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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你是我的毒(高干) > 24

24

他怎么这么贱,­干­嘛管她的事,汪简打从心眼里鄙视自己,手用力的扭开门。

一群猴崽子见他回来,个个拿着大瓶朝他扑过来。

“老大,去个洗手间这么久,不会躲酒去了吧,来来来,自罚三杯。”

汪简嘴角微微一翘,“滚边上疯去!”他把冲在最前面的于老四一巴掌拍开,自己坐在了沙发上。

于业讨了个没趣,找别人拼去了。

身边,一直拿西装蒙着脸,闭目养神的赵毅蓦地揭开衣服,“见到了?是她?”。

“恩……”半晌,汪简闷闷的回答了一声。

“吃瘪了?难得我们纯情的汪大少,在同一块石头上绊倒两次!节哀吧。”忍着笑,赵毅在汪简肩膀上拍了拍,安慰道。

“我真看不懂她。”

头顶的滚球彩灯旋着彩光,在汪简脸上打下片片­阴­影,­阴­郁而深沉。

他把赵毅拉到身边,“老三,去给我查查她和……”

天上是滨江市规模最大的综合娱乐场所,十层的建筑,占据着滨江黄金地段的黄金点。

此时,顶层十楼,走廊里安静的没有丝毫声音。

一个没有挂门牌的房门里,刚被莫北“救”回来的路透,正坐在沙发里,揉着手腕。

完成任务的莫北躬立一旁,正回复着差事。

“九哥,没吩咐我先出去了。”从青蛙手里把路透捎回来,送到严九手里的莫北,朝严九垂

了下眼,请示。

严九的脸,氤氲在袅袅香烟气里,有些不明。

他发青的眼皮微微抬起,在路透的手腕上扫过一眼,再转向莫北时,略略停了不到半秒的时间,似是授意。

如果世界上有一个人,他不需要说什么,你就能在第一时间清楚他的意思,那么你们间就拥有了一样东西——默契。

这种属­性­,严九同莫北间,刚好有。

不论身份,只谈事实。

莫北没做声,朝他躬了躬身,退了出去。

仅剩两人的房间,沉默多过安静,路透的两声咳嗽声也因此显得有些突兀。“咳咳!”

她捂着嘴,把身体尽可能的侧到烟味少些的地方。

随着路透的咳嗽,严九手里的雪茄,再次被掐死在已堆满雪茄尸体的烟灰缸里,灰堆显得摇摇欲坠。

许久,严九胸口的起伏略小些时,沙哑的声音才徐徐响起,在空间里荡开,熨出层层褶皱。

“为什么去?”严九的音量一如既往,路透却知道,他,生气了……

她梗了梗脖子,雪白的颈子从天上紧身工作服里伸出来,像天鹅,有些妖娆,严九看着,喉咙不禁一紧,脖子上的凸起“咕”一声,滚动。

对严九,她虽有恃,亦有恐。

“你要我到下面去‘体验生活’,我自然是要好好‘体验了。”路透说话的时候,眼睛垂的很低,不敢看他。气他莫名其妙的圈了她一年,不搞出点事情,多不值。

高压气场下,路透像给自己打气一样,深深呼吸。

“阿九,明天就是一年期满的时候,我们间的包养合同也到期了,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提出这种条件,还是要谢谢你在爸爸过世时候,帮了路家……可我们是不可能的,我把你当哥哥。”

路透低头小声说着,像在安慰他,也像在给自己一个心安理得。

好像加了个“哥哥”的标签,她就安全了。

几下敲门声,莫北重新出现。

与刚刚不同的,手里多了一个小箱子,“九哥,东西拿来了。”双手躬递。

小巧的盒子,一个­精­致的红十字镶在开关上。

严九盯着它,却不像在看它,眼中怒意蓄势待发。

“滚出去!”随着严九一声,小盒应声被拨落,滴溜溜翻了几个滚,盖子摊开,里面的消毒用品滚了一地。

2、再相见【更新群号】 ...

怒吼让路透瘦削的肩膀抖得更显单薄,在莫北悄无声息的离场后,她咬着­唇­,慢慢走到药盒前,蹲下,把东西一一捡起装回。

能让天地不惧的路透害怕的,恐怕非眼前这位严九莫属了。

“阿九,明天我就要走了……”一想到明天、自由,路透手就控制不住兴奋的发颤。自由,她一直的向往。

“你以后会更顺心的……”

路透兀自说着,突然来自身后的一股冲力就横冲直撞的把她拦腰抱起。

“阿九!唔……”

­唇­齿相亲,非卿之愿。

当浓厚的雪茄配上烈酒,滋味是极不好受的。

而当这两种味道混在一起,打着旋随着舌尖一起钻进路透嘴里时,这种不好受就被放大了十倍不止。

严九近乎癫狂的箍着路透,一路抱进了里间卧室。

卧室的地面,铺着厚厚的澳洲羊绒毯,激烈的人走上去,并没发出太多声音。

当路透被“丢”到床上时,身体颤的就像她身下的席梦思。

天地不惧的路透,只怕严九。

除了颤抖,她完全没其他反应。

男人的手,是与之配对女人的最好BRA,从这点上来看,严九自认为他就是路透的Mr Right。

C Cup不大不小刚刚好的被包容进严九掌心,严九有些激动的发颤,除了那次醉酒,这应该是他第二次握她,尤其是在清醒的情况下。

同样想起的路透脸一阵发白。

“为什么不爱我!”这句话,严九忍了许多年,从没说出来过,路透却无数次从他眼睛里读懂。

他的眼神,她懂,可她的答案,依旧。

不爱就是不爱。

“……!”一年以来,路透的笑,以及笑中那堵厚厚的城墙,最终在今天示威­性­的自贱里,把严九惹毛了。

他拿腿把路透别住,不让她动弹,直起身子开始脱衣服。

严九的力气很大,压着路透半个身子动弹不了半分,恐惧沿着女孩儿的瞳仁逐渐向周身蔓延开来,颤抖,除了颤抖这个本能反应,再无其他。

“阿九,我错了,我知错了!”哭喊声在失魂男人那里显得脆弱无力。

一年的死守,由于最后一天的破功,刹那,变成一个笑话。

路透眼中的坚定虚晃两下,两点闪烁在灯光下显得楚楚可怜。

嗓子喊得沙哑,却依旧止不住看着他,求你!

门外,莫北久久伫立,久久,他朝角落里瞟了一眼,转身消失在走廊尽头,重新复于平静的走廊,像没来过人一样,只是,那一扇扇紧闭房门里发生着什么,外人无从知晓。

一个人,悄悄从杂物间里探出头来,走到门前,附耳。

恐惧填了路透满眼,她直直地看着严九,希望他还有一丝的理智。“阿九,九哥!严九!!别这样?”

严九解皮带的动作只顿了顿,便狠狠吻向她的­唇­。

“那怎样?”他看着路透,语气变强,“我只是在办一年前就该办的事!”不容她抗拒,也把自己的余地一一切断,他用力扯下她的裙子。

白棉布­内­裤赫然暴露在灯光下。 他的话提醒着她,一年的“包养”期,仍没结束。

“不要……停手……”

这个疯狂的男人终于开始最后的狩猎行动,而她就是那只猎物。

两行泪从眼角倏地滑进了床褥之中。 “求……你……严九,求求你……”声音带着哽咽。

她真的怕了。

严九抬起了头,眼神闪过一痛苦。他捧起她的脸,在她耳边低喃道:“我就那么入不了你的眼?”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唇­与呼吸都被严九炙热的吻夺去。

大脑开始变得空白,白花花一片找不到生的出路,怀疑自己下一秒是否还活着。

严九却不会给她清醒的时间。

当路透清醒过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是□。

她本能地拿床单想掩住自己的身体。

但被严九一把钳制住双手,举过头顶,身体死死地将她压在床上。 “别动。”他警告道。 她明显感觉到他的异样,不敢再做动作,连大气也不敢喘。

一个男人,即便胸怀再宽大,也终究有个底线,那是个不能轻易触及的危险领域。

而她今天,刚好踩进了雷区。 “知道我为什么一直等这么久吗?”他眼睛瞬间温柔,“因为我不相信你的心是石头做的。” 严九说完,闭上眼睛,不去看路透。“我好像错了……”再睁开,一片冰凉。

你没错,我错了。

我把你的宠当成了理所应当。

抵在严九胸前的手缓慢的滑落身旁,光亮随着眼皮的合拢在黑暗中死寂。

没了那道猫样的哀求眼光,严九开始如初尝情事的毛头小伙一样开始在路透身上探寻,虽然,那身体僵硬的像具木乃伊。

天上的装修,在全滨江市都是数前几位的,严密的隔音材料下,女孩儿的呜咽被瞬间吸附进墙体材料里。

带些­阴­影的月亮下,安睡的人们继续打鼾,玩乐的人们继续疯狂,似乎没人知道,天上这栋建筑里,多少人的心一同郁结不开。

门口的人,扭扭发僵的脖子,想想,走掉。

太阳照常升起,路透也在几年如一日生物钟的召唤下,准时醒来。

房间里,严九早已不知去向。

巨大的落地天鹅绒窗帘,把朝气的太阳驱赶在外,只放进来一两丝老弱的白光。

借着亮,路透盯着由胸口一路蔓延到双腿的痕迹,一口叹息。

最初红眼的严九,在最后关头放过了她。

严九,一个之于路透,复杂到难以说清的人:儿时的玩伴,家族的挽救者,一年的圈禁人,也是最后放手的人。

裹着一条被单,翻身下床。

她走到六门衣柜前,拉开其中一扇,里面满满的都是……

GUCCI,Louis Vuitton,Burberry,Tiffany,女装一流品牌,比比皆是。

路透盯着一排排没剪签的衣服,吐了口气,伸手拿过一件素裙,把标签扯了下来。

“嘶”,标签绳划过手心,留下一线粉红,不一会儿,有红­色­的东西慢慢晕出,她蹙眉,放在嘴边吮了吮。

对着镜子,路透把领口往上拽了拽,里面的暧昧痕迹总算大概被遮掩起来。

当她站在门口,最后一次回头看这个禁锢了她一年好时光的金丝笼时,突然释然的感觉从心底咕咕涌出。

路透轻轻的关上门,随着圪垯的关门声,房间重归寂静。

一年被“包养”的经历也被尘封入库。

路透走出天上,晨起的太阳也也带着海水的温柔,暖暖的包裹着身体,她张开五指,仰头看向天空,好像是在看世界上最美的景­色­。

白日光透过指缝,漏在女孩儿脸上,刻下一片明暗。

美丽的画面引起几个过路男的转头,也同时把一个人的怒火挑高到了极点。

一夜的等待后,汪简盯着路透的背影,她脖颈后面那块蝴蝶痕迹深深的刺进他的眼。

路透举在脸前的手还没收回,就被另一股力量撅向身后。“你的清高都哪去了?就是跑到这里给人当情­妇­吗?”

“神经病”三个字,在路透看到汪简那双通红像血的眼睛时,梗在了喉口,没有发出。

汪简就这么瞪着路透,路透的眼睛微闪了几下,继而坚定的……回瞪向汪简。

四目对视的时间内,水银柱又在温度计格子上爬了五格,加深的阳光照在路透脸上,深刻了她的表情。

“够了吗?”路透眼里的脆弱只短暂的存续了半秒,便恢复了最初的清冷。

她扭了扭腕子,想要挣脱,可汪简的手劲却出奇的大,她挣脱不开。

男人的眼睛眯起来,“你问我够了吗?我还没问你够了没!你为什么又冒出来?为什么消失一年又冒出来!”

如果眼睛有杀伤力,那此刻的汪简绝对是把路透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没空和你在这里疯!”腕上吃痛的路透,挣扎着,总算把手抽了回来。

汪简盯着路透边揉手腕,边逃也似离开的背影,眼神复杂,有些沉痛,有些……受伤。“你……”

卡宴在汪简的手中发动,一个挑头便驶上了柏油马路。

本想可以暂时摆脱路透那个磨人小妖­精­­干­扰的他,很快发现,这是个多么不可实现的梦想。

卡宴前方的一辆桑塔纳,路透长长的卷发显眼的在汪简视野里晃悠。

两辆车开向的是,同一个目的地……

作者有话要说:梧桐不费粮,梧桐很好养,求收养 →

3、初恋欢 ...

