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的Lake Tahoe湖水一般澄净湛蓝,她除了那一段疯狂的爱情,剩下的喜爱只不过是教堂、修道院的柱头、半圆门楣浮雕,古典主义的巴洛克艺术与洛可可艺术,信奉基督教,周身散发着天国一般的圣洁。
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沈浩希隐隐感觉到了她隐藏很深的淡丽哀婉。
恍然之中,他想,或许她什么都是懂的,只是在替他找借口逃脱。
她不愿毁了她心中温柔完美的游夜。
淡淡弥漫的薰衣草香之中,沈浩希渐渐睡了过去。
黑夜从未如此安宁过,没有哭声,没有挣扎,没有孤独,抵足而眠,互相温暖。
“游夜。”
沈浩希在这样的呼唤中睁开眼睛,却发现夏流年仍然在怀里熟睡,面容是从未有过的安详,清晨的阳光十分微弱,只有浅蓝色的淡淡光线透过白纱窗帘映入室内。
走下床,沈浩希轻轻把窗户敞开一些,清冷的空气带着属于秋天的凛冽气息扑面而来,让人瞬间清醒不少,眼神抛向远方,黛蓝色的天空尽头,一抹浅黄铯把云朵晕染的成暖色,却仍然无法与透彻的凉意对峙,深秋。
“游夜。”夏流年被骤然的寒意撩醒,睡眼朦胧地起身,“今天不用上课吗?”
“嗯,今天在家陪你。”沈浩希体贴地关上窗户,“或者,你想出去?”
“我要出去。”夏流年立刻像猫一般睁圆了大眼睛,兴奋地从床上走下来,“我去换衣服。”
沈浩希带着浅浅的笑看夏流年如同被允许去游乐园的孩子一般雀跃,换衣服,把长发随手盘起来,转身有些抱歉地看着沈浩希:“好像只有这么一件三年前的旧衣服了……”
因为不需要出门,所以她几乎什么都没有带过来……他曾想过一直这么把她哄在家里的……只是……
不过也没什么不好,无论是什么衣服,穿在她身上便有了灵气一般,白色针织衫,简约优雅,散发着古典的悠远气质。
“我陪你去买。”沈浩希走过去,手指轻勾轻轻抬起她的下巴,“我这才发现,你从来都是素颜。”
“不是你说,我不需要化妆就很美的吗?”夏流年的眸子里闪着担忧,“这样不好看?”
顿了顿,沈浩希轻轻吻在她的光洁饱满的额头上:“很美。”
奢侈华丽的装潢,无处不透着尊贵。
刚走进去,店员便熟悉地过去招呼:“沈……”刚说一个字,便被沈浩希一个手势打断。
“流年,去挑自己喜欢的衣服试试。”微笑着对夏流年说。
店员立刻见风使舵地把目标转向夏流年:“小姐,我们店刚刚进来本季度最时尚的新款……”
这家店沈浩希不知带多少女人来过多少次,从未有一次提起如此大的兴趣来欣赏换上衣服的女人。
“好看吗?”
“好看。”
这样的对话重复了不知多少遍,一般他说好看都是敷衍,而此时的好看,却是发自内心的赞美,挑不出任何不称。
无论是高雅,可爱,性感,穿在夏流年身上都能恰到好处地衬出衣服的线条。
“我喜欢这件。”几乎试了一个遍,夏流年最后拿着其中|乳|白色的一件对沈浩希说。
“刚才试过的都包起来吧。”沈浩希转头对店员说,夏流年微微皱眉。
没等她开口说出什么奇怪的话,沈浩希拉过她向二楼走去。
“买那么多,我没钱了啊……”夏流年低声对沈浩希说。
“你忘了吗?你爸爸最近刚刚给了你一张无限度刷的金卡。”沈浩希一脸不可思议地说,“你不会真的忘了吧?”
煞有介事的语气让夏流年噤声,许久,柔柔的声音传来:“是吗?”
“嗯,在我这,不用担心。”沈浩希嘴角扬起一抹抚慰的笑。
夏流年仍然苦苦思索之时,两人已经到了二层。
“这是……”夏流年看着各式各样的内衣有些窘迫地转头看沈浩希。
“我不喜欢你的内裤款式,来挑一个适合你的。”沈浩希随手拿了一个白色半透明软沙内裤,有褶皱的蕾丝滚边,“这个手感不错。”
夏流年看着沈浩希不说话。
“嗯?不喜欢?”沈浩希闪着兴味地笑。
“我不太喜欢T-back。”艰难地低语着,脸已经开始涨红。
“我喜欢。”沈浩希的语气不由分说。
“呃……”夏流年十分为难却没有拒绝。
“白色很衬你的皮肤。”沈浩希的声音低沉喑哑,已经染上了情-欲的色彩,而夏流年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他的真实含义,只是顺从地点了点头。
“游夜,我有些累了,买完这个我们就回去吧。”试衣服是一个体力活,耗尽了夏流年对出门的所有兴致。
“好。”沈浩希唇角轻勾,温柔地应着。
再次回到家时不过是下午三点,阳光带着慵懒让人昏昏欲睡。
“累了要不要去睡会?”沈浩希依旧体贴入微。
“不要,我要陪着你。”夏流年紧紧地挽着沈浩希的手臂,灵动的眸子死死盯着他。
“流年,干吗这样看着我,好像我要逃走一样。”沈浩希情不自禁地伸手触碰夏流年此刻有些发烫的脸颊。
“你就是会逃走,你一直在躲着我。我知道我病了,我一定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我不记得你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个样子,所以你告诉我好不好?”死死勒住沈浩希的手臂,连手都在颤抖。
沈浩希觉得情况又要开始不妙,连忙握住她的手:“流年,没事,我不走,我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我道歉,我道歉……蕃茄……蕃茄在哪……”夏流年突然手忙脚乱地四处看着。
“不要急,我去帮你找。”沈浩希冲尹清使了个眼色,尹清立刻从厨房拿过一个干净的蕃茄。
夏流年看到蕃茄,安下心,拿出随身携带的笔,开始画。
随手勾勒,红色的蕃茄上面立刻多了一个充满了歉疚的可爱面孔,分外生动。
“游夜,蕃茄错了,蕃茄道歉。”夏流年把蕃茄举到沈浩希面前。
这是她和游夜的交流方式,沈浩希十分熟悉。
轻柔地抬手接过蕃茄:“好,好,我原谅你,没事了流年。”
沈浩希突然发现原来三年来他从未真正跟她在一起过,每次都敷衍了事地回家呆上几个小时离开,还以为她什么事情都没有。
他曾经以为只要她可以安安分分就够了,现在他突然发现远远不够。
他看不得她如此疼痛的眼神,如此绝望的语气。
远远不止是疼惜,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对她有着如此强烈的感情,看到她的笑容不觉什么,一旦她的表情转为哀伤,就会忍不住想要把世界上所有的美好都给她双手奉上,只为换她开心。
是入戏太深了么。
一直扮演那个与她相恋甚深的游夜。
一直听她零零碎碎诉说着那些甜蜜美好的小事。
很多习惯都不由自主地开始模仿,很多细节都不经意间牢牢谨记。
连感情都不由自主地开始改变。
就像毒品,你在不自知的情况下感受到了它的美妙销魂,迫不得已上瘾,愿意抛掷千金换取一刻沉沦。
5、伊甸【修】
作者有话要说:Orz。。像俺这样的无存稿祼奔族,不禁鄙视自己一下。
夏流年在沈浩希怀里渐渐平静下来,声音也慢慢变得柔弱:“游夜,现在的你就好像冰封一片毫无生机的寒武纪,我走不进你,我不能赶走你的孤独。”
沈浩希听着那无助的声音,心中某个柔软的角落开始复苏出暖色,蠢蠢欲动:“流年,你知道寒武纪物种爆发的原因么?”
夏流年抬头看他,茫然地摇头。
沈浩希凑到她耳边,低沉婉转的声音恰到好处地温柔:“因为你。你来到我的世界,于是冰雪融化,洪晃褪去,岩浆沉淀,万物复苏,繁盛的生命生生不息。”
夏流年依旧看着他,深深地看进他的眼睛里。
沈浩希没有躲避她的目光:“流年,我不觉得孤独。”
轻声软语开始绵延不绝,沈浩希从来不知道他可以一次说这样多的话。
甜言蜜语对他来说从来都是完全不必要的东西,他只要笑一笑就能让任何一个女人为之倾倒。
可是此刻。
夏流年的表情如此脆弱,仿佛语气声调稍微拿捏不准,她就会碎成一地精致炫目的琉璃。
那么让人,想要拼尽一切去疼爱。
那么,诱惑。
沈浩希目光一挑,从背后环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肢:“这里是我们的伊甸园。”把头埋在她白皙娇嫩的颈部,轻轻吻下去:“是我们繁盛的乐园。上帝不仅创造了孤独的亚当,还为亚当创造了夏娃。你是我的夏娃,你是我的骨中之骨,肉中之肉。有你在,我怎么会继续孤独。”
感觉到夏流年身体的微微震颤,沈浩希抬手轻轻一拉,绸缎般的长发瞬间散落,手指从发间交错而过,若流沙般从指缝间穿梭,英气的眸子半眯,低头吻在一手乌黑之上。
细细盘绾的三千青丝唯有丈夫可以为之散开,象征着唯一的所属,与子执手,至发丝染上层错霜白,至地老,天荒,吻发又象征着爱恋如繁复乌发一般绵延不绝,亘古不变。
夏流年浅淡勾勒的嘴角终于隐现一丝恬淡的笑意,她自然懂他的做法。
沈浩希知道对待夏流年绝对不能像对待其他女人一般用身体强取豪夺,她就像手中的晶莹,握的紧了会支离破碎,握的松了会不可阻止地流走,要慢慢掌握精确的分寸火候,像是对待未成型的精贵瓷器一般细细打磨雕琢,用属于她的方式,一点一滴接近她。
“流年……”沈浩希知道此刻她已经完全从紧绷的精神状态出来,手臂一收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段拉到跟前紧贴着自己紧实滚烫的胸膛,宽阔的手掌就这样穿进她的上衣下摆抚上她平坦光滑的腹部一路向上,食指顺着抹胸的边缘一点一点描摹摩挲着,修长的手指似带电,夏流年很快就被沈浩希熟稔的调情手法撩拨得全身开始敏感,“要不要,尝尝禁果的味道?”惑人的薄唇开合之间仿佛下一秒就能碰到夏流年饱满娇嫩的耳垂,带着奇异的酥麻瞬间蔓延全身。
夏流年靠在沈浩希怀里,神思混乱中也略微懂了一点他的意思,却没有思考答案的能力,只是抬手按上沈浩希的手,十指交叉,带着轻微的凉意。
“嗯?”沈浩希感觉到了她的紧张,翻转手腕将手指与她扣在一起,“不喜欢?”
