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番话说的前言不搭后语，让人摸不着头脑，但对玄月来说，一切都已不重要了。虽然方才的一番较量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可有这蓝衣人在后面缀着，纵使她有通天的本事，也难以去救萧玖了。那层云之下的稚­嫩­身躯，是不是已经跌的尸骨无存了？

“是师傅不好，是师傅对不起你...”玄月像是没听到他的话，只是神­色­痛苦的朝下面的云海看了看，心里疼的如同被针扎一般。可惜的是，无论她多么不想面对，事实却摆在她的眼前。

玄羽，萧玖。一张稳重温和的笑脸，和一个稚­嫩­调皮的可恶面庞，同时在玄月脑海浮现，两道人影渐渐的重叠在一起，让她分不清是谁非谁。

两个她最亲近的人，却遭受了同样的命运。就像一道轮回，一样的发生在她眼前，一样的无能为力。

玄月不忍的紧闭双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当这双一向淡泊的双眸再睁开的时候，却是弥漫着铺天盖地的杀意！

就是眼前这个人，让她沉睡千年之后唯一的亲人，再一次的离她而去！她本以为终于找到了一个依靠，一个可以传承的弟子，一个可以相濡以沫的亲人，可在她的眼皮子地下，却就这么不明不白的陨去了！如果说千年之前她的恨无法宣泄，那千年之后，这个人就必须承受她滔天的怒意。

“不管你是谁，害死了我徒弟...”玄月声音冷的可怕，冷冷看了那人一眼，怒吼道：“就用你的命来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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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层之下，萧玖并不知道上面发生了什么。只是声声碰撞传来，让他知道玄月必定是遇到了麻烦。

他现在自顾不暇，根本没有余力去担心什么，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到如何突破凌空的境界上。他心里很清楚，如果不能尽快让自己飞起来，那等待自己的，必将是死无全尸的结局。

耳旁风声呼呼，眼中景­色­飞退，那与死亡越来越接近的感觉，似是把他带到了一片混沌之中，起先的紧张与担忧，在一瞬之间，仿佛全都消失不见了。

任由身体这么漂在空中，体内那股不安乱窜的气息越发的躁动，可是他不在意了，只是顺着那道气息游走。

说来也怪，原本刻意的想要去控制这股气息，却全然摸不到门路，此刻任它在体内放肆，却像是抓到了什么似的，只是那种感觉过于为妙，他自己也无法形容。就好像河流涌到坝口，原本他想要阻挡和控制这股洪流，就一味的抬高坝位，却只能将水越积越高。而现在便像在坝上开了一道闸口，将多余的水泄了出来，在顺着不断将坝里的水疏导而出。

不知不觉间，真气不断在体内流转，《玄心诀》的口诀不断浮现在他脑海里，那股微带冰凉的柔和气息，让他浑身三万六千毛孔同时舒张，说不出的舒服。

他似是忘记了所有，只是顺着这股气息徐徐引导着体内的真气，天地之间，似是又陷入了混沌之中，而他也融入到了这个世界，是这山的一部分，这树丛的一部分。

“人融于世，心空则纳万物，海枯不郁，山崩不惊...”他暗暗念叨着《玄心诀》第一层最后一句，若有所感。倘若人融合到这整个世间，将内心的烦恼全部倾泻，便能容纳这凡尘所有的一切，眼见海枯而不忧，眼见山崩而不惊，因为人便是山，人便是海！

想通此处，他便幻想着自己是随风飘零的一片落叶，风吹而动，风息则止。体内真气流转，似是感受到了他的心境，运转几周天，他惊奇的发现，整个人都化作了一叶轻鸿，下坠的势头，竟然渐渐缓了下来。

山底的树丛已竟在眼前，林立的怪石像一把把利刃，随时都能洞穿他那淡薄的身躯，可是他却丝毫不在意，全心全意投入到这美妙的境界。

真气流转的越来越快，不断在体内咆哮。忽然之间，他只觉得背部越来越轻，像是一道枷锁被打开一般，那奔腾的真气终于冲破了屏障，逐渐缓了下来，洪流分成溪泉，说不出的柔和。

感受到体内的变化，萧玖缓缓睁开了眼帘，入眼的一切，却已不再相同！

他似是能洞穿云层，看到悬浮于空中的两道人影，绝壁上的苍松的松枝，都异常清楚的映入眼帘，整个身体像是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仿佛只要一拳挥出，便能轰碎阻挡在眼前的一切。

他忽然想到了玄月每次跳崖之前都会跟她重复的法门，暗暗将那已磨去棱角的真气汇于足下，试着擎住自己的身躯。意念一动，几股真气同时涌向足底，眼见那山底的树林近在眼前，原本头朝下脚朝上的身躯瞬间调换了位置，脚掌之下，像是踩在平地上一般，生生顿住了下坠的趋势。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身体，看着脚下的树林，难以置信自己居然会真的停留在半空之中。他长长舒了口气，这才发现整个背心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师父，我成功了！”萧玖得意的笑笑，也不管玄月听不听得到，放声朝天上大喊，他知道，自己总算迈出了修真的第一步。

《玄心诀》第一卷如是记载：“空阁虚渡，是为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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