Chapter 2 初恋欢

景观园是滨江市第一流的别墅区。

园如其名,别致的玲珑景观错落其间。

往常,这里是极安静的。

所以,当路透走下车,付好车费,一身轻松的看向A栋时,眼前那幅繁花枝头齐争夏的热闹景象,着实把她吓了一跳。

几近正午,太阳悄悄摘去了羞涩的面纱,开始肆意挥霍起漫天彻底的热气。

一颗汗珠沿着额头啪嗒一路滑到尖细的下颌,路透拿手揩了下,粘腻腻的,很不舒服。

她看着由A栋大门口一直铺设延伸老远的红地毯,忽然有些眼晕。

九月末的太阳,不大不小,却足足把路透眼睛照出一片白。

“嘎”一声从路透身后传来,她张开五指遮着眼睛,回头看去。

阳光下,正摇下车窗的汪简,被投上白花花的一片,像个王子。

不过,这个王子并不很入路透的眼。

“喂,你怎么来这里,你认识这家人?”汪简说。

想想昨天的见死不救,路透冷笑一声,突然觉得一年前对汪简的那点点好感有些可笑,果然宁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能相信男人那所谓的真心。

“与你无关。”路透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进大门。

汪简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渐收渐紧,这个女人太不识好歹,亏他去找前台给她解围,虽然后来证明,他做的都是无用功。

“你就这么讨厌我……”傲娇贵公子抑郁了。

沿着软软的毯子,路透一路向前,把汪简的事情统统丢到脑后,思维瞬间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了敏姨进门那年,七岁的记忆。

年轻时候的敏姨,牵着两个小孩,就那么翩翩然微笑着走进了她的生活。

路透的步子渐渐慢了下来,闯进视野里的人,熟悉又陌生。

而他们身上衣服,怎么那么刺眼,路透潜意识的用手去挡。

路南举着高脚水晶杯,伴在卓言身边,和几个年轻人站在那儿说话。

阳光照在路南白­色­蓬蓬小礼服上,勾勒起一层绒毛的金边,把路南整个笼在其中,很可爱的样子。

而同样一袭白­色­西装的卓言,眼里的温柔浓的,怎么化也化不开,这幅画面,深深刺痛了一个人。

多久没见过他了,四年还是……五年,记不清了。

路透揉揉眼睛,手放下时,眼前依旧模糊一片。

“我这是怎么了!”像是自问,又似自嘲,路透喃喃一声,迈开步子,走了过去。

“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吗?”路透就那么笑着,站在他们面前。

“姐,你怎么回来了?你,你怎么不提前打声招呼!”路南,路透的继妹,比她似乎更担得起大家闺秀几个字,惊讶之余,镇定马上就恢复到脸上。

“姐,这是我未婚夫卓言,你们早就认识的。”路南拉着路透的手,略带亲昵的说。

“……”短暂的呼气后,路透一时竟不知应该怎么回答。

初恋所以珍贵,在于人生仅有一次;初恋所以难忘,在于它爱的刻骨。

当这段人生仅有一次刻骨感情的对象站在自己面前,身份是妹妹未婚夫的时候,路透花了好久才调理好自己的情绪。

她把手从路南那里抽了回来,伸向了他……

“好久不见……”

愤恨,无奈,隐忍,痛苦……这种种情绪概括最后,只有着四个字:好久不见。

路透怕严九,路透更怕卓言。

即便在梦里,她也在问:你和我分手,真的是喜欢路南的关系吗?

现在路透眼睛里,也这么问着。

17岁生日后,从小的青梅,正式交往三天的男友,卓言,叛变,成了继妹路南的护花。

卓言刚直的国字脸上,挂着一个八字不合的表情,纠结,沉痛,愧疚。

路透笑,他怎么会愧疚。

半晌过去,卓言缓缓抬起手,握住了路透的。“好久没见!”

字正腔圆的男中音,一如往昔,路透有瞬间的恍惚。

而同样像在做梦画面,也写了卓言一脸。

路南白白的小脸,黑了

一时之间,空气里尴尬的气流,横行攒动。

这边三人暗流涌动,那边梧桐树下,同样有一个人,也是情绪不稳。

汪简手里的高脚杯被攥的咯咯作响,路透和表哥间的互动,鬼都看得出其中的故事匪浅。

路透……汪简牙齿间磨出这两个字,努力控制着情绪,听着远处传来淡淡的谈话声。

“姐,今天是我和卓言订婚的日子,你能回来真好。”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路南拉着卓言的胳膊朝与路透相反的方向拉了拉。

傻孩子,你想要的,姐又怎么会和你抢呢?何况,我们已经分手了。看着像是母­鸡­护雏一样扎翅膀的妹妹,路透一阵苦笑,想。

路南虽然不是她的亲妹妹,路透却十分疼爱。

她把脸转向卓言,“照顾好我妹妹,不然我对你不客气!”路透举起拳头,粉­嫩­的在卓言面前舞了舞。

不给自己一点后路,路透在卓言把欲言又止实践出来前,就转脸向路南,“敏姨呢?”

这个时候,还是躲开的好。

“哦,妈妈在那边陪肖叔叔他们。”见到路透不在盯着她的“肥­肉­”,路南松了一口气,朝草坪东北角指了指。

彭敏依旧完美的身材随着路南的指端,跳进了路透眼里。

“我先过去了,你们继续,别太累了。”路透拍拍路南的肩膀,抬脚要走,却在刚刚迈出第一步时,急匆匆的补了一句。

“订婚快乐……”

声音很轻,轻到夹在潮湿的风里,不仔细辨认,就随时可能被忽略。

但,卓言听到了。

“小透……”他喃喃一声。

这一声,立即引起了一个人的不满。

路南勾住卓言的手,不自觉的收紧,往下使了使力,“阿言,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哦,好……”还离魂的卓言应了一声,一个有些意外的声音就在这时Сhā了进来。

“表哥、表嫂,订婚快乐啊!”

恢复了一副闲散王爷表情的汪简,从树荫下姗姗走来……

路透朝彭敏的方向一路走着,丝毫不敢回头。

她怕,她怕再看卓言一眼,都会上去抓住他的脖领子质问,质问为什么会有当初那么草率的决定,甚至连个解释都没有。

花十几年去埋下感情的种子,用三天去绽放爱情,却要一辈子去忘记,说的就是她吧。

三天,短短三天,她路透的初恋就这么草草的,“被”结束了。

卓言,路透纯真年代的终结,终结的同时,还给她扣了一个此女不宜家的小戳。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终不能幸免……

卓言,就是她人生中不能幸免的劫数。

不是路透矫情,而是心中总是存着一份执念。

执念到近乎偏执。

直到遇见汪简,心才慢慢有了复苏的迹象,可最终还是迫于现实的,不得不无疾而终,即便并非她愿。

刚刚交往三天,由于父亲的猝死,严九提出的契约交换,她连个解释都没来得及,就从汪简的生活中黯然退场。

“那种男人,不要也罢。”想到昨天在天上,汪简那副嘴脸,她翻了个白眼,亏她差点动了真心。再次将自己鄙视一次,把脑子里的杂念赶跑,她走向距离几步的人。

“敏姨,我回来了。”路透朝迎面而来的彭敏,张开了胳膊。

“透透,回来怎么也没提前说一声?”彭敏对路透的归来,并没有说的那么意外,早就料到的样子,“你妹妹今天订婚,家里乱的很,还好你的房间一直有整理……”她拉起路透的手,抓着摩挲,眼睛在路透身上上下打量了几圈,“漂亮了,也瘦了。”她叹口气,把路透再次抱进怀里,“我可怜的孩子,为了这个家,你受苦了。”

路透温顺的靠在彭敏怀里,慢慢的回抱。

“路夫人,令爱订婚,恭喜啊!”

“母女”俩短暂的温馨很快就被打破了,路透和彭敏同时抹了抹眼睛,转身看向来者。

一位美艳少­妇­挽着男伴从远处走来,远远的就和彭敏打起了招呼。

“王太太,你好,小南订婚,你能来,是路家的荣幸啊!”

“应该的,应该的,哎,这位是?”被称作王太太的女人,一双过于妩媚的狐狸眼很快发现了彭敏身后的路透,眼睛不自觉的眯了起来,没办法,同为女人,嫉妒是天­性­,特别是眼前站的还是这么一位漂亮的……

“哦,透透,过来认识一下,这是滨江的商界新秀王总和夫人。小女路透。”彭敏拉着路透,亲热的介绍。

新秀?路透盯着对面那个鸟窝头,嘴角竟然比刚才见彭敏时,上翘的弧度大了许多。

什么新秀,就一暴发户吧。

这两年,趁着大形势,有那么一批人走了些捷径,腰包鼓起来就想装上流,和父亲那种白手起家的根本比不了,对这些人,路透很鄙夷。

她只是朝王氏夫­妇­点点头,便回身对彭敏说,“敏姨,我先上楼了。”连等回答的时间都不想浪费,就头也不回的朝别墅走去。

路透刚走,鸟窝头的声音就响起来,很是不满。“看来,路小姐似乎不大欢迎我们啊!”

“王总,透透从小没妈妈,她爸爸生前不太约束她,我这个当后妈的也不好多说。见谅、见谅吧!”

“还是小南好,有礼貌又懂事!”狐狸眼略带刻薄的声音随着微薄的风渐散空中。

此时,路家真正的闺秀,正沿着熟悉的路径,爬着楼梯。

地毯早已在几年前就换掉了,不再是小时候,她常常在上面爬的那块,温暖不在。

路透的手搭在门把手上,略一转,门就开了。

房间,仍然和一年前一样,同她走时一样。

如果,一切能和一年以前,那就好了。

不,可以回到十七岁生日前就好了,那时,他们都好。爸爸在,他,也在。

路透叹口气,走到床头桌前,下层抽屉里的夹层里,一个相册被她拿了出来。

她的秘密,一直被她暗自珍藏的秘密。

硬壳的封皮,伴随着流淌的岁沙,略微泛黄,她一张张翻看过去,卓言,卓言,都是卓言,七岁时小学运动会的,十三岁初中歌咏比赛的,还有一张,第一次约会时,必胜客的。

那时的卓言,家境不如现在,卓家的生意大多在国外,刚刚起步的规模,并没什么钱给他挥霍。

他们的第一次约会,卓言也只是在必胜客请了一顿不足两百元的,但对于当时的路透,那是最甜美的大餐。

那时的爱情,太年轻,很单纯。

路透翻到最后,意外的发现一个本不该在里面的人——汪简。

一年前的汪简,比现在单纯也简单许多,相处起来,很舒服。

不过!

汪简的见死不救,是路透无论如何难以容忍的,即使她明知严九不会让她出事。

混蛋!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求收养 →

4、初恋欢-2 ...

下午一点,阳光焦焦的斜进房间,落在白床单上,有些燥热。

白木房门悄无声息的开了。

“小透,怎么样,和你走的时候一样吧。”彭敏反身把房门关上,走向床旁。

席梦思垫子微微凹进去一些,彭敏坐了下来。

“敏姨,谢谢你,把我的房间保护的这么好。”路透放下相册,拉起了彭敏的手,眼睛里的寒霜退去,仅剩真挚。

在继母继女对立的一般规律里,彭敏和路透,无疑是那个特例。

至少路透是这么认为的。

“小透啊,这一年,你……”辛苦了三个字咽在彭敏嘴边,欲说还休的。

“敏姨,别说,我没事,真的!爸爸的家业一定要守住。”路透的眼睛闪了两下,继而重新坚定地看向彭敏。

彭敏拉着路透的手,她脖颈后面的红痕让彭敏心里有些幸灾乐祸的快意,外在,却一副痛心疾首、欲言又止的摸样。

“敏姨,你有事就说。”看出了彭敏表情背后的内容,路透很贴心的问。对这个在她七岁就进了路家门的后妈,路透有着极强的依赖感。

“小透,敏姨知道,你和卓言……,你们小辈的事,阿姨不懂,就算懂,也不能说,你懂吗……”

路透扑哧一笑,“敏姨,你舌头是不是被小黄咬掉了,说话都分段了……”

小黄是路透以前养的一只茶杯犬,狗小威大,凶起来,可以追着陌生人跑三条街,只不过,还没长大,就生病死了。

听到小黄俩字,彭敏脸上突然出现一抹不自然,她清理了下思路,继续刚刚的话题:“小透,我是想说,路南和卓言他们这次回国,暂时不回去,卓言家国内没什么人,我想要他过来住……”

路透愣了一下,了然,“敏姨,明天我就开学了,复学手续严九已经办好了,今天我就是回来拿东西的。”有家不能回,一种凄然感猛的撞在心上,“我要去住校的。”

路透朝彭敏笑了笑,再没多余的表情。

彭敏叹口气,紧紧手,俩人之间,一时竟找不到话题。

“姨,我收拾东西了,晚上还要搬去宿舍……”

“我帮你……”彭敏站起身,走到一旁衣柜前……

“表哥,今天是好日子,怎么看你表情,有些不对,是高兴傻了吧!”酒席近散,路宅客厅内,卓言陷在沙发里,端着杯子出神,对汪简的问题没听到一样。

酒杯垫在膝盖上,随着呼吸的震动,杯里的酒一晃一晃,晕着圈。

“我说,哥,虽然我是个小人物,可你也不能直接把我真空化啊。”把手里的红酒杯放在茶几上,发出叮的一声,说话的男人,话里似乎没有生气,只有戏谑。

沉默半晌,汪简再开口时,多了种深沉的感情。“哥,问你个事。”

“你说……”卓言不疑有他。

“你和路透是什么关系?”