“游夜……你不是说,要等结婚以后……”夏流年找回一丝意识,肤若凝脂的脸颊红的近乎要滴出血来……
“你已经嫁给我了啊,看。”沈浩希嘴角勾出一丝笃定的弧度,抬起她的左手,一枚精致典雅的婚戒衬在线条优美的白皙指间,在无名指上闪闪发亮。
夏流年一惊,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手:“什么时候……”
“流年,你这样说我会伤心的,你连什么时候嫁给我的都忘了?”沈浩希的唇近乎贴住她的头发,淡淡吐露出语气沉重带着责备的言语,夏流年忙不迭地摇头否认。
沈浩希得逞地挑了挑眉,继续手指一勾,抹胸被推了上去,胸前绽放的丰盈圆润就这样被霸道地握住,灵活的手指轻轻撩拨过顶端的蓓蕾,夏流年此起彼伏的呼吸带上了某种惑人的节奏,不停退缩,后背紧紧地贴着沈浩希的滚烫的胸膛,若非此时此刻此处的男人是玩转性-爱游戏的沈浩希,恐怕早就把持不住,温香软玉在怀,呵气如兰,仿佛一揉就碎的娇弱花瓣,更为让人神志迷离的是她带着颤抖的委屈声音:“游夜,我怕……”
沈浩希做事一向进退有度,何时圆融,何时犀利,分分寸寸都把持得恰到好处,会放纵,沉沦,肆意,亦知理性,节制,自控。他可以成功,完全来自他对人心理的完全掌控,深谙欲速则不达,过犹不及的道理。
所以此刻他按捺住自己呼之欲出的欲念,语调依旧是恰如其分的温柔:“不怕,流年,我不会再做别的事情,放松一点。”
手指仍贪恋着细嫩温热的触感,沈浩希意犹未尽地轻轻捏了一把,然后抽手离开笑道:“流年,你不要僵硬成这个样子,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
夏流年以最小的弧度转头看他,又飞快把头转回去。
沈浩希捏住她光滑的下巴把她的头扭过来对着他,发现那双琥珀色上挑的明眸已经晕上层层朦胧水光,霎时动人心弦,双颊是艳丽绯红,宛若刚刚熟透的水蜜桃,沈浩希忍不住想要去品尝一下那世间少有的清甜,手机在此刻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沈浩希英眉微蹙,松开怀中娇柔的美人,接起电话:“浩希,出事了。萧筱爆出吸毒的丑闻,有人拍下她在酒吧大跳热辣艳舞以及吸毒的照片发到了网上,事态已经一发不可收拾。她可是我们娱乐公司的招牌……”
沈浩希面无表情地听着,神色越来越冰冷:“全力封锁这件事情,我马上过去。”
夏流年看着远处沈浩希带着焦躁的身影,还未张口说什么,便见他仓促地推门离开。
其实她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其实她很想他可以回头跟她说一声马上回来。
其实她很想……至少可以跟他说一句,路上小心。
他并没有留给她任何时间。
夏流年忽然觉得一阵无力晕眩,一幕幕蒙太奇一般放映的镜头在脑中一晃而过,却模糊不清。
……
高挑挺拔的身段,带着清新的味道俯身抢过她手中的铅笔,打断正在发呆的夏流年,轻声低语:“流年,我用画笔,亲吻你。”
修长有力的双手拿着铅笔灵活勾勒,淡淡的灰色线条迅速蔓延。
“亲吻你的灵动的美眸……”
“然后是玲珑精致的小鼻子……”
“然后……是温若桃花的唇瓣……”
温热气息吐露之时,素描纸上倾国倾城浅笑嫣然的正是十七岁的夏流年。
……
夏流年手忙脚乱地掏出随身携带的已经十分破旧的铅笔,紧紧握住,抱住手臂靠着墙蹲下:“我用画笔,亲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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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浩希干脆利落地拿出钥匙开门,便看到躺倒在床上的萧筱。
她的衣服并没有换下来,或者那并不能称之为衣服,关键部位勉强遮掩,其他地方全是黑色丝网,边缘闪着金属的光泽,穿在她本来就线条完美的身段之上,的确是性感尤物。
“我就知道你在这,这个时候你还敢往我这里来,你想给我添多少乱子!”沈浩希把她从床上粗暴地拉起来,发现她脸色不是一般的灰暗。
萧筱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睛,充斥着酒精的味道:“我就是想看看,自己还能不要脸到什么程度。”看着怒气冲天的沈浩希,萧筱轻呵一声:“反正娱乐界你是可以一手遮天的,什么样的事情,你不是一样可以搞定么。”
“那你说说看,你这次闹成这样,会给我带来多少损失。”沈浩希挑起嘴角给了她一个毫无笑意的弧度。
“你不是说,支票随便我填么。”萧筱无力地推开他的手,“这次的损失算是你给我的分手费。浩希,以后,我不会再缠着你了。还有,我要退出娱乐圈。”
沈浩希收起讥诮的表情,看着此时面如死灰的萧筱,这是一个女人彻底心灰意冷的表情,心中盘算着事情的利害,然后把萧筱狠狠带入怀里:“你真的不要我了?”
萧筱诧异地睁圆了杏眼瞪他,却说不出任何话。
沈浩希身体轻轻一倒把萧筱压在床上,邪魅地把唇抵在萧筱的胸口,声音翁哑:“那天我心情不好,说话重了点,你还真就生气了?嗯?”
萧筱依旧不说话,意志却在摧枯拉朽般被攻陷。
“闹也闹够了,脾气也发完了,生活还是该如常继续,你是天生的演员,退出演艺圈之类的话,我不想再听到。”低沉霸道,不容置喙。
萧筱没有任何力气反抗他。
是的,天生的演员,她可以自由控制情绪,却在他面前隐藏不了所有喜怒哀乐。
抵挡不住他的任何要求,明知他根本没有感情,依旧无法选择拒绝。
自尊,傲气,全部果决地丢掉。
果真是,不要脸。
6、初遇【修】
作者有话要说:醒醒表示很喜欢夜夜Orz
2008年8月27日/星期一/ 暴雨
开学第一天运气就不佳,我不知道这是否就预示着我会有一场算是惨烈的遭遇。
从机场出来不久便遭遇了一场倒霉的暴雨,紧迫密集的雨滴沉重地打在我的身上,即使我很快就跑到街边的KFC躲雨,身上的T-shirt还是湿透了,与汗混合着黏在身上,格外不舒服。顾不上这些,我只想知道我书包里面的书本和纸笔是否完好。
让我高兴的是,因为我一直把它们抱在怀里,它们甚至奇迹般地没有沾上一滴水。
有些意兴乏然地买了一杯可乐,坐在靠窗的座位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外面匆匆行走的路人。
五颜六色各式各样衣衫穿梭流动,因为突如其来的暴雨神色慌乱而匆忙。
雨滴摔在地上,碎开,接着又有一滴延续上一滴的轨迹,坠落,碎裂成微小的珠状。
亦有雨滴掉进水洼之中,温柔地泛起涟漪,一圈一圈荡开波纹。
就好像……
有的人注定摔在地上粉身碎骨,有的人却可以一生享尽繁华平步青云。
可乐冰冷的涩味突然让我很是反感,不再继续喝,随手捏着吸管搅动着红褐色的泛着气泡的碳酸液体,听里面的冰块撞击发出沙沙的响声。
一个突然而至的女声打断了本来就理不清的混乱思绪,我抬头,看到的是一个跟我一样黑眼睛黄皮肤的中国人。
我没有听清她说了些什么,也没有问一句的兴趣,无非就是问QQ,问邮箱,问MSN,或者问手机号码。
国内如此,出国又是如此。
厌倦透了。
我对她礼貌地笑了笑,拿过包站起来,看外面的雨没有要停的意思,我想我需要利用剩下的时间做点有意义的事情,浪费时间让我有负罪感。
时间对于我来说很宝贵,我要充分非配好自己的时间,学习,打工,疲惫不堪却也早就习惯了。
习惯的力量非常强大,它让我不到全身松软无力不罢休。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强迫症的表现,我只知道这样没什么不好。
推门出去的时候,一个全身湿淋淋的黑发女人低着头从我身边擦肩而过。
淡淡的薰衣草香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她的头发滴着水,衣服几乎全湿透了,本该狼狈不堪,可她没有给人任何不和谐的感觉,好像只要事情是发生在她身上,连淋雨都变成了一种艺术。
这是一种气质,刻进骨子里的高贵优雅,出尘脱俗,清逸绝然。
不由的退回脚步,视线随着这个特别的女人游移。
我看着她找了个很隐蔽的位置坐下,小心翼翼地把包从怀里拿出来,打开检查。
这样熟悉的动作让我不禁会心一笑,然后毫不犹豫地走到她对面坐下,没有女人会讨厌我坐在她对面,我坚信这一点。
当我抬头的时候,我终于看清了她的容貌。
我承认,这一瞬间我的的确确失神了。
这好像是不该出现在这个俗世的完美艺术品,举手投足间便暗淡了周围的整个世界。
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绝美的女人,让一切描述女人美的词汇都在瞬间苍白失色,她给人的感觉就是美就该如此,如此就该是美。打个比方,她的肤色是温玉一般的白皙,可能有人会不喜欢皮肤白的女人,但绝对不会不喜欢她的肤色。
而她的眼睛,我相信任何一个人只要看一眼她的眼睛,就不会忘记那抹妖娆纯净,并不是水汪汪的圆眼睛,也不是狭长的丹凤眼,她的美融汇了两者的精髓,线条柔和勾勒出上挑的大眼睛,媚而不妖,绮而不艳,不经意间的一瞥都摄人心魄。
明亮的褐色瞳孔如剔透琥珀,让人想起昂贵的孟加拉猫,带着致命温顺却野性气息,高雅神秘。
意识到盯着她看了太久的失礼,想要开口道歉,却发现,她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
她就这样旁若无人地随手翻着她的书,不,不仅如此,她好像没有感觉一般,连正在滴水的头发都不知道擦一下。
如此聚精会神的样子为她的美又添了几笔淡彩,她并不是徒有其表的花瓶。
她值得你去细细琢磨推敲。
这是我第一次尝到了被无视的感觉,尴尬地咳了一声想要引起她的注意,但十分失落地发现她仍旧没有反应。
我开始怀疑她是故意的,于是伸出手按在她正看的那一页书上,尽量收起语气中任何一丝愤怒,我十分诚恳地跟她问好,然后说我们也许是校友。
她似乎有点吃惊地顿了一下,然后抬头看我,淡淡笑了笑,然后低下头继续看那本很厚的书。
一系列的动作优雅礼貌得无可挑剔,但她自始至终没有说任何话。
从她书的封皮上我看到了她的名字,夏流年。
俊逸柔软的字体线条,散发出意蕴悠远的气味。
夏,流年,我怀着珍藏的心态记住。
我告诉她,我叫游夜。
游离的游,夜晚的夜。
她依旧浅笑淡然,娴静雅致,略微点了点头。
然后我做了一件我到现在依然在后悔的事情,我忍不住伸出手去想要帮她弄干正在滴水的头发。结果就是还没有碰到她,她便蹙眉躲开,然后面无表情地轻轻合上书,放进包里,起身离开。
我一个人呆呆地愣了好久,然后想这果真是糟糕的一天。
不过我相信,我们会在见面的。
手机就在此刻十分不巧地在包里震了两下,我有些不耐地拿出来,看到了罗歆的短信。
一如既往琐碎罗嗦的段子,潦潦扫了两眼,我快速回复她:知道了,你乖乖学习不要老想着我的事。
雨仍旧瓢泼一般肆意冲刷着这个陌生的城市,我的心因为一个人开始变得宁静安然。
夏。
流年。
7、嫉妒【修】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人家最喜欢浴室这段Orz,好纯情Orz,某醒又恶趣味了一把Orz
沈浩希一脸餍足地扫了一眼怀中累的沉睡过去的美人儿,起身拿过衣服的时候看了一眼手机,发现好几个尹清的未接来电,心脏猛地跳空了几拍,立刻拨回去。
“喂!少爷!少夫人她在地上坐了一晚上了,这次跟以前还不一样,我用什么办法都不管用……”尹清的声音是说不出的疲惫。
沈浩希不禁也开始不耐烦,她又怎么了?!女人果真个个都是贪心的动物,得陇望蜀的心态永远改不了,不管是疯子还是正常人。已经陪了她一天,她又想怎样?!
“让她坐着吧,累了自己就知道回去了。”冷冷地一口气说完便挂了电话。
凌晨四点,别墅里豪华的门沉重地打开,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快步走了进来。
尹清看到沈浩希仿佛见到了救星一般,带着略微的惊讶。
说归说,终究还是放不下。
沈浩希看着缩在墙角的夏流年,轻手轻脚地走到跟前蹲下:“流年?”
