着,对不对?”虫虫大瞪着那对黑白分明的丹凤眼,怒气冲冲的道。

这么乖?情况不对,还是问问清楚。

“怎么个交法?”

“把他暴揍一顿,赏一万老拳,让他在地上滚啊滚的,身上就能带着够数的元宝去见北山王了。***,老子还就不信北山王敢带兵打过来!”

“劣徒,不要胡闹!”白沉香额头上冒出一大滴汗珠儿,心想幸亏拉着她,不然她一定跑去闯祸。

“师父你也太老实了,当神仙当成你这样,简直有辱我仙道。”虫虫一气就口无遮拦,“他编个名目来收税,你连反抗都不反抗就给他?果然是君子肚饿,泼皮无赖吃的最香啊!钱,老子不

可是我能扔到死海里听响,也不会白白让这些搜刮民东西贪了去!”

喀喀喀的响声从桌边传来,白沉香气得发抖,虽然极力克制,但带得桌上的茶盏和点心碟子都轻微颤动起来。

他并不怕人道的北山王,可是现在是多事之秋,有消息传来,魔、妖、鬼三道蠢蠢欲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有什么重要?

倘若为此和人道起了争执,不仅不值得,也难免会有屑小之辈乘机兴风作浪,而他忍得一时之气,为的可是万民平安。

再说六道大战后制定的规则还在,他行事端正,不想违背。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和仙道的另两大门派讨论一下如何加强联盟,稳定十洲三岛局势的事。

“师妹,不过是一点银子

燕小乙逼自己把和事佬当到底,知道自己不得不承担责任,否则师父竖着进来,有可能横着出去。没人敢冒犯师父的威严,七师妹却说他老人家有辱仙道,这个、实在、确实有点过分。

“一点儿?一万金元宝耶,凤麟洲最大最好的馆子两年的纯利,还得是生意好的时候。有那个钱,我不如赈济灾民。”虫虫瞄了一眼白沉香,缓和了一下口气。

误杀了那个十足该死的杨老头已经让她寝食难安了,真把师父气死了,恐怕是在劫难逃。

再说有时想想,师父对她也不错,虽然总是横眉立目,见了她没半分好脸­色­,可确实没有伤害过她,偶尔还有些护短。

“师父你想想,人的贪念是越迁就越大的。咱们这么容易给了北山王税银,难保他不再巧立名目、巧取豪夺,所谓苛政猛于虎也。”

她文绉绉的冒出一句,还走到白沉香身边,抚着他的胸口,给他顺气:“咱们是剑仙哪,他尚且如此,对百姓又会如何?咱们向恶势力低头不要紧,宠得他脾气大了起来,百姓会苦不堪言,这是咱们仙道一直提倡的爱民之意吗?师兄,哦?”

她如果说是心疼钱,不肯交税还有的好辩,她现在抬出大理大义,再说北山王此举确实不讲道理,唬得燕小乙一愣一愣的,不由得点了点头,居然表示同意。

钱财对于剑仙是身外物,可对于虫虫这种道心不诚,每天就是混吃等死泡帅哥的人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假如十洲三岛的律法如此,她肯定遵守,可是这样不公的事,她可不会逆来顺受。

“师兄,那个人还说什么了?”

嗯,师父年纪虽然不小,相貌也是中年,可是不愧是剑仙,摸起来胸肌蛮结实的,长得也不错,只比她的花四海差一点点。

以后有空找个师娘陪他,他就不会天天那么严肃了。

男人哪,如果长期没有女人,总归有点变态。什么情劫,什么飞仙,她才不管,做这种生命长长的半仙,能够为所欲为也很快乐啊。

嗯,好,下一步找个师娘先!

白沉香满肚子天下大事,孰不知他这个劣徒正打算给他找个女人来­阴­阳调剂、以柔克刚。

卷二之 虫的成长史 第二十七章顺毛驴

,你当真不肯交这笔税银么?”

听燕小乙给虫虫详细讲完马有喜那天上山收税的事,白沉香突然开口说话,语调平缓,神­色­淡然。

虫虫怀疑地看着师父,感觉后背发凉、大事不妙。

她是不打算交钱的,还想要和北山王大闹一场,但看师父这个意思好像已经找到了治服她的紧箍咒。

可是不会吧?从来都只有她气他的份儿,他什么时候有能力翻身做主人了?

一定是诈她!好,坚决不低头,就不信行事严谨方正的天门派掌门能想出什么损招。

白沉香和她大战那是屡战屡败,虽然不自量力的屡败屡战,不过两人档次相差太多,不足为虑。

“不是我不遵师命,而是不能向恶势力屈服,否则就违背了我仙道大义之所在。”

先抬个大帽子压压他。哼,是师父大还是天理大?

咦,不对,白沉香居然不发飙,只是点了点头,怎么看来狡猾狡猾滴有?

难道他拜了什么高人为师,可以来和她对抗了?没天理嘛!

“蚂蚁,为师并不是畏惧强权,可是你要知道现在是多事之秋,仙、人两道不宜起冲突。北山王是个极尊的­性­子,从不容许有任何反对意见,他的税收得无理,可是倘若抗旨不遵,他必会派兵来缴。”

“切,剑仙会怕凡人吗?”

白沉香又点了点头,和蔼可亲到让虫虫浑身发毛。

“当年六道大战后,公推了人道管理十洲三岛,如今已经几千年了,北山王即位也有数百年之久,根基深厚。你莫要以为凡人就能力低弱,北山王手下颇多能人异士,有很多是从其他五道请去的,而且北山军兵员众多。倘若真战起来,仙道虽不至落败,但只怕要混战些时日,死伤无计,我天门派还要落个弃约违誓之名声。这样也就罢了,就怕把整个仙道和人道全卷进来,那样

虫虫虽然爱钱,却不是个吝啬的财迷,她的钱差不多算是白来的,花出去也不太心疼。听白沉香这么说,她有心缴了税落个清静。

可是北山王这样强权的手段大违她的现代观念和意识,不禁火冒三丈,任­性­的想抗争到底。

“师父,如果他贪心不足呢?纵容他,意味着以后更大的牺牲和不合理。不懂得仗义执言,让当权者适可而止,其结果会越来越糟糕。再说,我也听过六道大战的事,云梦山是天门派的封地,北山王来收哪门子的税?就算他不是当年立誓之人的后代了,但他毕竟占据这个地方,就应该遵守盟约,所以这明明是他违誓在先。”

“说的好。”

白沉香居然夸了虫虫一句,“不过为师并没有打算闭口不言,要缴税银只是权宜之计,先避免争端,之后我会与仙道其他两大派商议,之后亲自求见北山王,把仙道的意思转达给他。倘若他一味不讲道理,我们会有应对之策。”

原来是要斡旋,以和平方法解决这件事,果然姜是老的辣,被人逼成这样还能运筹帷幄。

不过看他刚才那气急败坏的样子,只怕当马有喜上山之时并没有想那么长远,而是后来想到的。

唉,天门派一直隐居深山,居高临下地看着世间万象,早忘记了人心的­阴­险、狡猾和背信弃义。世人都说神仙万能,岂不知当神仙们真的参与到世事中,又不能运用高于凡人的法力时,真是又笨又可怜。

北山王那样强势的人,难道来个人谈判两句就能让他改变主意吗?对此虫虫表示严重怀疑。

而且,最近她听往来的行商们说,北山王在招兵买马,不是他要做什么大事,所以收重税以筹措军费吧?!

只是十洲三岛他的统治之下,他要打的是谁?和魔道没有关系吧?

“蚂蚁,倘然你执意不帮本门上缴税银,为师也不强求。”

看虫虫沉默不语,白沉香

虫虫心中在疑虑北山王的举动,于是继续道:“但是要想好,你失手打死杨师伯,本该受到重罚,因为念在你可以解了本门之危,才免去了你的罪责。倘若你不能立功,还是要随为师回山受罚。”

哎呀,这是不是威胁她吗?别说,还真管用!

原来白沉香突然脾气变得那么好,慢慢和她讲理,就是在这儿设下了陷阱!

她就知道其中有诈。这是摆明指给她两条路罪。

她是娇气包,哪受得了罪,只好交钱。

“我又没说不交钱,不过讲个理嘛!”

虫虫低声道,心里却想:好啊白沉香,老子如果以后不能气你个半死就爬着走路了。

先不吃眼前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而一边的白沉香冷眼旁观,本该轻松的心里却有些疑虑。

看这劣徒一会儿撅嘴、一会儿咬牙、一会儿邪恶的笑、一会儿眼神闪烁,生怕她又闹出什么乱子。

自从她入了天门派,师徒大战时常上演,战局,呃,就不用细说了。这一回他这常败之将险胜,心里却还不踏实。

话说,和这劣徒相处久了,他倒也总结出了一点经验。这是个顺毛驴,哄着她怎么都成,如果不小心碰到她身上的逆麟、头上的反骨,说出大天来也压不住她,还会被她气得吐血而亡。

不怕不怕,这回这劣徒只怕耍不出花样。呃,真的妖蛾子吧?

斜眼一看,就见那劣徒眼神一闪,笑得甜美,可是他却仿佛看到一个头上长角的小妖魔在算计什么。

“既然马有喜那混账王八蛋现在和六位师兄师姐在死海那边,不如现在就请二师兄带他过来,我当面和他商量缴税银之事。”虫虫打开一只小柜,拿出青蛙型船票,“渡海人的下班船就要开了,还好他的船票是我代售包销的,师兄这就去吧。”

燕小乙看了师父一眼,得到肯定后走出了内堂。房间内就剩下白沉香和虫虫师徒。

白沉香是稳稳当当的坐着,虫虫却在房间内踱来踱去。

白沉香看得心惊,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可是又不好问。只是听说渡海人的船票都是他这劣徒来卖,心中隐感不妥。

蚂蚁呆的地方是魔道的地盘,交往的人是魔道中的,刚才还在外面看到一只猫妖,现在她说为魔道中人卖船票,不管她的目的是不是赚钱,总之是和妖、魔两道的人太亲近了。

蚂蚁没有门户之见,道心也不诚,倘若从此走了歪路可如何是好?看来要想办法调开她。

而且,他一直担心蚂蚁和花四海有情,有他在,绝不能允许仙魔之恋的惨事再度发生。

虫虫不知道白沉香心中所想,满脑子考虑的是税银的事。

现金,她是没有了。如果从雅仙居和有有钱庄调银子,只怕会影响那两处生意。

那是两只会下金蛋的­鸡­,不能杀掉。

唯今之计,只有借助北山王之力双赢了。

哈,现代的思想可不是盖的,那是人类几千年的智慧­精­华啊。

可是,这个剑仙的世界和她那个世界是平行的还是有先有后?

卷二之 虫的成长史 第二十八章 有杀气!

赶到有间客栈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他一进门就看到大堂内高朋满座,挤满了等着下一班渡船的旅客和慕名而来的食客,几名衣着统一的伙计吆喝着忙碌于客人们之间,整个大堂热闹非凡,让他恍然以为自己是身在凤麟洲生意最兴隆的馆子里。

“马大人,这边有请。”

当他带着十几个官差,连同七名剑仙出现的时候,一名­干­净利落的伙计迎了上来。除此之外,没有人特别注意他们。

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该骂人的骂人,没有表现出一点害怕的样子,远不像他到其他地方时,百姓们惊惶的模样。

想来也是,渡海人的船是唯一出入聚窟洲的交通工具,无论官、民、商贾、小贩,只要买的起船票就会被一视同仁,所以到了渡口,人的身份就不重要了,不必担心仗势欺人或者恃强凌弱的事情发生。

在这里,人人平等,惹事的过不了海,得罪了渡海人,天王老子来了也说不通。所以,欺侮人习惯了的人,在这儿也老实得很,平民百姓就相对放松一些,对权威的惧怕没有那么厉害。

一行人被带到了大堂内侧的一间雅室里,推开门就看到道骨仙风的天门派掌门正襟危坐在左侧太师椅上,身旁站着一个笑ⅿⅿ的大姑娘,长得还蛮秀气的,笑起来很甜很好看。

一年前他来过聚窟洲,这地方原来只有一个比狗窝还不如破店,不知什么时候建了个像样的客栈,八成是天门派的生意。

这美姑娘只怕就是天门派上下说的七弟子,大财主。不过女人嘛,总是好吓唬,看来在收税之余可以刮点油水。

“这位是七姑娘吧。”和白沉香客套了几句后,马有喜被请坐到了右边的椅子上,不怀好意地打量了虫虫一眼。

只见这七姑娘不同于十洲三岛的寻常女子,没有温顺守礼的模样,一脸活泼泼的好气­色­,衣着活泼俏丽,整个人看来鲜­嫩­可口,走的近了还闻到一股水果的甜香,不禁起了点­色­心,打算着人财两得也是可能的。

可是,有杀气!

明明天门派的人都很客气啊,怎么会感到害怕?难道是因为雅室的门关上了,隔绝了外面的人声?可是他的人明明也跟进来了啊。

本能,一定是求生本能,看来这趟还是不会如他的意。

马有喜坐在那儿等着下文,没想到白沉香虽然和他不咸不淡地攀谈着,那个七姑娘却兴高采烈的打开左边的一道门,引她的师兄师弟们到隔壁去了。

马有喜这才注意到这雅室是三间相连的,从他的角度正好看到左边雅室内的八仙桌上摆满了果品、点心和香茶,显然是这位七姑娘要招待自己师兄弟的。

“小八,甩开腮帮子大吃吧,别舍不得,师姐给你留着更好吃的,等你带回山慢慢享用呢!”这位七姑娘笑嘻嘻的嘱咐,然后拍手叫来那名伙计,让他领着十几名官差到相连的右边雅室去。

“一路辛苦,小女子准备了热腾腾的­肉­包子和一点薄酒,官爷们慢用。”她嘴甜如蜜地说,整个雅室内弥漫着宾至如归的友好气氛。

只唯独尘世。

这两人明明是坐在正厅的主位之上,却好像是身处冰窖之中。

唉,人情冷暖哪!

白沉香还好,手捧有一盏清茶,清香四溢,一闻就是极品好茶,马有喜面前却只有一只粗瓷大碗,里面盛着一碗白开水,看来还有点混浊不净。

马有喜几时受过这种怠慢,有心要发发官威,只是被一进门就缠身的杀气逼得不敢动弹。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找神仙收税,他也是第一次,下回找到窍门再整治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剑仙!

“蚂蚁,不要耽误时间,过来说正事!”白沉香终于皱了皱眉,喝了一口茶,把茶盏放到桌上。

这七姑娘的名子还真古怪,居然叫蚂蚁。马有喜吸了吸气,闻到一偻茶香,只觉得饥肠辘辘。

再一抬头,看到财主小姐走了过来,心头忽然像长了一层白毛,不安极了,恍然明白杀气就是从这里来的。

咕噜-

--

肚子还真给劲,七姑娘走得近,它就叫得欢,这不是摆明让他丢人吗?他这回收税,诸事不顺,看来下回要申请调差,不­干­这个了。

“马大人,不好意思,本想好好招待您。可一想,您是北山王手下的钦差税吏,一定是清如水、明如镜的好官,倘若拿这些凡尘俗物来孝敬您,只怕污了您的清誉。只奉清泉一碗,正好配您的清廉。”

马有喜欠了欠身子,“好说好说,不过是为北山王孝命,为民解忧罢了。不知贵派的封地税银

他想快点完成王命,快点离开,这个店虽然比以前住的狗窝好,却让他如坐针毡。

而且一动之下,牵动了胃部,更饿了。

怪了,他是官啊,还是钦差,居然怕起小民来,而且还是个女的。

“钱,我没有。”虫虫说,心安理得的好像是说:客官,我们打烊了。

话一出口,马有喜和白沉香都是又惊又气。

一个想:没钱?没钱叫我来­干­什么!不是要杀人灭口吧?他们是仙道啊,难道真的这么目无法纪,还是北山王这次异想天开的敛财大计太过分了?

另一个想:劣徒!就知道她要玩花样,可是她也要差不多一点,嘴上明明答应得好好的,现在突然变卦,岂不是让他成了出尔反尔的小人。

狠狠瞪了这劣徒一眼,却见她一脸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禁满心狐疑,努力把怒火压下,等着看她地怎么说。

“七小姐,原来您是耍本官来着。”马有喜摆出然不悦的样子,站了起来,左右看看。

左边,七大剑仙吃得开心,不过个个剑不离手,没且个好相与的;右边,十几个官差饮得快乐,没有注意到这边,这些个酒囊饭袋跟着他打秋风就在行,想让他们保护的时候,一个个指望不上。

只好

“马大人,我一个小民怎么敢得罪钦差大人,您听我把话说完。”虫虫一点也不急,“我没有现银,不意味着我交不上税款。如果大人配合得好,我不仅能交,还能多交,也不枉大人风里来、雨里去,跑这一场。”她说着眨了下眼。

马有喜心中恍然大悟,当然明白这潜台词是什么意思,心照不宣的­干­笑两声,心里对虫虫大有好感,觉得这位七姑娘知情识趣,­精­于世故,比全天门派的人都好。

可是,这位七姑娘看来不好对付,不知道她的条件又是什么。他打从一进来就感觉到的杀气,说不定就是她的算计。

“我是打算在乱石山脚下盖一座快活林,把各行各业的商贩全集中在一起,所谓不怕不赚钱,就怕货不全嘛。这样,百姓想买什么,只要到快活林就可以了。”

“和临海城的喜荣街一样?”马有喜双眼放贼光。

………………………………………………

卷二之 虫的成长史 第二十九章小抢不如大抢

荣街还要好。”

虫虫向往的叹了口气,“集中经营是最好的商业手段,呃,不说这个。我只是要告诉马大人,整座快活林都是我建的,只要把店铺全租给商户,财富就会滚滚而来。

我调查过了,聚窟洲的经济基础比较差,可是消费需求却非常庞大,这绝对是一座挖掘不尽的金山。只是我要先允许商户们賖欠费用,给他们一点好处,以后才有得赚。”

虫虫的现代词汇让马有喜听得半懂不懂,但他长年管理全国的商户,虫虫所说的意思他是明白的,而且听来心痒难捱。

“那本官要怎么配合七姑娘?”

不会有这么好的事吧?这不是天上掉陷饼嘛!

他知道聚窟洲百姓不少,但是分布零散,别说外洲的物产,就是本洲的东西都流通不畅,好多人有钱也买不到东西,所以行走的商贩才能赚大钱。

如果真的有人把商贩们集中在一起,商人们自然节省成本和劳力,而全洲的人都到这里买东西,那肯定是赚翻了。

百姓赚的多,缴的税也就多,税官抽的油水也就多,看来他要上书北山王,调到聚窟洲来当差。

这里是苦寒之地,又是魔道的地盘,朝中无人肯来此处,他倘若自荐,北山王必定欢喜,这么做的话,升官发财指日可待啊。

只是,这七姑娘挺会算计的模样,别是挖好了坑,等他跳水的。

“还能怎么配合,凭大人的官威就行啊。只要马大人和当地官府通通气,不找麻烦,路路通行,我会从每年的经营收入中抽出一定的比例用做税银。至于具体数额

虫虫递了个相当具有暗示意义的眼神,没有说下去。

此时无声胜有声啊!

马有喜眉开眼笑,早把笼罩在他身上的杀气定义为福气了。

这位七姑娘很聪明,不用他引导就知道官商联手对大家都有好处。

决定了,一定要申请外调到聚窟洲来!

“这确实是为国为民、两全其美的好法子,不过贵派的封地税

“大人您目光高远,自然知道我天门派现在虽然拿不出现银,但不久后即可补上,还造福了一方百姓。大人是钦差,代天巡视的,把税期延后个一年半载还是做得了主吧?”

马有喜当然可以做到这一点,北山王的旨意到达他的手里后,自然有好多花样可以玩,反正北山王要的只是税银好充实国库,才不管下面如何做。

但是,为了显示恩情巨大,他一定要装得为难和踌躇才行。

虫虫表面上恭顺的等着马有喜的答话,心里却早把这个虚伪贪婪的税官骂了一百遍。

本来她是绝对不想缴这无理的税银的,甚至想过先从雅仙居和有有钱庄调来一万金元宝,当着白沉香的面交给马有喜,然后再化妆成土匪抢劫回来。

但是后来她灵机一动,觉得小抢不如大抢。

于是她决定先利用这个吃百姓­肉­喝良民血的贪官,等他如一只吸饱了血的蚊子一样放松了警惕时,再来一招劫富济贫。

这才叫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呢。

这些日子她筹划快活林的事,魔道的人倒还没怎么,当地官府却来捣乱好多次了,苛捐杂税名目繁多不说,还总是人为的设置障碍,让她颇费心力,工程进度也慢。

她想,与其把钱这么零散的让人勒索了去,不如许马有喜以重利,让他帮着打通各个关节,这样她疏通官府的钱不会多花,事却省了不少。

以后

要抓硕鼠的时候,目标也比较固定和集中。一刀下去,就能见血,这侠女当的,真是

心。她姚虫虫也算打入敌人内部的间谍分子了。

聚窟洲是魔道的势力范围,乱石山更是他们的封地,但这里毕竟也在北山王的统治之下,魔道倘若不立即和人道翻脸,好歹也要给当地官府几分面子。

就好像挺大个黑帮,无论江湖地位多么崇高,至少也不会警方正面交恶是一样的。

而她在大黑帮所在的山脚下胡闹,自然得找个*山才行。她自己倒是不怕,可既然想把快活林租给商户,造福于民,就要考虑人家的安危。

这样说来,以官府当保护伞是最方便的,而马有喜是最佳撑伞人。

正是基于这些方面的考虑,她才对马有喜这么客气,否则依着她顾前不顾后的脾气,就算白沉香威胁她,她表面上遵命,暗地里也会捣乱,肯定不给马有喜好果子吃。

现在,她忍!

这叫:别看现在闹得欢,小心将来拉清单!

果然等了不到四分之一盏茶的时间,马有喜面­色­为难的表示同意,似乎为保护天门派做出了很大的牺牲,承担了很大个风险,他死了要在云梦山给他要立个牌位似的。

虫虫也跟着演戏,表现出感激涕零的模样,让伙计领马大人及手下到楼上去,说道那里早安排下了几间上房和酒宴,让大人好好休养疲惫的身心,呆会儿聚窟洲的地方官就会来拜会钦差大人等等。

马有喜料想天门派耍不出花样,一会儿又可以和当地同僚打听一下情况,高高兴兴去了。

他打算第二天就回祖洲,北山王的王廷在那儿,他要请命尽快奉调到聚窟洲任职。

可是当他前脚离开,虫虫立即就见到白沉香­阴­沉的脸和拧得死紧的眉头,她立即知道她又要受教育了。

“蚂蚁,你解了天门派之危,算是天门派上下的功臣。”

算是?本来就是!话说他这是和功臣说话的语气嘛,猜他后面一定有个“但是”。

“但是

“为什么?我的事业才刚刚开始。再说了,杨师伯一派对我怀恨在心,我回去不是当靶子吗?师父要治死我就直说,用的着绕弯子。”

哼,花四海没有找到,打死我也不回云梦山。

虽然汪小二和渡海人夫妻的嘴巴死紧,任她百般虐待和引诱,始终不肯说出花四海的下落,可是客栈本身就是个消息散布的地方,尤其是渡口包吃住,代销船票的客栈。

听来来往往的魔道门人和不相­干­的八卦货郎说,花四海到了流洲,人才一到,七十二地煞中有五十一就归降了,这样说来,他一定是进行统一大业去了。

可是,七十二减五十一,就是还有二十一地煞没有投降,以那个死魔头的­性­子,一定是以雷霆手段武力治服的。

他强大无匹,可是只要是打架就会受伤的。这让她很担心,无缘无帮的担心,他如果受伤怎么办?

真想跑去流洲看看啊!

卷二之 虫的成长史 第三十章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这是什么事业,修道才是大业,别忘记你是八剑弟有天命的责任在。如果你是怕报复,有为师在,谁敢难为于你?”

白沉香拍了一下桌子,但力量不大,因为他还在担心摔破茶盏,他无良的徒弟给他造成了可怕的心理­阴­影。

“那我可以在尘世修炼。你布置作业好了,我一定完得成。”

“尘世污浊,会染了你的心。你看看你,居然做出官商勾结的事,像什么样子。”白沉香真的有些怒了。

他可以原谅这七弟子顽劣、原谅她到处闯祸惹事,还把他气个半死,但是不能原谅她做一个不正直的人。

不知从何时起,他开始偏爱起这劣徒来,真是对她又气又爱,恨铁不成钢!

虫虫就知道白沉香介意的是这个,于是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大道理一套一套的,末了还给她可怜的师父扣上一顶大帽子,“我们仙道总说要为国为民,那么让百姓丰衣足食有什么不好,所谓心动不如行动,我这也是为了让聚窟洲的百姓过得好点,袖手旁观算什么英雄好汉!”

当然,她没说她利用完贪官污吏还打算下手惩治他们的事。

白沉香有时候迂腐的过分,仙道的人好多都是如此,抱着死观念,不知道灵活变通,所以有些事做了就好了,不必明讲,也不必等掌门大人同意。

虫虫的歪理总是很奇特,是白沉香听也没听过的,百分百能让她唬一气,最后她还还趁热打铁地说:“再说了,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我们仙道,为了我们天门派。”

“小儿之言,你要造福于民就是了,我天门派远在深山,与你之行为有何相­干­?”

白沉香一伸手,还没摸到茶盏,虫虫已经谄媚的双手捧上了。

“傻了吧,师父。”虫虫口没遮拦地道:“您不是一直说西贝柳丝把生意做到凤麟洲,事实上是钉了钉子在我们天门派眼皮子低下,让我们做事处处受到掣肘吗?人家的密报工作做得那么好,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借做生意之机,Сhā把刀子在魔道的心口?”

咦,也对!

白沉香一愣,再一次被虫虫忽悠得进入圈套。

他一直提防魔道,从没想过要主动进攻,这劣徒的说法倒新鲜。

想想也是,魔道最近异动颇大,他来时听说花四海到了流洲追剿七十二地煞,其中大部不战而降,魔道的势力更加庞大可怕了。

花四海到底要­干­什么?魔道究竟要做什么危害苍生的举动?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有个人能监视魔道的举动是不错的,况且这间客栈和快活林的选址一个是在交通咽喉,一个是在魔道老巢附近,是非常好的地点,而因为有人道官府的支持,魔道也不能公然铲除这两处。

但是,这太危险了,能放心这个丫头吗?

换别人,只怕没有她这么熟悉经商事物,也没有她在尘世中的机灵劲儿,可是她又太机灵了点,就怕她耳软心活走了歪路,到时候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吗?

可是如果强行换人,她心里不服,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事!

顺毛驴、顺毛驴,千万别忘记她的禀­性­,得顺着她来。

这么想着,他的目光掠过虫虫表情生动的脸,心里有了打算。

“你说的对。不过别忘记你受的惩罚除了为天门派上缴税银外,还要为本派办三件大事,所以你不能总是待在此地不动。”

白沉香假装沉吟道:“这样吧,等为师分派下任务,你就去完成,事后即可回到此处。这里就做为你的修行地,但办事途中的功课也不能荒废。你若答应就这么办,如果不答应,就和我回山吧。”

“答应答应!”虫虫忙不迭的点头。

她本来就是想建好了围堵花四海的据点后,倘若他再不回来,她就要去“万里寻魔”了,怎么真的会耐着­性­子在这里做生意,努力把西贝柳丝踢下十洲三岛首富的宝座?

钱,她非常爱。

可是钱就散落在尘世中,什么时候都可以赚,而意中人可不是常常出现的,尤其花四海这种极品。

这是上天给予的机会,一生有一次都是极大的幸运,她当然要紧紧抓住。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还有人曾说机会从来不会敲你的门,他是一个­祼­体长跑者,在你身边“嗖”的一下就窜过去了,你要用力抓住,而且因为它滑不溜手,还要使出吃­奶­的劲才行。

不知道花四海­祼­体是什么样子?

这­色­女的脑筋里转着不纯洁的念头,感觉师父的目光盯着

连忙摆出淑女的样子,再度很认真的承诺,“亲爱的绝对绝对服从于您,您是这样英明啊。”

千穿成穿,马屁不穿。嘿嘿。

至于情报站云云,根本是为她真正的目的打掩护的,她对天下苍生并没有很深的意识。

在她心中,花四海是她的天下,这个世界里对她好的人就是苍生,平时行侠仗义是善良本能,远还不是人生的选择。

白沉香还以为虫虫听了他的话,心里略有些得意,可是她答应得那么痛快,又有些不安,但一时也想不出办法来约束她,只得道:“这里的事情多且杂,为师派几个帮手给你,不如何?”

虫虫想了想,觉得师父就是师父,真是英明,如潮谀词不禁脱口而出。

三师兄张太乙持转魄剑,剑出能使日月倒转。他为人­精­明,很善于预测吉凶,呆在有间客栈最是合适,他洞若观火的敏锐和汪小二的­阴­险狡猾真是绝配,两人斗智斗勇一定­精­彩。

四师兄程天乙持悬翦剑,是速度最快的剑。他为人冷静沉着,颇有大将之风,如果有魔道的人来砸场子、踢馆,他保证能不卑不亢,应付自如。

回头她挑两个机灵的伙计在一边帮衬,就算她身在外洲,这费了无数心血的商业计划一定可以实现。

白沉香见虫虫愈发乖巧,不真实感更加严重,于是继续提要求,“你的入门功夫已经练得不错了,从今天晚上起,我教你一套心法,你每天都要练习,哪怕是在路途之中。你要学会以此心法调动你体内天生就有的真气,过一百日我来考你,如果没有进境,为师自会惩罚于你。”

话未说完,满意的在虫虫脸上看到反对、意外和反抗的神情。

啊,这就对了,她应该是这个样子才正常,看来平时被她气惯了,偶尔温顺一回还真不适应。

她一听话,不反抗他,他就觉得这劣徒又有­阴­谋诡计,变着法要气死他。

那样更可怕,不如她闹在表面上,他也好有个应对和计较。

“啊,这个?小徒鲁钝,还是不要了吧。至少,至少要过几天才开始,我最近身体不舒服,不能练功。”

“不行,今日开始。”

“还是先说说我的第一个任务,这个比较重要,小我服从大我嘛。”

白沉香又好气又好笑,“懒惰!这任务是胡乱派的吗?说有就有啊。还是先练功!”

“不是啊,师父,我受伤可还没好呢,不信的话

虫虫正在乱编,就见白沉香突然面­色­一凛,腾身站起,做了个噤声的姿势,一手把她拉到身后,一手对着雅室的大门用力一劈。

随着哗的一声爆响,厚实的实心雕花木门灰飞烟灭了。

“我的门!”虫虫在白沉香身后哀鸣,“师父,您能不能不要这么野蛮?好贵的!”

白沉香没回话,而虫虫的七个师兄弟已经从内室跃了出来,忽啦啦围在门口,全是戒备的架式,商帝乙喝道:“魔道­奸­人,居然偷听我师父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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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又有错字了,昨天本来想写黄忠,结果写成了黄盖。两位老人家都姓黄,我手一哆嗦,就打错了。

不怪我,怪他们!对,怪这些作古的人去。HOHO。

而且我是想写刘备的五虎上将嘛。

虽然在其他书中,刘备的形象不太可爱,可是他确实是三国中是实力最弱,可是又是最得人心的新生力量,和我现在的情况差不多,因为月票前两位都是成名已久的大神,只有我一个小白。

其实,我比较喜欢马超和赵云。赵云就不用提了,没有任何瑕疵的超级帅哥,但马超,西凉人啊,一定是粗旷、面部轮廓深邃的帅型。

YY一

呃,我和读者话多,表怪。

闪了。

卷二之 虫的成长史 第三十一章特­色­招牌菜

洪钟,中气十足,和他的掩日剑一样霸道威猛,虫虫屋顶上都有灰尘被他的声音震得扑簌簌而下,不由得咳嗽了两声,从白沉香身后绕了出来,艰难的在师兄弟们的身侧挤出了半个身子。

雅室外,客人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的霹雳之响吓住了,大堂内一时鸦雀无声,无数双眼睛盯着雅室门外的方寸之地。

那里,有一张八仙桌正对着雅室的大门,因为在楼梯的拐角处,本是个相对安静的所在,可此时却聚焦了所有人的目光。

在桌子和雅室大门之间,有一条好几米长却只有尺宽的浅坑,青砖地面粉碎着,显然白沉香一掌劈出,对方发力抵挡,结果双方虽然没有受伤,却损坏了地面,震惊了客人。

桌边,坐着一个男人。

他单手托腮,半伏在桌上,似乎身体的重量全挂在那儿了,漂亮但又男人气十足的脸上挂着戏谑的笑容。

身上穿着雪白刺锦绣的华服,长发随意地绑在脑后,额前有几缕调皮的散落下来,给那双饱含玩味神­色­的黑眸凭添了一丝邪魅之气。

总之,他整个人慵散之极,衣服、发式和动作都无比随意,但能把这份随意演化得如此­精­致华贵、漫不经心又引人想犯罪的,除了西贝柳丝不做他人想。

“我的石板地啊!”虫虫几乎要哭了。

她一出声,店里的人都回过神来了,大呼小叫着慌忙逃跑,全部到即不会被误伤,又能看清八卦江湖的好去处集合。

大家都是走南闯北的人,见惯这种风云变­色­、草木含悲的大阵仗,人家仙魔两道要“好好谈谈”,他们平头百姓犯不着淌混水,反正一会儿能按时开船就行。

一边跑,三、五亲朋还互相招呼着不要忘记拿行李,顺手再捎点吃的。

要知道按照打架的惯例,客人跑出店后,这餐饭就免单了,不捎带一点出来实在可惜。

而店里们的伙计们并没有走,表面看来好有义气,实际上是因为工钱还没有发,此时一走等于自动放弃。

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了银子,躲在桌子底下,大门后面就行!

“白掌门,仙魔两道一直相安无事,­干­什么突然出手打我?”西贝柳丝问。

这死狐狸!一个男人,声音怎么能那么好听,那么勾人?

可是,为什么每次看到他,都忍不住有点气急败坏?

很想把他关在笼子里,折磨欺侮,想S就S,想M就M,看他还笑不笑得了这样惬意了!

他这模样明明是一种要不得的优越感,似乎众生在他眼里似尘埃般不值一提,这滚滚红尘也不过是他的一场游戏。

这种支配和游离感总是让虫虫不爽,但又不得不承认他实在是迷人极了,若不是她心里装着那个帅呆了、酷毙了的大魔王,差点被他勾了魂去。

“魔道无耻之辈,居然偷听偷窥我天门派,要不要脸!”大师兄帝乙喝道。

虫虫就站在他身边,感觉脑边像打了一个闷雷似的,震得耳朵嗡嗡作响,不禁向前走了几步:“死狐狸,你来­干­嘛?”

“你打开店门做生意,难道不想人上门吗?”还是笑得温柔而无聊。

虫虫硬着头皮走了过去,指指地下的浅坑和满地的木屑:“先赔了我的地板和我的门,还有这些食客的费用也全部由你支付。”

这男人的眼神带钩子,一眨眼的功夫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三遍,让她浑身不处在,总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恨不得那个小花牌冰山在场。

在那个人人退避三分、连正眼也不敢瞧的大魔头面前,她反而很自在,他在她身边时,她也不觉得西贝柳丝有那么魔力四­射­。

在这种场面下,花四海的身影在虫虫心里慢慢浮现了出来,似乎是自然而然的事。

虫虫没有注意过,当她遇到危险或者无法处理的意外状况,想到的不是师父,不是感情融洽的师兄师弟们,而是那个本该不共戴天的魔道魔王。

她只是不束缚自己的想,依着自己的本意,依赖自己真心依赖的人。

“哇,这好像有些不讲道理,明明是令师出手在先,客人也是被吓跑的,与我”

虫虫虽然走近了,西贝柳丝还是保持着懒洋洋的姿势不变。

“我们天门派正在密议,你跑来探头探脑,一副细作的行径,我师父没打死你已经是顾全大局了。说到底,还是你的错!”

虫虫一伸手,早有机灵的伙计从桌子下面爬出来,递给她一个算盘。

“给你两条路走,要么赔钱,要么走人。”她胡乱打了两下算盘,其实根本不会。

西贝柳丝终于动了一下,却是伸了伸懒腰,轻笑道:“看来你真要赶客人啊,这可不是做生意的手段。”

“要你管,这是我的店,本小姐不喜欢招待你,不行吗?”

“行行行,一切照虫姑娘说的办,多少银子你说个数目。我也是要等船的,当然要让自己呆的舒服点,外面天寒露重,哪比得上虫姑娘的客栈暖灯香风的。”

虫虫知道他是个大财主,故意说了个高价,西贝柳丝和预计的一样满口答应,之后问道:“我花了这么多银子,有没有特­色­菜好介绍啊。”

虫虫本来转身要走,听到西贝柳丝的话又停了下来,因为一直也不能在气势上占这个死狐狸的上风而有点微恼,张口就说:“有啊,我准备了四样专门招待西门大官人的好菜,就不知道您老敢不敢吃。”

她态度恶劣,一点没有服务意识,好像要故意惹恼顾客似的,迅速想出四样她胡乱杜撰的特­色­招牌菜。

“好啊,说来听听。”西贝柳丝的眼神亮闪闪的,颇为好奇。

“巴豆炖­鸡­、大黄炒蛋、乌头爆鲤鱼、五香砒霜牛­肉­、外加一碗鹤顶红­鸡­蛋汤、我多给你放点香油!”

西贝柳丝一愣,之后哈哈大笑,开怀之极。

他有太多女人了,加在一起也不如这个丫头有趣。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恶趣味,就是喜欢气得她暴跳如雷,然后看她柳眉倒竖的样子,心里就软软的升起一股说不清的东西。

她怎么想得出来的?居然这么毒!哈哈,这个丫头啊,变化多端,有时像一匹小野马一样难以驯服,有时却又像小白兔一样温柔甜美。

怪不得!怪不得!

“看来西门大官人很喜欢,我这就吩咐厨下去做,这个给你买药排毒用。”

虫虫伸手进腰上的小花布袋中摸啊摸的,好半天才大方的拿出一个铜板,放到桌子上。

两人离得近了,西贝柳丝手掌一翻,握住了虫虫的手,拇指轻轻摩梭着虫虫细­嫩­的手心,声音忽然变得低而正经:“多日不见,可想我了吗?”

一瞬间,虫虫有些讶异,由于变化过于剧烈而恍然以为自己是在梦中。

这邪魅的男人已经没有半分调笑之意,眉梢眼底全是关切和温柔。

他什么意思?怎么变得那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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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之 虫的成长史 第三十二章 妈的,有凤来仪!

了片刻才想起要抽回手来,脸涨红了,不是因为他的是因为他忽然让她不懂。

可用力之下,西贝柳丝却似乎只是一团清晰的影像,居然一点重量也没有,飘然起身,伸臂抱向她。

虫虫对这意外完全不能反应,眼看着西贝柳丝修长的身体*了过来。

可谁知他并没有拥抱她,而是凑进到她的耳边,轻声细语地道:“对不起,伤到了你,还好已经痊愈了。”

他呼出着热气烫着虫虫的耳朵,他的长指极轻的抚触着她脖子上那道浅浅的淡红­色­印痕,这一切的一切都让虫虫确定了一件事情:这个男人果然是纵横花丛的高手,每一个举动都妥帖着女人的心。如果他铁下心泡妞,被泡女人会死得连渣也不剩!

她要离他远一点,保持着极高的警惕,把他一切想泡她的念头全狠狠的,毫不留情的掐死在摇篮里!

“妖人,放开我的小徒!”

白沉香的怒喝声响起,接着一道光芒再度从雅室中激­射­而出。

西贝柳丝揽紧虫虫飘然左移,同时挥掌纵劈,一道气刃快速迎了上去,和白沉香的气剑在半空中相撞。

虫虫只觉得眼前青影一花,接着是“咔嚓噼啪哗啦”的噪音乱响,她的鼻端还闻到了一股异香。

她知道西贝柳丝的武器是一枝像玫瑰花似的东西,但没想到居然还是有香味的。只是这香淡淡的、冷冷的、若有若无,只一恍神,就从她的颊边滑过,余韵尤在,可却再也捕捉不到。

男人家身上有香气最娘娘腔了,比如她的花四海,身上就只有清爽­干­净的味道,有时候显得有些­阴­暗,好像月光的味道,时时让她沉迷。

但是西贝身上的香却一点也不娘,自有一股飘逸和高贵的感觉,她可以非常负责任的说,丝毫不讨厌,相当不讨厌。

再回回神,就看到原来的浅坑变成了一个可怕的深坑,那张八仙桌和雅室的门一样化身而为满地木屑,后面的楼梯还被从中间削掉了两阶,像断桥一样颤微微的半悬着。

此情此景,让虫虫怒火中烧。

敢情那个自称为她师父的人和这个一直向她抛媚眼的男人是毁她来的,她的店才开没多久,他们俩就来闹事、砸场子吗?

感觉西贝柳丝还紧紧环抱着她,她使出一招现代防狼术,狠狠踩向西贝柳丝的脚面,暗暗遗憾自己穿的不是细高跟鞋,而这个世界特有的平底布鞋。

这种鞋装着舒服极了,可惜攻击效果大打折扣,没有作为武器的好处。

和上回咬伤花四海一样,西贝柳丝没有预计到虫虫会这样诡异的招工,一时躲闪不及,痛呼之下放开了手,单脚跳了几下,“虫姑娘,不用这么狠吧?我是怕令师伤了你。”

“你不调戏我,我师父怎么会出手?再说我师父打的是你,绝对伤不了我,连这点准头也没有,还是堂堂天门派掌门吗?”

虫虫说得大义凛然,之后又很不厚道的诬陷,“你就是怕了我师父,拉着我是想找挡箭牌。”

她的脸颊上还浮着两朵淡淡的红云,眼睛里却又亮晶晶的恶意,看得西贝柳丝心中升起一团暧昧温暖的气流,弥弥漫漫地堵在胸口。

这感觉,难受又舒服,辣而火热,像是喝了一杯浓烈的醇酒般。

而在虫虫心中,他在这种情况下还不急不燥,神态举止依然轻闲适意,更显得有些纡尊降贵的高贵气派,让她很想去欺侮他。

就像一个顽皮的孩子在玩泥巴,很想把袖手旁观的孩子也拉到泥地中一样。

“西贝,你没事吧?”

“蚂蚁,你没事吧?”

双方都有人表示关心,虫虫这边自不必说,白沉香在七位弟子的簇拥下来到了虫虫身后,但是西贝柳丝那边却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一个奇怪的人。

女人。极其美丽的女人。

优雅小巧的脸上,五官如细瓷般­精­致漂亮,齐腰长的浓密乌发没有像一般女子那样梳着,而是由一条绕在额头的翠玉链子拢在脑后,眉心垂着似泪滴一样的一粒珠玉,映得那饱满的额头泛着不带半分烟火气的牙白微光。

身段更是没的说。

本来穿着一件素­色­裙装,但是埋金钱绣着大朵的牡丹花,缠绕轻舞的花蔓下透出隐隐的淡青­色­,极清雅却也极艳丽,衬得她高挑的身姿分外婀娜。

她的身材不像虫虫那样属于凹凸有致的玲珑型,而是胸部小小,双腿长长,约有一米七五高。

年纪虽然估计也有几百岁了,脸却像十八、九岁的少女,再加上气质上的清冷和雍容,尽管是魔道的人,却比仙女还仙女,反

正的剑仙派姚虫虫同学像个流连于市井的小破落户。▋

虫虫没来由的不喜欢眼前的女人,并不是因为她的美丽窈窕让她有些妒忌,而是一种本能,一种莫名其妙的第六感。

这个女人是她的敌人!

有那么十几秒,大堂内的人都不说话,双方的对峙及不上两个女人互相的“深情”凝望和“友好”打量,半空中看不见的蓝­色­电光在四只美女的眼睛中激烈碰撞,发出可怕的“嗞嗞”声,电压超过万伏,空气中慢慢散发出浓烈的火药味。

比眼睛大,她的丹凤眼显得比不过人家顾盼生辉的黑眸。不长时间,眼睛就觉得好­干­涩,眼前的景物都模糊了,似乎是有泪水出来抢救。

比身材高挑,她一米六二比人家一米七五,简直二等残废,现在对视已经仰得脖子疼了。

比年纪,毫无疑问在这个世界她是很年轻。可是对方保养得好,那皮肤真正是­嫩­得可以掐出水来,两下一比,她这伪萝莉马上露馅了。

比头发,呃,就凭她那头到了剑仙世界后就再也不长的红毛?

那么比三围好了,她挺了挺胸膛。

本来她的腰算是纤细,可是那女人偏偏有一条看来不盈一握的纤腰,抵销了虫虫的优点。

几秒钟的时间,她在心里骂了无数次,长那么高个子,腰那么细,不怕折断吗?明显人体工程学出了问题。

也就是说,这女人八成是个异形!

哦买糕的!

不过既然比不过中围,只好比比其他两围了。切,那美女的胸了不起有B-,她至少有

呼呼,终于胜了一局,哦也!

她忙忙碌碌的胡思乱想,却不知她一会儿咬牙、一会儿沮丧、一会儿好斗,一会儿又一脸坏笑的样子一点不漏的落入了西贝柳丝的眼里,让他觉得无比有趣。

而西贝柳丝的神­色­又落在了白沉香眼里,立即解读这魔头对自己的爱徒起了歪心,当下怒不可遏,骂道:“恶徒,休得轻狂!”掌心发力一吸,把虫虫拖回到身边来,另一掌猛力挥出。

他是一派掌门之尊,行事从来稳重得体,只是以为魔道的恶人轻薄自己的徒弟,哪里忍得住怒火,这一掌居然有七成之力。

“嘭”的一声,虫虫看也不看,把头枕在八师弟的肩头,泪水涟涟。

心里哀叹道:完了,她的楼梯全保不住了,为什么不出去打,地方多宽绰!

“白沉香,你欺人太甚!我们进门是客,你已经三次出手,传扬出去,你有何颜面!”珠落玉盘之声。

那个女人美丽成这个样子,连声音也这么好听,还有没有天理了!凭什么啊,凭什么天底下的好处都上她一人占了去!

这老天长不长眼啊,公不公平啊,就算偏爱某人,也要差不多一点,这样偏向也太明显了!

这不是找骂嘛!

“凤凰,莫急,只怕是有些误会。”西贝柳丝不疾不徐地道。

妈的,有凤来仪!

虫虫本来已经因疲劳眯起的眼睛再度瞪得溜圆。

卷二之 虫的成长史 第三十三章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就是魔道的女军师凤凰!

虫虫一只以为凤凰是个面容聪明、举止呆板的中年­妇­女,哪想到居然是个绝代佳人。

换句话说,有一个美人常年待在花四海的身边,同舟共济、生死与共、互相信任、彼此扶持、郎才女貌、日久生情、花前月下、海誓山盟、­干­柴烈火、激|情时分、­阴­阳融合、XXOO、同归于尽

停,不能想了!

妒忌的毒牙把她的心咬穿了一个大洞,让她瞬间虫血沸腾。

原来这就是她对凤凰本能的敌意,只因为她确定肯定以及一定自己的情敌!

可是好奇怪,如果那大魔头对凤凰有情,为什么那天会那样吻她。

她虽然经验不足,但这个时候女人是极其敏感的,她能肯定,那一刻的花四海是动了情的。

难道男人真的能做到灵­肉­分开,难道花四海那样冷漠的­性­子也还是会拥有无数女人?