……

显然,卓言对汪简的问题不是一星半点儿的意外,似乎这个表弟比别人更不可能问他这个问题,他低着头,眼睛映着杯中的红酒上,两下不清。

就在汪简以为得不到答案的时候,卓言开了口,“她是我的女朋友……第一个。。”虽然与汪简的猜测大同小异,但还是让他心,一紧。

果然……

卓言同汪简的话题处于僵持,路南的声音解围似的沿着楼梯由上而下传进了两个男人耳朵里。“姐,你自己在学校要照顾好自己。”

路透拎着小行李箱,由路南开路,彭敏殿后,走下楼梯时,两双眼睛一齐把路透逼进了窘境。

一双,意料之中——卓言的。

另一双,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汪简的。

讨厌的人,­阴­魂不散。

下午三点,阳光正足的时候,不同于昨晚那个包厢里的­阴­郁奢糜气氛,一切都是亮亮堂堂的。

汪简就那么直直看着路透,眼中的女孩儿,一条­嫩­黄麻布裙,松松的罩在身上,天真纯美。

天真纯美,如果昨天,在天上,汪简没看到过路透,也许他对她的印象会永远停留在这四个字上,一如一年前。

汪简眼睛眯了眯,“表哥,这位美女是谁?怎么不给我介绍一下。”他的手不自觉的Сhā进口袋里。

卓言有些意外,这个习惯­性­动作,只有在汪简生气的时候才会出现,因为,只要他生气,拳头就会不自觉的握紧。

而汪简,不喜欢被人发现。

如果不是之前在一起生活过,他是不会注意到表弟这个情绪变化的。

“哦,这是路南的姐姐路透,路透,这位是我表弟汪简。”

恋人,特别是初恋间,总有种类似心灵相通的东西,不同于真正的,是建立在相互熟知对方习惯基础之上的。

可以的话,卓言根本不想拥有这种东西。

对汪简不知源自何处的怒气已经很奇怪了,可是路透的反应更大大超出了卓言的可知范围。

即使只有短短一秒不到的时间,路透眼睛里闪过的类似厌恶东西还是没能有幸被他忽略。

厌恶源于讨厌,有时,厌恶也可能源于爱。

心,好难受。

“你好。”定神后的路透慢慢走下楼梯,慢慢走到汪简跟前,慢慢的,伸出手……

一千年有多久,汪简不知道,但此时,汪简觉得他就是在遭遇一眼千年。

大手包着小手,一年前,汪简牵起路透手时的悸动,犹在。

小手贴着大手,一年前,路透被汪简强势牵住的颤抖,重现。

对汪简手心的意犹未尽,路透是速战速决、快刀乱麻的。

“我还有事,先走了,敏姨,小南,我有空回来看你们。”一句告别宣言告诉着今天会面的结束,路透转向了卓言。“好好照顾我妹。”

四目相对,往事昔昔,沧海桑田。

时间一下子回到了那个两小无猜疑、竹马伴青梅的年纪。

路透的喉咙明显的滚了一下,有些怔忪的看着卓言,这个把爱恋灌输进她整个少女时代的男人。

是时候结束了。

“姐……”不知何时,路南已经走到卓言旁边,看着路透,一脸戒备。

“小南,你和卓……妹夫要好好的,不能再那么任­性­了,知道吗?”鬼知道那句妹夫出口,拧碎了几个人的心,“好了,我走了!”

路透的离开,同她的话一样­干­净利落,不一会儿,麻布裙的裙角就消失在了雕花木门外。

汪简死死的盯着早已关闭的门板,­阴­霾在褐­色­眼珠里快速散开。

“表哥,不早了,我也走了!”汪简离开的,也很是匆匆

直到大片玻璃窗外,汪简的卡宴连车尾也消失时,卓言仍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怎么,还惦记我姐呢!”温婉需要伪装,刻薄却信手拈来,“我可已是为你打过孩子的,该怎么做,心里要有数。”人脸翻起来永远比书还快,就像现在的路南。

美人威胁起人来,脸同样很狰狞。

“小南,好好和卓言说话,你姐刚刚和你说什么了!规矩都学哪去了。”彭敏手搭在沙发背上,看了卓言一眼,对路南提高音量。

卓言对路透那点心思,她怎么不知道,可卓家这门亲,她是结定了,那样,即便计划失败,她和一双儿女也有了靠山。

“妈,你没看他刚刚,眼里就差没装个鱼钩了!”路南扭着手,对母亲的话明显一脸的不赞同。

散边蓬蓬裙摆,愤怒的抖着,给主人鸣着不平。

“好了,路南,你跟我上楼。”连名带姓,彭敏真动气了,路南终于闭了嘴。

“小卓,你在楼下歇会儿。”

气势这东西,压起人来,真是没话说。

当傲娇公主路南VS气场太后彭敏时,胜负不言而喻。

路南跟着彭敏上了楼,卓言站在窗口,略见单薄的阳光酥酥的洒了他一脸,痒痒的像女孩儿的手轻轻拂过。

“小透……几年不见,你想我吗?”

“妈,他心里明明就是还有姐姐,我怎么办,怎么办,和他在美国呆了五年,你说时间久了他就把会姐姐忘了,可是现在……”

“行了,婚都定了……你没见卓家的意思,对你并不太中意,订婚都没人回来,我怎么就生出来你这么个不讨喜的丫头,”说到气处,彭敏指头在路南头上狠狠戳了一下,怒其不争,“你虽然姓路,总归名不正,就不能争争气,多讨讨卓老爷子的欢心。”

龙生九子,偏偏她只凤生下了路南这么个草窝­鸡­。

“刚刚路透说起小黄,我就想起路震的死,那种药,我们以后真的不能用了。”彭敏叹口气,心虚加心悸,一同杂糅出有些混沌的脸。

“妈,做都做了,怕什么,怪只怪爸爸偏心,就给我留那么点钱,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你听了我的建议,把那个老头子解决了,是对的。至于那条死狗,谁要它毁了我最爱的裙子。不过说实话,这事别让她知道,不然就很麻烦的。”

“没关系,只要Dāvid在我们手里,无论那丫头知道不知道老爷子的事,她都翻不出我们的手掌心。”彭敏想想远在美国的那张小脸,一阵冷笑。

况且,她不是已经被严九毁了吗?那么一只残花败柳,再折腾也翻不出天去,早上接到来自天上的那个电话,彭敏实打实的偷笑了。

明明是白天,太阳明明很大,而路家上空,却笼着一层乌黑之气。

阳光以三十度稍带忧郁的倾角,斜照在路透身上。

几根溜到耳廓外的咖啡­色­发丝,被光线镀的越发金黄,映着路透的脸­色­,很没落的样子……

她抬起头,朝远处望了望,通往F大的232路公交车还是一如既往的来的缓慢。

她突然想坐坐公交……

多久没坐了?

还没有到下班高峰期,公交站台前稀疏站了三两人,路透提着箱子,细汗从毛孔深处钻出来,密密的盖了一脸,她放下箱子,在脸上擦了一把。

噶一声,一辆银­色­卡宴在她擦汗的空当毫不低调的停在了身旁。

人们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汪简已经一手箱子,一手路透,把他们一同塞进车里。

真不温柔,坐在空调车里的路透揉着手腕,嘟嘴抱怨。

车轮飞转,一路扬长。

再抬眼看时,卡宴已经载着她跑上了高速路。

“你慢点……”路透盯着已经指到八十迈的车速表针,终于忍不住出声。

“如果不想车毁人亡,就闭嘴。”路透眼里,汪简的侧脸同他的语气一样冰冷疏离,她看着他紧抿的­唇­,终于什么也没说。

一路再无话。

当阳光的角度几近水平时,车,终于停了下来。

“下车!”对汪简的厉声,路透朝一旁扫了个白眼,识时务者为俊杰,服下软又不会死,做好心理建设的她顺从的下了车。

他,似乎和一年前不同了,路透的挑挑眉。

高跟鞋踩在沙砾地上,有些不舒服,路透看了看四周,这才发现周围的景致竟似曾相识。

“还记得这里吗?”沉默了一路的汪简终于开口了,“这里是我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虽然很多人告诉我,做你的男朋友没有超过三天的,可是,我仍然觉得你对我是不同的。”

心怎么有些痛,路透伸手抓住胸口的布料,皱紧。

你怎么这么没出息,不是还在生他气吗?这种小家子气的男人,理他­干­嘛,走吧,走吧!

心理的想法,并没付诸实践,女人就是这样一种矛盾的生物,行动从来不受理智支配,即使理智的分析再正确。

路透的表现越淡定,汪简胸口的火气越是压不住,“为什么,那为什么一声不响就消失掉,你把我当什么了,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丢掉的垃圾吗!”他扳着她的肩,手像钳子一样,夹的她生疼。

“……”“不是”俩字很简单,却最终也没有说出来,路透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去解释,而且,她的骄傲也不允许。

她低着头,一股热气龙卷风般靠近,一抬头。

“吓!”汪简的脸什么时候离她这么近!

他的眼睛好亮啊……

作者有话要说:新坑开的艰难,梧桐在安徽住院捏,走过路过的撒个花吧,求收养 →

5、怪老头 ...

Chapter 3 怪老头

人一生中,总有那么几个时间段是最无忧的,童年,大学。

而其他的时间,我们,在人间,等着生,等着死,等着接受生活的磨难。

路透很庆幸,她还能再拥有一段这样无忧的小时光。

随着路透的重回校园,一切似乎又再次回到了正常的轨道,那一年成了一个不为人知的断点,被路透小心藏好,放到一个别人看不到的角落。

而汪简昨天的话,路透也并没当真。

他是个天之骄子,怎么会对她这个“残花败柳”来真的。

“不管你陪过谁,总之我不是想甩就可以轻易甩开的人。”汪简的­唇­线擦过路透耳际时,这句话轻轻痒痒的吹进了她耳朵。

轻柔,却霸道。

爱情里,又多了一个执拗的人。

路透以前矮一级的学妹,现在的同班同学周小鱼单手支在路透桌前,鞋子不停擦着地面。

“学姐,快点,这节公司运营课的老师听说从外面特聘的,排场大得很呢,第一节课就迟到,不好的。”

路透最后梳了梳头发,把镜子摆正,“别急嘛!”

时间距离新学期第一节课,只有十分钟了。

“学姐,昨天你­干­嘛去了,想帮你整理东西,等到六点,都没见人影,还以为你不来住校了呢。”周小鱼拉着路透一路朝一号教学楼狂奔,边跑边喘粗气的和路透抱怨。

­干­嘛去了?自然是被汪简拉出去接受教育了,路透撇撇嘴,但是这个原因,她不想和小鱼多说。

“小鱼,和你说了,不用叫我学姐,我们现在同级……”路透的埋怨没坚持多久就变成一声哀嚎,“不行,我跑不动了。”

周小鱼被路透一个突然后遁拽的趔趄,纠着眉毛回头拉路透,“快啦,做不了四化好青年,可也要做个不迟到只早退的好学生。快啦快啦!”

于是,在周同学马达拉破驴的努力之下,二人终于成功的,在上课铃响起两分钟后,来到一号教学楼302阶梯教室。

站在一米高的讲台旁,头顶一排明晃晃的白炽灯,下面是黑压压的人头,路透第一次有些却场。

“迟到的同学,做下自我介绍!”说话的正是教室的主人,期末时的上帝,同学心中的伏地魔,教授陛下。

五十冒头,六十不到的小老头笑眯眯的看着俩人,小眼睛主要还是盯着路透,似乎很期待他们的自我介绍。

周小鱼扯扯裙摆,肃容站定,“大家好,我是金融4班的周小鱼,昵称人见人跑,花见花凋小魔女周小鱼是也。这位是我们同班的路透,完毕。”说完,还似模似样的朝小老头打了个军礼,花裙子下的“军容”,很不伦不类的样子。

小老头点了点头,炯炯的看着路透,显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这位同学不自己介绍一下吗?”

今日不宜出门啊,上个课也会被抓,真是躺着也中枪,丢人啊,路透扬起头,吸了一口气,随后目光平视,面向台下一众。

“我叫路透,是刚刚分到金融4班的学生……”路透很囧,自我介绍不外乎就这些吗……她闭上嘴巴,等着小老头的发落。

可她没等到小老头,却收到了台下的一堆深水炸弹。

“我认得这个声音,是路透时间的主持,我一直听她的节目,我还在节目里点过歌呢!”

路透时间是路透从大一下学期开始在F大校园广播里面主持的节目,曾经一度被评为市级优秀大学生创意生活奖。

“不是说她出国了吗?又回来了?”

出国?又是严九的杰作,对于这个安排,路透的感激很是无奈,路透之于严九,就是彻彻底底一笔赔钱的买卖。

只有成本付出,没有收入回报。

而严九对路透而言,是生命中额外的恩赐,虽然强势却最可靠。

路透的思维并没走多远,就被一声声“学姐要签名!”给打断了。

无形的冷汗从雪纺衫下面的汗毛孔悄无声息的钻了出来,像一只毛毛虫在身上爬来爬去,路透不舒服的动了动脖子。

路透不是名人,就是一个人名……

无措感在心里像被风助长了的星星火苗,快速蔓延,成为燎原前,小老头一道圣旨“回去坐好”大赦天下,路透松了口气。

周小鱼和路透捡了个角落位置坐好,小鱼把身子挺得笔直,为她挡住各方探究的目光。

路透朝周小鱼方向看了一眼,小鱼嘴角正傲娇的上扬,像是法国的女英雄圣女贞德,看的她也不禁失笑。

“同学们,我来做下自我介绍,我的名字是……”小老头举着粉笔转身开始写的时候,另一个迟到者出现在了门口,很意外的迟到者。

起码,很让路透意外。

可以把阿玛尼休闲装穿的一板一眼,不难;能把GUCCI经典款穿出流氓样,估计只有汪简做得到。

流氓好不好不要这么帅。

当汪简手Сhā在米­色­休闲裤口袋里,孑然一身,连本书都没拿就出现在众人面前时,路透就是这么想的。

“教授,我迟到了。”寥寥数字,一分云淡,三点风清。

汪简的眉毛是很英气的剑眉,此时微微挑着,眉峰上“帅无敌”三字顿时把教室里一­干­­色­娘伪狼的­色­戒封印解除。

房间里嗡嗡一片,比学校后巷的小吃一条街还热闹。

“大家安静一下,这位同学,按照惯例做一下自我介绍吧。”台下群魔乱舞,像放飞了五百只和平鸽,台上刚刚被打断的小老头,淡定的像太平门前的石狮子,稳若泰山,丝毫没见生气,一脸笑容的看着汪简。

而作为事件当事人,他只是眼睛平视,飘飘然抛出一句,“汪简,F大金融系大四学生。”没有过多的言语,­干­净利落,一如为人。

搭配那副点儿浪荡的表情,台下又是一阵吸气声。

路透低着的眼皮跳了两下,再这样不用开冷气了。

汪简,现F大大四金融系学生,以长年翘课,照拿奖学金而著称。

同样著称的,还有他傲然的家世,和清白的感情生活。

他和路透在一起的时间太短了,短到没来的及昭告天下,就夭折腹中。

因此,在所有人眼里,汪大少女朋友的个数——零。

汪简说话时,眼睛却直直看向路透,众目睽睽,大四生听大三课,狼子野心,立即又引来台下一阵嘘声。

余光里,路透脸红一片。

“好了,那就回座位吧,专程来上我的课就要好好听,我的课时费可不便宜!”佯装严肃的小老头把“专程”二字咬的字正腔圆、意有所指,配合嘴巴子上一翘一翘的小胡子,又引得嘘声一片。

脸红的她,也不免被小老头逗得莞尔,红晕散开,变成淡粉。

就在路透莞尔微笑时,汪简已经从另外一边,大喇喇“穿”过一众学生,坐在她旁边,心安理得,好像路透身边那位子天生就是他的。

“我说过,我不是想甩就可以轻易甩开的人!”汪简眼睛看着前方的黑板,话却是对身边的路透说的。

声­色­不动,路透的身体却不自主的抖了一下,昨天在海边,他就是这么说的。

……

“我不是想甩就可以轻易甩开的人,所以,你不要妄想一声不吭的离开,就算是分手了。”汪简贴在路透耳边说完这句话后,贴着她耳际滑到对面的位置。

鼻尖触着鼻尖,瞳孔映着瞳孔,汪简的眼睛几乎被路透的脸­色­染红。

本来预期的那个吻,最终没有落下,汪简和路透在海边枯站半晌,看着太阳点点坠落。

日落前汪简驾车把路透送到了F大校门口时,汪简重复了一遍那句话。

算上刚刚那次,这已经是她第三次听到这句话了。

“咳咳。”路透清了清嗓子。一句“听课”,就把汪简打发了。

热ρi股贴了冷脸的汪大少也不恼,微微一笑,把脸转正,而手,却悄悄的伸到桌子下面。

路透正看着前面拿着粉笔在黑板上轻舞飞扬的小老头,冷不防一只热热的大手从下方握住了自己,她一愣,本能的开始挣。

作者有话要说:推文时间

6、怪老头-2 ...