声音刚落,便看到夏流年猛然抬起头抓住他的肩膀:“游夜!游夜你不要走,我不是故意没去的,你不要生气,我……我睡着了……然后……然后我就……我又做了什么……我不想不起来……你让我想想……”
“流年,不要想了,没关系。我不会走,我永远不会走。”沈浩希像哄小孩子一般用手一下一下轻拍夏流年的后背,“乖,站起来,这里冷,会生病。”
“游夜,有人一直跟踪我,偷我的东西,偷Pāi我的照片,还写很多奇怪的纸条扔进家里……你看地上,地上,到处都是,都是白色的纸条……”夏流年一边指着空旷干净的地板一边泫然欲泣地喊着。
“不怕,我在你身边,我帮你赶走他。”沈浩希把她搂进怀里,扣住她的头贴紧他的胸膛,“不怕,流年……”
“游夜,我们回家吧。”夏流年渐渐平息下来,紧紧抓着沈浩希的外衣十分委屈地说着。
“嗯,回家。”沈浩希拦腰抱起她,朝尹清扬了扬头示意她可以去睡觉了,然后抱着夏流年走进浴室,“乖,把自己洗干净。”夏流年用力地点着头,忽而又慌乱地扯住沈浩希的袖子:“你不要走。”沈浩希无奈地勾了勾唇角,点头说好,然后转过身去背对着夏流年。
现在应该已经快要到五点了,一夜未眠的疲惫感骤然而至,沈浩希掏出一支烟衔在嘴里,突然想起来夏流年不喜欢烟味,于是又放了回去。
身后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夏流年在乖乖洗澡,果然只有他在的时候她才会安静下来,或者说,只有游夜在的时候……想到这里,沈浩希不禁一阵厌恶,这样的戏,他还要演多久?!一年,两年,到她有一天清醒,或者到她死,一辈子就这样陪着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
他不介意这样陪她一辈子,但他厌烦一辈子都要扮演另外一个人。
正想着,背后传来温热的气息,然后柔软白皙的光滑手臂环住他的腰,淡淡的薰衣草香带着湿意:“游夜,你还记不记得你第一次说爱我是怎么说的?”
沈浩希从容不迫地按上她的滑嫩娇柔的手,带着柔腻的语气说:“我的爱开始于北纬48度52分,从此我的心只允许夏流年一个女人住入,初到末,始至终。”
游夜的话,她每天会都会呓语一般反复重复,沈浩希想不记住都难。
“可是游夜,你身上,好象有别的女人的味道……”带着犹疑怯怯地说。
呵,这次直接从萧筱那里过来,的确做的太明显,连夏流年都不能替他自圆其说了。
沈浩希拿开她环在他腰部的手臂,轻轻一拉,夏流年温热的身体就这样被带进怀里锁住:“你不相信我?”
冷静,锐利,锋芒毕现,却又带着受伤的神情。
夏流年立刻飞快地摇头否认,此刻她刚刚出浴,全身散发着暖暖的热气,白皙如玉的滑腻皮肤透着淡淡的绯红,加上她因为紧张而急促明显的呼吸,纯洁无瑕的身体因为蒙上暧昧引诱的色彩而美得不可方收。
沈浩希不动声色地低头在她耳边软软地说:“流年,要乖才对。”
说着,手随着浴袍的缝隙深入进去,什么时候对这个疯女人的身体这样感兴趣的,沈浩希不知道,他只觉看她一脸似醒非醒的微懒比什么都诱人,低头捉住她圆润如樱的娇唇,舌尖深入轻挑上颚,感觉到她身体微微地震颤,手更是急切地探向衣襟深处,浴袍的系带松开,柔软的质地轻掩着她不着一物的身体偎在他身上,“游夜……”不带矫饰的天然的娇嗲,诱人的甜腻。
沈浩希的舌如狂风卷落叶一般掠夺着她的娇嫩甜美,手指所触之处滑腻似酥,越发散开的浴袍露出她圆润的肩头以及胸前的饱满,冰肌莹撤,轻轻向下一扯,浴袍便散落半身,曳在地上,温暖霸道的手掌游走在嫩白之上,带起点点英红,稍微用力捻动,便听她一声娇喘,逃也似的把头偏开,如此没情调的拒绝,沈浩希没有丝毫不悦,反而接着含住她的耳垂,齿间微磨,不时吸吮,手指间能感觉到她像一朵娇艳的海棠,渐渐饱满而绽,摇曳而动,婀娜妩媚,而她不知所措闪着天真烂漫的眼神又那么真实地若隐若现着,让人忍不住想要闯进那一片圣洁的城池,攻城掠地,侵略占有,“流年……”滚烫的气息喷在颈项,带着沙哑迷离,手指渐渐向下滑去,指过之处,颤栗丛生,“我好难受……”委屈的声音如在火上撒油,烈焰喷薄而出更加嚣张,箭在弦上之时,沈浩希再次听到夏流年的呼唤:
“游夜……”
突然没了兴致。
游夜游夜,口口声声全是游夜。
本想抽手而去,却发现夏流年蒙着一层水光的极美眸子,仿佛下一秒就要被焚烧湮灭一般的娇弱,思量片刻,将手探过去,寻至颤抖的源头,在百般潮湿柔软之间轻划慢摩,凌厉的美目深深地盯着夏流年似带微醺的表情,那双琥珀色的瞳仁,是魔女的水晶球……
夏流年紧紧地搂着沈浩希的脖颈,樱唇微启地喘息着,好像每一寸皮肤都能溢出水来,蔓延淹没两人的身体,沈浩希缓慢有度地加重抚弄的力度,女人的身体他向来把握得分毫不差,何况是一个青涩而完全袒露的夏流年,很快,他看到夏流年抿起唇,更加用力地抱住他,眼睛里是湖水一般纯澈而荡漾的圈圈涟漪,春风拂微波,点点滴滴全是渴望,下一个瞬间,随着一声惊喘,他看到若昙花般妖冶盛放的夏流年,惊艳至极,烙铁般滚烫,身下,蜜汁满掌。
无力地倚着沈浩希的胸膛,低着头带着些许懊恼以微不可闻的声音质问:“为什么只用手?”
沈浩希看着她双颊酡红的模样,唇角扬起淡而邪气的笑:“我怕弄疼你。”看夏流年神色再次泛起甜蜜,沈浩希低声继续说:“流年,以后不要再胡乱猜疑了,我不喜欢你这样。”夏流年默然不语。沈浩希捏起她的下巴将她的头抬起,眼睛被迫直视他:“还记不记得我们一起看电影,卡萨布兰卡,有句台词说,Of all the gin joints in all the towns in all the world,she walks into "
夏流年心领神会,带着一抹心满意足的笑意点头:“We’ll always hāve ”
没有任何喜悦感,沈浩希感到了不可抑止的嫉妒。
巴黎。
他们的爱情美好的像童话一般。
纯净,没有杂质。
于高耸的埃菲尔铁塔看日出,于美丽的塞纳河畔看日落。
生命的开始和结束,时间的缓慢流淌。
好像可以一直甜蜜下去直到地老天荒,沧海桑田,物换星移,彼此相拥至永恒。
游夜,沈浩希突然对这个名字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继而染上了鲜明的讽刺色彩。
什么所谓爱情,最后的结果呢,夏流年此刻不过是一个疯子!
一个连游夜到底该是什么样子都不记得的疯子!
思绪混乱,意识模糊。
她从高傲优雅的尊贵天鹅般的女神沦为一个邋遢疯癫的精神病患者,是因为谁?
因为你们可笑的爱情。
她忘不了的那些海市蜃楼只会让她越来越疯狂,可这一切在现实面前没有丝毫作用。
大喊大叫大哭之后,还得不得不面对阁楼般荡漾着空旷的心脏。
有些事情越想忘记反而记得越牢,天长地久不过是一枕黄粱的梦,太过沉溺就醒不来了。
现在的你什么作用都没有,能拯救她的是我。
她现在伏在别的男人胸口温顺得如同小猫一般。
她的寸寸毫毫都属于一个叫沈浩希的男人。
那么,她口口声声呼唤的游夜,你现在在哪。
8、回归【修】
作者有话要说:夜夜(>﹏<)
霓虹闪耀着红黑相间的“醉夜”二字的Pub里是一如既往的喧嚣。
充斥着酒精,歇斯底里的叫声,女人的调笑,以及迷乱的荷尔蒙。
一片明明灭灭的彩色灯光中,一个身着黑色衬衫安静的男子独自坐在黑暗的角落,明亮光芒中的嘈杂把人衬得分外寂寞,沉浸在热闹中反而愈加肆意潜伏而出的寂寞,是杯中的Bereginka Vodka,悠远而空灵,一切若黑夜绽放的烟火,绚丽,然后沉寂,归为更加深刻的空廖。
偶尔打过来的一束灯光映亮了男子的面容,雕塑蚀刻般高雅俊秀的眉眼如浮光掠影般没有真实感,皮肤宛若玻璃雕刻般通透光滑,清冷,自然,简约,宛若一副画着高山冰雪的油画,又参杂着隐忍的暗色调,静谧如静待猎物的蝮蛇。
如果是在日本,没有人不认识这样一个面孔。
他叫。
Adrian。
名义为,黑色。
两年前迅速红遍日本的原创型歌手。
以极其精美的外表和魅惑磁性的嗓音达到日本乐坛的巅峰,无人超越。
创作量超凡,涵盖各种曲风,千变万化,被誉为音乐界的奇迹。
有音乐的地方,就有Adrian。
与其他流行歌手不同,他的词华美不俗,却又不会曲高和寡,或许你不能彻底理解他的某些含义,但你必定能从中得到共鸣。
他的歌声充满了让人疯狂的元素。
每一场演唱会都会有震天的尖叫,气氛高涨到震破鼓膜,兴奋到昏倒的情况屡见不鲜。
有人预言,Adrian会一直红下去,并且会越来越红,成为天王中的天王。
妖冶冷寂让人想起希腊神话中的纳卡索斯,因迷恋自己的倒影而变为水仙的美少年。
而他的生平更被大肆宣扬,出生于中国,曾在巴黎名校学美术,三年前来到日本,两年前成为歌星。
所有人都为这样的人生经历疯狂,英语日语法语流利得像是母语一般,周身缭绕的古典艺术气息,用了一年的时间就对音律掌握得出神入化。
这不是任谁都能做到的。
Adrian是一个奇迹,无人超越,无人能够超越。
他在所有人面前是尊贵的,优雅的,温柔的,谦逊的,低调的,如清晨缭绕的白雾,神秘而迷人。
他喜欢的唯一颜色是黑色。
很少有人能把黑色穿的如此恰如其分,沉重而肃穆,带着些许深沉的性感,恍惚间让人感觉到隐隐的祭奠。
Adrian。黑色。
他是一个孤儿,此时他回中国,是因为参加他养父的葬礼。
而那场葬礼过后,他就是纯纯粹粹的一个人了。
曾几何时,他不是一个人。
他原本浅薄的生命中,曾经烙下最华丽的一个身影,他一直觉得那肯定是上帝最满意的雕刻,每一个细节都是完美的,仅仅是一滴眼泪就能轻易湿透你的整个心脏。
可那终究不属于他。
这样一个宁静的角落因为刚刚的一束光线而变得热闹起来,不停有女人大胆地贴过来,丰满而圆润的性感躯体散发着浓烈的香气。
Adrian终于受不了,起身离开。
一个爱过天使的男人,不可能再爱上别人,甚至不可能在对别人感兴趣。
点燃一根薄荷烟,Adrian在酒吧后面空旷寂静的小巷子里缓缓抽着。
她也在这个城市。
她在。
“喂,小子,给你点脸面你就拽上了。”粗暴的声音突兀地打破平静。
Adrian皱眉看过去,四个一脸横肉的男人身强体壮,后面跟着的正是刚才那个过来搭讪的女人。
无聊,Adrian冒出这样两个字,有点不耐烦地想要走。
几个人瞬间被这种无视激怒了。
“哎——你们不要打他脸啊——”女人在后面对着已经跃跃欲试的四个男人喊。
这是,两个矫健的身影冲进小巷子挡在Adrian身前,四个人愣住,这是……保镖?!