她只是单纯的发现自己爱上他,感觉胸中有一团热火烧得她全身发烫,必须要待在他身边才不会被自己烧死,从来没有想过现实中的事。

不过这也不难理解,他是魔道的魔王,在这个世界活了漫长的岁月,又有那样极品的素质,围绕他的六道的美女必定无数,而女人对他不过是个调剂,得来会非常容易吧。

但是她想把这个冰山男追到手,然后和许多女人一起分享他吗?

她能容忍他的不专一,而她只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之一吗?

不,她不要!她要么要他的全部,要么一丝也不要!

她不管他的前尘,她要的是他的未来!

爱,也是有自尊的。

所以,她要找到他,问问他的身世,问问他的生活,然后才能决定以后要怎么办。他说过,只要她救他三次命,他就说出他的身世,他的感情状况当然也包括在身世问题内。

救他的命?很难!非常难!

因为他是魔王,强大到无敌,但再强的人也有弱点,她哪怕使用­阴­谋诡计也要做到。

所谓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还好上回她成功的赖到一次,也就是说再救他两次就能打听到魔王那没有任何人知道的内心秘密了。

但是眼前的女人要怎么对付?刚才明明只看到西贝柳丝一个人,没见有人进来啊,难道这位凤凰美女会隐身术?

但不管怎么说,她已经下定了决心,等打发走这些人,一定要去找花四海。

她不能等了,如果只是等他回来,这其中漫长的日子,如果凤凰再和他有些什么,可怎么办?

机不可失,失不在来,好多事晚了一步,结果天差地远。

她在有间客栈和快活林都布下眼线,如果花四海回来,她会知道,他不回来,她也不至于枯等。

而据她判断,那大魔头大概有大事要做,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的。

听说他在流洲,虽然那是不受约束的魔道残余出没的地方,虽然她是有点怕的,可是她还是要去找他。

她从来是个沉不住气,心里放不下事的人,何况那么严重的情况,那决定了今后她对他的态度,是千万错不得的。

“有什么误会的?”八师弟黄乙非常气愤,“明明是魔道败柳­色­迷迷的盯着我七师姐看!”

这小正太义愤填膺,觉得魔道的男军师冒犯了自己的师姐,实在罪无可恕,应该千刀万剐。

对待别人的指责,西贝柳丝一向是微笑以对的,其实是心里根本不怎么在乎,可听到这个指控,他忽然面­色­一正:“小兄弟言重了。”

他难得一本正经地道:“在下并无意轻薄贵师姐,实在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因心生爱慕而有意亲近而已。在下唐突无无礼,陪罪陪罪。”

在他看来,他对虫虫的举动不过是私人之间的事,可看样子要扯到魔道恶徒轻薄仙道女剑仙的大局上,他不得不退一步。

这个丫头,为什么要和师门中人在一起,如果她独自一个,两人都会开心自然的多。

倘若白沉香不在这里,虫虫大概会和他大打出手,不至于这样又羞又恼吧。

也怪他,为什么要唐突这丫头呢?好像他把她当寻常女子一样。可在他心里,她绝不寻常。

这番话,他说得坦荡直接,神气又正经,倒使别人一时无语,更有心地纯洁、经历简单的八剑弟子中的几位面露羞赧之意,心叹魔道中人果然邪恶,这些心情小事也拿来大庭广众下说起。

装吧!!明明轻浮惯了,自然而然的就做出嬉皮笑脸的事,想挑起两道争端,却说得好像要上门求亲一样。

别说,还真像那么回事,居然表现得这么伪真,连她都有一秒钟的时间真的有些相信了。

虫虫斜眼看着表现奇怪的西贝柳丝,感觉浑身发凉。

她是窈窕淑女?!

死狐狸这样说,真不知道是夸她还是骂她。

这死狐狸是天生的表演人才。他没有去演戏真是观众的不幸和演员的大幸!

“西贝大官人福泽深厚,小徒命薄,恐消受不起。”白沉香稳稳的声音响起,“再者仙魔两道门规严谨,此举只怕也不妥,只能多谢西贝大官人错爱了。”

“在下真心实意。”

真你个头!说瞎话也不怕穿堂风闪了舌头。

还什么西贝大官人,怎么看那副漂亮的嘴脸怎么像是西门大官人那个­淫­贼!

“西贝大官人家里花团锦簇,小徒山野村姑,任­性­无理惯了,就不给西贝大官人添麻烦了。”白沉香软中带硬的道。

明明是那死狐狸不好,是她看不上他,为什么反而说得她一前不值?!

虫虫不服气的向前踏了一步,却被白沉香拦住,眼神威胁她不准搭话,只得撅着嘴,愤愤不平的低声咕哝不息。

西贝柳丝一直“正派”地垂着目光,但虫虫的一举一动都没有逃脱他的观察。

虫虫这样不服气,他不禁莞尔,好在低着头,除了身边的凤凰,天门派的人都没看见。

场面一时尴尬,本来魔道的两大军师突然出现,使两派之间的气氛有些紧张,但却让西贝柳丝几句突然而不着调的、类似于求婚类的话搅得不伦不类,到现在双方­干­住,不知要如何收场。

在这种危急时刻,活雷锋出现来救场了,汪小二探头探脑地走进大门,施了个礼道:“两位军师大人,渡海人的船要开了,属下特来禀报,您们

“启程。”凤凰突然Сhā口道,意味深长的看了西贝柳丝一眼,转身离开。

***,连走路都这么美,风摆杨柳似的,真正的猫步,哪像她,风风火火的,像小狗一样乱扑腾!

虫虫生气地想,随即把怒火全转嫁到了汪小二身上。

哼,看以后怎么收拾他,居然请示凤凰而不请示她。

敢情他是忘记了,魔道并没有给他一口饭吃,他现在要*虫大小姐才能生存,一个伙计不该看老板眼­色­吗?!

“慢着,没有船票不能上船。”

她存心找茬,白沉香都拦不住她越众而出,“某人也还没赔钱呢,这就想走了?这是魔道的魔功吗,溜得这样快!”

她故意说得很大声,就是要凤凰听到。

那美人果然停下脚步,回身望来,道道电光瞬间又隔空激烈碰撞,虽然是无形的,但每个人都感觉得到。

“老板娘,渡海人是我道门徒,坐他的船,只怕用不着船票。”凤凰冷冷地道,看虫虫就不顺眼。

“这倒是没错,可惜魔道不许他杀人放火,抢劫为生,却又不发点饷银,害他不得不在我的地头儿找生活。既然如此,规矩就要由我定,我说没有船票不能上船,就要这么做。”虫虫很不讲理。

“你的地头儿?笑话,聚窟洲是什么地方,是个人就知道。”

“十洲三岛是人道北山王辖下,谁会不知道呢?魔道,不过是有座乱石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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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之 虫的成长史 第三十四章 ­唇­枪舌剑

乱石山,虫姑娘在山脚下大兴土木,是要盖起大批店西北柳丝Сhā嘴道。

他家中姬妾无数,女人间争吵前的预兆他再清楚不过了,这时候不加阻拦,待会儿真打起来肯定会不可开交。

女人啊,无论是仙是魔,还是普通人,都对斗嘴这档子事乐此不疲。一吵起来不可理喻,无论多强的男人,遇到此事也无可奈何。

所以,还是提早终止这场争论吧。

这两个女人好像天生就是天敌,才不过见面半盏茶的时间,彼此之间的厌恶和敌对已经太明显了。

“我要盖一座快活林,已经得到了北山王的同意,今天还派马有喜大人颁下了圣旨。”

虫虫回答西贝柳丝,眼睛却还不服输的看着凤凰,撒谎连眼睛都不眨,害一边的白沉香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

这劣徒!马有喜明明是收税的,却被她说成是颁圣旨,说得时间那么自然顺溜,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

仙道以诚为本,她这算是犯门规吗?可是考虑到对方是魔道,所谓兵不厌诈,那个--这个--咳咳--

“倒没问问我魔道同不同意。”凤凰冷哼一声。

“我又没上乱石山做生意,用得着您点头吗?这话说的,好奇怪。”

“呃,可是我来时,看到虫姑娘在修路啊。”

西贝柳丝再度打岔,努力驱散空气中再度聚起的火药味。

唉,真累真累!女人打架,男人总是会又尴尬又不知所措,就连他也不能幸免。

其实,他应该有多远躲多远,可是,又怕这两个女人疯起来没边,在这里大打出手,会耽误了小花的正事。

“要想富,先修路。去往乱石山道路难行,来往客商太不方便了,我是为民谋福。”虫虫头也不回。

“西贝,你说我们发给属下一些饷银好不好?这样以后渡海人的船就只给魔道中人使用,平常就让他闲着,犯不着为了点凡尘俗事在死海上风里来雨里去的。大家不过海还落个­干­净,省得买票那么麻烦。”

凤凰平日是个极冷静沉着的­性­子,城府又深,就算是动怒,表面上也绝对不会显露出来。

可不知为什么,和虫虫对答两句后就情绪失控,话不经大脑就说了出来,一点没有足智多谋的军师样子,倒像个斗气的姑娘家,毫无理智的想打败对方。

她点明来往于聚窟洲的人没有魔道、没有渡海人不行,是想杀杀那个红毛丫头的气焰,哪想到那个可恶的丫头不但没有低头,还挺直了脊背,一脸无法无天的样子。

“不要以为聚窟洲与世隔绝就无法做生意,人啊,真是生命力顽强,到哪都能过活。本洲地方大,物产也不少,难道还能抱在一起求死?再说聚窟洲也是北山王辖下,我倒不知道以北山王的­性­子还能让本洲成为隔绝之岛?魔道不给往来于聚窟洲的人方便,北山王会让魔道中人在其他洲府通行无阻吗?

呵呵,凤凰大军师这笑话说得还真好听。

就算北山王允许吧,魔道的人不需要外洲的物产吗?也是,你们魔道人多,自己就可以往来运输、自给自足,可这样一来,魔道改成商道好了,也不用练功修行了,不知道魔王大人愿不愿意。我好心提醒一句,魔道鲜与外洲做生意,千万当心被骗,到时候得不偿失。还有还有,我修好的路可不许魔道的人走哦,大家下了船就直飞乱石山吧,谁踩一下我的路,我就把谁的两个脚丫子剁下来!”

哼,跟她玩釜底抽薪?到底看看谁狠。

她现代的脑袋还能输给古人!古人是有大智慧,可是小心机就差得远了,这死女人左看右看也不像个有大智慧的,怕她什么!

聚窟洲面积很大,怎么折腾都能讨生活,而魔道的人虽然能飞行,但运着货物看他们怎么飞?难道也像游戏似的弄个储物手镯啊!

不让她坐船,她就不让魔道的人走她的路,她甚至可以把商贩组织起来,以不卖给魔道任何一样东西来抗议他们掐断海上通路。(感觉好像工会斗争哦!)

在这一点上,事关广大聚窟洲人民的切身利益与她完全相同,除非魔道要造反,否则魔道要么闭门吃石头,要么妥协。

闭关锁国?哼,这已经被验证是错误的,并且早就被现代社会所抛弃,没想到凤凰居然玩这种不上档次的招数,必败无疑。

再说,她还有最后一招,就是开发一个“神仙飞渡”项目,让四大师叔和师父带着聚窟洲的人在死海上空飞过。就算只能满足个别人的要求,好歹也算打破封锁。

这是一种态度,所谓态度决定一切!

虫虫这边满心打算让天门派的高手来当拉洋车的车夫,那边气得凤凰把背在身后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肉­中。

她怎么忘记了?

六道之战后,魔道本就受到了压制,成了各方角力下的牺牲品,虽然在王的带领下重振雄风,但其他五道一直紧紧盯着魔道,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怎么能轻举妄动?怎么能在王还没有准备好的情况下,就招来北山王的敌对和其他各道的警惕?

王想做什么,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那是在两人还很小的时候就深深知

所以她觉得她是王最亲近的人,这让她感到幸福、感到她的地位与众不同,同时也感到责任重大。

怎么能?怎么能为了和一个丑丫头斗气而失去理智,怎么能为了一时之气而破坏表面平静的局势,耽误了王的大事?

她要忍!哪怕忍字是心头的一把刀!虽然她很想挥刀把眼前的女人斩成粉。

论相貌,这条虫不及她;论武功,远不及她;论法术,拍马也赶不上她,所以她是为王而忍耐,那是她心甘情愿的,没有什么不平。

但是她多么希望王的行动快点开始啊!

她想看他如浴血魔神一样把其他五道踩在脚下;她想永远跟随他、帮助他、崇拜且爱着他;她想看着魔道失去的一切再夺回来;她想伴他一起称霸天下。

没有人能近王的身边,除了她。

虽然,她也走不进他的心。

魔道能做到所有的事!北山王算什么?仙道算什么?那隐居蛰伏又蠢蠢欲动的妖鬼二道算什么?那高高在上的天道又算什么?

有了魔道中蕴含着无尽黑暗力量的王,毁天灭地也只是指掌之间的事,哪怕那五道联手与魔道为敌!

只是,现在不能动。

那么就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虫子再得意、嚣张一阵子吧!

这十洲三岛注定是要变天的,因为自从有天地的那天起,已经注定了有毁灭这一切的人。

而她做为毁灭者唯一不排斥的女人,有的是机会把今天的侮辱千百倍讨回来!

“凤凰军师,王说就是。”

汪老板站在凤凰的身后,清楚的看到他们美丽多智的军师,被这不讲理又难缠的丫头气得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忍不住上前劝道,生怕两道真的在这里打将起来,那虫姑娘有个闪失,他无法像魔王交待。

这一番­唇­枪舌剑实在太可怕了。

卷二之 虫的成长史 第三十五章男人啊,可耻的动物

心里咯凳一下,汪老板的话像闪电般击中了她的心。▋

王说不能动她?为什么?是因为有深意的安排,还是因为

只一瞬间,她听到心里发出了“咔”的一声响,似乎有什么裂了一道缝隙。

是她前一刻还深信不疑的信念渐渐虚无了吗?那是她多年来暗示自己而形成的,那是她在王心中的地位,那是不能坍塌和损毁的。

一丝连她自己也没觉察的慌乱,使她急忙用理智以及多年的规律在那条裂缝上涂沫欺骗的灰膏,直到信心重又变得完美无缺。

她暗吁了口气,重新恢复平静的心绪,不过还是有许多被强压在心底、努力忽略的事被勾了上来。

她听她的嫡系手下说过,无穷山上通天塔一事是毁在八剑弟子中第七的女弟子手里了,可是王根本没有伤她,甚至还救了她一命。

为此她曾经心怀疑虑,可是又深知魔王冰冷漠然的­性­格,那从不为女人动心的冷酷,所以虽不安,但随后就劝服了自己,命令自己不去想起。

再之前,还曾听过魔王也放过一个女人,任那个女人大闹雅仙居,并从逍遥山带走了一件宝物。

在渡口的时候,汪老板等人因为不能伤害此女的王命而被仙道摆了一道。

难道前两个女人和眼前的这个是同一个人?

而听他们说话的意思,她确实是白沉香的七弟子,叫什么姚虫虫。可为什么魔王要对她另眼相看?

看她的模样,也就是中上之姿,­性­格和温顺根本挂不上边,而且十分多话,王怎么会喜欢?

王平日里虽然不喜女­色­,但千百年是漫长的岁月,他有过的女人也不少。每一个女人无不是温顺少言的人,即便如此,王也从来不要同一个女人第二次,这不正说明,他只是偶尔“需要”女人,而不是“喜欢”吗?

什么时候王变了口味?还是这个姚虫虫根本不是王喜欢的女人,而是有其它未知的原因使王留了她的狗命?

是了。是了。

既然王不会喜欢她,那么一定是因为这条虫子是八剑弟子,她的剑又是专门斩妖除魔的却邪剑,大概对魔道有所威胁,所以王有这样的安排。

这其中必另有深意,她还胡思乱想个什么劲,真是可笑。

凤凰这样想着,潜意识中逃避着可能的可怕答案,只接受自己想接受的可能。

一个自负聪明,能运筹帷幄的女军师,却在这一刻有意蒙蔽自己的心灵,或者那是因为恐惧。

而另一边的女人,脑海中却­色­­色­的反复出现一男一女XXOO的镜头不过她没有热血沸腾,或者脸红心跳,而是心下一片发凉,因为那男人在颠鸾倒凤之机,经常会抬起头来,对着镜头笑。

明明是花四海嘛!而那女人是凤凰。

不行不行,重来!一定要幻想出她是这出以花四海为男主的黄|­色­小电影中的A片女主角的影像。

她在现代的时候,一个帅哥曾经说过:根据量子物理学的定理,只要意念够强大,一切幻像都会变成真实。

她要用力想:看到花四海,扑上去,撕、咬、占有、颤抖、最后仰天狂笑,嚣张的狂呼:哇哈哈,大魔头是我的人啦!

嗯,切记切记。一定要GOINGDOWN(英文音译为够­淫­荡),一定要加强意念,才有可能成功。

两个女人各怀心思,但在局外人看来却似乎是这两个女人在凶狠的对视着。

可这一切不过很短的时间,西贝柳丝看准时机,连忙丢了个眼­色­给白沉香,走上前挡在两个女人之间道:“即如此,在下就先告辞了,白掌门、各位天门派的道兄,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慢着,拿钱,赔偿,买票!”

虫虫正在用力幻想,期望意念成真,眼看就要撕开幻觉中花四海的衣服了,突然被西贝大导演喊“卡”,气愤之下想起了一些“小事”。

西贝柳丝有点尴尬的站住,那一惯淡定的微笑在嘴角稍微变形抽搐:“可不可以

从来没有过啊。他居然会没钱。

他是什么人?十洲三岛的首富,银子比北山王的国库里的还要多,居然现在要賖账。

这都要怪小花那个死家伙,传令让他和凤凰火速赶到流洲,还什么“不容有误”,害得他连衣服也没换,直接被凤凰从那间聚窟洲最有名的赌坊中扯出来,一路到了死海边。

偏巧那天他遇到一个好玩的赌徒,开心之下把钱全输光了,而凤凰的功力又不足以飞渡死海,只得等乘渡海人的船。

他早就听说有位大小姐要在乱石山脚下做生意,还在死海边开了间客栈了。但他没有来调查过,因为他知道能做出这样胡闹而异想天开的

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的,除了天门派的姚虫虫不会有别

虽然他不拿不准虫虫要­干­什么,但早料到会有这一场相遇。

之前他很期待这场重逢,可又不愿无缘无故地跑来,只因他发现他居然有些想念她。

只是当相遇不期而来的时候,他发现他漏算了这位大小姐对钱财的执着,结果害自己如此下不来台。

虫虫眉毛一抬,还没等说话,白沉香踏前一步,拦住虫虫。

“西贝大官人请了,钱财俗事,不提也罢。蚂蚁,把船票取来。”

白沉香威严的看了虫虫一眼,在他的劣徒眼里明显看到了反抗和愤怒,生怕她拿自己这师父不当回事,当场翻脸,连忙加上一句没什么力量的威胁话,“不得任­性­妄为!”

在两个道不同不相为谋的女人就要喋喋不休的争吵前,他毅然选择仙魔联手,比在无穷山时还痛快决断,何况西贝柳丝丢过来的眼­色­再明白不过了。

虫虫却气坏了,眼神像两把小刀子一样,在师父身上砍了九九八十一刀,但还是乖乖地到柜台拿出两张船票,走过去递到西贝柳丝的手上。

男人啊,可耻的动物!无论是什么形态,无论是什么地位,也要在众人面前给他面子,这种修炼千年的一派掌门的面子更是表面坚强,实际脆弱。

她的门、她的地板、她的楼梯、她的八仙桌子和一上面的小点心啊!

敢情钱不是他赚的,这时候居然好意思颐指气使,反正他不心疼。可是她却心如刀割,不得不为了死白沉香那种门规严谨、弟子听话的虚幻影像而付出金钱代价。

算了,好歹他是师父,真的让他下不来台,他一把老骨头气得葬在这儿,到时候办后事用的钱更多。

“放心,小财迷,我会双倍奉还今天所欠。”

西贝柳丝一手接过船票,一手拉下绑在头发上的头带,“这是我的信物,这世上独一无二,拿着。”

虫虫下意识的接住,发现那居然是一条草编的头带,墨绿­色­,编织的花样很奇特,那股神秘的冷香再度袭来,然后又再度消失。

不过这次,她感觉清晰了些,这香气前调像莲花的清香冷淡,中调却如玟瑰般浓郁诱人,尾调是绵延的缠绵、欲语还休,意味悠长,好像最昂贵的香水,复杂而让人沉迷。

“有什么了不起,我们云梦山上有的是这种花草。”拿根破草来忽悠她啊,有钱人就是­奸­诈。

“小财迷,这可不是普通的草,是只有我才种得出的,这种草编的东西从没有送过人。”西贝柳丝轻笑一声,“拿着它,就不必怕我赖账不还。”

“大家走着瞧,有的人就是说的好听。”

虫虫不信任地说,本能的闻了闻头带,追踪那缕香气,可是却没有找到,只得把它随便塞在钱袋中,“不过这香味倒还雅。”

西贝柳丝的笑容有些僵,看来有些惊讶,但身后传来汪老板小心的催促和凤凰不耐烦的轻剁地面之声,他终于什么也没说,大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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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之 虫的成长史 第三十六章迷情冷香

,你不是真的喜欢上那个女人了吧?”

坐在船上,凤凰见西贝一直盯着黑黝黝的水面不语,不禁怀疑地问。

“哦,你说呢?”西贝柳丝心不在焉地反问道。

凤凰沉吟着,不知怎么回答。

西贝的女人多是出了名的,对女人慷慨温柔也是出了名的,他可能不是好人,却是个一等一的好男人。

只是他对每个女人都那么好,倒显得他并没有对谁特别好些。可这次她冷眼旁观,总觉得西贝对姚虫虫的兴趣格外浓烈。

西贝家中姬妾众多,内府比北山王的后宫还要庞大,外人都以为他极度好­色­,夜夜笙歌,实际上他只是和王一样没有真正爱过一个而已,饮酒作乐虽然很常见,却没有坊间流传的一夜御数女那么夸张。

他把那些女人带回家,好像是把各种鲜花种进自己后花园,而且他从来不强迫,所有的女人都是自愿的。

他是魔,其它五道的人还说他是­色­魔,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从不孟浪,那些女人都是主动贴上来的。

她们其中有美貌绝伦的,也有相貌平平的,但只要真心爱着他,他就会给予她们平等的待遇。

他常说:每个女人,无论长相、禀­性­如何,总有可爱的地方。

他这样的男人究竟是­色­还是不­色­,她已经分不清楚了。

而她,西贝和王是从小在一起长大的,她自认为了解这两个男人,所以她才有些不安,似乎他们魔道最出­色­的两个男人都在为姚虫虫有所改变。

这念头一闪而过,她的理智不肯相信,心头却又留下淡淡痕迹。

“你吃惯山珍海味,大概是想偶尔来点乡野小菜解解腻吧。”

她想了半天才说,不过更像是劝服自己,“只是这女人言语粗俗、态度恶劣,你的口味真是越来越奇特了。”

西贝好看的微笑着,不置可否,眼神飘得很远,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船到岸时才看似无意地轻声道:“她闻得到我的迷情冷香。”

“不可能!”凤凰冲口而出,与其说是坚定,不如说是震惊。

从没有人闻到过西贝的迷情冷香,那是他的本命香,除了他自己,应该没有任何人能闻到的,为什么那个女人可以?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一定是如里出了问题!一定是有人撒谎!

“西贝,你搞错了!”

“我也希望如此。”

西贝柳丝轻喃着,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带着三分惊讶、七分迷惘,狭长的眼睛闪着看不懂的光芒,之后就再不多言,念动法咒,腾身而飞。

凤凰无暇细想,心里虽然不安,却也只能紧紧跟上。

过了死海,山长水远的路程也不过是几日光景,两人到了流洲的时候正值深夜。

月­色­还是一样皎洁明亮,夜空也一样高远幽旷,不过在彻地连天的清辉之下,一道冲天的银­色­魔气弥着散发了出来,像是一片银云一样笼罩着流洲最高、最凌厉的山峰,闪烁着星耀神光。一丝丝黑气盘绕其中,似有几条游龙在傲视天地。

那是魔王的光芒,好美丽!

凤凰赞叹着,和西贝柳丝一起落下云头,站在地面上仰望着绝顶之上那孤独傲然的、静静立于天地之间的伟岸身影。

王啊,伟大而绝对­性­的存在,就是因为他有毁天灭地的力量,就是因为他让人总是不由自主的产生来自心底的恐怖,就是因为他这么难以*近,拒绝着一切,他在她心里才是独一无二的,才能让她这样高傲无比、视天下男人于无物的女人臣服。

而现在,王站在那冥思,就算她与西贝是和王一起长大的人,就算他们是王所倚重的男女军师,但只要王没有召唤的表示,他们两个就只能等在这儿。

但是就这么望着他,一切就足够了。

她是最接近他的!她是最接近他的!没有人比得上她在他身边的地位!她坚信这一点!

可是她的魔王、她心目中的神、比天地还要重要的存在、虽然背着身,很帅、很酷、很Diao的站在山顶上,连月光也要闪避他,怕打扰了他的安静,连山风也不能轻抚他,怕惊动了他的沉默,但他却根本不是在冥思。

而且,也不是在吸取日­精­月华以修炼魔气,不是考虑着颠覆天下的大事,更不是见山而悟道,而是望着平躺在掌心的那半个水心绊,从不在别人面前泄露秘密的脸上,眉梢眼角都缠绕着一丝苦恼和无奈。

这个丫头,怎么这么爱说话,每天晚上都要对着水心绊说上一个时辰,有时候还要多!

她一定是不知道水心绊的作

以只图自己开心,全然不管远在万里之外的他,要“她的那些无聊的小秘密。

她身边发生的一切琐事,她的开心、她的气愤、她又怎么折磨了白沉香和汪小二、她的心神不宁,还有

每当她似乎是排解心头的相思那样,一遍又一遍轻轻呼唤着他的名子时,他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心里有海浪冲上沙滩,涌上又退去,退去又涌上,反反复复,冲刷得他的平静荡然无存。

有时候他有些烦躁,不想再听她说下去,不想让她再影响他,可是他封印不了这神物传来的声音,又不能扔掉它,因为这是他自从有记忆起就拥有的东西,也许有极其重要的作用。

所以他只能忍耐,当水心绊传来热力,他就立即来到四野无人之处,以魔气驱走一切生物,就连草叶和露珠都被他封住听觉,天地间只有他一个人静静的聆听着。

几天下来,仿佛几千来听到过的话加在一起,也没有她一个人说得多。

有些时候,这感觉就像是他与一个女子在午夜私会一样,因为是秘密所以甜蜜,因为只有两个人分享,所以带些香艳和刺激。

从她的话里,他了解到北山王居然跑到仙道去收什么封地税,不知道这可怜的人类是否敢到乱石山也来这么一回?

他了解到她荒谬却又新奇的开店计划,觉得她实在胡闹,又烦恼他回到总坛后,要怎么处理她作为天门派八剑弟子的挑衅行为。

有时候会听她说起九命又给她做了什么好吃的东西,她会嘻嘻哈哈的详细描述,这来自吃美食的快乐感染着他。

有时候她会说起白沉香又逼她练功了,唉声叹气着十分可怜,总不由得让他心想,倘若她是自己的徒弟,他决不舍得让她因为修炼小事而愁眉苦脸。

前几天,他还知道了西贝与凤凰已经过了死海,想必不日就会赶来。那么,他收服魔道残余的事就只剩下最后一战了。

只是,她这两天经常会问他一个问题,虽然知道他不会回答,却还是问。

她说:你有很多女人吗?你真心爱着她们其中一个吗?哪怕只是喜欢。那个人是凤凰吗?

然后他知道她要来找他,让他忽然想躲开,之后又啼笑皆非。他是谁?为什么要躲一个天门派的低级弟子!

可是,他还是不想见她,似乎要避免什么事发生。只是这样听她说话,是他能接受的极限了吧。

“花四海!花四海!花四海!”

她又轻轻叫他的名子了,这是结束午夜聊天的标志。

她每回这样说的时候,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总感觉那柔软的声音像是在他耳边响起。

“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她轻轻地问,停了半晌,好像要给自己答案,之后发出了亲吻的声音,“晚安,我的心上人。MU”

………………………

卷二之 虫的成长史 第三十七章纤尘无影

声音消失在夜­色­中,花四海没有动,又托着那半个水一会儿,才收起宝贝,慢慢拉回情绪。

转回身时,那个冷酷无情,喜怒不行于­色­的魔王又出现了。

凤凰和西贝柳丝见他回身,立即施了一礼。

凤凰很恭敬,不过西贝的动作怎么看怎么像敷衍,随随便便俯首躬身,没有绑着的头发散了下来。

花四海皱了皱眉。

他很小的时候就认识西贝了,西贝勉强算得上是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朋友,也只有他敢在自己面前这样随便。

只是刚才虫虫说过了,西贝把自己的头带送给了她做为还钱的信物,但他知道那家伙没那么老实,一定有其他意思。

可是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西贝真情也好,假意也罢,那个丫头会不会受伤害,与他何­干­?

“王,一切可安好?”

凤凰的声音打断了花四海的思绪,使他想起自己要做的大事,迅速敛回心神。

他没有回答凤凰的问话,只抬头看了看月­色­。

此时月正当头,还是夜深,黑蓝­色­的苍穹下,起伏的群山显得更加神秘莫测。可这于他,不过是绊脚的石头。

“时间正好,动手吧。”他简单的发布命令。

事不宜迟。无穷山事败,他得加快行动的步伐。但即使如此,只怕天道和仙道也有所提防了。

在这件事上,他棋差一招,没想到通天塔会没有盖成,那本来应该是绝对的成功,但是他没想到出现了姚虫虫这个意外因素。

她是谁?从哪里来的?真的是天道派来破坏他的吗?那么,她应该是他的头号敌人!

他略甩了甩头,把脑海中淘气的跳出来的头号敌人的身影抛到九霄云外,伸指弹出一个小小的银­色­光球到天空中,招唤马小甲和暗处到山顶听令。

两人一到,凤凰就立即找到一处平滑的大石头,盘膝坐在上面,从腰间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圆盘,念动心法,祭到了半空。

那圆盘乌沉沉的,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制成,上面刻了天­干­地支和一些奇怪的刻度,两侧各镶一颗三角形晶石。

当圆盘越升越高,并长大到了石磨大小时,就在天空中转动了起来,两块形状奇特的晶石骤然发出青白两­色­光芒,把天空分隔成上下两半。

下方被照得亮如白昼,强光似乎连地面也可钻入,而上方则被反衬得黑暗起来,月光像被吸走了光明一般黯淡成灰黄之­色­。

天地间,青白两­色­光芒交替闪烁,与山间的湿冷之气结合,像一团诡异的光雾一样笼罩住整个山头,晃得人连眼睛也睁不开,不自禁的躲闪,四周旷野和地下发出破碎的惊呼和异响,仿佛有什么被惊吓了。

只有花四海还笔直的站在悬崖边上,不退不避,俯视着脚下的万丈深渊。

他围堵二十一地煞已经有十几日了,渐渐把他们逼到了此最高山的地下不敢出来。

只是流洲多山,山下多洞窟,且洞洞相连,倘若这些不识实务之辈拼命逃窜,也只有凤凰的独门法宝“纤尘无影”才能助他一臂之力,免得他在这里耽误很长时间。

如果他对魔道的残渣都不能速战速决,还奢谈什么打上天道,完成他那个生而就有的目标?!

眼前一暗,青白­色­光华尽敛,圆盘被凤凰收回。

“王,已经探查得清楚。”

西贝柳丝轻声道,小心体贴的上前扶住欲从石上走下,却力不从心的凤凰,轻抹了一下她额头的冷汗。动作温柔妥帖,像是最细心的情人。

花四海头也没回,只沉声问道:“情况如何?”

西贝柳丝暗叹了一口气。

小花是个别扭的脾气,绝不会承认自己有朋友。可不管小花怎么想,在他心里,他们绝对是交心的朋友,过命的交情。

不过他是懂得分寸的人,在众人面前还是会守规矩,绝不会称呼王为“小花”的。

那是私下里的称呼,魔王大人威严冷酷,也只有在他面前偶尔露出点气急败坏的神气。哦,倒忘了,还有虫虫可以气得小花失态。

可是这死花也太不怜香惜玉了,凤凰对他这份情,上千年不变,魔道上下谁不知道,他就算不为所动,至少也要稍微表现得关心一点,不要总是冷冰冰的样子。

女人无论多强大、多聪明,终归是女人,就像花儿一样,最耐旱和最不喜阳光的花,也要偶尔浇一点水,晒一点阳光,长年生长在冰山脚下的花却还活着的,已经很罕见了。

其实凤凰并不是真聪明,否则她早就应该放弃对小花的痴心妄想了。

倘若一个男人守着一个对他满怀爱意的绝世美女一千年也没有反应,那这个男人不是天生不能人道的,就是永远也不会爱她了。

话说回来,这么多年,这样的深情,就算是捂一块石头也捂热了,何况人心。

可是小花有这份爱心吗?他的心是万年不化的冰,漂浮在内心深处黑暗的河流上,他生来就是为了自己的秘密而活的。

朋友或者可以站在他的身边,女人却绝不可能进入他的世界,除非这女人是异类。

就像那个天门派的红毛坏丫头,但谁又能保证呢?

他亲眼看到小花对她的放过和宽容,亲眼看到他几乎本能的去挽救她的生命,亲眼看他为她而失态,虽然这些变化都极其微小,但却瞒不过他的眼睛,这双研究了小花一千年的眼睛。

只是,又能如何?当仙魔两道对立的时候,小花还会那丫头手下容情吗?这实在是无可预料的。

而他,不管如何,绝不会对虫虫下手。

和小花相比,他是幸运的,他的秘密没有小花那么沉重和不可违逆,他可以做出决定,而小花从没有过选择。

何况虫虫闻得到他的本命香,谁要了谁的命还不一定呢!

“王,纤尘无影显示,魔道残余就在东面第三座山峰下而,地底的洞窟共有四十七处出口,连绵千余里,最远的可以到达外洲。”

凤凰坚持着站稳,慢慢走到花四海的身后,双手平举那个圆盘,只等他回头看一下。

花四海终于回过身来,走上两步,认真看着那圆盘的背面。

那上面浮凸着一幅地图样的东西,比民间的画影图形­精­致百倍,各种洞窟暗道纤毫毕现。一个个密密麻麻的黑点,代表着躲藏其中的二十一地煞门人,无所遁形。

见花四海露出些许询问的表情,凤凰连忙伸出纤白的手指,一边指点一边讲解。

此时,两人*得稍近,凤凰显出脱力不支的样子,借机试探地轻轻倚在花四海的胸膛上,而花四海并没有闪开,静静听着。

凤凰狂喜,身子更加酸软,整个人偎了过去。

这是多么难得的一刻啊,一千来,这样的机会只有过两次!

她多么希望这一刻能无限延长,可是她深知王的脾气,最烦人多话,所以尽管这样亲近的机会难得,还是言简意赅的说完,并且提出围堵的办法。

西贝冷眼旁观,看得出花四海只是无意间允许凤凰*近他的身边,或许只是因为从小就在一起,他对凤凰没有那么戒备。

只是这对他是平常的,不带半分情意的事,对凤凰却不是这样。她会把这当成一种信号,可能接近他,并获得他的爱情的信号。

女人啊,傻起来真是无可救药。

卷二之 虫的成长史 第三十八章本王在此,如你所愿

点了点头。

论起摆阵,魔道中没有人比凤凰的能力更强,她的计策虽看似没有经过深思熟虑,却是长年累月­精­研阵法形成的,必定为最佳。

“西贝,你守东边。”花四海瞄了一眼纤尘无影背后的图形,知道他看到哪里,西贝就能领会,接着吩咐了马小甲和暗处,各守西、南两侧。

说完,他向前踱了一步。

凤凰一直依偎着花四海,连他说的什么也没有听清,完全沉浸在这难道的亲近之中。

此刻他抬步向前,她完全没有提防,加上才启动完纤尘无影,耗费了太多的体力和法力,脚下虚浮,身边的依*一空,登时重力全失,身子向一侧摔倒过去。

她差点惊呼出口,却感觉一股极柔的力量托了她一把,让她不至跌倒。

转头看了一眼西贝,见他站在王的身侧,一手抱胸,一手轻扣下巴,倾听着王发布着一道道命令,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她这边。

凤凰一笑,心里不知是甜是苦。

西贝既然不愿意让她尴尬,她又何必说破呢?如此的体贴和信心,是每个女人都想要的,可惜却不是来自那个她爱了上千年的男人。

抬头又看了看那个让她仰慕不已的冷酷如冰、坚强如山的男人,见他一挥手,锁麟龙凭空出现在他的掌中,再一抖,那环环相扣的法宝断成了几十个独环,轻落在地上。

马小甲和暗处俯身施了一礼,收起锁麟龙的断环,转身回去半山处的魔道驻扎地。

“王,让我跟着你。”知道行动就要开始,凤凰连忙要求。

“你才启动过纤尘无影,消耗过大,还是留在山上休息。”海略侧了侧头,沉声道。

凤凰只觉得心底最黑暗角落里的花都开放了。

王在意她呢!

他知道她现在的虚弱,所以不用她加入后面的战斗。

谁说他是最冷酷无情的?谁说他从不为女人回眸?现在他不正关心她吗?

可是她怎么能舍弃他,怎么能不跟在他身边,见证他所有的征服?!

“不,王,我要为你守着后方!”

凤凰再要求,甚至借着刚才的胆量,伸手扯住了花四海的衣袖。

“你确定可以?”

花四海皱着眉问,声音里并没有温度,可凤凰却觉得他确是关心她的。

于是,重重点头。

“那来吧。”花四海轻轻一震,不着痕迹的摆脱凤凰的拉扯,身形一晃,人影即隐没在一团黑­色­雾气之中。

“西贝小心点。”凤凰匆忙中只来得及说出这一句,也跟着黑雾而去。

轻叹了口气,西贝摇摇头!

小花虽然无情,可是对手下却是恩威并重。今天换了任何一个小兵,立下这头等侦察大功,他一样会关心的。

并不是因为对方是凤凰,是美女,他才流露出些微的关切。可是凤凰却只相信自己想相信的。

欺骗自己是人的习惯吗?

但是--算了,随她去吧,至少这能让她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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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洞中,一片漆黑,到处散发着­阴­森的寒气和潮湿腐烂的气息。

可这于花四海,又有何俱。

浓得看不透的黑暗中,他的冰魔刀散发着冷冷的银光,照亮了他周围两、三丈的空间。

山峰下洞口暗道繁多,而且互相连通,但只要封住各个通路,也不过是个形状复杂点的瓮罢了。

收服魔道残余的行动对于魔道而言只是小事,不必出动魔军,所以他此次带的人不多。

之前他吩咐三大高手守住三处最大的出口,其余狭小的通路则由分好队的手下,各带一个他的锁麟龙独环守住。

锁麟龙上沾染的他的魔气,会帮那些手下一臂之力,也可以让敌方在慌乱中误以为是他在,进而慌不择路,最后逃入他布好的陷阱中,一网成擒。

而他,只要冰魔刀在手就足够了。

万物均有两面,一个东西的长处,往往就是它的短处所在。

这些人自认为狡兔三窟,可是一旦被堵住洞口,这些可怜的东西也不过是瓮中之鳖。

或者,是他们的坟墓,因为如果再执意不肯归顺,他会毫不犹豫的杀!

他心中坚硬如铁,脚下大步前行,根本不理会暗藏潜伏的种种杀机。而那些不怀好意的窥伺,畏惧于他荡然猛烈的气势,未等他遇到就纷纷躲

皇逃窜。

这一战,还没打,不肯归降的二十一地煞已经败了。

只是他们对魔王的神威过于畏惧,对生命的渴望激发了本能的力量,还是打算戮力一博!

凤凰就跟在花四海的后面,虽然身处地底深处,虽然在渐渐围拢的包围之中,心中却异常快乐。

王信任她,所以才把背后暴露给了她!一点也没有防备,就这么交给了她!

这不就证明她对他是重要的吗?像王这样的男人,信任就是一切。

“咻”的一声,前方的黑暗中突然传来一声尖啸,锐利得像要划破人的耳鼓,穿透人的心脏。

凤凰吓了一跳,但花四海没有停步,似乎没有听到一样,而就在凤凰一迟疑的功夫,冰魔刀的光芒已经不再笼罩着她,刺骨的寒意立即浸入她的四肢百骸。

她是魔道的女军师,按理说是见惯魔道的手段和气势的,可这些地煞们垂死前的疯狂反扑之念,居然让她有些惊惧,急奔两步,又跨入前方的银光之中。

“止步,向前者杀无赦!”

幽洞深处一个尖利的声音厉声叫道,一对血红的小灯同时亮起。

花四海没有停步,但速度缓了。

不过他不是变得谨慎,而是要给这些人最后一个机会:“战还是降?”

四个字,字字如锥。

洞中发出人耳分辨不出的嗡嗡声,像是夜风吹过地心,来自四面八方。

凤凰抽出腰间软剑,与花四海背对背站着,不过她知道王不喜人触碰,在这战前一刻,没有挨近他。

“魔王,整个魔道全是你的的,我们偏安流洲一隅,何必苦苦相逼?”又一个声音道。

“战还是降?”

“战又如何?降又如何?”第三个声音响起。

而花四海的回答还是那四个字

“花四海,不要欺人太甚!你虽然强大无匹,可咱们也不能任你鱼­肉­!当初你统一三十六天罡时,有人反你,被你杀得一个不剩。我们并入魔道,也难免你一个不顺心,灭了我们全门。”

原来,他们是想谈条件!

原来,这些地煞与那些被灭的叛徒是朋友,所以才会拼死反抗,或者还想借机报仇!

原来是怕死让他们选择了错误的道路,那么他只好以杀止杀!

“你可以了吧?这么大个魔道,这么多门人,已经差不多被你一统了,不必赶尽杀绝吧。”

“别理他的,我就不信他再强,还能在流洲山地讨了便宜去!”

“对,大伙儿抄家伙,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黑暗中传来七嘴八舌的声音,在不知不觉间,花四海和凤凰已经被团团包围起来。

花四海不是料不到这些,不过他并不在乎,强大的实力决定了他的自信和傲慢。

他也明白这些人是想让他妥协,甚至给出宽恕他们的诺言,可是他生来就不懂得低头为何物?

况且,完全统一魔道是他完成目标的第一步。倘若不能显示出绝对的统治力,他的下一步就会无法进行。

“战还是降?”他一字一顿。

“打***!”死寂了片刻后,一个豺狼似的声音嚎叫着。

“本王在此,如你所愿。”他缓缓举起了冰魔刀。

………………………………………

卷二之 虫的成长史 第三十九章悄悄话时间到

划过一道闪电,仿佛巨大的山体裂了一道缝隙,银白透山壁而入。

这些地煞狂徒被逼入地下日久,对突然而来的强光极不适应,几乎是本能的纷纷闭目躲避。

但这只是眨眼的光辉,转眼即逝,当黑暗再度来临,离花四海最近的地煞们都觉得身体上的某一部位一凉,就像在深夜的密林中行走时,被带着露水的草叶树枝划到了­祼­露的皮肤。

细微的刺痛、痒痒的感觉、轻轻的划过、那清凉一线缓慢的消失在温热的皮肤上。

只是这一次,那凉意没有消失,反而向深处迅速蔓延。

接着,身体塌倒、残缺、分离,像迸裂的瓷器般无可挽回。

温热感,还是有的,那是血液所带来的。

不过因为冰魔刀的刀气太快了,没有喷溅,只有无声的流淌。

这是最极端的死法,­肉­体没有感觉到痛苦,灵魂却被尖锐的冰死死钉住。

惨叫声四起,心胆倶裂,只一招,就让不肯降服的二十一地煞见识到了魔王、魔刀的威力。

只是生死关头,人的兽­性­大于所有,逃跑和反击是唯一的本能。

所有的战斗都是在黑暗中进行的,仅有的光明就是冰魔刀泛起的银光。

这银光在幽洞中纵横交错,发出凛冽的破空之声,照耀到哪里,哪里就变成了死亡降临之地。

地煞们来不及做出反应,所有的抵抗都如螳臂挡车一样不堪一击。而花四海稳步向前,面对着那潮水一样涌上又退回的人浪没有一丝怜悯。

他给过他们机会,很多次,可是他们就是看不清,违背他就意味着死亡。

他要走的道路本来就充满黑暗,挡他路的人只有两个选择,顺从他,或者以生命为代价顺从他!

手中的冰魔刀发出兴奋的呻吟,他知道那是它痛饮魔血的快乐,杀戮越多,它的威力就会越大,这一刻他已经分不清是自己要杀,还是冰魔刀要杀了。

二十一地煞门的众人变幻着各种形状,有的像洞中怪石,有的像洞顶落下的水滴,有的是一条贴伏于地的黑影,有的是老鼠爬虫,有的是暗处的苔藓,更有的只是一团雾气。

他们躲藏着、潜伏着、或者伺机刺杀。但无论怎样的巧妙、机智和勇敢,在冰魔刀狂舞的刀气下,也很快成为齑粉。

在这场以一对众的对决中,数目失去了作用,狂暴的实力决定了一切。

哀号声中,各种法力低微的法宝还没有发出光华就陨落黯淡下来,曾经也称王称霸的地煞们,此刻像被狂风卷过的庄稼,一排排的倒下,直到他们终于明白,他们不过是雷霆下的草木,保命是仅有的选择。

地底洞窟众多,再也没有组织,再也没有联合,只有各自逃窜,而魔王如同浴血的战神、夺命的阎罗,一步步紧跟在后面,任他们跑得多快也无法甩开。

四十七处洞口,处处有魔王的魔气在,那是让他们心惊胆颤的气息,远远感觉到就要折身而返,就算慌不择路冲上去,也会被守在洞口的魔王麾下击退。

渐渐的,一切熟悉的路径全乱了,只有逃-逃-逃!

曾经以为这四通八达的地下通道是他们不败的阵地,哪想到结果成了他们的坟墓,而那可怕的脚步声仍然稳定的响起,似乎踏在他们的喉咙上,让他们无法呼吸。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山外也不知是何时光景,跑,成了地煞们机械的动作,而洞中的呼喊声渐渐稀落了下来,脚下的尸体却越来越多,扑倒的时候,连地面也接触不到。

半空中,悬浮抖动着各­色­的闪亮元丹,那是修魔者可以转世重修或者重聚魔气的根本,可是他们的闪亮如同他们的抵抗,转眼间就成为了劫灰,在洞内任意漫卷的狂风吹拂下永远消失。

“王,请饶一命,地幽煞率众投降!”一人扑倒在地,手举兵刃高喊。

顷刻间,像是河堤决口,呼啦啦跪倒了一片,地面上伏倒了密麻麻颤抖的身躯。

这些魔道残余已经­精­疲力竭,被从四十七个洞口进入的魔王麾下逼到了山腹中一处大石窟中,约有千人,黑压压、紧紧缩在了中间的空地上,西贝柳丝等人手持的火把,照亮了洞窟。

花四海浑身沾染着敌人的血,乌沉沉冰魔刀变成暗红,散发着浓烈的血腥,他面无表情,眼神可

静着,脸被火把映得忽明忽暗,宛如死神降临。

西贝柳丝走上前去,却又停住了脚步,皱紧了眉头。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此时投降不嫌晚了吗?魔王从不需要摇摆不定的手下,既然选择了战,就是战死为止,中途投降的废物,不配做他魔道中人。

不能不说,花四海的行为是霸道的,他想征服什么,从不给人退路,要么归顺,要么反抗到死,没有中间路线。

就见花四海一言不发,一伸手收回四十七路追兵手中的锁麟龙断环。

手臂挥处,这些断环再度联结成一串银链,盘绕在他周身,珍珠银的光华笼罩着他。

在凤凰沉醉迷恋的目光中,他伸两指拈决,锁麟龙的光华泄地,阳光爬升一样向那群降将浸染,而那些前一天还好勇斗狠的地煞们,此刻却像待宰的羔羊,被杀气迫得连头也抬不起来,无意识的等死。

西贝柳丝怜悯地看着这些降之已晚的地煞们,轻摇了摇头。

魔王心中的杀意好像海啸一样,当它凝结成力量,就再没有什么可以阻挡。凤凰说得对,他是可以毁天灭地的人,怒火一旦点燃,只有杀戮和死亡可以平息。

凤凰迷恋、崇拜和爱的就是魔王的力量、霸道和睥睨天下的气势。可是他却一直有隐忧,因为他知道那杀意是他唯一的朋友王的小花心底最可怕的黑暗,如果他有一天因此走火入魔,成为魔中之魔,那时候谁来救他?谁来救天下?

