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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电话铃铃铃,秀兰抄起电话。“曦西工作室你好,哦,是是,嗯,我知道,嗯,真的没办法喔,曦西的工作已经排到六月,除非年底,不然真的没办法帮老师规划喔,嗯……好的,不客气。”

挂上电话,秀兰看曦西还杵在门口,问:“妳还不进来?”­干­么一脸茫然?

曦西奔来,抓住秀兰两臂,激动嚷:“我完了我完了,跟妳说我现在一定要离开,拜托妳帮我取消四点的会。”

“现在取消?妳神经病!”又要叫她做坏人!

“拜托啦,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超重要,拜托喽,掰。”不等秀兰点头,拔腿就跑,瞬间消失,无影无踪。

“什么事这么重要啊?”秀兰瞪着门口。

曦西逃出工作室,走到车旁,开车门,扔包包,坐下,发动汽车。

叩叩叩——有人敲车门,是艺文记者沈君钧。

曦西按下车窗。“哈啰,钧姊。”

“可以聊一下吗?”

“改天好吗?我现在有事噢。”

“五分钟就好。”

“这样吧,顺便载妳回报社,车上聊。”曦西让她上车,车子驶上马路。“钧姊是要问六月展览的事吗?我好像有叫助理FAX资料给妳。”

“是关于白御飞的事。”

“白御飞怎么了?”

“国际商银向法院申请假扣押,要扣押白御飞的动产跟不动产。这事妳知道吗?”

曦西震惊,陈淑美说的果然是真的,沈默了会,她说:“我不知道。”

“我们还接到黑函,指控白御飞乱搞男女关系,还谣传他有私生女,对私生女不闻问。妳知道吗?听白御飞提起过没有?”

何止知道,还亲眼目睹,看样子白御飞糟了。“我不知道,恐怕没办法帮妳什么。”曦西不想火上加油。

“墨霓妳熟吧?墨霓跟白御飞原来交往很多年。”

“是噢,我不清楚喔。”一概装傻。

“两小时前,墨霓烧炭自杀。”

“啊?”

“现在住院治疗中,等一下新闻就会出来,她的遗书写的全是跟白御飞的事,他为白御飞负债六百万,却发现白御飞同时还跟巴熙交往。”

巴熙?!曦西惊愕得说不出话。

放缓车速,她脑袋混乱,巴熙从没说过她跟白御飞的关系,巴熙甚至知道她是喜欢白御飞的,他们究竟什么时候交往的?为何瞒着所有人?难道也是白御飞的意思?曦西很受到打击。白御飞究竟跟多少女人有一腿?而差一点她就是这些女人之一,卷入到他的爱情游戏。曦西面­色­惨白,庆幸自己好运。

记者拿出纸笔。“以前妳和白御飞走得很近,他是不是也有追求妳?你们有交往吗?他用了哪些手段,让女人对他服服贴贴的?”

“……”曦西缄默。

“嘿,像这种伪君子,我们不能姑息他,我们要拆穿他的真面目,妳把知道的说出来吧,免得再有女人上当——”

“报社到了喔。”车子在报社门口停下。“不好意思没帮到妳,这些事我都不清楚欸。”她现在很幸福,她没兴致报复白御飞。

少来了!记者煽动着:“妳不觉得白御飞太恶心了吗?他之前还批评妳,很多人都说妳跟他私下常约会,老实跟妳说吧,连白御飞的司机都跟我们说了,妳和他关系很好,妳如果担心曝光的问题,我可以匿名处理,把妳知道的说出来好吗?”

“好吧。”曦西疲惫地吁口气,紧握方向盘,盯着柏油路。“白御飞是台湾四年来,最受国际注目的视觉艺术家,他发表的“迷走”与“梦游”两件视觉艺术作品打入纽约艺术圈,还——”

“我问的不是艺术!”记者不耐地打断她的话。

“我是专业策展人,我最了解艺术家的就是这个。”

“好,面对这么厉害的艺术家,妳私人感情上,是不是很受他吸引?妳是不是迷恋他?”马上换方向试探。

“我喜欢的人不是他噢。”曦西对她笑。

“少骗人了,大家都知道妳超迷他的,妳以前——”

“玩具展妳不是也有来采访?我喜欢的是大艺术家张摩尔,了吗?啊,对不起,来不及了,没办法再跟妳聊了,改天请妳喝咖啡。”

“妳再想想看吧,愿意讲的话打给我。”记者悻悻然下车。

曦西松口气,快快驶离,乌烟瘴气的事,不要理,现在,有更关心的事要处理。

曦西再次来到这里,庭院荒芜,花卉杂草交缠,青蕨掩没石径。白桦树们更巨大,枝叶延展,妄想吞没蓝天,阻拦阳光,使这儿空气特别湿冷。

而曦西,心头正热,她踏过泥泞与青蕨,走向荒烟蔓草后的别墅。

别墅外墙,九重葛攀爬,紫花正迎风绽放。多年无人居住,这儿失去整洁,却添了一股原始野­性­美,像秘密境地。

曦西拿出预备的钥匙,开门进去,故意很用力,砰地关门,这声,是故意砰给楼上的人听,告诉他——“我来了。应你的要求,游戏开始了!”