气氛一触即发之时,却见Adrian把烟优雅地按在墙上缓缓捻息,然后解开衬衫袖子上的扣子,轻轻挽至胳膊肘,露出无暇的小臂,好像一场舞蹈的开始,声音如小夜曲般缓缓流淌:“让开。”
两个保镖一愣,犹豫了半天仍旧退到两边。
“在这个时候找我麻烦,算你们的不幸。”Adrian带着挑衅的笑容缓缓勾了勾手。
四个人已经完全被激怒了,这个瘦小高挑的男人居然要自己解决,真把他们当饭桶了么。
毫无预兆地,最前面的一个人就这样被一个干脆利落的拳头打倒在地,接着“嘎巴”一声,后面跟来的男人甩过来的拳头被轻易扭断。
—————————————————“游夜。”
狠狠一用力,刚站起来的男人被从肩上摔过去,重重地撞在倒地的马桶上。
————————————-————“游夜。”
小臂缠住对方的脖子,膝盖狠狠地撞在强壮的腹部上,对方不停地干呕,然后吐出血来。
————————————————“游夜。”
转身一个回旋踢踢飞了晃晃悠悠刚刚站起来的男人,玻璃的破碎声夹杂在哀号中格外让人兴奋。
“别打了,Adrian,会出人命的!”火速赶来的John在一旁焦急地喊着。
地上,墙上,沾满了血红的颜色,腥气弥漫在夜色中,让人毛骨悚然。
破碎的玻璃和散乱一地的垃圾中央,几乎气若游丝的男人仍旧拼命地求饶着。
而Adrian好像没有听见一般,继续用肘撞击着已经昏过去的人,狠狠地,不留任何余地,黑若玛瑙的眼睛里满是凶残,内脏破裂的声音对他来说简直是一种刺激。
“游夜!够了!你够了没有!”John也火了,“这里不是日本,你闹出事没有人给你担着!”
Adrian霎那间顿住,随手扔掉像死尸一般的男人,嘴角勾出一丝冷冷的笑:“呵,这里不是日本,我当然知道。John,我不回去了,我要留在中国,我是一个中国人。”
“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好。”John见Adrian终于停手,大大地松了口气,“我的天王啊你不能老这么胡闹,你说万一把你的脸上弄出什么伤来……”
“可能吗?”Adrian不屑地挑眉,随手接过John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手上沾着的血,“你又不是不记得你在哪里认识我的。日本街头的暴戾之中我都没怎么受过伤,何况收拾这几个废物。”
“哎呀我不是说万一嘛……”John屁颠屁颠地跟着,十分狗腿地赔笑。
“而且就算我真的受点什么伤,你们不是也能把我包装成阴郁颓废的类型么,我敢说照样很让人癫狂。”Adrian斜睨了一眼,冷冷地说。
“是是是……”John继续附和。
何况……
本来就有着无法愈合的伤,心里,身体上,满满都是。
右手再也不能拿起画笔了,她离开的同时,剥夺了他继续画画的权利。
她,让他这辈子都不能再画别人。
他的画笔,只能亲吻她一人。
不能再拿起画笔没有关系,什么都是可以代替的,用电脑照样可以作图不是么。
不能在继续呆在巴黎上学没有关系,什么都是可以改变的,成为歌星一样可以过逍遥的生活不是么。
那么夏流年,你告诉我,我要拿什么来取代你。
呵,是我太傻,那样完美的你,怎么会允许我去以卵击石。
最后不过是沦为粉身碎骨的下场罢了。
你依旧是女神般的女人,绝美的容貌,显赫的家世,出众的才气,遥不可及。
我以为不是遥不可及的,我在日本的第二天就千方百计打听你的消息,得到的,却是你嫁给商业巨头沈浩希的消息。
多么讽刺,我还抱有一丝希望,你那么聪明灵气,那么善解人意,或许会理解我,会懂我,你一向都是懂得的。
或许你懂了吧,也或许没懂,但结果都是一样的。
你用你的婚姻,捻灭了我最后的一丝光。
原来我一直期盼的,一直当做珍宝的,一直念念不忘的,对你来说不过是随手丢掉的垃圾。
一切到头来竟然是一个笑话,我曾经那么认真地说着誓言和承诺的时候,你笑得那样美,美的让人一不小心就相信了和你在一起的永久。
夏流年。
那么你现在很开心么。
那个如今叱咤风云操控一切的沈浩希,的确是一个与你般配的贵公子,据说也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原来这种有钱有势的男人才是你的选择么。
真是有趣呢,原来天使也是需要珠宝首饰的,我倒要看看,这样的你,会不会更美一点。
9、胧爱【修】
作者有话要说:流年,乃的好日子越来越远鸟,Orz
巴洛克风格的建筑,华贵繁复,富丽堂皇。
阳光微醺,午色正好。
“三少爷。”管家恭恭敬敬地为沈浩希开门,“请去餐厅,大家已经等候多时了。”
“嗯。”随口应答着,沈浩希脱去外套,整了整领带向内室走去。
“浩希,回来了啊。”沈豁象征性地略点了一下头。
“爸爸。”沈浩希优雅地欠了欠身体,落座。
“三弟挺忙啊,难得回家一次还姗姗来迟。”沈浩然瞥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皮笑肉不笑地说着。
“哟,咱三弟可不是一般的忙人,忙完了外面,还要忙家里。”沈浩泽端着高脚杯,轻轻摇晃着里面的红酒,“抽出空来见咱们,那可是咱们的荣幸。”
“大哥,二哥,饭前说太多话,小心消化不良。”沈以凝玩转手中的刀叉,指间飞舞着金属光泽,“三哥,怎么突然从纽约回来了?”
“嗯,一个Case出了点问题。”沈浩希轻描淡写地带过,“这才几年,以凝现在在国内也算小有名气了,天才脑外科医生。”
“三哥过奖了,反正你们男人那些事,我也掺合不了什么,不如多读读书,接手父亲的医院。”沈以凝轻勾手指,刀子轻落盘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盘中的牛排被整齐地切下一块。
沈浩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端起手边的红酒时却被身旁的沈以凝按住手:“空腹喝酒不好。”说完把盘子一推:“生蚝。调中补虚,滋阴养血。”沈浩希微微一愣,然后轻轻挑了下嘴角,放下手中的Sommeliers酒杯。
“咱三弟果然无论在什么地方都受女人欢迎啊。”沈浩泽冷哼一声,悠悠地说。
“二弟,你是嫉妒了吧。咱三弟那脸长的可是比明星帅,勾魂夺魄地,连妹妹见了都春心荡漾。”沈浩然瞥了一眼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继续吃牛排的沈以凝,叉了一块鹅肝缓缓送入口中。
“浩然,浩泽,你们两个就不能消停一会儿!”沈豁看不下去了,吹胡子瞪眼地说着。
于是餐桌终于安静了,只剩下刀叉碰撞时的细微声响。
过了许久,沈豁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抬头:“浩希啊,既然你回来了,去处理一下N市的那场乱子吧。”
“爸爸,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能处理。”沈浩然把刀子“哐当”一声撂下,不满地说。
“浩然,你太冲动。事情交给浩希比较容易解决。”沈豁没有太多语气地说着,“你就不用管了。”
“好,什么都是浩希的,是不是以后整个沈家都是沈浩希的?”沈浩然霍地起身,“我吃饱了,先去休息了。”
沈浩泽瞥了一眼沈浩然的背影,随手放下刀叉:“我今天也没什么胃口,你们慢用。”
沈豁看着两个耍大少爷脾气的儿子,哼了一声:“越来越不像话!”
“爸,大哥又惹事了?”沈浩希十三岁到美国之前,没少见沈浩然闹出大事。
沈家在黑道上有着很大的势力范围,沈浩然是典型的纨绔子弟,作风十分霸道,从小无法无天惯了,一副天下任我主宰德行,法纪道德统统丢掉,到处惹事生非。
“哼!”沈豁脸色铁青,“别跟我提他!”
“爸爸你放心好了,我会处理好的。”沈浩希淡然一笑,俊美清冷,却又带着与生俱来的魅惑,华丽无比。
“浩希,你也收敛一点。玩女人有时很危险,你最沉醉销魂的时刻,或许就是你断命的日期。”沈豁语重心长地劝慰,继而又笑道:“不过我相信你自己有分寸。”
“三哥在外面可是从来没有什么花边新闻的,事情处理得很好呢。”沈以凝忍不住又替沈浩希说话。
“该是如此,这也是该给夏家的面子。”沈浩希伸手揉揉沈以凝的头,“你这小丫头事情知道得还不少。”
“夏流年,还是不愿意见外人?”沈豁随口问着,沈浩希却因为夏流年三个字而瞬间失神。
她……不仅仅是不愿意见外人那样简单。
并且,她嫁给他,也并非本意。
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渐渐蔓延,什么时候开始的。
平心而论,最初的夏流年对于沈浩希来讲,没有什么很大的吸引力。
是,她很美,但沈浩希什么女人没见过,或者说,什么女人没玩过,初见夏流年,唯一的定义只不过是可以用来结婚的女人,仅此而已。
他已经不太记得结婚那天的情景,他只记得那天的她出乎意料地平静。
实际上,她只有十分钟的露面,但这十分钟对于他来说很漫长,只要她在这十分钟内出任何状况,后果都将会不堪设想。
但她没有让他失望。
她带着优雅从容的笑容,高雅尊贵如血统纯正的世袭贵族一般,接受了他为她带上的钻戒。
那天,她穿的似乎是一条露背的黑色晚装礼服,白皙的皮肤被黑色衬得格外妖艳惑人……
“三哥?”沈以凝疑惑地在沈浩希眼前晃了晃手,“怎么了?”
“没事,流年她从小就有轻微的自闭症,见不得生人。”回过神来的时候沈浩希又换上了优雅淡然的笑容,礼貌而谦恭。
在这个家,他必须把姿态放低,他没有资格像沈浩然和沈浩泽那般为所欲为。
因为他的母亲只不过是沈豁的一个情妇,他是八岁才被领进沈家的。
“那种千金小姐都免不了有些个怪癖,能安安分分不惹事就好。”沈豁依旧对沈浩希慈眉善目。
沈浩希是他最宠爱的儿子,因为他懂事聪明少年老成。
他的韬略,胆识,以及骨子里的高傲倔强,都让沈豁爱不释手。
十三岁赴美上学,普林斯顿大学金融系博士,华尔街知名的商业天才,还是学生的时候就在业余时间担任好几家上市公司的高级金融顾问,敏锐而精确的分析以及客观冷静的头脑无人能及。
而尹卓之,就是在那时认识的,彼时他是他的大学同学,不及他优秀过人,却也是有着卓然不群的才能的。
“她很听话。”沈浩希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角不禁勾勒出一丝回味。
“啧啧,她那种一看就娇娇柔柔的千金小姐恐怕满足不了三哥吧……”沈以凝眯起眼睛盯着沈浩希,“是不是啊三哥?”
“小丫头想什么呢!吃你的饭。”沈浩希佯装发怒地轻声呵斥。
“浩希啊,你看你大哥孩子都五岁了,你二嫂现在也快生了,你什么时候给我添个孙子?”沈豁拿起餐巾拭了一下嘴角,笑眯眯地问。
“呃……”沈浩希沉吟了几秒中,“这个不急。流年她身子弱,先调养调养再说。”
说到此,沈浩希不禁有些头疼,他跟夏流年最亲密的接触无非就是在浴室……说到底他还没怎么碰过她,不过以她现在的精神状态,也没有办法生孩子,万一遗传了精神病可就麻烦了。
他们的新婚之夜,她哭得很厉害。
她抱着他,断断续续地说着一些莫名其妙不明所以的话,他烦躁地把她从自己身上扯开,她不准,他就给她打了镇定剂。
沈浩希好歹从小在沈家的豪华医院耳濡目染了五年,很多东西都是手到擒来的。
他到现在还记得,她美丽的眸子里闪烁的惊慌和亢奋,苍白的皮肤,冰凉的指尖。
“三哥真是懂得怜香惜玉啊,连生孩子都舍不得让三嫂生。”沈以凝揶揄着用胳膊肘撞了撞沈浩希。
“以凝长大了,该嫁人了。”沈浩希忽地转过头看着沈以凝,夹杂着邪肆的笑意:“对我的私生活这么感兴趣?”