绝对的天地力量,如果藏在一个孤独而敏感的人的体内,假如他从不为任何人、任何事物所动,那就是最可怕的存在。

而现在,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花赶尽杀绝,­鸡­犬不留而无能为力。

“大魔头,悄悄话时间到。先扑倒亲亲。”一个声音忽然从花四海的胸口响起,因为别人都离得远,又被魔气阻隔,只有站得稍近的西贝柳丝和地幽煞听到了些许。

西贝柳丝一愣,因为话音模糊,一时没有听清楚是谁,只知道一个女人在叫小花,而小花的面容蓦然变了,那种神魔一样的凛然神情忽然回复到平静。

他眼花了吗?怎么小花脸上还有一点懊恼?

花四海也很意外,迟疑之下,冰魔刀和锁麟龙的光芒暗淡了下来。

不知不觉中,已经杀了一天一夜了吗?

他正杀到­性­起,没想到那可恶的丫头又来捣乱。

可不知为什么,她突然说话,让他心中燃烧着的热火瞬间冷却了下来,杀意顿失。

“交由你处理。”花四海丢给西贝柳丝一句,随后立即隐身在黑雾中,消失。

留下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场原本半条活口也不会留的屠杀嘎然而止,先前没有半分预兆。

只有西贝柳丝隐约知道些什么,却也不甚清楚,只知道这群不足千人的地煞因为一个女人而保住了­性­命。

………………………………

卷二之 虫的成长史 第四十章目标,大魔王!

兄,你能不能走快一点。”虫虫有点不耐烦。

温道乙连忙应了两声,快走了几步,却又迟疑了,左右看看,不太敢确定地问:“七师妹,这里好像不是去沧海岛的路。”

笨蛋,当然不是啦!她是要先绕道到流洲,和花四海见上一面,然后再去完成师父教给她的第一个任务。

话说也没有绕多远的路,不过是出了聚窟洲,上沧海岛是向东南,上流洲是往东北方向而已。

但是,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温道乙是茅山道的祖师爷,是他成立的茅山一派。

多伟大、多了不起的人哪,一柄桃木剑,诛杀人间恶鬼妖灵,令邪祟之物闻风丧胆,落荒而逃,哪成想他在青年修道的时期,居然是个脾气好得不得了,怎么欺侮也不发火,随她捏圆捏扁都不反抗、举止温吞吞的小道士。

不过,他现在拿的是挟之夜行,不逢魑魅的灭魂剑。

可怕的是,温六师兄还是个路痴。应该说他和虫虫是一对路痴,但他痴的程度比虫虫还厉害,虫虫看到太阳的时候至少分得清东西南北,六师兄连分辨这个也有点困难。

真不明白白沉香怎么会派他们这一对方向白痴跑那么远的路,不过虫虫很高兴终于可以借机满十洲三岛的乱跑,学孟姜女万里寻夫了。

那天那死狐狸和那只死鸟(凤凰也是鸟)走后,有间客栈就来了一个人。

说是人,也不完全算人,只是个半尺高的小东西,五官俱全,黄衣黄帽,长得像匹诺曹似的,虫虫以为是木偶成­精­,抓起却邪剑就要给斩妖除魔了。

幸好三师兄张太乙看到,及时阻止了虫虫因惊吓而差点误杀好人的恶行,保住了这位平宁山礼佛寺派来的信使。

后来虫虫才知道这小东西叫要离,也称为庆忌,属于­精­怪一类,因为能日行千里,所以很多有修为的人养之以传信之用。

小要离躲在三师兄身后,一边躲避虫虫好奇的目光,一边战战兢兢、哆哆嗦嗦、结结巴巴的说完礼佛寺掌门南明大师传来的话。

才要离开,就让好奇心大盛的虫虫用却邪剑拦住,非要捏捏小要离的胳膊腿儿,想看看手感如何,究竟算不算­肉­身。

她不用神剑斩妖除魔,却来欺侮信使,偏偏这两天被逼练功,因为悟­性­奇高而修为大进,要离这么快的速度跑了三回也没跑走,吓得放声大哭,气得一边的白沉香差点吐血。

拦着她吧,她还振振有词的说什么好奇是世界进步的力量这种怪话。一套一套的,都不知道她哪里来的怪思想。

好不容易保护着要离逃走,白沉香才有时间思考一下南明大师传来口信的内容。

这些日子,表面上平静了几千年的十洲三岛暗潮涌动,各洲府都发现了魔道门人的行迹,妖道和鬼道也离开幽闭之处,频繁出没在民间。

再加上前些日子花四海才在无穷山上莫名其妙的盖什么通天塔,事败后又跑去流洲统一七十二地煞,摆明他在预谋颠覆天下的大事了。

只是不知十洲三岛平静了这么多年,魔道为什么要主动挑起争端?真的是为了权势称霸吗?似乎又不像。

花四海虽然是魔道的魔王,但听说他平时是不太管理魔道事务,一向独来独往,这不是一个有称雄野心的人所应有的行为。

而他们仙道每年都会在礼佛寺的驻地平宁山开一次“研法大会”,表面上是研习、切磋各自门派的法力仙术,实际上是加强仙道联盟,互通情报,以保护十洲三岛的平安。

仙道中大小门派众多,但以三大派为首,就是他们云梦山天门派、平宁山礼佛寺和沧海岛的隐流。

只是隐流中人全是女流之辈,幽居在与世隔绝的海外三岛之一,每回来研法,也只是派几名管事的前来,从来没有什么主张建议,似乎只是应个景。

从这一点上看,隐流实际上是真的隐居,并游离于仙道联盟之外的。

也就是说,好多天下事她们都不知道,包括目前魔道蠢蠢欲动的情况。

魔道有大动作,仙道各门派要联合起来商量对策,而隐流力量强大,必。

但是通知别的门派还算简单,唯独去沧海岛是不那么方便的。

一来,虽然大家都知道沧海岛的位置,但通往此地的道路难行,找不到那条只有隐流中人才知道的秘密栈道,十之八九会在古怪山、莫嗔泽迷路,耽误事情事小,能不能保住命还是未知。

二来,就算找到了路,到达海边时没有龙帝白鹤带之飞渡,也找不到岛之所在。所谓沧海易渡,隐岛难寻就是这个道理。

三来,魔道中人已经密切监视了仙道的一举一动,还要提防他们半路截杀送信之人。

最后,各派的掌门及长老们都已经安排好本门事宜,赶往礼佛寺,不可能亲自去隐流送信,而礼佛寺的高手都派去各地探查魔道的行动了,也找不出可*的人,所以只好麻烦天门派完成这个任务了。

白沉香想来想去,目光落在了虫虫身上。

这个任务当然是危险的,但他既然要磨练这个顽劣的七弟子,还要惩罚她打死师伯的重罪,这件事是最好的考验。

不过他也不太放心让她一人独行,于是速招六弟子温道乙前来同去。

这六弟子看来温吞,不显山,不露水,脾气也好,但道术却是八剑弟子中最高的,如果没有极大天灾或者遇到上古妖神,鬼魅,保护虫虫是绰绰有余的。

前提是,这个劣徒不要太欺侮人,想到这儿,白沉香倒真替温道乙担心。

另一方面,虫虫虽然胡闹,可毕竟是女儿身,隐流中人排斥男子,她一个女孩儿家,身上又带着他的亲笔书信,自然不会被拒之门外。

想好了前因后果,白沉香即派虫虫动身。

本以为她会推三阻四,连软硬兼施的劝慰之言都想好了几套,只等着对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没想到她竟一口答应,看来还很高兴的样子了,倒弄得他很被动。

他在肚子里酝酿了很久的、大义凛然的说教就这么没有完成,让他在失望之余,有点怀疑这劣徒,可又一时抓不到把柄。

看来这劣徒是个坐不住的­性­子,还以为是游山玩水去的。这一回她就会明白天下并没有想象中的太平,但是磨练她一下也好,只希望她不要真的出事。

安排好一切,白沉香又加紧逼着虫虫修炼了好几天,直到温道乙赶来,两个人才迅速动身前去沧海岛。

对于虫虫而言,她本来就想去找花四海,这两天又被白沉香盯着修炼,疲劳之极,所以一出门就像从牢里放出来一样,感觉无比自由,满怀着对花四海的向往,也忘记长幼有序了。

一路上什么都是她做主,她说怎样就怎样。若不是白沉香嘱咐他们不能御剑飞行,提防引起魔道的人注意,只怕早就飞到花四海身边了。

事实上,她的心已经飞去了。

他在流洲,他就在那儿,而她正是去流洲,马上就要见到他了啊。看到他的脸庞,听到他说话,也许还可以再吻一次。

然后她要问清,他心里到底有没有爱的人。如果没有,那她就要努力看看。

小花牌冰山,女花盗姚虫虫来啦!

每夜,她也会背着六师兄,对着那个代表花四海的水心绊倾诉心事,报告行程。

有时想得厉害了,她会落下思念的泪水;有时走得累了,她会激励自己,喊上一句:目标,大魔王!

卷二之 虫的成长史 第四十一章早就迷路了

订下目标是容易的,从现实到目标之间的距离就比较了,特别是虫大小姐分辨方向的能力为零,而她可爱的六师兄的分辨值为负数。

他们出发的时候,白沉香连一个铜板也没给,照虫虫往常的­性­子,根本不会理会什么“百日之内必回”的师命,肯定一路磨磨蹭蹭、慢慢腾腾的游山玩水,回到天门山还会逼白沉香白大掌门亲手给她做两双千层底的软面布鞋来赔偿她球鞋的磨损。

不过,她存了在“公­干­”过程中­干­点“私事”的念头,自然在时间上就紧迫了一点,况且她那么想尽快见到那个人,所以只好自己破费了大笔银子,买了两匹据说是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的良驹,但是速度还是不能让她满意。

“六师兄,你说那个要离,是怎么养的?”虫虫喝了一口水,想起了那种专业邮差。

此时快黄昏了,两人策马来到一个至少有五个岔路的山口,一时不知道从哪个方向走,­干­脆下了马休息一会儿。

“那是泽­精­,不好驯养的。”温道乙站在路中央乱转,一会看看夕阳,一会掐指算算,想以他的负值方向感找出通往沧海岛的路。

可是他不知道,在虫虫的故意下,他们已经离沧海岛越来越远了,他怎么判断都是错误。

“如果师妹喜欢,为兄可以帮你打听一下。”

“那你说,它们就是长不大的吗?也不知道如果它们吃得饱,力气会不会很大?”虫虫又问。

“要离之形就是那样小,它们是­精­怪,不是力士,只怕有点奇怪虫虫的问题,不过相处久了,早知道她总会生出古怪的念头,也习惯了。

这位师妹与众不同,在云梦山上时就有领教,从没有人敢顶撞师傅,伤了师伯,还私自打开连连看逃跑,居然还在民间开起了店铺,可这位师妹什么都做了。

以前相处少,并不了解,这几日朝夕在一起,他觉得这师妹很可爱的,虽然有点闹腾,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但总体上是个好姑姑。

“我在想,如果它们有大狗的力气就行,到时候咱们养上几十只,让它们套上车,这样会不会大大提高咱们出行的速度?”

狗能拉雪橇,大概也能拉小车,如果有了要离,以后想见那个大魔头的时候,就算远隔万里,也如同近在咫尺。

嘿嘿,这个世界没有飞机,一定要找点可*的交通工具才行。

温道乙被虫虫吵得更分不清东西南北,心里虽然焦急,却仍然好脾气地道:“要离之所以速度快,是因为它们可以形随影动,如果套上车带着人,只怕就跑不快了。再说,平日咱们是可以御剑飞行的,如果把天门心法练到第六重,步行数月的路程也不过只有数日,只是这次的任务比较秘密,我们的道行不高,倘若飞行,容易被魔道发现,所以才如一般旅人一样赶路罢了。”

虫虫愣了一下,倒没想到修炼自己比训练要离省事多了,也可*多了。

她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脑子里全是现代思维,有了问题就想借助外力和工具解决,从未考虑过从自身入手。

可是达到天门心法第六重?那她要练到猴年马月去,直接杀了她只怕更容易一点!

听说她“可敬”的师父不过才第八重,也没有突破九重大成。

而她现在修习的只是入门道术的脱胎篇,后面还有换骨篇、洗髓篇、练­精­篇、悟道篇,然后才有资格修炼天门心法的第一重。

好遥远啊!

六师兄悟­性­最高,修了几百年也不过是第二重。其他的师兄师姐还在突破第二重中,小八更是才过了第一重。

就凭她?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对修道没有一点自觉和热情,自动放弃比较明智。

再说天门派还有什么通关考试,和在现代考英语四、六级一样,可怜她大学毕业好多年了,到了另一个世界却还要考试。

才不要呢!

美好的人生不能全浪费在学习上!

虽然剑仙,也就是他们这种半仙的生命很长,但也不是不死不老的,不过是比正常人类慢了几百倍。

总之人生有限,当然要玩乐第一。当然,在玩乐中,爱情至上,在爱情上,花四海坐关把交椅。

温道乙见虫虫不说话,脸上表情变幻丰富,还以为七师妹是小孩儿心­性­,这些日子又赶路累了,这才异想天开,不忍看她失望,连忙道:“不过我听师父说,隐流有一种法术叫‘流星闪马’,修炼之后,出行的速度比要离还快,而且不用飞行,修炼的方法也比较速成。”

“咦,这个好!!等咱们到了沧海岛,我就请她们教我一下。”虫I第三次有了主动修炼的念头。

第一次主动是为了一只马桶,解决人类自身的尴尬;第二次主动是为了能摆脱连连看,去见花四海;第三次主动是为了以后跑来跑去方便,办了错事也好逃得快。

万一再惹了白沉香呢?咻的一下跑远了多好。省得师徒两看两相厌。距离产生美,这回她下山了些日子,白沉香对她的态度好了许多,看来以后在适当情况下,隔三差五的离山出走是好办法。

她这样想着,远在万里外的白沉香此时耳根子发热,心跳加速,感觉像受了诅咒一样。假如他知道虫虫这样的心思,只怕会气得用头去撞云梦山,修道之心如此不诚的,全仙道只有他天门派有此一徒!

温道乙笑而不语,心道人家隐流的秘传道术怎么可能轻易教给外人,七师妹想得简单了,可是看她这样开心,也不忍说破,只好等以后慢慢劝她。

只见虫虫一跃跳起,脸上的失望一扫而空,心里也跟着舒畅。他很是喜欢这位师妹的­性­格,虽然容易沮丧,遇到困难就想放弃,可是总不会沮丧太久,马上又生龙活虎起来。

“我觉得是走那边。”虫虫伸手一指。

这边是东北方向,也就是去流洲的。是去流放的吧?不过.去。

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只要她心里想着那个人,一定会找到他的。

“好像路。

不过,他根本没有自信。

“就是这边啦。”虫虫有点心虚,只能以一条道走到黑来支撑信念。

“听我的没错。”末了,还加了一句,加重语气,给自己和六师兄信心。

温道乙只得上马,惴惴不安地跟她走。

当夜幕降临之际,他们终于走出了山口,看到前方一片黑压压的房屋,似乎是个小镇的样子。

虫虫一阵欢呼,为自己蒙对了而雀跃。

虽然她是不确定这边是什么方向,也不太认得准哪颗是北极星,连月亮的位置也不太明确,但有人的地方就好啊,可以找个人问路。

问清了流洲的位置,拐了六师兄走就是了。

两人策马,兴兴头头的往小镇上跑,温道乙却在就要进镇的时候,猛然拦住虫虫,眯着眼睛盯着前方。

虫虫见他一脸严肃,平常笑嘻嘻温和厚道的神气全被警惕和认真所取代,有点奇怪。

“怎么了?”

“有魔气!”

“啊?不会吧?”

魔气,魔道之气,魔王之气,有了他的气息,就证明某人在附近。其实以他的能力,掩盖魔气只是举手之劳。但他那样骄傲,怎么肯示弱以人?

她倒真爱他这个­性­子,敢于正面面对一切,连做坏事,做恶人都那样光明正大,直接了当。这才是霸气啊。

温道乙闭目以心力探测,之后很确定的点头道:“没错,而且魔气沛然,想必是大队人马。师妹,快进山躲避!”

啊?躲避?进山?她要的就是魔气啊,要的就是大队人马啊!这证明花四海在镇子里。

可是,这么快就到流洲了?照理说,到流洲还要好几天哪。之前她仔细研究过的,至少还要走上七、八天才会到。难道是魔道的其他大人物带队出动?

虫虫的心里乱成一团,又紧张、又兴奋、又有点怕失望。

她虽然一直向东北方向走,而且在六师兄面前装出胸有成竹的样子,可是她现在不得不承认,她迷路了,早就迷路了!

所以她不确定,镇子里面是大魔头还是别的什么在等她。

大魔头在里面吗?

卷二之 虫的成长史 第四十二章仙魔恋没有好下场

,速速离开此地!”温道乙一把抓住马缰,提醒发愣

虫虫罕见的没有争辩,随着温道乙又回到了山口后才扣住马道:“师兄别急,我们得想个对策。”

温道乙知道这个师妹一向多事,有心想拒绝,可是看她一脸正经严肃,好像有很重大的事情。

事实上虫虫是有很重大的事情要办,和花四海见面对她而言就是非常重大的事。

在这个时刻她突然明白了《倚天屠龙记》中赵敏的话:天下大事,生死荣辱都及不上一个他在心中的地位。想的、念的,不过是这样一个心上人而已。

“我们得进镇去看看情况。”虫虫全身的血都供给了大脑思考。

不出所料的,温道乙觉得此举非常不妥,不同意。

“我知道我们师兄妹道行不够,深入虎|­茓­是很危险的,也知道我们有要事在身,不应该横生枝节。”虫虫又开始忽悠人,“可是六师兄记得吗?师父说过,现在十洲三岛是山雨欲来之势,天下要大乱了。现在魔道的人出现在这么偏僻的山中小镇,只怕在密谋什么,我们倘若视而不见,没有探得一星半点的消息,岂不让我们仙道失了准备防御的机会?”

“师妹说得对,但我们办事要有轻重缓急,这封密信非常重要,必须要送到隐流掌门的手中。花四海那大魔头身世神秘,是几千年来魔道最出类拔萃的人物,倘若仙道三大派消息不通、无法联手,就是知道魔道的密谋也无法抵抗。再说,我们可以先送密信,再回来查探一下蛛丝马迹。”

温道乙是个慢­性­子,一般这样的人会比较清醒谨慎,不像二师兄燕小乙那样热血,很容易就听信了虫虫的话。

不过虫虫铁了心要冒险进镇,自然一计不成二计生,假装思索了一下道:“师兄说的也有理,可是等我们回来,别说探查消息,连黄花菜都凉了。所谓舍不下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老婆逮不到流氓,必要的险还是要冒的。我也知道密信重要,不如我们兵分两路,然后在前面的镇子会合如何?”

温道乙夸花四海是魔道几千来最出­色­的人物,虫虫心里有些得意和开心,好像“她的人”被表扬了一样。

脑海中出现了那男人模糊的影子,让她心里热乎乎的,更加坚定信心要进镇去,根本没有想过,里面的魔道中人不是花四海该怎么办?

她这边动着心思,那边温道乙却在认真考虑她说的话。

她虽然是胡乱编的理由,但从仙魔两道对立的情况看也有几分道理,所以温道乙犹豫了,心中衡量着送信和探秘哪个更重要。

他一向是个稳当可*的人,但目前局势确实非常紧张,有一触即发之感,又想起虫虫说的兵分两路,把心一横道:“师妹言之有理,我看这样吧,师妹带密信先走,为兄进镇看看,随后就来。师妹等我一天,如果我没到,密信的事就只能麻烦师妹一人了。”

别啊别啊!她要去私会大魔头,六师兄掺和个什么劲啊!

好家伙,她姚虫虫浪漫的仙魔幽会,如果让一个小道士代替她前往,多煞风景。

那魔头表面上虽然冷冰冰的,但对她其实挺好的,几次三番没有杀她,还上过一堂吻技训练课,大概是看在她有七分

六师兄虽然长得慈眉善目的,但毕竟是男人,还不去一个办一个,砍瓜切菜一样吗?

话说六师兄这人怪好玩的,可以随便欺侮,让那魔头杀了,多可惜啊!

“绝对不行!”她差不多是叫喊出口,吓了温道乙一跳,“师兄你要明白一个道理,一强一弱的伙伴遇到了危险,一定要保住强者的­性­命,因为强者生存下来,才有可能救出弱者,如果是弱者平安,而强身陷,弱者早晚也要倒霉,那不是大家玩完?”

“师妹

“师兄,你要理智一点,不能感情用事。”虫虫看到温道乙动摇,连忙继续说:“我们这回出来,可是背负着全仙道和天门派的重托,一定要找出损失最小,可是机会最大的办法。”

温道乙一时踌躇,虽然明白虫虫说的有道理,可是他又怎么能让法力低微的师妹去冒险,而自己躲到一边做后援呢?

但这情况也不容他细细思量

马儿似乎也感觉到了危险,一直不安的刨着蹄子,无他做决定。

“依师妹之见呢?”他忧虑之下,嗓子都哑了,说出一句话艰难得很。

看着温道乙的脸,虫虫感到强烈的内疚和自责。

为了自己的一念之私,害这位温良敦厚的六师兄这样担心,她实在很自私。可是,她太想见那个人了,胸中像烧了一团火一样,假如不去见他一面,问个明白,她的心会被烤成一片沙漠。

不管那大魔头在不在镇子中,她都必须去看看。她不能和他擦肩而过,那是没营养的韩剧里才有的情节。她不会人为的制造障碍,自己的人生幸福就掌握在自己手中。

对不起了,六师兄,以后有机会一定报答,这次就欠着吧。她做这一切都不是故意,谁让她做为仙道高人的爱徒,或者说劣徒,却爱上了反对派的领秀人物。

她也不想进入这么为难的境地,她也想找个志同道合的人携手江湖,没有这些门户之见的烦恼,可是爱情像闪电,在她最不注意、最尴尬、最没有防备的时候劈中了她。

她能怎么办?只能顺着自己的意愿,她不能违背自己的心。

而且,假如镇子里真有什么­阴­谋发生,她倒确实可以探查一番,这个险她是要冒的,如果出了什么事,也是她为爱情付出的代价。

机会难得,哪怕这意味着被误杀、误抓,甚至大卸八块,她也要尝试。

虫虫左右看看,然后指了指镇子侧面的一座山峰道:“师兄,这事不宜鲁莽,我们先到那座山上看看。”

那座山峰比较险峭,镇子就是依山而建,另一侧是宽阔的官道。以前她在现代旅行的时候,在南方不少多山的地方都见过这样的小镇。在她看来,其实这不太科学,倘若有个泥石流、山体坍塌什么的,镇子很容易遭到这种无妄天灾的伤害。

回头想想,这个地方的镇子是依山而建的,也就是说这个地方多山。流洲就多山,从这点上看,他们大概并没有走错路。

不过,那个大魔头这回出来不是独行,而是带了一堆人,她这么大摇大摆的进去,只怕是不成的。

人家放不放她进去暂且不提,现在这种仙魔对峙的气氛越来越浓了,她又不是傻子,就算对这个世界再没有认同感,也知道应该避讳一些,不然会让大魔头和师父两方为难。

仙魔恋没有好下场!

这话哈大叔说过,师父说过,好多人说过,不知道以前发生过什么惨事,让大家这么担心这场恋爱。

不过她姚虫虫是谁啊?就算是悲剧,她也能给演成喜剧。辛苦,不怕,为这么好的男人辛苦点不算什么。

有句话说得好,到手的东西越贵重,付的税就要越高,有的地方还加增奢侈税呢。

当年仙魔恋的男女主角是谁呢?

没有好下场?她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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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之 虫的成长史 第四十三章滚石行动

现代穿越而来的女子,是不介意、也不在乎这些的,问题确实对她的感情有影响和压力,她必须小心。

不能光明正大的进镇见自己的心上人,她也只好制造一场灾祸,前提是不要伤害其他人,不知不觉地混进去。

再说,倘若她这么直眉瞪眼地走进去,六师兄那儿也不好糊弄。

把马留在山口,两人也顾不得御剑飞行会被魔道发现了,先远远的飞到小山坡的另一侧,然后再到山顶,往下俯视。

“奇怪!”看了一会儿,温道乙的眉头越锁越紧,“怎么镇子上还有妖气盘绕?”

“啊?你不是说有魔气吗?”

不要啊!如果是六师兄看错了,她白飞那么高,又白费那么多心机了!

妖道的人她一个也不认识,要见来­干­什么?如果不是花四海在下面,那她当然先去送信,不要冒险了。

温道乙把全部法力运于七窍,努力探查着山下的气息,半晌才喃喃地道:“方才我们是在平地,看不清楚情况,现在在镇子的上空就可以觉察到了。这个镇子是个死镇,没有一丝人气,可能荒废许久了。从其势上看,妖气很强,但被压抑掩盖住了,不过有一道魔气更强,所以逼得妖气显了形。这说明镇子上有妖道和魔道的高手云集。他们果然在密谋大事!幸好听了师妹的话,不然就错过了探查的机会!”

“我怎么看不见?”虫虫有点发急,眯着略有点近视的眼睛看,只看到一堆没有人烟的破烂房子,一条主街贯穿这个巴掌大的地方,主街中央有一个相对高大整洁的建筑。

“师妹,用你入门的天门派心法和先天神气。”温道乙看虫虫瞪着山下,颇为辛苦,提醒道。

虫虫当了剑仙纯属误会,遇到任何事,假如不是危及生命的,总是习惯于用现代的思维和行动方式来解决,此刻经温道乙提醒,才想起自己好歹也修炼了些日子,虽然打架不太在行,逃跑和偷窥还是有点长近的。

再说上回经过那大魔头的引导,她渐渐可以引导自己体内那道真气了。那个奇怪的人给了她这道真气,什么也不说,真不知道这是福是祸。

不过现在顾不得了,先用了再说吧。

把体内真气导于双目之上,趁着皎洁的月光,她终于看清黑漆漆的小镇中的一些情况。

小镇两端的出口都有人把守,不过守卫却不像是魔道的人。

那些人的眼睛都贼亮贼亮的,远远看去就像一盏盏绿莹莹的小灯,让虫虫想起看过的动物世界,据说野兽的眼睛在黑夜中就是这样发光的。

难道真是妖道中人?他们一直幽居在妖界,一个与十洲三岛相连,却又隔绝的地方,怎么会突然跑出来?

六师兄说,妖气本来是隐藏着的,结果让强烈的魔气给逼得显了形,那就是说魔气非常强大。

那么,是他吧?

如果不是他,谁能有这样强悍的实力?可是为什么他在的地方,却由妖道的人守卫着?他不是落入什么陷阱,被抓了吧?

想到这儿,虫虫心里一惊,真气涣散,登时看不见了,而因为焦急,怎么也无法再重新聚气。

不过她也看清楚了,除了镇子两端有守卫外,整个镇子都非常安静,镇中的那个比较高大在建筑隐隐现出灯光。

“还是我去吧,师妹。”环境险恶,温道乙不放心虫虫犯险。

虫虫坚决反对。

和花四海相会,怎么能有人代替她去。再说现在情况变了,魔道和妖道不知道在搞什么飞机,从表面看来,那大魔头可能有危险,她更要亲自去救他。

他曾经说过,如果她能救他三次命,他就说出自己的身世。而在这一刻,虫虫突然发现和他的安全比起来,她根本不在乎他的身世是什么,他内心的秘密是什么,只要他平安就好。

她根本不希望有第二次和第三次挽救他生命的机会。

“师兄,你瘦巴巴的,能推得动那块大石头吗?”争了半天

乙还是听从了虫虫,而虫虫也想出了一条不算计策的

这个小山坡有些坡度,也没有生长什么树木,倒是有许多乱石。显然这地方的生态不怎么好,也许是后来变坏的,所以山脚下的镇子才没有人居住了,而且破败成了现在的模样,简直和荒坟一样。

不过既然镇子里没有人,她的滚石计就没那么多忌讳了。

她是想让六师兄以法力把这些乱石从山坡上推下来,然后她混在石头中,滚下山去。如果用劲用得巧,这些石头可以落到那间大宅的门口,花四海十之八九就在里面。

话说,她不是会变大石头嘛!

“师妹啊,我是以法术推石,不用担心我的力气。”温道乙这样稳当的人,这会儿也禁不住紧张,因为要冲锋陷阵的并不是他自己,而是那个法术二把刀的七师妹。

“可是,你变成石头滚下去,只怕一下虫虫,看她一脸健康活泼和坚定自信,但肯定一会儿就变成鬼哭狼嚎的可怜模样了。

会受伤?

虫虫吓了一跳,根本没想到这一点。不过考虑一下情郎的命和自己的伤孰重孰轻,虽然她极度怕疼,怕流血,怕脏,怕一切城市娇气包怕的东西,但还是一咬牙,拼了!

一边是爱情,一边是生命,放弃--那个也不算放弃--是使生命受点威胁,却能得到爱情,也值得。再说,她命大得很,一定不会有事的。

算计一下也不算吃亏,如果她狼狈不堪的拼命救那大魔头,再受点伤啥的,说不定他一感动,直接以身相许了。

这就叫:舍得一身剐,能把魔王带回家!哦也,搏一票吧!

“我来想想办法好了。”这边,虫虫不断以美好的前景来做心理建设,那边,慢吞吞的温道乙说出了解决办法,恨得虫虫想踹他一脚。

有办法为什么不早说?害她一边冒着冷汗,一边以超级想像力在脑海中演习滚钉板上京告状所遭受的痛苦。

“我用法术幻化出一块石头,你藏身其中,然后以你的金光真气护住自身,虽然这样滚下去,师妹还是会头昏,但至少不会伤害身体发肤。”温道乙慢慢地说,神­色­间有点自责,“只是为兄的法力低微,幻石的维持时间不会太长,一落到山脚下,你必须立即自己变幻,时间一定要拿捏得好,否则一定会被发现。”

虫虫猛点头,晕就晕吧,总比浑身被划伤,甚至被碎石撞得内伤要好。话说她在现代最爱玩的东西就是冲天火箭、丛林鼠、炮弹飞车类的游乐项目,应该对晕眩很适应才对。

“还有,山上滚石,下面妖道和魔道的高手必会注意到。他们会结成结界阻挡石头落到镇中,说不定还会动手毁石,所以师妹此举是很危险的。你要滚得快,冲在最前面,等那些守卫发现,你已经落到了镇中才行,这样他们就不会再废力气注意你。”

啊,这一点她也没有想到。不过顾不得了,倘若大魔头真有危险,她无论想出什么­阴­谋诡计、付出什么代价也非要进镇不可。

师兄妹二人又商量了一下接应的办法,决定石头一落,温道乙就先离开山顶,提防妖道和魔道的人上来检查,然后滚石行动就正式开始了。

…………………………

卷二之 虫的成长史 第四十四章命中的天魔星

的很晕。

虫虫虽然算计得很好,可一行动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根本不能自主,想像中的定点滚动也没有实现。

落下来的一瞬间眼前白茫茫的一片,点缀着点点金星,昨天晚上吃的一点­干­粮冲上喉咙,又被强行压了下去,好在她脑子里还死死地记着要变幻的事,所以温道乙的法术一破,她立即石化,万幸的没有被喊叫着冲上来的守卫发现。

嘭嘭之声四起,好不容易聚焦起视线的虫虫看到几个妖兵结起了结界,把还没有掉落的石头挡在半山坡上。

不出六师兄所料,石头都被打成了石粉,散落了一地,还有几个妖兵直冲上了山顶,似乎是搜查一下这突然的塌山落石事故是天灾还是人祸。

虫虫努力克服天旋地转的感觉,向四周望去。这才发现自己不知怎么弹落到了一间破烂房屋的断壁残墙上,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卡在窗子上,对面正是那个镇中唯一还完整的高大建筑。

那是幢二层小木楼,看样子以前似乎是一间大客栈,不过在门楼的上方,由二楼的回廊伸展出一个又宽又大的露台,顶子已经没了,只有几根支撑用的木柱还孤伶伶地树着,上面挂着几盏灯笼,正是从山坡上看到的灯光。

露台上摆了一张桌子,桌面上什么也没有,只有两盏茶,有两个人对桌而坐。

右边坐着一个美­妇­人,大约四十上下的样子,徐娘半老,但是风韵绝不是尤存,而是一点没丢,眉眼水润、身段婀娜、雪白的衣裙在柔和的灯光下闪着莹光,乌发高高的盘起,整个人都美得恰到好处,艳丽极了,却又不会给人过分之感。

只是她坐的姿势不太端庄,柔若无骨的身子半趴在桌面上,腿在地上不太老实的摆来摆去,显得有些调皮和挑逗,还显得有点怪异,发出轻轻的碰撞之声。

虫虫没办法揉眼睛,只是用力眨了眨,再细看,差点惊呼出口。那哪里是人腿,明明是一条长长的蛇尾在甩动着。

果然是妖,蛇妖!

她穿着白衣服,蛇尾却是青绿­色­,那她究竟是白素贞还是小青?许仙哩?许仙在哪?

虫虫东张西望,看到这美­妇­人身后站着两个膀大腰圆的男人,确切的说是男妖,貌似保镖,青面獠牙,浑身黑毛,害虫虫恍然以为自己是在西游记拍摄现场。

为什么没有许仙?许仙虽然不是她喜欢的强悍冰山男类型,而是清秀斯文男,好歹也能养眼,为什么是两个狗熊怪一样的家伙,太吓人了。做妖也做不好,真是失败啊!

愤愤不平的想着,再往旁边看,虫虫的心蓦然紧缩。

一个男人端坐在桌子的左侧,黑衣散发,肩宽背阔,手中握着一杯茶,方正坚强的腕骨上有一道新伤痕,狰狞的延伸到袖子里。

他的身后,站着一个天底下最帅气优雅的男人、一个­精­明­干­练的男人,一条永远分不清前后左右的黑影和一个高挑美女。

但这么多人围着他,他却还是显得那么寂寞孤高,仿佛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一切都游离于他的身外。

自从他的影子闯入眼帘,虫虫的心脏就严重供血不足,连呼吸也变得困难。

想过很多次与他重逢的情况,从没想过他害她出现了心脏病的症状,心跳过速,喘不过气儿,身上一阵冷一阵热,眼前的景物全是黑的,只有他在。

天哪天哪!为什么他要带这么多人出来,否则她要立即扑上去,挂在他身上,死也不下来了!

她这边激动得不行,拼命控制着才能让她的障眼法维持住,那边的花四海却不着痕迹的轻蹙了下眉头。

这丫头怎么又跑到这里来搅局了?她不是说要去流洲吗?怎么他躲到生洲,却还是遇到她了?她是和他撒谎还是迷路了?

看来迷路一说比较*谱,不过她本来是要去东南方向的沧海岛,结果又想跑到东北方向的流洲去找他,现在却到了正西方向的生洲来,这路迷的,一般人很难达到这么迷糊的水平。

这丫头的脑子是什么做的,糊涂的不行,却又机灵的可以,明明软弱,却又特别顽强,简直天下地下,独此一份。

虽然丢人,可是他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想躲开她的,因为他开始担心起自己的定力。

每一夜,每一夜,她不间断的和他说话,他从开始的厌烦到后

可奈何,再到现在她偶尔晚来一会儿,就会有些期待

或许,还有些不自禁的想念。

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

他如果想夺回那半个遗失的水心绊是相当容易的,可是他居然没有,因为他意识到他是想听到她的声音的,想让她带给他一丝人间的烟火气和那难得的温情。

每当夜深人静,她的声音就会响起,似乎她就在他身边,嘻嘻哈哈的死缠着他,说着一些奇奇怪怪的事。

他不明白为什么每件事在她眼里都能被发掘出趣味,什么事她都可以从开心的方面去想,但这样开朗活泼的­性­格还真是能让暗夜都变得温暖起来。

从小到大,他不容一刻放松自己,狠绝地逼迫自己,时刻为心中的目标努力着,直到他成为最强大的存在,所有人惧怕的魔王。

可是听到她用水心绊呼唤他,他很想纵容自己软弱一阵,但也仅此而已,并不想与她有太深的纠葛,所以他以魔王之尊,却要躲避一个天门派的低级弟子。

只是为什么就躲不开呢?他从来不相信命运,可是这一刻他忽然有点怀疑,这个丫头是自己命中的天魔星,就是为了扰乱他的心绪而存在的。

看来,她的法力提升很快,现在变幻的样子虽然滑移,但除了法力高强的人,别人也看不透她的真身。

但一块圆咕隆咚的石头架在朽木的窗棂上,没掉下来已经是奇迹了,居然石头顶上还长着几缕红草,想必是头发没有变下去。

现在月­色­尽管很明亮,但毕竟是在夜里,没有人注意到这样奇怪的石头。但时间一长,倘若别人有心,她就掩盖不住了。

而且,她不该来到这事非之地,这危险的漩涡中心。

想到这儿,花四海略侧了一下头,瞄了一眼西贝柳丝。

西贝的法力很高,估计也看得出来,只怕马小甲和暗处也可以,凤凰就未必了。但是他担心的是对面的妖道首领,只要妖道的人不发现,等下他们离开,那丫头就安全了。

想来,她虽然胡闹任­性­,却不愚蠢,应该不会这时候跳出来闹事。

就见西贝抿着嘴,似笑非笑的站着,看到他眼光扫来,假装无意的踱到妖道首领的身侧,正好挡住她的视线。

“西贝大人有何指教?”那美­妇­人有些奇怪,轻笑着问。

说话的声音这么腻人,看来这美姐姐是走­性­感路线啊!虫虫总觉得这美­妇­在勾引她家小花,心里一急,差点从窗子上掉下来。

花四海眼睛没有看向这边,但全身的感官却都在注意,见虫虫差点现形,面­色­没有变,但握着茶盏的手一紧。

白沉香为什么不把她关起来,放到十洲三岛让她乱跑,假如在这里出什么事,他不能明着保她,难道看着她死吗?

“夜风逼人,龙老大这样的美人怎么能无人爱护,还是让我这粗鄙的男子略挡一挡吧。”西贝扯过话来,举止潇洒风流,任谁也不会讨厌他。

他边说向花四海递了个两人才明白的眼­色­。

意思是:你快点谈,谈完快走,只怕那丫头坚持不了这么久!

她有几把刷子,大家都知道,这会仗着法术突飞猛进还能类型,呆一会儿难保不翻出花样。

龙老大是什么人?让她看出来,只怕要节外生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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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之 虫的成长史 第四十五章分脏不均

大,有什么话请明讲。”花四海沉声道。

啊,他的声音多好么听啊,浑厚的男中音从胸腔中发出来,在这样寂静的空镇中传来隐隐的回声,听在人耳朵里酥酥的,让人感觉好像有无数小草从心里破土而出一样忍不住欣赏赞叹。

被称为龙老大的妖道首领轻轻一笑,“魔王殿下,你们魔道要想打上天界,和天道那群混账王八蛋­干­一家伙,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可真的需要我们妖道的助力呢。”她的声音温柔婉转,说出的话却有几分粗俗。

“这正是我坐在这儿和龙老大商谈的目的,不然龙老大怎么会致信于我?”花四海放下手中的茶盏,脊背挺的笔直,不卑不亢的看着面前笑里藏刀的美­妇­。

“是呢。”龙老大仍然笑得妖娆,“如果我不来,只怕要劳烦您来找我们妖道,我想魔王殿下有雷霆手段,倘若我手下的人不懂礼数,闹得血雨腥风的,和七十二地煞一个下场,也没什么趣味。”

花四海坐在那儿,冷冷的一言不发。

龙老大只得继续说下去,“可不是么?咱们妖道胆小怕事,要不也不会幽居妖界这么多年,受那凄风苦雨,过那不见日月的岁月。如今魔王殿下有需,咱们妖道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好歹几千年前还是一派。只是这可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里的活计,总得划出点道道来,不然我就是有心助你,也得为手下人想想。”

花四海皱皱眉头,心中有几分厌烦,忍不住又注意了一下虫虫的方向。

他已经明说让这妖­妇­有什么条件就提了,她为什么就不懂得痛快说话,非要拐弯抹角,连那丫头半分的直率可爱也比不上。

“龙老大,我们魔王已经言明,合作的条件请直言吧。”凤凰跟随花四海多年,看他不回话,就知道他的心思,不禁回话道。

魔王的­性­子冷漠刚硬,不喜别人绕弯子、更不喜多话之人。但他不是莽夫,也并不是不会这些合纵连横的谋略之术,只是他的实力太强大了,所以不屑于此。

只是这回他谋划的事情太大,最好能得到妖道和鬼道的助力,所以他第一步是统一全体魔道,然后就是和妖道、鬼道联合。

倘若不能联手,也要保证这两道不倒戈向敌方才行。

曾经以为是不容易的,魔王甚至吩咐她做好了先和这两道血战的准备,哪想到妖道的首领主动投书,邀请魔王到生洲的茱镇来商谈合作事宜。

但是到了这儿已经一个多时辰了,却什么也没谈出来,只怕已经到了魔王的忍耐极限。

“其实也简单。”龙老大终于直言道:“我要十洲三岛的一半。”

“我若不答应呢?”花四海慢慢地问。

“那我妖道就退回到妖界去,再不管六道四界的事。”

“也好。”花四海站起身来,“就请龙老大约束手下,不出妖界一步,否则本王就视为妖道与仙道结盟,不是本王的朋友,就是本王的敌人。”

龙老大脸­色­一变,“魔王殿下,几千年前的六道大战,天、人、仙大胜,如今就算魔道强盛,只怕凭一己之力也无法反上天去,咱们妖道可不是求您,不过要个公平罢了。”

花四海本来抬步要走,听了这番话,略侧了侧身,脸上冰冷和傲然的神­色­令龙老大不敢安坐,直起了身子。

“天?本王必会反过来!哪怕只有本王一人,又有何俱?”他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连四周的空气也似乎凝结起来,“龙老大请记着,妖道只是助力,并非缺之不可。但是,妖道若站在天道一方,就是魔道的对手,本王手下绝不容情!”

听这话,龙老大也站了起来,蛇尾有力的支撑着身体稳稳的昂着,神情已经没有了方才的适然,眼神恼怒,连嘴­唇­也失了血­色­。

她身后的两个凶恶保镖,喉咙中发出威胁的呜呜声。

花四海还是半侧身,动也不动,但浑身散发出不容侵犯的尊贵气息,刚才还和睦的气氛一时非常紧张。

虫虫本来就呼吸困难,这会儿更是紧张得像石头一样了。

她只是想见见心上人,问他几句话,没想到无意中听到了魔道和妖

密。那么她一会儿还能显出原型来见花四海吗?大.)I8杀人灭口,别人可未必会对她客气,尤其那个蛇妖。

师父说对了,天下要大乱了,可是最后还不知道是什么结果呢。这妖道的妖­妇­就开始为分脏不均来闹腾了,看来不是个好东西。

看大魔头的意思,肯定是不受要挟、拂袖而去的,那么这些妖道的人敢不敢和他在这里打上一架?他们又会不会在这里过夜?

假如妖道留在这里过夜,天亮时大魔头不知道会去哪里,他们就她擦肩而过,不能见面了。

看来韩剧也不都是瞎掰,有时候一个小小的意外就会破坏整个计划。而她,卡在窗棂之中,吹着冷风,看着心上人却不能扑上去亲亲抱抱,那心情,简直欲哭无泪,无法用语言形容。

就听那蛇妖道:“魔王殿下这样说就不对了,我们妖道虽然人少力弱,好歹也是天下六道之一,怎么着?如今要听魔王号令了吗?想走出妖界玩玩,也要支会一声吗?”

“倾巢之下,焉有完卵。”花四海一字一顿地说:“天下大乱之际,偏安一隅尚且难保,若要置身其中,必要选择一方。龙老大,慎之。”

龙老大重重的冷哼一声,但给人感觉底气不是很足,花四海则抬步要走。

本来魔王说话,属下是不能答腔的,可是此刻两方僵住,西贝柳丝连忙温言道:“龙老大,何必呢?您是聪明人,要知道天、仙、人三道对我们魔、妖、鬼三道有偏见,也算是势不两立。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如果龙老大和我王起了嫌隙,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合则两利,分则两败,我想龙老大深知这一点,不然也不会为大义而邀我王前来了。有话慢讲,可好?”说着看了花四海一眼。

花四海在这里耽误了两个时辰,虽然遇到了那名天门派低级弟子,心里不知是喜是忧,可现在真的没什么耐心了。

重要的是,为了避免某人被发现真身,他最好尽快离开,也要引妖道追来,所以说话很不客气,态度强硬。

现在听西贝这么说,只得停住脚步,背身站着,眼睛望着那块石头,一向平静的心五味杂陈。

怎么办呢?他可拿那个丫头怎么办呢?她不仅纠缠得他心绪不宁,还听到了魔、妖联手的大事,不应该放她走的。

也许让妖道杀了她,这样他的世界又会平静了,秘密也不会泄露。可是,为什么舍不下?那么,把她扣在自己身边呢?

把她扣在身边吗?把她扣在身边吗?把她扣在身边吗?

这句话一闪现在心底就不停的回响着,可是想想,他又摇了摇头,拒绝着自己的念头。

“说得好!今天我就给西贝大人一个面子。”

蛇妖找到台阶立即就下,因为她深知妖道独力不能成事,也惹不起几千年来最强大的魔王,“我们妖道可是诚心诚意的,只要魔王殿下一句承诺。”

“天界是我魔道的,人界的十洲三岛南北划分,北边是尽属我魔道,南边青箩镇上详谈,请了。”

说着匆匆抱拳,大步走出这个荒镇。

他必须要引妖道立即离开,因为他看到那块石头抖了好几下,大概再也维持不下去了。

…………………………

卷二之 虫的成长史 第四十六章他去救虫虫了!

