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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红楼之绛珠双草 > 第二十四章 正月(二)

第二十四章 正月(二)

这日傍晚,袭人早早的就回来了。在贾母那里谢恩时,正赶上贾母带着一众孙儿孙女凑趣。贾母歪在榻上,一手抱着黛玉,一手执着枚单筒眼镜①在瞧,口里说道:“这眼镜可比我那个轻巧!还能调远近。要说这匠人的手艺,可真是一年比一年的好!”探春正抱着哥哥送的一副《西湖春晓》的­精­致烙画②,此时也笑道:“太平盛世,自然就是年-年-高!”说得贾母愈发愉快,又问起黛玉姐弟到尚书府③做客的情景来。各位姑娘都在细听,又在看宝夙两兄弟送的小玩意儿。

宝玉眉飞­色­舞诉说外面庙会的热闹,见姐妹们都入迷了,愈发讲的卖力,就听贾母笑骂道:“还讲!你这猴儿愈发长了胆子!若不是这回撞见你兄弟了,你是不是自个儿就飞出去了!还敢这里讲!”夙玉笑嘻嘻的冲宝玉做了个鬼脸儿,宝玉跺了跺脚,扑到贾母怀里“亲老太太好老太太”的告饶不停,一面又央求姐妹们给自己求情,又道:“林妹妹也不帮帮我!”黛玉跳下罗汉榻,挽着夙玉胳膊笑道:“二哥哥可得来教训了!还有脸求我?哼哼,若是不遇到夙夙你怎么着?可还有你怕的?还叫我们求情来?我可不睬你!”宝玉又放了贾母去呵黛玉的痒,三个人周旋一起,夙玉就像老鹰抓小­鸡­里的老母­鸡­似的把两人隔开,一边笑一边向旁边道:“姐姐们还不过来我们忙!”探春放了画卷笑道:“帮忙是自然的!可是我啊,自然是要帮二哥哥的!”说罢起身相助宝玉。惜春舍不得手中稀罕的西洋画册子,又担忧的瞧瞧战局,纠结的小眉头皱在一起。迎春只扭着帕子掩口笑,后来实在笑得忍不住,连声劝道“好啦,别玩了”,胆子小又Сhā不进去。一时四人分开,宝玉还好,夙玉肚子都笑疼了,被贾母抱了给揉§玉瞪了宝玉一眼,就来搂着弟弟拍抚后背。只听贾母对宝玉道:“这次我就饶了你!还好有你兄弟陪着,还有下次,看我不告诉你老子娘!”又点了一下夙玉额头,“还有你,倒是记得让人来回一声,看在你小心的份上,偷玩儿的事就放了你!下次还这么晚回来,我可是不依!”夙玉笑嘻嘻的扑到贾母怀里耍赖§玉笑着摇贾母的手。惟有宝玉立在屋里,一个劲儿的冲贾母作揖,口里不敢不敢,惹得笑声满室。

那里那么热闹,自然顾不上别的。袭人默默的回到屋里,看到平日里十停的人溜了九停,只麝月独坐在自己平日的位子上抹骨牌,见自己回来,忙起身笑迎,问着自己回家的情形。袭人口里答着,四顾一瞧,比平时不差什么,便呆呆的冲着麝月看£月背着身子给她倒茶,却没看见。忽然晴雯掀了帘子进来,气冲冲的扑到床上,跟进秋纹碧痕两人咬着耳朵笑,晴雯听了愈发气了,捶着枕头怒道:“你们又有什么好!”,麝月少不得劝解一番,一时又疑惑,怎么少个人吱声?才见袭人坐在宝玉床上,把玩手中帐钩,痴痴呆呆,也不知在想什么。

正此时,宝玉回来了。见袭人已然回来,宝玉粲然一笑,又见晴雯躺在床上不动,因问:“敢是病了?再不然输了?”秋纹道:“他倒是赢的,谁知李老太太来了,混输了,他气的睡去了。”宝玉笑道:“你别和他一般见识,由她去就是了。”说着,袭人迎上前来,边帮着宝玉换衣,边问宝玉今日如何。宝玉兴高采烈将和夙玉去玩的事情说了,忽然拍额一笑,向袭人道:“今儿大姐姐赐了糖蒸酥酪来,我特特留着给你吃!”,一旁晴雯闷在床上,闻言道:“李­奶­­奶­吃了。”说罢,丢开手自去洗漱。宝玉才欲发作,袭人忙笑道:“原来是留的这个,多谢费心“儿我吃的时候好吃,吃过了好肚子疼,足闹的吐了才好。他吃了倒好,搁在这里倒白糟塌了。我只想风­干­栗子吃,你替我剥栗子,我去铺床。”宝玉听了信以为真,才把酥酪丢开,取栗子来,自向灯前检剥,又问,“夙玉不是送­奶­馍馍来过?”麝月解了头发道:“李­奶­­奶­见了,一道儿带走了。”说着也去了。

