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被李姨软禁在自己房里的白姨娘,还有正意得志满,越发温柔可人的张姨娘,夙玉的心里不由得不郁闷。脑子一时发热,便跟了上去,真想捞出点鱼虾自我娱乐一番。谁知院子里见到的是跟着林如海比自己时间都长的书言大哥,联想到原著中的时间,夙玉自然就想到了林如海。
幸好,看来自己看着爹爹养生并不只是表面功绩,看病的不是自家老爹。
可是――
夙玉一想到方才自己看到的“人”影,脸上的小虫好像爬到了身上,恶寒啊――
“这是谁呢?”
“这样的人怎么会出现在林府?由爹爹亲自安慰?有张叔亲自请医生来――医治?”
“两眼――两眼被挖出,眼皮都没有――满嘴是血――两手,手指好像,没了――”
“这样的人出现在林家――林家,爹爹,不会有什么事吧――”
夙玉放下碗,由鸥鹭服侍着漱了口,喝了蜂蜜水。定了神,笑问:“爹爹怎么不见,方才夙玉鲁莽惹爹爹生气,夙玉是要赔罪的。”
青鹭道:“老爷到衙门去了,夙哥,老爷是等到大夫说夙哥没大碍醒来就好才走的!嘱咐夙哥好好休息等老爷回来的。”低下头来喃喃道:“方才老爷好吓人啦,奴婢从没见过老爷这么生气,大人一向很和蔼的――是青鹭不好,应该陪夙哥一道进去的――”
“鹭姐,没事了,是夙玉不对,一会儿我和爹爹说。”夙玉面露不忍,抬头问向张合家的:“张婶,那个人――是谁呢?他的伤――有救吗?”
张合家大别过头去,叹了口气,“挨日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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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玉被留在自己房里养病,张合家的或许觉得是自家男人惹得祸事,惴惴不安,还是被夙玉硬劝到外面办事去了。一大家子的人要过年,没了夙玉碍不了大事儿,可没了张合家的,这一天的日子没法过了(李睦家的回苏州办年事还未回来)。待到晚上,林如海回府,夙玉到正房里给父亲问安,行了大礼,跪求父亲不要生气,是自己孟浪,才使得父亲――
“别说什么套话?你这孩子知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怕是不知道!”林如海从未对夙玉如此疾言厉色,夙玉惶恐,连连认错求父亲原谅,一边也在反省,自己到底错在哪里?父亲为什么这样生气?是生气自己跟踪张合?生气自己听他的墙角?生气虎父犬子自己竟被吓昏了?还是――父亲认为白姨娘生病于自己有关。如果林如海对家事明察秋毫夙玉一点都不意外,可如果真是因为女人而生女儿的气,还是这样的女人,只让人不平衡。
“你错在自恃聪明,竟然坏了规矩竟然以身犯险!我和你娘都说过,女――孩子家家,要矜持稳重,靥儿向来不喜前呼后拥,我们也从了你,可你也早知道,我们这样的大家子,没有让孩子孤身的道理!你要说你让丫鬟陪了是吧!可只一个小丫头,你若出了事,她能怎么办!这若是内院都有人不怕,这若是苏州老宅也不怕,可这里――你也不是不知道!你看着懂事,怎么怎么――”林如海一股火压在心里,左手按了肋条挨疼痛。看的夙玉愧疚不已,眼泪簌簌的落下。
“夙玉知错了,爹爹,爹爹不要生气,伤身子的!”“你若是懂事不让人操心,我生什么气!伤什么身!若是你娘还在,我,我――”林如海背过脸不说话了。
夙玉惭愧,一边泣着劝慰父亲,一边抹眼泪≈如海不说话。父女两人默了好一会,林如耗疼女儿终是原谅了女儿。
林如海抚着女儿的头发,满脸悲凉道:“靥儿,你总是这个样子,让父亲怎么放心的下。”
“爹爹!”夙玉擦了眼泪,一双眼睛被泪水洗的越发明亮,“是女儿无能。以后女儿一定守规矩,凡是多想周全――也不会这么不稳重,这样胆小了。”
林如核然的笑道:“便知道你终于忍耐不住要问为父。可这事始末连爹爹也不清楚,更不会告诉夙儿。”
夙玉道:“爹爹觉得不能告诉孩儿是有道理,夙儿不问。可是,爹爹,夙儿要是问,问大夫说这人能不能治好,行不行呢?”
林如褐指敲敲桌面,想了一下,“夙玉还是吓到了。告诉你也不妨――这人怕就是这几天了,伤的如此,竟然还能活着,是有未了之事吧。”说着看向夙玉,“我是迟了一步,前些天还见过的――”
夙玉回想今早儿的一面之缘,想起那人身上那件辨不出颜色的血衣,灵光一现:“金陵百草堂儿科大夫,姓万?!”
林如海一奇:“靥儿怎么知道?”夙玉一呆,回想起这是那天自己远远听父亲和许大人交谈知道的,忙道:“爹爹在去夜市那天说的,爹爹忘记了?”林如痕有疑惑,“正是此人,前日看他还未如此不成人样――夙儿,此事时父亲公事,不可声张。除了你房里几个丫鬟府里他人不知,夙儿也要忘了此事,知道吗?”夙玉点点头↓想心事,却听林如海有些失神的自语道:“真是糟趟他一身的本领,若是他,夙夙,夙夙――,唉――”
夙玉暗伏,爹爹寻这人来,必是公事,却也难说没有一点儿私欲。
夙夙,夙夙,太多的隐讳。
年节愈来愈近,夙玉虽然有太多的疑问太多的困惑,但好奇心不能摆平家事,日子还得过。夙玉暗暗和张婶说嘱咐大夫用些好药,那人太可怜了,让他能舒服些就舒服些吧,最后的日子,吃点好东西吧∨婶摇摇头,心里压着话不好告诉夙玉:这万大夫满口的牙都被打掉,连舌头都被剪了,喝点汤都受罪。一边寻思着男人能不能把老爷交代的事儿做好,就说这人就这点念想儿了,让他去的安心吧。
腊月二十六,小年都过了。一天傍晚,置年货的骡车低调的进了盐政府,车上不仅有些新进的北货,还有一个卷起来的苇草帘子。
帘子里面卷着层层的毛毡,毛毡里面,裹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
一个衣不遮体,满身创伤,眼神空洞的不成人样儿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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