“三哥真是讨厌!”沈以凝脸上一红,嘟起嘴放下刀叉起身跑上楼。一袭运动装包裹着匀称有力的身体,高挑的马尾让她整个人都显得格外清爽精神。
“浩希啊,老婆不能太宠。”沈豁看着匆匆上楼的沈以凝,嘴角带笑。
“嗯,我知道。”沈浩希的表情渐渐淡了下来,他不曾宠她,只不过是在不得已的时候给予必要的安抚罢了。
突然,有点想她了呢。
“你不是一个人啊,我在你身边。”
这句话不知怎地蓦然浮现在脑海之中。
她一直在他身边,只是,他从来都没有在意过,因为,她只是一个疯女人……
比如某次他去看她,随口说了一句她如果想他了就折纸鹤吧。
那样幼稚的事情,只是为了方便她打发时间。
专注于某件机械的事情,就会没有胡思乱想的时间,自然不会发疯。
沈浩希永远深谙人的心理动向。
但她就这样乖乖地开始折纸鹤。
满屋子满屋子全是纸鹤。
他突然就觉得感动,握住她的手亲吻。
然后发现那双娇嫩的小手因为不停地折那些精致的纸张已经磨出微小的茧子来。
10
10、着迷【修】
作者有话要说:河蟹产物Orz。修改完毕。撒花。
银灰色跑车中的男人嘴角带着一抹隐隐的笑意,修长而略微有些纤细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搭着。
毫无新意的堵车。
道路像是一个被食物噎到的孩子一般痛苦喘息着。
一片恬躁中,沈浩希没有任何急切与不耐的因素,魅惑妖冶与从容雅致的笑像面具一般笼罩他俊美绝伦的脸,让人看不清真实的他。
他一向是一个善于等待的男人。
八岁以前,他在孤儿院安静等待,忍受饥饿困苦,穿着破旧粗糙的衣服,脸上布满污垢,像其他天真无知的小孩子一般露出无暇的楚楚可怜的笑容来乞得他人同情怜悯。
他没有属于孩子的梦想与愿望,他唯一的想法就是赚钱,有了钱,就不用忍受别人的施舍,施舍让他不断感觉到浓烈得让人窒息的耻辱。
他善于隐忍沉默,如埋伏在暗处的美洲豹,静观其变,伺机待发,出手前你不会感觉到他的存在,而当你发现他幽深的眸子之时,一切已经太迟。
食指缓缓摩挲过柔软光滑的皮质方向盘,沈浩希的目光中竟然渐渐露出些许焦躁的意味,轻转手腕,简约精贵的黑色调Patek Philippe手表显示已经八点多,思量几秒,沈浩希掏出手机打给尹清,一声一声单音传来,无人接听。
眉间骤然紧了一下,快速再次拨过去,一次又一次。
最后,沈浩希在不知听了多少次的“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您稍后再拨”中缓缓扣上手机,眸色渐渐变得阴暗不明。
九点。
无月之夜。
豪华的别墅在这样的夜里笼罩着森森入目的阴暗。
沈浩希匆匆忙忙地取出钥匙开门,黑暗中开了好几次才打开,偌大的别墅没有一丝光亮,显得阴森可怖。
“流年?”沈浩希带着哄诱喊着,目光扫过大门紧闭的一间间屋子,“流年,我回来了。”
一边踩着楼梯轻步上楼,一边听着周围的动静。
刚走到夏流年的卧室,便听隐隐传来的啜泣和撕拉声穿来。
沈浩希小心翼翼地推开门,然后震住了。
到处都是被撕破的衣服,夏流年一边无声地哭,一边拿着手里的剪刀狠狠地划着手上的衣服,精贵的丝绸被撕裂开时发出尖锐的响声。
而地上,躺着尹清。
沈浩希大步走过去,把手放在尹清颈部试探,然后松了口气,只是昏倒而已。
把尹清抱回她的房间才回到夏流年的卧室。
夏流年一直在重复着一个动作,脸上带着深深的愤怒和委屈。
沈浩希斜靠着门栏站着,第一次不想动,看她为游夜发疯,心中隐隐作痛却又带着阵阵快意。
一阵阵破裂的声音如空灵飘渺的嘶鸣,在空气中久久回荡。
突然,夏流年的动作一滞,手上的剪刀掉落在地上。
血。
沈浩希心被纠起般疼了一下,连忙快步走过去查看夏流年划伤的手。
夏流年仿佛这时才察觉到他的存在,惊得浑身颤了一下,然后试探着叫:“游夜?”
“嗯,流年,我回来了。”伤口很浅,沈浩希刚从床头的橱子里取出药棉酒精,就被夏流年一手打翻。
“游夜,你在这里藏了别的女人是不是,是不是?!”夏流年纤细瘦削的手指狠狠掐入沈浩希的手臂,“游夜,你刚从她那里回来是不是,现在都这么晚了……是不是……”
自从上次之后,她的猜疑越来越明显,越来越不可理喻,沈浩希有些吃痛地掰开她:“没有,流年,路上堵车,所以我回来晚了,乖,别这样。”
“她比我漂亮,比我身材好。这些衣服,全是她的,全是,这么多,这样好的身材,这样美。这些衣服我都穿不下的,我很胖很丑,我每天,每天每天都会有个女人逼我吃很多东西,很多东西,我不想吃的,她还逼我……”夏流年手指被掰开,却依旧死死抓着沈浩希的衣服,几乎扯到变形。
“流年,这些衣服是你的……”沈浩希凝重地看着她的神色,觉得情况十分不妙,“你今天吃药了吗?”
“什么药?我病了吗?”夏流年的眼神空洞而无措,看着周围凌乱的一切喃喃地说,“我病了,游夜不要我了……”
这样的疯狂,这样的没有逻辑,沈浩希不知为什么竟突然觉得她迷人,揽过她的腰,倾身吻住她因沾染着眼泪而变得湿漉漉的唇,咸而苦涩。
而夏流年就这样安静了下来,不再哭,也不再闹。
沈浩希从来不知道他能如此贪恋一个女人的唇,不甜美的唇,冰凉而咸涩。
他吻过的女人他从来不记得,对于他来说,接吻是为了上-床。
女人们摆出最诱-惑的姿势,最妖娆的神态,取悦他,讨好他,千方百计爬上他的床,或是为了钱,或是为了他俊美的外表,或是为求春风一度,却又个个沦陷,爱上他,企图占有他,变得想要了解他。
她们疯狂地挽留他,出谋划策地设计他,想方设法引-诱他,最后不过是自导自演一场让他一笑而过的戏剧。
也有名门闺秀选择远远观望,静静等待,为一个人关住心门,却没想到永远得不到回应,直到他娶了夏流年。“夏流年”三个字是让所有女人望而止步的存在,她幻灭了所有女人的期盼,没有人想要跟她比,比貌,比才,比身世,别开玩笑了,她是夏流年。
他不相信感情,在认识夏流年之前。
三年,他看着夏流年一次又一次的疯狂举动,越发不明白,一个女人,怎么能执着到这个地步。
多么难以置信,三年来他大部分时间在纽约,定期回来一趟也是敷衍了事。
而她就守着这样一个空壳一般的婚姻,一个反复利用她的虚伪男人,一遍一遍描绘着她心目中的甜美爱情,她叫这个男人,游夜。
他感动,仅限于感动,感动而已。
他只不过是一个局外人,看一场催人泪下的苦情戏。
戏子不过是演他人的故事,而她,演的是曾经的自己。
三年。
对于二十七岁的沈浩希来说,不能算短。
毕竟,这样的三年,一生能有几次。
三年来他从未想要碰她,她是一个疯子一个精神病患者,她是一个商品,是他用来达到目的的手段,他怎么会喜欢碰这样一个女人。
只不过……
在与别的女人辗转缠绵之时,会闭上眼睛,脑中浮现她的纤细身影,甜美而宁静的笑容,想象她穿着的干净白色之下的不着一物的身体会氤氲着怎样的风情,想象那该是如何的销魂。
不知这个习惯是什么时候开始,也不是什么时候成了习惯。
而此刻,是怎么了呢,他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了自己此刻的贪恋。
他意外地发现他记得很多她的事情,记得很清楚。
他记得初见时她穿着白色碎花雪纺裙子,宛若新生百合,带着琉璃般易碎的眼神,乞求他留下。
他记得一片冰雪中她穿着白色丝绸睡衣就直接从别墅里飞奔出来抱住刚到家的他,暖暖的身子小心翼翼地依偎,她说,好想你。
……
他记得,她可以轻易看透他的伤口,并且温柔地告诉他,你不是一个人。
他记得她所诉说的每一个细节,悉心模仿,希望变成她眼中的游夜。
他曾庆幸,他像游夜。
那双柔软的唇,若初绽樱花般娇嫩而富有弹性,在他的磨蹭辗转之下由冰凉渐渐变得温热。
不够。
仍旧不够。
他的吻渐渐变得肆虐,带着强烈的霸占,他不给她逃离的机会,因为他怕,怕她叫那个人的名字,游夜。
游夜。
这样两个字什么时候染上了嫉妒的色彩,沈浩希不知道。
扣住她的后脑勺狠狠地按向自己,让她在他面前尽情地绽开,任他吸吮,温软舌间随着贪婪的翻转而发出细碎声响,气息愈渐迷乱,她因为剧烈喘-息而起伏不定的丰盈紧贴着他滚烫的胸膛,好象有簇簇火焰轰然点燃,纯澈无暇的火红,一片干净的引人入胜的火海,宛如火女的裙裾,妖娆着舞动。
此刻她就在他的怀里,他轻易就能撕碎那层薄薄的睡裙,抚摸她滑腻如脂的皮肤,他知道她的触感,无人可比。
他此刻不介意她是疯了还是傻了,他只想要,她是他的,跟第三个人无关,跟游夜无关。
这是夏流年,而他,是她的丈夫,她的美好,只能为他。
沈浩希把她重重地抵在墙上,听她闷哼一声然后带着依赖环住他的脖子,仅仅是一种本能反应,却让情-欲的火焰骤然拔高,用膝盖分开她收拢的纤细双腿,扯开睡裙的带子拉下去,看胸前的丰盈白嫩就这样破茧而出,迫不及待地揉-捏着,挤压着,让她胸前的红蕊在手指间绽放,听她含着他霸道侵占着她的舌发出一声一声诱人的轻哼……
11
11、沦落【修】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终于有点感觉了,醒醒很给力!oye
忽然感觉到颈部一阵粘湿,遽然一惊,慌忙放开夏流年抬手抽过她绕在他身上的手,伤口因为刚才的剧烈动作而撕裂开,鲜血衬在白皙娇嫩的手指上格外鲜艳,如绽放的红玫瑰。平复了一下呼吸,沈浩希随手拍开房间的灯:“你等我一会儿。”
看着沈浩希匆匆出去的颀长挺拔背影,夏流年把凌乱的睡裙穿好,然后伸出小舌头一点一点细细舔着自己的嘴唇,像是品尝什么佳肴珍馐一般,他刚刚那样沉醉地吻自己,虽然房间里刚刚一片黑暗,但他的贪恋她能一目了然。
正沉醉于遐想神游之中,不知何时沈浩希已经回来,待他握住那只受伤的手上药时,才被骤然而至的疼痛拉回思绪,手本能地一缩。
“疼。”夏流年从小到大被父亲保护得十分好,身娇肉贵从来没受过什么伤,所以手上一点小伤口就让她委屈得几乎就要掉泪。
“知道疼以后就不要这样胡闹,把家里弄得鸡飞狗跳没什么,万一受点什么重伤,我怎么跟你爸爸交代。”沈浩希低着头仔细上药,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微微泛着褐色的头发在灯光中度上一层暖晕,垂下来的发梢挡住了他的面容,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嘶——”夏流年皱着眉想要抽回手,“好疼啊。”
“一会儿就不疼了,乖。”沈浩希耐心地哄着,轻轻吹了吹手中握着的柔软的小手。
“那好我乖乖的,你明天不许走。”夏流年手指缓缓扣住沈浩希的手腕。
沈浩希饶有兴味地抬头看她,很少有人有胆量跟他这样谈条件。
“嗯。”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宠溺的笑意应声,抬手要继续往伤口上药时却又听她叫:“哎————等等……”
沈浩希再次抬起头耐心地等她说话,却只见夏流年神色闪烁地左顾右盼。
“怎么了?”沈浩希嘴角噙着笑轻轻摩挲光滑的手背,完美的触感,仅仅是抚摸手背就感觉到一阵热流涌向下腹,真是见鬼了,沈浩希侧开目光来掩饰自己的波澜,却见夏流年抿嘴偷笑,心虚地回头看她,语气带着淡淡的恼怒:“笑什么?”
