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候后,张清雅的电话响了,她走到一边接了电话,过了一会儿才回来,跟我说:“我有点事,要先走了,钱我已经付了,你吃好了再走吧。”
我有些遗憾,说:“这么快就走啊。”
她笑了笑:“你吃好了,再见。”
目送张清雅离开,我一边喝酒,一边想着她。真是奇怪,这也算是重逢吗?她对于我来说,实在是个陌生人,可是她的的确确在我的生活中出现过,又留下过一些痕迹。然而岁月远去,记忆不在,她变得如此陌生,那么十几年前的我,何尝已经不是个陌生人了?就算我果然穿越了时空,来到那个男孩的身边,我又如何认得出他是我自己?
“你有些忧郁。”小晔说。
“嗯,有一点。”我说。
“其实她更不开心。”
“我看得出来,她似乎想跟我说什么,但是到最后,还是没有说。”
“女人其实很难。”
“或许吧。”
“是的,因为你们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我挺好的呀。”我自我推荐。
“你更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懒得跟她争辩,男人和女人永远在这个问题上达不成共识的,这是一个类似宗教性质的问题,还是交给神来解决吧。
酒没喝完,我夹在腋下带出了饭店,浪费是可耻的,我牢记这一点。
不过才七点多钟,夜色才刚刚降临,下班的潮涌还没有结束,路上很拥挤。我正准备去地铁站,小晔却提议说一起走走,她想看看夜景。我答应了她,反正回去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
走了一会儿,我的酒劲借着晚风上来了,碰到路旁的一个小公园,走了进去,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坐下。虽然离马路还是很近,但在树的影子里,这里格外的幽深,仿佛是硬生生从这个喧闹的城市火车脱节的车厢,又像是一个扭曲的空间。
我掏出酒瓶,喝了酒,长长舒口气,然后就开始发呆。这一次思维里的那只兔子没有跳出来,我的脑袋里一片空白,我还在回忆着过去,但过去就是一片空白,它们都不再属于我了,过去无法重现。
“小树,你怎么了?”小晔从我的身里“走”了出来,坐在我的身边。
“我有点寂寞。”我说。
“你还在想她吗?”小晔淡淡地问。
“我觉得我已经把她忘记了。”
“只是觉得吧,其实你没有,你不是个多情的人,也不是个痴情的人,更不是一个绝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