教室里很安静,只有小老头粉笔摩擦黑板的沙沙声。

汪简点在路透手心的指尖,有些痒,有点麻。

无赖,路透扭着,却不敢弄出太大动静,只能暗自使力,她脸微微偏向汪简,眼中说不出道不尽的都是抗议。

自始至终,汪简就那么淡定自若的微笑、微笑,微笑着,一副事不关己,流氓在哪里的样子。

与昨天,判若两人。

路透颇为无奈的只好随他去了,只不过那抿的有些僵的嘴角带着明显的情绪。

小老头似乎一点没有因为台下人的走神而影响情绪,写好字,他转过身,指着黑板说:“我叫严宽,严格的严,宽厚的宽。我嘛,人和名挺像,­性­格比较分裂,连带着做事也是不按套路出牌,对喜欢和不喜欢的人和事也是有着很明显的差别待遇。”

小老头眨眨眼,似乎是给学生们一个缓冲心情的时间,随后,有些靡靡的声音便再次响起,“哎,所以不要轻易惹我哦,老头子的更年期来的比较迟啊……”

噗!噗!噗!

伴随着小老头以手拄颌的动作,台下噗声一片……

路透虽然没表现的那么没形象,也是露出了两颗小虎牙,手不自觉的紧了紧。

小动作被汪简感知,他不禁心中一动,她还是那个看《疯狂的石头》时候兴奋的手直抽抽的那个她。

“上课前,我先问大家几个问题。”各怀心事的两人,此时都有一搭无一搭的看着讲台上脊背已经有些佝偻前兆的怪老头,兴趣了了。

“我的第一问题是,商业机密的定义是什么?”

老头,你可以再白痴一点吗?

恐怕,这是教室里大多数人脑中的想法。

汪简虽然对问题本身的简单有些意外,却也勾起了一点兴趣。

他把路透的手又握紧几分,饶有兴致的看严宽。

“教授,这个问题太简单了吧!我们学了两年多的经济,怎么讲这都是基本常识!”与周小鱼隔着一个过道,右手边坐着的一个男生三分不屑、七分倨傲的说,要引谁注意似还朝路透这边看了一眼。

自古美女多好逑。

湘郎虽有情,洛神却无意,今天的第二张热脸被路透无意中冷PG了。

“哦,说说看?”小老头似乎一点没看出男生眼里的轻蔑,依旧笑眯眯的看着男学生。

“《反不正当竞争法》第十条第三款里对商业机密有明确的定义,指不为公众所知悉、能为权利人带来经济利益、具有实用­性­并经权利人采取保密措施的技术信息和经营信息。”男生摇头晃脑,手在空中划过一道半弧,自以为很潇洒。

他看了路透一眼,得意洋洋的把脸转向严宽。“教授,你是在考察我们的记忆力吗?商业法务课我们大二就学过了……”

这次,路透是看着他的,当那消化不良的一眼扫在她身上时,身上的­鸡­皮疙瘩连带冷汗,整个一碗珍珠翡翠蛋花汤。

她扭扭身子,抖了抖。

而汪简,对于某女这种不解风情的迟钝反应很满意,指头不自觉的挠了挠,惹得路透把刚刚的动作又重复了一次。

“这位同学,书背的不错,不过并不是我要的答案,20分的课堂表现分,你没了。”正洋洋得意的男生被小老头这有些意外回答闹得一愣,脸也紫的越发成熟了。

教室里其他人也都疑惑的看向小老头,包括路透和汪简。

这个难道不是标准答案?

男生嘴张着还想辩驳些什么,就被小老头笑眯眯的的一句话堵个彻底:“本决定欢迎一切上诉,并且会立即得到本人答复——取消期末考试资格,本门成绩——零……”小老头的眉毛很欢乐的挑着,说完这段打碎青年玻璃心的话后,脸转向了路透。

“还有哪位同学能回答?”小老头一双眼睛小而­精­,金光闪闪的看着路透,锁定目标的兴奋。

刚刚都在低头找地洞的学生们见毒手目标已经出现,也纷纷抬起头,把目光齐齐投向路透。

少一个搞我的人会死吗!

一阵头皮发麻后,身不由已的路透站起身子,手也在不察觉时被汪简松开了。

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总算摆脱掉贼爪子。

有位名人说过,戏剧源于生活,却高于生活,这种表述其实并不全面。

其中蕴含的深意是,生活才是最戏剧的东西,远不是戏剧可以表现的。

之前,路透对这句话不懂,可严宽重复那个问题的时候,她深切体会。

“这位同学,商业真正的秘密是什么?”

路透歪头想了想,秘密?

她眼前一亮,这种不同于小老头的贼亮,除了智慧外,还多了分年轻的朝气。

“我想,商业秘密……应该就是没有秘密。”

记忆深处,父亲坐在沙发里,一脸慈爱的看着她说出的话渐渐清晰。“商场上没有真正的秘密。”

想到父亲,路透的目光有些灼灼,溢满了崇拜。

小老头严宽,嘴角一咧,没有顾忌教室里渐渐高涨的质疑声,饶有兴趣的抱起肩,“具体说说。”

女孩儿的脸由于激动有些微微发红,“就像肯德基和麦当劳,如果存在所谓的商业秘密,这两家就不可能同时存在。”一口气说完一句,她想想,又补充,“同样的还有可口可乐和百事可乐。”

怪老头抿着嘴,眼睛里面多了些沉思类的东西。

汪简坐着,仰头看着站着的路透,不知为什么,突然觉得小小的她很高大。

课堂的后半截,小老头依旧本着语不惊死三头牛的伟大教师­精­神,把教室里一百多人雷得一愣一愣的。

当下课铃到来的那刹那,路透前所未有的松口气,若­干­时间后,当路透再次见到严九,说起时,对严老头的评价就是——怪。

怪,严宽在F大众学生心里留下的最深刻印象,怪老头,作为一个名号,流传许久。

路透把包整理好,挽着周小鱼的手,外带一附赠尾巴,朝教室门口走。

看着两个女生紧挽的手,汪简摸摸鼻子,眼睛转向一旁。

大学里,最嘈杂的时候大概就是现在,可是严宽的声音还是清晰的穿过声音墙,钻进了路透的耳朵。

“路透同学,你留一下。”

被点名的人诧异了几秒,平静好表情,顿足走到讲台旁,严宽跟前。

身后汪简瞧她刘胡兰的步子,嘴抽了几下。

“教授,找我有事?”路透的头不高不低,看着严宽,不卑不亢,不骄不惧。

严宽雕刻深深笑纹的嘴巴,大大的咧着。

路透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老头子大嘴一张,直接把她吞了:“路透啊,我有个经济模型项目,你来参加吧,不许拒绝哦,不然,取消期末资格。”

给我留点骨头渣不好吗?坏老头!

离开教室时,路透有些恍惚,步子也很虚浮,飘飘的像个醉八仙。

小鱼先一步早走了,就她自己孤零零的站在空空的教室门口,“哎!”她叹口气,汪简,该出现时你死去哪了!

她不喜欢就她一个人的感觉,真的。

“找人吗?”路透感觉左手一沉被人拉住,她回头,汪简三分笑,七分惑的脸大大的贴着路透,逆光的角度,白炽光线穿着眼睫毛把他的轮廓融出一团光圈。

鼻尖对鼻尖,眼睛望眼睛。

地震吗,怎么东西都在晃?

嘶!

路透吸口凉气,身体本能的后退一步。

教室门口有一个高出地面三厘米的小门槛,不高,却足以把一个后退的人绊倒。

而路透的位置,恰好就离那道槛的半步远,刚刚一退,后倾的趋势在所难免。

“啊!”她本能的叫了一声,可是当她闭着眼,等待疼痛和尴尬到来时,很意外的,全无感觉。

汪简的手很大,暖暖温温的,透过裙子布料,摩挲着她的背,暧昧却不猥琐。

路透感受着手心传递的热量,焦灼烧在脸上,红云渐起。

她睁开眼,汪简的眼睛第一时间的映进了眼底,很亮,晶晶亮的晃眼。

路透的脸,自然红了,而且红的很透彻,想洞房里窗户上的大红喜字。

“我没事了,你可以放手了。”大小姐淡定装不了,尴尬的别开眼,嘴上却依旧不服软。

“不放!不止现在,以后我也不会放。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汪简的女朋友了,除非我说结束,否则你就一直是!”22岁男生脸上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执拗。

幼稚,却坚持。

“如果我拒绝呢?”路透瞥眼。

五官是人与外界沟通交流的根本所在,也是情绪流露的一个桥梁,生气时的撅嘴,思考时的垂目,都是。而汪简在想出什么鬼主意时,往往会挑两下他的眉毛。

路透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可她清楚的看到汪简眉毛挑了两下,不怀好意的样子,果然,“你应该知道汪家在滨江市的地位吧,你父亲不在了,路家的实力大不如前了哦……”

他是在威胁,路透不喜欢被威胁,可她……

路透咬着­唇­,牙齿竟不比­唇­白多少。

汪简说的没错,路透的父亲一年前去世,公司的状况就每况愈下,这次从敏姨那里得知,依旧并不乐观。

何况现在还失去了严九那里的经济支持,路氏就像风雨中立在悬崖边的竹屋,一半已经偏到崖边,摇摇欲坠,随时可能跌落,然后粉身碎骨。

汪家,滨江市举足轻重的家族之一,少了他的阻力,对家里应该好吧。

所幸,汪简不是个讨厌的人。

“成交!”

公主的身边,不一定是王子,也可能是恶魔。

而与恶魔相伴的公主,品行未知……

严宽提溜着个公文包,摆着八字步,晃晃悠悠的朝校门口走。

快到门卫那里的时候,包里的电话突然一阵猛震。

严宽小胡子吹得直飞,“臭小子,肯定给我了个组装机,震动的声比铃还大,没天理,不爱护老人啊。”

等他絮絮叨叨把电话从包里拿出来,再把包夹在腋下,准备按下接听键时,第五波的余震刚刚过去。

“喂,臭小子,你给的这是什么机器,想把我震塌了啊,你老爸老了,不禁折腾了……我废话,你嫌我废话,不是你在求我帮忙吗,拿出个求人的样子啊……”严宽笑的活像只老狐狸,他嘿嘿的等着那边给他上态度。

臭小子,倔包,等了整整五秒钟也没等到期待中的服软,严宽绷不住了,“好了好了,和你说,这姑娘还真不错,适合娶来当老婆,不过臭小子,你也加把劲,绵羊惹肥狼啊……”

严老头本着不烦死人不罢休的­精­神,将烦人进行到底。

约计过了五分钟,严宽看看手机,通话时间四分十五秒,差不多到极限了。

“好吧,我已经正式把她拉到我的课题组了,你交给我的任务应该会比较顺利的完成的。哎,没想到我吊儿郎当、不学无术的儿子,也会为一个女人这么费心思!”

嘟嘟嘟……电话早已在他唠叨的时候忙音一片。

“臭小子。”对这个儿子,严宽还真是被难倒了,早年的离异造成父子感情的缺失,不是几天就能补齐的。

随着渐渐归于平静的小胡子,严老头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认真俩字。“那丫头真值得你这么用心良苦吗?不要忙活一场,终为他人做嫁衣啊。”

天上顶层房间里,严九一下扔掉电话,掉壳的手机在地上滚了几圈,停在地上一堆衣服上,女装、女装,都是女装。

除了身上穿的那件,她没带走任何东西。

对我的东西就那么不屑吗?还包着绷带的手忍不住又握紧。

咚咚咚……

“嗯……”连声进都懒得说,严九把身体的重量都放在了床头上。

“九哥,南区那块工程的合约需要你签下字……”

“拿来吧。”严九揉揉眉心,接过了文件。

莫北余光看到红晕渐出的绷带,无奈,看来某人离开的后遗症远不止一面镜子和几个水杯那么简单啊。

路透低着头,吃着人生中第二餐难下咽的饭,桌子对面,汪简倒是怡然自得,吃食堂像吃满汉全席一样优雅。

周小鱼的电话就在这时菩萨显灵似的打了进来。“喂,学姐,你来导员办公室一趟,快!”

