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的风已经连续刮了三日,狂风暴雨之下,海面波涛汹涌,一层层的海浪以万钧之势向岸边扑来,打在海岸的石壁上,激起万千白光。
莫声谷站在一块大岩石之上,虽然海风汹涌,但他却是稳如磐石,目光向远处望去,沉静如水,让人看不清其中的深浅。豆大的雨点劈啪砸下,浇了莫声谷一头一脸。
“莫七叔,你果然在这。”在岩石下方,传来一道稚嫩的童声。莫声谷循声望去,却见粉嫩嫩的无忌撑着一把伞,扶着石头努力不让自己被风吹跑,“娘让我来喊你回去吃饭。”
张无忌的话音刚落,他手中的纸伞终于在海风的折腾下脱手而出。他一声惊呼尚未落下,就见莫声谷的身影化为一道迅疾的青色,在空中如大鹏鸟一般轻巧地握住纸伞并折回张无忌身边。“无忌,你的伞。”将伞递到无忌手中,莫声谷随即运起内力,虽是在暴雨之中,但仍是有丝丝白气从他衣服上冒出,原本湿透的衣服也瞬间变干。在他四周随即出现一圈由内力围成的护罩,风雨再不能染上他的衣襟。
“五嫂也真是的,居然让你一个小小孩来找我,她就不怕你出事吗?”莫声谷在衣服干透后,才含笑抱起张无忌。在小孩儿的手臂揽上自己的脖子时,忍不住在他肉嘟嘟的脸上亲了一口。虽然在口头上抱怨着殷素素,但莫声谷心下却也是微微感激,明白五哥他们是不想看到自己失魂落魄的样子才叫懵懂的无忌前来找他。
七年前,莫声谷乘着那一艘三桅船,在老渔民的带路下一路颠簸,所幸没有遇上大风暴,十分顺利地找到冰火岛。当时发生的各种事情此时想来还是异常清晰,只是当日那充满杀意的金毛狮王已然成了自己和五哥的结义大哥,而数年来,五个人在这岛上生活倒也是十分惬意,颇有几分乐不思蜀的味道。
“无忌不是小小孩。”张无忌嘟着嘴,十分不忿莫声谷的形容。
莫声谷轻笑起来,“对,你不是小小孩,你是大小孩。”在无忌依旧不满的嘟囔声中,他用自己的身体为小无忌挡去风雨,同时快步向众人居住的山洞走去。到了洞口,却发现一锅鲜香四溢的肉汤早已经做好,而千里迢迢跟着自己从中原奔到此处的小白正兴奋地摇着尾巴绕着铁锅转圈,看到莫声谷出现便扑到他身边咬着他的袍角,水光莹莹的双眼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七弟你回来了,尝尝看我这锅汤味道如何。”殷素素手里拿着锅勺,笑盈盈地向莫声谷望去。
自从七年前莫声谷来到冰火岛,让那些渔民驾船回航后,曾请托他们将张翠山和殷素素的家书带回,也请他们每隔半年便送一些生活用品到岛上,因此,岛上五人的生活其实过得十分惬意。
“自从烧坏了十个锅,五嫂的手艺便练了出来,这汤不用尝便知是美味。”莫声谷走到锅边尝了一口,连连称许,不过一想殷素素原本是天鹰教的大小姐,如今却为了张翠山而宁愿厮守在这座孤岛上却不愿返回中原,更是将诸多心力投注到厨艺之上,直让莫声谷感慨世事无常。
听到莫声谷这般调侃的话语,殷素素柳眉倒立,啐了一声:“若是让你下厨,说不定早砸坏了二十个锅。”
“七弟,你又在欺负你嫂子了?”张无忌一回来便冲进洞|茓深处叫父亲和义父,三人走出时,正好听到殷素素的最后一句话。张翠山一边笑着揽过殷素素,一边叫无忌给大家盛汤。
“五哥,你这番话可着实偏心。嫂子的聪明你又不是不知道,从来都是他欺负小弟我的份,哪有我欺负他的时候?”莫声谷懊恼抚额,转而看着谢逊,“大哥,你看看五哥他们,总是联手欺负我,你都不帮我。”
谢逊盘膝坐在一边,面带笑容听着众人的对话,听到这样的问话,笑道:“你的鬼灵精怪比起弟妹来不遑多让,我偏帮谁都是不对,不如不帮。”顿了顿,他又言道,“七弟,你在海边看了许久,可曾发现送货的船只出现?”
莫声谷呛咳两声,心道我这几日明明是对着海浪遥思过往,并借机发泄一下心中的郁闷,又怎是再等待船只的出现?“大哥你就莫取笑我了,小弟知道自己让两位哥哥担心了,在此我向两位哥哥道歉。”说着他目光向谢逊脸上扫去,却发现对方神色一派凝重,似已做出了某种决定。他敛起笑容,“大哥,你可是做出了什么决定?”
“不是我,而是我们。”一边的张翠山接过话头,“这几日我与大哥商议甚久,虽然数年来我们在岛上的日子过得十分惬意,但终究非长久之计。当年留在岛上不肯离去,一是担忧产后素素的身体不好,无忌年幼,二是为了我和素素之间的立场不同,三便是为了大哥手中的屠龙宝刀。但如今,无忌年岁渐长,总不能让他一直这样陪着我们这些老骨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