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表华丽的“慕芳楼|”里却有着这样一间雅致的房间,四周有着一摞摞的书,不像个青楼女子的住处,倒像个千金小姐的香闺。
房间中间摆了张用上等丝缎铺就的软榻,在这间厢房里搁着,仿佛也在等待一个人等待了很久,可惜就这么一张,春无极和秦妖都不便坐下,便立在房中。
一面紫色的轻纱隔开了众人的视线,中有一女子,纤手拂琴弄琴弦,想必便是那寒怜儿了,她的《桃夭》之曲已终,此刻便有意无意地弹着,照样缠绵多情。
紫色的纱帘无风自舞,淡烟如梦,似嗔似痴,给这屋子凭添了几分神秘。
红衣女子待得众人皆走进,这才翩然入内。寒怜儿依旧端坐,也不见她如何招呼,秦妖忍不住问道:“你就是寒怜儿?”
“我就是寒怜儿。”她如是答,不卑不亢,丝毫不见青楼女子的轻贱,倒叫秦妖呆了一呆。
“你为何用琴声相诱?”秦妖本也要如是问,却被白素抢了先,他脸红了一下。
寒怜儿缓缓起身,离了琴,坐在里间的软坐上,再不发一言。
红衣女子闪身挡住秦妖,不让他靠近紫纱帘,却道:“二位公子,这第二关还没过 呢,你还不能见我家小姐。”
秦妖只得停住,那红衣女子一笑,伸手按了钮,轻响后,迎面墙面出现了棋盘式样。
秦妖看看,如愿阁也有这样的设计,越发觉得寒怜儿有些奇特,有些神秘,便按下性来,骈指点出,力透墙壁,便在那面棋盘上留下了印痕,浑然如同一粒棋子。
红衣女子向他微笑,点头以示赞许。
春无极走近,伸手触点棋盘,一样留下淡淡的印痕,神态优雅。
一盏茶的功夫,棋盘已星罗密布,黑子矫健如龙,白子轻灵跳跃,难分高下,棋局慢慢形成回形,渐渐亦步亦趋。
白素棋艺稍逊,片刻间已觉无聊,心觉倦怠,慢慢地不自地靠在那张榻上睡着了。
春无极手摇粉色折扇,神态平静,那骨节修长,精致的手指间拈着一颗白子,从容不迫地落下,意态悠闲,抿了口茶水。
秦妖却紧锁眉头,这春无极果真不是凡品,以他的棋艺,当年在如愿阁内杀遍群雄尽束手,便连当年的|棋精朱颜都叹为观止,道除了如愿阁的先主,怕是再难有人敌,秦妖一度极为自负。
可如今,这春无极显然是敌他了,非但如此,分明是在他之上,他看了春无极一眼,师父的话响在耳边:“你在江湖上行走若碰到天衣无缝春无极公子,要以长辈之礼相待,他是我如愿阁的先人。”秦妖有些懈气,棋品佳而为君子,他正打算认输。
一缕若有若无的茶香飘于鼻端,蓦地清醒,定定神,落了一子下去,额上已有了汗。
春无极悄无声息地掩了茶盖,落下一粒棋子,棋面豁然开朗,俨然已是一副和局。
“啪,啪,啪。。。|”有击掌声自帘内传来,秦妖如梦初醒,方知一局已定,看着春无极淡然不惊的脸,秦妖微微有些感激。
红衣女子撤了棋盘,端了残茶退下。白素仍在沉睡,似乎好梦,隐有笑意。
“既然二位不相不让,那第三场也不用比试了,因为我要等的人已经来了。”
寒怜儿的声音从帘后透出了,语音甜糯,闻之如嗅蔷薇,有种弱弱的美丽,顿生亲近之感。
春无极不发一言,秦妖看了他一眼,他不语,可他的那双眼睛却似有千言万语,似女子含情,如诉如慕。
他忽然动了,打着手势,灵巧而优美,无声的手势看在秦妖眼里,却如霹雳弦惊,这手势的意思叫他莫要多问。
白素在此刻醒转,也见到了春无极比划中的手势,越看越熟悉:这分明是一种语言,一种特殊的语言,一种只有如愿阁的人才会明了的语言。
如愿阁的先人擅棋艺,精音律,博闻广识,懂哑语,据说有通天彻地之能,神秘的不像这个人世间的人。
白素一惊,这一定是如愿阁的前辈,只不知是哪一位?忙敛襟跪下,极尊敬。
秦妖早已他是如愿阁的人,此刻终于确认,忙行跪拜之礼:“弟子秦妖见过前辈。”
春无极淡然退开,不受二人之礼,却道:“我早已不是如愿阁的人,何必如此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