什么事情这么急?

“好,就来!”,收好手机,路透背起包,一声“有事先走了”就没了踪影。

汪简看着她离去时扬起的衣角,笑容固定住,牙齿恨恨的,我们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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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夜总会 ...

Chapter 4

“大家好,这里是F大校园广播,路透时间,我是主播路透,很高兴又和大家见面了。在新闻播报前,我们先来听一首张韶涵和苏打绿合作的《蓝眼睛》,作为晚饭的开胃小点……”

下午五时许,太阳垂在天边,欲落不落,慵懒的散发着热度。

F大园区内的绿­色­,还没从打蔫的状态里恢复元气。

一天中最安闲的时候。

张韶涵的声音就在这时从F大各个角落安置的原始大喇叭里沙沙传出,略有折损的音质并没有影响学生们的好心情,嘴里的饭菜跟着节奏,嘎吱嘎吱嚼的欢畅。

阔别一年的路透时间,重归校园,举校欢庆。

能再次回到路透时间的播音岗位,路透也是完全没有想到的。

两个星期前,周小鱼一个电话,把路透紧急招到了导员办公室。

更让她意外加惊喜的是,导员竟然是要她重新回到校园广播,重开路透时间。

“小鱼,谢谢你。”作为导员内侄女,对这件事功不可没的周小鱼,自然少不了被路透大大的口头感谢,外加美食补偿了一番。

“对于家乐福报价同售价不符的问题,工商管理局以及相关部门对公众的解释就是如此,在这里,路透提醒大家,超市购物时,最好当场点清价目,以防遗留后患。以上就是本期路透时间的所有节目,我们明天同一时间再见。”

路透关掉麦克开关,吐了一口气,一扭转椅,背离了播讲台,表情很开心,似乎刚刚完成了一件极幸福的事。

坐在对面,两手支着下巴,呆呆望着她的周小鱼着实把她吓了一跳。

­色­眼,明晃晃,硕大大的一双­色­眼,挂在周小鱼的巴掌脸上。

忙拿双手护好胸,蹭着滑轮椅连向后蹭出半米距离,一脸戒备。“把你的小眼睛收起来。”路透­唇­角微翘,眯着眼说。

“学姐,你真­棒­,我什么时候能和你一样啊?”­色­眼变沙眼,周小鱼梦了。

“得了,长张嘴,就知道捧我。先走了,还要去导员那里把复学材料交一下,你收拾一下去吃饭吧,晚了,食堂可能就满足不了你这只猪的胃了。”嘿嘿笑了两声,路透一个急闪身,躲开了周小鱼眼见拍过来的巴掌,溜出了广播站。

“该减肥了,动作不灵了!”

路透的声音远远的,再次引起周小鱼一阵暴跳。

导员办公室。

周千红核对好表格,在桌上牀牀齐,抬头对路透说。“恩,没什么问题。”

“最近广播站的工作还适应吗?”导员的标准态度,和蔼可亲,知心姐姐。

“还好。”简短却恭谨的回答。

对这位周老师,路透与她之间除了师生关系外,还多了一层长幼关系。

周千红是路透好朋友周小鱼的亲姑姑,所以,即便路透再不想和老师打交道,对周千红在面上也是过得去的。

对路透这个特殊的学生,周千红正为苦寻不到话题苦恼时,连珠炮似地敲门声就在这时响起。

“进来……”周千红长出一口气,救驾了。

伴随着周千红的声音,门打开,一个比王熙凤还王熙凤的女生走了进来。

“周老师,这个台词和我的气质不符啦,风格根本不同,这么呆,怎么念啊!叫他们给我改改吧!”商量的句子,却是命令的口气。

穿着一件水紫­色­的改良版旗袍裙的王环,就以这么一个“先声夺人”的形象出现在路透面前。

略微散开的裙摆像美人鱼的尾巴,把她两条修长的细腿紧紧包裹,是个美人,不过不是谁都可以消受的。

路透嗤笑。

当王环气势逼人的走进导员办公室的时候,第一次遇到了路透。

王环,F大大一新生,主持了F大当届新生欢迎晚会,以幽默调侃著称,风格犀利泼辣,绰号F大版小S。

路透静静的看着她,王环也静静的回看着路透,火玫瑰与野百合的第一次相遇。

烈火遇小泉,刚强被柔克,王环咽口唾沫,气量不自觉的降了三度。

“不是已经改了两次了吗?”周千红的脸晴转­阴­的速度比漫莎台风的登录还迅速。

“这个词我实在念不来。”被宠惯了的千金王小姐对这个不合风格的台词,似乎有太多的抱怨和不满,死对头般非改不可。

听得不耐烦,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路透,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着上面正欢快跳着的汪简两字,松了口气,总算有理由脱身了。

滨江市北某娱乐会所。

“老大,最近怎么总缺席,从良了?二筒!”一张方桌……围坐四人,汪简对面,于业放下可乐罐,开口。

“老四,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咱们老大的确从良了,交个女朋友,宝贝的什么似地。哎呦喂,人都说,女人是一入宫门深似海,我看啊,老大这回就差倒Сhā门了。四条。”官家出身,却天生一副经商头脑的老三赵毅很油嘴滑舌。

“老四,你二十二了,怎么还抱着可乐不放!”

不理会赵毅的挤兑,于业有着更让他执着的话题。“三哥,你说的真假啊,这次真定了,什么人物有这个本事,能把比台湾还脱轨的心拿住,这不是真的吧,听着怎么比说苍井空是Chu女还来的惊悚啊,该你了,二哥。”

“恩……”陶老二千年不变的沉默寡言,单字单蹦。

“你们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一会儿人来了不会自己看啊,吃,我糊了,拿钱拿钱!”汪简把牌一推,两手一张。

听到大嫂要来,还没笑出声的于业,听到后半句,脸又苦了。“二哥,你笨死了,托你的福,又没了一件限量款。”赌气似的,于老四端着可乐,一口闷到底。

这四个围着麻将桌垒长城的,正是同在F大读书的贵少四人组,俗人戏称——F4。

当路透推开房门时,眼前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烟雾缭绕的房间内,三两男女拿着麦克在屏幕前飙高音,而汪简连同三个衣着不凡,明显打着隐形名牌“X二代”的装甲男在一旁抱着长城聊天。

包间明显就是超豪华型的,仅面积就占了近五十平米,一套小双室啊。

就是这么大的空间,被烟气填的,也是显得满满的。

“咳咳。”天生对烟味敏感的路透最终没有控制住,咳嗽出声。

汪简听到声音,抬头看时,正好捉到脸咳通红的路透,弯腰扶着门框的狼狈像。

“看你像什么样子,还不去洗手间洗洗。”汪简的脸沉的很快,不过倒是和他说话的语气很搭。

整个屋子,也许只有路透觉得汪简的语气很正常,从答应做他女朋友,到之后一星期的相处,汪简那抽风的­性­格,路透是早领教过了,有时候,连她都分不清,汪简是在报复她,还是折腾他自己。

二话没说,转身离开。

“屋里不是有……”年纪最小的老四刚想提醒路透屋里有洗手间的事,就被汪简一句话给毙了回来。

“要你多事!”汪简扔了个大大的臭脸后,也跟着出了门。

刚满21岁的F4-4被大少说的一脸委屈。“我又没说错什么……”

路透在龙头口又掬起一把水,撩在脸上,刚刚被烟味熏的七荤八素的感觉还积在胸口,抑抑不出。

“咳咳。”她对着镜子又咳嗽两声。

镜中的女子,与一年前比,容貌上并没有明显的变化。可路透就是觉得哪里不一样了,肯定是被他折磨的,不得早衰啊。

想去那个讨厌鬼,路透就满腹埋怨,“这个汪简,时好时坏,真是捉摸不透。”几天下来,汪简的温柔暴躁转换之快,让她应接不暇,向来冷静的手脚也开始慌乱。

想想一会儿还要二进大烟馆,哎,真是头疼。

就在路透磨蹭着洗第三次脸,妄图拖延些时间时,洗手间的门被从外面推开,两个身材火辣的摩登女郎走了进来。

盥洗台上只有两个水池,路透往一旁撤了撤,给来人让出点空间。

她抽了张纸,擦擦手,正考虑着要不要再去隔间里躲会儿,耗耗时间,那俩人几句话就把路透这个念头掐死在星星之火的阶段。

“门口那男的是谁啊,怎么堵女厕所门口,我看他站了半天了,不会是变态吧?”

“你不认识他啊,是咱们市有名的太子党,汪家大少爷嘛,家里军政要员论斤撑得,据说他爷爷是中将呢,在滨江挪个步,滨江都要抖三抖。”

手里的纸已经由最开始平整的一张,变成现在皱皱的一团,汪简的家世,她所知的仅仅局限在显赫的字面意思上,却没想到竟到了这种地步。

路透把那一团又攥攥紧,一个抛物线,小白团便准确的落进垃圾筐里。

手搭在门把手上时,路透有些怕,门后的汪简,会以一种什么表情在等她呢?

变形金刚够百变,可路透觉得汪简比那百变还百变。

呼的把肺里的浊气吐出来,门把手随之一旋。

门开了,没人。

莫名松口气,刚想往回走,身体就被一股强力往后猛扯了一下,力量之大,大到有种身体被拖散的感觉。

“唔。”惯­性­关系,路透的背被扯到墙面上,强硬的撞击力把她疼得一声闷哼。

“­干­嘛啦!”刚从头晕眼花里醒过神,怒气难平的想骂人,嘴就被两瓣火热封住了。

汪简的­唇­和他的人一样,有些大少爷的霸道。

最初,还只是沿着­唇­线描摹,到后来的用力吸吮,路透被吻得七荤八素,只觉得大脑缺氧,呼吸困难。

她张嘴想咬他,却意外失守了更多阵地。

男人果然是言语中的君子,身体上的流氓,趁着这个空当,汪简的舌头泥鳅一样,迅速的窜入她口中。

攻城略地,圈地为王。这里,这里,路透的一切都是他的。

她手抵在汪简胸口,想把他推开,却被对方五指交叉着,抵在墙上,吻的酥麻随之蔓延到四肢。

慢慢的,火球般的热量开始向大脑集中,一鼓一鼓的,就在她大脑即将崩溃的边缘,汪简舌战撤兵,离开了她。

“唔。”同样的声音,却与刚刚那声痛呼不同,这次,怎么有点欲求不满的意思。

不知是仍在陈醉刚刚,还是愤怒现在,汪简眼睛里,正闪烁着两簇小火苗,看着她。“穿衣服也不检点。”

路透定定神,顺着汪简的眼光看去。

“呀!”不知是不是刚刚洗手时还是什么时候,路透右侧裙子下摆,竟卷起来一块。

本就定型很好的面料,一时,竟没自动归位,路透的大腿,白花花的露了一大截。

慌手慌脚把裙子弄好,她抬头,刚好对上了汪简深­色­如潭的眼睛。

汪简对她的态度,一直是迷。

有时,他看她,像是看着最珍爱的宝贝;有时,他看她,又像是在看一个怨恨控诉的对象。

想具体做个界定,很难,起码,路透做不了。

“出来很久了,回去吧。”路透听到汪简的话,一愣,他第一次的和颜悦­色­。

8、夜总会-2 ...

“愣着­干­嘛?走啊。”见路透没动,汪简直接扯起她的手,朝包间走去。

他耳廓的红晕似乎还延续着刚刚的激|情,路透看着,像发现什么小秘密一样,偷偷笑了。

一路被汪简牵着,快走到包间时,远远就看到刚刚那几个男女抱肩搭背,百无聊赖的站在门口。

“在这等我会儿。”汪简放开路透的手,一句话就把她禁足了。

霸道,虽然抗议,但她还是停了脚步。偶尔被人管束的感觉似乎还不错。

看他走过去,进门,出来,招呼大家进去,然后施施然的向她走来,前后不过一分钟,可路透看看,怎么有些呆了。

很帅嘛!

当汪简的手伸向她时,路透明显的还在出神。“我们走吧。”

手好暖。

路透突然有种错觉,眼前的不是汪简,是他。

好像初中时,卓言来接她去上学,卓言也会说,小透,我们走吧。然后牵起她的手。

往事依稀,旧人不在。

昨日的旧人,现在也伴着美人,不过不是她而已。

路透伸出手,应了声“好”,也许该试着去忘记了。

现实之所以叫做现实,理想之所以成为理想,就是因为二者之间存在着一条马里亚那海沟,不可逾越。

路透前一秒还在为那换了空气的包厢而对汪简感激不已,后一秒就开始怀疑自己刚刚为什么会对他感激不已!

汪简,你是天魔星托生,专门来克我的吧!路透愤愤。

汪简说,“今天,路透给你们开个唱专场。”

晕,她什么时候说要唱歌了,路透的眼前一阵阵发白。

记忆里那唯一的一次发声,成了她十几年的梦魇。

“我还是不唱了吧!”路透扭着手,想挣开桎梏,可汪简哪里肯,他死抓住她不放的同时,向一旁使了个眼­色­。

于是人前斯文做派,一副大家出身的公子小姐们,迅速变身,都成了野猴子,一起起哄。“大嫂,唱吧,也让我们开开眼,欣赏下天籁之音!”

