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没事,检查了才知道。你们快去办手续吧。”说完就走向手术室了。
徐明让李萌萌跟着医生到手术室,他拉了司机,先去办理相关的入院手续。完了,再一起回到手术室外,陪着李萌萌一起坐等消息。
与急诊大厅的人涌相比,这手术室的廊道是那么的冷清,过道两侧的座椅,只坐着两颗急切的心。手术室的门口,是一个不静的身影,来来回回,走个不停,有时口里还冷不丁的冒出几句“怎么这么倒霉”来。
不知何处来得一阵风,吹的大家都冷冷的打个颤,虽然看看衣服,那也是冬日里不曾少过的,但在这里似乎是不够似的。但六只眼睛,从没断过那个门的视线。
门,为何不开?
门,何时打开?
门,会出来什么样的人?
一切的疑问,交织在一起,让人惊惶,让人窒息。
一会他看看手机,一会她看看手机,一会他看看手表。
一会他坐下,一会他们站起。
一会他们坐下,一会他站起。
这个早晨的时间为何过得这样难啊!
徐明有些犯困,但为了不让李萌萌一个人担心,一会安慰她,说王琴不会有事,一会说一些他曾经遇到过的危险,一会说一些日常见闻里快乐的事。
司机,没有什么好说,一会叹气,一会摇头。
当一缕晨曦洒进窗口时,那扇门也随之打开。
医生还是原先的那个医生,护士好像还是那个护士,而王琴却不是进去的王琴了。
她的所有的伤处呈现了一片紫色,人还是躺在那个床上,但上面多了一只瓶子,一根透明的长管直连向她的手臂,液滴正在一滴一滴地往下滴。
李萌萌赶忙跑过去,看看王琴如何。还没细看上几眼,那个《梦中的婚礼》又想起,看了来电显示,上面两字“母亲”便想应该是王琴的妈妈打来的,便接下了。
“医生,他没事吧。”司机见着医生就问。
“没什么大事,就是擦破了点皮。”
“哦。”
“医生,那她其它方面呢?”徐明也走过来问道。
“其它检查都还好。都检查了,应该没什么问题。”
“那她怎么会倒?”
“被车撞了,倒还不正常嘛。”
“我意思是说晕倒。”
“哦。她有点贫血,可能被撞受了点惊吓,就晕倒了吧。”
“谢谢你,医生。”
“没事。”
“那医生,她除了擦伤,其它的没有,就是没有大问题了吧。”司机又问道,并跟着医生并肩而行。
“是的。”
“那不要住院的吧。”
“等她吊水打完,应该没事了。”
“啊,太好了。”司机心想。“谢谢你,医生。”
“没事。以后开车注意点。”
“是的,是的。”说完就回到王琴那儿。
这边徐明正在和李萌萌说刚才他问医生的事,李萌萌听说王琴没有什么事,阴沉了半天的脸也终于放晴了,顺着窗口挤进的阳光,那张脸也越发清秀。
“刚才医生都说没事了,我想我可以走了。”司机对徐明他们说。
徐明回过头,看着司机,回道:“既然没什么,你就回吧,但为保万一,你把你的身份证让我看一下,把车牌号告诉我。如果确实没什么大事,你付了医药费就回吧。”
司机想了想说“那好吧。”于是取出身份证让徐明看,徐明让李萌萌从包里拿纸笔记下。顺便问了车牌号,也让她记下,然后陪着司机一道,到缴费处把相关医药费结清,就让司机先走了。
司机出了急诊大门,来到车旁,刚一拉开门,女人就问“怎么样了?”
“还算幸运。”
“到底怎么样?没什么事吧。”
“幸好就擦破了点皮,医生说没什么大事。”
“那还好。上次就叫你开慢一点,你不听。”
“是啊,慢一点好。”
“以后记得了吧。”
司机叹了口气,就发动车子起来,倒好车,准备出大门时,就听到“嘭”的一声,跟后就是“咣”的一下,心想完了,又撞上了。
八
原来一辆右拐进门的黑色奥迪车,可能车速快了点,方向没有打好,前头左侧与面包车的左侧撞到了一起。
面包车司机停好车,下来一看,车的前保险杠已损坏跌落,左前灯也碎了一地。奥迪车只左灯处有点损伤,司机也下来了,是个中年男人。
“你怎么开的车啊!”面包车司机没好气地吼道。
“我怎么开的车?你方向盘怎么打的啊?”奥迪司机也不示弱地回道。
“我正常出门,你说怎么打?!”
