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办公室在办公楼三楼，初见一路狂奔，几乎没有喘气就冲了进去。办公室里三个人被突然而来的撞门声惊得抬起头来……

初见大口喘着气，说出来的话断断续续，“我……找、程院长……有事说……”稍稍平息了气息后没等程教授开口，初见已经捕捉到三个人中头发略微花白的他，噼里啪啦道：“程院长陈默是因为我的恶作剧才会迟到的那天……”她几乎没有停顿一口气讲完了她报道那天存心愚弄陈默的恶作剧，末了添上一句，“总之全部是我的错，对不起，请你让陈学长出国吧？”

那是程钦云第一次见到一个女孩敢如此嚣张地对他的父亲说话，在他生命中，从来还没有见到过这样的人，包括他自己都不敢……他父亲是一个严谨的学者，更是一个威严的教授，眉宇之间不怒而威的气宇让所有与之交流的同辈、晚辈都得敬畏几分。他定睛看着这个跑的满头大汗的女孩，同时也感受到了来自父亲身上很深的不满气息。

果然，下一刻程教授的话问得林初见哑口无言，“然后呢？”

然后呢？然后她想怎么样？林初见愣住，她当时只是为了承担起自己的错误，可现在一口气说完了，她想要什么结果？帮助陈默求情吗？还是为了赎自己的罪？前者显然已经不可能，现实就是这样，没有人会被别人的错误埋单。何况她还是个无足轻重的人儿。她恶作剧连累陈默犯了错失去了出国机会，不是说她挽回了错误，陈默就可以出国，有些东西失去就是失去即便承认错误也是无法挽回的。可初见还是想说些什么，她第一次有些不知所措地无法表达清楚自己心中的想法，“程教授，我只是、只是想来道歉nAd3(”

“你该道歉的人在那里。”程教授示意着陈默的方向，便不再抬头。

初见这才注意到浑然事外的陈默，依旧是那样淡漠如水，对于她刚才的行为是看得一清二楚吧，却无动于衷。可是她又在奢求什么？原谅吗？她看着他，他却转向程教授，“院长，我先离开，再来找您。”说完，礼貌地弯了弯腰，与相邻而站的另一个男孩道别出了办公室门。

陈默身影消失在门外，初见如梦初醒，追了出去，那是第一次，程钦云心底竟有种莫名的怅然若失的错觉。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眼睛追随着初见的身影好久，浑厚的声音响在耳侧，那是他父亲的声音，“钦云，知道玫瑰为什么虽然诱人却也伤人吗？”

父亲的话没有说完，但程钦云明白，玫瑰娇艳但有刺。“爸，我明白。”

程钦云是典型的书香门第之后，相貌斯文，满腹学识，彬彬有礼，是人见人夸的学习榜样与典范。可是二十多年来，他在考试中夺魁，在比赛中沉稳应战，在辩论会上滔滔不绝，可归根到底谁又曾参透过他半分？

若换做往日，他一定会听完父亲的话，可今天却没了半点心思，就这样打断了他从没违背过半分的父亲，道别离开了。

还有半个月，半个月，他就要离开这里，独自生活了，他期盼着——另一种自律与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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