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了一跳,快步过去按下他:“陛下,您这样太危险,有事让我来就好。”
他看我一眼,略带伤感地道:“您也觉得,孤是一个无用的人吗?”
明明他的脸上裹满了纱布,连五官都看不清楚,我愣是感觉到了他情绪的低迷,诡异的第六感。
不舍得这么温柔的人自怨自艾,我拿过茶杯,半跪在地上,让他就着我的手喝水:“陛下,您莫妄自菲薄,您是一国之君,整个国家的人民都在祈祷您能早日康复呢。”
说谎的是小狗——那是骗小孩子的,谎言这种东西,能让人快乐的话,多多益善吧。
虽然,我不擅长说谎,但这一刻,觉得,说谎说得还真的很顺溜,冠冕堂皇的话,虚伪却很必要。
“您是这么觉得的吗?”他摇着头,躺回藤椅,闭上眼很疲累的摸样。
“……”我觉得自己说错话了。
沉默蔓延开来。
我有些局促,眼睛乱飘,试图想找些其他话来缓解此刻的尴尬。
然后,我的视线停留在了他的手上,他全身的肌肤几乎都被纱布包裹,却独独那只左手看着完好。
他的手很漂亮,不算白皙,是蜜色的,骨节分明,手指长而秀美,指甲也修剪得很完美,但,他握着我时,感觉他的手不像是养尊处优的人的手,手心并没有手背看着那么润泽,更像是,常年干粗活或者拿用具的手。
可能,我多想了,也许,他只是手干燥缺水,毕竟一个帝王,就算是傀儡也不可能干粗活的。
长久的静默之后,我听到了细微而沉稳的呼吸。
诧异地看他,原来竟是睡着了。
确实,太阳太温暖的了,我也来了睡意。
我打了个哈欠,双手展开伸了个懒腰。
“啪嗒——”有个东西滑出我的袖子掉在了地上。
我低下头,看到一本书掉在了地上,书上触目惊心的两个字——女戒!
我头皮一阵发麻——该死的,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背不了女戒,等于得罪太王夫,等于死得很惨。
我偷看藤椅上的某人,该是已经睡熟了。我该继续背女戒,找不被发现的作弊方法。
这个小亭子虽然小,竟然有一张书桌,书桌上还备有笔墨纸砚。
我疑惑地看看不能行动的皇帝,这些东西不会是给我备的吧?难道他知道我要背女戒所以给我准备了?
不可能吧,大概是他要批阅奏折什么的——这种时候,我比较着急的是,怎么样找到完美的作弊方法,躲过太王夫的惩罚,而不是想着一个四肢受伤的人怎么批阅奏折。
我过去桌旁做下,发现,那桌上,竟然连墨汁都是新磨好的,好像就在等着人来使用现成的。
天助我也,可惜,对着那么多毛笔,我实在无能为力。
上一世,我懒得连钢笔字都只能写个清晰可辨,更何况是麻烦的毛笔字,连拿个毛笔的姿势都不对,何况是用那柔软的笔尖写下只有自己一个人能看到的作弊小字。
略微思索,我就将一只毛笔字折成两段,充当铅笔。
抱着本子,端着墨汁和自制铅笔我绕到了皇帝的背后。
在做坏事之前,我这么告诉自己——反正皇帝和我是拴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唇亡齿寒的,他就算没睡着,也一定不会介意我靠着他来作弊逃过太王夫的惩罚的。
等到他醒了,洛来了,我的作弊计划,已经完成了。
就等着实施。
暮色降临,太阳西斜。
洛带了人过来,小心翼翼地将皇帝扶上轿子,皇帝将和我一同去赴那场鸿门宴。
所谓鸿门宴,也是太王夫对我关于“女戒”的考核。
我表示压力无限大——我讨厌太王夫,可是,必须要讨好他的样子,谁让我之前不小心得罪了他呢,自食恶果。
可是,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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