“你出门不往右打方向?!”
“我直行不行啊!你撞了车你还有理不是?”
“你方向不对,撞了我还没找你,你倒先牛起来了。”
…………………………
双方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相互回敬着,把个医院的通道赌了个结实,想进去的车没法进,想出来的没法出,就连本院医生的车也无奈的没有办法。这时又是早晨,大家听到吵架声,都凑过来想看个究竟,一时间人头涌动,把个医院的大门挤成了明星的会场。
医院的保安几次过来劝阻,或让他们先挪出地方,以保医院对外通道的通畅,却不曾想被两人都骂开去了,没有新招的保安,只好一边向领导汇报情况,一边拨打了122。
很快,院领导来的同时,122警车载着两名警察也到了。
围观的群众,给他们让了条道,一会又把他们围在了吵闹的中心。
“王处。”在看到人的时,一位院领导和一位警察几乎同时喊了出来。
“你们俩看看吧,这事该怎么处理。”那位开奥迪车的司机,看着面前的这两位,随口应道。
“没什么,我们来处理吧。”院领导回道,顺便问了句“王处您到这儿办什么事吗?”
“我女儿在医院,我来看看她。”
“哦,小琴哪儿不舒服吗?”
“我也不知道,清早她妈打电话给我,说小琴在你们医院,让我快点过来看看。”
“哦。”
警察听院领导跟王处说的差不多了,于是轻声的问道“王处,怎么回事啊?”。
“其实没什么大事,就不小心碰了一下,这家伙态度不好。”
“车现在这样,你都看到了。”
“嗯,您能大体讲一下经过吗?”
“好。我的车刚准备拐进去,看看没有车进出,就拐了。不知他的车突然从那边出来,我急忙打方向还是来不及,这家伙好像要直冲一样,连方向都不打,我又拐不过来,就撞了。”
“哦。”
“张队,你看着处理吧。”
“哪里,王处。您先忙着,我去问问情况。”
面包车的司机,一听这声音,心道完了,原来这家伙是机关的。但也不能这样就撞了白撞啊!好歹现在人多,看他们敢怎么来,要是不公的话我就投诉到“零距离”去。
是啊,本市的“零距离”成了老百姓发言和解决问题的渠道,有时很长时间不能解决或看似容易却处理很难的问题,在这个“零距离”媒体的追踪报道下,很快就会被解决,这个媒体的招牌有时比警察还警察。人们第一时间想到的大都是它,尤其是它的那个敢于批评,直面社会热点问题的主持人,已然成了本市的媒体的招牌,群众的喉舌。
想定这些,面包司机冲警察同志说“同志,您看看吧。”
“你们是怎么回事啊?”
“你也看到了,他车撞我车了。”
“两车都撞一块了,我怎么知道谁撞了谁!”
“可——”
“你讲讲经过。我来看看。”
“其实也很简单,我从急诊那边出来,刚调好头准备出去,突然他车就拐进来了,速度又快,我打方向都来不及,就撞上了。”
“你看现在车都成这样了。”说着还指指了司机。
那边另一个警察在医院保安的协助下,一起疏散人群。
“哦,那你出门前,有没有看前边有没有车?”
“看了啊,没有啊。”
“那你看这事该怎么处理?”