丝对龙老大展开了一个无比善意,无比有魅力,让人的笑容,转身跟上花四海,在不经意间,袍袖一抖,一片花瓣无声无息的飘落在虫虫牌石头的顶上红草中。

“这不太危险了吗?”他凑到花四海身边低声问道。

虽然有一丝忧虑,却回身对龙老大再度“微笑致意”,并看着自己人跟了上来。

花四海微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其实他也觉得此举不妥,但又没有别的办法。

如果他不离开,妖道的人也不会走,时间一久,就算那个天门派低级弟子能坚持,龙老大也会产生怀疑,唯有如此才能让这个荒镇再度空寂无人,那个丫头也才能逃生。

他知道西贝追过来的时候留下了“枯荣锦”,他曾经嘲笑西贝总是玩些没用的把戏,现在才知道这是多么有用的法术。

那名曰枯荣锦的花瓣沾染了西贝的法力和气息,当被附着之人或物有危险的时候,他掌中的红痕就会呈现枯草之­色­,反之就会极为鲜艳。有枯荣锦在那丫头的头上,他随时可以知道她是否安全。

再说,他路过她身边的时候,拍了一缕魔气在她身上,可以帮她多石化一会儿,虽然不太舒服,但可以帮她不被妖道的人发现。

不过西贝这一问,他是有点不确定起来,略慢了下步子,召来暗处吩咐了两句,眼看那条黑影轻飘飘地隐没在黑暗中才继续向青萝镇进发。

左道首暗处是最好的监视者和阻击者,由暗处跟踪妖道的人,他就可以知道妖道的动向,而青萝镇距离茱镇有相当一断路程,引妖道到那里去,那个丫头就自由了。

强压住心里小小的不安,花四海面­色­平静带部下来到青萝镇,为防止百姓恐慌,他特意叫属下敛起魔气,装做普通的商旅,住进了一间偏僻的客栈。

不久,暗处传来消息,妖道果然随后离开了茱镇,但是没到青萝镇,而是在镇外的小山扎营,大概是怕妖气隐藏不住,引起当地官府的注意。

“那妖­妇­是愿意签下盟约了吗?”在房间还剩下两人时,花四海问,其实倒像是自言自语。

“我看未必,这女人狡猾得很。”西贝柳丝探身在窗外,望着镇东边天空中一片不易觉察的妖气,“基本上,我喜欢所有的女人,可是这一位除外,虽然她美若天仙,可惜心高智短,又没有眼光和气度,真是蠢哪!不过,若不是你够强,她今天吃了你也不一定呢!”

花四海冷笑一声,没有答话。

龙老大主动邀请魔王来茱镇并无一点诚意,这妖­妇­给自己铺了两条路,一条是归顺魔道,大战后分割最大的利益,另一条是设计诛杀了魔王,而后自己坐大。

天下即将大乱,除了人道的愚民,其余五道都嗅得到不安的气息,而妖道幽居妖界几千年不出,不甘心日久,可惜他们力量孱弱,不能独立起事。

所以当他们听说魔道有举动,立即第一个响应,不过龙老大不甘居于人下,居然想铤而走险,设计杀害魔王,然后以妖道兼并魔道。

只是她一向谨慎,魔王威名之下,她不敢轻举妄动,这才来了一招绵里藏针,想把魔王骗到提前布好的陷阱里,试探一下口风和实力再做决定。

但她却漏算了一点,魔道的人出了名的好勇斗狠、桀骜不驯,统一魔道是万难之难的事。

花四海以一个身世神秘,没有一兵一卒的人降服了三十六天罡,做了最大的魔头,自然身经百战,不仅是武力强悍,智计也要超群,怎么能轻易上当?

所以,枉费她把茱镇摆成了最厉害,外表又看不出来的杀阵,花四海还是早就觉察到了。

可是他还是来了,因为他从不把那妖­妇­放在眼里,也不在乎她摆的什么阵,他要的是兵不血刃的与妖道签下盟约,得到这个攻上天道的助力。

果然,当龙老大见到他,感觉到他身上无法抵抗的强大魔气,立即明白了妖道所面临的是什么,小心翼翼的不敢启动阵法,试图通过谈判获取最大的利益。

一切还算正常,除了那位天门派低级弟子又闯进了

中心!

“给我看看你的手。”花四海忍耐半天,终于对西贝提出要求。

这混蛋一直把左手缩在袖中,是故意不让他看的,就等他开口。

他很想不问,可是结果还是破功。

西贝轻笑,如果有女人在旁边,一定会被他的模样迷死,可是看在花四海眼里,却觉得那张笑脸极其欠扁,指节握得卡卡响。

“有什么好看的呢?暗处不是说,妖道的人也出镇了吗?虫姑娘假如没被你的冰魔气冻死,这会儿怕早就走了。但是以她那个要怎样就谁也拦不住的个­性­,你要祈祷她别追上来才好。”

“我从不祈祷,给我看你的手!”

“两个男人拉拉扯扯成什么样子?”西贝柳丝从小到大很少看花四海恼火,这会儿突然很想看。

嘿嘿,看这冷冰冰的家伙眼神闪着火苗,可脸却绷得死紧的模样,真是好笑死了。

“给我看,还是要我剁下你的爪子?”

“有什么好看的呢?”

回答他的是一声刀出鞘的声音,西贝连忙展开手掌,“你这人真是开不得玩笑,活得像你这样拘谨,还有什么乐趣。看到了吗?颜­色­鲜艳得很,她没事啦。你都到这里来了,龙老大怎么会费力气再去启阵呢?”

“没事就滚吧。”

西贝还是一笑,没有再挖苦这个别扭的老友。

看到小花这么在意虫虫,他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他们从小到大都在争夺东西,连睡觉时的床,吃饭时的筷子都要争。不过小花狠绝冷漠,他一次也没有赢过,还欠了小花上千条人命没有还,就连上回争夺虫虫那条奇怪的红链子,也是争夺的意味大于对货物的喜欢。

可惜那一回他还是输了。

那么这回呢?要和小花争取虫虫吗?

冷眼旁观,似乎那丫头对小花有情,小花似乎也动了心,对待她的态度与众不同。

照理他不应该Сhā一杠子,可是

在那个从小就有的梦里,能闻到他本命香的人对他极其重要。现实中会和梦境中一样吗?

况且,问问自己的心,没有为那个莫名其妙的丫头而动吗?

他没有回话,也没有滚,只在房间里踱着步,无意识的握紧左拳,把那个代表虫虫安全的痕迹遮住,仿佛她也在自己的掌心。而就在这时,忽然感觉手心一凉,大惊之下低头望去,见那红­色­印迹慢慢变成一种发黄的粉红。

花瓣要枯萎了!虫虫有危险,可是哪里出错了呢?

正要抬头和小花说,却见走到窗边的他神­色­一凛,冷声道:“带人回聚窟洲,我随后到!”

说着,身形迅速淡成一团黑雾,消失不见了。

他去救虫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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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之 虫的成长史 第四十七章有蛇啊!

例在章节前喊一嗓子,大家知道我一直在后面废话的不同哦,今天是2008年的第一天,大家元旦快乐。书评区那么祝福我的,我在这一并有礼了。

祝大家心想事成,有情人终成眷属。

………………………………章节内容………………………………

“蛇啊!有蛇啊!别过来!”虫虫大声尖叫,可是喉咙里却发不出声音,只能徒劳地晃动着身体,呃,或者说是石体,因为她还是一块石头。

本来她是能够变幻自如的,可那个大魔头在临走的时候袍袖一抖,她只觉得寒气扑面,然后就感觉身体僵硬起来,比石头还石头。

这个男人真­阴­险,看来小看他了。

本以为自己法力提升不少,障眼法也学得有模有样了,没想到还是给他发现。但发现就发现吧,为什么要制住她?

虽然她是听到了一点魔道和妖道的内幕消息,可也不必用这种方法杀人灭口。

回头想想,他似乎没想让她死,倒像是拿她的窘样寻开心,或者是困住她好为魔道争取时间。但是他怎么能这么对她,她多么爱他啊,好歹要给个面子才是。

从一开始见到他时的心脏紧缩,到后来全身心的渴望,虽然身体石化了,心却着成了火,他的一举一动在她眼里都是那么特别。

所以看到他要离开时,一想到可能要好久才能找得到,她冲动的想立即显身相见。至于妖道的人会怎么看,魔道的人要怎么办,都不在她的考虑之内。

没想到这死魔头早就计划好了,在走近她的一刻,在她的浑身发热得就要融化的时候,出手制住了她!

什么意思?欺侮她法力低微吗?这样的高手偷袭她是不公平的,应该两手两脚只能运用其一跟她斗法。

可是,似乎那样,自己也不能赢。

但是,不能赢,至少可以跑,她对逃跑还是很有天赋的。现在算什么?人都走光了,只留她一个人卡在破窗子上,做为一块被冻住的石头,她没办法移动分毫。

如果只是被困住就算了,现在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那么多蛇,密密麻麻、挤挤挨挨、争先恐后的从四周的断壁残墙处钻出来,并迅速向她*拢。

她知道自己学艺不­精­,但变石头这事她经常做,本以为可以糊弄人的,没想到不仅瞒不过那魔头的眼睛,说不定那个妖­妇­龙老大也看出来了,否则这里怎么会出现那么多蛇,而且似乎要吃掉她一样。

做为从小生活在大城市的人,她看到黄鳝都会害怕,何况这么多黑的、白的、绿的、花的蛇?

她可能不怕杀人如麻的魔王,不怕仙道之翘楚的白沉香,可是她却怕死了这些*肌­肉­蠕动爬行的东西。

“救命啊!不要过来,我可有雄黄!”她怕得大哭大叫,但还是不能出声,拼命全身用力,幻化成石头的身体也只是摇晃了几下,根本不能从窗子上掉下来。

做为一块圆石,她现在连滚动离开的权力也没有。而且,她发不出声音,更别提蛇是听不懂人类语言的,也不会明白那并不存在的雄黄所具有的效用。

一团一团的,蛇迅速*近了,虫虫甚至闻得到它们身上带来的腥气和凉气。

来十洲三岛后,她第一次感到真正的恐惧,那种生死不由自己,想咬舌自尽也办不到,只能­干­等着受到伤害的恐惧。

“大魔头,救命!”

眼见第一条蛇吐出的信子已经挨到了她的脚,她叫得声音都岔了,有那么顽强的神经的人也几乎昏倒。

但是这一次她听到了自己的叫喊,感觉身子一松,瞬间从石变人,同时被一股大力吸出了窗子,落入一个人的怀中。

狗是凭借气味来判断事物的,这会儿虫虫惊得满脸满眼都是泪水,一时也说不出话,只觉得抱着自己的人有着熟悉的味道,于是本能的四肢大张,死死的抱着来人。

在他的颈窝嗅嗅,虽然没有理智判断,但却直觉地感到安全,吁出了一直哽咽着的哭声。

花四海看虫虫

心中不安顿去。往常,她总是气得他无语,如今看I子,居然产生了一丝怜惜之意。

以往,无数人惨死在他面前,他的眉头都不皱一皱的,此刻他却被一股不熟悉的情绪所包围,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心疼?

成千上万条蛇嘶叫着,虽然被来人的气势所逼产生了怯意,却似乎被什么摧赶一样继续*近。

花四海抱着虫虫,冷冷的盯着这此冷血的爬虫,身体没有动,只一跺脚,他的狂猛之气就从脚下呈扇形扩散,连土地都颤动了,地面更是出现了一道隆起的分隔线。

蛇群被震住了,它们昂着头,蛇身交缠,威胁的吐着信子,可硬是不敢*近一步,就在那条分隔线后蜿蜒挣扎。

“下来吧。”他拍了拍八爪鱼一样,死死扒住自己的虫虫,无意的抚了一下她柔软的深酒红­色­短发。

“坚决反对。”她止住了哭声,却故意往他颈窝里钻,把眼泪全抹在他颈侧,还向他耳根处吹了一口气,真正是凶星未尽,­色­心又起。

啊,果然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她这福报还真不错,似乎还赚了。这个男人很难接近,现在要借机会探一探他哪里比较敏感,以后勾搭起来比较容易。

不过这男人是什么做的,怎么没反应的?是她不够魅力?唉,在现代的时候,花样繁多的勾引男人的方法,好多女­性­杂志上教过,可惜理论始终不如实践。

虫虫挫败的又蹭了几蹭,感觉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臂松了,她的手脚感到一阵凉麻,轻轻啊了一声,蓦然松开四肢,落到地上。

“死魔头,居然­阴­我!”她横眉立目的叫,随即一瞄眼间看到蛇群还在蠢蠢欲动,吓得向旁边一跳,无比自然的把自己的手塞到花四海的掌中。

她的脸哭花了,头发篷乱,脸­色­潮红,说不清是愤怒还是害羞,可是泪后的眼睛如此清澈,看得花四海忽然心里一虚,不禁别开头去。

“耶?你这是什么态度?你伤害了我,却一笑而过。你甚至笑都不笑,难道我应该让你欺侮吗?”

“满口胡言。”憋了半天,花四海只说了四个字。

“本来么,我正在变石头修炼,结果不小心从山上滚下来,卡在窗子上,是因为怕受到你和那个死女人的迫害,才不敢出声。说话这地方里你的吗?你来得,我就来不得?你如果是一个有风度的男人,就应该假装看不见,免得淑女尴尬。你呢?不仅没有善良的无视我,反而用你的魔气冻住我,然后跑掉了,害我差点被万蛇所噬,害我鬼哭狼嚎的,仅有的几点淑女值都变为负数,这不讲理的编排人。没想到被编排的人一言不发,突然伸手横抱起她。

她惊呼一声,还以为这大魔头没人­性­,一怒之下要把她扔到蛇群里,没想到他却抱她凌空飞起,同时地面传来奇怪的声响。

…………………………

卷二之 虫的成长史 第四十八章再盖个章

去,前一刻还好好的地面突然燃起了雄雄大火,火焰许多张牙舞爪的枯黑枝蔓,好像隐藏在其中的恶灵,要冲出火海,把飞上半空的两人卷下去。

花四海抱着虫虫向上疾升,不过才到半空就感觉头上传来巨大的压力,淡蓝­色­的电光时隐时现,看似有五雷轰顶,而地面的火苗升腾,火舌已经舔到了两人的脚底。

“幻术!一定是的。”

虫虫在慌张中做着判断,不过随即悲哀地发现这不过是自我安慰而已,这火绝对绝对是真的!

人间的荒镇忽然变为炽火炼狱,一定是有缘故的,而且火苗只在街道上燃起,两边的房屋却没有一丝火星。地面上的蛇群在大火中痛苦的乱窜、翻涌、挣扎、顷刻间变成了黑炭,但还在微微抽动,看得人心惊­肉­跳。

可是窝在这大魔头的怀里,还有什么可怕的吗?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花四海心念急转,抱着虫虫落到那间大屋的屋顶之上。放下她,拔出冰魔刀横向一挥,一条冰线凭空出现,接着迅速扩大为一层带着寒气的云雾,把两人笼罩在里面。

“妖火。”

他说出两个字,也不知道是不是向虫虫解释,只感觉一只柔软小手又强行钻到他那只没有握刀的手掌中,略有冰凉,大概是惊吓所致.

:.须亲自作饵。当他们见面时,来自他的威胁逼得龙老大不敢启动阵法,因为她明白她绝对不会全身而退。

只是这个丫头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了,他一再掩饰,但终究是瞒不过那妖­妇­,事情也没有按他预计的那样平息。

“我被你连累了。”花四海还没说话,恶虫先告状,还搭配了一声幽怨的叹息。

花四海扫了一眼紧挽着他手的女人,看她脸上没有丝毫恐惧和无奈,反倒是有些唯恐天下不乱和幸灾乐祸的神­色­,让他恍然以后被困的是别人,而不是他们。

这是一个被困在凶阵中的人应该有的态度吗?这丫头是脑子坏了还是真的不怕死?刚才那个被蛇吓得哭得可怜,叫得凄惨的人和现在这个是同一个人吗?

“­干­嘛这样看我,好像我是个白痴。”

虫虫把脸颊贴在花四海的手臂上蹭了蹭,“这个认,可是我带给你很多麻烦,所以偶尔被你连累一次,我感觉心理平衡一点。要是我能为你受个伤什么的就更好了,当然不能太重,我怕疼。”

这个笨蛋!她到现在还不明白自己到了什么凶险的地步,居然还有心思去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花四海微恼,甩了一下手,却没有甩开,虫虫的小手握不住他的大手,­干­脆紧抓着他的一根手指。

“你发脾气哦,我又没让你来救我。”某虫无良地倒打一耙,“你如果不冻住我,我自己也能逃命。”

没叫他?那为什么她呼喊救命的心声催促着他不顾一切的闯进来?为什么那半个能够使他们心心相连的水心绊在他胸口剧烈的扭动,刺痛了他的皮肤?冻住她?那还不是因为要帮她维持石形?难道她直接在龙老大面前显了身会有好下场吗?

在那种情况下,他就更没办法救她了。

“本王高估了你的法力。”本以为不到一柱香时间她就能恢复的,哪想到她虽然有先天神气,平日里又诡计多端,道术基础却实在差得可怜,一夜时间也没能缓过来。

“什么意思?说我笨?哼,你都说是你估计错了,笨的是谁?”

“你。”花四海不理会虫虫的挑衅,简单回答。

透过薄薄的雾气,他冷漠的望着镇上的变化,镇静地等待那个设局者忍不住跳出来说话。

这种情况下,一动不如静。

不过在这凶险的阵中,在危机四伏的环境下,听这丫头胡搅蛮缠,还真有一种说不出的趣味。

她真是个莫名其妙的人,有时简直举止古怪得不可理喻,好像她的心灵不受任何事务的束缚。可是他不得不说,他不讨厌她,甚至还有一点点喜欢,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感觉心有些自由,天地有些光亮,这天下也不过是游戏,重要的是要玩得开心。

不过,他不仅高估了虫虫的法力,还高估了那妖­妇­的决断力,她居然在恼羞成怒之下失去理智,选择了铤而走险与他为敌。

相信妖道现在一定兵分两路,一路在镇外控阵,另一路去阻击西贝等人。

可是,魔道是那么好解决的吗?果然西北说得没错,那妖­妇­心高智短,想借机做大,却选择错了时机和方式,也选错了人。她要么开始就耍狠,要么就隐忍不发,这样投机取巧,中途变卦,只能自取灭亡。

西贝是多么机智的人,就算他的法力不是最强,就算妖道­精­心策划准备,他也深深相信,西贝一定会带手下回到修罗微芒。等他们反过手来,就是妖道降服或者灭亡之日。

他的尊严不容许有任何人冒犯!

“哇,果然是混魔道的,真是不讲理哇。”

耳边那个活泼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大概因为他每夜听得习惯了,虽然不喜欢别人多话,却居然不怎么反感,“其实就算我法力高深,你们一离开我就能自由行动,但如果对方是针对你的,会让我离开吗?说是你连累了我吧,你还不服气咩?”

花四海想了想,随即点了点头。

这丫头说的没错,是他考虑不周了。当时他只想尽快离开好让她脱身,但既然龙老大看出了什么,还因为被他拒绝要求而怀恨在心,怎么会放过报复他的机会?

暗处报告说妖道到了青萝镇镇外,只怕是被表象蒙蔽了,一定有一支控制凶阵的人马潜伏在周围,只等他自投罗网。假如他不来,证明他与这丫头没有瓜葛,但她还是会被残忍的杀死,假如他来了,妖道就会从外部启阵。

他不是没想到这一点,也不是不明白这等于告诉别人,强大无敌的魔王在乎一个仙道的小菜鸟,今后会有很多人利用这个弱点。

只是,听到她在呼唤救命,感觉到她强烈的恐惧,他什么也顾不得了。所谓关心则乱就是如此。

但是从什么时候,在他没有注意的情况下,他就舍不下她了呢?

“既然是本王连累了你,本王就会保证你的安全。”他承诺,声音和神情都是冷冷的,却让人感觉其言如山,安全感扑面而来。

啧啧啧,这男人真不错,真是越看越可爱,最难得的是犯了错误,勇于承认。那一句保护,如此郑重,在她的现代社会几乎是凤毛麟角的诺言了。不用说甜言蜜语,这一句就是一切。

“那我们抱抱来庆祝互相理解吧。”

在生死关头还有心情调笑,大概是个男人就无法理解吧。可男人永远不会明白,一个女人假如深深的爱一个男人,只要和他在一起,贫与富,生与死又有什么重要呢?

她半转身,给花四海来个大大的拥抱,然后趁他还在适应她这样的举动,踮起脚“叭哒”重吻了一下他的下巴,“再盖个章!从今后,本虫的安全就由花四海大魔王负责了。”

她可真会赖,真会顺杆爬啊。他说什么了,不过是要救她出去而已,为什么听起来像卖给她了呢?

…………………

卷二之 虫的成长史 第四十九章亡命鸳鸯

场仙魔恋啊,原来魔王殿下的心上人是白沉香的七弟。哈哈,都道魔王殿下无情,依我看,那些人全是放屁,魔王大人不但不无情,还多情得很,明知道此处凶险,却还是只身来救。”火海中传来一个声音。

花四海拉开虫虫,不着痕迹的把她护在身后,冷冷一笑,“龙老大,有话就尽量讲吧。除非你崖岸勒马,否则等本王出阵,你就再没有机会说话了。”

龙老大的声音窒了一窒,似乎被花四海话中的冷酷之意吓到,但随即又道:“魔王殿下,事到如今,小­妇­人已无退路,面对这不死不休之局,我怎么会不小心?宁愿鱼死网破,也不会任人宰割。”她声音笑意盈然,语气却凶狠。

花四海挥冰魔刀一指地面火海:“即如此,还等什么?”

龙老大笑了起来,“还是放了这位仙道姑娘吧,她与此事无关,不过是钓魔王殿下的饵罢了。小­妇­人本想在您的羽翼下讨点生活,哪知道谈不拢,只好得罪魔王殿下了。”

“我在哪儿,她就在哪儿!”花四海的冰魔刀还是直指地面,分毫不动,对着那团妖火中一张模糊的、歪斜的、恶意的笑脸。

为这九个字,虫虫心里一甜。

她也不是白痴,自然看得出刚才的谈判破裂,花四海的态度还有那么一点恶劣。这个男人哪,­性­子过于刚硬,不给别人也不给自己留余地,特别容易招来妒忌和敌视,只是因为他太过强大,所以没有受到伤害。但一旦有了机会,想要他死的人是很多的。

只要给那些意图伤害他的人一点机会,他一定会伤到极惨,所以一定不能让他有事,一定不能。

他这样子真是让人心疼呢!

虽然在武力上,他可能不会输给任何人,但是越刚强的也是越脆弱的,一旦他受了创伤,必定是无法弥补的。

再说龙老大让她离开也不是好心,她只要离开花四海半步就会被杀死,说不定还会被抓到再掣肘大魔头。

因此她不能离开他,而且还要想办法保护他。

大魔头也是明白这一点,才不让她落单吧。

“没错,我不离开,你有本事就来吧。”虫虫欲抬步向前,却只能从花四海背后探出半个身子,“你这女人真­阴­险,不过大家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不用在装模作样了吧?戏过了,只会让人恶心。妈啊,我隔夜饭都快吐出来了。”

“真真一对亡命鸳鸯。”龙老大冷哼了一声。

“别怪我没提醒你,得罪了我家小花都没有好下场。”虫虫采取攻心之计,据说抗日战争时期,我方就向敌方以日语喊话,宣传他们的侵略行为是多么荒唐可耻,“你掌管着整个妖道,不为自己想也要为手下想想,不要有侥幸心理,否则死无全尸,连重修的机会也没有,最后化为劫灰,多可怕。”

龙老大冷哼一声,显然不为所动,“仙道的姑娘,你说的比唱得还好听,我即走了这一步,拼死也要走到低。你倒好心,怎么要为我求情么?”

虫虫嘿嘿笑了两声,心想我还不是为拖延时间,让大魔头有个准备。

况且,这死女人别的不好,单眼光不错,看出她是魔王殿下的心上人,还说了出来,实在算有点小功。

“女人何必为难女人?”虫虫悄悄摸了一下背上的却邪双剑,此时神剑感受到了情况的危险和她的心意,正微微颤抖着,剑身发热,闹得她好像背部过电似的,“再说我也好奇呢?你是怎么发现我的?本姑娘的障眼法天下第一。”

花四海无奈的眨了下眼睛,没想到这丫头吹起牛来这么顺溜。

天下第一?倒着数吧!

连头发也变不下去,大概是太想护住却邪剑的剑气和剑型了,却忽略了自身。可是她这顾头不顾尾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白沉香是­干­什么吃的,就教不会一个徒弟?这天门派掌门也不怎么样!

“还不是因为姑娘奇特的发­色­吗?开始我还以为是我们妖道的人呢。哈哈,西贝大人挡了我的眼,魔王殿下封了你的气息和气味,我本来是发现不了的,但我有一个手下,修了千年就是修的一双眼,只怕魔王殿下也比不上他的目力,一个小小的障眼法算什么。”

虫虫有点疑惑,伸手摸了摸关发,却碰到了一片花瓣别在发际,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沾上的。她想摘掉,但那花瓣就像粘上一样弄不掉,一气之下­干­脆不

问道:“没变下去吗?”

“闭嘴。”那男人没有理会问题,只两个冰冷的字奉送。

“哈哈,魔王大人眼光真差。”一个死女人来火上浇油。

虫虫眼看时间耽误得差不多了,才想回两句讽刺挖苦的话,耳边却传来那男人稳定且强硬的声音:“废话少说,要战便战吧。本王数三声,倘若再不撤阵,就是与本王为敌!一、二

“三”字没有出口,一股不知从哪里卷来的腥风扑面而来,同时四周传来妖兽的嚎叫。

什么路数?勇敢都的游戏还是魔兽世界?

虫虫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这意外一来,她立即抽出却邪双剑,慌乱之中差点割到花四海的背,又因为要避免伤了魔王殿下而几乎从屋顶上摔下,幸好花四海一手拉住她的手腕,另一手的冰魔刀纵一劈、横一劈,看似简单,空中却幻化出无数冰晶一样的东西,瞬间扩大和加强了冰寒雾气的保护圈。

“不要捣乱,站好。”他厉声道。

虫虫一撅嘴。

有必要那么严肃嘛,再说她是想帮忙啊。不领情就算了,­干­嘛说她捣乱。

不错,她法力不太高,这样的人在高手决战中是有点碍手碍脚,但是她有天授神气,那道金光连白沉香都赞叹,想来是好东西。

还有她的却邪双剑,专门斩妖除魔的­妇­倒是可以,千万不要伤了她的魔头,要小心,小心!

想着,虫虫连忙把却剑双剑合在一起,交由左手握着,右手拉住花四海的衣袖:“情况如何?”

“此阵名星月,就算魔王殿下能战天斗地,也是冲不出此阵的。这是我妖道的护道之阵,两位请受死吧!”花四海还没有回答,龙老大的声音再次响起,之后就沉寂了,只有阵中传来阵阵野兽的低吼和另人不安的躁动,听似极远,又极近。

正值正午,但太阳亮晃晃的白得瘆人,又刺目又寒冷,方位地形也似乎发生了变化,东西南北无法确认,天地全是圆的,连脚下都阵阵发软,大屋似要塌了。

“怕吗?”花四海对周遭的一切仿佛没有在意似的,实际上已经细致观察得清楚。

“跟着你怕什么。”

“过来,抱紧我。”

耶?这都什么时候了,这魔头怎么提出这种要求。虫虫心里一喜,决定还是满足他。

女人嘛,大方点,哪像男人那么小家子气。

女人伟大!女人万岁!

……………………………

卷二之 虫的成长史 第五十章妒忌的女人没有理智

“笨蛋,放开我手!”花四海低喝一声。

“早说清楚嘛。”虫虫咕哝一句,放开了手,改为从背后抱着他的腰。

嗯,很好,腰部一点赘­肉­也没有,六块腹肌早就摸过了,这男人的身材还真是好得冒泡。

不过她被这大魔头挡着,刚才只能把却邪双剑重Сhā入鞘,从背后给他大大的来个个熊抱,连他的手臂也给拢在了一起,妨碍了他的行动。

“抱紧。”

嗯嗯,这个不用他说,肯定抱得紧紧的。

好吧,再紧一点。

贴着他坚实的后背,就算身处在这凶阵之中,就算四周遍布危机,还是觉得非常安全。对了,把护体神光散出来,好歹护着后背。

现在周围那些分辨不清的声音和动静更加清晰可怕了,冰晶之雾渐渐变薄,似乎就要被妖火吞噬。

虫虫明白总是呆在屋顶上也不是办法,也明白花四海要采取行动,她只是不知道在这种四面楚歌的情况之下,他要怎么做才能破阵而出。

就在她引导体内真气时,突然感觉脚下一空,两人腾空而起,然后直落到火海中心。

虫虫不自禁的惊呼出口,若不是因为本能的相信这个男人,差点松开手。

瞬间,两人已经身处妖火之中。

­干­什么啊?浴火飞升还是凤凰涅磐?要不就是烤狮子配|­乳­猪?要置之死地而后生也不是这么个玩命法!被烧死的人全是萎缩成斗拳状,黑乎乎的,可怕而难看。

可是,她并没有感觉灼热和焚烧感,倒是感觉有些冷,定晴一看,见那妖火被花四海的魔气逼得退了约两米的距离。

“放开我。”

“绝不!否则你扔下我,自己跑了怎么办?”某个没良心的人不负责任的诬陷。

“你的安全,本王会负责到底!”他说话简练,可是一字一诺。这点她是明白的,但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放开。

并不是她犯花痴,而是心底有些莫名其妙的不安,觉得一放开他,就又会山长水远,前一刻还欢乐的心,有些微的刺痛,不明显,可是痛点很深,弥漫到每一根神经。

这是预感吗?是不是离开这个镇子,他就会又不见了。这么天天追在他身后,真的好累。他为什么从不为她停留,哪怕是一分钟?

花四海轻轻一挣,虫虫只觉得四肢发麻,呀的一声放开了手。

“死魔头,你­干­嘛电我?”她对花四海怒目而视,眉毛拧成了一团,可眼睛却有一层她自己也没意识到的雾光,只因为想到即将的分离而已。

花四海反转过身,虫虫眼里的水气令他心里一紧。

怎么了?为什么她看来有些可怜,神情中的不舍和留恋又是因为什么?他不会扔下她不管。她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他从来都是沉着冷静的,但这一刻却动作快于思想,情不自禁的伸手摸摸她的短发。

那头从没有长过的头发本是深酒红­色­,此时被妖火邪异的红映得奇异的美丽。

他的手停顿了一会,掩饰似的取下粘在她发际的花瓣,抛在地上。他不喜欢西贝的痕迹在她身上出现,但还是一个字没说。

死魔头,多说一句话会死吗?虫虫怨怪的瞪着面前的男人。他就不能说一句,什么宝贝、小心肝、亲爱的、小­肉­­肉­,不要怕,我来保护你之类的话吗?

真是没有一点情调,不愧为冰山男之名!

可是为什么就那么喜欢他呢?突如其来的就喜欢了,好像被闪电劈中头顶。

本来,她被扔到这个世界后是恐慌的,但想开了后,就想好好过平静快乐的生活,遇到这个魔头就开始不平静了。

开始是担心被杀,因为她实在冒犯过他太多次,据说冒犯一次的人都会死无全尸。然后看到他危险,她不知为什么会心疼了,看到他离开就牵肠挂肚。

什么时候,并没有明显的界限,好像很突然,又好像很自然,就这样变成了现在的情况,而且心绪加深了。

“哈哈,果然是郎情妾意,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没想到冷酷无情的魔王还能给我们演上这么一出浓情戏啊。”龙老大的声音传来,也不知道是从哪个方向。

虫虫从来没有这样恨过一个人,因为这死女人打扰了烈火中的爱情。他们正暧昧的四目相对,看花四海神情,仿佛是要吻她似的。

这个男

漠了,偶尔的失神和温柔是多么难得,简直比买彩票的机率还要小。

“拔出你的却邪剑。”他冷冷的对虫虫说,果然回复到平常的样子。

虫虫愤恨中“唰”的拔出却邪剑,对着空中乱斩道:“妖­妇­,看我却邪神剑斩妖除魔!”随后想起身边的“魔”,低声道:“这个伤害你吧?”

花四海冷哼一声,“还早得很哪!”说着伸指在剑尖上一弹。

却邪剑本来就是八把神剑中专门对付妖魔的一柄,魔气袭来时,嗡嗡作响,抖得差点让虫虫脱手,但最后却被魔气逼得如凡剑一样静寂。

虫虫这才直观了解到自己和花四海的实力相差的距离,大概要用光年来计算,果然修道没有捷径,就算在她落入这个世界前,那个怪人给了她那么了不起的金光神气也是一样。

“要怎么办?”虫虫看看四周。

妖火狰狞吞吐,虽然看着可怕,却不能*近,不过她总觉得妖火后隐藏着巨大的危险,只是因为花四海站在这儿,一时给震住了。

不过他们想出去,恐怕也难。

“你说我们要不要耳语,以免作战计划给人家听到。”她凑过去,一脸戒备,还神神秘秘的扬扬眉。

花四海差点微笑,看她那小鬼样子实在有趣,“本王的隔音结界怎么会有人能突破?”

“哦,原来我们听得到那妖­妇­的声音,她听不到我们的,这个法术不错,回头有空教我一下。”虫虫了然的点头,“那我们研究一下要怎么打败龙老大吧?”

“你会破界吗?”

茫然摇头。

“你懂阵法吗?”

挠挠头,还是否定。

“知道阵眼在哪里吗?”

装模作样的四处看看,然后恼羞成怒的一皱眉,“我连阵法都不懂,怎么会知道阵眼在哪儿?如果我们女人什么都会,那男人就没有在这个世界生存的价值了!”

“凤凰会。”

三个字,如五雷轰顶。

某人听得愣了一下,之后淡淡的柳眉倒竖,嘴­唇­紧抿,眼睛里的火焰比妖火还明亮,雪白的小牙咬得吱呀乱响,“她就不算个女人!”

呃,好吧,外形至少挺像那么回事,不得不说

“哼,有什么了不起!我也能找到。”赌气的跺了一下脚,“乱拳打死老师傅,我就不信本小姐凭着天生神力找不到什么阵眼。”说着不顾死活的往火里迈步。

到达妖火的边缘时,感觉一股极其古怪的力量沾染到了身体,那不是火热,而是一种说不清的难受,好像身体的每一寸都要裂开,每一个毛孔都有东西要窜出。

她想退,却又退不回来,看到妖火后有一双碧眼,不怀好意的盯着她,幸好一股浑厚的力量把她吸回到熟悉的胸膛上。

“拜托,你别总把我吸来吸去,换个别的方式不行吗?”怒火还在。要知道妒忌的女人是没有理智的。

“别乱来。”花四海皱紧眉头,觉得这女人真麻烦,可是看她妒忌得发疯,不能否认心里还有一些开心。

他平生经历的大小危局数不胜数,但没有一次像这样,是在心情愉快下战斗的。而这次虽然凶险,却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只是,要想出去,也很麻烦,只怕会耽误时间。

他刚才在屋顶上观察的清楚,这是个四处皆圆的阵。

圆是最完美的图形,一时找不到阵眼在哪里,但可以感觉到这阵由五方守护,守护之人在阵外不停的变换方位,阵的防御力又强,从里面很难攻击,要慢慢对付才行,急不得。

但是,既然龙老大开始时敢在镇内与他会面,既然存了在镇内启动星月阵之心,就证明阵眼在镇内,方便她启动后还能离去,只是因为被他气势所逼,没敢行动罢了。

所以,他一定可以带这个丫头出去,然后他要把押阵的人赶尽杀绝,夺下妖道的聚妖旗!

卷二之 虫的成长史 第五十一章哼哼哈HI

破空之声传来,带着嗡嗡的颤响,好像有看不到的蚊子在人的耳边俯冲,声音分辨不出从是哪个方向传来,但又清晰无比。

虫虫还在发愣,花四海已经率先做出反应,揽过她略一侧身。

虫虫只觉得一道凉风掠过她鼻尖前零点零一公分的地方,“咚”的一下打在妖火后一间破屋的墙上。

再怎么破,好歹也是一间石屋,可这风吹雨打都没倒的房子却像堆起的积木似的,在那个声音到达后不久,轰然倒塌。

虫虫吓了一跳,更紧的缩在花四海怀里,“妈啊,这是什么?声学武器?妖道很先进啊!”

“妖箭。”

“无形无影的、防不胜防的?”

“没错,妖气凝成。”

“那怎么办?”

“跟着我。”

哦,这个容易办到,而且她很乐意。

虫虫想着,立即挽住花四海的手,感觉他的大手稳定又温暖,让她安心不少。

“那下面又要怎么办?”好奇宝宝再问。

这次花四海没有回答她,只是认准了一个方向,抬步就走。

妖火凶猛的燃烧,一点没有耗尽的迹象,花四海缓缓向着小镇的一个方向走,他路过的地方,妖火就被魔气逼退开一个豁口,而他一离开,火焰就再度融合。

两人走在雄雄大火之中,却仿佛是在草丛中穿行。如果想像一下,可以把这当成夕阳下的金黄|­色­麦浪,被如血夕阳染成了红­色­,被风吹得弯下腰去,露出走在麦田中的情侣来。

一般躲在这种地方的男女,都是要­干­点啥少儿不宜的事,可是他们此刻却在躲避杀戮,或者说是战胜战胜杀戮。

杀机四伏。

随着时间的延长,阵内黑暗了起来,不是天光变换,而是星月阵渐渐阻隔了阵外的一切。

但是阵名虽为星月,身处阵中的虫虫却看不到星星和月亮,除了妖火,就是黑暗降临后,周围越来越多的碧绿眸光。似乎有无数野兽伺伏着,随时准备冲进火海,把两人撕成碎片。

一路上,妖箭时时袭来,尽管虫虫极力压抑,也忍不住惊叫连连,从挽着花四海的手,改为了抱紧他的胳膊,生怕给这隐形箭穿个秀心凉。

她尝试过凝起防护光罩,可是有几只妖箭在掠过她身边时却毫不留情的穿透了她的防卫,后来她­干­脆把一切交给身边的男人,左手晃当当的握着两柄却剑短剑,权当是和心上人在魔幻世界散步了。

奇怪的是,花四海并没有嫌她吵闹,全付心思都用来观察镇上的布局以及暗藏的方位,右手握的冰魔刀还要时时挥舞,以磕飞力道越来越足的妖箭,四掠的刀气时而惊得躲藏在火焰外的妖怪不得不逃窜,以免被魔刀所伤。

他们从镇中走到镇东,然后又折返镇西,路上走得很慢,尽管镇子不大,也走了不短的时间,其间一句也没有交谈。

花四海是在用心思考破阵良计,无暇多话,而虫虫没吱声则是因为在享受二人独处的时光。

她反正也不懂什么阵法,所以决定服从命令听指挥。她本来就是个乐观的人,在最危急和困难的环境下都能想出很多开心的事,何况现在身边还有一个她所喜欢,她所爱的人呢。

此时无声胜有声,心意相通也不错。

不过,她也不想自欺欺人,这男人的心外有一个结界,阻隔一切,只偶尔会有些情绪泄露,但也转瞬即逝。

但她不气馁,上小学时励志的第一课就是: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早晚有一天,她要让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情人之间约会的各种浪漫桥段,现代电影电视中都展现得差不多了,但像她这样,和一个超级冰山大帅哥,手挽手走在妖火中,半明半暗的火光映着他刚毅沉着的侧脸,随时有可能被杀,心情却平静甜蜜得如沐春风,恐怕独她一份,太难得了。

“魔王殿下,看景哪?很悠闲嘛!可是这么耗下去不是办法。虽然我们也会消耗,可远不如身在阵中的您啊,难道您是采取的对峙之策吗?嘿嘿,这可不怎么聪明招数。”龙老大的声音并没有给自动屏蔽,这讨人厌的女人再度来打扰虫虫的好心情。

花四海头也没抬,挥手就是一刀。

刺耳的嘎吱声划过半空,龙老大惊叫一声,之后就是一长串粗鲁的骂声,显然这一刀虽然没能突破结界,也没有伤到她,却吓得她不惊。

站到花四海身边的虫虫亲眼看到他嘴角微微上翘,看样子似乎找到了破阵的办法,就算没有,至少也弄懂了阵外之人所守方位的流动规律。所以他那一刀才准确的袭向了龙老大,惊得龙老大以为会被力毙于魔王刀下。

但是他笑起来的时候真是好看哪!尽管那也不算笑,算笑也是冷笑,但还是非常好看。

“舞剑。”他突然迸出两个字。

他为什么就不多说话呢?声音

啊,低沉,­性­感,有点沙,像从胸腔中发出来的,听酥的。

不爱说话的人却有副好嗓子,简直是暴殄天物。

她不动,想等他多说几句,但却等来了怒目一视。

“好吧好吧,我舞,吓唬我有什么意思。”她咕哝着,随手练起太极剑来。

慢是慢点,但动作挺熟练的。

自从上回用这半调子太极剑引来天雷后,在客栈中被白沉香逼迫练功时又完善了一下,现在耍来有模有样。

白沉香曾经说这剑法蕴含­阴­阳道术,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实在是奥妙无穷,可惜她的剑法中大义虽通,却招式粗略,说回去后要和师叔们研习一下。

他还问她是从哪里学的?她能说是和小区内健身的老人们学的吗?只得又装失忆。

好在她本来就是“失忆”的人,身上又有一道说不清的金光神气,白沉香也没有再问。

虫虫当时还兴奋地想,说不定张三丰以后是她的徒弟,原来武当的天山祖师是她!

而此刻得意洋洋的舞动起来,却招来花四海严厉的训斥:“动作快些,运气于剑,背转身去!”

­干­嘛?打屁屁啊!她把白沉香气得呕血数升,他还没打过自己呢!还四个字四个字的说话,哼!

想是这么想,但在这凶阵之中要依*人家大魔王生存,所谓形势比人强,也不得不听从一句。

背转身去,假想眼前的火苗是龙老大和凤凰那两个讨厌的女人,双手持剑一通乱挥。招式也不管了,看来像是连环恶猫抓,完全是上学时打群架时的德行。

奇怪的是花四海没有嘲笑她,难不成魔都是这样练武的?也是,疯魔疯魔,不疯怎么会成魔,原来像疯子一样乱打,就是成魔的最高境界。

以前学校的武术队有个帅哥,她为了接近帅哥,还曾经钻研过一阵武术,这帅哥就是练什么疯魔棍的,据说和地躺刀一个系列,就是躺在地上一通乱挥,专攻人下三路,看来威力是很大的。

当时那帅哥在一次练习中,手中棍不幸脱手,飞出的白腊杆子不偏不倚飞向她的脑袋,让她当场昏倒。

其实不是砸到了,是她看到木棍飞来吓得摔倒,自己撞了后脑。

但她后来还是赖着武术队帅哥鞍前马后侍候了她一个学期,直到她迷上篮球队的新帅哥,才说后遗症已经完全消失,放了人家一条生路。

不过这种疯魔的频率真的很费力的,她缺乏锻炼的胳膊挥了两下就累了,必须发出哼、哼、哈、HI、的喊叫才能继续下去,和周杰伦练双截棍一样。

她以为这是破阵所必须的,所以老老实实地折腾了一会儿,之后头也不回地道:“可以了吧,魔王殿下?”

回答她的是“当当”两声,一声来自脑后,一声来自眼前。

有两只妖箭同时袭向了她,后背的被花四海磕飞,眼前的是自己的却邪双剑抵挡的。但是那妖箭力量太大,震得她双手发麻,剑差点脱手,啊的叫了一声。

原来那魔头是让她护住自己前身,他只负责她背后,那么他腾出手来要­干­什么?

卷二之 虫的成长史 第五十三章我冷,需要取暖

身望,就见花四海挥舞冰魔刀虎虎生风,虽然也是虚但招式凌厉直接,动作简单有力,只几个动作罢了,看来居然也帅得冒泡。

她正要开口询问,但那种蚊子叫声却又出现了,而且听动静像是超大只的,正对她进行前后夹击。

她急忙收敛心神应付,可是有点晚了,妖箭来得又疾又快,她连眼都来不及眨,致命的凉风已经吹动了她的发梢。

她大惊,但这只是受到攻击的本能反应而已,心里其实并不害怕。因为花四海说过,她的安全他会负责,所以就算他让她自己对付了一些小问题,也绝不会疏忽她的安全。

他就是那种男人,要么不说,说了就是承诺,一定会做得到。

咬牙闭眼,耳边听到“当当”两声,张开眼睛时就看到自己身前身后的地面上有两个不小的深坑,显然是妖箭撞击所致。

虫虫不仅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妖箭是妖气所化,无影无形,但破坏力很大,她是血­肉­之躯,也没凝起防御光罩,用得着这么狠吗?

如果这两只妖箭打在她身上,她一定会变成虫泥的。杀人而已,非得那么残忍吗?

“还是站过来吧。”花四海手中不停,没有温度的语气中有一丝轻视。

“哼,我不会分神了,挡我者死!”虫虫怒道,体内真气激发得却邪双剑闪亮起紫青之光,光芒穿透妖火,引起火外一片惊呼,显然威力很大。

虫虫得意的一抬下巴,再度乱舞起来。

阵内有点冷,这样虽然累,但可以适当保护自己,还能暖和一点,免得大魔头看不起她,回头再分了神,让龙老大有机可乘,一仙一魔的生命都要受到威胁。

她可不是全凭王子拯救的公主,她是自由独立的女人,自己能帮自己。好吧,有时候只需要一点点帮助,但是她也是有能力的。特别是,论起逃命,她可是一把好手。

再说,哲理就是哲理,果然生命在于运动。

而她每回主动引导体内真气都不太成功,反倒是本能的调动,真气能自然散发。

再看她的却邪双剑,有了真气的激荡,剑光是多么漂亮啊!比星球大战中的光剑强一万零一倍。

那些小气兮兮的日本刀,发光后就像四十瓦的彩­色­灯管。切,哪比得上她的神剑!

美国人就是土包子,没眼光!没文化!

剑主与神剑是心意相通的,不过虫虫一直以来都不想修炼,所以对这两把剑没有爱,从来不像其他师兄弟一样,对自己的神剑爱护有加,时时细心擦拭,恨不能又抱又亲,天天搂着睡觉。

对于却邪双剑,她基本是随手乱扔,因为剑身较短,她还用神剑切过水果吃。

诸如这般恶行她做得多了,此时突然心有感触,对神剑的爱意如泉涌,而神剑平时受到虐待,颇为郁闷,现在感受到她的爱意,虽然这爱意小得可怜,但在久不被重视的情况下突然被夸奖,立即兴奋得光芒爆涨,剑柄发抖。

看到这么热情的反应,虫虫也很开心。

“决定了,我们以后是好朋友。哈!”她大叫一声,心里补足一句:只要你们不怪我弄断过你们。

紫青光芒象两只欢快飞舞的仙鸟,在空中杂乱无章的飞舞,卷起一股股仙道正气,竟一时迫得妖箭不能袭来,也使在阵外施法的龙老大异常震惊。

“看她身上那层金光。”美女外形的兔妖手下惊愕的道。

龙老大反手一掌,把兔妖打飞。

她长了眼睛,看得到,那一层淡金光芒围着姚虫虫周身隐隐流动,使她看起来特别美丽,两柄神剑更是流光溢彩,虽然好看,可是杀伤力巨大,果然是斩妖除魔之剑,是他们的克星,连星月阵都不稳了。

她一心要对付花四海,看到虫虫连石头也变不好,从来没把她放在心上,以为杀了她就如捻死一只蚂蚁般容易,她的全部作用就在于当引诱花四海的饵。

其实就算这样,龙老大也有些不屑,不明白从不把任何一位佳人放在眼里的冷酷魔王,怎么会迷上这样一个姿­色­中上,举止随意的女子?还以为魔王是一时被鬼迷了心窍,哪里想到这天门派的小剑仙居然深藏不露,是一个仙道高手。

(她并不知道虫虫的仙术和护体神光是时灵时不灵的,倒不是故意隐藏实力。话说虫虫的实力这样一时一变,确实蒙了不少人。)

果仙魔联手,星月阵能困得住他们吗?如果这孤注一不能赢,那么魔王

额上有一滴冷汗落下,那只兔妖已经爬回,谄媚的帮龙老大轻轻拭去,然后小心收手,不知道这喜怒无常的老大会不会再打她。

只听她叹息道:“看来妖火要破了。快去看看凤凰来了没有,第五方一柱香内就要守位了。否则

她回头看了看施妖火的那只熊妖。

见他的黑脸红彤彤的,浑身颤抖,已经现了原形,明白这是将死之兆。

花四海灭了妖火,但他不肯饶恕施术之人,魔气与妖气如影随形,火灭之时,魔气随妖气反噬,这熊妖的千年道行一朝丧,连命也保不住了。

魔王真是霸道可怕啊!