一时屋中只有两人,静悄悄的。袭人铺完了床,见宝玉对灯聚­精­会神的剥着栗子,眉目之间满蕴温柔涅,看得她心中酸楚。日间母兄说要给自己赎身,她是立誓诅咒的不愿离开,母亲哭劝自己道:“那高门大户虽好,到底是主人家,你一年一年的见大了,回到家里,娘好好地给你找一户人家,还强不过去给人家配小子,子子孙孙作奴才去吗?再者说你哥哥得人赏识,好好地挣下一个铺面,以后娶了媳­妇­,咱们家翻了身,还让你去给人家使唤,你不是让别人戳咱们的脊梁骨吗!”自己强辨道:“当日原是你们没饭吃,就剩我还值几两银子,若不叫你们卖,没有个看着老子娘饿死的理。如今幸而卖到这个地方,吃穿和主子一样,也不朝打暮骂。况且如今你们又整理的家成业就。若果然还艰难,把我赎出来,再多掏澄几个钱……♀会子又说赎我……,权当我死了,也别怕了我做丫鬟,给你们丢人现眼!”一阵哭闹,母亲哭的自己心都碎了,哥哥却是明白了似的,望着自己,满眼的不赞同。

袭人满腹心事不可诉说——那日与宝玉偷欢一场,虽然……好像……,可是被碰了身子,自己已然没了贞­操­。再者说,自己的心魂早都系在宝玉身上,怎么忍得离了他?再者说,自己早被老太太给了宝玉的,现在离开,姐妹们话可怎么说?还有呢,宝玉的身边,自己是第一有用的人呢!宝玉哪个姐妹都不舍得离开,要是自己离了,宝玉不知怎么揪心,若是伤了身子,还不是自己的不是?离了自己,这屋里还不得乱成什么样子……

这么一夜胡思乱想,第二日一早,袭人便病了。宝玉忙回了贾母,传医诊视。宝玉亲自送水喂药,又给她盖上被渥汗。袭人枕着红枕,四肢火热,双目迷离,朦胧中见到宝玉守着自己,心如刀绞,苦涩道:“你还呆在这里做什么呢?快快找姐妹们去吧!我一个丫头,没几天就家去了。你看我来做什么?”

宝玉正想待袭人睡稳之后探望黛玉,听到此话,大惊失­色­道:“什么家去?我怎么不知!”袭人痴痴道:“我娘和哥哥要赎我呢。”宝玉一怔,因问:“为什么要赎你?”袭人痴道:“要嫁我呢。”

宝玉平生最不喜听“嫁人”二字,盖因为他由贾母养大,自婴孩模糊记忆起,祖母母亲与姐姐身边的女孩,没有八十也有半百,陆续的配人出嫁,俄尔再见一面,都不能抱抱自己。再然后自己懂事成人,嫁人的“姐姐”也都变了“嬷嬷”,不复记忆里清纯涅不说,粗鄙处还青出于蓝,真真是无价的明珠变成的鱼眼睛!灰心后,便恨上了“嫁人”。此时听到袭人之语,她竟然也要出嫁了?宝玉心中一震,忽然想到自己身边之人终会一一离去吗?大恨,怒道:“我不叫你去也难。”就听袭人低声笑道:“从来没这道理。便是朝廷宫里,也有个年限定例,没有个长远留下人的理,更别说你了!”

宝玉痴了一回,道:“老太太不放你也难。”袭人失了气力,有些糊涂,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扶着额头道:“为什么不放?我是个难得的吗?也未必,再平常不过的人,说不定连身价也不要,就开恩叫我去呢。”想着母亲的话,又喃喃道:“我去了,仍旧有好的来了,不是没了我就不成事。”宝玉心中一急,又道:“虽然如此说,我只一心留下你,不怕老太太不肯!”袭人道:“怎么不肯?让我们骨­肉­分离,咱们家从没­干­过这霸道的事,”还待往下说,忽然见到宝玉茫茫然坐在床边,眼泪滑过脸颊,“啪嗒啪嗒”的洇湿了被子,袭人忽然心中一震。

只听宝玉幽幽叹道“早知道都是要去的,我就不该弄了来,临了剩我一个孤鬼儿。”说着就要走开。袭人振作起身,笑着拉了宝玉的手,道:“这有什么伤心的,你果然留我,我自然不出去了。”宝玉怔怔问道:“我还要怎么留你,我自己也难说了。”袭人笑道:“咱们素日好处,再不用说。但今日你安心留我,不在这上头。我另说出两三件事来,你果然依了我,就是你真心留我了,刀搁在脖子上,我也是不出去的了。”④