“你都看到了,我车撞成这样了,他得赔。”
“是啊,车都成这样了,他不赔怎么行!领导就牛啊!”这时面包车同行的女人,也早已下了车,站在司机一旁,她刚才亲眼看到警察和那个所谓的院领导,对奥边司机说话轻声轻气的,还一口一个王处的,心里早在想这警察肯定会帮他们的。
“你别说话。”面包司机冲女人瞅瞅。
警察没有理女人所说的话,继续盯着面包司机。
“把你驾照和行车证拿出来看看。”
“哦。”司机应了声,就回转身向面包车走去,从车上拿了东西,放到警察手里,并说“不好意思,我行车证丢家了。”
警察看看面包司机拿过来的东西,一边看,一边瞅瞅他本人。不一会把东西交给了他,说道,“是没有行车证还是丢家了?”
“早上走的急,真的忘在家了。”
“好,我先信你。你们先把车开到一边去,别把医院的大门堵着,医院不同别的地方。”
这时另一个警察在保安的协助下早已疏散了大半人群,只留下一些看热闹的市民,连现场的拍照进行的差不多了。
“那这事怎么处理?”
“情况我也了解的差不多了,现场照也拍了。你的手续还不全,我们还得再看看。”
“我行车证真的丢家了,要不我马上让我老婆回家拿也行。”
“先不说这个,先把车挪开。让出通道来。不然我让车来拖!”
司机知道再说多估计也不行,车还得移了再说,只好“嗯”了一声,冲老婆看看了,一起上车去了。
警察又回到王处这边,见院领导陪王处在聊,就咳嗽了一下,说道:“王处,还得麻烦您把车先开过去。”
“好。”说着走回车旁,钻了进去,发动起车来了。
那边面包车在警察的指挥下,把车移出,停在马路的一角。这边,奥迪车也开了进去,停在了一个停车位上。
两个司机各自下了车,但不同的事,面包司机奔向刚才处理事件的警察这边,王处却在跟那个警察打了个招呼后,在院领导的陪同下,向急诊室走去。
“警察同志,你看这事——”
“你想怎么处理,把你的想法说一下。”
“我还是那意见,只要把我车的损坏情况,赔偿给我就行了。”
“其它的呢?”
“其它的我不知道,您的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
“这样吧,你先回去把行车证拿过来,我们写个处理方案,该是谁的责任,谁担多少责任会给你个答复。”
“那现在呢?”
“现在你先把车开走,该修去修,把相关发票存好。到时到交警队来处理。”
“现在——”
“跟你说的很清楚了。”
“你们要是办事不公,我就投诉到电视台去。”那个女人这时又叫起来。
“管管你家老婆,事情还没处理,不要随便乱讲。”
“本来就是嘛,人家是领导,你就不处理啊?还叫我们走!”女人不理警察,接着道。
“我们执法以法律为准绳,什么叫不处理?!”
“处理,你为什么只问我们,那个人怎么不去问呢?”
“我们办公还要你指导啊!”警察有些发怒“你怎么知道我不去问他呢?我问了他还要向你汇报啊?”
面包司机见这样对自己不好,一个劲地瞅着她老婆,不时的打断“别说了,别说了。”
“你们警察就知道压小老百姓。”
“你这人讲的什么话啊!”警察见周围又围了些人,不好讲太多。
“去,把你们行车证拿来,不然先跟我一起到队里去,我处理给你看。跟你们好讲不行!”
“对不起,对不起。警察同志,她一个女人,别跟她一般见识。”司机一边打圆场,一边冲她老婆继续吼道,“别说了,你还听到啊。”
“我按你说的,明天我到交警队来,带上手续材料。”说完陪个笑脸,转过身对他老婆瞅瞅,那眼神仿佛要盯着她不能说话,又似喷出火,巴不得一下烧了她。
到车上,向警察挥了挥手,就发动车了。刚调好车,拐到马路上,就听到“嘭嗵”一声,后面紧跟着又是一阵剌耳的刹车声。
九
面包司机与她老婆两个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心想糟了。
路过的行人,听到这两个声音,再循声望去,不由得惊得呆了,那一刻时间好像定住了一般似的。
静。
静。
路中央站着一个人。
一个男人,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
一辆红色的别克车停在他的面前,一动也不动。后面,是长长的刹车线。
旁边的车道,车停了长长的一排。
“咕隆隆”地过去一辆公交车,后面跟着是“咕隆隆”的车,一会停着的车全动了起来。
面包司机与老婆两人伸出头看时,却听到别克车里传来的骂声“妈的,你想死别害人啊。”“瞎闯什么马路啊!”