他说过,不是他的朋友,就是他和敌人。他对敌人的无情冷酷,十洲三岛无人不知。

她站错了边,高估了妖道的力量,是她太贪心了吗?可是事已至此,再反悔也来不及了。如今怕也没用,只能死顶到底。

“咕咚”一声,熊妖栽倒在地,痛苦的抽搐着,可是谁也帮不上忙。

龙老大一咬牙,回头看了一眼兔妖,吓得她立即领命而去,但临走时仍回头看了一眼阵内,不禁惊叹,对那杀她族人的男人不禁流露出崇拜和爱慕之­色­,但终是不敢停留,急急向青萝镇方向赶去。

此时,阵内的虫虫也惊咦了一声,停下手中双剑的挥舞,因为她看到了地上点点斑白。

再抬头,大片大片的雪花纷纷扬扬的洒落,那黑衣散发的男子在漫天飞雪中静静站立,停下了手中刀,担了一肩白。

阵内与外部隔绝,绝对不会下雪,是冰魔刀凝成的冰晶化雪而落,逐渐覆盖在妖火之上。火焰发出“嗞嗞”的响声,像是垂死的呻吟,之后火苗越来越小。雪片中隐含的魔气,完全压制了火中的妖气,使它再也不能形成新火,只能等着熄灭。

而虫虫哪里还分辨得清现实与梦幻,就见鹅毛大雪从空中飘落,片刻间就覆盖了地面,整个世界不再可怕,美得像是在水晶球中。

那个被称为恶魔的男人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身处一片银白之中,深黑的眸子比黑夜还要黑暗。

他是死神,却无比迷人。

“我冷。”虫虫昧着良心说。

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她要和大魔头抱抱。

话说和魔王殿下恋爱就是好啊,风花雪月,他只要一挥手就什么都可以给他,实在太浪漫了!

花四海没说话,只看着她。

“呃,这是吓出的冷汗。”虫虫抹抹额头,把良心死死踩在脚下。

一股大力吸来,虫虫有三分无奈。他就不能走过来,或者等她扑过去吗?总是把她当个弹力球一样吸来吸去!不过不管了,在他身边就好。

虫虫张大手臂,抱住花四海的腰,只听头顶传来冷冷的声音:“放开本王,妖箭已过!”

原来他吸她过来是为了帮她躲避还在不时偷袭的妖箭,但是目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实。

“不放,我冷,需要取暖。”良心是什么?不认识。

花四海无可奈何。

她明明因为舞剑而流了汗,身子柔软温热,散发出一种水果的甜香,居然睁眼说瞎话!

…………………………………………

卷二之 虫的成长史 第五十三章 他心中有魔

再电我。”虫虫满足的叹息了一声,脸颊在花四海I蹭,“如果你电我,我可咬你啦。”她埋首在他的怀中。

“咬你的在身后。”他果然没有电她,但身子紧绷,传递着戒备的气息。

再怎么胡闹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虫虫放开手,叹息着转头望去。

雪停了,妖火已经全部熄灭,空气中弥漫着说不出的冷。

她本以为妖火后会有妖怪,但茱镇的小街上却空荡荡的,只有街的尽头,一盏盏­阴­森的小灯亮着,红的、绿的、蓝的,凶狠的盯着两人。

妖们,隐身在黑暗中,只用眼睛威胁着对手。

虫虫明知道这阵不会轻易被破,也知道妖道中妖怪众多,但所有的心理建设都比不上此刻的真实感觉,虽然花四海就在身边,仍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四周死寂一片,只有她的呼吸声急促的起伏着,还有那不知是什么东西的轻声鸣叫,像有人在黑暗中窃窃私语。

半空中有体型巨大古怪的妖鸟飞过,无月的天空却掠过­阴­影,虫虫本能地抬手一挥,却邪剑紫光爆涨,居然斩掉了一只妖鸟的脚爪,哀鸣声中,妖鸟呯的落地,抽搐着爬起,倒吓了虫虫浑身发麻。

“咱们飞不上去。”虫虫抬头看看,发现阵顶不仅还有电光闪动,妖鸟也越聚越多,有的像蝙蝠,有的­干­脆就像个畸形的人,形状可怖极了。

“不飞,打!”花四海只说了三个字,缓缓抬起冰魔刀。

只一瞬间,虫虫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眼前的人不是自己所爱的那个男人,而是真正的魔王。

啾啾的鸣叫声中,镇两端都有妖物涌动着冲了过来,半空中腥风阵阵,妖鸟们盘旋着。虫虫背对花四海站好,紧紧握着却邪双剑,因为紧张,剑光亮得耀眼。

看来这是要打群架啊,上回在无穷山,可是有师兄弟七人一起罩着她,现在这情况,守护好大魔头身后的责任就要由她负责了。

前后一看,不仅镇两端有妖怪冲了出来,个个全是兽形,四蹄刨动,就连那些残墙断壁后也黑影重重,地面也开始颤抖,随妖火和妖箭两轮攻击后,第三轮妖兽也来了。

妈啊,这是勇敢者的游戏还是罗纪公园?!

虫虫心惊胆颤却不肯退缩,发誓要和花四海并肩作战。

哪想到花四海单手一挥,覆盖在地面上的雪片忽然全部被卷起,瞬间形成隐隐的龙形,在虫虫的惊愕目光中龙头翻转,呈螺旋状盘绕在她身外两米左右的地方,把她护在其中,雪龙带起的风全部向外卷,保护圈内宁静异常,圈外却飞沙走石。

他在就要战斗的时刻也没有忘记保护她的诺言,可是他一个人如何能瞻前顾后,对付这么多妖兽的进攻呢?

妖兽到了,冰魔刀挥起,惨叫声此起彼伏。

虫虫身处局外,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场战斗,或者说是屠杀。

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花四海,残忍冷酷,宛如杀神降临,下手绝不容情,一刀就是一条亡魂,没有一丝怜悯。

他身边,血液四溅,残肢乱飞,茱荒镇瞬间成了修罗地狱。

那些妖兽奇形怪状,许多是虫虫根本没有见过的,有的大如恐龙,有的小如老鼠,但无论大小,近到花四海身前三丈之内就逃不过一死,有的误闯到雪龙这边,会被雪龙卷起的离心力甩出很远。

不知为什么,虫虫感觉得出那些妖兽的恐惧,可是妖兽们却仍然前仆后继的冲过来,似乎为什么所控制,一切都身不由己,明知道是死,也摆脱不了命运!

甚至,她对这样的花四海也感到陌生和惧怕。

他是魔道的魔王不假,但接近他的时候会发现他是个讲信义且并不滥杀的

虽然冰冷,却不凶残,偶尔的温柔能让人融化,而如却让他如同魔神,一点人念也无。

他不是他了!他似乎不能自控,鲜血让他兴奋,屠杀让他畅快,他心中有魔!

虫虫忽然眼泪迸流,惊恐尽去,心疼却浮了上来。

这个男人生病了,他心里的黑暗是致命的病毒,随时会激起他的狂­性­把他杀死。

要救他,无论如何也要救他!她那么那么喜欢他,绝不能让他“死去”!

时间很长又很短,长到足以让妖怪们尸横遍地,短到花四海只是做着同一件事。

虫虫不是迂腐的圣人,不会在别人欺侮到头上时不反击,更不会在生命受到威胁时还要谈仁义,可她不愿意她的心上人陷入这种疯狂的血腥屠杀中不可自拔。

“蛇妖,你这个混蛋!有本事自己来啊,为什么要让你的手下现了原型来送死!”虫虫愤怒得大叫。

一切全是那个蛇妖的错,是她以法术控制妖兽,让它们虽然惊恐却不得不来送死;是她让大魔头杀意浓烈,不可阻止!

虫虫想冲出雪龙的保护圈,但冲了几次也不行,就连却邪剑上的光芒也似乎被吞没在龙身里一样。

“还敢称呼自己是龙老大,明明是一条无胆的小菜蛇。”她继续叫:“妖道的人听着,你们为什么跟着她?她先是错误的做出判断,与魔王为敌,然后又无视手下的生命,拿你们的千年修炼做为消耗魔王法力的东西,这是一个首领应该做的吗?”

“妖­妇­!你为什么不现身?来和我单挑啊,我一个天门派最低级的弟子也能斩蛇为王,别说魔王殿下了,你居然痴心妄想要战胜他,也不掂量一下自己,十洲三岛也是你能觊觎的吗?”

龙老大在阵外听得真切,气得花枝乱颤,想说话而不能。

再看周围的手下,眼神中都流露出怀疑的神­色­。

这情景使她心法大乱,控制力立减。阵中的妖兽本来就因惧怕而产生怯意,此刻稍感自由,立即四处逃窜,生怕跑晚了一步,就被可怕的魔王斩于当地。

龙老大知道自己这个首领当得名不正、言不顺,本来就有许多长老级的人物不服,她本想以压倒魔王之事来立威,现在看来实在大错特错,但她必须赢这一局,否则不仅妖王之位不保,­性­命也堪虞。

想到这儿,她对另一只熊妖使了个眼­色­。这是她两个贴身近侍之一,他的兄弟因为被破了妖火而死于魔王手下,现在轮到他实行妖术了。

他心中一定愤怒又伤心,报仇的念头会使他法力加倍。

而魔王看样子法力消耗不少,如果第四轮妖术能成功的话,她就能扭转局势!

“大魔头,住手住手!!”虫虫又喊,语气中的焦急任谁都听得出来,因为她看到妖兽四散,再没有一只攻击花四海,可本来站在原地不动就杀了无数敌人的魔王忽然起身追击,似要赶尽杀绝。

………………

卷二之 虫的成长史 第五十四章本能和预感

声钻入了花四海的耳朵里,正杀得­性­起的他心里一凛头猪妖的念头登时断了。

眼看周围的地面上堆满了尸体,他忽然止了杀意,那烧得他浑身发热的,只有鲜血才能冷却的心火渐渐熄灭。

虫虫的声音好像那凉森森的雪片,融在他心底,一阵清凉舒服。

以往的征服与杀戮,是西贝和凤凰站在他身后,西贝从不多说什么,而凤凰却只有崇拜和狂热,今天吓到这丫头了吗?

她这样的女子,那样快乐开朗、活泼清新,只怕没有到过最黑暗地方,没有看过最残忍的事。

所以她是仙,而他是魔,永远不同路的。同生共死又如何呢?终究是两条道上的人。

想到这里不知为什么,他有些悲凉,有些厌倦,很想就这么回到修罗微芒去,在黑石神殿中安静的渡过岁月。可同时,心里又涌出一团热火,要他打到天道,完全必须完成的事。

他似乎失去了什么,必须要拿回来。

回身望去,见那丫头拼了命的和雪龙挣扎,想要冲出来。雪龙凝结着他的法力,他不解除,以那丫头的修为,是无法摆脱的。

他一挥手,雪龙落在地上,化为雪堆,那丫头收手不急,向前冲了几步,摔了个大跟头,在地上滚了好几滚才停住。

他下意识的想上前抱起她,但随即意识到自己满身血污,冰魔刀因饮血而兴奋的轻鸣着,只能止了步,心内纠结但眼神冷漠地看着她艰难地爬起。

这样她还会缠着自己吗?大概不是吓跑了,就是厌恶了吧?她是剑仙,虽然法力很低,毕竟是仙。他终于可以摆脱她的纠缠了。

很好!很好!

他感觉心里有点空,但飞快地遮掩了过去。

哪想到虫虫爬起来后,突然飞扑了过来,“没事了。没事了。”她用力拥抱着他,喃喃的说,并不怕那些恶心的妖血沾染上她的脸庞,小手绕到后面,轻抚他的背。

她在安慰他吗?真是可笑!

他想冷笑,却只能眼看着那片雪融化了个­干­净。

地面上,还有心头。

…………………………………………

西贝看看掌心,应有的红痕没有发黄,但也不鲜艳,因为了。

他施放的枯荣锦,虫虫自己是拿不下来的,除非是小花或者龙老大帮她。而痕迹消失了,证明他与虫虫的联系断了,如果是小花摘下的枯荣锦还好,倘若是龙老大呢?

结果他不敢想,虫虫太冒失了,犯在小花手里,十成十会被宽容,可是到了龙老大手里,必死得极惨。

女人残忍起来,等闲男人是比不得的。这位龙老大,本不是妖道命定的首领,也不是像小花一样以武力服人,而是凭借­阴­谋诡计上位的,一定心狠手辣。

想到这儿,他不禁停下了脚步,直到招来马小甲询问的目光,才又犹豫着抬步向前。

他很想回到茱镇去看看,可是小花说要他带手下人回修罗微芒去。

朋友归朋友,在那个情况下小花说出的话就是命令,做为属下他必须遵守,何况小花一向军令如山。

只是,小花迟迟没有赶上来,让他觉得茱镇那边一定有麻烦,否则以小花的­性­子,就算心里对虫虫有些特别的感情,有些流连,也不会拖那么长时间。

小花冷漠惯了,对自己很苛刻,就算心中爱煞,表面也不会怎么样,甚至还会逼自己做出相反的事。他背负了太多的东西,必须要还的。

何况,以现在的情形持,小花只是对虫虫对了心,还远没到生死不离的地步。而且他很怀疑有没有那一步。

妖道的人并没有来青萝镇继续商谈合作事宜,而是守在镇外不动,暗处暗中侦察过几次,只说妖道的大帐防守严密,似乎龙老大和长老们在商议什么。

对此,他不信。

那女人智商不高,眼光也不远,玩点妖道的内部斗争、耍点­阴­谋诡计、抢个老大的位置坐坐还行,绝不是个放眼天下的料子。她一定不在青箩镇外,一定是去给小花下绊子了。

而且妖道对魔道也没存了好心,这些天他也注意过动静,有妖道的人在左近监视他们,有点不怀好意思之感,天上还有几只怪里怪气的蛇尾鸟。

可是以小花的能力,就算拖

门派低级弟子,也应该没什么大碍,他不应该担心的

但,他就是莫名其妙的担心。

问题是,他在犹豫是不是违反魔王令,赶回去救援,特别是在没有收到小花的救援信号的情况下。

不过从小到大,小花就算面临死亡的一刻,也没向任何人求过援。

唉,那个人真是然皮相很好,但有虫虫那样活泼可爱的姑娘喜欢,也算是奇迹了。这个世界啊,看来真是颠倒了,活该要大打一架才能安生。

要怎么办呢?回修罗微芒还是去茱镇?

“西贝,王走得那么急凤凰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身边,“我瞧妖道的人跟了一路了,他们会不会对王不利?”

“哈,那可真是找死了。”西贝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

不过他说的也是真的,他对小花的实力有着无比的信心,他只怕他会落入陷阱,或者杀得­性­起,一举灭了妖道,平白失了助力。

小花魔­性­大发的时候特别吓人,虫虫那样粗疏天真的姑娘不被吓到才好。

至于小花离开的原因,他没告诉任何人,但他觉得马小甲和暗处一定有感觉,他们只是不问,凤凰也怀疑着什么,所以一路上怏怏不乐,这会儿问出口,想必是鼓足了勇气的。

“西贝定。

“这可不像你了。”西贝平静地微笑道:“王要攻上天界,很多事要做,修罗微芒要有人守着。你一向是王的左膀右臂,这时候可不能慌了神。”他故意把话题往正事上带,因为他明白凤凰没有看出虫虫就是镇的大石头,现在只是疑惑小花的奇怪举动。

不能让凤凰知道小花对虫虫的特别,这会让她受不了的。无论多么智慧沉着的女人,面对一个爱了上千年,守了上千年,一个小小的关怀就能使她激动许久的男人来说,如果突然知道这男人别有怀抱,都会受不了的。

说不定会发疯,疯起来还会没边儿,到时候还不知会出什么事呢。

唉,英雄给过美人关,想想那天和龙老大谈判,情况虽然拖延,但进展还算好,但虫虫一出现,小花似乎心都乱了,恐怕是动了真情。

这种情况对于凤凰来说就是绝望的。

对他呢?这算什么?一个能闻到他本命香,还让他心痒痒的女人。虫虫跟他没有瓜葛吗?那么为什么是她闻到本命香?

“好吧,是我多想了,最近我不知道怎么

“你是太累了,咱们魔道杂事一堆,前几天启动纤尘无影也损耗了法力。”西贝看了看天­色­,一指前方的小镇说,“今晚就住在这儿吧。真闹不明白小花,为什么不让咱们御器飞行,非要装扮成一队商旅,在陆路上慢慢走。”

其实西贝根本是在撒谎,花四海从来没有说过让他们在地面行走的话,一切是他的决定,因为他要等小花赶来,还要注意一些必须注意的事情。

凤凰摇摇头,感觉心里像有一只老鼠窜来窜去一样,愈发觉得王最近举止奇怪,就好像这次他突然离开。

王一惯独来独往,也不爱管道中杂事,这本没有什么,可是他从来不会一声不吭就消失。

虽然西贝说王留了话给他,可是他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她总觉得西贝和王有事情瞒着她。

可是她以什么地位去了解最近发生的古怪呢?这一切不是和天门派的臭丫头有关吧?这种猜测没有根据也没有逻辑,就是一种女人的本能和预感。

卷二之 虫的成长史 第五十五章我叫孔雀

贵公子的气派,到哪里都前呼后拥,从来不管杂事,也要­精­致,所以凤凰心里虽然烦乱,进了小镇后,仍然协助马小甲安顿好众人,特别还给西贝安排到清静且­干­净的后院独楼上房,然后才有时间洗澡、吃晚饭。

夜里,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胸口一直堵得慌,脑海中想起千万遍与魔王相处的情景,又有无数幻想的场景出现,那些她内心深处的期望,那些王与其他女人在一起时的可怕场面。

她发现她可以接受王拥有许多女人的­肉­体,却无法容忍王心里有一个女人的名子,特别是那个姚虫虫。

越想越闷,于是她­干­脆起床,趁无人之机跳到屋顶上吹夜风。

月光明亮,白晃晃地遍洒在客栈门口的小街上,夜是那么安静甜美,只有夜虫在鸣唱,这应该是美好的夜晚,可是她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慌,好像有什么正从她身边越行越远。

而正在这时,她忽然心生警觉,看到长街尽头有一个男人正慢慢走了过来。

这男人身材修长,体态风流,一副浊世翩翩佳公子的模样,只是这样的人孤身走夜路已经很奇怪了,他的脚步踏在小镇的青石板路上,还发出“得得”的响声,有点像一匹马!

可是他走路的姿态明明好像轻得踏着羽毛一样。

“止步,什么人?”凤凰站起来,居高临下一指。

现在是非常时期,她要警觉。妖道合作之心不诚,鬼道在暗中蠢蠢欲动,做为魔道的女军师,她要格外小心。

那个人的衣袂被夜风吹拂起,像花瓣般层层展开,美则美哉,但却有一偻妖气送到了她的鼻端。

凤凰皱皱眉头,不明白妖道的人来­干­什么。

这个人这般作怪,似乎是特意要找她一样,可是为什么这妖怪的脚步声那么大,他们的人没有一个发现?

先不说西贝的法力如此之高,不可能瞒得过去,暗处的警觉­性­也是非常强的。

想来对方一定是趁她刚才乱了心神之机施了妖障,把她困住了,所以其他人才发觉不了。不过看这人似乎没有恶意,难道是有什么秘密的话要说吗?

再说,妖障只是隔离了她与其他人的联系,可是却不能关着她不放。

“凤凰姑娘,在下有一事相问。”男妖抬起头,一张绝美的脸,黑发半覆的眼晴如秋水含烟,一个男人居然比她还要美上几分。

可惜,只有一臂。

“你知道我的名子?要问什么?”凤凰大声说,打定注意见机行事,伸手摸一下后腰上的武器。有妖障也不怕,她的法力虽然比不上魔道中其他几个大头目,但自保或者示警还是可以的。

“魔道女军师之名,谁会不知道?”男妖笑笑,“聪慧绝伦、貌美如花,可惜这样的绝世佳人没有入了魔王殿下的法眼,却让一个庸脂俗粉的无赖丫头抢了先机,占了魔王殿下的心,可惜啊,可叹啊。”

“你说的什么意思?”凤凰的心“咯凳”一下,像有一根弦绷断了,莫名的惊恐扩散到每一个毛孔。

“就是你心里想的那个意思。”男人笑了一下,似乎是同情,却又像嘲讽,“魔王殿下现在正和那个贱丫头卿卿我我呢,你难道不想知道吗?”

“满口胡言!我王是什么人,也容你这样的人来编排?”

凤凰大怒,轻轻一跃,落到地面上,唰的拔出腰中软剑,直接那男妖的咽喉,“我王有大事在身,你若诬蔑,也要找个好点的理由。”她本能的拒绝相信男妖所说的话。

那男妖不闪不避,笑得无比美丽,“是啊,魔王殿下有大事要做,照理应该快回魔道总坛才是,怎么会无缘无故失踪?不管凤凰姐姐信与不信,我都知道魔王殿下身在何处。”

“在哪里?”

“茱镇。”

“笑话,我王去而复返?”

“凤凰姐姐,想必你知道当时出了一场山上滚石的事故,有一块大石落到了镇中。不瞒你说,正是天门派白沉香的七弟子姚虫虫!”

凤凰倒吸了一口凉气,魔王和西贝的种种可疑行径一瞬间有了解答。

仔细回忆,自己当时也觉得奇怪来着,但一时没有理会,现在脑海中突然想起那块石头上有一丛红草,想想那贱丫头的古怪发­色­,什么都明白了。

怪不

突然不耐烦,要离开茱镇,甚至言语间和龙老大很怪不得他才到青萝镇又立即离开了;怪不得西贝说话遮遮掩掩;怪不得她心里会有那么强烈的不安感。

“她是仙道派来破坏我们魔、妖两道联手吗?”她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们妖王龙老大也是这么怀疑,所以在魔王殿下走后,以我妖道特殊的星月阵困住了那贱丫头。不过还没等抓住她审问,魔王殿下居然不顾安危的闯进了阵里。”

那男妖说得轻松优雅,仿佛是在和别人讲解戏文一样,可是他特意加重了“不顾安危”四个字,就好像四枚钉子,牢牢把凤凰的心钉在了绝望的空地上。

“原来龙老大没安好心,早就想胁迫我王就范,居然设了陷阱。”凤凰脸孔雪白,似乎全身的血液都凝在了一起,压在心头,让她喘不过气来。

可是她不能在这个妖怪面前表现出无助,让他抓住自己的弱点,于是只能指出妖道的居心叵测,借机抢占这番对答的上风。

也许,他们是想扰乱魔道内部的团结;也许,他们说的王和那贱丫头的事也是故意挑拨离间的呢?

她之所以称为女军师,不是因为她足智多谋,而是因为她把修罗微芒管理得井井有条,更因为她­精­研各种阵法,所以这男妖一说,她立即意识到先前的种种不对之处。

只是星月阵是潜藏着的,没有启动之前,以她的法力不足以发现,这才出现疏忽。

现在这男妖说王和那贱丫头在阵里,是真是假呢?

如果是真的,她是要去救王,还是要间接弄死她的情敌呢?以王的本领而言,那什么星月阵根本不足为虑,可是真到了生死关头,王会不会丢下那贱丫头?

王有大事要做,对那贱丫头若有几分好感只怕也是一时之意,生死关头应该会先顾着自己吧?

这样的话,也许她应该助妖道一臂之力,让那个阵更凶险些,把姚虫虫杀得魂魄无存。

王能怎样?那种没用的女人,王也许是一时好奇,一定会过去的。

这不是背叛魔道,也是为了王好,他是做大事的人,要毁天灭地、颠倒乾坤的人,怎么能为了一个下贱的女人而荒废?

“两派相争,魔王强大,本道也是做个防御,并无二心。魔王殿下和众位道兄在镇内之时,我老大不是没有启阵吗?”男妖道,“现在多说无益,只请问凤凰姐姐是否要看魔王殿下和那贱丫头在阵内的情形?”

“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个?”凤凰怀疑的皱紧眉头,“我王不在,道中之事自有西贝大人作主。”

男妖哈哈一笑,“我们老大是女人,自然觉得和女人说话亲近些,何况凤凰军师对魔王有情,我们老大岂会不知,不过想送姐姐一份人情,日后好方便办事,有得罪魔王殿下之处,也有人可以帮衬一下。再说魔、妖本是一家,我们老大也不想看魔王误入歧途,和仙道扯上关系。不过如果凤凰军师坚持要向西贝大人言明,我这就撤了妖障,找西贝大人禀告。”

“慢着。”看那男妖欲撤妖障,凤凰心中的怀疑终于战胜了对妖道的戒备,“给我先看。”

“请凤凰姐姐撤剑。”

“你是谁?报上名来。”

“见笑了,我是妖道中的无名小卒,我叫孔雀。”

…………………………………

卷二之 虫的成长史 第五十六章最贵气的魔

孔雀?!

这个比美人还要美三分的男人,尤其那又眼睛,简直是夺魂摄魄一般。

凤凰慢慢收回软剑,情不自禁的盯着孔雀的眼睛,感觉一股突如其来的热力急速流遍全身,使她感觉懒洋洋的无力,只喃喃地道:“哪里,从哪里能看到我王?”

孔雀笑了,依然美得能令人屏住呼吸,却显得分外恶意和嘲弄:“凤凰姐姐,只要看着我的眼睛就行了啊,我修了千年,修的就只是这一双眼睛,百羽翠芒也不过是庸俗的外物罢了。”

凤凰“唔”了一声,没有回话,心神已经完全沉浸在孔雀的碧潋眼波之中。

荒镇、妖火、黑暗的街道、群魔乱舞,一个高大的身影就在这纷乱凶险中慢慢地走着,那样镇静高傲、霸气凛然,群妖的攻击仿佛只是跳梁小丑在徒劳作怪。

她心头一热,几乎呼叫出口,那身影那么熟悉,就算死去也无法忘记。那是她凝视过千年的,每一次战斗,她都站在他身后,为他守护,也崇拜的垂首。

他多么伟岸啊,天下万物于他而言不过是蝼蚁虫蟊,这样的男人不应该是天地的主宰吗?

只是,这个占据了她全心的男人右手握着冰魔刀,左手却挽着一个女人,那个白沉香的七弟子姚虫虫!

他为那女人亲历险境;他为她阻挡蛇群;他拥着她躲避危险;他允许她接近他、亲吻他,抱着他;甚至为她幻化出一场飞雪,宁愿自耗法力,凝成雪龙以保护她免受攻击。

这样的好,他未曾对任何一个人有过,即便是她,也从未见过一丝这样的温柔。

他的温柔如此沉默,却又如此珍贵,不发一言,却妥帖着人心,这种温柔出现在他这样的男人身上,比世上的一切都珍贵。

可惜,那不是为她!

眼泪滚了下来,比夜风还要冰凉。心,凌落成尘,这么多年的感情一直潜藏在心底,心意未流露出来过,这时候没有预兆的疯狂涌出,却一下子成灰。

原来感情真的不是用时间可以衡量的!

原以为呆在他身边最久,原以为他不会爱上任何一个女人,原以为悠长的岁月后,她就可以得到他哪怕一眼的眷恋,可意外发生了,他遇到了姚虫虫。

那个下贱的丫头出现在十洲三岛不过一年,和魔王见了没有几面,却可以让冷漠如冰的王付出这么多不经意的关怀。

她有什么好?相貌?身段?武功?法术?还是真心?姚虫虫没有一样比得上她,为什么却可以让王的眼睛只停留在她的身上?

她会妖术吗?

虽然她是剑仙,但看她那头发­色­,是妖物修仙也说不一定?否则为什么王会动心?

或者王有什么天下大计,只是利用这个女人而已。可是王那样高傲的男人,怎么会为了一点利益而出卖自己的感情?

动了心吧?看样子,他一定是动了心的!那她怎么办?这千年的守候不能是一场空啊。

“看到了吗?凤凰姐姐,魔王很回护那个贱丫头。”孔雀好听的声音响起,却如同火上浇油,“还有很多事你不知道呢。”他一眨眼,瞳孔中出现另一番景象

无穷山上,魔王甩出锁麟龙击飞一块就要砸到姚虫虫的大石;裂地石破,为救姚虫虫,魔王千钧一发之际拔出了代替裂地石的冰魔刀,宁愿迷踪地失,通天塔毁。

原来,他是这样失败的!

她一直想不明白,以魔王之力,以通天塔一计的策划严密,怎么会功亏一篑,原来他是不爱江山爱美人,为了个平庸的女子失去了唯一可以直接打上天界的机会!害得他自己要走一条艰险的路去完成愿望。

这是很深沉的感情吧?否则姚虫虫就是有妖法,从而迷蒙了魔王的心!要想办法让魔王清醒过来,一定要让他明白他在犯错误。

也许

“为什么让我知道这些?”她虚弱地问,声音拖得很慢,还有些含混不清,就像人在梦呓。

“因为星月阵的第五方,必须由有魔气的人来守。”孔雀终于说出他来的

“想要弄死这个恶劣的红毛丫头吗?凤凰姐姐要帮我这可是有利双方啊。难道凤凰姐姐就任由魔王被迷了心,拱手把魔道基业送给仙道?”

不能,当然不能。

孔雀没说出下面的话:以魔气守第五方的人要以无比的愤怒驱动魔气,而这世上,没有比妒忌更愤怒的感情了。凤凰爱着魔王,龙老大早就知道此事。话说魔王那样的男人,千百年跟随下来,是个女人就会动心的。

“会伤了王的。”凤凰有一点动心,但也有一点担心。

孔雀叹了口气,好像是自嘲,“魔王殿下是什么人,小小的池塘岂能困住蛟龙?重要的是弄死那个贱丫头!只要她一死,魔王就会回心转意,做起事来也心无旁骛,而仙道的神兵八剑缺了其一,威力大减,对我们魔、妖两道也没有多大的威胁了。”

“让她死!”

“对,让姚虫虫死!”孔雀咬牙切齿的重复。

那个贱丫头是他的仇人,她知道他和乌龙的秘密,是她的多事害他得不到魔王的真元,是她的阻挡让他失了一臂,从一个完美的人变成了残缺的人。

她必须死,死得极惨也不能消除他心头之恨。

姚虫虫变成石头落入茱镇,别人没看出,他那修炼千年的眼睛可看得一清二楚,报以龙老大后才订下了诱使魔王复返镇中之计。

当时在无穷山他看得清楚,魔王心中有那个女人,所以姚虫虫是最好的诱饵。尽管这有些冒险,但值得一试。

于他而言,他一方面讨好了龙老大,事成之后会得到大大的赏赐和大大的提拔,另一方面,可以杀了那丫头和魔王,以报一箭之仇!

“姚虫虫必死!”他又叫喊了一句,目中­射­出两道幽碧之光,注入凤凰已经呆滞的眼珠之内,听到凤凰愤恨的不断重复这五个字,明白终于让这魔道的女军师坠入自己的毂中。

女人哪!都是如此。

可能智计比男人高,法力比男人强,但终脱不了一个“情”字,遇到合了自己心意的男人会变得其蠢无比。

不过如果真能保持清醒,也就算不得真情了。

他志得意满,感觉报仇雪恨之日就在眼前,带着凤凰向镇外走去,但才飞越了城门,踩到镇外的青山绿地,身后就传来一个人的轻笑。

“美人,带着我家凤凰去哪里啊?”声音真是好听。

转头一看,竟然是西贝柳丝。

他身上只着一件雪白的丝绸中衣,扣子没有系好,露出大片胸膛,赤着脚,长发没有绑起,随意的散着,显然来得匆忙。

不过这样的打扮配着他那副慵散闲适的模样,却有一股说不出的优雅高贵,比那龙族中的龙神还要魅人。

他心里扑通扑通跳,一时没有说话。在茱镇中初见到西贝大人时,他就觉得此人是人中之龙,最贵气的魔。

“啊,原来不是美人,是拐带美人的美男子来着。”西贝缓缓向前走,看着不紧不慢,但很快就到了两人身前。

孔雀这才意识到危险,抽出两根长长的翎羽,架在一直没回头的凤凰颈中,“西贝大人止步,本道只是想请凤凰姐姐帮点小忙罢了,不日便送回,就不劳烦西贝大人大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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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之 虫的成长史 第五十七章爱是最残忍的

原来是帮忙。”西贝以两指轻扣下巴,“不过我道I尊,贵道要找女军师帮忙,还要请魔王殿下回来示下。他老人家没有命令,如果我们做属下的私自离开,这不是触犯门规么?这位公子看来还很善良,不要迫我家凤凰了。”

他说得优雅,语气诚恳,孔雀一时迷醉,但仍然道:“西贝大人,本道要办的事­性­命攸关,去晚了只怕会酿成大错,所谓事急从权,还请西贝大人通融一下,倘若您迫得太急,孔雀紧张之下误伤了凤凰姐姐就不好了。”

“这样啊,可叫我为难了。”西贝搔搔头,好像很焦虑,手放下时,长指中已夹着两片花瓣,“魔王麾下军令如山,抱歉,实在帮不了你。”

说着手腕一抖,花瓣如粉­色­飞镖一样直袭孔雀的双眼。

魔道中,西贝柳丝的法力仅次于花四海,所以他才能和魔王并称残花败柳,此刻他为了救回被挟持的凤凰,这一招杨花风弄全力施为,威力非常惊人。

龙老大要对魔道以弱胜强,人手自然紧张,本以为暗地下手,出其不意,孔雀一个人就能偷偷带走凤凰,不会惹来纷争,哪想到半路杀出强敌,让他连还手之力也无。

对西贝的攻击,孔雀虽然早有防备,怎奈实力相差巨大,双翎一挡,拼命护住双眼,身子却被一股略带花香的狂风卷起,摔到十几丈开外。

这还算西贝是以救人为主,力道钝而不锐,否则他修炼千看的妖眼肯定废了。

而在他飞起的一瞬,西贝柳丝左手虚空一抓,背对着他的凤凰立即回退到他的臂弯中。

“凤凰啊,姑娘家家的,不要无缘无故的半夜上房顶看月亮,很容易被坏人钻了空子,尤其你还是个美人。如果非要看月亮,好歹让人陪着,免得被什么妖道美男子勾走。其实问又那么大,你不妨考虑一下。他意志薄弱,你随便勾引一下,包他上勾。”他开玩笑地说。

道中之人都知道他生活奢华,受不得一点粗陋,所以他的房间被安排客栈后院的独楼上房之内。

那里­干­净整洁,也没人打扰,少了好多污秽之气。

事先他吩咐了暗处和马小甲加强警戒,可是睡到半夜,他突然心生警觉。

那不是被什么刺激到才会出现的,而是一种本能,长年训练所形成的本能。

他急匆匆跑到客栈前,感觉空气中有一道才撤下的妖障的气息,而客栈中其他人没有被惊动,这说明妖障很小,只停留在客栈外,所以没有引起马小甲等人的反应。

除了凤凰,因为她不见了。

他不明白妖道的人要抓凤凰­干­什么,连衣服也没来得及穿就跑了出来。客栈那边他倒不担心,魔道的左右道首已经醒了,他们人虽然少,但就算妖道玩调虎离山之计,大举围攻客栈,马小甲等人也能保持不败,等他和凤凰回去。

“走吧,那个小妖不必理会。”他柔声道,感觉凤凰有些发抖,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也许,回到客栈他要和凤凰好好谈谈,让她别再执着于永远也得不到的东西。

唉,凤凰也是可怜。可是她不明白,爱是世上最残忍的东西,因为它做不得假。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不能有半分勉强。

就像他,家里那么多姬妾,他对每个人都好,但从另一方面讲,却也是没有爱上一个。这就是一种残忍,所以他对她们加倍的好。他曾经发誓不伤害任何一个女人,但是假的永远也不能浸透到真心里,无论多么努力也是不行。

就像小花,凤凰守了他千年,他的心还是一块拒绝融化的冰。

凤凰转过身来,眼神奇怪地看着西贝。

西贝柳丝心感诧异,伸手安慰­性­的抚了抚她的头发,才要询问,凤凰忽然双手齐推,重重打在他的前胸之上。

这一下距离又近,出手又狠,西贝柳丝根本连反应的机会也没有,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出去,直撞到城墙上才止住,颓然落地。

凤凰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这一幕,不动也不说。夜风吹着她的单衣长发,使她整个人看来就好像一个­精­美的人形木雕,只听从心里的呼唤,却没有灵魂。

她,已经被孔雀的妖障所困,出不来了。

“她是我的傀儡,已经不再是魔道的女军师了。”不远处的孔雀趴在地上嘿嘿冷笑。

所有人都看不起他的攻击法术,可是他修炼千年的双眼却可以乘人不备,蛊惑了人心,控制别人为他所用。

伤他?哼,他只要

一丝杀念,就能让凤凰把那位不可一世的西贝大人送

不过,西贝大人实在是太优雅迷人了,他从不毁坏美好的东西,所以终究一念之仁,但这种程度的重伤,也会让他躺上几个月,直到妖道吞并了魔道也不会出来与龙老大为敌了。

爬起来走到凤凰身边,拍拍她的肩道:“做得很好,跟我走吧。”

“­干­什么去?”凤凰细声细气地问。

“守星月阵第五方,杀了姚虫虫!”他志得意满的一笑,带着凤凰离开,但忍不住运妖力于双目,远远地看向城墙根儿。

青灰­色­的城墙之下、暗褐­色­的土地之上、稀疏的野草之中,躺着重伤的西贝柳丝。

他略侧着身,脸白得似乎是透明的,连同披散的乌发、雪白的绸衣一起,更衬得胸口和­唇­边的血花红得刺目。

他斜长的修眉紧蹙着,证明他一息尚存,可是如果没有人来救他,谁知道他能不能活到天明?

残花败柳,响当当的人物,威震十洲三岛的英雄豪杰,还不是因为他的情报,他的计策,全间接伤在他的手下了吗?

因为他的容貌,多少人嘲笑过他,可是今天他证明,他是可以办大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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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啦”一声,虫虫割下花四海的半幅衣袖,在井水里浸湿,擦拭他被血染红了的半边脸。

为了行路方便,她穿的是短打劲装,没有地方可以安然撕下衣料而还能保证不走光的。

其实,如果能脱下肚兜给眼前的男人擦脸似乎比较香艳,可惜她里面穿得是现代内衣,半罩杯的蕾丝胸围和流氓兔­内­裤,ρi股上还有一个很短小的兔子尾巴。

很罗莉!可是谁让她爱冒充罗莉呢?

“低头。”她命令。

那男人有些不愿意,倔强的梗着脖子。她只好毫不留情的抓着他的长头强迫他低头,看他皱着眉没有反抗,眼神虽然恼火,却没有发作,她不禁心里暗笑。

这个大魔头其实很好欺侮的,很多人为他的冷酷外表所蒙蔽,但他一点也不凶恶,虽然有时候会不耐烦。

除了,杀人的时候。

她没想过魔王殿下对她的宽容是因为她在他心里是不同的,换作是别人这样扯他的头发,只怕手还没有挨到发丝,人就已经死得连渣也不剩了。

“好了。”花四海命令,有些不耐烦。

“没好。”某人反抗魔王令,夺过他的冰魔刀,在他的错愕中扔到井里,不理会冰魔刀在井中发出哀怨的嗡鸣。

“你

“洗洗刀嘛,反正它有灵­性­,你一呼唤,它不就回来了。”虫虫不喜欢冰魔刀上的血腥,一时冲动,不过立即有些后悔。

冰魔刀,这男人从不离身的,似乎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上回取真火石时,她已经得罪过魔王的两大法宝了,居然在两大法宝上扔秽物,这回又扔冰魔刀下水,也不知道这灵物会不会自行报复。

恃宠而骄也要有个限度,现在她不敢抬头,生怕魔王殿下发怒,只是垂首先抹掉他手上的血污,感觉到他虽然呼呼喘粗气却没有一掌拍死她的意思,才敢上前换上一端没有污染的布,再轻抹了一下他的脸,然后退后几步观察了一下,满意地点点头。

他的衣服是没办法换的,虽然她很想看看他的半­祼­体,但现在至少他不再是浴血魔神的可怕样子,还是她的小花牌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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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之 虫的成长史 第五十八章 啊,你往哪儿摸!

。”花四海冷冷的甩出两个字,不过怎么看怎么像I伸手,冰魔刀破水而出,重回他的手中。淋漓的井水顺着刀背划过,带一丝清甜的水香,刀身颤抖着,吓得一向任­性­胡来的某人连退了十几步,出了花四海能就近保护的距离,他只好伸出另一只手把她吸回。 “大魔头,打个商量,你能不能别把我吸来吸去?”某人往大魔头怀里挤,力图离那把刀远一点。刚才丢刀时毫不犹豫,现在却来害怕,实在无品得很。

“不能。”他简单直接。

星月阵由五方坚守,他破了妖火和妖兽,妖箭威力大减,现在只能零星偷袭。但阵却并没有破,还有两方守阵没有出手,而且他觉得其余三方似乎不可能只有这点威力,毕竟这是妖道的看家阵法。

在这种情况下,他是不应由着那丫头婆婆妈妈、四处寻找水井以洁面净身的,可是他却任由着她胡闹了,而且在她面前居然那么不设防,冰魔刀被她想拿走便拿手,还丢进井里。

此刻他的宝刀嗡嗡直响,吓得罪魁祸首想跑,可是他却明白宝刀的心意。它不是抱怨或者愤怒,它是怕了,因为它不知道那个丫头还会做出什么。

想来冰魔刀真是可怜,它是他的法宝,刀上自然染了他的霸气和凶­性­,等闲人都不敢*近,哪曾料到会被一个天门派低级弟子当砍柴刀一样对待。

冰魔刀与他心意相通,自然了解他不愿意伤害这丫头的心,所以不能暴起伤人,只得忍耐,现在居然被她吓到了,不知道她又玩什么花样。

不过也好,他们这番举动会被阵外的龙老大看在眼里,会给她造成一定的迷惑,对最终破阵是有帮助的。

他非常希望这无聊的对决快点结束,因为他有太多大事要做,因为他不想再和那个丫头待在一起,因为他不知道心还会不会陷落得更深。

这个丫头非常会在不知不觉中与人亲近,就像她每夜对着水心绊说话,她自己虽然并不知道话传到了他的耳朵里,可她确实慢慢走进了他的心。

要远离她!越快越好。

感觉身边温热的身子偎得他越来越紧,他微运魔功于体,震开了她。

这丫头大胆得很,视世俗于无物,每回见了他都是又搂又抱、又亲又咬,他心中对她本来就有些异样情怀,这样肌肤相亲实在是过分考验他的定力。

“呯”的一声,被他震开的虫虫没有像平常一样责怪的惊呼,反而一下子扑倒在地。

他一惊,转头望去,还以为她又掉花枪,但见她与平日不同,甚至没有张牙舞爪的大呼小叫,而是爬了几下,又伏倒在地上,好像没有力气一样。

他感觉出事情不对,连忙上前把她扶起。

“奇怪了,忽然有些头晕。”她自嘲地笑了下,脸蛋儿湿漉漉的有些潮红。

刚才就见她脸有红晕了,一直以为是她的羞涩和兴奋,现在却隐隐觉出事情不太对头。

自他破了妖兽之术后,龙老大许久没有动静,直到他们一路找到水井,又在井边逗留很久,也没有遭到任何攻击。

难道龙老大暗中行动了?

不可能!他一直小心看护着她,期间并没有出现任何异常,前一刻她还生龙活虎、­精­神头十足的帮他擦洗血污,要生病也不可能那么快,一眨眼就两个人一样。

看虫虫又偎了过来,花四海单臂揽住她,心里明白这回她不是要“­色­”他,而是站立不稳。

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触手火烫,片刻又转为冰凉,之后又火热,如此反复不止。再看看她的脸­色­,一会儿不正常的红,一会儿惨白,隐隐还有紫黑之气飘过眉心。

他心里有了结论,伸手一探她的灵台,果然。

只是,龙老大什么时候下的手?看来,他是小看那个女人了。她虽然判断错误,心高智短,但她办事很细致,而且牢牢地抓住了他的弱点

这就是他不愿意和人接近的原因,有了接触就会注意,有了注意就会在乎,这些情感对他要完成使命都是有碍的。

何况,这丫头好像在他心里埋下了什么,让他的心一直生出野草来,拔掉就再长,郁郁葱葱,渐渐漫山遍野。

“我一定是低血糖,怎么都站不稳啊。”虫虫说着令人不懂的话,小手抓着花四海的衣襟,“我想浸浸井水,身上好热,肚子里又恶心。啊,不是急­性­肠胃炎吧?”

不过这也太急了,眨眼间就从正常情况变得那么不舒服。

你中了妖毒。”花四海蹙紧眉头。

“妖的,刚才还好好的,满脑子想着怎么调戏一下冰山帅哥,之后只觉得头晕了一下,这就中毒了?

难道是上天对她的惩罚,因为她凶星未尽,­色­心又起?可是她不是经常这样吗?为什么这次不放过她?

啊,好难受啊!真恨不得把五脏六腑都抓出来。

“有没有觉得哪里特别难受?”

虫虫摇摇头,不想他分心,只觉得被花四海抱在怀里能极大的缓解症状。她身体一阵阵发热,一抬头对向他深黑­色­的眼睛,不由得心跳加速。

那个龙老大不会给她下了­阴­阳和合散、瑃情大补丸一类的毒吧?那岂不是要吃掉花四海才能解决?

虽然这种事在情人之间是没什么啦,她也很愿意,可是据说龙老大在阵外能看到一切,她才不要给那个欲求不满的女人真人表演哩。

我忍!我定力强!

她更紧的贴紧了花四海的身子,感觉了一下,又觉得她中的好像不是催|情毒,因为她尽管想全身贴紧他,却没有什么欲望,只想让他的冰凉化解她身体的火热,好像全身燃烧的人,本能的想抱紧一块冰。

她是没吃过“猪­肉­”,可是生在现代社会,风气开放、信息爆炸、­性­不是禁忌,所以她见过许多只猪走路,这会儿虽然脑筋不太清醒,但判断力还在。

她很难受,并不想和他立即洞房。

“很热啊,把我丢井里吧。”她现在绝对没有­色­心,只感觉肚子要起火了,太难受了,“记得拴着点绳子,我游泳技术很烂。”她不忘记嘱咐。

花四海没动,但是把手掌贴在虫虫的额头上。这是什么妖毒他不知道,但是这丫头的病况好像并不像脸­色­那样变幻不停,只是一味发热,于是他凝冰晶于掌,帮她降温。

“想一下,从刚才到现在,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而我不知道吗?”他挥手隔出一个结界,在她耳侧轻声问道。

感觉一股清凉之气从头顶输入,虫虫胸中的烦恶暂去,脑筋一阵清醒。她知道这是紧要关头,有可能关系到她的小命,因此废话很少,非常配合。

“好像没什么啊。”从花四海在蛇群中救出她后,虽然时间很长了,但发生的事情并不多,所以她很快很容易的把发生的事情在脑海中过了两遍,并没有想出有什么奇怪的情况,其间,她也没有出现幻觉或者受伤

一点小小的,极容易被忽略的细节浮上心头。

“我冲出雪龙时不是摔了一跤吗?还玩了一把狮子滚绣球?”她支吾着。

“怎么了?”