“就是想再多看一会儿你心疼的样子。”夏流年渐渐敛起笑意,目光严肃,“你很久没有这样认真看过我了。”
沈浩希明显感到身体一颤,她这样灵性的女子,果然是什么都看得出的。
“流年,我以后会多陪你的。”倾身吻了吻她的手背,“不要胡思乱想了。”
“我好怕你又消失不见了。”夏流年的声音像羽毛一样轻,好像随时都能消散在一片静谧中。
“不会的。”是的,不会,沈浩希十分确定,他不会放手,即便她病了,他会让她好起来。
小心翼翼地托着那双柔若无骨的手,缓慢而仔细地上药,他头一次发现原来擦药也是一件可以提心吊胆的事情,生怕她多承受一分疼痛,而这个事实让他感觉很沮丧,他不该投入太多感情的,可他在毫无心机的她身上沦落了,并且,他不想收回自己的心。
“好了。你今天又没有吃药是不是?”沈浩希抬头看她,却发现她又开始失神。
“游夜,你怎么会有这么名贵的表?”倏地抓过沈浩希为了托着她的手而露出的手腕,“哪来的?”
“流年,你该吃药了,这是你送我的,你又不记得了?”沈浩希起身,把手里的东西随便放在桌上,拿起杯子倒水。
“哦……吃药,该吃药了……”夏流年神色渐缓,轻柔的碎碎念听起来依旧如浅吟低唱般美好,“你明天,不会走吧。”
“不会。”
不会。
习惯性的顺从回答,不是约定,不是誓言,所以没有人需要遵守。
沈浩希习惯了答应她的一切要求,然后权衡轻重来选择自己的做法,就像这次,他第二天有一个重要的会议,而他随时可以陪她,所以他理所应当地选择了工作。
一切照旧。
于是这天,沈浩希像往常一样端正而优雅地坐在会议桌的首席座上,合身剪裁的黑色西服让他整个人都显得尊贵而难以接近,眼神锐利而冷静,眉宇间散发着属于王者的不容反抗的气息,让每个面对他的人不得不拿出十二分的认真和恭敬。
会议快要结束的时候,有助理神色匆忙地走到沈浩希的身后压低了声音恭敬报告:“总裁,是尹小姐的电话,说是有重要的事。”
沈浩希英眉微蹙,然后依旧从容地敛目,微微颔首,道一句“不好意思”然后起身走出会议室。
“尹清,告诉她我一会儿就回去。”沈浩希刚关上门就有些不耐地对尹清说。
“少……少爷!少夫人不见了……”尹清的声音尖锐地传来。
“什么叫不见了?!”沈浩希的脸色霎时没有了所有镇定,眼中闪过凌厉的怒意。
“今天早晨她还在,然后我只出了一趟们,回来就看不见她了……”尹清被沈浩希严厉的语气震住,声音都在打颤。
“别墅外有保镖,她一个女人怎么跑出去的!”沈浩希冲着电话低吼,“而且她那个状况出去了会怎样?!”
“我……我已经吩咐所有人去找了,可是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尹清的声音越来越弱。
“那你为什么现在才通知我?!”沈浩希怒火中烧,脚下的步子越迈越大。
“因为少爷您……您今天早晨离开时说有一个重要的会议……”尹清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发怒的沈浩希,每一句话都回答得战战兢兢。
“会议?!会议比她还重要么?”沈浩希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语气说完这句话之后骤然醒悟。
是的。
尹清目睹他们之间的一切。
是他,所做的一切,让她以为,什么都比夏流年重要。
怎么会,明明是那么重要的人,那么喜欢的人。
不可以,现在不可以乱了马脚,要镇定。
找不到,说明她还没出什么事。
思即至此,沈浩希放缓神色,停住慌乱的脚步,抿起薄唇,飞快地思索着她会去哪里。
然后他发现他根本毫无思路,因为她从来不会这样一声不响就消失。
此刻沈浩希宁愿她把家里闹得天翻地覆,只要,她还在。
时近中午,路上下班的人渐多,熙熙攘攘,沈浩希一边沿着回别墅的路途开车一边搜索着那个熟悉的身影,俊美的男人眼里是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惧色,暖色的阳光透过车窗覆上他紧紧握在方向盘上的手以及神色偶尔露出波澜的面容,丝毫不减那毫无血色的苍白。
时间不留情面地流失散尽,夜色如期而至,秋天冰凉的夜风嗖嗖地扫过零零散散的落叶,沈浩希靠在车门上,指间的烟在一片黑暗中只能看清一个焰色红点,明明灭灭,已经转了所有能找的地方,找不到人,吐出一口烟雾,在氤氲缭绕的烟雾中勾勒那双水色双眸,远处的摩天大楼霓虹闪烁,明暗交错的光穿过浓重的黑暗晃着打过来,让所有无能为力无处可藏。
突然,沈浩希望着那栋高耸的大楼站直了身体,缓缓地垂手,把手中的烟扔在地上,然后飞快地用脚狠狠地捻熄,迅速坐上车,极速的转弯扬起一片尘土。
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冲进大厅,停在电梯前按下向上的按键,看着缓慢跳动数字的电梯停留在一层开始不动,沈浩希后退两步然后跑向楼梯。
32层,沈浩希不知道这样跑是不是会更快一些,他只知道他不能等,停下来的一刻都让他觉得焦躁而恐慌。
脚下的步子渐渐变得沉重而缓慢,呼吸渐渐生涩地撞击着喉咙,干涩而疼痛。
他觉得自己每一个动作都在无限放慢,怎样能再快一点,怎样。
“游夜你知道吗,夕阳湮灭的时刻最美,因为接下来你会看到万家灯火渐渐点亮,炫目而热闹,知道这个世界上你不是一个人,你并不孤单。”
顶层。
清冷月光。
“流年。”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却透出无限的喜悦。
那抹熟悉的细瘦白色蜷缩在角落里与月光相映成辉,听到呼唤,一张极其秀美而盈白的小脸猛然抬起来:“游夜,我该吃药了。”
“……”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沈浩希拖着酸胀疲惫的双腿有些踉跄地走过去,紧紧地抱住她。
沈浩希知道,与她在一起他从来不需要说太多话。
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她便懂得了一切。
“我……知道我该吃药了。我觉得我的身边没有一个人,周围寂静地可怕,好像全世界都不在了,我……我摔东西,砸掉碗和杯子,我想尽了办法弄出声音,可是我什么都听不到,周围依旧像死了一般空寂,”夏流年挣开沈浩希的怀抱,站起来俯视繁华夜景,“我站在这么高的地方,却看不到一丝光亮。所有人都不在,都不在!”
你便是我的世界。
你不在一切都不在。
都不在。
12
12、幻爱【修】
作者有话要说:吃了吃了吃了吃了(>﹏<)
“你说过今天你会在的,是不是?我……我没有记错,没有吧?”夏流年猛然回过头抓住沈浩希的小臂,溢满芒色美眸满是怵目惊心的慌乱无措,犹如泛着白光的锋利尖刀,狠狠地划着沈浩希的心,混合着疲惫的痛,充斥整个胸腔。
“我……我吃药,吃药就不会记错了……”夏流年缓缓地摇着头无力地说。
“流年,你没记错,是我不好,我该给你说一声的,今天……临时有事。”沈浩希微微颤抖地捧住若温润白玉般的脸庞,不忍再把责任推在她身上,她病了,病不是错,“你怎么跑出来一天,我找你快找疯了。”
掌心传来透彻的冰冷,沈浩希一阵心疼,轻轻抚着嫩若初苞的皮肤,恨不得把所有温度都给她。
“我,我怕我又把家里弄得乱七八糟,我会砸掉好多东西……我怕你回来生气,好怕你会生气,你……你从来不说你生气,可是你,明明就是……生气了。我知道我病了,我会惹出很多麻烦,你没有以前那么喜欢我了……”夏流年向后缩着脖子躲他的手,声音细若蚊鸣。
沈浩希只觉这柔弱的声音像砂纸一般打磨心脏,缓慢而残忍。
她用她的善解人意鲜明而强烈地反衬着他的没心没肺。
她在家满怀期待地等他的时候,他在与别的女人情-欲厮磨。
她认认真真地去体谅他,而他了解她只为了能更好地控制她。
若他有一丝不悦,她就会责怪自己,是她病了,所以他才如此。
他现在终于彻底明白。
夏流年只不过是精神出了问题,她依旧心如明镜。
在他一个又一个不能自圆其说的谎言中,她了然一切。
她不相信谎言,但她相信他爱她。
因为,他是游夜。
所以,她宁愿把一切说成是自己病了,也不愿去拆穿那些掩饰与敷衍。
他是最糟糕的演员,把一场戏演的漏洞百出还洋洋自得地夸耀自己无懈可击的演技。
“流年,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沈浩希手腕轻轻用力一转捧着她的脸面向他,“你那么让人着迷。”
是的,他不得不承认她让人着迷。
疯了也会让人着迷。
如纯净灵透的湖水,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触碰,从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看到荡漾的波澜。
“流年,你全身都好凉,我们回去再说好不好。”沈浩希心疼地轻轻搓着她的手臂和背,企图制造一些温暖,然后把自己的衣服裹在她身上,拦腰抱起她向电梯走去。
鳞次栉比的建筑依旧在夜色中闪着斑斓的光,美轮美奂。
可是永远比不上宁静而淡然的月色之美。
月光只是安静而不露锋芒地洒下来,只有懂得欣赏它的人才能品尝出最甘美的滋味。
就如同夏流年,她不善言辞,她毫无手腕,但她只要在那里,自成诗画。
“流年,记住我的手机号码,你随时找我,我一直在。”
“以后不要再这样跑出去了,很危险,如果碰到坏人怎么办。”
“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
沈浩希一边吹着夏流年刚刚洗好的及腰长发一边滔滔不绝,湿漉漉的发丝握在手心,让心里也开始蔓延出潮湿,不动声色地用梳子轻顺而过:“好了差不多了,可以去睡了。”
“嗯。”夏流年应了一声便干脆利落地钻进被窝。
沈浩希去浴室随便冲了一下,也疲惫地倒在床上,可即便累了一天,想着身边躺着夏流年,身体里每个血细胞都开始躁动。
辗转反侧,然后听到她开始哭,痛苦而绝望。
心中又一阵缓慢而绵长的酸胀感,他讨厌这种感觉,因为这意味着他不再能控制自己。
“流年,”沈浩希俯身抱住她,轻声在她圆润的耳朵旁低语:“流年,没事,只不过是梦。”
夏流年睁开眼睛,看到沈浩希,脸色渐渐变得红润,然后便安心地紧紧靠在他怀里,仅仅一个动作就让沈浩希觉得差点要把持不住,她只穿了一件真丝睡裙,而她靠过来的时候,他能明显感觉到她没有穿胸衣的蓓蕾因为摩擦而突起,扣在她腰间的手臂紧了又紧,终究再没了其他动作。
“你身上好热,不会着凉了吧?”刚安静下来便看夏流年抬起面若桃花的小脸担心地仰头问他,沈浩希眸子更加暗了几分,扯了扯嘴角随口说:“没事……”
刚答完便听夏流年扑哧笑出来,清婉的声音低低传来:“可以的……”
“嗯?”沈浩希看着怀里媚态百生的小女人,并没有反应过来她的意思,只觉得好像说句话都能喷出火来。
“可以的,可以……做你想做的事。”夏流年柔润的手臂伸入睡袍贴身环住他的腰。
手指间浅淡的凉意触及滚烫,沈浩希只觉得像是一股电流顺着脊椎通遍全身。
“流年,你不准反悔。”沈浩希一个翻身就把她压在身下,黑暗中鹰一般的眸子流转出炫目的惊艳与霸道,继而意味深长地勾勾唇:“不觉得怕了?”
