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对于沈浩希来说无所谓。
他从一无所有到坐拥亿万资产的过程有着怎样的艰巨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可以出卖任何他可以卖的东西。
包括,他自己。
婚姻,柔情,感情,他全都可以用来作为筹码交换。
他记得夏流年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情景,发了疯一般挣脱了所有看护冲过来死死扯住他的衣服,像是一个刚刚从噩梦中挣扎出的人,沙哑着嗓子大叫:“游夜,游夜,我在这里,你不要走!”
沈浩希当时觉得她就像一个入了迷的疯子一样的艺术家,在欣赏自己最喜爱的作品一般看着他。
那样仿若不是这俗世之物的瞳仁,好像能透过一切描摹灵魂。
这般歇斯底里,让他晃神,仿佛他若推开她,她便万劫不复。
下一秒,他便自动忽略了一时的失神,剩下的只有一个想法-------
这是一个极美的女人,这亦是一个天价的商品。
最重要的是,这样一个疯狂痴迷的女人无比好掌控,如果他掌握了她所有的致命点,他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一切的发生,他都可以了如指掌。
所以当夏志远要求这样一个婚姻的时候,他并没有拒绝这样一个精神病,而是把条件开得尽可能高,夏志远对女儿的溺爱众所周知。
这三年来,夏志远对他万分满意,因为夏流年这三年来一直安安静静不再发狂。
一个沈浩希胜过所有昂贵的药物。
“游夜,我好想你。”夏流年的语气满是委屈,眸光闪动。
沈浩希才突然发觉自己的确已经很久没回来过了,呵,三年,他也不免腻了这样的戏剧。
他的婚姻,不过是一场盛大的抄袭,无论怎样都会觉得没有意思。
“嗯,我知道,我也想你,流年。这里风大,我们回去说好不好?”像是哄小孩子一般温柔宠溺地说着,把夏流年拦腰抱起,“是不是又瘦了,又不乖乖吃饭?”
夏流年清秀的眉毛轻轻蹙起,紧紧抓着沈浩希浅灰色Cenci衬衣领口:“我吃不下。”
“身体不舒服吗?”这样极致的体贴沈浩希已经习惯,这样一个娇贵的大小姐绝对不允许他有任何忽视。
“不是,因为……我已经有两个月三天零八个小时没有见到你了。”夏流年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他,漂亮的眼眸中已经氤氲出水汽。
“是我的错,下次不会了。我答应你每个星期都会来看你,嗯?”随口哄着,脚步已经到了卧室,轻柔地把夏流年放在床边,“乖乖听话,好不好?”
“嗯……”夏流年心满意足地低头,突然想起来,“啊,现在已经很晚了,明天有课吗?”
“嗯,有的。”沈浩希露出有些发愁的表情,然后等到了他想要的回答。
“那快睡吧,我乖乖的,不会吵你。”夏流年连忙十分懂事地说。
“好,你也早点睡,不要胡思乱想。”轻轻吻了吻那宛若初绽花苞一般细嫩温软的脸颊,脱去外套躺下。
夏流年的生活永远停留在三年前的夏天之前。
永远停留在她的十九岁。
纯净明朗,不染纤尘。
这是她醒着的时刻。
每当她睡过去,就会陷入无休止的噩梦当中,她永远不知道自己睡着时候的表情是多么痛苦。
沈浩希闭着眼睛等了一会儿,果然,身旁睡过去的夏流年开始哭。
他起身,听着凄凉无助的哭泣,皱眉,然后轻轻起身离开。
“尹清,看好她,不要让我怀疑你的能力。还有,把通往顶层的门锁上。”低声吩咐,然后推门出去,没有丝毫留恋。
尹清看着紧紧合上的大门把外界的光线驱赶而出,面无表情地回房间睡觉。
整个别墅像是久年不曾住人的古老城堡,死气沉沉地尊贵着,哭声若隐若显,虚幻虚实,久久回荡着,宛若迷途的亡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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