那人还在那一动不动,一句回声也没有。
“对不起,对不起。”人行道边一个修车摊点传来了一个老者的声音,虽然听得小些,但还是能听到的。旁边站了好几个发呆的人。只见一个老者半站在那儿,面前是个倒放的自行车,手里还握着打气筒,原来是车胎打爆气了。
两个人缩回伸出去的头,心有余悸,“还好,不是我”司机自言自语地说了句,便发动着他那受伤的车走了。
“今天真倒霉!”女人和了一句。
路上的车,熙来攘去的,没个消停。刚才还急刹的车,转眼已不见了,那个路中的人,也不知去了哪里了。
交警看着刚才惊险的一幕,幸好没事发生。心道“万幸”,不然一条生命,又飘然而去了。
生活总是这样,人有很多时候是不自爱的,很多情况下是不自重的。如果多一点自爱与自重,将会是多好的一件事啊,很多事不该发生的就不会再发生,不会逝去的就不会逝去。可惜人生总在命运的交错里,编织着自己的角色,书写着自己的传奇,经历着自己的历程。犹如风和雨,不知他们将如何准确地落在于何方,吹向于哪里,能给人以舒服,施人于便利便是他们的快乐。但有时他们也不知道,为何成了杀手,伤害造化于无形。所以,生活的事很难说,命运有时不掌握在自己手里。世事如浮萍,来去无所定。
王处在院领导的陪同下,一起进了急诊,查了相关的登记材料,当看到王琴的名字时,说是车撞进医院的,心里不禁嘀咕起来,赶紧到手术室那儿去找人了。
很快他们就来到王琴休息的病房。王琴还躺在床上,没有醒。徐明与李萌萌坐在靠窗的一旁,一会默不作声,一会轻声地聊点东西。
“小萌。”
“王伯伯,您来了。”李萌萌听到有人叫她,从座位上站起,马上回应道。
徐明也站了起来,离开了座位。
“嗯,小琴她怎么样了?”
“没什么了。医生只说她受了点刮伤,其它的没什么,好像有点贫血。”
“那就好。”“贫血?”
“嗯,医生这么说的。”
“方院长,你看能不能请当时查看的医生来,了解一点情况?”王处向站在身旁的方院长说道。
“没事,我去看一下哪位医生。您在这儿。”
“好的,谢谢你了!”
“王处讲什么话呢,客气了。”说完向王处点个头,就先出去了。他前脚刚走,处警的警察,就进来了。
原来他看外面的交通事故已没什么大事,准备跟王处打个招呼先走了,于是就进到争论室,问了医务人员王处的所在,便找过来了。
“张队。”
“哎,王处。下面的事我处理的差不多了,我还有事就先回了。”
“哦,谢谢你了,张队。”
“王处哪里话,份内事。不过麻烦王处抽个时间到队里办个手续就行了。”
“哦,你看我现在——”
“没什么,回头我再给你电话吧。”
“行。那王处,您先忙吧。我先走了。”
“好。那你先忙去吧。替我问候一下老曹。”
“一定。”
说完张队就出了病房走了。走过急诊大厅时,正好和方院长又相遇,于是顺便寒暄了起来。
“打扰,怎么称呼?”
“方绕华,本院副院长。”
“张忠,交警一大队副队。”
两个互相问候了一下,又握了握手。
“方院长,刚才病房里的是王处有什么人啊?”
“哦,他女儿,王琴。你不认识?”
“不认识。王处我们熟悉,他家人不熟。”
“哦。”
“他女儿怎么了?”