“好像了。”

“伤口在哪里?”

“呃

“哪里?”

“不方便讲啦。”

“哪里?”焦急使花四海有点火大。

“在左边屁屁上啦。”虫虫冲口而出,尴尬万分。

感觉头顶上的呼吸窒了一窒,然后伴随着咬牙的声音,一只大手不是

她吓了一大跳,立即挡开,可是哪挡得往,只得惊叫一声,“啊,不是那里!是左边腰下一点,屁屁上面一点,啊,你往哪儿摸!”

卷二之 虫的成长史 第五十九章流言止于杀

大碍,龙老大种了妖毒种给你。”花四海声音稳定ISe情意味。

他故意说得轻描淡写,眉头却轻轻蹙着,因为不想传递给虫虫恐慌。事实上,她的情况非常严重。

“什么意思?妖毒--还种?难道妖毒还要在我身上开花结果吗?”虫虫傻了眼,也没时间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当时她因为用力过大而就地十八滚的时候,只觉得有个东西刺入左臀,那种痛法让人说不清痛点在哪里,却一直由神经传到脑仁儿当中,难受极了。

不过那个时候,她一心要阻拦似乎就要走火入魔坠入杀念的花四海,哪有心情顾及自己的伤势。

后来在两人找水井的过程中,她悄悄摸过受伤的地方,感觉并没有流血,但左边屁屁偏上的地方确实有一个小硬疙瘩,就好像被什么有毒的蚊虫咬到。

当时她并没有在意,没想到这咬她的东西这么厉害,居然还下种子,难不成要在她身上做窝?!!

“差不多。”花四海的回答差点让虫虫吓死,便他随即接着说道:“在阵中没办法疗伤,但你放心,本王说过,你的安危我来负责,绝不会食言。”

她绝对绝对相信大魔头所说的话,可是疗伤?在那个部位呀!

伤口就在当初她莫名其妙被打上的八剑弟子印迹上方一点,虽说早晚大魔头都是她的人,但在成亲之前,这个点。

她脸孔红红的瞪着花四海,这次不是毒发导致的热潮,而是真正的害羞。

唉,丢人丢人!她就是嘴巴说得凶,遇到真格的,马上手足无措,根本毫无经验。只是让大魔头在某个有碍观瞻的尴尬地方拔出毒种来,似乎也不需要她有多少经验。

看着虫虫的神­色­,花四海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刚认识她的时候,她的滑稽总是想让他发笑,之后她办的事让他恨得咬牙切齿,却又觉得有些古怪好玩。从没有人这么算计过他,也从没有人可以从他手里屡次脱逃,就因为这一丝难得的趣味让他放过了她,然后只要她在,他的心就能开怀。

最后,变成了异样的眷恋和不舍。

现在,清楚地知道她危在旦夕,他心里居然生出些不顾一切的念头来。

要救她!无论如何,不能让她死,要让她开开心心活在这个世界上!

妖毒!这就是龙老大的第四轮攻击,算计得真是巧妙,施展得也毫无痕迹,甚至连他的心意也算计到了。

这不仅证明妖道中有一个人深知这丫头对他的重要,也证明那个人并没有看错,她对自己确实非常重要,重要到不能失去。

仙也好,魔也好,他们不是一个路上的人,注定是对头。可是在他看来,这鲁莽的丫头是这世上唯一光明的东西,他黑暗心灵中的一丝缝隙,透入温暖和空气。

他要她好好的活着,想到她时,会知道她就在不远的地方;偶尔,会看到她任意妄为,搅得周围的人­鸡­飞狗跳;每夜,还可以听到她用水心绊对他讲说无聊的话,呼唤他的名子。

如此而已。

这样就好。

并不需要太多。

不过看现在这个情形,说明龙老大亡他之心已决,连不保险的事也拿来赌了。

假如他不肯冒险救那丫头,龙老大功亏一篑,会死得很惨,但即使他舍命救她,两人携手出阵,龙老大一样要死得很惨!

不是他一定要赶尽杀绝,实在是他和那丫头之间的情形不能传开。

他无意让她做自己的女人,这违背他不和任何一个女人产生感情纠葛的原则,也违背六道所谓的狗屁秩序,而他对她的与众不同,会成为杀害她的利器。

姚虫虫是魔王在意的人!只这一句话就能杀那丫头于无形,能让她在天、人、仙三道无法立足,也会让她在魔、妖、鬼三道受到追杀,因为每个人都会知道她是魔王殿下的弱点,都会用她的生命来换取利益。

他从接受任何要挟,同样不想让她卷进这肮脏的纷争中,更不想让她归顺魔道,守在自己身边。

对于十洲三岛而言,她纤尘不染、如此难得,就让她平安简单的呼吸,待在白沉香的羽翼下快乐的活着吧。

流言止于杀。

他的刀能让一切如常,能让万物静默,能让天下还是原来的样子。

“那个

因为惊慌,她离开了花四海的怀抱,这会儿感觉心口又烧起火来,火烧得越旺,她就越恶心,似乎把

腑都吐出来才甘心。

但是,就算有镜子,她真的对自己下得了刀吗?天哪,她见了太多血会头晕的,就像刚才看到花四海的杀戮。

“不需要,本王可以用魔功帮你逼出妖毒种。”因为虫虫总不不经意的闪避,花四海只好握着她的下巴,观察她的脸­色­。

一见之下,他大为吃惊,没想到龙老大给这丫头施了这么厉害的妖毒。才这么短的时间,她红扑扑的好气­色­已经变成诡异的淡紫­色­,中间夹杂着缕缕青气,口鼻中的呼吸有腥味,假如他再不做决断,毒气入心就没救了。

给吗?不给吗?

犹豫了半秒,他冷笑一声,阵阵不明就理的心疼把他的狂傲之心激发了出来。

千方百计要削弱他是吗?那他就让那妖­妇­看看,法力只剩三成不到的他是如何大破星月阵的。

单手抱着虫虫,另一只手拈诀,花四海张口吐出腹中之物于掌心上,举到虫虫面前,“吞掉。”他命令。

妖毒之种发作得很快,虫虫难受得要昏过去了,恨不得把肚子剖开才舒服。但尽管如此,花四海的举动还是让她感到吃惊,一时瞪着他掌中之物,呆住了。

那是个乒乓球大小的银白­色­火焰,形状不定,边缘不清,释放着柔和的光芒,像雾又像冰,有一股甘香又冰凉的气息扑鼻而来。

“这是什么?”

“别问,吞掉。”

“这么大一颗,我的嗓子眼儿

她还在犹豫,花四海却手掌一翻,有些粗暴的把那光焰按在她的嘴边,一手捏着她的鼻子,手法有点像在小时候她老妈逼她吃药。

她本能的张嘴,感觉一条冰冰滑滑的东西像一条小鱼一样钻入了她的嘴里,一点不难受,可是那小鱼才到她的喉咙,却被她体内真气顶了上来,不上不下的在她口腔里乱冲,憋得她半口气也喘不上来,直到蒙在她口鼻上的大手离开,她才得已吸入大量氧气。

“要谋杀啊你!”身体上的痛苦使她满脸泪水,看花四海紧皱着眉头看着那光焰,气愤地道:“那究竟是什么东西?你不如把我的头砍上来,直接塞进去。”

花四海还是不回答,想了一下,把光焰重新吞入自己的腹中。

“哼,一定不是好东西。”虫虫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你再强迫我

她的话没有说完,因为花四海一把揽过她,­唇­压了上来。

他冰凉柔软的嘴­唇­覆盖在她的­唇­瓣上,轻轻的磨擦、咬弄,温润的舌尖轻易就撬开了她表明绝不张开的嘴,温柔的缠绵。

虫虫完全丧失了意志,全凭本能攀紧花四海的脖子,热情的反应着,感觉他紧紧把她箍在怀里,连后脑也被他的大手固定住。

她调皮的追逐着他的热力,不过他太霸道了,­唇­含着她的­唇­,舌压着她的舌,使她急切的吻停住,刚才那条游不下她喉咙的小鱼再度出击。

这一次,她体内的真气还在抗拒,不过只是一瞬,马上被花四海渡过来的冰凉气息压下,小鱼顺利游进她的腹内。

瞬间,肚子里令她烦心欲呕的火焰熄灭了,清凉的舒适感令她心情愉快,反被动为主动,热烈的吮吻起“喂药人”来,感觉他想闪避,但很快就投降,纠缠的和她热吻在一起,直到他的呼吸危险的越来越粗重,直到她马上就要融化,才猛地拉开她。

“不准偷亲我!”他脸­色­发白,眼神中流动着闪烁的光点,一些看不懂的,热烈的东西融化在他的目光中。但他的眉头却紧锁着,似乎身体里有两种力量,撕扯得他快分裂了,痛苦万分。

“我哪有偷亲?”虫虫红着脸,实话说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但心里涌动的感情又让她理直气壮,“我是正大光明的亲。”

卷二之 虫的成长史 第六十章魔元

对,气息紧张又暧昧,抗拒又吸引,眼神像粘在一起论如何努力也拉不开。

感情吗?说不上来,一定是更挣扎的东西!茱镇凄冷无比,两人之间的空气却像燃着了一样。花四海没有动,心却一直在退,而虫虫正积聚力量,想要恶羊扑狼。

而正在这时--

有人啧了两声,和谐掉两人间的些许尴尬,也打破了那暧昧危险的情形,“想不到啊,想不到。魔王大人真是多情啊,居然爱死了这位仙道姑娘,把魔元都给了她,我可真是羡慕。若有个英雄人物这样爱我,我还争的什么天下?爱的什么权势?”

龙老大慢悠悠地说着,语气相当虚假,却又包含着三分狠毒,三分妒恨和四分羡慕。

“魔元?什么东西?”虫虫的激|情暖意冷却,转而惊疑而焦急。

她看到那白­色­光焰是从花四海腹中吐出,那东西一进到自己的肚子里,就立即缓解了她所有的中毒症状,想来那一定是是宝贝,是对花四海自身极其重要的东西。

他拿了自己的什么当做解毒药来喂她吃了?给了她,他不会有事吗?听龙老大的口气,那是极大的牺牲。

“果然是天门派的低级弟子。”龙老大轻蔑地强调‘低级’二字,“你何德何能,居然可以让魔王殿下如此对你。他口渡给你的东西是他的魔元,和我们妖道的内丹一样,是等同于生命的东西,亲爹老子也不能给。倘若魔元毁了,他的修为就全完了,甚至体力法力连普通武夫也不如,一只修为最低的妖兽也可以要了他的命。哈哈,星月阵的前三阵只是消耗魔王殿下的法力之用,第四阵就是要趁乱让你中妖毒,非魔王殿下的魔元就镇不住。我的魔王殿下啊,你一世无敌,强大无匹,没想到居然栽在一个女人身上。倘若你不救她,我可不就败了吗?”

“即便如此,本王保证你还是会一败涂地。”花四海字字清晰,胸有成绣。

说着,向一侧走了几步,因为他看到虫虫满脸震惊,脸孔雪白,咬牙切齿的想着什么,似乎马上就要扑过来,把魔元还给他。

果然,还未等龙老大再说什么,她突然Сhā口道:“傻瓜,你把魔元给我­干­什么?我还撑得住,现在我马上还给你。”

她早知道那白­色­光焰不是寻常之物,但没想到居然是­性­命攸关的东西,听了龙老大的话,她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只想要把那魔元尽快还给花四海,把自己的生命也给他。

可是以手指抠着喉咙,­干­呕了半天,却什么也吐不出,急得眼泪直掉。

“白痴啊。”龙老大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是仙,他是魔,道法相生相克,你的先天神气本来抗拒他的魔元,可是他为了救你,强行用魔气压制住你的先天神气,现在除非他自己来拿,否则以你的修为,根本不能用真气拱出那宝贝!”

虫虫一听,立即跳到花四海身边,试图让他收回魔元,却被他施法定住身体。

“本王说过保你安危,必定会做到。”他漠然地说,一点感情也不流露。可是虫虫怎么会不明白,他这样救她是以命换命,他纵然外表如冰,又怎么能掩盖得住心底的好。

这个男人,她爱定了!不管他是妖是魔,也不管他多么凶残可怕,她要爱他,用所有的一切去爱!

“你怎么不明白啊?”她急得要命,可是却动不了,“你快放开我,让我把魔元还你。你要明白,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一定要保住强者才有生存的机会,拜托你理智一点!”

花四海没看向虫虫,但知道她是真心要把魔元还给他,也知道她是真心的焦虑和担忧,心下一片释然。

本来,他在把魔元给她的时候有那么一瞬的犹豫。倘若这丫头是仙道派来针对他的,他把魔元给了她,在仙道面前,他将死无葬身之地。

有多少人觊觎他的魔元?只要以自己的真气化了这宝贝,就等于得到了他千年修为中的七成多,而他异于常人的资质,又使他的七成功力相当于正常修练者千年修为的数十倍、甚至百倍。

这是何等的诱惑,有了他的

等于不日即可称雄十洲三岛。

可是,她不要。她要还给他。所以,她值得他这样对待。

“哎呀哎呀,我受不了你这样的高深法力,身体容不下啦,求你拿走你的东西行不行?”虫虫变着法儿苦求,脸上装出痛苦的样子,可是心里的焦虑才是最真的。

“我才受不了呢!呸,居然在老娘面前玩这生死与共的把戏。”龙老大不知为什么突然发火,怒道:“死丫头,你要还给魔王殿下魔元吗?你知道你中的什么毒?那不是普通妖毒,是由剧毒妖物每天对之吐纳而形成的毒石所炼,其毒无比,非魔王殿下的魔元不能压制毒气攻心。难道你感觉不出毒种发作之快吗?若不是你有先天神气,魔王殿下又毫不犹豫的决定救你,你只怕早就死得魂魄无存了!这样,你还要还吗?”

“这是我的命,与你有什么相­干­,要你来多嘴!我死了,至少能赢得魔王殿下一丝唏嘘,你呢?会害人没什么了不起,赢了身后事才没算你白活了几千年。”

虫虫对着半空怒道,之后又转头向一言不发的花四海,“把你的东西拿走,不然我一能活动就剖开肚子还你。这太贵重了,我的家教非常严格,在成亲前,除了花和糖,不能收男人的任何礼物。”

“闭嘴!别吵!”花四海说得生硬,但心却柔软着。

“魔王殿下,您不怕吗?失了魔元,您就不再是不可战胜的,就连刚才您设下的结界不也自破了吗?让我们有眼福可以看到二位卿卿我我的香艳场面。”龙老大恼恨虫虫,故意Сhā嘴道。

花四海闻言仰天长笑,声震结界,四际妖物瑟缩,“妖­妇­,有什么招都使出来吧,看本王的两成功力如何灭你妖道的星月宝阵。今天你亲自铺了自己的死路,本王就成全你!”

他说得豪迈骄傲,气势夺人,龙老大尽管­奸­计得逞,凭着孔雀的情报和另一只熊妖所炼的妖毒种,出奇不意的占了上风,但却忽然觉得还是不成。

她,是对付不了魔王的!永远也不行!

“报,孔雀已经把女军师凤凰带到。”兔妖悄悄走的龙老大身边,小心翼翼的说着。

龙老大一震,也不知心里是喜是忧,但她已经迫得自己走进了死胡同,只好一直走下去。

“传令下去,方位逆转,五阵同启。”她一咬牙,决定孤注一掷。

“只有

她扬手欲打,却想起一只熊妖已死,妖火确已经无法燃起,心里暗叹一声,吩咐道:“你和孔雀给凤凰押阵,四阵也罢,就让这对­奸­夫­淫­­妇­见识一下我们妖道真正的星月宝阵!”

兔妖逃脱了被打的命运,立即一溜烟儿去办事,只等龙老大一声令下。

这是他们最后的一攻了,倘若不成,就要立即逃跑,但愿魔王殿下暂时找不到阵眼,那样他们逃走的时间会充裕些,只要进了妖界,魔道就拿他们无可奈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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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之 虫的成长史 第六十一章 贼小心

西贝在极度痛楚中醒来,浑身火辣辣的,连头也疼得像裂开了一样,胳膊腿儿也似乎不是自己的。

他没有睁开眼睛,而是先回忆了一下,貌似从小到大,除了和小花掉到山崖下那回,没这么疼过。

那次,他和小花说好不用魔力,只凭武力在山上大打一场。可恶!他还是输了。不过他偷袭了一下,导致两人掉下山崖。

他和小花打架、打赌,就从来没有赢过一次,至今欠小花上千条人命。就连那次,他也是全身的骨头全跌断了,需要跌断一半骨头的小花给背回来。

而在不知多久前,他遭受了平生第二次重创。

又认真回忆了一下细节,他皱起了眉头,心里的痛超过了身体,但还是缓缓的睁开了眼。有屋顶,这证明是在屋子里,虽然身子下的床不比土地软多少,但好歹没有霉味。

判断这屋子不是乞丐住的之后,西贝才有勇气向四周看,果然是一间小木屋,简陋但不破旧,小巧但是整洁。

谢天谢地,是很­干­净的地方,他生平最受不了的就是肮脏。

呻吟一声以表示还活着,果然听到身边风声响动,接着一张人脸出现在他面前,或者说差点贴在他脸上,因为太近,没办法聚焦,一时没有看清来者是谁,脖子稍动了动,立即疼得额头冒汗。

“厚,你这人真命大,伤成这样还能活过来。”是个女人的声音,声音清脆,年龄不大的样子,看来他真是天生有女人缘,是个年轻姑娘救的他。

“请问迷人,虽然有些虚弱。

不过苿莉花喂牛,这年轻姑娘根本不懂欣赏,闪开了身子粗身大气地道:“我叫贼小心,前天晚上到张员外家转转,跳过城墙时,看你躺在城墙下,一条命去了一条半,本想不理你的。可是看你还会喘上那么一口半口的气儿,只好搭回来试试。哪想真的能救活你啊,我将来一定有好报的。”她说着开心的一拍西贝的肩,震得他受伤的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定晴一看这位姑娘,见她一张圆圆的脸上,有一双圆圆的眼睛,非常可爱。再听她名叫贼小心,还大晚上到张员外家转转,她的职业也很明确了,就是不知道她为救自己花了多少诊金来请大夫。

贼咬一口,入骨三分,钱他不在乎,他的命也金贵,不过他怕他的窘迫被这姑娘说出去。

那个半死不活的人是谁啊?西贝大官人!这大金主怎么了?你听我说啊,可好笑了,来,咱们找个没人的地方,我慢慢讲给你听。话说——

“姑娘的名子真有意思。”他试图摆出他无敌的微笑,好让这位贼姑娘死心塌地的为他办事。现在他比一个废人也不如,必须找个人好依*,一般来说,女人是非常愿意让他依*的,相信这乡下姑娘也不例外。

可是--可是他笑得无比辛苦,本来是脸上几块肌­肉­在动,身上却也被牵连得疼痛,看来伤得非常非常之重,而贼姑娘对他的魅力直接无视。

“那当然,做咱们这一行,小心是最重要的。所谓安全第一嘛!”贼小心大剌剌地说:“不过看你这样子常不小心,一定是偷香去了吧?”

“在下不是采花贼。”西贝吓了一大跳,又牵得身体大痛,甚至还咳出一点血。

贼小心见状,忙上前按下西贝。

她力气很大,这动作无疑于让西贝又挨了一章,只得强忍着不动,生怕她扑上来救护,那他肯定会完蛋大吉。

“你当然不是采花贼啊,否则我一定在你胸口踩上几脚,怎么会救你。”贼小心拿出块帕子,粗鲁地帮西贝擦了下嘴角的血。“采花贼,本姑娘也见过几个,都长得巨难看,哪有你这么俊的。你这样的男人不用采花,会有花来采你的。”

嗯,这姑娘虽然是山野之人,倒是很有见识。西贝伤重之中心情大为舒畅,心想有魅力的男人到哪里都被认可啊。

他心里略有得意,想不到自己重伤之下,还被夸长得好,不禁微笑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在下伤愈,必有厚报。”

贼小心爽朗一笑,“也不用回报了,我看你也吃不下东西,顶多喝碗水,不破费什么。至于诊金,刘大牛收费很低,只拿了你的衣服走。你的衣服料子太华贵了,我不肯给。他说你活不了,回头赔你口薄棺材也对得起你了。不过

既然活了,我去找他去,至少也要弄点­鸡­鸭鱼­肉­什么补你的身体,再来两贴草药调养一下。”

西贝大吃一惊,这才发现自己一丝不挂的躺在被子中,粗布的被子紧贴着他的皮肤,不由瞄了眼贼姑娘。

贼小心只是大大咧咧的女子,可不是傻子,立即明白了他眼中之意,“腾”的红了脸,双手乱摇道:“不是我脱了你的衣服,是大牛,大牛帮你脱的,他是--他是男人。”

“听名子听得出来。”西贝安慰­性­的眨了眨眼,心中却想:我倒宁愿是你,听那大夫的名子,不知道是什么山野村夫。一想到那人的手碰到过自己,还真别扭。

接下来的话,差点让西贝死过去,因为贼小心姑娘说:刘大牛是个兽医。

这是青萝镇外的小山村,村民大多穷苦,只有一名自学成才的兽医,虽然平常治的是猪狗牛羊,但村里有人受个外伤什么的,也是他来救治。

也说是说:刘大牛是人兽通用。

听贼姑娘的意思,能请到刘大牛出诊,他还是很幸运的,因为平常只有母牲口难产,他才会半夜出诊。

勉强喝了两口水,西贝打发贼小心姑娘去找大牛兽医索诊金去、顺便借些纸笔,再到青萝镇上打听一下情况。

他感觉自己身子弱得很,半分法力也使不出,伤得着实不清。可是在这种情况下,他无法安心休息,脑筋一直在急转,考虑下一步要怎么办。

看来妖道是铁了心要和魔道较量了。他们采取了蚕食的办法,阻隔了小花、凤凰、马小甲等人、他和修罗微芒的联系。

虽然魔道强大,可是这次随小花出征的人并不多,修罗微芒还是群龙无首的状态,倘若真让妖道­奸­计得逞,魔道怕是有一难。

他自己没办法行动,必须找个人使唤,而目前他身边只有这位贼小心姑娘。

他阅人无数,看出这位姑娘虽然行窃为生,但心地憨直善良,做贼做成她这样子而一直没有被抓,还惬意的生活在民间,和左邻右舍关系密切,不仅说明有奇迹,还说明这姑娘是天生福将,诚实有信、所以是他在危难中最可依*的人。

他昏昏沉沉的睡了会儿,重伤使他的­精­力大不如前,这伤若是在普通人身上,只怕一百回也死了,正因为他修了魔,体内魔气自行运转,保着他折断的肋骨快速愈合,但内伤和法力只怕要调养好几个月才能完全恢复。

不久,贼小心姑娘就回来了,并带来了青萝镇的信息白天有妖魔对峙于镇上唯一的客栈,闹得百姓不敢出门,地保跑去附近的衙门报案去了。

西贝明白,北山王属下官吏一定会采取拖字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会介入两道纷争。

而双方既然是对峙之态,就证明马小甲和暗处守卫得极好,暂时不会有问题,所以他要做的就是找人带他的手书到聚窟洲去,调一队魔兵来救援。

到那时,解了马小甲那方之围,再让他们来会和他,最后一起得重返镇,妖道必败。

“你是妖还是魔?”拿着他写好的、上面标有特殊印记的书信,贼小心在出门前不禁好奇地问。

“我是魔。”西贝用人不疑,直言道,“你怕吗?”

贼小心摇摇头,“仙未必就比魔好,我看你一定不坏。这封信我会交给那个什么渡海人的。你可说过,事成之后要送我十间店铺。”

“我住在姑娘家养伤,还劳烦姑娘请了大牛神医来照顾,谢礼是应当的。”想起那位粗手大脚,又胆小贪财的兽医,西贝苦笑。

“那好,我的脚程出了名的快,五天内一定把信送到。”贼小心没有心机的笑笑,转身离开。

看着空荡荡的屋子,西贝不敢多睡,忙着调息养伤。

他必须快点站起来,小花那边一定有危险,他得去援手。

至于调兵信,是一定会送到的,因为贼姑娘是纯正的人类,妖道反倒不会注意她。

卷二之 虫的成长史 第六十二章心疼,还是心疼!

月阵一直无星无月,但当星月聚齐的时候,阵已大成

虫虫盯着头顶上一轮硕大得好像假布景一样的黄月亮和遍布的闪烁星星,心里颇为忧虑。

在阵中没有时间观念,不过从她的饥饿程度上来看,她和花四海困在阵中至少有一周了。在白沉香的教导下,她的道术是有些进步的,不超过一周时间是不可能饿成这个样子的。

好,做三十次腹式呼吸,这样能缓解饥饿感!可是她一这么做,肚子里的魔元就四处乱跳,闹得她的内息全身乱窜,害她只好停下,强迫自己不理会这可怕的新陈代谢。

胃壁摩擦发出了刺耳的声音,因为是身处死寂的阵中而显得特别清晰。虫虫用力按住肚子,尴尬万分。人家一个重体力劳动的男人还没饿呢,她什么也没做,怎么好意思饿?没良心啊!

好在,这男人被她调教得有风度多了,一直假装听不到。

这几天,两人已经数不清应对过多少回合的攻击,转遍了多少次小镇来寻找阵眼了,可是似乎还没什么进展。这个星月阵攻击不强,但是防御特别严密,且力量源源不断似的。

花四海失了魔元,仅凭两成多的功力力保两人多日来的平安,虽然他不说,可是虫虫看得出他已经渐生吃力之感。他的衣衫再度被敌手的鲜血染红,几天的战斗下来,身上添了不少伤痕,部分汗湿的长发贴在他寂寞的侧脸上。

这一刻,虫虫突然觉得自己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假如她不拼命想要见到他,不突然出现在茱镇,就算星月阵防御坚强,阵眼隐蔽,又能奈魔王何?

他有魔元在体时,实力强大到无敌,双方消耗之下,阵外的人一定会越来越衰弱,此阵不攻自破。所以,在虫虫没有出现时,龙老大不敢启动星月阵。因为她心里明白得很,要想有一丝在此阵中战胜魔王殿下的希望,就必须绑住他的双手。

而虫虫就是从天而降的绳子,恰巧孔雀又深知她与魔王的关系。这样的机缘巧合,难免使龙老大觉得这是老天助她,她才敢生出铤而走险的念头。

难道想念他、爱上他就是伤害他吗?假如有一天要在爱他和远离他之间做出选择,她要怎么做?

“忍耐些。”花四海突然说。

虫虫低头不语。

她在忍耐,而且在尝试帮忙,可是他的魔气太厉害了,压得她体内的金光神气一直无法应用自如,除了还能凝成光罩,稍微保护一下自身外,根本再使不上一丝力,两柄神剑因为没有神气的支持仿佛变成了凡铁。

天上星月齐现时,她就感觉出此阵与刚才不同了。

妖火已灭,不能再重燃,可是妖兽的数量却越来越多,而且体形、力量和妖气都比刚才的大出数倍。

妖箭虽然零落,但力量增大不少,花四海魔元在体时,抵挡起来举重若轻、毫不费力,现在每挡一箭都不很轻松,手臂肌­肉­贲起。

妖毒种更是肆无忌惮,一枚枚如同泥丸一样混在乱草泥土之中,时常出其不意的从各个方位窜出,试图打在两人的身上。

幸好,虫虫的金­色­光罩还能用,那妖毒种每每落到光罩外部就会被神气弹开,落到地面上后瞬间化为一朵朵形状美丽的花,白惨惨的花瓣边缘锐利,腐黑的花心散发着阵阵恶臭,他们在镇上走了几趟后,街道上已经遍布白骨之花,在黄得充满死气的月光下妖异的开着。

花四海祭出了锁麟龙,那美丽的银链盘旋在他周身,清脆的环环击响中,他银光护体,与虫虫身上的淡金光芒交相辉映,阻隔了妖毒种的伤害。

星月阵有五方守护,妖火、妖兽、妖箭、妖毒种和未知的第五方,除此之外,这个阵也没什么天雷地动的可怕,但对于失了魔元的花四海和不能仗剑直行的虫虫来说,如果不尽快找到阵眼破阵而出,每交手一个回合就向劣势的方向走了一步。

“你还好吧?”几天下来,两人不眠不休的防备着,唯有两轮攻击的间隙才有一丝喘息之机,“我给你带来麻烦了,可

“这妖­妇­除我之心不死,有你没你,她一样会对付我。”想了一下,花四海回答。

他其实是个温柔的男人哪,知道她心里的愧疚,故意说得轻描淡写,果然日久见人心,如果不共同经历生死,怎么能了解到他的内心?

“与你无­干­。”他补充了。

虫虫“嗯”了一声,绕到花四海身前去看他的伤口。

他手臂上有一条非常严重的剑伤,大概是征服七十二地煞时受的,已经快愈合了,现在因为过度用力又迸裂了开。胸前,有一条横贯胸口的新伤,是一个长着独角的妖兽顶的。

当时它横冲直撞过来,吓得虫虫差点昏倒,因为花四海一步不退,直面那堪比霸王恐龙的大家伙,在即将撞上之时,他才身子一斜,挥刀斩掉了妖兽之头。但这妖兽力大无穷,前冲的惯­性­划伤花四海的前胸,衣服也撕破了。

他在无穷山中受的内伤还没有痊愈,之后又去征讨七十二地煞,再之后就马不停蹄的来到茱镇,现在又在失去魔元的情况下苦战,这对他

“得快点找到阵眼,不然他们没完没了的攻,你急。

“乱之无益。”他轻描淡写地说,似乎完全没把这些凶险放在心上,“星月阵的防御力完美无缺,阵眼是唯一的出路,必定是隐蔽的,再找找看。”他说着掩上了衣襟,不愿虫虫看到他挂在脖子上的水心绊。

虫虫正要回答,地面突然传来一阵震颤,其动静之大,连附近的白骨花都震断了几朵,显然这次的攻击比以往都在凶猛。

她一下子跳起来,抓住花四海的手,感觉他的手稳定而坚决,心下稍安,但是向前方一望,绝望地看见一个黑压压的东西密密实实堵在镇东的方向,从黑暗中那两只血红眼睛的大小来判断,妖兽的体积一定惊人,他们现在正身处白垩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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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之 虫的成长史 第六十四章秘密武器

后。”花四海毫不畏惧,一挥冰魔刀,凛冽的刀气I过一条闪电一样,短暂但灿烂。

而在这关键时刻,虫虫也没有婆婆妈妈的争辩,果断的向后连退了几步,奋力跃上一间荒宅的屋顶。

她本来已经会飞了,可是现在有劲使不出,只能笨手笨脚的行动。不过,她可不是十洲三岛养在深闺的大小姐,不能只依*花四海保护她,得想点歪门邪道的招数拉点偏手才行。

没有条件上,创造条件也要上。

顾不得脚下的房屋摇摇欲坠,也顾不得那好像建筑工地砸地基一样的地面颤抖,虫虫东张西望,想就地取材找到趁手的武器,可放眼放去,除了遍地的碎石、残破的尸体就是妖异的白骨花了。

用石头砸那些皮糙­肉­厚的大型妖兽显然是十分白痴的行为,况且她也没那么大力气,看来只有白骨花可以利用了。

白骨花是妖毒种所化,外形本如泥丸一般,但被挡开后即落地开花,生长在哪里,哪里的枯草立即成灰。它的花形极美,毒­性­却超强,还好它散发的恶臭并不能能过人类的呼吸系统传递毒素,否则像虫虫这样不能长期闭气的低级剑仙麻烦就大了。

就在虫虫所站的荒宅门前,有一株白骨花因为钉在了一间荒屋前的大槐树上,那棵本来枝繁叶茂的大树现在看来好像一大段烧焦的朽木一般,黑气沉沉、风吹木断。

厉害啊!

不过话说回来,白骨花毒­性­如此之强,应该对任何人与物的破坏力是一样的。也就是说,如果在她不小心碰到,不死也掉块­肉­的情况下,妖兽也是会中毒的,除非这无数的妖兽每个都提前吃过解药,想来龙老大也没有那么大的手笔。

好了,就用它!

“大魔头,给我白骨花,越多越好!”她喊了一声,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星月下回荡着。

她知道花四海正全神贯注的准备对付那不同寻常的巨大妖怪,可是她好不容易占领了居高临下的位置,不可能也没有时间跳下屋顶,像个采的小姑娘一样,一朵朵去收集这些剧毒的花朵。

花四海头也不回,右手握紧冰魔刀,眼睛还是盯着前方,左手抓住锁麟龙的一端,挥洒一甩。

锁麟龙像自有意识一样,在空中盘旋了一个半圆,宛如一条银­色­游龙,从左至右,从前到后,吞吐翻转的扫荡,眼花缭乱的飞舞,之后准确的把一大丛白骨花扔到屋顶上,就在虫虫身边三尺的距离。

妖花离开地面,生命力还在,白花花的铺满了整整一个屋顶,你挨我挤、争先恐后的似要跳起来,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就好像有人的骨头正在寸寸断裂,听得虫虫头皮发麻。

她咬牙不理,伸手从自己的小腰包中拿出来一件武器武器吧。

那是一个弹弓,但不是简略的木制,而是镶金带银的铜制,不仅外华丽,手感符合人体工程学,连弓弦都是最好的、最有弹力的牛筋所制。

当然啦,这是用来招呼天下第一神物良,工艺­精­湛,否则怎么对得起它的身份。

这个家伙太过懒惰,并且奴大欺主,拒不听话,有事情要找它办时,它总是躲在犄角旮旯的地方睡大觉,好不容易找到了,又无论如何叫不醒,一只黄茸茸的小­鸡­睡得像死猪一样。

虫虫懒得和它啰嗦,于是特制了这弹弓,想找它时,直接赏它一枚弹丸,有时候是石子,有时候是糖豆儿,有时候是桔子皮,弹药随手拈来,并没有特别要求。

在开始时,虫虫打得并不准,但她大感好玩之下勤加练习,现在已经达到了小李飞刀的境界。于是,有间客栈的后院经常上演这样的戏码,一个美姑娘一脸兴奋的拿着弹弓

一只小­鸡­一边大叫着讨饶,一边满院飞跑。

现在虫虫觉得自己确实是被老天罩的,想吃冰时下雹子,随便做点什么事日后都有大用处。这不,她虐待万事知的小玩意儿,这会儿居然能小兵立奇功,成了帮助花四海的一大利器。

可是,如何把弹药装在弹弓上呢?

白骨花是剧毒,边缘锋利,而且因为是妖物,仿佛是活了一般,花瓣开开合合,就像森森的白牙在等着咬噬活物。如果她直接用手去取“弹药”,拼着咬伤事小,反正她身体里有魔元压制剧毒,就算中毒也可以坚持一阵子,但如果被吞掉手指可怎么办?

正急得团团转,一声惊天动地的嚎叫声,那巨型妖兽在与花四海对峙半晌后,直冲了过来!

跑得近了,虫虫才赫然发现是一只体形超大的黑熊,身上的黑毛根根竖起,怒睁得血红双眼满是仇恨与凶残,虽然体形庞大到把街道都挤满了,可是奔跑的速度却非常快。

咚咚咚

地面震动剧烈,虫虫脚下一软,差点跌倒在白骨花丛中。

再抬头,就见在黄得邪异的月光下,跟随在那只黑熊身后的,还有大大小小的妖兽,它们呲着闪亮的獠牙,对花四海采取了围攻之势。

花四海岿然不动,地面上卷起的妖风吹得他的长发飘舞,黑­色­的衣摆也向后飞扬,勾勒出他的身体肌­肉­绷紧、线条优美,整个身子像一张充满力量的弓一样,随时准备爆发。

顷刻间,黑熊一马当先扑了过来。

花四海没有移动,而是双手握刀、纵向一劈。

那熊妖一冲之力本有开山裂地之势,却被冰魔刀锐利无匹的银­色­弧光逼得侧向躲避,庞大的身子撞倒了一排废屋。而它身后一队妖兽根本来不及躲避,刀光掠过,血­色­中躺倒一片。

熊妖也算灵活,虽然因为躲避冰魔刀一击之力而失去平衡,但­干­脆就地一扑,顺势咬向花四海。它的体形巨大,血口张开,似乎能把花四海整个人都吞下。

虫虫就站在不远处的屋顶,因为角度关系看不到整个场景,只见到熊妖张口噬人,因为担心花四海的安危,差点从屋檐上摔下来。花四海的身材本来在她所见的人中是最高大的,可是和这熊妖一对比,显得异常单薄,处境看来分外凶险。

在她的惊呼声中,只见一团雾状黑影冲天而起,熊妖一扑而空,黑影已经稳稳跃过熊妖的头顶,落到它的背上,左一劈右一斩,冰寒魔光数度闪现,熊妖的背部刀刀见骨,鲜血迸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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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之 虫的成长史 第六十四章时灵时不灵

花四海重伤未愈、失了魔元、还应付了几天的车轮大战,所剩的不到三成功力此刻已经消耗到一成左右,否则以他的实力,一刀就能让熊妖身首异处,绝对不是现在这样,只是重伤熊妖。

不过熊这种动物的­性­子是非常烈的,受到重创后不但不会退缩,反而会被激起凶­性­,这只熊妖也不例外。因为吃疼,它返转身去,前肢离地,身子立了起来,像一座小山似的,同时前掌猛挥,狂拍向花四海。

虫虫在一边紧张得心都要炸开了,就见那熊妖像疯了一样,咆哮不止,双掌狂挥,掌风所到之处,房倒屋塌、就连己方的妖兽也被波及,躲闪稍慢就被打得骨断筋折。

就在这开碑裂石般的金戈之声、横扫千军狂猛之势中,花四海闪展腾挪,一丝不见慌乱,冰魔刀与熊掌相比虽小,但每回刀上的冰寒魔气和熊掌上的火气相碰都不落下风,熊妖动作虽猛,却也没伤到他,熊身上的伤口反倒越来越多。

可是旁观者清,虫虫看得出来,这样耗下去,最终花四海虽然还可取胜,却一定会伤害己身,如果龙才大再派来个更大的家伙来,情况就不容乐观了,虽然她很怀疑龙老大还有没有更强的手下可以派遣。

握紧手里的弹弓,虫虫再顾不得自己,伸手就去抓白骨花。

咬就咬吧,手指掉了也没办法,和花四海的命比起来,一切都微不足道。再说,师父说过,如果要运用体内的真气,就要拼命把意念集中要运用的地方。她平白从那个山洞怪人那儿得到了人人艳羡的金光神气,可惜不能运用自如,每回到了最危急的关头,反而能自然激发,现在事情紧急成这样,还有什么可顾虑的呢!

手碰到那妖毒种化为的白骨花,她不禁惊叫一声,因为那妖花的花瓣一张一合,果然吞掉了她半根手指。不过预料中的剧痛并没有来,惊愕中一看,自己身上的防御光罩没了,手上反而浮动着一层薄薄的金光,她在焦急间,心随意转,居然再一次调动了先天神气为己所用。

原来她和段誉是一个系列的,功夫虽然好,却是时灵时不灵,完全看心情!

而既然有了保护,她还怕什么?紧张之下,她浑身麻痹,也没注意体内魔元乱窜,被花四海的魔气生生压住的先天神气好像水面下的气体,已经从裂开的屏障之中涌出一串串的气泡。那神气原本静静的流淌在她体内,只等着她通过修炼慢慢融入她的四肢百骸,可在魔气的强行压制之下苏醒了,又因为她不顾一切的要引它出来,渐有爆发之势。

架上白骨花、拉紧弹弓、瞄准、发­射­,动作一气呵成,帅气十足,这是平常“虐待”万事知所得来的宝贵经验,不过也仰仗她调动出了真气,否则也­射­不到那么远。

她本来是想消灭那些小型妖兽,帮花四海打扫外围的,因为她觉得以白骨花的体积,就算是剧毒,想撂倒熊妖也没那么容易,而且他疯了一样挥舞熊掌,万一弹到大魔头身上怎么办?

但这只熊妖挺客气的,自己就消灭了不少同伴,而它身上被大魔头刀伤无数,如果白骨花打到伤口之中,一定会加速中毒的速度,它动作一缓,大魔头杀它就容易多了。

她刚才开口要白骨花,大魔头问也不问就用锁麟龙甩过来一大堆给

然他这么信任她,她也一定不会让他失望,一定可以。

哇,好准!

第一枚白骨花就打中了那熊妖的后背,不过它没什么反应,大概与其自身相比剂量太小,所以“毒医”姚虫虫打算继续。

仗着手上有金光保护,她忍耐着心里麻麻的不适感,忽略那可怕的蠕动,抓起一把白骨花,不断的用弹弓发­射­出去,全部打在了熊妖的身上。

因为熊妖身上被花四海砍出的伤口又多又密,十之八九的白骨花都没入了伤口之中,所以尽管这妖毒种是为它所炼,时间一久,毒素也开始在它身体内漫延,加之失血过多、和花四海的剧斗又大大消耗了体力,这巨型的怪物动作迟缓笨拙了起来,一对血眼慢慢迷蒙。

这使阵外的龙老大看得焦急万分。

困在阵内的两人纵然急于出阵,实际上她也坐不住了。青萝镇迟迟无法剿灭左右道首一行,西贝柳丝下落不明,如果消耗的时间过长,所谓夜长梦多,局势越来越对妖道不利,倘若让魔王活着出来,魔道的援兵一到,妖道将面临一场浩劫。

她所谋划的不过是投机取巧之事,如果失了先机,硬碰硬,妖道必败,作为主事的她,肯定死无葬身之地!

想到这儿,她咬破舌尖,双手拈决,运用上所有的心法与妖力,以控妖之术逼迫出几方守阵者的最后一丝潜能!

施妖火的熊妖已死、施妖毒种的另一只熊妖在阵内、除此之外,阵外只剩下控制妖兽的她、施妖箭的金雕妖和能让阵势、阵力加倍的守第五方的凤凰。

金雕妖法力即将耗尽,已经是半死之态,半天发不出一箭,但只要它把剩余的全部力量凝成妖箭攻向那个天门派的女人,魔王必会分心回护,熊妖的机会就来了。

而凤凰被孔雀控制,她的修魔之体的加入使星月阵的威力加大数倍,一度让魔王非常吃力。但是魔王似乎在凤凰心中的印象太深也太过重要,使她看到他的身影就一直无法将愤怒之气发挥到极致,影响了星月阵发挥最大的力量。

现在她要想办法让手下和凤凰都丧失意识,为她做最后一搏。这些守阵的人再也不是她的心腹、不是她请来的上宾,而是她保命的工具、挡箭的盾牌!

“不是魔死,就是妖亡!”她大喝一声。这带着心法和妖力的声音宛如无形的钢针刺入其他人的耳朵。

熊妖和金雕妖疯了,全部的意念就是要杀死花四海和姚虫虫。而凤凰眼前满是她爱了千年的心上人和一个她最讨厌的女人温柔拥吻的画面,魔王的舍命相救,两人的生死与共,眼神交缠,这一切都使她更加绝望,妒忌像毒蛇,把她的整颗心脏都吞噬了,所以她也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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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之 虫的成长史 第六十五章 魔王不死,妖不能生

“咔”的一声,星月遍布的天空中突然闪过一道张牙舞爪的电光,凶气四溢。

月亮黄的像是天地都陈旧褪­色­了,星星比无数妖目还刺眼,简直让人不能抬头观望。

那熊妖本来已经势弱,此时却狂吼一声,力量暴涨,直立着熊身咆哮着,垂死前的挣扎焕发出了巨大的力量,逼迫得花四海一时只能自保,无力再攻。

而受它的妖气所染,那些幸存的小型妖兽本来瑟缩在一边,此刻也是情绪一震,围攻不到花四海身边,却奋不顾身的向着虫虫的方向跑来。

登时,阵内形势大变,给人感觉像是加了盖子的高压锅一样,连气流都凛冽起来。

虫虫吓了一跳,连忙抓起一把白骨花侍候。虽然这些妖兽体形较小,刚才又被发疯的熊妖自伤了大部分,却仍然让虫虫手忙脚乱,等杀掉最后一只妖曾,一只长着翅膀的猴子已经快飞扑到了她脸上!

而她一口气还没喘匀,就听到正前方传来破空之声。

她受这样的袭击很多次,不用判断也知道那是久未来袭的妖箭,不过这次的妖箭感觉特别,力量和速度都格外强大。

危急之中,她本能的卧倒,以期躲避。

可是这妖箭是那金雕妖最后的生命所化,又是在星月阵的威力突然加大的瞬间­射­来,其势非比寻常,就算虫虫在危难中再次调动金光神气从手上回转到身体上,凝成防御光罩,还是感觉妖箭的箭尖已经贴到了后背的皮肤上,刺得她的背冰凉生疼。

她咬牙闭目,心想就算被穿个透心凉,当场毙命,也不能痛叫出来,那会分了大魔头的神,让他处于危险之中。

可是等了几秒,她并没有感觉到疼,却满耳听到“啵”的一声,妖箭被一股巨力击得粉碎,化于无形。抬头一看,一条闪着银­色­光华的长链正迅速回退到花四海手中。

在和熊妖对峙之中,在那种生死相搏的情况下,大魔头也没有忽略保护她的承诺!

但虫虫来不及感动,只有紧张,因为她满眼看到花四海正是因为救她而失了自己的先机,在锁麟龙还没有回位的时候,那熊妖已经挥出裂地碎石般的一掌,甚至周围的大块乱石都被掌风带得滚动起来。

花四海仓促间来不及躲闪,只有挥刀硬抗,冰魔刀的刀气和巨大熊掌猛然撞击,发出短促的闷响。他用尽全力站稳,双腿已经深陷到泥土之中,但仍被这惊天劲力击破护体银光。巨力猛推之下,他向后连退了几十米,地上趟出一道深沟,最后以冰魔刀Сhā入地面,在火星四溅中才阻住退势。

他强忍心中翻江捣海般的痛楚,一声不吭,死死咽住喉咙中的热气,但仍有一丝血迹止不住从嘴角涌出,泄露了他受伤的秘密。

虫虫的心瞬间揪紧,眼看那熊妖未等花四海站稳就挥出第二掌,她什么也顾不得了,脑子里根本没想过有个词叫“螳臂挡车”,只想挡在大魔头面前保护他。

他是为救她才分神的,说到底她拖累了他,所以她也要救她!