“现在的你很温柔……”夏流年微眯着双眼,略微抬起下巴,细白的天鹅颈在一片柔软白色的衬托下格外诱人,沈浩希不由自主地吻上去,细腻的触感让温度又燃高几分。飞快地轻勾修长的手指,扯下夏流年身上唯一的遮蔽物。
魂牵梦萦的身体,此刻已经毫无遮拦地呈现在眼前,干净的,完整的,不染纤尘的,天使一般的纯澈无暇,即将属于他。
沈浩希顺着她的脊背描摹,然后把手从后面探过去抚摸他曾到访过的幽密深处,湿润而紧-窒,他清楚地记得那天鹅绒一般柔滑的触感。
“啊……”夏流年被突如其来的一阵酥-麻引得颤声惊叫出来,却带着不可抹杀的撒娇意味,在这样的情境下徒增滛-靡暧昧。
沈浩希的眸底是熊熊燃烧的火焰,但在这样的情况下仍冷静自持地在她耳边缓缓厮磨:“放松点,我教你。”尾音未落便掬起胸前的柔软双-峰,时重时轻地挤压揉捏,密集的吻开始临摹锁骨的线条。他技巧娴熟,每一个举动都是从未有过非常小心,悉心体察她的反应,他知道她怕疼,他舍不得。
但即使做足了前-戏,他进入的时刻她还是疼得皱起眉,他咬着牙缓缓地动着,俯身轻叫她的名字:“流年……”暗哑而性感,极度地魅惑,绵软的丰盈紧贴着滚烫坚硬的胸膛,夏流年渐渐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变成了轻盈柔软的云朵,没有重量地漂浮。
华丽而色调冰冷的房间开始蒙上暖色,娇柔的呻-吟和凌乱的喘息交错传出。
沈浩希几尽痴迷地看着身下的女子,她迷离沉醉的双眸水光潋滟,仿佛水晶粉碎的瞬间,所有光线全部折射于一个点,清澈纯净的妖娆,淡薄的樱色双唇微微张开,不时有破碎的呻-吟断断续续传出,软弱无骨的身子生涩地迎合着他,让人想起舒展流畅的一场华美的华尔兹,若连绵不断的波涛般起伏的动作,倾斜,摆荡,旋转,轻盈优雅,飘逸欲仙。
仿佛坠入静谧的海洋深处,于是万物失去了声音,呼吸格外真实,一切在澄澈的黛蓝色海水中都开始变得模糊荡漾,温暖而猛烈的海潮由远及近,宛若天籁的声音,柔软光滑的海藻缓缓缠绕身体,越绞越紧,苍穹近在咫尺,时间停滞不前,大片大片蓝色珊瑚相映攒蔟,每一寸肌肤都像被婴儿的唇吻住,吸吮,挽留,有流光溢彩的深海鱼呼啦啦地游过,颤-栗持久而绵长……
“流年……”他反复低念这个名字,呓语一般。
一切犹如梦境一般亦虚亦幻,似是建筑在一个巨大的臆想之上。
她在那样一个如火如荼的夏天末尾带着惊慌失措出现在他的面前,绝美而疯狂。
一个把爱情当作信仰,一个把感情视为工具,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最普通的偶遇,却紧紧羁绊了之后的生活。
他不由得想起Stephane Mallarme诗中像玻璃一样纯真且易碎的水样女妖,暑气氤氲的郁热午后,牧神午睡方醒,女妖玫瑰色的肌肤仿佛在他眼前飘动,凭着感觉追溯幻境,看到女妖若隐若现,无所谓地心不在焉,牧神觉得手中的猎物四肢无力却不易抓住,“竟然不知陶醉地欢喜欲泪”。最后猎物逃脱,牧神却浮现拥抱美神维纳斯的幻影,身心疲惫下来,伏倒在热沙土上,再次要瞌睡。
“再见了,绝世美人,我望着你那移动的身影。”
再见了。
沈浩希从梦境中遽然惊醒,阳光透过薄薄的白纱窗映入,周围是浅浅淡淡的薰衣草香气缭绕,于是他知道,她在。
她丝绸般的长发凌乱披散着,让她整个身体都欲盖弥彰地若隐若现,沈浩希眯了眯眼,意犹未尽地顺着那连绵起伏的线条用手指轻划,白皙的皮肤上装饰着妖艳而性感的吻痕,撩人心魄的诱-惑。
夏流年似乎感觉到了他的触碰,雾蒙蒙地睁开眼睛,看到沈浩希不带掩饰的炽烈目光,脸顿时烧的通红,扯过被子死死裹着身体。沈浩希看着女人如此的举动不由失笑,手臂在她身下轻轻一拉,便把她揽入怀里:“早啊。”
“嗯……”
“我饿了,你饿不饿?”
“唔……”
沈浩希看她再次睡过去,想着昨晚大概真的累坏她了,无奈地起身,难得有心情亲自做早餐。
让美和我们轻信的歌互相躲闪;
让曲调悠扬如同歌唱爱情一般,
从惯常的梦中,那纯洁的腰和背
我闭着双眼,眼神却把它紧紧追随
让那条响亮、虚幻、单调的线就此消逝。
---------------Stephane Mallarme 牧神的午后
13
13、铃兰【修】
作者有话要说:醒醒一直觉得铃兰很好看的说(>﹏<)
沈浩希一边浏览文件一边听着电话,不时地挥笔行云流水般签下自己的名字。
说是听电话,是因为手机彼端并没有声音。
长久的沉默,然后会有下面的对话。
“喂……”
“嗯……”
沈浩希不喜欢太聒噪的女人,也不喜欢太沉闷的女人,但夏流年刚刚好。
他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因为他喜欢她,所以才觉得她刚刚好。
他只是觉得她沉默的时候不会让人觉得气氛尴尬,滔滔不绝起来又会让人兴趣盎然。
无论是在哪里,他习惯了接她的电话,尽管大部分她只是说“喂,你在哪?”或者“突然很想听你的声音。”
但只是听到她的声音就让人觉得莫名安心。
他有时候也想跟她说些什么,但最后他只是回答“嗯。”
他的生活无法分享给她,因为他不是游夜。
他想或许他是不是游夜不重要,那些都是过去,跟她坦白不好吗。
“流年,嗯……我……”
“嗯?”
每次想要说明,都会觉得如鲠在喉,如芒在背,想好的解释全部想不起来,心里想得全是,如果她并不接受怎么办,如果她因此讨厌我怎么办,他从来不知道自己面对女人会有如此忐忑的时刻。
其实夏流年的状况已经好多了,她没有再继续那样滔滔不绝地沉浸在过去,她开始记得他的喜好习惯。
她的生活有了新的开始,宁静而美好,他不忍打破。
“流年,你吃过饭了吗?”
他常常想,或许这件事情可以永远成为秘密,他开始不再介意游夜,那只是她的过去,他会变成她的未来。
或许,他已经死了。
或许夏流年每天晚上的梦都是真的,他死了,三年前死了。
“流年,今天可能会降温,出门的话多加衣服。”
这种猜测并不是不可能,沈浩希如此认为,被流年如此爱着的男人,除非死了,否则无法离开。
“流年,我在外面,看到了一个很漂亮的耳坠,我觉得很适合你……”
时间长了,除了电话费成倍地增长,最大的成果就是夏流年一切行为趋于正常,这大大减轻了尹清的负担。
“游夜,我今天买了一盆花来养,是铃兰。”
其实沈浩希觉得夏流年就适合铃兰这种花,悬垂若铃串的|乳|白色花朵盈盈浮动,清丽优雅,如她那般莹洁高贵,精雅绝伦,以及如她那般幽沁陶醉的馥郁。
“不过要等明年春天才开花,好久……”
沈浩希听着她缓缓流淌的声音,想象她照料花朵的样子,想象她把头发随便夹在脑后,右手拿着花洒,轻轻向左侧着身体,绸缎般的长发就滑到左肩,她眼光流转处温婉柔情,百花盛放都不如她半分的美。
“还记得那个时候在巴黎经常会见到这种花,见多了从来没想过自己养,现在见不到了,反而有了买一盆来的念头。”
她的话渐渐变得多起来,沈浩希安静聆听,这些对他毫无价值的话并没有让他不耐,反而在他烦躁的时候,能让他平静下来。
“书上说,这种花喜欢凉爽半阴的环境,还真是淡漠的花。”
她用淡漠来形容一朵花,他觉得没有再适合的词。
“关于铃兰的诞生有很多很忧伤的传说。铃兰的幸福会来的格外艰难,并且伴随着隐约的宿命的忧伤。铃兰的守候是风中星星若有若无的叹息,茫然而幽静,只有用心才能感应;铃兰的气质如同风中女子坚贞温婉的爱的信仰一般纯粹剔透,只有凝神才能浅尝。如果一个人不能从夜风中捕捉轻如星星叹息的铃兰幽香,就无法循香而至来到铃兰绽放的山谷,只有倾心守护才能在铃兰时光走到它的身边。铃兰的守候只为最有心的人,铃兰随风轻扣的乐声只有最爱它的人才能听见。为了获得真爱,铃兰在寂寞山谷等待自己春天的到来,铃兰花只伴随着五月的春风开放。是不是很美?”
嗯,很美。
沈浩希对着电脑,忍不住在搜索栏敲下“铃兰”两个字,回车。
铃兰的花语,是ReturnofHappiness。
ReturnofHappiness,沈浩希右手撑着下颌,对着这三个单词失神。
ReturnofHappiness,幸福再来。
“我有跟尹清在学做饭了。”
沈浩希一愣,旋即问出:“学做饭干什么?”
“你做出的饭色香味俱全,让我觉得很溃败,你什么时候对做饭这么在行的呀,我记得以前你做出的饭都乱七八糟……”
沈浩希低笑出来,带着隐约的怅然,他一直是一个人,自己做饭让他觉得一切抹上一丝温馨的味道,渐渐做饭变成了一种享受,而他是一个对自己十分苛求的完美主义者,不知不觉就做得很好。
后来,他喜欢跟尹卓之分享他的成果,他总是一边狼吞虎咽一边表情严肃地像做广告般说:“有了沈浩希,全世界的餐厅浓缩进家里。”一次沈浩希看着毫不客气地在他身边享受美食的尹卓之故意想气他:“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以凝对你总是提不起兴趣。”“为什么?”提到沈以凝,尹卓之对美味的兴趣全部转移。“因为你没我这么好的厨艺。”沈浩希的语气煞有介事。尹卓之翻了个白眼继续低头吃饭,半晌,吃完了,抛出一句:“没有女人知道你是会做饭的吧,为什么她们还是前赴后继地往你那里扑。”沈浩希轻咳一声,拍拍他的肩膀:“努力吧同志,以凝不是一般女人,或许会看上你这样的。”尹卓之本来觉得这句话是安慰,越想越觉得更像讽刺,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不见沈浩希人影。
想到这里,沈浩希忍不住轻抿薄唇,浮出一丝淡笑。尹卓之跟他当了那么多年的兄弟,比亲兄弟不知亲多少倍,其实他什么都好,就是为人过于严肃严谨,每天像个工作狂一般埋头工作,毫无娱乐可言,所以才容易让女人觉得无趣,但他也对其他女人并无兴趣,他是那种一旦爱了就不会再改变的人,于是在他见到沈以凝的那一刻起就注定非她不可。
他喜欢沈以凝喜欢了很多年,但以凝一直把他归为跟沈浩希一样的哥哥类别,这让他很郁闷。
沈浩希很想帮他,他觉得尹卓之是一个十分可靠的男人,这年头可靠的男人已经是稀有物种,而且他是希卓的副总裁,年轻有为,一表人才,简直是结婚的完美人选。
直到在这件事上努力了很多年,沈浩希终于明白他无能为力,沈以凝的确不是一般女人,她拒绝过的人可以排队绕整个T市一圈,22岁毫无恋爱经历,所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把自己埋进晦涩难懂的专业书籍里,陷进里面直到干涸为止,仿若被人夹进书本中的蝴蝶标本,时间凝固着美丽而无法触及的灵魂。
他曾用各种方法旁敲侧击以凝喜欢什么样的男人,沈以凝要么敷衍地回答说要三哥这样的,要么连敷衍都懒得只回答一句有感觉的。
沈浩希也曾用各种借口赖在沈以凝的闺房探查,看看是不是她有什么秘密男友,然后唯一的收获就是,除了什么艰深的巨著,她整整齐齐地收集一摞日本原装唱片,瞄了一眼,生冷的黑色调唱片上全部有着同一个名字,Adrian。
Adrian,黑色。
沈以凝看他凝神看她摆在书橱里的唱片,淡淡地说:“你不是问我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么?”