“听说一大早被一辆面包车给撞了,幸好没什么事,就擦了。”
“那真是幸运。”
“行,我还有事,先走了,你忙吧。”
“好,张队,有空联系。我这儿不大方便,就不送了。”
“哎,客气干嘛。走了。”
两人又握了握手,就各自向相反的方向走去,一个去病房,一个向急诊室外走去。
方院长到了病房跟王处打个招呼不久,给王琴检查主医的医生也很快就到了。王处跟她聊了一些有关王琴病情的事,不多时她也出去了。当方院长接个电话,有事要走时,王琴醒来了。
李萌萌看王琴醒了,立马凑上她的脸,问她感觉怎么样了,并告诉王琴,她爸爸来看她了。
方院长知道王琴醒了,也来跟她打个招呼,最后与王处握了握手,就出去了。
王处看到女儿醒了,看看她,没有说一句话。等李萌萌跟她说了两句话,才轻声的问了句“小琴,能回家吗?”
王琴把头侧向一边,没有理会。这边徐明看了,心里犯起了嘀咕。李萌萌以为她没有听见,重复了一句“王琴,你爸爸问你能不能起床回家?”
王琴还是没有回答。
“小琴,跟爸爸回家好好休息休息。这里空气不好。”
还是没有回答。
“你就跟你爸爸回家吧,这里空气真的不好。”李萌萌加了一句,她以为王琴可能是才醒不大愿意说话。而一旁的徐明看这情形,也不知这父女俩怎么回事,一个光问,一个不答,不会是有什么隔阂吧。便顺眼向王琴看过去,而侧过头来的王琴,这时也正向他这边看过来,两眼相对的那一刻,徐明看到王琴眼角里有似乎有什么东西,一时出了神,两个人对视了起来,虽然时间不长,但给徐明的心还是留下些许振颤,赶忙收回眼神。
王处见连问了两声女儿都没有作声,也不知再说什么好,但偶看到徐明对着女儿瞧,不知他们到底是什么朋友,于是对徐明说道:“你是?”
“哦,我是李萌萌的同学。”
“哦。你怎么也会到这儿来啊?”
“我们早上一起吃的饭,没想到她出事。就一起过来了。”
“哦,你叫什么啊?”
“徐明。”
“王伯伯,是他抱着王琴,送到医院的。”
“那倒要谢谢你了。”
“客气了。大家是朋友嘛。”徐明听被人叫王处的这个人对自己说谢谢,心里觉得怪不好意思的,脸上也感觉有点火辣辣的热,差不是红了吧。
“小琴。”一个女人的声音,从门口直传到病房里来,大家看时,徐明一惊,怎么这么巧啊?!
十
原来叫喊的女人身后,跟着一个帅小伙,不是别人,就是那天差点掉玻璃砸着他的,后来又吵架的郝杰。郝杰在看到徐明的那会也是一愣,心想这家伙怎么也会在这儿呢?但这一切只是一瞬的事,在这种场合就是最笨的人,也不会想“君子报仇”的事。两个互望了一下后,就谁也不再看谁。徐明依旧站在李萌萌的身旁,而郝杰跟着那个叫喊的女人,一步步走向床边。
李萌萌看到这个女人时,叫了声“阿姨”。
女人回应了一句,“哎,萌萌也在这儿啊。”但脚步却没有停下,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躺在床上侧着头的那个女孩,王琴。
女人走到王琴的身边,轻声地叫了声,王琴没好说什么,只是侧转头来看了看她,轻声地回了声“妈”。然后就是老套的问长问短,在知道、确认她的女儿真的没有事后,才对着女儿说“郝杰也来看你了。”
郝杰没有说太多,一共就那么两三句。
小琴。
你没事就好。
我送你回家好吗?