奋力一跃,同时抽出却邪双剑,虫虫依着自己的本能而为,实际上如果有脑子思考,就会考虑到这么远的距离她是跃不到的。可是她体内危急关头就会随心而动的真气散发出一道光芒,真的把她送到熊妖的面前。

一切都没有时间计划,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行动,她甚至没想过,却邪双剑没有神气所依,不过是两柄凡物。可是她根本不想,眼睛也来不及眨,只在就要跃到熊妖面前的一瞬,挥剑砍去。

白沉香说过,想要引导真气的流动,就要集中意念于某一部位,意念越纯正,真气的运用越熟练。

而在这一刻,因为虫虫太过关心花四海,连自己的安危也全不顾及,一心只有阻住熊妖的念头,所以意念不仅集中而且格外强大,体内的金光真气没有顾忌的爆发出来。

她只觉得四肢像融化了般的温热,真气狂涌着在体内流淌,手中却邪

紫青光芒从没有这么凌厉灿烂过,当空挥下的时候好跌落的流玉碎锦,美丽却又杀气十足。

熊妖的右掌才挥出,两道艳光就纵掠了过来,无声无息的,熊妖的双掌被削落在地,伴随着凄惨的嚎叫,熊血狂喷。

但,熊掌虽然落地,掌风却在。虫虫把力量全集中在了却邪双剑上,自身没有一点保护,被掌风扫得如秋天的落叶一样,剑势未收就远远的飞了出去。

花四海顾不得胸中闷痛,一抖锁麟龙,想要把虫虫拉回到自己身边。但是虫虫被震飞的速度实在太快,锁麟龙居然连她的身子都没有挨到,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的身影被星月阵中的黑暗吞噬。

与此同时,几乎是对战斗的本能反应,他纵身而起,在半空中握刀直劈向熊妖的脑袋!暴喝声中,惊怒和说不清的痛楚令这一刀凝聚了他仅剩的所有法力。

熊妖被却邪剑砍掉手掌,疼得满地乱转,咆哮阵阵,龙老大的控妖之术立破,但它再也没有能力对抗这一刀,血红的妖目中闪过亮银­色­的优美弧线,之后顶上微凉。

冰魔刀太强大、大迅速、也太锋利了,熊妖甚至没有感到疼痛,只看到眼前的景物撕裂成两半,扭曲着变换方向。

它看不到自己由头至脚已经被生生劈开,鲜血狂溅,但那个杀他的魔王连脚都没有落地,在半空中转身,向着虫虫消失的地方疾飞而去。

阵外,尽管对龙老大惧怕万分,兔妖还是惊叫出声。

星月阵守阵五方已去其三,妖道之中并称第一勇武的熊妖兄弟全部战死,熊兄更是死状惨烈,她甚至没有看到他们的魂魄透体而去,归去鬼道。

冰魔刀好可怕,死于刀下之人绝没有重生再修的希望,那意味着永远的寂灭,是谁也承担不起、接受不了的。

跑吧!快跑吧!

她站起身来,可是没能动弹,连同快了一步的孔雀,一起被一条突分两岔的蛇尾缠住。

“我们还没输哪!”面­色­死灰,但又浸染着可怕红晕的龙老大突然开口,“天门派的贱女人生死未卜,等魔王乱了心神之机,我们可以趁乱下手!”

“可是

“你们要明白,魔王必须死,否则妖道将无无宁日!你们的小命早晚是他的。”龙老大恨声道,“快去守住其他两方,我的分身会兼顾一方!”

孔雀和兔妖吓得手脚酸软,可是明白龙老大说的是对的。现在是最后的机会,假如魔王不死,他们就不能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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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之 虫的成长史 第六十六章 这还是她吗?

月失去了光芒。

胸前,有着万箭穿心般的痛楚,可花四海无心理会,只把法力运于双目,焦灼的寻找着那个身影。

她穿着黑­色­的劲装,而他的法力几乎丧尽,在这黑漆漆的阵中难以寻找。好在,他在镇子的上空穿越了一遍,当回身时,发现地面上的却邪双剑发出微弱之极的紫青光芒。

这灵­性­十足的天授神剑是斩妖除魔之剑,却在此刻不得不呼唤一个魔头来拯救它们的主人。

他落下地面,看到一个小身影蜷缩着半倚在井台上,好像一只受伤的小鸟般柔弱无力。抱在怀里,感觉她死去般安静,心里酸涩的膨胀出说不清的感情,从来没有过。

这还是她吗?不是了。

自从认识她的那天起,她就是生机勃勃、诡计多端的,做什么事都是率­性­而为,花样百出、从不考虑后果,好像全十洲三岛的热力都集中在她身上一样。

有时,会觉得她太闹腾,害得他有一点点繁乱,心绪不宁,打扰了他平静的生活,后来她更是连夜晚也占据了,不断和他说着无聊的话。

只是没想到,她居然恶劣到这个地步,在他习惯了她的吵闹后突然一言不发,没有光、没有热、没有言笑晏晏、让他感觉心上那道可以透进一丝光亮和空气的缝隙骤然合拢,心底再次幽暗一片。

“虫虫。”他低喃出她的名子,无比自然。

可是她不回答,一动也不动。

惊、怒、裹缠不清又丝丝蔓延的心疼无情的涌上来,让他有瞬间的失神。

而这瞬间在阵外的龙老大看来却是绝无仅有的宝贵机会此刻周身全是破绽,强大到无敌的他现在脆弱到不堪一击!

“启阵!”她怪叫了一声,那千钧一发的紧张、就要胜利的狂喜、终于能保住生命的激动,让她的嗓音都扭曲了,变成一种嘶嘶的抽气声。

魔王就要和他的心上人一同毁灭于阵中了。没有了魔王的钳制,魔道众人互不信服,魔道将如一盘散沙,而不明就理的天门派将与魔道纷争不休。

那时候,妖道坐收渔利,称雄的日子将为期不远啦!

然而星月阵的其他三方并没有动,甚至连她自己都没有动。

但是,她确实是施出了法力,为什么阵没有反应?她有一些惊惶,半转过头,惊见一柄寒光闪闪的利刃正架在她的脖子上,冰冷的剑锋正对着她的咽喉,吓得她一阵止不住的战栗。

“龙老大,暗箭伤人可不是一道之首应该做的事。”一个懒洋洋,听来略有轻浮,但实则笃定安稳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是西贝柳丝!是他!

可他不是生死未卜吗?现在怎么能­精­神头儿十足地站在她身后?怎么可能?难道她施力过大,身子虚耗,因而产生了幻觉?

不,不对,这剑和这死亡临近的感觉是如此真实,她千年修为,绝对不会感觉错误!

剑锋逼得并不紧,但却定住了她,使她只能战战兢兢的回顾身前身后。

就见眼前,她施出的法力被一道气墙消弥于无形;身后,沉着利落的魔道右道首马小甲正仗剑于她的颈上;而面如死灰的孔雀和兔妖也被魔道的人治住了。

在大队的魔道人马中,还站着几个奇形怪状的人。

或者不能说是人,有人有妖有兽。一个十六、七岁的漂亮少年,瘦高的个子,衣服和发­色­都是黑白相杂,俊帅到极点的脸上,眼神迷离而忧伤,衣袋中蠕动不止,似乎藏着什么活物;一个二十出头的小道士,温吞厚道的模样,不过眼神温润,一见就是大智若愚之人;一只幼犬,此刻正对她横眉立目,喉咙中发出呜呜的威胁声,神气四溢;最后,是一头灰­色­的小毛驴,个头小小、四蹄漆黑、毛­色­柔软­干­净、长着两只长耳朵和一双漂亮的眼睛。

她认得它!

这毛驴是她的死对头,是让她寝食难安的的家伙。为什么它会在这儿?难道她的事就坏在这毛驴的头上吗?而这些人和魔道又是怎么遇到的?

再往后看,就见西贝柳丝半躺在一个摇椅上,摇椅下面有抬杠,显然是被手下抬来的。

他的脸­色­苍白疲弱,面露倦意,但

的贵气和优雅丝毫不减,加上这三分憔悴,此刻就算那儿,也让女人禁不住心跳。

“西贝大人别来无恙?”功亏一篑的打击和对结局的绝望令龙老大语露嘲讽,同时脑子里转着念头,寻找着逃跑的时机。

“拜龙老大所赐,有恙得很,好在本大官人福大命大,就算有屑小之辈暗算于我也是枉然。唉,所谓天命难违啊!”西贝不急不燥的道,抬手挥了挥手指。

暗处立即行动,像瞬间移动一样,从守阵五方围坐的那块巨石上拿下一只彩陶水盆,摆到他的面前。

西贝欠了欠身子,只一个动作罢了,却全身牵痛,和刚才挥手的动作一样,没一样轻松的。

他骨折的地方虽然迅速愈合,可内伤比他想得还要严重,可惜他没有时间安静修养,必须马不停蹄的来支援小花。

贼小心姑娘不辱使命,甚至比预计中还要早一天把消息送给了渡海人,调来了一队­精­锐魔兵,三下五除二就击败了与马小甲等人对峙的妖道中人,杀伤一半,另一半关押了起来,等着小花示下,之后他们立即赶往镇。

他不能急速行走,更不能御器而回,打从出道到现在,头一回让人抬着到处跑,比得上人道中那些作威作福的大老爷了。

而还没到地方,天景就已经呈现凶险之像,估计小花与妖道已经大战了多日,虽未呈败意,但也危急之极。

正急行的时候,他遇到了一队奇怪的人,有驴有狗,有九命和八剑弟子之一,见这几个正没头苍蝇一样也赶往茱镇,听说是要来救虫姑娘的。

那年轻道士叫温道乙,是八剑弟子之六,西贝在无穷山见过他,当下也不起疑,并携而行,也方便监视。

温道乙说此阵名为星月,守阵会在镇上方的山头。他还说,守阵五人围住的水盆能显示阵中之像,并能与阵内联络,现在拿来一看,果然。

可是西贝并不相信这是温道乙这种小道士能明白的事,一切都似乎是那个毛驴的古怪。只是他现在没空注意这些细枝末节,全副心神都用于观察水盆,就见全镇像是遭了战乱一样荒败破烂,生迹全无,空荡荡的阵中只有小花抱着一动不动的虫虫坐在井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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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之 虫的成长史 第六十七章星月阵,水中生

龙老大,如果你还有点脑子,配得上妖道之首之名,撤阵。”他看小花情形不对,似乎虫姑娘出了大事,不由紧张严肃起来,“命,你是活不成了,但至少我可以保你死个痛快,或者还有魂魄可留!”

“星月阵有设无破,除非阵内之人死绝。”龙老大缩紧身子,表面上却不动声­色­,“而且,守阵之人倘若收手,星月阵会自动吸取风、火、雷、电之四时之力。西贝大人,并非我危言耸听,自然之力非人力所能抵挡,就算法力超群的魔王殿下也不能。你逼住我们,此刻就有四时之力从五方涌入,这样只怕对阵内之人有害无利。除非王殿下死,自己好做了魔道的老大!”

她试图诬陷西贝柳丝,好让魔道中人离心离德,哪知道这些人无动于衷,西贝柳丝更是轻笑出声,“龙老大,别来这套挑拨离间了,你快快撤阵,否则我保证你会遭遇天下至惨。我从不忍女人受罪,可是魔王怒火冲天之际,没有人敢违背。”

全魔道中谁不知道他比小花还懒,道中的事务能躲就躲,说他要篡位?不如说一只猪会飞更容易让人相信!这女人果然自作聪明,其实其蠢无比。

“笑话,我妖道中人就任人宰割么?”龙老大说大话压寒气,“西贝大人,你只有两条路走,一是让我们继续守阵,大家­干­耗,二是连­干­耗的时间也没有,我们死,魔王死!”

话一出口,四周寂静一片,龙老大本以为吓住了魔道中人,没想到西贝轻叹了口气,微蹙起了好看的眉,似乎非常懊恼她的不明事理,“现在需要选择的是你,不是我。”.道魔王在此,轮不到你来讲条件。”

说着又望向水盆,感觉身边­阴­影重重,温道乙等几人不知何时围到了他身边。

“星月阵,水中生。阵眼就在阵内,与水有关,托水而聚、以水掩形,只要能在水中找到阵眼就能破阵,不用听那妖­妇­威胁。”温道乙突然说。

西贝略抬头,奇怪地看了温道乙一眼,心里更加疑虑,转眼一看那小毛驴,见它忽闪着长睫大眼,大脑袋直往水盆上方伸,看不出是什么意思。阿斗凑也热闹似的挤进毛茸茸的头来,只有九命一脸焦虑,瞪大眼睛望着水中两人的影像。

“找到阵眼又有什么用?魔王殿下的魔元已失,又重伤于我妖道手下,同废人无异!”龙老大突然道。

她说的固然夸张,但魔道众人却都是大吃一惊。

魔王强横霸道、嚣张骄傲,视天下于无物,在众人心中,他就是不败的战神,不倒的象征,此刻骤然听闻魔王失了魔元,这打击不是一轻半点,而是非常震撼。魔元对于修魔中人的意义,只要是修魔的人没有不知道的。

龙老大处心积虑,要的就是这一刻的放松。眼见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剑势稍缓,她突然身子后仰,甩出蛇尾卷向在第五方呆坐之人。

可是她小看了马小甲的反应,他虽然因为魔王失了魔元的消息而处在震惊之中,手下却虽缓不松,龙老大一动,长剑随之卷上。

西贝大人吩咐过,如果这妖­妇­发难,格杀勿论!

感觉剑上的如花美肤变为坚硬的鳞甲,马小甲运功于剑,对着那妖­妇­之头猛然砍下。随着一声长声惨叫,美女头落,掉在地上后变成了一颗三角形碧绿蛇头,虽然身首分离却还在地上乱窜乱转。马小甲随手将长剑一抛,准确的把蛇头钉在地上,任她长信乱吐,却再不能动弹分毫。

然而做完这一切,马小甲却突然感到有些不对劲,那妖­妇­似乎没死!

电光火石间的回身一撇,蓦然发现化为女身的蛇身还直坐着,鲜血染红了半边衣衫,头却仍然还在,不过表情狰狞,痛楚和得意两种表情交织,使这妖­妇­看来再无半分风姿,只有可怖恶心。

同时“啪”的一下,本来坐得稍远,发呆如石的凤凰被伸出的蛇尾卷到了龙老大身边。

双头蛇!没想到她居然是传说中的双头蛇!砍掉一头,只能让她损失一半法力,却不能让她立即死去!

“站住!谁再往前一步,我就拧掉魔道女军师的脖子!”龙老大五指成爪,掐在凤凰纤美的脖颈上,疼痛令她面容扭曲,脖腔处的一个血洞散发着冲鼻腥气。

这突然的变故又使场中有几秒钟的寂静,都没想到这妖­妇­这么执迷不悟,居然还绑架人

凤凰相当于魔道的管家,魔道中人很少见到魔王,有事都是与凤凰交割,如果犯了道规,也是求凤凰请魔王殿下开恩,所以她在魔道中人缘相当好,所有人都不想伤了她,何况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西贝。

龙老大就是算准了这一点,才故意东拉西扯,还抬出魔王目前的处境来使众人分心,然后抓到这最佳人质。

早在凤凰被迷,前来守阵的一刻,她就已经备下了这一步棋。她费尽千辛万苦拐骗来魔道的女军师,不可能只让她发挥一点作用。

只是她并不愿意真的走到这一步,真的失去了自己一颗宝贵的头颅。这是她逃命的招数,而她本来是想赢的!

抓着凤凰的脖子又紧了紧,听着这看似聪明,遇到感情事就失了心智的美人“嗬嗬”呻吟了两声,她心中焦虑无比。

以后,就只是逃亡了吧,好在她有自己的老巢,呆在那个地方不容易被人找到。她走错了这一步,以后的岁月就只能在幽居中渡过了,前提是她有命能活下去。

只听西贝柳丝平静地道:“闪开路,让她离开。”居然没有一丝气愤和犹豫,这优雅的男人在战斗中有着无以伦比的果断绝然和可怕的冷静。

“西贝大人真聪明!”龙老大仍然语气轻佻,浑身却紧张着,生怕西贝柳丝玩什么花样,她没料到他这么痛快就答应她的要求。

西贝微微摇头叹息,不再说什么,痛惜的望了一眼眼神空洞的凤凰,示意手下放龙老大离开,不要阻拦生事。

他并不是叹息自己一招漏算而放走龙老大,他是叹息这上古传说中才有的双头蛇只怕要在不久的将来彻底灭绝。

假如龙老大现在悬崖勒马,小花也许看在她的特异身份上,留天地间一丝灵物的魂魄存在。

而现在,没有机会了。

而对于凤凰,他痛惜她一念的执着有可能会毁了她。

为什么她就是执迷不悟?为了一段从来没有过可能的感情而走上不归路?为什么她可以这么狠绝?这还是他认识的凤凰吗?

“西贝大人,请快通知魔王殿下,尽快找到阵眼破阵。”温道乙看着龙老大带着凤凰、兔妖和孔雀离开,连忙催促,看模样有些发急,“修妖的守阵者离开,四时之气开始涌入,阵中人不宜久待,现在也不知道我师妹如何了?”

“我来问。”西贝抱过水盆,忍耐着身体的疼痛,运功于心,叫了一声阵内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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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之 虫的成长史 第六十八章他要她活着

水面一阵激荡,阵内的男人从短暂的失神中恢复了过来,又是冷酷平静的模样,面无表情地听着西贝柳丝简略的转述镇外的情况及寻找阵眼的方法。

没有人知道他心里的乱与痛,因为怀里的女人在一刻前曾用生命去试图挽救他。

他的死士很多,可以随时为他送命,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付出却让他格外在意。

也许,因为他们本来应该是对头;也许,因为她这么做的时候没想过要从他这儿得到什么,只是一种本能;也许,仅仅因为她是他最珍惜的。

“我师妹怎么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大声问道。

花四海轻抚了一下虫虫的柔软红发,低声道,“重伤,中毒。”似乎虫虫睡着了,怕吵醒她一样。

“啊!那怎么办?快救她啊!师父让我保护她的,可是我温吞吞的温道乙大急,脑袋差点扎进水盆。

倒是西贝还很理智,一边费力的挡开要发疯的小道士,一边迟疑地问道:“还

她?这算活着吗?

花四海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是的,她活着,因为他要她活。哪怕她真的死了,他下到黄泉鬼道也要把她抢回来!

西贝柳丝本来怕这答案是否定的,此刻听到花四海的回答才松了一口气,同时听到身边传来很多舒气声,包括小道士、身上有妖气的美少年、一只狗、一头驴、外加美少年衣袋中不明物体发出的声响。

看来,虫姑娘人缘不错,仙、人、妖、魔四道都吃得开,如果她哪天交了鬼道和天道的好友,他也不会太意外。

只是那个活力四­射­的姑娘,就是现在窝在小花怀里不动也不说的人吗?

虫虫不会死的。她闻得到他的本命香,这一定是有意义的,不可能这么轻易死去!

想到这儿,他忽然心念一闪,连忙摒退左右,只留下温道乙等人,低声道:“小花,你的魔元不是给了虫姑娘镇毒了吧?”

“没错。”他轻描淡写。

可这回答令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如果说其他人还是习惯­性­倒抽凉气的话,西贝柳丝的惊讶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虽然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魔元可是比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

那本来是宁死也不能给别人的,小花却这么轻易就给了一个仙道的弟子。这证明他这回动了真情,把虫虫看得比生命还要重要。

平日里见他不动声­色­,什么时候情根深种了呢?可是这怎么行?他要做的事会和仙道产生激烈的冲突,到时候要怎么办?

修魔人的魔元开始凝聚时是混沌的黑­色­,形状不清,等修为高起来,魔元就会变成黑­色­的圆球状,修为越高,魔元的颜­色­就越黑得发亮,等成了一等一的高手,魔元会变为清澈的清灰­色­圆球。

他的就是。

而小花的魔元是纯白冰焰,那是魔修的绝顶境界,有了它,几乎算是无敌!

自从魔道创立的那天,从没有人达到过这种境界。

那是在千百年来的寂寞和苦修形成的、那是在千百年来的磨炼与战斗凝结的,那是无数的汗水和鲜血铸就的。

而他,只为了给虫虫解毒,就那么当糖果一样拿了出来。

正要再问几句,就见阵中的花四海把怀中的虫虫拉开了些,俯下头去,温柔的吻她。

除了西贝柳丝,注视着水盆的人都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温道乙首先反应过来,爆跳着要一头扎进水盆里,嘴里叫着:“大魔头,休得轻薄我的师妹!”幸好那头毛驴大脑袋一伸,好巧不巧的拦住了他。

西贝柳丝啼笑皆非,“我们魔王并没有轻薄贵师妹,不过是把魔元取回而已。再说,温道兄,你如果要进阵也不是从水盆中吧,这只是一个观景之物而已。”

温道乙怔了一下,脸孔微红,嚅嚅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平时虽然行事稳重,但因为久居深山,很少出门

变能力上差了一点。

七师妹变成大石头滚下山坡后,他就一直被冲上山顶的妖兵追杀,一直跑出好远,回来时就迷了路。

要不是遇到在七师妹店里帮忙的九命和阿斗,他不知道要在十洲三岛转多久才能重新回到这儿。

话说师父算非常宠爱七师妹了,不仅允许她收留来历不明的神兽阿斗,连妖道中人九命呆在师妹身边,师父也不过意思意思反对了一下,之后不了了之。后来他更发现了九命衣袋中有一只会说人话的小­鸡­,半路上又掺和进来一头可爱的小毛驴。

他自己跑丢了,好多天后才回到茱镇来和师妹里应外合已经很不该了,居然还让师妹受了伤、中了毒,所以再见到她被大魔头轻薄,当时脑子全乱了,内疚和焦急让他恨不得一头扎进水里,和那恶魔拼了。

不过,这魔头把自己的魔元给了七师妹镇毒,应该算是友好了,但七师妹奇毒未解,这时候收回魔元不会有事吗?

西贝柳丝见这小道士脸上白一阵红一阵,明白他心中所想,更看那妖道美少年急得好像要哭了,连忙道:“如果此刻虫姑娘是活蹦乱跳的,收回魔元是很危险,但目前看来她不省人事,内息必定暂时无法运行,毒素不会太快扩散。小容易打开阵眼,所以暂时收回。等出了阵,自然有办法给虫姑娘解毒的。”

众人一听他说得也对,慌忙又挤到水盆边来看,见花四海和虫虫的嘴­唇­相接处闪出耀目的白光,一时之间把两人的身体都包裹在其中,似梦似幻,仿佛有霞光在两人之间流动,直到花四海直起身来,阵内又重回黑暗。

“星月阵,水中生。与水有关,托水而聚、以水掩形。”他低声重复着寻找阵眼的要诀,把怀里的虫虫细心温柔的放在身边的平地上,以锁麟龙覆盖其身,然后回头看了看那口水井。

见了虫虫后,他的心乱了,忽略了太多线索,犯了太多的错误。在阵内被困了这么多天,他居然没有发现阵眼就在这口井里。

虽然浓烈的水气挡住了阵眼的气息,但因为他分了心,就算虫虫在井水边为他擦洗伤口和血迹时,他也没注意到。

冰魔刀被虫虫抛下水,重回他手中时刀身乱颤,他只感觉到他的法宝很怕遭了这坏丫头的毒手,却没感觉到淋漓井水中隐含的生气,那说明,生门和阵眼都在井水深处。

想通这一层,他不在犹豫,大步走到井边。

魔元重归他的体内,使他的身体充满力量,虽然此前受伤不轻,体力消耗也过大,但身在阵中的他已经感受到了风火雷电这四时之气对阵的影响,阵内空气炙热,好像就是爆炸一样。

而且,他等得,虫虫可等不得了。

他要她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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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之 虫的成长史 第六十九章毛驴头目

耐着胸口撕裂般的疼痛,花四海凝全部魔气于全身。I了魔气感染而嗡嗡作响,覆在虫虫身上的锁麟龙也散发出珍珠­色­的柔和光芒。

他凝视注视着水井,若不是魔气激荡起的微风拂动了他的长发,他整个人就好像石雕一样静默着。

哗!平静的古井之水突然卷起了一朵水花,腾在半空,而后四散飞溅。

花四海低喝一声,双手持冰魔刀猛然下挥,随着惊天动地的爆响,整个镇都震动了起来。凶猛决然的刀气不仅把井台瞬间夷为平地,连地面也被震出一条长长的深沟,地面似裂开了,圆弧型的刀光更是直入井底。

与此同时,他胸口钻出一朵银­色­蛟龙,身上缠裹着缕缕黑丝,张牙舞爪的在他周身盘旋起来,平地带动起狂风,把周围的碎石、杂物、残尸全卷了开去,除了被锁麟龙保护着的虫虫,井口方圆几丈内的地面像镜面一样­干­净。

紧接着,银龙随刀光钻入井中,一团黑­色­雾气自花四海身边弥散开,逐渐扩散到全镇。地面抖动不止,就连站在山头的人都感觉到了,几欲站立不稳。

“看不到了!”温道乙盯着水盆。

那本来清澈如镜的水现在就好像倒进了墨汁一样,全是一团漆黑,再也显示不出阵中景象。

九命一扯温道乙衣袖,示意两人到山崖边去看,但他们才转过身,就见一道银­色­光柱从阵中冲天而起,其势威猛,似乎要把天也穿透了一样。

咔!

晴朗的夜空突然划过一串惊雷,从天空纵向贯穿过去,云气像被狂风卷起的波浪一样从天野四际迅速集中,片刻间就乌云盖顶,倾盆大雨漫山遍野的洒下。

“星月阵,水中生。与水有关,托水而聚、以水掩形。”西贝柳丝拂开面颊上湿漉漉的一缕长发,微笑着:“此阵原来与天象相对应,不愧是妖道震道之宝,只可惜遇到了魔王,到头来还是要改天动地,水出则烟消云散。哈哈魔王殿下,别人不服你,我可是服了!”人的面,不敢过分放肆。

“什么意思,这阵破了吗?”温道乙忙问,抬头看了看瓢泼大雨,任豆大的雨点打在脸上,生疼生疼的,心中却有莫名的兴奋。魔道男军师念的那几句破阵的口诀,他也明白其中之意,只是不敢确定,师妹终于逃出这个阵了吗?

西贝没有回答他,回答他的是一条从阵中飞身而出黑影。他站稳在山顶,怀中还抱着一个沉睡不醒的女子。

“七师妹!”温道乙又惊又喜的叫了一声,却没有*得了前。

他动作慢了半拍,被九命,阿斗和小毛驴挤到了一边,差点摔在仍坐在摇椅中的西贝柳丝身上。可是那三位也没有*近得了虫虫,黑衣散发的高大魔王怀抱着虫虫,像是呵护着宝贝一样,只一道掌力就把所有人都挡住了,同时还为虫虫挡住了漫天风雨。

“止步!”他冷冷的说出两个字,语气中有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魔王殿下,您不是要把魔元再渡给虫姑娘吧?”西贝柳丝惊问。

他刚才已经向小花说明龙老大挟持凤凰跑了,依着小花以往的脾气一定会立即追击,直到全歼那妖­妇­及其党羽为止。可他现在明显是先要救虫虫,因为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把魔元继续渡回去。虫虫虽然处于昏迷状态,毒­性­扩散不快,但时间久了也只怕会有损害,而现在到哪儿去找解毒神医呢?

“我是大夫,我来看看!”一个人突然Сhā进话来,吓了所有人一跳。

因为“他”不是人,居然是那头小毛驴!只要是修妖的,会口吐人言本来没什么稀奇,但它沉默良久,让人误以为它是妖兽,此刻突然说话,还自称是大夫,实在让人觉得惊讶又古怪。

它“得得得”的向前走了几步,却被花四海拦下。

“报上名来。”

“我就叫毛驴。”毛驴抖了抖落满雨水的身子,显得有点骄傲,“或者你可以叫我毛驴头目,这是我的全名。不过你要快点做决定,此女脸­色­已呈紫灰,再不救就来不及了。唉唉,放心,有你在这儿,谁敢耍花样,那不是找死嘛!”

花四海还没回答,九命就冲上前去,一手按在毛

上,一手指了指花四海怀中的虫虫。他不会说话,I头,表示他对这毛驴的绝对信任,急得发出类似于哽咽的声音,心疼和焦虑全写在了脸上。

花四海收回阻挡结界,让毛驴走近,不是他信任了这头驴子,是因为信了九命。九命的眼神他能明白,那是心上人受伤后的痛楚和为她可以牺牲一切的绝然,这猫妖不擅掩饰,但他不明白,小小的猫妖几时对虫虫产生了那么强烈的感情?

每天夜里,他听着虫虫说起很多生活琐事,当然也提过这个叫九命的猫妖。虫虫不知道水心绊能把声音传达给他,所以说得毫无顾忌。听她的语气,她很喜欢这只猫妖,但却像姐姐对弟弟,疼爱他也欺侮他,压榨他却也给予他。

这粗心大意的坏丫头,不明白她引得单纯的猫妖九命喜欢上了她,还当一切都是自然的事,这不会说话的小子如果一辈子不开口,她就会一辈子不知道。那么,西贝呢?

唉,她什么时候能停止惹事生非,只安安静静的生活就好。可是她现在安静了,他为什么觉得一切都变了,变得毫无生机。

看着毛驴头目走上前来,伸出了左前蹄。

大夫诊病可是要用手指的,一个圆圆的蹄子能做什么?

在花四海的惊愕目光中,毛驴得意的又甩了一下长耳朵上的雨珠,漆黑的蹄子在碰到虫虫手腕的一刹那突然化为了五指。虽然像胡萝卜一样又短又粗,可确实是手指。

“放心,我可是解毒圣手,特别是我们妖道的毒。”它说,然后微闭双目。

山头上,大批魔兵散站在周围,几个大人物围在一个中毒女子的身边,但大家的目光全集中在一头摇头晃脑,闭目深思,口中还念念有词的毛驴身上。

“怎么样?”一向沉着的魔王率先沉不住气。

“危急。”毛驴头目收回前蹄,“此女外息尚存、内息全无、魂魄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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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之 虫的成长史 第七十章玄黄珠

么意思?

众人面面相觑,之后一起把目光再度投­射­到毛驴的身上。

“就是说,此女现在是活死人。”它解释。

还是面面相觑,每个人心里都是一沉,感觉这结果比雨水还要冰凉。

她、姚虫虫、红毛丫头、离奇的从天而降、天门派八剑弟子之七,从逍遥山取回了真火石、破坏了魔道的无穷山大计、让北山王的官吏言听计从、把生意做到了魔道的眼皮子底下、简直是十洲三岛最大的破坏力,一直生龙活虎,活蹦乱跳,好像死亡这种事和她根本搭上上界,现在怎么会

九命喉咙中发出“嗬”的一声,伸手抓住毛驴的长耳,用力摇了两下,浑身哆嗦,脸上全是水,也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

“唉唉,你听我把话说完,我就她是‘活死人’,不是还有个‘活’字呢嘛!”毛驴似乎对九命异常宠爱,虽然被揪住了耳朵却不反抗,毛茸茸的头凑到九命胸前,“小九啊,你的兽­性­已经退化了,对生命的感觉不再敏锐。你看阿斗,它能感觉出主人一息尚存,一直坐在地上摇尾巴求我。看那表情是多么恳切

“那你到底能不能医?”西贝柳丝打断它,有些掩饰不住的焦急。

“哈,我是毒医圣手,有什么不能医的。”毛驴和九命客气,对西贝柳丝就高傲了,“只可惜我开得出方子,你们未必找得到对症的药!”

“说来听听,我们云梦山上珍贵草药很多。”温道乙道。

“这药非比寻常,要从活物身上取。”毛驴又伸出前蹄搭上虫虫的手腕,似乎是复诊一下,以确定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什么活物?仙、魔两道的人都在这儿,总会有些办法。”西贝柳丝道。

“对啊对啊。我师父最疼我七师妹,拼了命也会救她的。”温道乙道。

“魔女主人是天生福将,想什么来什么,你只要开方子就得了,别卖关子。”一直隐身不出的万事知也忍不住从九命衣袋中探出头来。

“唔

“汪!”阿斗说。

“%……-!!!!!”七嘴八舌的一起说,把毛驴团团围住。

“她的魂魄在哪里,我去取回来。”一片吵闹声中,花四海突然冷冷Сhā嘴。

听到毛驴对虫虫的诊断,他心中有股说不清情绪。不是心疼,那情绪似乎比心疼还要强烈,以至于他的心脏和脑子都一直麻麻的,没有了痛感。

外息尚存、内息全无、魂魄无踪。

其他两项还可以缓些救治,魂魄如果离体太久就会有大麻烦,他必须先把她的魂魄找回来。无论她的魂魄去了哪里,无论是谁抢走的都是一样。

“不用去取,就在她身体里啊。”毛驴眨了一下它的长睫大眼,看似无辜可爱,但驴嘴咧得太大,露出了恶意的笑和大板牙。

话音一落,有几秒的沉寂,接着众人又是一阵吵嚷,夹杂着一、两声愤怒的狗叫。

魂魄在虫虫体内,那这驴子说什么魂魄无踪?还说什么外息尚存,内息全无、活死人之类的话?敢情天底下的大夫都一样,就会夸大病人的病情以骗取诊金!可是,如果虫虫伤得没那么重,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苏醒?

凛冽森寒的刀气凌空而过,越过众人的重围,落到驴头上方一寸,“她伤在了哪里?到底要不要紧?给本王说清楚!”

“又不是我伤的她,我毒的她,为什么都冲我发火!魔王殿驴住了嘴,因为那道亮银刀光下降了半寸,

到了它的顶上毛,“魔王殿下容禀,我慢慢给您说清.小心,魔王殿下英勇盖世,动一根小手指,小兽就没办法帮虫大小姐治伤了。”它改口非常快,配合着谄媚的表情,很有感染力。

花四海不说话,刀也没放下,就这样冷冷的盯着毛驴,眼神比雨夜还要黑暗,比冰魔刀还要锋利。

暴雨骤停,和来时一样突然,可毛驴还是打了个激凌,再不来欲言又止那一套,把它的诊断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在场的各位。

原来,虫虫虽然中了奇毒无比的妖毒种,但因为花四海把自己强大无匹的魔元给了她,所以毒­性­被死死的镇住,并没有发作。

不过,虫虫体内的金光神气是属仙道一派,不能接受魔元,花四海只好以自己的魔气强行压制住仙气。只是这样一来,虫虫就无法任意调动自己体内的真气了,仅凭泄露出的一丝真气凝成护体光罩和护手光罩,保证没让白骨花伤到。

但当花四海面临危险时,虫虫要救他的愿望实在太强烈了,体内的金光神气冲破了魔气的压制,不可阻挡的喷涌了出来,这才能飞跃这么远的距离,力斩已经走火入魔、妖力加倍的熊妖双掌,给花四海争取了反击的时机。

可是她虽然身怀不知名人士给她的先天神气,但自身修为非常之浅,于仙道的法术才只是入门,身上的经脉承受能力十分脆弱。这就好像她身体里有一条汹涌奔腾的大河,要取用河中之水必须慢慢引导,使之如涓涓细流般散入四肢百骸才可以。

只是当时,虫虫心里想的全是花四海的安危,焦急之情加上拼命想突破魔气压制的反抗力,几乎算是把河堤炸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河水汹涌而出,她的身体怎么受得了?以到于内息全被吞没,魂魄被压在体内不知什么地方,只有微弱的呼吸还在。

“这么说她是被自身的金光神气所伤,那要怎么才能医好?”西贝柳丝皱眉道:“你刚才说药应取自活物之身,到底是什么?”

“倘若魔王殿下信得过我,当然还有温小道兄了缩脖子,把要长篇大论的愿望强压了下去,因为魔王的样子实在骇人,“我先给虫大小姐拔出毒种来,之后你们要想办法取到玄黄珠。”

“那是什么?”温道乙急问。

毛驴冻得打了个喷嚏,继续道:“此一宝物能凝神净血,调息顺气,就算经脉全损也可恢复。只要把此宝喂于虫姑娘,使其融尽于腹,虫姑娘的外息立即强健,内息复元,被压制在体内的魂魄自然归位,再来几付汤药,这伤病可不就好了吗?”

“玄黄珠在哪里?”花四海握紧刀柄。

“传说,在上古异兽之双头蛇的腹内。”万事知冲口而出。

龙老大!

这个名子像闪电,划过所有人的心房。

卷二之 虫的成长史 第七十一章拔毒

我先给虫大小姐拔毒吧。”众人的沉默中,毛驴笑▋“只是不知道妖毒种种在哪里?”

花四海抱着虫虫的手臂紧了紧。

哪里?有碍观瞻的地方,左股以上,左腰以下,能随便给人

虽然有病不避医,但他就是不想她的身子给谁看到,哪怕对方只是一头自称神医的驴子。而且看来还是公驴子。

“告诉本王要怎么做,我来为她逼毒。”他坐在一块大石上,把虫虫托抱于膝。

毛驴一笑,又露出一口大板牙,“对魔王殿下的法力,小兽没有一点不敬的想法。只是您自己身上就有伤,妖毒种又不同于一般的毒,需要我们妖道特别的心法和手法,恐怕您不屑于领会,就是领会起来也需要一点点的时间,又怕时间久了对虫小姐的伤不利。所以,还是由小兽代劳吧。”

花四海犹豫片刻,纵然心中有万般不愿,也知道毛驴说的是对的,于是轻轻把虫虫的身子微侧,让她背部向外。

看到花四海的动作,其余无论人与兽都很好奇虫虫的伤处,伸长了脖子看过来,却被他冷电似的目光逼得情不自禁地看向旁处,待转回眼神,已经被他挥手凝结的一道黑幕所隔绝,只有毛驴在结界的那边。

“魔王殿下其实不必如此。”毛驴煞有介事的摇晃着大脑袋,“小兽给人拔毒,不必伤者脱衣,只要指明伤处,隔衣它理解了魔王殿下为什么要隔个结界出来,原来虫小姐伤的地方有点特殊,魔王殿下的长指正指向她的左股。

它想笑,但实在不太敢,不过心中也一片了然。魔王殿下对仙道弟子有情啊,这种占有和不容别人染指的神­色­,只有用情很深的男子才会有。

虽然它只是一头驴子,可它却是个修为极高的妖驴,人类感情上的这些弯弯绕,它明白得很。

走过去,再度伸出前蹄,在魔王殿下紧张又具有监视­性­的可怕目光下,前蹄没有化为五指,而是化为一个漆黑的小罐子,凝足了真气,扣在伤口处,紧着着连运真气与妖力。

妖毒种种得不深,因为魔元的作用没有能钻入­肉­里化成细末,继而随血流向全身,但是却因为妖力的原因而牢牢的与周围的肌肤融在一起,非常难以拔除­干­净。

倘若受伤的是别人,它使一下蛮力也还容易些,顶再多挖点­肉­下来就万无一失了,了不起就是伤者皮开­肉­绽,肌肤上落下疤痕。但,是命重要,还是皮肤重要?多半人不会为了外部的伤痕和疗伤过程中的痛苦责备于他,还会千恩万谢。

可现在这位伤者与众不同,她是魔王殿下心尖尖上的人,别说挖­肉­了,只怕多损一要寒毛,它恐怖也会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所以说,有时候它只愿意给贱民、贱兽、贱妖来诊病,金贵人儿它一般不招惹。医得好还行,好处多多,如果医不好,驴头也保不住了,眼前这一趟可不就是骑“驴”难下嘛。

双耳抖动不止,它用尽自己的法力探毒、吸毒、然后小心翼翼往外拔毒,片刻间浑身就湿透了,刚才的雨水还未抖落­干­净,现在的汗水又不停地涌上来。

“啪”的一声轻响,毛驴感觉力道一松,差点驴失后蹄,脚步踉跄之中,就见一个小小的黑­色­圆球激­射­而出,从它眼前掠过,弹在结界壁又掉落在地上,钻入土中,顷刻间就从地面上伸展出枝枒,开出一丛白骨花来。

花瓣锋利如骨碴,花心漆黑似腐眼,极美丽但又极­阴­森,好像是地狱来的使者,而它的毒­性­则使得周围的青草瞬间枯萎。

了好了,没有伤害虫小姐的身体一分,毒种也全部清不辜负魔王殿下的信任。”

有它这样的吗?自己累得呼呼直踹,像头傻驴似的,损耗不少功力,救人一命,还要向别人谄媚,假装自己应该这么做。凭什么啊!

毛驴愤愤不平的想,但表面上还是摆出讨好的模样,随即想到魔王殿下付出的诊金如此之高,心下又觉得一切全是值得的,乖乖的退出黑幕,好方便病人家属检查伤口。

它一退下,花四海就小心地拉开一点虫虫的衣服,见她左股上方肌肤平滑,只在受伤的位置渗出少量的血丝,也不知道这么大个毒种是怎么冲破肌肤而出却没有留下外伤的。

伸指轻按了一下,确定她已经不会再受妖毒的侵害,心中放下一块石头,又把她的衣服重新整理好。

看着怀中不动也不说的人,他忍不住吻了吻她的额头,“本王说了保证你的安全,就一定能救活你。虫虫,等我。”说着一挥手,把黑幕结界撤掉,横抱着虫虫来到西贝面前。

“替本王看着她,我去找玄黄珠,十日内必回。”他不想把虫虫交到别的男人怀里,可是除了西贝他不相信任何人,不得不把她放在坐在摇椅上的西贝膝头。

“慢着。”毛驴突然Сhā口。

花四海微蹙眉头,实在不喜欢它一惊一乍的。

这驴子聪明得很,必然看得出他对虫虫格外亲近,照理应该杀了它灭口才对。可这驴子毕竟算是救了虫虫,他只得网开一面,如果这驴子没有看起来这么聪明,对外胡说八道,那就怪不得他下手无情。

毛驴敏锐的感觉到花四海身上微微散发的杀气,吓得向后一缩,连忙道:“魔王殿下要活捉仙道的人质,小兽一定尽力,但我忘记提醒魔王殿下了,玄黄珠必须自活体取下,还要在取出后半柱香内喂与伤者并立即以功力化之,否则玄黄珠就会石化,再无用处。”

“就是说魔王必须带着虫姑娘同行喽?”西贝柳丝问道,瞄了花四海一样,一想到他自己现在就带着伤,还要背着人事不知的虫虫去追剿狡猾异常的龙老大,不禁有点担心。

“没错。”毛驴点头道:“而且我还有十几颗灵药赠送,每天一颗,可保虫小姐贵体暂时安然无恙,好像睡去一般。但是如果药尽之前取不到玄黄珠,只怕能复元了。”

它先是假装以为魔王殿下挽救姚虫虫的生命是为了要捉活人质,不涉及男女间的私情,然后又以灵药赠送,让魔王殿下承了它又一个人情。

这样,就算这可怕的男人想杀人灭口,也不好意思太直接了,等龙老大一死,它的计划得已实施,也就不必再担心安全了。

卷二之 虫的成长史 第七十二章九命的犹豫

命静静地站在一边,眼神围着虫虫转,根本容不下旁得上前抢虫虫到自己怀里,此时听到毛驴这么说,连忙走上前去,伸出双手,直接讨要毛驴的灵药。

毛驴长叹一声:“唉唉,小九你别急嘛,你逼那么近,我怎么拿得出来药?”

大家见它全身光溜溜的,也没个袋子,都不知道它的灵药从哪里来,西贝甚至瞄了瞄它的嘴,却只见到了大板牙,没见吐出的灵药。话说回来,真是从它嘴里吐出来的,小花会喂给虫虫吃吗?想想就恶心。

好在这驴子没那么做,只是向后退了几步,猛然全身抖动,除了无数水珠被它甩下来外,还落下来十几颗东西。但那些东西没有掉在地上,而是悬浮着,好像十几只红­色­荧火虫一样。

九命喵呜了一声,全部抄在手中,摊在掌心中一看,果然是十几粒丹药。每颗丹药外都有一层似腊非腊的外膜,正是那外膜闪现着淡淡的微光,似乎是药外的保护层。

“魔王殿下,这是小兽毕生所炼之保命丹,现在全部献与您,算是我们妖道的一点歉意。只要您能在丹药用尽之前取出玄黄珠,我担保仙道的人质会活蹦乱跳的。”毛驴走上几步,看了看四肢软垂,脸上连一丝痛苦表情也没有的虫虫,又道:“魔王殿下谨记,玄黄珠喂与虫小姐后,您必须立即以法力相助,让其融于虫小姐的丹田之内,否则她虚不受补,大造化就变成了大危害。”

花四海略点了点头,俯身把虫虫负在背上道,“西贝,招你的人来。”他说得咬牙切齿,森然的目光每一个人看了都怕。那是一种无与伦比的信念和坚决,预示着虫虫必活,蛇妖必死!

西贝柳丝没有多话,只圈指于­唇­,打了个呼哨,立即有一名魔道的喽啰跑过来,单膝跪倒在花四海面前,然后又给西贝柳丝行了礼。

“那妖­妇­向哪个方向去的?”西贝柳丝问。

“东南方向。”那个喽啰伸手一指,头也不敢抬。

西贝柳丝转过头,对花四海道:“我的人沿路会留下记号,但是那妖­妇­太­精­了,我想他们不会跟得很近,你自己留意。还有,凤凰在她们手中

“明白。”他就两个字。

眼看马小甲和暗处也恭敬地走了过来,他又马上命令道:“西贝柳丝听令:你火速带队回修罗微芒,连妖道的残兵一起带回去,如有逃窜,格杀勿论!在本王回来前,你要尽快养好内伤,戒备妖道来袭,并按计划布置好魔兵部署。马小甲,你带一队人守在万妖山口,妖道的人不许进也不许出,违者一样格杀勿论!暗处,你挑十几个得力的人随本王去!”

“只带十几个人吗?”西贝知道魔王令不可违背,但仍有点担心。

花四海冷笑一声,“那妖­妇­一共只带了两名属下,如果我魔道连这种事也要大动­干­戈,也不用立足于十洲三岛了。事不宜迟,速速去办。”

众人领命而去,西贝柳丝看了虫虫一眼,还是由人抬着离开。

九命又喵呜了一声,指了指虫虫又指了指自己,意思是要和花四海一起去。

但还没等花四海拒绝,毛驴就抢先道:“小九啊,你听我说,虫小姐就算能醒转过来,也不能算完全康复。咱们还需要一种叫‘调和草’的珍贵药材。那东西生长在火热之地,只有炎洲才有,你得帮我采来才行。不然,虫小姐就算保住了­性­命,但只怕一逢­阴­天下雨,四肢就会酸疼无比,生不如死。咱们救人救到底,你不会这么对待收留你的恩人吧?”

这话,让九命愣在当场,看看虫虫,又看看毛驴,一时难以决断。

她说要去帮师父送信,不能带他同行,要他乖乖呆在店里,看着阿斗和万事知,要他当个好厨子,研究出更好吃的菜,等她回来好品尝。

她捏着他的脸说:小九听话哦,如果敢违抗命令,姐姐最擅长满清

刑,一样一样全用在你身上,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的孩子就应该这么对待,而且她以后永远不理他了。(她总喜欢捏他的脸,但从来不疼,因为她不用力,感觉就像抚摸。)

他不知道什么是满清,什么是酷刑,但是他很怕她再不理他。一听这话,他觉得他的天都黑了。

她看他吓着了,又摸着他的脸说,小九只要听话就有好果子吃,就算全天下的人都要杀妖怪,她也不会抛弃他,不让他一个人孤伶伶的,没人理没人管。有她一口汤喝,就有他一口热的,以后再给他找一只小母猫,生一窝小猫。

他不要母猫,也不要小猫,他只要跟在她身边,闻到她的味道,给她做好吃的,看她半夜鬼鬼樂樂摸到白师父门前设机关,第二天看着白师父暴跳如雷,然后就把脸闷在他的手臂上,不敢大笑出声。

可是,她一走那么久,他开始日日夜夜的想她,想到连最好吃的鱼也觉得不香了,然后他莫名其妙的预感到她有危险,就再也坐不住。

了不起被姐姐打一顿吧?她不会不理他的。现在她有危险,这是妖的直觉,他不能放任不管。顶多,以后他永远听话就是了。

阿斗当然愿意跟来,万事知却不愿意,可是它更不愿意单独呆在店里,所以他们三个一路来到了青萝镇。他不知道姐姐去了哪里,但阿斗和万事知好像和姐姐有心语联系似的。最好的是:他在镇外遇到了毛驴叔叔。

幸好有它,不然姐姐可能会死。那他,怎么办呢?他宁愿自己死,也不能让姐姐死!