曦西甩了甩长发,深吸口气,看着空荡荡的屋子,看见细尘在光中飞扬。她微笑,目光一凛,蹬着马靴,拾级而上。来到二楼书房外,仍似从前,有节奏地敲门。

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

喀拉!门打开,幽暗中,是双炯亮的眼,是他坏坏的笑。

曦西抬高下巴,退一步,转一圈,手Сhā腰上问:“张同学,满意了吗?”

应他的要求,她搜出封在箱底N年的旧衣服,来这儿和他温习功课,满足他的年少绮梦。

张摩尔直视她,欣赏老师玲珑­性­感的身段,白衬衫,蕾丝拼接牛仔短裙。一双长腿,泛着光泽,雕花纹的尖头长靴,­性­感的细高跟。

一如往昔啊!他热络地欣赏着。

他的目光使她呼吸一窒,那热络的视线,害她脸颊热烫,觉得自己在他视线中彷佛­祼­体了。

终于,他欣赏够了——“啊……”曦西惊呼,被他猛地扯入房内,砰,踢上门。

房间幽暗,张摩尔将老师拽倒在地毯上,迫不及待地扯去她的衣物,覆到她身上!

曦西一阵眩晕,闻到他的体味,暧昧悦人。也学他焦躁地褪下他的衣服,急着和爱人­祼­裎相见。

张摩尔半撑起身,右手蒙住她的眼,嘴覆上柔­唇­,舌闯入­唇­内,野蛮地搜索芳­唇­内的秘密,霸占住她的所有呼吸,急躁地要占有她……

白桦树在屋外随风荡,他们在这隐密的废屋里缠绵。

欲望沸腾,皮肤滚烫,曦西迷乱地低吟,任他缓慢亲昵地遍身爱抚亲吻。她双手紧抱住他,感觉他火热的肌肤,让这男人,将理智逐一烧毁……

张摩尔忘情地,放肆的探索这芬芳柔软的身体,双手摸索柔腻的肌肤,不放过每个深处,直至她被欲望折磨得快乐轻颤,呻吟出声……

在这傍晚,他一遍遍地占有她,时而温柔,时而粗暴,企图将自己的气息,烙印在她的每寸肌肤上,甚至是野蛮地渗入每个毛细孔,让她完完全全属于他张摩尔,教两人再无一点隔阂,快乐地完全地融化一起……

一轮皎月当空,蟋蟀伏在潮湿的泥里歌唱。

不开灯,就可以,欢迎到月光。月光将白桦树影,拓印到墙上。

欢爱后,他们窝在毯子里,曦西躺在他的右臂弯,脸埋在他胸前,她被他过人的­精­力折磨到喊妈求饶了。

此刻,她筋疲力竭地睡去。张摩尔仍睁着眼,太幸福,还不想睡。他慵懒地躺着,欣赏白桦树影在墙上婆娑,抚着她的发,在暗中得意微笑。

他环住年少绮梦,听可人儿均匀呼息,听着夜虫歌唱。他转头,凝视她睡容,凑近,脸埋入香发堆里,好满足啊!

缓闭上眼,彷佛又看见年少的自己,在新老师光临那天,躲在门下,从门缝窥见新老师的身影。乍见到美丽的老师,当时心悸,觉得她遥不可及。他怀着暗恋的秘密,心焦如焚地期待每次会面,那些忐忑、焦灼的心情,在岁月沈淀后,化成醇美的好时光。

他将她拥得更紧,和她一起,坠入黑暗甜美的梦境里。

休息够了,翌日,晨光灿耀,他们醒了,又赖着玩起来了,都懒得出门去。

卓曦西很幼稚地问:“我可以亲你的小手手吗?”

小手手?张摩尔骇笑,她也大笑。

张摩尔伸手让她亲,然后,换他,他说:“那我可以亲妳的小脚脚吗?”

亲了,换她。“那我可以亲你的小肚肚吗?”

亲了,换他。“那我可以亲妳的小ⅿⅿ吗?”

亲了,换她。“那我可以亲你的……”

喜鹊,喜鹊,喜鹊飞到白桦树上啼叫了。

差四岁?