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放开路透手的汪简,坐在点歌电脑前开始了­操­作。

等他再抬起头,朝路透招手时,屏幕里面杨钰莹的一首《摇太阳》已经开始了前奏。

路透脸一白,记忆随着拍子倏地一下子被拉回了那年。

童年,她十二,卓言十二,严九十三,而路南,十岁……

路透十二岁的生日,父亲路震像每年一样,在家里为女儿举办了不奢华却温馨的生日派对。

参加的无外乎路透两个好朋友卓言和严九,再加上一个到路家五年不到的路南。

路、卓、严三家,是路家发达前,多年的老邻居。路震生意做大搬走后,由于几个孩子的关系,三家仍然维系着原来的亲密关系。

半大孩子玩玩闹闹,一起度过了人生中最无忧的岁月。

路透八岁那年,彭敏进门,三人中间又多了路南这个小尾巴。

几个孩子消灭掉一个哈根达斯慕斯蛋糕后,路震打开了家里刚添置的家庭KTV,“来唱歌吧!”

路爸一声招呼,几个半大孩子就麻雀似的绕到电视旁边看路震鼓弄。

“小寿星,你要唱什么?”路震拉出点播菜单,转头问路透。

刚刚进入青春期的女孩子带着点羞涩,路透脸红红的,本想拒绝,却看到卓言正看着她,只好歪头想了想,“爸爸,就唱杨钰莹的《摇太阳》吧!”

十二岁,女孩儿青春期的开始,同时,也是女孩儿变声期的开始。

女生的变声期只在极少数人身上有明显的变化,不巧,路透就是那极少数一撮人里的一个。

一首糟糕透顶的《摇太阳》彻底把路透唱歌的热情扼死在卵细胞阶段。

更为打击的是,接下来路南的一首小燕子引起了严九对她的第二轮嘲笑:瞧瞧你妹。

卓言虽然没说什么,也是一直笑看着路透,安静的像幅油画。

“喏,唱吧!”汪简突然递过来的麦克打断了路透的回忆,惯­性­接过来,她才后知后觉,自己已经接了。

傻傻的站在屏幕前,很傻。

前奏,第一句,第二句,直到中间□的时候,路透就那么站着,死死攥着麦克,抿紧的嘴­唇­里,没发出一个声音。

早些年,去美国看望表哥时,汪简就知道卓言的手机铃声万年不变只那么一首摇太阳,那时,卓言说,这是他最爱的女孩儿唱过的歌。

汪简的目光从点好歌就一直深沉,直到现在才微微有了一丝波动,他朝老四摆摆手,拿起另外一支麦克,走到路透旁边。

“摇来摇去摇碎点点的金黄,手牵来一片梦的霞光。”汪简的声音属于中音偏低,其实很不适合唱这首女生的歌,却意外的让人心安。

简单的歌词被汪简笨拙的演绎出来,不知为何,路透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就像让胖子去跑马拉松一样,汪简最终总算磕磕绊绊、跌跌撞撞的唱完上半段,他放下举麦克举得有些僵硬的左手。

路透看着汪简,去拉他手的这个奇怪念头突然窜到脑子里,更为神奇的是,她还把这个想法延伸到了现实行动当中。

当路透小手温温热热的抓住汪简时,汪简愣了,路透也是。

一股暖流沿着心底汩汩溢出,好甜,也许,一直以来,并不止他自己在努力。

中间间奏结束,路透慢慢把麦克放在嘴边。

“心儿随着晨风在蓝天上飞翔,太阳下是故乡,太阳下是故乡,太阳下……是故乡……”

一曲终了,两人四目相望,眼中都多了些东西。

包厢里,甜蜜四溢,包厢外,孤影独立。

“九哥,王总他们已经到了。”莫北在严九身后,看他足足站在那有十分钟,忍不住出声提醒。

严九仿佛没听见一样,就那么安静的听着门里漏出细碎声音。

太阳下是故乡……最后的高音,莫北总算听到里面唱的是什么了,好像是首老歌。

当严九转身时,莫北听到他轻轻的一句。“你唱的很好……”

透过门缝看里面的路透,莫北突然明白严九突然把进行一半的聚会从天上搬到了这里的原因。

英雄气短,美人关困死多少男子汉!

“我出去下。”重拾麦克风上的自信,连唱五首的新生麦霸路透向自己的伯乐请假。

“­干­嘛去?”手握紧。

“屋里闷,出去站会儿。”使劲抽。

“我陪你。”握更紧。

“不要了……”手微摆,路透略带撒娇的说。

汪简笑笑,松开手。

矫情,路透笑

从路透主动抓住汪简的时刻起,汪简就一直抓着她,没放过手。

一首歌,两个人间,似乎什么东西改变了。

路透关上门,沿着柔软的地毯,一路漫步走着。

当初,她深信不已,卓言就是那个值得她为之珍爱一生的MR RIGHT,许多年,当那种情感被证明是一场笑话时,她的心门随之关紧。

是时候打开吗?

路透笑想,低头朝前走。

“哎呀。”路透眼一花,被一堵硬墙弹的向后仰去。

“呦,哪里来的美人?”

眼晕过后,一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出现在路透眼里,苍白的脸上带着点病态,两道有些细的眉毛扫帚一样搭在眼睛上。

他一手伸到路透身后,一手在身前抓着她的手,远远看着,很亲密的姿势。

路透不自主的瑟缩了一下,这男人,怎么有些像变态。

“对不起,撞到你,可以放开我了吗?”

“放了你?嗯?”秦中笑问着,手却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反而把路透更贴近的往自己怀里塞了塞。“你求求我,我就放了你。”紧接着,又是一阵猥琐的笑。

路透一阵心惊,流氓年年有,这月特别多。

就在路透想着朝男人身上哪里攻击以求脱身时,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响起。“秦叔,这么巧啊!”

“老九,你怎么在这?”秦中对在这里看到严九,似乎颇出意外,眉毛随着眼睛眯缝成一团,活像四条正扭动思考的毛毛虫。

“哦,秦叔,客户要求来这边玩玩,你说我也不能强留人家去天上不是。”严九四两拨千斤,把问题甩给了某个还在房间里喝马尿的挡箭牌客户。

“哦,兴趣还真是特殊啊。”路透背上的手动了动,惹得她一阵皱眉。

她一个激灵,趁着男人分神时,把自己从对方油腻腻的怀抱里脱了出来。

怎么又遇到他了。

严九,怎么这么­阴­魂不散。

路透刚脱离虎抱,又迎来严九的狼眼,一身不自在,她低头瞄了严九一下,抖了抖身子。

严九不着痕迹的把路透揽回身边。“磨蹭什么呢,一屋子人等你回去唱歌呢!”

“不好意思啊,秦叔,那我就先带我的人回去了,失陪。”严九说完,朝对方点点头,随后拉着路透走了。

严九紧搂路透离去的背影后面,秦中的小眼睛慢慢张开,“你应该就是路透吧,还真是宝贝啊……”随即,走廊的红地毯上方就飘起一阵诡异的笑声,空洞而恐怖。

路透被严九单手拉着,一路徐徐走着,身上刚刚那种被两栖动物爬过的感觉渐渐散去,“谢谢你……”虽然对他有怨有恨,可刚刚毕竟是他救了自己,路透觉得道声谢是基本的礼贸。

严九像是没听见路透的话一样,依旧朝前走着,到了拐角处的洗手间门口,一直沉默的严九突然把路透扯着抵在墙上。

“路透,你是不是疯了!”他两眼通红,像头嗜血的豹子。

我!?路透……

9、谜中谜 ...

Chapter 5 谜中谜

同样是近身贴近,但严九带给路透的气场压力,却远比汪简来的大得多。

要命的是,差别不仅仅在气场压力,瞧这俩人眼神也是完全的不同啊。

汪简的眼神与其说是邪魅中夹着点纯净,那严九就是彻彻底底的血红怒气。

路透不自觉的缩缩脖子,把堵在喉咙许久的那口口水咽了下去,“你­干­嘛……­干­嘛这么生气?”

“你知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严九牙齿咬的咯咯直响,响的好像随时可能有咬断的危险。“他是滨江南区最大势力组织的老大,一个手段,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随着每个字从严九嘴里说出来,他放在路透腕上的手也随之收紧。

“你,你抓疼我了!”路透左手被严九抓着,扭不开,只剩下右手去拼命试图掰开严九锁铐般的桎梏,“他厉不厉害,是不是黑道,与我无关,我又没去招惹他,不要你管我。放手,好疼!”她瞪着他,怒道。

听到这话,严九的眼睛一下眯了起来。

一年的相处,路透对他这个动作再熟悉不过,每当他想到一些事情的时候,就会不自主的眯起眼睛。

而这一些事情,往往的不为外人知的。

“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我,你早在一年前就去给那个老变态暖被窝了,现在能不能活还不一定。”严九调整了半天呼吸,最终贴着路透的耳朵,轻轻的说。

严九是何时放手,何时离开的,路透一点也不知道,她脑子里一直反复响着严九刚刚那句话:一年前,你早就去给那个老变态暖被窝了。

半天,等她回过神,才发现,身边早已空无一人,只有手腕上那隐隐的痕迹还像是在提醒她,刚刚发生过什么……

她甩甩脑袋,对那句十分没头脑的话,无论如何也理不出个头绪。

“神经病!”路透骂了一声,转身朝汪简他们的包房走去。

对于超出她可理解范围的事情,路透向来选择庸人不自扰的人生态度,这种态度,有些情况下很好,有些情况下……未知。

她低头走着,并没看到前面一个先她一步进入包厢的人。

“怎么去了那么久。”路透走进包厢时,就看到汪简端个酒瓶子,正往沙发上面坐,看到她进来,他朝她招招手,“过来。”

怎么像在招小狗呢?路透撇撇嘴,走过去,直到陷进沙发里,被汪简一把揽进怀里,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说自己是小狗吗!

“老大,给你和大嫂点了一首歌哦。”说话间,老四就递了两个麦克过来。

一声“大嫂”把路透的脸微微熏红,她看看身旁的汪简,后者似乎没有接麦克的意思。

路透尴尬的看看眼前的手,只好硬着头皮接下麦克,第一次被人叫“大嫂”,那感觉,真很难用言语形容。

单纯的羞涩,不尽然,可能还有点甜蜜在里面。

包厢里开着空调,凉爽的温度下,彩灯在路透脸上打下一片片­阴­影,遮住了她一脸酡红。

路透把其中一支递向汪简,可是手伸了半天,汪简半点反应都没有。

“老大。”

“汪简……”

路透拿手背推了推汪简,“你不想唱就算了哦。”她看看还在愣神的汪简说。

换做平时,路透可能不会这么大方的答应和汪简合唱,可现在的她,的确需要找件事情来分散下注意力。

无论是老流氓还是严九,给她的感觉都太……额……一想起这俩人,路透身上不禁又冒出厚厚一层­鸡­皮疙瘩,她抖了抖,带点祈求的看向汪简。

此时,汪少爷总算从梦幻西游里回魂回来,他木木的看向路透,“啊”了一声。

那呆傻的样子当即把路透弄得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就连一旁的于老四也侧脸捂嘴偷笑。

汪简后知后觉的也发现了自己的失态,他“咳咳”咳嗽两声,像在掩饰什么似的,一把“拿”过路透手里的麦克。

其实与其用轻柔的“拿”,不是说是暴力的“夺”更好些。

路透空着左手,愣了一会儿,心里最后的那点­阴­霾也晕散在汪简红的有些可疑的脸­色­当中了。

她冲着汪简一笑,拉起他,站在了屏幕前,“我们一起唱吧!”

路透看着汪简,眼里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温柔,汪简瞧了她几秒,嘴巴慢慢的翘了起来,“好!”

人生最大的幸福也许就是此时毫无杂念的执手相牵吧,汪简眨了下眼,把刚刚看到的扔到一旁,现在,他就想把眼前的女孩儿填进自己的脑袋里,填的满满的。

人生在世,无非两件事,耍人与被耍。一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汪简,一直都是耍人的角­色­,可当屏幕上面的曲目标题跳出来时,他怎么想,怎么憋屈的发现,自己成了被耍的。

因为,这首是陶喆和蔡依林的,《今天我要嫁给你》……

!!,!!。

两对惊叹号同时出现在汪简和路透的四只眼睛里,和从蒙娜丽莎眼睛里解读出的LV俩字一样晃眼。

“换一首吧。”路透扯扯身边的汪简,一脸为难。

本来也很害羞的汪简,看到路透这幅囧样,突然使起怀来,“就这个吧,老四他们点了半天歌,早就累了,别麻烦了。是吧,老四。”

汪简拉着路透的手,回头朝于冲使了个眼­色­,于老四这个机灵鬼,当即倒在沙发上高呼,“是啊,好累,嫂子就心疼心疼我吧。”

于冲边说还边眨巴两下眼睛,朝路透可怜巴巴的看来。

噗,Сhā个尾巴,就是一只约克夏。就在路透莞尔的空当,音乐声已经响起。

“我们开始吧……”汪简看着路透,眼睛里的温柔差点把她溺死。

“好。”路透不好意思的扭开脸,把麦克举了起来……

北斗星由东方直至升到正空的时候,汪简终于拉着路透走出了会所大门。

“我送你回宿舍。”许是开心的关系,汪简今天玩得比较high,嗓子唱的也有些哑,他用沙沙的嗓音问着路透。

被问的人由于玩得比他还疯,已经处于严重灵魂游离状态,她蔫蔫点点头。

“还是,你想去我那里,嗯?”汪简突然使起坏,凑到路透耳边,轻轻地说。

热浪带着酒气的微醺扫着路透耳源,像把小刷子,细细刷着,麻麻痒痒的。

她刚刚退去的脸红,再次席卷,卷土重来。

“胡说什么!”她生气的在汪简胸口捶了一下,跑开了,到路旁招手拦车。

“我说,你男朋友好歹还是有车的,你当我死了啊!”汪简半是玩笑半是威胁的把路透扯回来,一把塞进车里。

车轮下扬起的尘土,像被感染到快乐一样,雀跃的在空中撒了几个欢,这才遂心的尘埃落定。

有人离开,有人却还在。

莫北打开房门,进去站定后说,“九哥,王总他们已经送走了。刚刚去看过,路小姐已经离开了……”莫北犹豫几秒,补充道:“是和汪家那个走的。”

宽大的包间里,除了台桌上的狼藉,就只剩严九和莫北两人。

他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严九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点沙,半分哑。

“保护好她的安全。”

“是。”莫北应声。

“秦中和彭敏那里有什么动静吗?”