看着伏在花四海背上的虫虫,九命眼里的眷恋像柔韧的丝蔓,虽然纤细却连续不断,缠绵缱绻,迷离中浸满了最纯真的不舍和思念。

好不容易找到姐姐,难道就要分开吗?可是他不去找调和草,姐姐就会疼。那,还是离开吧!宁愿自己的心痛死,也不能让姐姐痛。

想到这儿,他毅然点头,转过身去再不看虫虫一眼。

毛驴松了一口气,一边的花四海也心中了然。

根本不需要什么调和草,毛驴不知道和九命有什么瓜葛,所以在尽力让九命离开虫虫。它大概是为了九命好,大概是看出这傻小子表错了情,总之,它是要保护九命。

不过这样也好!这丫头是仙道的,本不该惹上这些情债。九命还有他,都不是她的幸福。等救了她后,他一样也是要离开。

“小九,决定得好!”毛驴有点兴高采烈,但又怕被看出来,掩饰的转头对温道乙道:“你呢?要跟哪一路走?”

温道乙木头一样的站在当地,似乎神游体外,魂不在身,毛驴连叫了三声才回过神来。

“我回云梦山找我师父。”他说,大大出乎在场之人的预料。

“你不去帮魔王殿下杀那条可恶的蛇妖?”毛驴讶然问道。

“我怕你的医术终究不牢*,我要把我师父找来,在茱镇等着。”温道乙看了看花四海:“恳请魔王殿下,如果事情不顺利,能否把我师妹带回到这里,由我师父再想办法。毕竟她是我八剑弟子之一,说不定我师父可以救她。”

卷二之 虫的成长史 第七十三章高山大泽

怪山。莫嗔泽。

花四海一路追踪着魔道门人沿途留下的标记,不眠不休的潜行了七日七夜,才来到这通往沧海岛隐流的必经之地。

引路标至此消失,最后一个追踪者也被他甩在了后头。

没想到龙老大这妖­妇­不是隐居在万妖山,而是藏在仙道隐流的地盘上。

这是一片深山大泽,参天古木林立、水雾之气弥漫、人迹罕至、潮湿­阴­暗,果然是适合蛇妖修炼的绝佳场所。

此前,在距莫嗔泽不到百里的地方,三妖分道扬鏣,所以花四海也分出两组人马去追击,跟随他到大泽深处的只有最­精­锐的四员战将。

十洲三岛地貌奇特,有的地方温暖如春、物产丰富;有的地方是苦寒之地,寸草不生;有的地方极为炎热;有的地方天时变化多端,一天四季,而此刻花四海及其属下所到之地更是地如其名。

古怪山的山形多变,前一刻还近在眼前的山峰,后一刻就变成了远在天边的重重峦影,明明走到了山口山路,眨眼间就又处于绝谷之中。

这座所谓的古怪山似乎永远藏身在云雾缭绕中,让人根本分辨不清这山是真实还是虚幻,使人一进入此地就迷了路,不知道身在何方。

莫嗔泽就如同一个巨大的迷宫,无数小沼泽被地面上的荒草枯叶覆盖得严严实实,形成了天然的陷阱,扔块石头都会立即沉下去,好像是吞噬生命的怪物之口。

水泽深处常有­精­怪出没,走在窄如田梗的湿滑泥地上,时常可以看到­阴­沉的水面下有人脸、妖脸、鬼脸无声无息的浮到水面上来,死气沉沉的盯着人看。

更何况,潮湿的空气中还有腐烂的、血腥的气味在暗暗涌动,无不显示着此地的凶险和诡秘。

“咻”的一声,一只长着翅膀的鱼形怪物从草尖上慌忙溜过,忽匆匆地钻入水泽之中,似乎受了很大的惊吓。

诚然,这是个可怕的地方,但进入沼泽的人才更可怕,他身上散发出的强烈杀气令所有生物心惊胆寒,躲避着不敢露面,整个沼泽仿佛全死去了,半点生机也无。

只有他沉稳的脚步声,咔-咔,似催命的更鼓。

站在大泽的中间,花四海停住了脚步,伸手上肩,温柔地把虫虫的头摆正些,让她的下巴妥帖的*在他的肩头。大概走的时候太长了,她的头歪了过来,温热的呼吸吹在他的颈窝中,酥痒酥痒的,令他分心。

已经七天了,救命丹药还有五颗,他必须在五天之内找到龙老大,活取她腹内的玄黄珠,让虫虫完全恢复过来。

可奇怪的是,他心中并不觉得焦虑,反而有一种安宁,或者是因为他与她之间从来没有这样亲密过。

七天来他一直背着她,偶尔的休息也是喂她吃药的时候。她不说也不动,这情形纵然让人心疼,怀念她活泼清新的举止,却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能安然地照顾她,时刻与她在一起,而不用有所顾忌。

毛驴没有骗他,那些丹药确实神奇,每吃一粒,他就感觉虫虫的经脉强健一分,呼吸也正常一点,就像现在,她呼吸得如此有力,仿佛只是伏在他身上睡着了。

而那四个手下虽然不算是他的心腹,但相信他们绝不敢在私下议论此事半个字,那他就把这一段路看成他一生中唯一与她相处的时光,等她伤愈,他就绝不再见她了。

仙魔恋?他没有兴趣,对她也是不好的。要

切的根苗全扼杀在最初的地方!

“王,那妖­妇­是向那个方向走了。”一个手下走上前来,指指地下一处极不显眼的压痕。

花四海凝视着一大片水泽的对面,微点了点头。

他看得明白,那妖­妇­已经尽量收敛妖气了,但他还是感觉得出,她确实是在对面的一片丛林深处。

龙老大受了重伤,双头被砍掉一个,­精­力法力都损耗不少,加之心里惊惶不安,还带着个痴痴呆呆的凤凰,总会不小心有蛛丝马迹留下来,以至于在自己的地盘也掩藏不了行踪。

她机关算尽,生怕在天上飞行容易暴露,从茱镇一出来就一直走陆路,还尽量七拐八拐,留下许多行动路线和故意的痕迹,企图湮灭行迹或者引开追兵。

但自从她挟持人质离开,西贝就已经派人跟在了后面,虽然相隔较远,但这些人全是西贝平日培养的追踪高手,一直没让龙老大甩掉,直追到了她的老巢。

“看着这个仙道的低级弟子,若伤她一分一毫,提头来见。”花四海取下锁麟龙,置于地面,以自身法力借这法宝凝成一个保护层,然后细心的把虫虫放在这保护层之中。

沼泽潮湿、多虫豸,他生怕那四个手下不够小心,所以先用自己的法宝护她一层。

“王,我们两个随您去,剩下两个保护虫小姐吧。”一个手下建议。

“不必,对付那妖­妇­,本王一人即可。”他坚定自信,“你们好生看着她,不能有丝毫闪失。”

魔王令没有人敢违背,所以那四人躬身答应,分四个方位护住位于中央的虫虫,目送魔王的身影鬼魅一样陷入一团黑雾,之后出现在水泽的另一边。

四个人交换了一下目光,对王与这位虫小姐的关系没什么可怀疑的了。

七天来,他们虽然不敢正眼观察,不敢*近,但王的温柔体贴,细心呵护,每一样都看在他们眼里。

这虫姑娘现在是个不能动也不能说之人,王尚且如此爱怜于她,如果会说会笑,王还不爱到心坎里!

这情形让他们相信,假如虫姑娘不是仙道中人,将来必是魔王夫人。可惜她偏偏是仙道的人,这事还不知道怎么终了哪!

不过,他们有了这认识,至少以后不会去得罪她,免得魔王降罪,而现在则一定要拼死保护她才行。

空地中央银光温润,包裹着一个熟睡的女子,好像是蚕茧是的蚕宝宝,周围四个彪形大汉,一脸视死如归的看护着她。

而那个可以毁天灭地的男人,已经手握令人闻风丧胆的冰魔刀,穿越丛林来到一片杂草丛生之地,对一个黑黝黝的洞口站定。

卷二之 虫的成长史 第七十四章借刀杀人之计

古怪山的山形多变,似梦似幻,但此山洞所依附之小山却是实实在在的。

山洞的洞口有水桶粗细的宽度,腥臭之气扑鼻而来,洞口寸草不生,满地骸骨,连岩石都呈现暗红之­色­,结着嶙峋的黑晶,显然妖蛇的毒­性­非常强,且吞噬了生灵无数。

花四海冷冷一笑。

此山洞必定是那妖­妇­的修炼之所,洞口仅容蛇身通过,洞内却必有乾坤。她以为躲到这个地方,他就对她无从下手了吗?

没错,他以魔王之尊,纵然能化身变形,也不屑钻进这窄小的蛇洞,但这妖­妇­即将命绝于此,却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他向后退了两步,腾身而起,缭绕的黑雾像一朵乌云一样托在他的脚下。

在半空中,他稳稳停住,左手拈诀于胸,右手冰魔刀横向一挥。

银­色­的弧光掠过,潮湿无风的沼泽上空突然传来飒飒的风声,丝丝裹凛冽之气,阵阵兼隆隆之雷,弥漫蒸腾、终年不散的雾气被这股刮骨样的冷风带得打起了转儿,向冰魔刀聚拢,渐成一个漏斗型的惨白­色­气旋,居高临下的与洞口相对。

瞬间,杀气四溢,连湿泥里的虫豸蚊蚁也受到了惊吓,慌乱中更深的扎入土里。

风雷声中,花四海拈诀的双指弹开,双臂一展,那条夹杂着黑丝的银龙再度从他的胸口钻出,咆哮着冲到天际,之后又俯冲下来,在气旋中上下翻飞,兴奋异常。

“黑龙气。”花四海口­唇­微动,轻轻吐出这三个字。

银龙听到主人的招唤,立即在气旋中定身不动,身上的缕缕黑丝渐渐增多、密布,直到整条龙几乎是半黑半银之时,龙身才盘旋起来,威风凛凛的龙头向后昂扬着一个角度,做势欲扑。

大泽龙蛇,龙蛇相对,无论蛇多么强,在龙面前也不堪一击。

花四海右手一挥,指向蛇洞的洞口。

随着冰魔刀的指示,银龙张口喷吐出一团黑­色­气链,扑天盖地的向地面砸来,惨白­色­的漏斗气旋立即被这狂猛之气冲击得破碎无形。

黑气落地,发出一声霹雳般的炸响,黑气中火气冲天,洞口生生被轰掉一半,地面上虽然没有任何可以燃烧之物,魔火却盘旋吞吐,发出“剥”的可怕声音,若加些风势,一定会卷入洞中。

花四海又挥刀指向小山之顶,龙随刀走,一条黑­色­气链瞬间击向山头,只一下就几乎把山尖轰平,碎石泥沙滚滚而落,其威势让沼泽中的潜藏着的所有生灵胆颤心惊。

洞中更是传来数声女子的尖叫,紧接着是“嘶嘶”的惊恐抽气声。

“妖­妇­,如果你不想同此山一同化为齑粉,就速速出洞,本王赏你一个全尸。”他站在半空,冷酷的注视着下方,棱角分明的脸被火光映得忽明忽暗,没有半分怜悯。

银龙飞舞,盘绕在他周身,空气中肃杀之气酷烈,死亡尤如一张无形的网,紧紧地笼罩在这片沼泽之上。

这情势,不容人有一丝拒绝。

惊叫静止了片刻,洞中人似乎在判断眼前的局势,之后在一片悉悉索索声中,蛇洞内慢慢走出一个人。

修长高挑的身材,齐腰的乌发被一条珠链绕额拢着,五官美则美矣,却如同一个木头美人,没半分生气与活力,眼珠死死的盯着前方,就连走路的姿势都僵硬无比。

她的身后,跟行着一条巨大的蟒蛇,碧绿的蛇身上有着一块一块的火红斑点,鳞甲如铁,每爬过一处,地面就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蟒蛇跟得并不近,一人一蛇间相隔着约一丈的距离,而且一个是走,一个是爬,但不知道为什么给人以步调一致之感。

“魔王殿下饶命!”蟒蛇在洞口停住,蛇尾还在洞中,蛇身躲避着山顶上落下的石头,曲折婉转的伏在地面上。

“龙老大,你从与本王为敌时就应该想到这个结局。”花四海依然冷漠如刀。

“小­妇­人知错,万望魔王殿下网开.

I[该死,但请念在我一介女流,贪心不足,一时糊涂,这才酿成大错。我们妖道为了我一己错念,损失惨重,我如今悔之晚矣。倘若魔王殿下饶我不死,今后我妖道愿誓死效忠,愿为魔军中一队小卒小兵。”

她的语气说不出的谦恭和诚恳,还带着几分哀求和悔过之意,再搭上她的迷心妖术,简直能让闻者伤心,听都落泪,可惜她面对的是魔王,根本不可能为她的虚伪忏悔所动。

他本就冷酷,何况这条由上古繁衍下来的双头蛇妖还是造成他心爱女子重伤的罪魁祸首,现在更是医好她的唯一药材,他怎么能宽恕?

“本王说过,你只要自己走出洞,乖乖就死,定会给你个痛快,留下全尸。”他左后一抹冰魔刀的刀身,指掌间立即出现了一枚银­色­光球。

只要龙老大不反抗,光球打中它的七寸,她就会毫无痛苦的死去,就连被活取玄黄珠也会感觉不到,而且还能留有一些魂魄,让这上古异兽能继续存留于世。

冰魔刀魔气超凡,死于冰魔刀下的就意味着魂飞魄散,他这样做是对敌时从没有过的宽容。

“魔王殿下!”龙老大看出花四海的杀念,嘶声叫道:“我知道您是为‘聚妖旗’而来,我愿把此旗献与魔王殿下您,请饶小­妇­人一命吧!”

花四海略皱眉头,“龙老大,本王说过,妖道助我魔道必有好处,倘若不助,只要避居在妖界,不与魔道为敌,本王也不强求。你道本王真的非要联合妖道不可吗?”

龙老大本以为花四海是为聚妖旗而来,所以留着这妖道之宝来换取­性­命,自忖奇货可居。此刻见魔王毫不放在心上,不由得惊疑交加。

要知道,只要展开聚妖旗,万妖均会听命。

她名不正、言不顺的做了妖王,全凭的是无意间得到了这面旗子,虽然从没有展开过,但也足以震慑众妖了。

“妖旗展,万妖聚,魔王殿下

“不要。”回答得斩钉截铁。

“不是那驴子告诉魔王殿下到这里找我么?不是它告诉您此旗的重要么?”问得惊恐万分。

花四海略蹙眉头,心中有些厌烦。

他很想立即取珠杀妖,可是呆立在一边凤凰的情形不对,他不能轻举妄动,只能在这听儿龙老大絮絮叨叨,不断哀求他饶她一命。

见花四海不语,龙老大心知自己判断失误,眼珠一转,高声道:“魔王殿下,我死于您的刀下,本不该有怨言,所谓天作孽、尤可为,自作孽、不可活。可是魔王殿下您是谁?切不可中了别人的借刀杀人之计,成为别人的手中刀!”

“如何?”

“毛驴头目!”龙老大见花四海语气稍缓,连忙趁热打铁道,“就是它,它是我妖道的叛徒,几百年前被我逐出了妖道,一定是它挑唆您来杀我。我死,它就可以在妖道内为所欲为,我虽该死,但不甘心魔王殿下为它利用!”

卷二之 虫的成长史 第七十五章斩蛇

本王并非为聚妖旗而来。”沉默了几秒,花四海慢I王要的是你的玄黄珠。”

龙老大大吃一惊,不明白自己身怀玄黄珠的事怎么会被魔王知道。但想想也就了然了,毛驴是她的死对头,它自己杀不了她,就千方百计激魔王来。

玄黄珠,哼,真会要啊!这宝贝是天下奇珍,她得了宝珠后,为了能更好的与之相融,把本命与妖法全与宝珠相连。所以,宝珠在,她在,宝珠失,她亡!上古神兽的血统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一团腐­肉­!

“魔王殿下要我的玄黄珠何用?”她尽力保持声音不要颤抖得太厉害。

“救人。”

只两个字,龙老大就明白了一切。原来天门派的丫头并没有死,而毛驴本身确实是妖医。

在控制星月阵时,她亲眼看到姚虫虫不顾一切的冲向因为能力强行提升而陷入疯狂的熊妖。当时那丫头全身散发金光,却邪双剑的光芒更是耀目,好像有什么强大的力量正通过她的身体显现出来。

但随后,那神力骤然像燃尽了一样,光芒瞬间黯淡了下来,那丫头也无声无息的,好像死去了。

她曾经想利用魔王失神的机会做最后一搏,没想到西贝大人来的那么快,结果功亏一篑。不过,她一直以为姚虫虫是救不回地。因为当时那丫头看起来确实是一点生气也无。

毛驴能不能救活姚虫虫她不知道,但她知道毛驴一定是利用了姚虫虫的伤情,来借魔王的刀杀她。没人比她更了解的自己的玄黄珠,那是个宝贝,能增加功力,能使人百毒不侵,百病不生,但绝没有疗伤的功效。

“魔王殿下。想必我说什么您也不会相信。”想到这儿,龙老大仍然试图说服花四海放过她,“但是我的玄黄珠确实并没有疗伤功效。倘若虫小姐需要什么奇珍异药来将养身体,倒不如由我去寻。这古怪山莫嗔泽中,宝物无数,没有人比我更熟悉这里。”

花四海冷冷地看着她。眼神中杀气不减。

难道他不知道毛驴要借刀杀人吗?从它划出道来,他就明白了。可是他没有选择,因为他不能拿虫来虫冒险。不管这妖­妇­和毛驴有什么纠葛,他相信毛驴绝不敢骗他。只要它说出能救虫虫的办法,就是天上地月亮他也会给摘下来,绝不会放弃任何一点希望,哪怕那希望听来非常没有逻辑。

何况龙老大­阴­险狡诈,贪心不足,将来必是他打上天道的绊脚石。所以,她今天必须死!

“多说无益。直接做个了断吧。”他身上弥散着浓烈的死亡气息,冰魔刀背于身后。右手两指间的银­色­光球散发着可怕的亮光,正对着蛇妖的七寸。“你不再害人,本王说到做到,留你全尸。”

龙老大此刻终于明白,她已经没有生地余地,不禁生出鱼死网破之心,仰天狂笑道,“全尸也是尸,死都死了。还计较那些有何用?不过既然魔王殿下这样大方,不如一刀两尸如何?哈哈。看到没,你的左膀右臂,你的女军师,她在我手中!”

“那又如何?”花四海眉头皱紧。

他从刚才就觉得凤凰不大对劲,几次试图以传音术召唤她,她都没有反应。于是他趁龙老大废话的功夫调度好了银龙,只待他一动手斩蛇,银龙就会卷走痴呆的凤凰,使她免受波及。

可现在看龙老大有恃无恐,看来必有­阴­谋。

果然,龙老大看花四海仍然高高在上,心中有气,怒道:“魔王要人死,鼠辈哪得生!命数如此,我也认了。可是我和你的女军师在洞内之时,已经施法把她的命和我的命连在了一起,就算远隔千成里,我伤几分,她伤几分,我死,她也不能活!想我不过是一只蛇妖,却有魔道的女军师陪葬,余愿已了!”

花四海仿佛没有听到这威胁,一言不发,只把银丸握于掌心,伸出两指向蛇尾处轻轻一点。“咻”的一声,一道寒光自他地指尖激­射­而出,正打在龙老大的尾巴上。

龙老大尖叫一声,一直拖在洞内地尾巴像被火烧一样甩了出来,击碎了旁边的大石。与此同时,凤凰闷哼了一声,单膝跑地,长袍上浸出血来。

不过,她地脸上并没有痛苦的表情,眼神仍然没有神采,似乎痛感并不能唤醒她。她现在就是个傀儡,怪不得龙老大不用以武力制住她,她就会乖乖配合,一妖一魔间步调一致。

原来,她的心已经失了。

“小­妇­人怎么敢骗魔王大人呢!”龙老大痛得咬牙切齿,却笑得得意,“我听说魔王殿下虽然冷酷,对属下却是极爱惜的。我今天倒要见识一下,您是怎么对待鞍前马后为您效力了千年的女军师,且看是天门派的下贱丫头重要,还是您手下的助力重要!”

“你不会见识到的。”

花四海面无表情,也不知道心里想地什么,只是回答得极快,好像答案早就成熟于胸。他边说边把冰魔刀猛挥而出,对着蛇妖的腹部纵劈而去,一点也不迟疑,冷酷无情。同时,另一只手把银丸捏碎,化为一条细长地银光,真击凤凰的天顶灵台。

龙老大以为花四海就算再狠也要念及主仆之情,就算要杀也会犹豫一下,没想到他居然绝然动手,因此完全没有防备。只见银光一闪,感觉自己腹下一凉,

一个泛着柔和绿­色­光芒的宝珠滚了出来。

她的玄黄珠离体了!她的生命也终结了!她有着最高贵的上古神兽的血统,可如今一样要面临永恒的死亡。因为斩断她的是冰魔刀,所以她连魂魄也失去了!活了千年,她从没有这么后悔过!

她不甘心,可是来不及了。

剧痛夹杂着一丝冰凉,她变为两截的身体在地上翻滚着、挣扎着、摔打着、发出震天动地的嚎叫,赤红的双眼看到凤凰没有像她一样被腰斩,而是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而且因为她的将死,控制力尽失,凤凰神智清醒了,正一边后退,一边惊恐的看着这一切。

而那位强大的魔王殿下,倒像是被腰斩了一样,此刻衣衫尽裂、鲜血狂喷,但他还是镇定如恒,一手收回凌空飞舞的玄黄珠,一手以冰魔气冻住伤口。

卷二之 虫的成长史 第七十六章她不能动,却醒了

王,你怎么样?”凤凰回过神来,向前跑了两步,但伤使她膝盖一软,差点跌倒。

“无妨,皮外伤。”花四海伸出手,阻止了凤凰要*近的举动,小心的把玄黄珠握在掌心,漠然地看了一眼地面上龙老大的尸体,转身离开。

凤凰看着他的背影,犹豫着跟了上去,心里又惊喜又忧虑,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她做了什么?她从来不想伤害王。她爱了他千年,只想继续留在他身边,只想扫开纠缠在他周围的障碍而已。为什么结果是这样的!

但是,他终究是救她了!

在王挥刀斩蛇的一瞬,她蓦然清醒过来,亲眼看到素以冷酷无情著称的魔王为了救她,居然运用移转之术,把龙老大加之于她身上的连命之术强行破解,转嫁到了自己身上。

他等于是自己挨了自己一刀!若不是在斩断蛇妖的一瞬间,他以银龙缠体挡了一下,只怕此刻他也会被自己的冰魔刀腰斩。

王强大无匹,这个世界上,除了他自己,有谁能杀了他?而王为了她,居然毫不犹豫地做出了这生死一线的决定,这不证明王对她是与众不同的吗?多少是有些感情的吗?

那一刀太可怕了,几乎横贯他的腰部,看样子差一点就砍入了腹腔,是非常严重的外伤。而实际上,他的伤也不只是皮外伤那么简单,要知道银龙是他的魔气所化,银龙被生生劈成两段,惨叫着钻回他的胸口,相当于他的内息也受到了重创。

王为了她受伤!王居然可以为了她!

她走近几步,试图搀扶他。可是他虽然不说话,但那沉默却是最明显的拒绝。她怎么忘记了?王在任何人面前,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流露出软弱,她不该冒犯他的尊严,只跟在他身后就好。

一步一步的,他们来到水泽边。

强烈的血腥气如最甜美的早餐,在这黎明将至的时候吸引了水泽中的凶物与死灵。它们蠢蠢欲动,浮上水面,却又纷纷躲避,给那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让路。等他隐没于黑雾之中,连同那个垂头丧气跟随着的女人一起,回到水泽的对岸,这才扑向那死去的蛇妖所提供的血­肉­之躯。

这蛇妖一直是沼泽的霸主,以这里的万物为食,如果却反过来喂养了这里的万物,天道真是公平啊!

“王!”看到花四海出现,四名魔道手下惊呼一声,顾不得一直守护着的沉睡姑娘,围到花四海身边垂手而立,不时偷眼看看他腹间可怕的伤口。

“要不,立即传了那驴子来?您的伤

“无妨。”他还是那两个字,然后吩咐道:“你们两个去一趟水泽那边的蛇洞,给我取一面旗子来。要小心,洞内可能有机关。”

两个人应了一声,转身就走。

花四海又看看另两个人道:“你们,即刻护送凤凰军师回修罗微芒。”

“不,我要和王在一起!”两名手下还没应声,凤凰抢道。但一抬眼间看到花四海蹙起的眉头和冷冷的目光,心头一颤,忙解释道:“我是说,我们和王一起回修罗微芒。王受了伤,没有人照顾下去了,因为这实在不是个好理由,而从来没有人敢违抗魔王令。

一到水泽这边,她就看到了姚虫虫。当时,她的心整个凉透了。王一直跑到这里,难道就是为了那个贱女人吗?那么王救她只是举手之劳,只是王对属下之义?对姚虫虫呢?王是什么感情?

姚虫虫有什么好,可以让王不惜冒险,不顾一切的想救回她的贱命!那么她呢?她所遭受的这些折磨又算什么?为什么这女人就像一只打不死的虫子一样,非要在十洲三岛碍眼,怎么也除不掉呢?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从王为她舍命而带来的一丝惊喜和甜蜜,到现在如坠冰窑般的失望寒冷,相距不过眨眼的时间,凤凰的恨意如火焰般在心头闷烧着。她真想冲上去杀掉那个抢了自己有可能坐上的位置的女人,可是又不敢轻举妄动。

王呵护着那女人,而她不敢违背王的意愿。她爱他,

他。

“速回修罗微芒。”花四海破例解释,“西贝伤重,那些繁重的事,他一人做不来。”

“西贝受伤了?”凤凰脸孔惨白,“他

“没死。”他简短回答,然后补充了四个字:马上离开。

纵然万般不愿,凤凰还是和那两名手下一起离开了莫嗔泽。而就在她离开的同时,另两名手下已经快手快脚的从蛇洞取回了一面卷起的小旗子。

龙老大在将死之际并没有骗人,这世上真有一面聚妖旗的存在,而且也确实放在她手边了。据这两名手下来报,洞内虽有机关,但并不复杂,显然龙老大没想到有人能追她到了她的老巢。而她身为蛇形的时候,旗子自然不能随身携带,所以花四海让手下直接到洞里去找。

他不为这宝物而来,但既然遇到了,当然要取之为己用。倘若真能聚起众妖,对他打上天道是极有好处的。

只见这旗子只有尺来大,卷得紧紧的,呈暗黄|­色­,皮质,上面写满了奇怪的深红­色­文字,而且无论如何用力也无法展开,看来需要特殊的方法才行。

收好旗子,花四海吩咐那两个人去沼泽外的小镇买点凡人必须的东西,方便这位修道心不诚,与尘世沾染太深的天门派低级弟子醒来后享用。

然后他四处观察了下,看到有一处不远的峰峦绝壁山形实在,因为地势高,能远离沼泽内的死气、湿气和­精­怪的打扰,于是抱着虫虫飞了上去。

毛驴说过,玄黄珠要取自活体,取出后半柱香内必须喂与伤者,并且立即运功助之与本体相融,否则有害无益。现在时间刚好,他要为她疗伤。

这举动让他的伤口重新迸裂了开,但他顾不得自己,只随便结冰气止了一下血,就把虫虫安放在一处柔软平整的草丛中,让她盘膝坐好。自己则单膝跪在她面前,含了玄黄珠,轻轻扳开她的嘴,俯下身去。

虫虫一直对外界完全没有反应,这么多天来,每回喂药都是*他口渡。有时候,他会情不自禁的流连在她的­唇­边,她的沉默使她显得格外温顺,但他却怀念着她的火热。

这个丫头,永远考验着他的定力,可是现在她的老实模样着实让他心疼。所以,他一定会救回她,让她回复原来的样子,尽管那会让他烦恼不已。

玄黄珠散发着一股凉甜的味道,宝气四溢,灵气逼人,在他口里打着转,轻轻滑入虫虫的腹中。不过,他忽然感觉有些奇怪,脸上湿漉漉的。拉开点距离一看,见虫虫正大睁着一双清亮的丹凤眼看他,脸上流淌着泪水。

她还是不能动,却已经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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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之 虫的成长史 第七十七章难道是――结石?!

四海大喜过望。

毛驴毕竟不敢骗他,看来玄黄珠果然有奇效,才渡入虫虫的腹中,她就有所反应。

虽然看样子暂时还是不能动也不能说,但意识却清醒了。

“本王现在就帮你把玄黄珠融入体内。”

他似乎很高兴,一向冷漠坚毅的­唇­角,居然挂着一丝微笑。

他平常不笑的,但一笑起来可真好看,好像冰山春融,那是最温暖的景象。

不过虫虫高兴不起来,因为她看到这从来不知道珍惜自己的男人的伤口又流血了。

说不了话,就从喉咙间溢出点微弱的哼哼声表示不满,四肢不能动,就从眼角挤出两滴泪水以表示焦急。

再说,眼珠子还是能转动的,完全可以表达她强烈的情绪。

瞪他!死命的瞪他!瞪得眼睛发­干­也不放弃!

“无妨。”他明白她的眼神,她的心意,伸手摸了摸她濡湿的脸庞。

有妨!有妨!她愤怒的,其实是心疼如绞的盯着他腰上的伤口。

为什么?为什么在他的意识中,好像受折磨是应该的,他能那么无动于衷的忍耐着呢?每个人都只看到强大到无敌的样子,谁知道他一个人的寂寞和伤痛?那日日夜夜的,不间断的千年时光。

“先治好你再说。”他试图返转她的身子。

不不不不不不不!

她不能反抗,可全身上下都是坚决的拒绝、极度的任­性­,明确告诉那个男人,假如他不先处理自己的伤口,她就算咬舌自尽,或者闭气而亡也绝不接受他的治疗。

花四海无奈。

这丫头拧起来,绝对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他这么辛苦都只是为了救她,是为了不传出两人之间有情的传闻,现在一切都控制住了,不能到最后关头功亏一篑。

依着她吧!

几不可闻的微叹一声,花四海脱掉上衣,快速处理自己腹上的伤口。

从小到大,无论什么样的致命伤,他都不曾在别人面前暴露过,如今却不得不破例,而自从虫虫出现,他破例的事做得太多了。

他没有带着伤药的习惯,只以双掌结成冰晶,封住伤口,让它看来不那么可怖,并且防止再度出血和开裂。

“这样可以了吗?”他看看虫虫,问道。

凤凰对他有情,他不是不明白,但是他对她殊无亲近之感,只能当做是普通属下。

可无论如何,凤凰跟了他千年,把修罗微芒治理得井井有条,于他、于魔道都是有贡献的。

所以他不能罔顾她的­性­命,假如当时被挟持的换做是西贝、马小甲或者暗处,他也会做出一样的反应。

而疼痛,他早已经习惯了,自从入了魔道,大大小小的伤就没有断过,痛感被磨得麻木,只是这次特别痛一点,因为他是伤在自己的冰魔刀下,只怕伤口也会过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长能愈合。

低头看了一眼虫虫,见她反抗之意不太激烈了,他慢慢反转过她的身体,自己则坐在她身后,一掌按在她头顶灵台,一掌按她小腹丹田、胸口贴紧她的后背,同时祭出锁麟龙。

银龙为他挡了致命的一刀,受损严重,以至于暂时无法聚形,他的内伤也是很重,此时调动魔气,胸中好像有一万把匕首在戳刺。

他强自忍耐着,微闭双目。

渐渐的,在锁麟龙围起的外部结界内,两人被一团柔和的淡银­色­光芒笼罩,他的双掌也散发出同­色­雾气,慢慢贯注在虫虫体内。

远远看来,好像两个人在一个巨大的珍珠内紧紧相拥。

虫虫只感觉有两道凉丝丝的,却很舒服的气息冲进自己的身体里,知道花四海已经开始给她疗伤,连忙收敛心神。

她全心信任他,因此没有丝毫抵挡,只让自己的意念随着他的带领走,感觉身体里乱窜着的破碎气息都像被磁石吸引一样,向腹内某一处聚集。

那热乎乎的东西不是玄黄珠吧?刚吞下肚时,明明是凉的啊!

不过话说回来,从嘴里吞下来的东西是应该进到胃里的。然后当然是肠子,再然后,呃,好恶心,不能想了。

可是玄黄

没往下走,那是要消化了,融入自己的四肢百骸呢?老大一样就放在肚子里不动?

仙也好、魔也好、妖也好、鬼也好、甚至一直只听闻而没有出现的天道,想来都是修道一途。作为从现代来的人,她是不怎么太理解道学一说的,总是习惯­性­的从医学和科学的角度解释。

也许医学和科学都是从外部对人体和宇宙进行分析和观察,所以显得比较愚蠢,而修道是从人体自身和­精­神方面探索奥秘,因而比较深奥,反正虫虫闹不明白这些修道的玩意儿,一直感到很奇怪。

提升自身力量,激发人体潜能,到达另一个空间得到永生倒也罢了,那以好多人修炼出的,放在肚子里的东西又是什么?

难道是

猪的结石叫猪砂,牛的结石叫牛黄,难道妖的结石叫内丹?仙的结石叫真元?魔的结石叫魔元?那什么元婴啊、渡劫啊、飞升啊,是否就是灵魂出窍?

她在疗伤时胡思乱想,忽然觉得腹内聚起的热气开始四处乱窜,好像有条小蛇要冲出她的脑门,非常难受,幸好一道凉气从头顶涌入,生生把这股烦热之气压下。

“凝神。”他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虫虫一凛,虽然还是不理解道术与修仙,但却知道,如果她不收敛起心神,全心集中到疗伤这件事上来,搞不好要走火入魔,说不定还要连累了花四海。

话说,他本来就是魔,还能坠到更深的、更可怕的“魔”中去

吗?

整实上,这么多日子来,她的心一直很乱,没有片刻的安宁。

表面上看,她除了能喘口气儿以外,几乎就是死的,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只是不能说话,不能动弹,但意识一直也没有丧失。

当时她一心想挡在熊妖和花四海之间,感觉那个山洞怪人送给她的神秘金光神气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冲向全身,身体里似乎燃着了一团火,把她整个都融掉了。

之后,她怎么砍掉的熊掌,怎么摔了出去,她完全感受不到,只觉得自己被关在了一个到处白茫茫的地方,分不出上下左右东西南北,没有坐标,没有距离,没有时间,什么也没有。

她急得大叫,却没有人听到,但奇怪的是,仿佛有一只心眼,把外界发生的一切像放录像一样反映到她的心里,使她什么都看得到,什么都听得到。

她看到他一刀力劈熊妖,看到他飞在半空中焦急地寻找她,可是却找不到。

她一急,不知道为什么却邪双剑明白她的心意,闪烁出了微弱的光芒引导他。

然后他跳下来,抱着她说:虫虫!

他从来都叫她天门派低级弟子,让她恼火得很,这是第一次叫她的名子。那么温柔自然,仿佛世上所有的爱怜和心疼包含在这两个字里了。

这两个字从他嘴里念出来,她的心为之跳、为之融。

卷二之 虫的成长史 第七十八章植物人也有尊严

实,当她体内神气冲破魔气的阻挡暴发出来的时候,出了她的喉咙。但她虽然丧失了行动力,心中却明白这魔元对大魔头的重要­性­,因此死死咬紧牙关,硬是没吐出来,直到他自行取去。

她看着他打开藏在水井之下的阵眼,随他来到小山之上,看到了一脸病容的西贝柳丝、她可爱的六师兄、阿斗、躲躲藏藏的万事知,一头面目可疑的毛驴,还有

她不知道九命为什么不听话,带着阿斗和万事知千里迢迢地跑到这里来找她,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与六师兄遇到的,更不知道那毛驴的身份和西贝的受伤是怎么回事,但是她明白,她无意间闯入了妖道意图算计魔道的圈套里,并且成为了龙老大手中对付大魔头的棋子。

她很生自己的气,怪自己莽撞地冲进局里,因为自己想见情郎的愿望而间接把大魔头拖入危局。不过也正因为她有了这一劫,反而使她看清很多东西。

她不知不觉中已经把那个魔头爱到心坎里了!没有理由,没有原因,莫名其妙的就到了这个地步。难道是因为共同经历过生死,所以特别容易贴近心灵?又或者是因为基因的选择,说不定他们之间有强烈的基因互补­性­?再或者,是天意?

老天安排的最大嘛!大到她甚至可以为他而忘却生死,在那一瞬间做事不会犹豫,不会考虑到自己的安危。

以前,曾经以为海枯石烂、至死不渝的爱情很了不起、很伟大,现在到了自己身上,发觉这竟然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爱上一个人,慢慢慢慢深下去,然后就变成了这样。

但猫妖九命,可爱的小帅哥,她一直当弟弟的人,似乎能

真是傻孩子啊!毛驴都说她可以恢复了,那孩子为什么还一脸恨不得代她受伤的神情?为什么满眼的爱意和心痛?好像远离她就像割断心脉一样难?为什么自见了她的第一次就那么喜欢她,依恋她?难道仅仅因为她当时长出了几根猫须,让他误以为他们是同类吗?

也许,她不应该把再九命再当做一个孩子来对待。他是个年轻男人了,而且是那样帅气和纯真的年轻男人。她不能过分亲昵和接近他,那会让他误会了什么,以后会成为伤害他的武器。因为她的心早就给了别人,拿不回来了。

意外的是,她发现她虽然不能动弹,内息也空荡荡的,天门派独有的传心术却还有效果,所以她和六师兄可以对话。

本来,她想和六师兄离开,不想再成为大魔头的拖累。虽然她那么想念他,那么想和他在一起,但假如这会绊了他的脚,她宁愿忍痛与他分别。反正山长水远,神仙的生命如此之长,有的是机会再­骚­扰他。

可是那毛驴说,只有龙老大的玄黄珠才能救她,大魔头想也不想就相信了。

当时她真想大声喊叫:她不需要任何东西,只需要一段时间的休养就会好转。自身情况自身知,她感觉体内好像洪水泛滥过的地方,洪水退了,慢慢就会好起来,而且洪水虽然退了,却留下了一些东西,使她的功力似乎提升不少。

她敏锐的感觉到这是毛驴借刀杀人之计,可那大魔头就是一头撞了上去,甚至连犹豫一下也不肯。而六师兄这时候显示出了相当的坚定,任她怎么说,也不帮她阻止那大魔头的行动。

或者,作为仙道的弟子,他希望魔妖两道自相残杀,好削弱魔道的势力。她无法谴责六师兄,只花言巧语的支走他,让他继续去隐流送信,至少避免了六师兄跟他们在一起,到时候大魔头腹背受敌。

是她背叛了仙道吗?她不管!谁让她爱上了一个?她不希望任何人受到伤害。

六师兄带走了阿斗和万事知,毛驴带走了九命,而大魔头一路背着她追击龙老大,一连七天。

毛驴的救命丹丸倒是有奇效的,说不定那药丸才是她修复受损经脉的关键。她能感觉出自己的身体渐渐好转,对四周事物的刺激越来越有反应,照这样再走个十天八天,她一定会恢复。她很想告诉大魔头这些话,可是无论她多么急,却连一滴眼泪也挤不出来。

直到今天,她“看”到他力斗龙老大,为了破连命之术伤了自身。强烈的惊恐使她睁开了眼睛,以眼泪来表示她的不满、担心与心痛。

这个大魔头太心急了,假如他肯再等一天,说不定她就可以自然醒转,用不着他为了救凤凰那个女人差点把自己一刀两段,现在也用不着非要融化什么玄黄珠了。

她本想抗拒,但大魔头似乎很坚决,她仅凭眨眼瞪眼虽然达到了逼他自己先疗伤的效果,但却劝阻不了他的下一步举动了,只得随他去。

至少这行为不那么危险,实话说,她还有一点喜欢,因为这样被他抱在怀里,连呼吸都融在了一起。

“好了,虫虫。”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虫虫放任体内气息自然流淌,玄黄珠似乎已经完全与她契合,而她舒服得快要睡着时,花四海的声音在她身后侧响起。

他说话的声音怎么那么好听哪!听他叫起“虫虫”二字,似乎一辈子也听不腻似的。

“我说大魔头啊,咱们打个商量来,只哼了一声。看来,想要恢复语言功能还要等些时候。

花四海听到她出声,不明就理,以为她不舒服,连忙扳转她的身体,瞧见她虽然因伤而憔悴很多,但脸­色­又恢复成原来的鲜艳可爱,眼睛亮闪闪的诱人,不禁心中悸动,伸手捧着她的脸,一分一厘的细细望着她。

她终于回来了!还是那个欢蹦乱跳的女子,虽然有时候惹他生气,可是所有的活力与欢乐都在她身上。既然他不能拥有,就算看着,就算感觉着,也足够了。

虫虫被看得心中呯呯乱跳,恍然间还以为自己内伤复发,走火入魔了,愣了几秒才发现新内伤是眼前这个男人造成的。

现在太阳已经出来了,透过沼泽的淡青­色­雾霭,洒在花四海的身上,因为他是背着光的,身体就像渡上了一层金­色­光芒,衬得他整个人都明亮了起来。

这时候多么浪漫哪,应该要亲亲!坚决要亲亲!

可是,她只能­干­看着,根本动不了,试着眨了几下眼睛,大魔头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撅撅嘴­唇­,这小小的动作,却无论如何做不成。

这什么残花败柳嘛,简直是木头,连这点暗示也看不出来!

不是她­色­,这么多日子天天又搂又抱,口­唇­相接,因为她不能动,感觉就格外敏锐,天天和过电一样,麻酥酥的,如果她说她没感觉,那她纯粹是胡诌。

可惜她现在是植物人状态。但植物人也是有尊严的,这男人怎么能无视她的美­色­与渴望!等着吧,等她练成盖世的除魔神功,一定要他好看!

卷二之 虫的成长史 第七十九章三天

啪”的一声,天空中闪现出一朵火花,在炸响后变为荡在空气中,好像是什么暗号。

虫虫吓了一跳,还没回过神,花四海就站起身来,飞下了这处山崖绝壁,过了至少十分钟才回来,手中提着一个包裹。

看到他真开心哪!虫虫笑眯眯的,放下心里的石头。刚才他突然离开,她吓坏了,以为他有重要的事,所以就扔下她不管了。

她虽然没有非常非常正式的恋爱过,但是爱的感觉是一个女人天生的本能。所以她能感觉得到,大魔头现在对她是真的很好,甚至可以说,他是有一点点爱她的,不然怎么会为了她去拼命?

不过他仍然很有可能突然消失,因为这男人是个别扭,也因为这男人对她也许动了心,却远没有到心灵相通的地步。从他的举动看,他有心理障碍,在回避和躲闪她,而且还故意划清两人的界限。

是仙与魔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吗?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吗?是他不愿意以魔王之尊却被女人征服吗?也许几者兼有,也许这感情压根就是一团乱麻。但她听过一个外国谚语切弄乱。

那就

越乱越能浑水摸鱼,越乱越能捕获真心。她是谁?姚虫虫,从另一个物质极大丰富,人民为所欲为的地方来的,­阴­谋诡计层出不穷,早习惯了要什么都自己争取。不管他再怎么拒绝也好,心都失了,还能逃出她的魔掌吗?哇卡卡卡!

她很好奇他提来的是什么东西,事实上从他一飞下去,她就很好奇。可奇怪的是,现在她睁开了­肉­体上的双眼,那个让她在植物人状态中能看到所有事情的心眼却关闭了。

一瞬间她很迷惑,不知道哪双眼睛是她真正需要的,难道这也是金光神气带来的道术修为?当她身体恢复就萎缩回去了吗?

可是等等,她在微笑耶,从什么时候起,她除了眼珠乱转、挤眼泪、像小猪一样哼哼外,脸上的肌­肉­也恢复自由,可以表达情绪了呢?

为了试验,她扯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果然非常自由!

她笑得那么开心,眼神明媚动人,头发被阳光映成令人迷醉的深红,花四海看在眼里,心也跟着轻松起来。他很高兴,好像差点丢了一件宝贝,但终于找了回来。

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对他而言是那么陌生,不知道要如何对待,所以他几乎是没有思考,俯身把虫虫抱在怀里。她的身子又软又香,好像有果子的甜蜜味道,使他紧紧抱着,不想放开。

哇,他这反应不错,看来很深情的样子,也许她再加把劲就能把他钓上了!不过现在不是时候,首先她现在是一名残疾人士,其次他也是一名重伤患者,再次他们是一对天残地缺,在这种情况下只怕爱得不完整,养伤为上吧。

唉,这样的好机会!

“小心你的伤口!”她说,以为还会是哼哼声,没想到真的出了声,倒把自己吓了一跳。不过想来也对,她脸上的肌­肉­能控制了,声带有什么不可以?那么吻一下的话,应该没有问题。

“为了庆祝我康复,亲个嘴吧!”某女邪恶而直接,脸皮厚到红晕透不出。

自从她出声,花四海就拉开她看了,此刻听她这么说,真是哭笑不得,轻轻放开她,站了起来。

白沉香教育得可真好啊,一个姑娘家居然这么直接。问题是她说得如此纯真自然,好像这是非常光明正大的事,让他要忍耐着才没有吻上去。

“小气死了,亲一下有什么关系,反正也亲过好多次了。”虫虫撅撅嘴,有点沮丧。

这男人虽然深情了

还不够热情啊。这就是说她的革命远未成功,只是I还需要很大的努力。好,哀怨地望着他,看他怎么回答。

“恢复得不错。”憋了半天,花四海才说出五个字。

猪啊!真是废话!她本来养息一段时间就能恢复,结果被他喂了那么多救命的丹丸,不知多久前还吞了玄黄珠那样的宝贝,法力强大的魔王还帮她调息,她再不迅速恢复简直没有人心,没有道德!

继续望他,最好泪光闪闪的。这很好办,只要瞪大双眼,­干­涩会使眼睛分泌泪水,自动保护,这些个古代人是不懂医学常识的,用现代知识欺侮他们!

“不出三天,一定能完全好起来。”某魔医继续诊断。

这回有进步,一共说了十二个字。何况,末了人家又奉送了两个字“放心”。她就是不放心啊,他怎么这么不解风情呢?她的眼神是看医生的眼神吗?明明是看着情人,无尽热烈的眼神中带三分羞涩,诱人的温柔中透一丝甜蜜,这么本­色­本情的表现,他还不变人狼?

算了!或者现在天时不对,旭日东升的时候是很难让人产生温柔的爱情的,如果是夜晚,说不定就能让月亮惹点祸。好,等晚上,等手脚能动的时候!

“那抱抱可以吧?”她伸出手。

耶!手也能动了。顺手掐下大腿,没反应,还和下肢瘫痪病人一样。不过以这种速度,说不定明天就能活蹦乱跳了。大魔头说是三天,估计得有点保守。

“不是才抱过?”花四海皱紧眉头,看着好像是比较厌烦,其实他是不知道怎么掩饰自己的情绪。

“那叫‘被’抱,因为我手不能动,不算。”虫虫扯住站在她面前的花四海的袍子下摆,“矮一点,矮一点,这样我怎么够得着!说好,抱大腿也不算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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