宝玉听到此处,鲜活了­精­神,笑着听袭人约法三章,又一一应了,件她开了心怀,才安顿了她沉沉睡去。就掀帘出房,才抬头,竟看见晴雯和麝月并在一处往这处瞧$雯见他出来,嗤嗤一笑,扬扬手中的荷包,道:“回来拿本钱的!”宝玉笑道:“若是不够,我这里有!”晴雯娥眉竖立,嘲讽道:“还堵我嘴不成!”说罢也不去取钱,开门就走£月忙掀了帘子往里间瞧,见袭人睡得沉呢,因向宝玉道:“她可不是嘴碎的人!”宝玉笑着点头,嘱咐麝月好好看顾袭人,就往外面去了。

情切切良宵花解语,就是这个样子了。诸人各有各的想法,若让夙玉知道,少不得一番捶床顿足。

前面早说过,夙玉不知林如海的筹划,并不想让姐姐陷到荣国府来,可是与宝玉一年多的相处,对他的成见也少了八成。虽然宝玉太过单纯,做姐夫是不成的,可是作为表兄弟,宝玉真是蛮不错!好歹到自己成年还有好几年要过,那么小树得砍,杂草得拔,美化环境,也是咱们文明人的义务不是!

那么和谐谁呢?

与自己姐妹相近的,有天然敌意的,只有一个花袭人了。

都说爱是排斥的,这话不完全对。确切的说,相爱,才是排斥的。就比如说,为什么袭人会不遗余力的支持宝钗成为宝二­奶­­奶­,而会不动声­色­的处处与黛玉为难,原因就是如此。比起大观园中其他外姓女子对宝玉朦胧的情愫,宝钗对宝玉的感情简直是直白的,只不过在向来的端庄外表和黛玉的挚烈倾情比较之下,为旁人所忽略——这一切,当然逃不过袭人的眼睛。袭人择薛舍林,刨去掩饰其外种种堂皇理由,探其究竟,不过是因为“爱”与“不爱”而已:宝玉与黛玉是知己相爱的,这份感情命中注定般的自然,如果成就佳缘,宝玉沉淀了躁动,黛玉成长为成熟的妻子,袭人作为婚姻的添头,自然无可立足。而宝钗呢,她从来没理解过宝玉,自然不会得到宝玉的真爱,那么这样的宝二­奶­­奶­,能怎样的了她袭人呢?

妻子不被爱,侍妾才有空子!袭人心里明镜似的。你可以说这是她的小家子见识,浅薄的很。可是就是这样想着的袭人,就是在宝玉婚姻的天平上,不时的旋着偏向黛玉的砝码,终究达成了心愿。

谁能将她怎么样呢?长叹一声,“唉”呀!

夙玉住到荣国府已经两年了,说若原著里号称黛玉最大敌人的王夫人对自己“姐弟”有多大敌意,现在还真不见得。因为“夙玉”一直是存在的,王夫人从没指望贪墨林家财产,让她斩草除根,她还一时想不出来。冷淡、嫉妒、不时刺上几句,舅妈这种生物,不是本­色­出演吗?只不过大观园营建之后,钱不凑手,见到外侄们一毛不拔的不给面子,气不过而已——最后她不还是成功挖到一笔巨款嘛!毕竟王菩萨不知林家根底,也就没那么大贪心℃把他们得意起来,不是给老太太借口闹事?晾着远着,压制着,也就罢了。可是袭人不同,这位花袭人花大姑娘从来没有决定别人生死的权利,但是没几日来一出“闻­鸡­起舞”,那可真是不咬人膈应人啊!

可是能拿她真么办呢?杀了她吗?毒药倒是有。可是作为一个人,人,是要有底线的。

所以夙玉想到了,少不得,可以看不见。让她家人把她领回去得了!

古人观女,有一套秘不授人的手法〔么“眉头未散”“腰挺腿并”只是文字上敷衍,真正细节是不能言语示人的。高门大户总有一两个久经世故的老嬷嬷­精­通此术,林家里张老嬷嬷便是如此,并于临逝前传授给张合之妻,继任相女之职。来到贾府后,夙玉瞧袭人神­色­,便知“试情”之事依旧发生,便笑与张婶道,这是表兄屋内人,多与一份礼物∨合家的奇道,明明此人还是处子?夙玉大囧(⊙﹏⊙

,难道?额……),又观察好久,依然如是,才让夙玉放下心来,因此对宝玉与姐妹嬉笑之事才没多加­干­预——“通了人事”的男人还和不懂事小姑娘耳鬓厮磨,恶心人!

既然袭人清白还在,也就不需要宝玉负责吧!那么好好嫁人过日子,不很好吗?想到这里,夙玉便真的动了一番心思。

林家的地产,在苏州是首屈一指的。除了太湖周边的花园、山庄,姑苏城内,林林总总的出租商铺很是不少,除去个别好地段留给自家经营,别处都是出租。夙玉早已经理家中事,这两年接着祭祖回乡,顺手对生意也作出了一番变革,那就是非货币投资参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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