俪水洞天之外,飞流而下的瀑布宛如一条长龙,落入水潭之中,溅起片片水花。55885。com潭边的花丛中,几只蝴蝶翩跹嬉戏,映衬的朵朵花儿斑斓争艳。
玄月负手立于花丛间,手里还握着一本诗卷,朝不远处蹲坐在石头上的萧玖道:“何为‘仁者’?”
“柔而不化,刚而不屈,亲而不疏,远而不怠,困而不惑,怂而不乱,兴而不淫,亡而不破,是为‘仁者’。”萧玖将一朵狗尾巴草Сhā在头上,从容的答道。
玄月点了点头,道:“‘仁者’七则。”
“孝、悌、忠、恕、礼、知、勇。”萧玖想也不想的答道,还白了玄月一眼,不耐烦的道:“师父,能不能换点有挑战的东西问?”
瞧他那一副尾巴翘上天的模样,玄月为之气结。将《五常.仁者》合上,道:“这本书算是通过了,明天学下一本。”
萧玖笑嘻嘻的将手里把玩的草咬进嘴里,双手环抱胸前,看起来得意无比。
不知不觉间,萧玖在这俪水洞天已经呆了三个月有余。三个月来,除了每天跟随玄月学习《玄心诀》心法以来,剩余的时间皆是在经阁里面度过。学完《君子》、《风雅》、《礼颂》、《五常》等几本书,萧玖自觉胸中总算多了些墨水,常常摆出一副文人墨客的模样,可那改不了的市井做派,却显得不伦不类。每当看见他一副小人得志的可恶模样,玄月就大伤脑筋。
让玄月惊讶的是,萧玖有着极高的天赋,不知是悟性极高还是记性甚好,玄月一字一句的教他,不出几遍,他便大体能顺着句子读下来。常常一本书仔细读上三四遍,他就能将文中精髓理解个**不离十,再仔细看上一段时间,竟然能将整段句子倒背如流。
然而和他那背诵的天赋比起来,修行上的进度却慢的如同蜗牛一般。倒也不是别的,玄月和他提到一些修习的法门,他自己思索片刻,再问问几处关键所在,也能理解个七七八八,可是每当带他来到那断崖边上,萧玖却总是找些诸如什么“得了一种见不得高的怪病”、“脚后跟卡在石缝里了”这样即便傻子都能一眼看穿的理由搪塞,硬是不往下跳。若不是玄月每次都冷着脸把他推下去,只怕到现在他还不知道真气是什么东西。
虽然摸到了修炼的门框,但却如同碰到了一堵看不到的墙,始终不能得门而入。对此萧玖倒很是心宽,抓着玄月那句“修行需循序渐进”不放,常惹的玄月横眉冷对。
嘴上虽这么说,萧玖心里却也很着急。相处了一段时间,表面上他也不时拿玄月打趣,但他却比玄月看的比什么都重,好不容易找到个师父,他可不想把玄月惹毛将自己逐出师门,于是夜里总是偷偷起来打坐修炼。但天不遂人愿,无论他怎么努力,就是冲不破那最后的障碍,就好像明知眼前有一层一通就破的窗户纸,却怎么也伸不出指头来。
“少得意,既然你如此有能耐,那今天就把余下的三本统统背过,明天一早我再来问你。”玄月道。
瞬间,萧玖一张得瑟的脸上毫无过渡的祭出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道:“啊,弟子愚笨,刚学过的几本书尚存许多问题不能吃透,还望师父高抬贵手,容弟子再仔细琢磨几天。”
明知道他说的言不由衷,可是看他那副装出来的欠揍模样,玄月还是没来由的心中一软。这个孩子身上,似乎有一种奇异的魔力,让她觉千年来古波不惊的心一点点的融化。
“讨打。”玄月象征性的嗔了一句。那比花更娇艳的模样,让萧玖惊为天人,似乎这山谷间的万千花朵,一瞬间都失了颜色。
“仙子姐姐似乎越来越像个凡人了。”萧玖心里暗道,表面上却是一副委屈的模样。
“前辈,倾虹第七代剑宗宗主墨竹前来拜会。”两人正说着,山谷之中传来一个如洪钟般苍劲有力的声音。那声音就像一把出鞘的利剑,隐含锋芒,在谷内起伏回荡,惊起一片飞鸟。“玄前辈于我倾虹有再造之恩,得知恩公传人尚在山间,倾虹上下无不惊喜万千,还望前辈不吝一晤。”
听到这声音,萧玖一皱眉头,道:“这老头儿还有完没完,近一个月来天天进林子喊,他就不累么?”
玄月像是没听到一般,道:“他爱喊就让他喊去,咱们练咱们的,去管旁人做什么。”
原来前些日子得知玄月带了一个孩子上山的消息,倾虹五老极为震动。眼下魔劫在即,放眼天下却无一飞天强者,而玄羽乃是当年唯一的飞仙,他的徒弟又神话般的存活了千年,虽然不知是何缘由,可千年下来仅是累积的功力,便足以让人仰视。
如此一来,这剑宗嗜剑成痴的墨竹考虑良久,终于于月前沉不住气上山来寻那女子。可是倾虹后山乃是禁地,身为一宗宗主的墨竹更是深以为戒,只能在“后山”的石碑之前,用千里传音之术朝山里吆喝,却始终不敢逾越雷池半步。
听到“ 天机浪子燃文剑宗宗主”这个名号,萧玖不自然的想起观云那个白须道人,以为凭借这样的身份,怎么也能得见玄月一面,却不想玄月性子淡漠,只说了“无聊”俩字,便再也不予理会。可这老头毅力惊人,竟是一月下来天天过来喊上几嗓子,精力旺盛的让萧玖这样的年轻人都自叹不如。
萧玖嘻嘻一笑,道:“剑宗宗主,好大的名头。连这等人物见了师父都要客客气气的,足见师父您老人家的威名是何其响亮。”
“油腔滑调。”玄月白了他一眼,习惯性的将他这句马屁过滤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