“以凝,你不会喜欢他吧。”沈浩希以为她又在借口推脱,随口问着。
“是啊。一直喜欢。”沈以凝耸耸肩,认真而轻描淡写。
沈浩希盯着她的面部表情,凭他对女人的了解,他知道她并没有在开玩笑,半晌,沈浩希才回过神,“喜欢一个歌星?!”沈浩希带着巨大的不可思议扬声问道。
“是啊。”沈以凝继续作无所谓状。
“你别那么幼稚了好不好,这是明星,包装出来的,希卓旗下有国内最大的娱乐公司,我再了解不过。”沈浩希几乎觉得可笑至极,“卓之那种男人才是真正的事业有成可以托付的人。”
“他不一样。”沈以凝对哥哥的讥讽毫不动摇,反倒更让沈浩希觉得她已经无药可救。
“以凝,我知道你们女人都喜欢这种漂亮至极的男人,但是这种人只适合被远远欣赏。”沈浩希放软了口气,循循善诱地教导着妹妹。
“哥,我知道,但他的确让人着迷,”沈以凝随手从书中抽出一张折叠好的海报,“看,他的眼睛,里面写满了忧郁和伤痛,但他的笑并不刻意,真正有故事的人才会有这样的神态,他并没有故作姿态,这让他整个人就像酒心巧克力一般,初品尝时是很浅的甜美,深入体会则是酒的深重甘醇,回味无穷。”
沈浩希抱着臂倚在书桌沿上,久久凝视海报上华丽冷冽的绝美男人继续讥诮:“你是不是再加上一条,他比其他男星还帅不少。”
沈以凝莞尔一笑然后收起海报夹回书里:“他是我见过唯一一个能和三哥的容貌相提并论的男人。但他一看就是专情好男人,三哥你啊,一看就是那玩世不恭靠不住的滥情男。”
“切。”沈浩希不屑地翻白眼。
“不过三哥,虽然不是一个类型,但你跟他有些像呢。”
沈以凝说着就走到沈浩希跟前,几尽痴迷地看他。
这样的眼神,沈浩希心猛地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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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夜。”夏流年抱着他几尽痴迷地用眼神描绘他的眉眼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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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张脸重叠,沈浩希有些烦躁地推开沈以凝:“我看你是疯了,这是什么,追星综合征吧。”
回过神来,沈浩希忽觉有些失落,而夏流年温软而宁静的声音适时传来:
“下次你来教我做好不好。”
“嗯。”
14
14、忐忑【修】
作者有话要说:醒醒素蕃茄控(>﹏<)
离你越近的地方,路途越远;最简单的音调,需要最艰苦的练习。
----泰戈尔。
夏天的气息越发浓郁,天空近在咫尺,暑气并不浓郁,大雨过后是通彻的一望无际的蓝色,没有一片云朵,只有光线一字排开,带着属于夏天的温度。
我想此刻应该有很多人跟我一样,同时异地地抬起头看这样干干净净的天空。
我想起了她的眼睛,像郁悒的褐色的光朵。
她的琥珀色通透的瞳仁至今仍然清晰地烙印在我的眼底,那不染纤尘的眸子,像一枚纤细而锐利的针一样,毫不张扬地穿透整个尘世间氤氲的雾霭,不留痕迹。
然后她再次以猝不及防的方式闯入我的视线。
好吧,我承认我一个上午都在找她,但看到她的那一刻我还是有一种偶遇的错觉。
她背对着我坐在街边的长椅上,身着一条毫无特色的纯白色棉布长裙,及腰的长发随意盘起,露出白皙干净的颈子,周身散发着让人羡慕的与这样的夏天格格不入的沁人清凉,于是我确定,那就是她。
走近两步,我看到,她怀中的画板。
简单的素描,灰色渲染的塞纳河不减丝毫风韵。
我站在她身后,静静地站着,特有的薰衣草淡香中,我感到尘世昏昏全部退后,她的一举一动格外鲜明地尽收眼底,于是一瞬一刹与永恒再无差异,午后的阳光格外隆重,尽数落在她□的皮肤上,但她似乎并不介意,只是专注地沉浸在线条勾勒之中,我不由得想起罗歆夏天出门反复搽防晒霜的情景,她挽住我的手臂时我能感觉到让我窒息的粘腻,其实或许并不是那么明显,但对于一个轻度洁癖的人来说,已经难以忍受。
喜欢与不喜欢之间的距离只不过是一些累计的细节。
我不知道我神游千里之外了多久,我只知道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收拾好画板开始要走,本能地想要上前拦住她,却被她撞了个满怀。
我敢说这是我活了这么大第一次丢脸。
猝然而止的薰衣草香像M药一样让我头昏脑胀,双腿就这样毫无力气地软了下来,巨大的冲击力让我条件反射一般地想要寻找一个攀附点。
结果就是我揽着她的腰一起倒在了绿茵茵的草坪上,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
柔软而温润的身体就这样整个压在我的身上,她的鼻子撞在了我的颈窝处,带着燥热而急促的气息息数喷洒在我的颈间。
于是我再次毫无思考能力地愣神了好久,直到她挣扎着想要起身,我才反应过来此刻还躺在草坪上,本能地想要起身却让她瞬间不稳就这样朝我再次倒过来,她的鼻子磕在了我的下巴上,而我仿佛一点感觉都没有。
于是,她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俨然是一副快哭了的表情,我看着她很不识时务地失笑,并且脱口而出,你的脸,红得像个蕃茄。于是我又后悔了,因为她瞪了我一眼然后飞快地起身离开,东西都不要了。
我捡起散落一地的画板画纸和笔,匆忙地跟上去,存心想要逗她,我说,蕃茄公主,你把这么多东西丢在我这,是不是怕我找不到你,其实你该丢水晶鞋的。她顿了一下像是突然才想起来落了东西一般抢过我手里的整理好的物品继续走。我继续跟上,死皮赖脸地说,我物归原主你也不谢谢我,做蕃茄不能这么不厚道啊。她不理我,只是加快了脚步。这样不屑一顾的举动像相遇的那次一般让我觉得受伤,于是我伸出手挡在她前面,认真地说,我刚才不是故意的。她依旧没有看我,只是淡淡地说,没关系。不带丝毫感情的三个字让我觉得更加失落,思绪翻墙倒海之时她已经走远,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会有女生不喜欢我。
整个下午的课都让我昏昏欲睡,脑中反反复复全是她的身影,时间就这样不知不觉地,教室渐渐就剩下我一个人,我自嘲地笑笑然后收拾东西走出去。刚走出教室我就愣住,夏流年就这样站在我面前,我一时觉得神奇,心想难道我老是想她导致她实体化了,还是因为想的太多而出现了幻觉。
此刻,我觉得我就像,像一只被捕捉的蜻蜓一般,被她的略带窘迫的视线折断了翅膀。
她看到我出来,神色有一丝别扭,然后她带着一副舍生取义的古怪表情朝我走过来语气僵硬地说,不好意思打扰你一下,如果方便的话可以告诉我你的电话号码吗。
我绝对不相信她思考了一个下午终于发现喜欢上我了,于是我朝四周看,意料之中地看到了一群朝这边挤眉弄眼的女人。
这样的游戏好像永远都玩不腻。
我轻咳一声对视她写满了不情愿的眼睛,依旧觉得美得惊人,琥珀色的剔透瞳仁里面仿佛落满了天使残碎的翅羽一般温软,我忍不住笑出来然后飞快地说,好,不过作为交换你要答应让我今天晚上请你吃晚饭。
她低着头,漆黑柔顺的长发滑落,我看不到她的表情,长久的沉默,我们就这样僵持着,她极少说话,显然刚才说的话已经是她的极限,她周身的宁静气质让这样的沉默并不难熬,我在一片薰衣草香中又开始感觉到迷醉,下一秒我看到她仰起头看着我,眼神中满是哀求,这样的柔弱的眼神像是一阵韧猛的狂风一般席卷我的心脏,于是我无可奈何地点头,然后给她我的手机号码。
那些女人真是狡猾,我有些愤懑地想着。
下一秒,她朝我感激地笑了,两眼弯弯如同初绽的鸢尾,于是我觉得一切都不值得我后悔,我确定我喜欢她,非常确定,但可笑的是,对于她,我所知道的仅仅是一个名字,不过三个字,就像魔咒一样困住了我。
我不知道具体喜欢她什么,好像什么都是,又好像什么都不是。
罗歆曾经问我不喜欢她什么,我也是如此回答不上来。
其实,只不过是见到夏流年的那一刻,我才明白,我喜欢的到底应该是怎样的女子。
15
15、弃秋【修】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流年又被刺激了Orz
"生命在他里头,这生命就是人的光。光照在黑暗里,黑暗却不接受光。"
----《新约?约翰福音》
这样的秋像是被上天啐到人间的弃儿一般孤立无援。
秋意无比浓重,绵绵秋雨浸滛着整个坚硬城市的暗廖,斜斜密密的细蒙水网笼罩天地,冷冷清清。
巍峨耸立的冷色调希卓总部大楼像是俯瞰苍生一般屹立与钢筋铁塔之间,傲慢而冷漠。
而楼顶层,同样冷色气质的男人站在宽大的落地窗前不动声色地看着昏黄蒙蒙的天空,雨打在晶亮的玻璃上发出单调乏味的轻响,透过雨水整个世界都是扭曲畸形的,像极了乞丐悲戚哭泣的脸。
窄口的水晶杯内琥珀色的液体随着他漫不经心地晃动而荡漾起叠叠波澜。
他的办公桌上是一打资料。
厚厚的白纸堆砌在那里,像是一座攻陷不了的堡垒。
他只看了第一页。
仅仅一页便足以让他身心具如淬了冰一般凉。
Adrian,中文名,游夜,曾在巴黎美院就读,后因故辍学只身到日本发展。
而这个男人,此刻近在咫尺,大街小巷贴满了他的海报,到处都是为他发狂的女人。
是的,发狂,沈浩希比任何人都明白,他家里就有一个最疯狂的女人,他怎么会不知道。
沈浩希觉得Adrian就如同他的名字一样,如黑色鬼魅般盘旋在整个城市上空,所有人都中了盅,把他像神一般顶礼膜拜。
水晶杯冰凉的触感贴服在唇上,沈浩希轻轻一抬手腕,火辣的液体霎时一干二净。
他不过是一个歌手。
沈浩希如此安慰自己,转而又觉得可笑,他这是在干什么,恐惧,嫉妒,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