不,也许他们俩,都没转大人。在毯子里,玩到太阳晒ρi股,还在那里小手手小脚脚小ⅿⅿ的玩不停。

——全书完

后记

单飞雪SomethingChanged——byPulpIwrotethesongtwohoursbeforewemet。我写下这首歌,在我们相遇的两小时前Idid'tknowyournameorwhatyoulookedlikeyet。我原本不知道妳的姓名,甚至妳的长相OhIcouldhāvestayedathomeandgonetobed。其实我原本可能是待在家里,上床睡觉Icouldhāvegonetoseeafilminstead。或跑去看个电影什么的。

Youmighthāvechangedyourmindandseenyourfriends而妳则或许是跑去见妳的朋友。

Lifecouldhāvebeenverydifferentthenbutsomethingchanged。若是如此,那么人生就会很不一样了。但现在,某些事已经改变。

Doyoubelivethatthere'ssomeoneupabove?

妳相信在天上有个人吗?

Doeshehāveatimetabledirectingactsoflove?

难道,衪有个时间表,在主导着爱情?!

WhydidIwritethissongonthatday?

为何我会在那天写下这首歌呢?

Whydidyoutouchmyhandandsoftlysay。为何妳会触碰着我的手,温柔对我说:Stopaskingquestionsthatdont'tmatteranyway。别再问了,这些都不重要。

Justgiveusakisstocelebrateheretodaysomethingchanged。给我们彼此一个吻,为庆祝今天,某些事已经改变。

Whenwewokeupthatmorningwehadnoayofkonwing在我们相遇的那天早晨,当我们起床时,并没特别想过Thatinamatterofhourswe'dchangethewayweweregoing。关键时刻,若我们改变我们原本要前往的方向WherewouldIbenowifwe'dnevermet。假如我们因此而错过了,此刻的我,又将会在哪里呢?

WouldIbesingingthissongtosomeoneelseinsteadIdunno我有没有可能,是对另一个人,唱着这首歌呢?我不知道。

Butlikeyousaidsomethingchanged。但就像妳说的,某些事已经改变。

歌曲MV位址:http∶//www。youtube。com/watch?v=Skdjcv9Pbwo为这首心爱的歌,写下这故事。歌颂爱的伟大,也惊疑爱的可怕。一切彷佛命中注定,是啊,妳也有过这经验吧?正翻书的朋友。爱情奥秘,当我们发现了某人,在爱上他的瞬间,妳想故作镇定,但其实慌张心悸。在难言传的奥秘中,妳感觉到,啊,某些事已经改变了。而妳,再没办法回到前一秒的妳。那个人,将妳的心绑架,而且,不用负责,因为他可能还不知道。有人,已经因为他而不一样了。

太多人,为情颓靡,让亲友担心。我不说那是错的,因为爱失败,确实像世界末日。爱发生时,只有被震撼到的人知道。当然当爱失败时,别人又怎能够去体会,妳有多痛呢?我们都笑别人爱得傻,可是当爱找上我们,我们常一样当傻瓜。我呢?当然,包括我。

妳有没有给谁买过礼物?挑礼物真快乐啊,想象对方喜欢什么,想象对方使用这礼物,更想象他收到时多快乐。妳用心将礼物包装漂亮,带它去见他,真开心,连脚步都轻快。可是当礼物给出去时,对方反应平平。也许他不喜欢,甚且,哪天将没用的礼物,当成新礼物转送给别人。

妳预期的不是这样啊,落差太大,妳难过极了,要与他绝交,骂自己白痴。可是妳忘记了,当初那些快乐,挑选礼物,愉悦想象,妳不是很开心吗?那些快乐难道不算是回报?为何快乐到最后要终结在不断自嘲和怨愤里?当初,人家有拿枪逼妳给礼物吗?

把“礼物”,替换成“爱”,不也一样吗?

看见某人,迷恋起来。想把自己给他,像礼物那样。把自己装扮成他可能喜欢的模样,连表情都偷练,节食健身暗地发生,美衣暴增鞋子狂买,化妆技术­精­进,面膜香水不少,甚至改造头脑。

他信佛,妳考虑要皈依。他信基督,妳学做祷告。他父母妳想关怀,他手足妳想亲近,他朋友妳要讨好。当爱开始时,妳惊觉自己竟有这么多耐心去努力,妳快乐着,不觉苦,终于将自己变成大礼物了,终于要给他。而如果他收下,妳乐翻天;如果拒绝,妳惨到毙。

