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四周,陈科和小吴已经不见踪影,连他们的车也被开走了。我想了想,还是拿出手机打电话给心妍。
电话一打通,心妍就接了起来。电话两头的我们一时无言,过了一会心妍才说道:“刚才已经有人找我了解过情况了,现在要去我妈那里。”
“你都知道了?我现在就在现场。”我低沉地道。
心妍迟疑地问道:“那里……那里怎么样?”
“不好,非常的不好。”我叹了一口气。
心妍略带哽咽地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我无言以对,半晌才说:“去你妈那,当心她老人家情绪过于激动。明白吗?”
“恩。”心妍乖乖地说,“你怎么样?什么时候回来?”
这时,我看到小张走下来向我招手,于是我说:“还行,不过估计还要一会。等完了再和你联络。我挂了。”
小张很客气地等我挂了电话,才说道:“我们拿到了昨天的监控摄像,要麻烦高先生一起看一下。”
我点头应是,随着小张来到位于小区门口岗亭后面的一座平房,这是小区的物业办公室。这个时候里面有人正在说着什么。
一个比较熟悉的声音正在四平八稳地说着,我分辨了一下就是那个龙主任:“夏队长,朱老是对党和国家做出重大贡献的老专家。本来他的安全就是由魔都警备区负责的。再说,根据现场情况这个案子很明显是国内外敌对势力的手段,怎么是由我们五局负责那?①”
那个夏科长低低回了几句。
龙主任接道:“现在我们警力都抽调到110专案上面去了,连我也要去做社会调查。有心无力啊……”
小张重重咳嗽了一声,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龙主任走了出来招呼我俩进去。
走进去之后,我看到里面还坐了几个人,最显眼的是一个穿着陆军常服的军官,我瞄了一下他的肩章,两杠一星是个少校。他三十左右,长得倒是文质彬彬,带着副眼镜。看上去应该是文职军官。
这种场合和平民如我,也没有把在场人士介绍给我的必要。所以等了几分钟保安主任来了以后,马上就调出了昨晚的监控录像让我们辨认。
我说过,朱老住的是一个虽然比较旧,但是住户都是颇有来历的干部住宅小区。所以小区保安也是那种很专业的。
至少监控系统就很完善,基本覆盖了整个小区。而且是那种高清模式的摄像头,在合理的灯光布置下,不能说纤毫毕现,但是在黑夜中仍能大致分辨。后来我还知道,这个小区的每户人家还有警报装置,而朱老家还能直通当地最近的武警驻地的。
画面一下就调到了我和心妍进小区到步行到朱老楼下,然后进出电梯的全部过程。
在我们之后,也有几个进出朱老那幢楼并乘坐电梯的,但是在后来来的保安主任辨认后,这些都是楼内的住户。当然想来这个时候,楼内住户也有专人在询问的。
很快心妍的母亲出现了,当她进楼的时候,突然在她后面跟随的一个身影也紧走了几步,乘着门没关上的时候,侧身冲了进去。这种情况在有防盗门的小区也非常常见,有的人即使带着钥匙,看到别人进出防盗门的时候,也懒得拿出来开门。
然后我们一起看着电梯的镜头,这个时候景象就清楚多了。在电梯里,那个人就站在心妍母亲身边。看身形,应该是个“他”,全身穿着深色衣服,带着一顶棒球帽,压低了帽舌,脸上甚至还带了一只口罩。在录像中根本看不出这个男人的长相。这个形象实在太可疑了!
到了朱老的楼层,这个男人果然跟着心妍的母亲一起下了电梯!在电梯门关掉之前,屏幕上显示朱老家的门打开了,而这个男人仍站在心妍母亲的身后。
龙主任把录像停了下来,用查询的目光看着我。我转头看着他,神情应该很茫然,说道:“真没见过这样的人?”
录像继续放了下去,过了两个小时左右,阿姨把我们三个客人送到电梯,我们下楼出了小区。
然后直到凌晨三点,电梯才在我们离开之后,第一次在朱老家楼层停下,进来果然又是那个黑衣人。然后那个黑衣人双手Сhā在口袋里,不紧不慢地走出小区。甚至和两个巡逻的保安施施然地擦肩而过。时值凌晨,而镜头中两个保安对面前走过的这么一个衣着怪异的人居然不闻不问!
