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熟了秘术，我首先就要去搞几滴牛的眼泪。这是捉鬼的必须之物，也是最难搞的。我出了院门，背着手在村里的大街上溜达。这个时辰村里人大多在睡午觉，午后的太阳照在我的头上有点热！我看见两只狗在树荫下配对，我就用石头砸它们。我想，狗东西我还没­干­成的事儿，你俩咋能在大街上先玩儿。狗被我一砸它就咬我，我就去了村西的刘二狗家。我知道他家养了­奶­牛，可是我到在他家门口的时候，却发现牛是都拴在院子里。我在墙外看着牛发呆，牛也看见了我。牛在院里向我瞪眼睛，它的肚子底下还有头小牛在吃­奶­。我就发愁了，咋能让这牛哭呢？它哭了，我还要把它的眼泪捡起了，这难度可是相当高。

我正琢磨，刘二狗的儿子出来了，他先开了院门儿，看见了我。他就问，宁疯子你站在我家门口­干­啥？

刘二狗的儿子今年十三岁，是个长着两颗大门牙的淘气鬼。他管我叫宁疯子我不脑，因为村里人都这样叫我。谁家的小孩不听话大人就会说，你再不听话我就去叫咱村的宁疯子，那孩子就不敢闹了。所以我在村里大人眼里虽然没地位，在孩子面前却是神一样的人物。他们之所以管我叫疯子，其实那不是他们的错。我家祖辈疯子多。我爷爷哥三个，疯死两个。我爸爸哥四个疯死了三个，唯独剩下我爸爸还让红卫兵斗死了。现在宁家就剩下我一个人，他们当然觉得我也好不了。

我看了看刘二狗的儿子，我知道这小东西不好调理。村里别的孩子见了我就跑，只有他敢跟在我身后叫我疯子。我瞪了他一眼说，别瞎叫，我娶不上媳­妇­就是你们给闹的。刘二狗的儿子就笑。我问，你爸呢？他说，上班了！我又问，你妈呢？他说，去姥姥家了！我听完心里乐开了花，看来是天赐良机，我一定要把牛眼泪搞到手。我看了一眼刘二狗的儿子，我知道必须先把这小家伙打发走才行。我说，狗蛋你想吃冰棍不？刘二狗的儿子听了却瞪着我说，不许说疯话，我叫刘猛，你才叫狗蛋呢！我说，二狗的儿子不叫狗蛋儿咋就改叫刘猛了？他就拿起一块石头想咂我。我赶紧说，好！你叫刘猛，我叫狗蛋。刘二狗儿子把两颗门牙呲在外面笑了。我又问，你想吃冰棍吗？他说，想吃又咋了？你给买呀！我说，是啊！刚才我捡到一块钱，正不知道咋花呢！给你买冰棍去吧！刘二狗的儿子却说，疯子就是疯子！捡到钱都不知道咋花。然后他就把手伸了出来，我赶紧摸了一块钱放在他手里。他接过钱撒腿就跑了，只把一个敞开的空院子留给我。

我进了园子围着牛转，想办法让牛哭。牛见了我晃脑袋，以为我要欺负它孩子。那头小牛却不认生，伸脖子舔我的衣服。我忽然有了注意，拽过小牛的脑袋我就打。打的小牛只翻白眼我的手也没停下。果然那头老牛就流了眼泪，看着小牛心疼的叫。我赶紧撒了小牛，掏出准备好的空眼药瓶，凑到牛跟前吸了它流下的几滴泪。牛把身子靠过来回头就顶了我一犄角。幸亏我身子闪的快，没让它伤到我。我现在没时间跟牛计较，有了牛眼泪，我晚上的抓鬼就成功了一半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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