当然话不是像我写的这样,一下子说完的。在琴妈妈介绍他也来了时,他便粉墨登场了,先是喊了声“小琴”。见她没有理会自己,也就不当一会,继续说道,“你没事就好。”
琴妈妈听郝杰连说两句,女儿不理也就算了,连个好脸色都没有,本来侧过来看她的脸,这时被郝杰一叫后,却又侧过去了。而巧的是,她斜眼望女儿时,却看到对面的一个小伙子正在看女儿。当然,与此同时,徐明也看到了琴妈妈看过来的眼神,心里也“噶噔”了一下,脸不自然地感觉有点热似的。
琴妈妈说,既然没事,那我们就回家吧,在这里空气也不好,不如回家休息。一股药味的。琴爸爸王处也和了一下,说“我也是这意思。”
李萌萌见王琴的爸妈都在一个劲地要她回家,而王琴却不理不睬的,她也有点不知所措了。其实从内心的深处来说,她也希望王琴能早一点给个答复,早一点回家休息,她一点也不想呆在这个满是药味的地方。她讨厌闻到药味是,是小的时候家里没有太多钱给她看病,一般的如咳嗽,伤风感冒之类的,基本靠抵。如果抵不过,那就得喝父母找的土药,煮过水,一碗一碗的喝。那时糖也少,那个水味啊,叫个苦啊。后来得了轻度肺结核,没办法的父母也只能遵照医嘱,让她住院,这一呆就是一两个月啊。偏偏这肺结核是属传染类的,在医院呆着还得要隔离,除了父母很少有小朋友来陪她玩啊什么的,除了看看上学的课本,实在无聊透顶了。但有一样怕是见足了,那就是输液水,有一样也是闻多了,就是约味。所以现在她对医院是害怕的,有着挥之不去,抹之不掉的阴影。
但没有办法,人总是会发生点事,要进医院,除了生病,还有意外。
这个世界,总不会让人过得太太平。哎,真是好友,不然她是一刻也不想呆的。
李萌萌虽然这么想,但她却不能这样说,事实是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发了好一会呆,也不知道琴妈妈与琴爸爸都跟王琴说了些什么,在听到琴妈妈说“我们都很希望你能听从我们的意见,回家休息”时,李萌萌Сhā话了。
“是啊,王琴。你就不为自己想想,也得想想王伯伯与阿姨,他们那么忙还来了。你回家,一方面家里休息环境比这儿好,能让你很快恢复起来,另一方面,也方便大家照顾你。医院这里是求安静的,我们要是来看你,又不能说些话,不是很无聊嘛。”
那边琴妈妈与琴爸爸跟着和道,就是啊,爸妈工作忙,这样也方便着你,也方便着他人。
王琴知道再拗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毕竟是自己的父母,更何况在父母的眼里,她是个好女儿,好孩子。他们也是为她好,才给她做一些决定。虽然恨他们,但不至于连亲情都不认的。另外除了好友李萌萌在这儿,还有那个新认识的李萌萌的朋友的朋友徐明也在这儿,陪了她这么久是小,毕竟她们也算个外人,家里的事还是不要让他们知道的太多为好。
人嘛,只要精神正常,思维可以,就算没有知识,没上过学也知道一个朴素的道理,家丑是不外扬的好。更何况中国是个有着几千年历史的文明古国,德与孝,一直是我们中华文明传承的脊梁。
于是好久不动身的王琴,又侧过头来,看了看自己的父母及周边的几个人,说了句“我起来吧,回家吧。”边说边坐了起来,李萌萌帮着揭开了被子,琴妈妈也在第一时间扶住她。她动了动胳膊,说“我又没什么大病,用不着扶的。”那边侧过头对李萌萌说“谢谢你,小萌。真是辛苦你了。”
“跟我还客气什么。谁叫我们是死党呢,呵呵。”
“如果你真要谢谢,那就谢谢徐明吧。是她抱你上的车,送你上医院的。”
“哦?”王琴撅撅了小嘴,有点不好意思地冲徐明看着说“谢谢你!”
徐明没想到他这样,反倒有点发窘,回话也有点似节巴“没什么的,用不着客气。”
这时旁边只听到琴妈妈对琴爸爸说:“叫你来接女儿,没想到你却开车撞了。幸好没事!”
“那叔叔、阿姨,你们就都坐我的车吧。”好久没说话的郝杰,知道是表现自己的时候了,也就抢过话头来说。紧跟着,对王琴说:“让我送你回家好吗?”
王琴依旧没有答理他,倒是琴爸爸与琴妈妈回话极快,一个说“现在也只能这样”,另一个说“那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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