馋河疲惫地从荒荒大漠走来,蓦然钻进块低洼的草甸子,形成近九百多公顷的水泡子,那里芦苇丛生,鸟鸭栖息,泡子北沿有几十户人家。据说当年一个姓丁的闯关东汉子,相中这个地方,落脚谋生,后又聚集一些逃荒人便形成屯落,取名泡子沿。或许这一带太荒凉、太贫瘠的原故,方圆百里没有村落人烟。出入泡子沿屯靠那条破铁船摇它过河,走过数十里荒道,到一个偏僻荒凉的小镇。
开春,本屯农民彭继业驾驶他家的由柴油机改装的捕鱼船,下河撒网捕鱼。
那日,风和日丽,野鸭、鸬鹚、在微波荡漾的湖面游弋。他将鱼网挂在船梢,向岸边拖去,船身紧贴着芦苇边缘驶过,刚刚露出水面的新苇叶绿滢滢的,显得葱郁繁茂。数不清的水鸟便将窝建在离水面不高的地方产卵孵蛋。彭继业将恋恋目光移开,打算明天不起网时,专程来拣些鸟蛋。
彭继业使用的鱼网不大,最多一次能打上几百斤鱼。当他将船靠岸,等候在浅水处的几位协助打鱼的屯邻们,见到活蹦乱跳的鱼儿同时现网上一个装得鼓鼓囊囊的麻袋。
看那儿,啥东西?有人惊喊。
彭继业先是一惊,而后用钩子将麻袋拖向岸来,一股难闻的腥臭味儿刺鼻子。凭直觉彭继业断定麻袋里装的定是腐尸臭肉,当时绝没想到是人,要看个究竟的他小心翼翼地解开袋绳,见一个模糊的肉块块出现,窝瓜似的头乱着头……他急忙攥紧麻袋嘴,他说:快回屯喊人。
很快,小屯的人倾巢而出,聚集在泡子边,无数双好奇的眼睛盯住麻袋,只远远地看,没人敢上前。
让开!一个年约五十多岁,微胖且体格魁梧的汉子分开众人,四平八稳地走向麻袋,别在腰带上的烟袋锅闪着金灿灿的光芒。此人是屯长丁大干,他是小屯人的主心骨,集最高权力在手。遇到大事小,都得他出面定夺、处理。他问脸色苍白虚汗直冒的彭继业:看准啦?
嗯呐,是、是人。惊魂未定的彭继业依然哆嗦,有些口吃。
丁大干撑开麻袋嘴,朝里扎一眼,眉毛抽筋似的聚拢,对身旁的人粗鲁地说:出人命啦,都给我听着,谁也别走近麻袋一步,破坏了现场,老子送他蹲笆篱子(坐牢)。他手一比划,像气功师了功,人群朝后退了几步,他对彭继业说:你们保护好现场,我给公安局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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