也可能,他收下这份厚礼,你们好起来,互订终身,甚至结婚。

可也许哪天,他再不珍惜这礼物,或哪天移情别恋,这份只属于妳的爱,他转送给别人了。妳想到自己曾给过的许多,在爱他的这条路,做过多少努力。妳牺牲奉献,不该得这下场。妳哀怨沮丧,唾弃一切,不信神不信佛,考虑皈依撒旦,祈祷变成诅咒。妳像恶鬼,愤世嫉俗,黑暗痛苦。只想毁灭他,如不,就毁灭自己,化作一团愤怒火,时刻烧心肺。明明很苦,却不肯花时间安慰自己,只是不断想恨他。但为何不想想,今天的不快乐,并不能否定过去曾经快乐过啊。那些开心的美好时刻,难道不算是,爱给妳的回馈吗?当然,这时的妳,不会听进去的吧?

月有­阴­晴圆缺,谁没聚散离分?要到哪天,妳也抛弃谁,才明白当初抛下妳的那个人,有够无奈非常不得已。他也不想让妳伤心,谁会故意要让曾好过的人伤心?如果可以,谁都想天长地久,只是,爱真勉强不来,假装不了。他不爱妳,就不爱了。妳还爱他,又怎样哩?爱该失去时,只能失去。妳恨什么?爱来时,不也想来就来的吗?当时妳怨过它不请自来吗?现在妳又怎能恨它不告而别?!爱情是最诚实的,我敢说,爱情最真实,有时甚至真到很残酷,完全无法假装。不信?妳去假装很爱某人看看,我不信在假装中,表情会自然,身体会快乐。

也许爱太珍贵又太无常,才令人喜悦又痛恶。包括我,也曾狠狠诅咒过它。我不能免俗,跟妳一样,也走过唯爱至上,唯爱是图的日子。终于几次历练,开始愿意长心眼,开始有点理解,想通了,不再为了失去爱就愤世痛苦。

有没有永恒的爱情?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因为爱情,这世上有过很多快乐,每一秒,真实发生在世界各地。光想这个,就觉得爱情让世界很美丽。假如,对爱期待少,也许,我们会爱得更自在愉快。我是说,如果我们能专注在已经得到的快乐上,而不是苦于寄望着爱情永远。

我也曾,在爱挫败后,问自己为什么?曾相爱,为什么不能到白头?我曾发誓,既然爱难掌控,以后要爱少一点,坐享其成,等别人来爱,对我付出。我要在爱里自私,虐待我的情人。我要占情人便宜,吝于给予情人。我要学会端架子,要难取悦,要很要求,要懂得在爱里计算成本,要计较付出。当然不想爱他家人,反正哪天可能又分离,何苦?

这样做,我变成爱残废。违背自然,也不愉快,行不通的,难道妳被爱打中时,还真能暂停咧,还能拨空无时无刻给自己心战喊话咧?能警告自己不能这样不能那样,然后才去爱?这样下去喔,大概会­精­神分裂吧!也许很多­精­神病是这样来的。

这不好玩,还挺变态。不快乐享受爱情,毛毛躁躁的在­干­么?谁都知道,当爱上某人,热恋中,根本不可能想到自己的。妳一定会一直想着,要怎样取悦他,怎样对他好。在爱中,人不可能那么警觉清醒。也许年纪有点帮助,不,年纪一点帮助也没有。否则妳以为那些老人,为什么还会因为情杀而闹上新闻,白发苍苍还为爱情被抓进监狱?

爱无常,既如此,该在爱情开始时,就有这心理准备。现在很快乐,但有天,爱会消失。既然如此,惶恐害怕无用,手段厉害无用,能做的是——毫无避忌地去手舞足蹈吧!好好享受爱的滋味,好好投入爱的怀抱。我深信认真去爱的人,即使哪天爱离开,也绝对会学习到某些爱情以外的事。如果爱消失,就让它消失吧!

我觉得爱最美丽的,是自己午夜梦回时,偷偷想象恋人的时刻。请安于享受爱的想象和魔力。请健忘,爱最后给予妳的打击。不要崩溃,下次爱一定再来,而且,依然会在妳完全想不到的某个瞬间发生。所以妳要快准备好自己,随时美美地把自己保养好,等爱光临。

而如果因为爱情挫败而自杀,当然,这些关于爱的快乐,确实永远与妳无关了,妳果然要悲惨地将生命结束在失恋里,谁也无法栏阻妳。换做我,我觉得不值。我记得曾经的快乐,哪天它离开了,我要快振作起来,我还要好多次的快乐再来找我,我永不让自己耽溺痛苦里,太浪费生命。谨记,不要自困,释放痛苦,随时为自己去找快乐,好吗?恋爱不为谁,为了自己很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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