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阳光再度从水晶层中折射而过,映亮整个洞|茓时,餍足的杨昶正紧紧搂住莫声谷安眠,而莫声谷也缩在杨昶怀中,不知梦到了什么而嘴角带笑。
慢慢地,莫声谷睁开双眼,有些迟钝地看着透过水晶的清澈阳光,蓦然发现洞中的粉红色烟雾终于消失。
“杨昶,你醒醒。”他推着圈住自己的人,看着眼前那人睁开的双眼中写满清明,长出了一口气,“你果然恢复了。”拨开杨昶放在自己腰上的狼爪,莫声谷坐起身四下找着自己的衣物,却发现所有的衣服都已经皱得不成样子。该庆幸他们没有将衣服撕破吗?莫声谷苦笑着背转身,衣服刚刚穿好就被人从后抱住。
有温热的气息喷在他耳颈出,“痛吗?”
“只那一次,再痛也是过去的事情。”莫声谷说着,后面的伤口随着他的动作带起微微的痛,但这点小伤他自不会放在心上。他回头打算和杨昶商议接下去的行动,但这一回头,却僵在那里,因为杨昶根本还没将衣服穿上。
莫声谷急忙回转头,当初做出决定时的大胆模样消失无踪,“你先把衣服穿上。”
空气中似有几声闷笑声回荡,莫声谷恍若未闻,估计对方应该收拾妥当了才转过身去,随即走上前为他束发。
“接下去怎么办,一路闯杀出去?如果我们将这些五毒教的宝贝毒物都杀干净了,蓝溪哲会不会被气死。”
“哼。他既然送了我们这样一份大礼,我们不回赠他怎能符合中原的礼仪之道?”杨昶捞过莫声谷的发丝,看着它们在自己指间滑落,“你不同意?”
“被他困在此地数日,我怎会不同意呢?”莫声谷轻笑,眸中亦有几分犀利。
两人对望一眼,只觉得无数豪情在胸中沸腾,不需更多言语,他们收拾妥当后便从洞口冲出,一路上彼此照应痛快斩杀,自是留下身后遍地虫蝎的尸体。但这一番折腾,出得密洞,却也是两个时辰之后。
终于将满洞的毒物抛在身后,莫声谷心有余悸地回望一眼,低头看着彼此身上的衣服,苦笑道:“我们总不能以这副样子去见他们吧。”
杨昶低低笑着,“我此时却恨不得天下人都知道我们的关系。”
莫声谷回头瞪了眼那个出言狂傲的人,随即言道:“这附近应该有不少五毒教的弟子,我们随便敲晕两个身形与我们相似的弟子,剥了他们的衣服换下我们的,如何?”
“打家劫舍之事,莫七侠可真是熟门熟路。”一句话,却让两人同时记起当初从元大都返回武当时,莫声谷化身侠盗的荒唐事情。
那件事距今也不过半年光景,但两人对视间,却恍惚觉得彼此已经认识了许久,不然怎会有此刻不需多加言语便能明白的默契?但往日发生的一切却又在脑海中镌刻得清清楚楚,仿若昨日初相识。
莫声谷淡淡一笑后,便转过头,不知为何心中隐隐泛着一股哀伤不安。在密洞之中,他自然可以毫无顾忌;但出了那洞,想到江湖的一切,便忍不住考虑自己身上所无法舍弃的责任。
“你可是在胡思乱想?”就在莫声谷面露忧色的时候,一双手覆上他的眼。杨昶隐含不悦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不,我只是在想蓝溪哲看到我们杀了他养的虫子并打晕他的弟子时,会有怎样的表情。”莫声谷自不会将自己方才心中所想的东西告诉杨昶,他拽下杨昶的手,目光向最近的一所阁子飘去,“我们先去那边一探如何?”
杨昶却是看着莫声谷状似云淡风轻的微笑,“若我说我猜到了你在想什么,你可信?”
莫声谷怀疑地看着他。
“无论怎样的困难,我都会站在你面前。”
莫声谷一怔,随即撇开头,“我们还是先找衣服吧。”
丽江城的笑笑酒楼建在丽江江畔,江风微拂,撩起窗边悬挂的轻纱,带着几分委婉的婀娜。若在平日,此地真是一幅绝佳的风景画,但当鲜血染上白纱,剑气划破窗户,酒楼开始倾塌,再美的画也变成血染的修罗杀场!
“贼人歹毒,狼子之心!”灭绝提着手中利剑,护着身后几个弟子,一双妙目满是怒火,看着依然端坐饮茶的蓝溪哲,“吾等诚心向你们道歉,更是将鲜于通交予你们处置,谁料到你们竟在酒中下毒!”幸好峨眉弟子皆不喜饮酒,所以中毒不如其他人重。饶是如此,她们也坚持不了太久。灭绝担忧的目光扫过那些因中毒而瘫倒在地上的西华子与白垣众人,眸光更冷,当下便有了决断。若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当先保全自己身后那些可以行动的弟子逃离,至于他人唯有再寻他法。
“鲜于通?”蓝溪哲轻笑着,“在你们三大门派浩浩荡荡地向苗疆进发时,我早已私下找过他。你可知他在知道我的身份后,是怎样跪伏在我脚下乞饶?当我答应他,只要他帮我剿灭你们,我不仅不杀他,更会帮他得到他想要的掌门之位甚至武林盟主的位置,你可知他是怎样的欣喜若狂?”
“胡说!”白垣因为鲜于通之事而大受打击,难以相信自己最信任的师弟竟会做出那样负心的事情,先前便一直闷头饮酒,也因此所中之毒也最重。虽对鲜于通极度失望,但听到蓝溪哲这番言语,他仍是忍不住反驳着。
“哦?”蓝溪哲扬眉,“你身为鲜于通的师兄,应知他向来能言善辩,为何当初他被溪凰几句指责后便乱了分寸口不择言?若说蓝溪凰是我抛出的第一个鱼饵,那么鲜于通就是我让你们深信不疑的第二个鱼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