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俞岱岩与莫声谷一起折返回来,殷梨亭有些不解。
俞岱岩微笑着站在一侧,拔出自己的佩剑,“我转念想了想,下山之事不算太急,不如就与你们过几招看看你们最近武艺习得如何?”他目光转向殷梨亭,“六弟,你先来!”
殷梨亭的表情瞬间耷拉下来,看着三哥今日心情如此之好,他的嘴角抽了抽,心想着自己今天会累死在这里。但是兄长有命,做晚辈的怎能不从?他猛地拔出自己的佩剑,站在俞岱岩面前,摆出一个起手式,“三哥,请赐教!”
顿时,两条俊逸的人影在空中盘旋。殷梨亭虽平日胡闹,但此时于剑艺相斗间,紧抿双唇的他竟也透出几分肃然。
莫声谷在比斗开始前,便拂袖扫去附近一块青石上的尘埃,闲散地坐在上面。一开始,他还饶有闲情地翘起一只脚,托腮看着眼前两位兄长的比斗。但不过片刻,在那一片长剑映出的白色光芒中,莫声谷只觉得自己体内那名为热血的因子在沸腾喧嚣。
不知何时,他已站起,捞过一直被他搁置在一边的三尺青锋。握住剑柄,有一种熟悉而久违的激|情涌上心头,莫声谷长啸一声,倏尔挥剑向激斗正酣的两人扑去。
“七弟,你胡闹什么!”殷梨亭应变不暇,长剑收势不及,眼见就要扎到莫声谷肩上。
莫声谷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微笑,手中长剑抬起,恰到好处地拦在殷梨亭长剑刺来的方向,随着“铿”的一声,莫声谷大笑着向后跃出两步,笑吟吟地看着眼前两位兄长,“如何?”
殷梨亭白了他一眼,“若是没有挡住,你肩上便多了一个血洞。”但随即,他好奇地看着莫声谷,“昨日你还一直找不到习剑的感觉,今日怎么变化这么大,似乎我所熟悉的七弟回来了?”
莫声谷却是含笑不答,转身看俞岱岩,“三哥,能否请你陪我试招?”实践出真知,这句话他虽然一直明白,却从来不曾像现在这样肯定这句话。在他存在于这具身体之后,他便继承了莫声谷的内力以及长久习武留下的反应本能。之前,他还以为自己把莫声谷的习武天分丢了,现在看来,只是疏于实战运用而令自己未能找到其中的感觉。
“难得七弟主动请缨,为兄自然不会拒绝。”俞岱岩剑尖斜指地面,眉眼带笑。
不知为什么,看着俞岱岩的笑,莫声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当一下午的练习终告结束,俞岱岩丢下一句:“今天的练习就到这里吧。”莫声谷手中长剑哐当落地,脸上露出解脱的笑容,同时乱没形象地瘫倒在地上。
殷梨亭目带怜悯地扶起莫声谷,道:“武当弟子谁不知三哥练剑时六亲不认,攻击如狂风暴雨,你居然主动请缨……看你下次还敢不敢!”
“为什么不敢?”因为大量消耗体力而浑身酸软的莫声谷毫不客气地把全身重量都压在殷梨亭身上,“三哥的这种训练方法其实也不错。”
“真的?”殷梨亭嗤笑,“那我就向大哥说明,待三哥归来就由他负责你的武艺教习?”
莫声谷打了个冷颤,“还是烦劳六哥继续教导吧。”
“哈哈哈!”听到莫声谷的回答,殷梨亭忍不住开怀大笑。他就说嘛,有谁可以接受得了三哥训练时的辣手无情?
是夜,莫声谷在读过几页书,完成每晚必须做的呼吸吐纳,将内力运转数个周天后,便倒在温暖的被窝中沉沉睡去。临睡前,心中仍是重复着:明天,一定要赶在俞岱岩下山前将他拦住!
因为心中挂记着事情,虽然十分疲累,莫声谷仍是早早醒来。他披衣起身,屋外仍是一片混沌的天色,四周笼罩着破晓前的宁静。
莫声谷无心再睡,匆匆收拾好自己,便循着记忆中的路径前往俞岱岩的庭院。一路上,他思考着要用怎样的借口劝说对方——难道继续装嫩,用哀兵之策?想着自己拽住对方衣袖摆出可怜兮兮的模样,莫声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七弟?”就在莫声谷埋头往前走的时候,一道平静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他抬头,讶异道,“四哥,你怎么在这里?”
张松溪身着一袭宽松的青色长袍,因为晨起,长发并未束起而是披散在身后。他的面容算不上出色,但是双眼透出的目光却温润平和,整个人透出一种安宁祥和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