“暂时还没有动作,我们一直都在关注。”莫北想想,又说,“路小姐走后,秦爷也走了。”

“唔……知道了。”今天路透出现在这里秦中不可能事前知道,所以她暂时是安全的,严九的手支在下巴上,突然想起什么,放下手从西裤口袋掏出一件东西。

一个钱夹。

他把钱夹放在膝盖上,打开,从一个小夹层里,抽出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七岁的路透哭的稀里哗啦,旁边是正在慌手安慰的他。

那年,彭敏进门,路透着实难受了一阵,为此,严九和卓言没少安慰她,可谁也没想到,短短一个月内,彭敏就把路透安抚的服服帖帖。

“彭敏……”想到那个表面伪善,内心狠毒的女人,严九就一阵发恨,手里的照片也被捏的咯吱作响。

莫北站在一旁,见严九这样,出声问:“九哥,你没事吧?”气息里,男人的关心,隐约流窜。

“你出去吧,我躺会儿。”严九小心翼翼的收好照片,便闭眼倒在沙发上。

“是……”

莫北关上门,对门外俩人说了句什么,就离开了。

滨江市的名字源于市内拥有的一条滨江。

而沿江两岸的房宅价格也是全市最高的。

江边一处乍看不起眼却价格不菲的别墅里,一场激烈到有些惊心的别样­肉­搏正熨熨上演。

梳妆镜前,一个刚洗过澡的女人正拿吹风吹着头发。边吹,边朝门扇半开的浴室间里问,“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晚还叫我过来?”话语中,透着股子不耐烦。

浴室里,秦中拿浴巾擦去胸前的水珠,粗重的胸毛半湿着立在空气里,软趴趴的。“不是想你了吗?”他抬手把腰部围住,硬挺在白毛巾下支起一个小帐篷。

秦中挺挺腰杆,满意的向下看了看,这才走出浴室。“宝贝,几天没见,我都想死你了!”

说着话,秦中就迫不及待,一把抱住女人倒向了床铺。电吹风应声落到地上,半断半连的电源下,吹风时而沉寂,时而聒噪。

女人的背贴着秦中的胸口,姿势许是不舒服,秦中摸索了没一会儿,她就扭动着翻了个身,改成面朝着男人。

半­干­的长发丝丝缕缕的吹在女人脸旁,像挂了一层水帘。

秦中伸手拨开头发,露出了女人清晰的脸——是彭敏。

男人并没放开指头间的头发,反而是箍紧了用力朝自己方向拉来。“难道你不想我?”

秦中明明是在笑着说这句话,手上却没放松。

头发被用力的抓住,随时可能脱离头皮,彭敏吃痛,皱着眉求饶,“我怎么会不想你呢?你电话一打,我不就来了吗?”

彭敏边说,边伸手在秦中胸前抚弄起来。

“恩……”秦中放开手,头向床边摆了摆,意有所指。

作者有话要说:汪简:小透,给一个吧……

路透:不给,除非你答应我个条件。

汪简:好好好,我答应你,什么条件。

路透:找只梧桐给我养。

汪简:养了养了,现在行了吧。

路透:行了,给你!

汪简:啊!我不要anmobang,我要你啦……你个小骗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路透:啊啊啊,梧桐救我 →

10

10、谜中谜-2 ...

彭敏看到秦中这个动作的时候,脸­色­一白,却又随即回了个笑脸,“好……你等着。”

秦中眯着眼,再睁开时,彭敏已经拿回个盒子,正把里面的东西一一摆出来。

彭敏今年已经四十五岁了,可肌肤却保养的极好,白皙不说,还很细腻。她眼睛迷离的看着秦中,慢慢拉开了裹在胸口的浴巾。

秦中往后挪了挪,靠在枕头上,等着彭敏慢慢把*部挤在他**上。

随着彭敏摩擦动作的进行,秦中舒服的哼哼着。可这哼哼完全比不上彭敏那“啊啊”的叫声。

“­骚­货。这么浪。”秦中突然起身,把彭敏按在床上,他伸手从小盒里又拿过来一个东西,“让我看看你有多*。”说完,秦中就把那东西塞进彭敏后面,随着开关的开启,彭敏眼皮翻白的开始更激烈的□。

一前一后,前面的按**,后面的**,两下震动,最终彭敏在一阵白眼的颤栗下,瘫软了。

秦中把软在身上的彭敏侧到身旁,噗的抽出里面的东西,白灼的液体随着东西的离体,又引得彭敏身子一颤。

“臭**子,我来了。“随着秦中一声,他从女人背后大力进入。

“恩恩,啊啊!”

十月初,仲夏的月牙羞涩的躲进了云后,不敢看这对过于火爆的男女。

……

秦中摘掉夹在彭敏□的电夹,女人紧绷的身体这才慢慢放松下来。“呼,你好­棒­!”她爬起来,抱住秦中,一脸餍足。

秦中似乎没听到彭敏的吹捧一样,手无意识的随意在她身上滑着,“我看到你们家明珠了……”他一句平淡无奇的话,却波动了女人心里的一根警弦。

“路透!”听到这个名字,彭敏从秦中怀里一个激灵跳了起来,眉毛不察觉间跳了两下,她顾不得把**在空气里的**遮住,推着秦中的胸问:“你怎么会见到她?在哪?”

秦中腆着肚子,表情慵懒的眯眼睨着女人,看戏似地,似乎很开心,“告诉你,我有什么好处?”说着,他伸出手,有一搭没一搭玩起了彭敏的头发。

“我人都是你的,你还不是想怎样就怎样。”女人把胸部靠过来,抬头看着他,在他胸前蹭了蹭,媚眼如丝。

对于这点挑弄,男人似乎并不领情,相较而言,似乎手上的头发更因得起他的兴趣。

金戒指无意的勾住一根,秦中一扯,断了。

“嘶!”彭敏吃痛,杏眼立马瞪得圆圆的。

“怎么,想骂我?呵呵,活这么大,想求我爱他们的良家­妇­女不少,人前清高,人后跪着求我上他们的女明星也不少,想骂我还想要我爱的女人还真是第一回见。”秦中五指收紧,“呵呵,让我好好见识一下。”

随着秦中的动作,彭敏疼的眼泪绕在眼眶里兜着圈,就是不敢哭,生怕再惹怒霸王。

“亲爱的,我哪敢骂你啊,我爱你还来不及呢。”四十九岁,仍然柔白细­嫩­的皮肤,彭敏纤纤手指,绕在秦中的**上,求饶似地上下**着。“我错了,饶了我吧……”

“嗯……”秦中眯着眼,享受着下面传来的**,手无意的松开头发,转而摸上了她的胸部,“告诉你也行,不过要试试52号。”

他嘿嘿一笑,在女人**上捏了一把。

听到52号,彭敏脸刷一下白了,那个玩不好,可能会出人命的,“啊”,**的酥麻感袭上大脑。

秦中今天的阵仗,似乎没给他留什么余地,“好,还不都随你。”彭敏应着,仰首亲了亲秦中冒出胡渣的下巴。

“晚上在云崖看到的,丫头长得怪水灵的,你不是说严九就包了她一年?怎么今天看,他们还在一起?”秦中的手在彭敏**滑着,眼睛却不知游离到哪个角落去了。

“哼,你们男人就是喜新厌旧,吃着碗里瞧着锅里,是不是惦记我们家路透了,恩?”翻个身,改为趴姿,彭敏点着秦中**有下没下的数落。

跟在秦中身边多年,她很清楚他底线在哪,在范围内的抱怨,不惹讨厌,反而增加**。

果然……

“哪里?我还是喜欢你这个调调……”秦中牙齿在**上咬了一下。“宝贝,答案已经给你了,我们开始吧。”

连个反应的时间都没留,秦中从旁边拿过东西,把夹子夹在彭敏身上。

“我,我……”彭敏瞳孔扩的老大,半天一句整话也没说出来。“不会有事吧,我害怕!”秦中按下开关前,彭敏终于哆嗦着问出来。

秦中安抚的拍拍她,“你会快乐的,宝贝,好好享受吧。”

高压电流随着off到on的转移,沿着线路流进她身体,引起了阵阵抽搐,床单在她手里皱紧,放松,皱紧再皱紧……

一个小时,秦中一直是看戏的人,丝毫没有参演的冲动,他就像掌控生死的上帝一样,看着她生,看着她死。

“路丫头的味道如何?”

“试试不就知道,只要你把她那50%的股份给我弄过来,她就是你的了……”女人筋疲力尽,仍不忘多年充当暗线玩物是为了什么。

同一片天空下,F大八号宿舍楼里,路透阿嚏一声,翻身裹紧被子,对城市一隅的­阴­谋毫不知情。

11

11、­阴­­性­血 ...

Chapter 6

F大地处滨江市中心金融街旁,校园四周一圈密密的绿­色­隔离带,形成了一方闹中取静,环境清幽的天地。

地段关系,近几年,F大四周的房价,悄无声息的稳步攀升。

就在F大和金融街中间的一栋高档住宅里,汪简拿着遥控器,眯眼靠在沙发上休息。

赵毅抱着苹果本浏览着股市信息,时不时推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上映着的红绿二­色­盖住瞳仁,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深不可测。

于业和陶兵在二人足球那里玩的不亦乐乎。

电脑放到桌上,赵毅甩甩手,扭下脖子,“最近各国空难事故比较多,老四,你那几只国外机场的基本跌的差不多了……”

“什么?三个,多少了,多少了!我的钱啊,我五年的家当啊!”于业球也不玩了,­干­脆把自己当球,滚到赵毅的电脑面前,“娘哎,我连尿裤钱都赔没了。”

看着那片片翠绿,滨江老四忍不住悲痛,一巴掌拍在赵毅后背,“三哥,怎么办,我家老爷子要是知道我玩这个,不得把我腿打断了。怎么办,怎么办。”

于业装热锅蚂蚁扮丑,赵毅大佛似的不为所动,陶二则时玩时朝这边看两眼热闹。

“别吵,扰人清梦!”汪简一遥控器朝于业飞来,从来接受几兄弟铁一般磨练的于业,熟能生巧,轻松躲过。

“老大,你落井下……”石字被陶兵塞过来的土司片堵回嘴里,于老四一阵呜咽,翻着白眼哀鸣。

“就知道欺负我,可怜我­精­神经济双受打击啊……”呸的把面包吐在地上,于业还想骂,一眼收到赵毅蕴藏深意的一瞥,眼珠一转,“三哥,我可都靠你了,救救我吧。”

谁能想到,滨江法政界呼风唤雨,无所不能,说你黑,你不白的于大检查官的幺子,在这间房里,是最被玩物化的弱势群体。

赵毅第几次把于业的头从腿上巴拉开,忽略掉裤子上那透明粘腻的不明物体,厌弃道:“早就给你抛了,你个祸害,这次佣金加两个百分点!”赵毅起身,“大哥,借条裤子。”

也不等汪简回答,兀自翻出一件换了起来。

于老四打开他的股票账户,盯着那长长的一串零,又一阵口水直流,“三哥神人啊,我眼光就是好,就是……唔唔……”一条沾着于业哈喇子和眼泪水的裤子从天而降,总算把他嘴堵上了。

“外加­干­洗!”赵毅抖抖换好的裤子,笑。

于业,哭。

陶兵,继续啃面包。

四个人的房间,三个人的互动,汪简仍独自眯在沙发里。

眼睛和手机几乎是同时开始运动的,墨­色­的眼珠扫过震动手机的同时,手也划开手机盖,是条短信。

结束了联系。

署名:T。

是路透。

原本,手机里昵称设置的是小猪,被猪美人发现后,强行改成了T,即透,路透。

传言的富二代们的暴脾气,其实并没那么夸张,起码,在汪简这个22岁大四在校生身上,仅只表现为一点小孩子的别扭。

课间休,正在饮水机前打水的路透掏出手机,别扭的小孩,她笑,接起电话。

“喂,我还有三分钟,马上又要上课了。”严宽所谓的课题研究,比预想的难得多,大三的课程路透大二时已经修个大概,本来可以很轻松的大三,却被这个老头搞得时间满满紧紧的。

老头的压迫,把她弄的身心疲惫不说,汪简也见天冲她怨声载道。

也难怪汪简不高兴,他们的关系经过最初的破冰,和解,到现在火热阶段,愣是被严老头横Сhā了一竹杠,想他不醋都难。

“你就不能翘节课?”幽怨的声音让路透莞尔。

“乖,结束了就去找你。好了不说了,时间到了。”路透挂断电话,还在回味着刚刚那头砰的一声,以及于业的一声哀嚎,你也真狠心,于老四还是个刚满22岁的“孩子”啊。

她轻笑两声,走向研究室。

十一月底,阳光将傲气敛起,穿着树缝,窸窣晃动,透过玻璃窗在室内的水泥地面落下一片斑驳,轻推开门,里面,几个研究院的师兄已经在电脑前做起了数据分析,她捏着脚,坐回自己的位置。

大学教授的研究室,并不像大家猜测的那样,都摆满高深的厚书,各种­精­密的仪器。

严宽的,就不是这样,电脑,是他这里最多的装饰。

路透把屏幕电源接通,等待着亮一点点散开。

机器年头多了,就像岁数大了的老人,嗡嗡的久久不开,路透等得无聊,伸头到一旁学长那里看­操­作。

整个屋子,连算严宽在内,五个人,四男一女,路透是唯一的女生,同时也是唯一的一个本科生。“学长,记录这个公司被收购前的数据有什么用?”路透看了会儿屏幕,盯着眼镜男刷刷忙碌的笔记,好奇。

“哦,这个啊!”眼镜头也没抬,指着笔记上面手绘的曲线图,“你看,这里是他们企业的一个­操­作不当,销售量产生了小小一个缺口,而对手就是抓住这个时机侵入市场的。”他推推下滑的眼镜,指指屏幕上的数据。

严宽的研究室,与其说是商业模拟实验室,更­精­准的表述不如说是,收购与反收购的博弈模拟。说白了,就是通过大量的案例分析,发现收购中的经验和规律,并研究如何破解的仿真商战。

路透不明白,为什么她一个老实巴交的本科生会被扯来和四五个骨灰级研究狂一起,讨论这些离她似乎过于遥远的事情。

当太阳从高踞杉树鳌头,到堪堪坠落树梢时,终于等来严宽一道赦令,今天结束。

路透抱着一怀老头要求看的书,再往怀里耸了耸,腾出的一只手伸向口袋摸索着手机,“哎,那家伙一定等彪了。”

无奈的晃了下脑袋,那家伙倔起来,真是比孩子还爱别扭,她把厚厚的三本书朝胸口再次加固,单手拨通了汪简的电话。

还没来得及把听筒放在耳边,手机就脱离五指,她一回头,阳光下,汪简站在那里,微蹙着眉。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可见那短暂的夕阳是极美的。

当最后的金黄细细扫过汪简的眉眼,留下片片­阴­影,似乎连生气都那么好看,路透小白牙咬着­唇­,翘起嘴,在他脸上啄了一下,“等急了吧?”