这个时候,那个夏少校发话了,他站起来对我和保安主任说道:“就到这吧,谢谢两位。”
于是我们俩就满腹狐疑地走了出去。
………………黑衣人的分割线………………
出了小区,我拦了一部出租车直奔心妍父母家。因为我刚得知,心妍母亲接到这个不幸的消息后,悲痛得不能自已,特意请了假回家休息去了。
而她和心妍一样也想我从这里得到第一手的信息,所以不论是作为心妍的男朋友还是去过现场的知情人,我是必须去一次的。
心妍的母亲脸色苍白,双眼通红,明显刚刚痛哭了一场。她看到我过来情绪更加激动,一把抓住我的手,颤声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了不雪上加霜,我只能避重就轻,尽量把血腥的场面轻描淡写。即使是这样,心妍母亲的也几乎情绪失控。我和心妍只能尽力劝慰,最后好说歹说,让她服下一片安眠药才搞定。
最后心妍把我送回了家,在临别的时候她又细心地提醒我别忘了明天的检查。
她不提我都忘了,第二天一早我还要去“脑所”去做下一步测试。可是我的身体明明很累,但是却一点也没有睡意。
然后我经历了一个很不好的睡眠,朱老那张扭曲的脸和朱师太满身血污的身影一直徘徊在我的梦境中。每次朱老都像对我说着什么,但是我极尽耳力还是听不清楚,当我正尽力分辨的时候,突然一声凄厉惨痛的呼号就把我从梦中惊醒。
所以我早上五点就醒了过来,怎么也睡不着,只能看着天花板发呆。最后索性起了床,戴上耳机穿上运动鞋去公园进行晨跑。当然耳机放的非常激昂而且振奋人心的音乐,比如什么苏维埃进行曲,莫斯科保卫者之歌,红色十月,资本主义的安魂曲这类的②。
这是我开始头疼以来,第一次酣畅淋漓地进行运动。我跑到自己浑身大汗筋疲力尽恶心干呕才回到家,洗过澡之后才感觉好了一点。
随后随便弄点东西填肚子的我,当然这次虽然随便但是吃得很饱,又再一次准时到达国安局,被同一部“小客车”送到了脑科研究所。
这次总算不用把冰冰凉凉的仪器贴在自己身上了,但是我的检查也没有热火起来。因为我又遇见了那位冰山美女!
我当时坐在一间类似审讯室的房间,单独做着一套心理试卷。这份试卷分成三个部分。第一部分明显是智商测试题目;第二部分是现实生活状况调查,包括经济环境;第三部分类似DND的阵营测试,当然没有那么西幻。
我做的兴味索然,当年毕业那会去参加大公司的面试,这玩意没少做。据说有的大公司如果录取你的话,这玩意会跟随你的档案,和你的岗位变动提升息息相关。当然我是不以为然的,你让学过马概毛选邓论的现代天朝大学生,对付这个不是小事一桩吗。
我草草做完交了卷就在房间里面无聊地坐着,这时一道倩影走了进来。我抬头一看,果然又是那位祝医生。
这次她仍穿着白大褂,只是把头发盘了起来,里面是一身深色的套装,人更显得干练和……疏离。
人和人真的不同,有的人能把职业套装穿的很妩媚和挑逗,比如那谁和那谁。但是眼前那位女子即使身着华丽性感的晚礼服站在一大票也是同样装束的美女中,男人如我大概也能一眼分辨出来。
她好似夹竹桃林中的一竿修竹,巧克力当中一颗桉叶糖,水煮鱼里面的一撮黄豆芽……好吧,我又饿了。
她在我面前坐下,这时我发现她带着一个名牌:助理研究员—祝深瞳。不用费力就能得到名字,说不定今天是我的幸运日。我暗暗想道。
注意,这个时候脸上的表情要参杂着男人味的惊讶、喜悦、欣赏、痴情、镇定……这表情太复杂过于专业,建议大家不要在公众场合练习。
我一言不发,保持缄默。此时春宵一刻,不对无声胜有声。这能完全地衬托出我稳重成熟的风姿。
她坐了下来,同时一言不发地翻着我的试卷,过了几分钟她奇怪地看了我一眼说道:“我说你前天不是挺会说的吗?今天怎么哑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