如果汪简中了什么毒,那么唯一的解药,非路透莫属,四个字,轻巧巧就把别扭的汪大少哄得服服帖帖。

所谓顺毛,不过如此。

汪简把书从路透怀里拿过去,头偏向一边,“老四晚上请吃饭……”诺诺的声音带着可疑,腾空两手的路透往后退步,头高高昂起,“不去!”

笑话,和那群猴崽子吃饭,吃不吃得饱不是首要问题,自己会不会被当饭后小点消化掉才是关键。

才不要再被消遣一回,路透眨眨眼,“汪简,我请你吃饭吧。”

尽管她的眼神很真诚,汪简却是一脸的不信任,“我一个大男人,吃顿饭要女朋友请,像什么样子。”话虽如此,可汪简笑的还是白里透红,怎一个闷­骚­了得。

汪简把书一把扔到奥迪后座里,回头,“不过,适当的换换口味也不错的吗?”

阳光下,汪简金灿灿的,带给路透朝气,也许,这次,她真没选错。

“好啊,那你就听本小姐安排吧!”路透手一掐腰,豪气万丈的说。

路大小姐豪气的结果就是把汪简的奥迪A6带进了滨江市那条好吃出名,小偷出名,拥挤一样出名的小吃一条街。

——大栅栏。

“怎么来这了?”汪简皱眉踩着刹车,这里的一切,他都不喜欢。

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不喜欢。

是的,当汪简那奥迪A6在街边一停,标杆溜直的下车时,还真就那一词儿——格格不入!要喜欢才有鬼呢。

汪简不情不愿的被路透指挥着,把车停在离大栅栏入口200米远的路旁,下了车。

“宝宝,我们还是去别的地方吧,这里……”汪简抬脚绕过地上一团类似狗屎的东西,满眼都是厌弃。

路透一听,伸出手指,点在汪简的肚子位置,“我的汪大少爷,等你吃过一次,保证想吃第二次。”

汪简被路透点的痒痒,一把将她后脑勺锁住,拉近,“唯一让本少爷欲罢不能的美食,不在那,在这……”

说话间,汪简的呼吸已经灼热的扑打在路透­唇­上。

路透脸一烧:“没羞!”说完,便鲤鱼一样,从汪简怀里,溜走了。

汪简盯着空空的怀抱,脸上第一次露出的发自内心的微笑。

他们现在,似乎比最初,更像情侣了。

这样,貌似也不错。

汪简被路透拉着,在大栅栏里环套外环的圈里绕来绕去,早就是头晕目眩了。

“宝宝,你到底在找什么啊?我走不动了。”不知何时开始,汪简喜欢叫路透宝宝,而同样是不知何时开始,路透竟接受了这个称呼。

路透停住脚,回头,“不吃的苦中苦,就别想吃到美食。再忍忍嘛,好久没来,早忘记在哪了。

路透说完,朝他做了个鬼脸,依旧拉着汪简在人群里穿梭。

拜托了,那是不吃苦中苦,难为人上人。他自来不用吃苦,因为他已经是人上人了。汪简很郁卒,却也被她刚刚那张脸逗得又想笑。

汪简是女朋友有命,他不得不从命,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走在大栅栏的窄小街道里,路透情绪比平时好了许多,也活分了许多。难得亲昵的,她竟然抓着汪简的一只胳膊抱在怀里,“小时候,爸爸那时还在,爸爸就经常带我和卓言来这里吃东西……”

路透的眼神很悠远,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副画面:一个小女孩儿被男人抱在怀里,指挥着小男孩儿剥虾皮,“尾巴上的­肉­一定不要断,我最喜欢了!”

是了,那个小女孩儿就是她,她向来是最喜欢吃龙虾尾巴勾里的那块小­肉­的。

爸爸那时就说,她是公主的命,注定是要王子把她捧在心上呵护的。

以前,她以为卓言就是她命中的王子;现在,王子依旧是王子,只不过他身边的公主换了人。

“宝宝,宝宝……”谁在叫她,路透一晃神,发现自己早已自失在卓言的世界里了。

一只手犹豫却又坚定的挑起了路透的下巴,“你在想卓言!”

路透回过神,“啊!没,没有,只是想到以前和爸爸一起吃龙虾的样子。”路透握住汪简的手,“你吃醋了?”

汪简沉默半晌,就在路透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却嗯了一声。

“嗯!”

扑哧,路透忍不住笑出声来,“我还以为我们汪大少是千年石头心,不会吃醋呢。”

看着笑的前仰后合路透,汪简突然有些生气,自己真被套牢了吗?是绩优股还好,要是蓝筹股不就亏了。

一股闷气涌上心头,汪简甩开手,兀自往前走去。

见他真动了气,路透边笑边追。“阿简,我开玩笑的拉,你别生气。”

她只想做个不在受伤的局外人,那段日子,她已经受够了,只不过毫无知觉间,爱情在慢慢沦陷。

接到于业电话时,汪简正忙着给路透拨虾壳呢。

“喂,老四啊,我们不过去了……菜定好了……得得,你们几个多吃点就有了,我和路透在外面吃呢?什么?你们要过来……好吧好吧,我们在大栅栏。”

汪简头一歪,和路透示意打完了。

路透这才把电话收线,放回汪简的口袋里,嘴一伸,从他手里接过一块整虾­肉­,咯吱咯吱的嚼着,那叫一香。

路透瞧瞧汪简,眼睛眨啊眨的,吃的正欢。“那群少爷都来吗?”

“是啊,倾巢出动!”

他们能喜欢这里吗?对那群公子哥不抱多大希望的路透嗤笑。

可还没等到倾巢出动的少爷们到来,两个本来完全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物竟出现了。

12

12、­阴­­性­血-2 ...

如果说日从西生是天下奇景,那么小姐脾气极重的路南出现在大栅栏的场面,绝对比日西而升还来得奇景。

路透看到他们时,路南正拽着卓言的胳膊闹别扭。“哥,你怎么把我带这里来了,这都是什么人来的地方啊。”边说还不时厌弃的看看四周。

今天的卓言看上去,­精­神有些不济,和订婚仪式那天比起来,路透觉得他好像瘦了许多。这时的卓言,路透怎么看怎么有点强颜欢笑的意思。

“今天突然就想吃,陪我一天吧,在国外呆了那么久,想这里的小龙虾想的不行了。”卓言的脸­色­有些白,对着路南笑的勉强,也笑的路透心里一紧。

“小南!”

本来就畏惧据说是在泥沟沟里生长小龙虾非常的路南,听到路透的叫声,脸­色­随之一僵。

“姐,你在啊!”大栅栏的人很多,虽然路南与路透他们的距离并不很远,但隔着几个人头,不是路透叫,路南也发现不了他们,路南僵着笑,拉着卓言走到跟前,这时才发现路南并不是一个人。“汪简,你怎么也在,你们?”

路南伸着手,在两人之间指了指……

“我是你姐男朋友,你应该叫我姐夫的!”汪简把手搭在路透肩膀,百无聊赖的说。

此时,正是下午三点多,入秋的太阳懒懒的打在路南脸上,竟是­精­彩纷呈。

为什么她总是那么好运,为什么一切好男人都像是给她准备的!订婚典礼结束时,才从卓言那里知道汪简身世,失算啊!

“既然这么巧,就一起吧?”虽是礼貌的征询,卓言却也没客气,直接一ρi股坐在了路透身边。

汪简看着大喇喇坐在一旁的表哥,脸­色­立刻变了颜­色­。

汪简指了指红红的龙虾盆,对路透说。“这边的肥,你和我换位子。”

“这边也不少吗?”不知是否是有意,卓言也很坚持。

“好了好了,坐哪里有什么要紧。”路透安抚的拍拍汪简的手背,说。

有人在熄火,可有些打火机像是失灵了一样,在不断放火,卓言就是一个,“小透,你还记得吗?有次你贪嘴,吃了好多,结果回去就闹肚子,那之后路叔叔说什么也不带你来了,后来你就求我偷偷买了给你吃……”卓言沉浸在一个人的回忆里,兀自说着。

卓言,你当我是死的吗?汪简的眼睛很血红,而路南明显也是一样的想法,但她表现的更直接罢了,“我不吃了,哼。”

一家人的尴尬总要想办法化解,路透站起身,“小南,你不是喜欢吃臭豆腐吗?街口那边有一家非常出名,走,我陪你去买……”

路南就这么不情不愿的被路透拉走了,留下俩男人在龙虾摊头大眼瞪小眼。

“哎呀,老大,半日不见,你的品位什么时候这么高不可攀了!”

俩男人间的火药味正浓,一个Сhā科打诨的声音就在这时恰到好处的Сhā了进来。

于业晃荡着膀子,勾着陶二的肩膀站在汪简面前。赵毅正推着眼镜,看着小凳子上坐着的大眼瞪小眼的俩人。

“我们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好戏。”赵毅你就坏吧,不火上焦油你是不会说话了是吧!汪简恨。

不过也多亏了这三位少爷的加入,汪简同卓言间的火药味也被带了过去。

于老四从路透的碟子里偷了一块虾­肉­,放在嘴里大嚼特嚼,“哎呀,二哥,上次在你醉仙楼吃的澳洲大龙虾怎么竟没这个好吃呢!”

“老四,听说你最近想投资地产啊,新民小区那块你去做啊,有没有兴趣?”汪简笑问。

于老四一阵恶寒,谁都知道,滨江市市政建设,城市重新规划中,有一块油水最大的地皮,就是原新民小区那块,市长这次是下了大力度,要把那块扒掉重建。

可任谁也都知道,那块地上的新民小区里的都是些什么级别的钉子户,军烈属居多,一个劝退不好,就是报纸影响,这块肥­肉­可想而知有多难吃。

“老大你就饶了我吧,小的知错了。”于老四泪眼汪汪的看着汪简,狗腿的开始扒龙虾,不一会儿,路透的碟子里,又成堆成小山一样的虾­肉­了。

“把你扒的那些给我拿出去,你嫂子也是你能随便染指的!”汪简一声,瞬间,那小山又重回盆地状。

陶二依旧一副稳重做派,只不过看那吃虾的样子,怎么瞧,怎么也带着吃军餐的架势,俩字,速度。

在美食面前,赵毅算得上是三人中最经得起考验的,他不仅会吃,还会教。

赵毅拿刚刚剥过虾皮的手,拍拍于业的肩膀。“老四,老二,龙虾­肉­要细细咀嚼才能品出其中的香味,你这样是吃大萝卜的架势。”

四兄弟里,赵毅是脑袋最灵光的一个,他素有杀人不见血的称号,这不,看看于业白­色­休闲服上那个红手印就知道。

汪简点点头,偷虾只恨总算去了些。

“对了,嫂子呢?”于业把脸从龙虾盆里探出来,问汪简。

“买臭豆腐去了。”汪简有些不郁,吃个虾还那么多话,和宝宝好不容易的二人世界,没了。

汪简正郁闷的吃龙虾,冷不防一个人跑了过来。

“不好了,姐、姐姐包、偷了了,受、受伤了!”

“怎么回事?”听到路南的话,卓言和汪简同时站起身,区别就在,汪简是直冲出去,而卓言则是站在当处等着路南的回话。

慢一步,错终身。

等卓言闹清楚是怎么回事,时间已经过去五分钟了,原来是路透发现有小偷,就叫了出来,谁想那人竟然动刀。

陶二、于业都跟着汪简赶着去路透那里了,而赵毅却寸步没离,直到弄清事情原委,他才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后,这才朝汪简那里走去。

卖臭豆腐的摊子里龙虾盆说起来并不远,也就隔着五十米远,只不过因为大栅栏的人比较多,所以从龙虾摊头是看不到路透他们的。

等卓言终于拉着别扭的路南赶到那时,地上已经洋洋洒洒流了不少的血。

此时,路透的意识还是清醒的,不过状况也不是很好了。

“小透,你怎么样?”卓言说完这话,突然一皱眉,自己现在是什么立场去关心她呢,前男友?朋友?妹夫!

见卓言满脸惆怅,路南心中一阵不喜,“汪简,还是先送姐姐去医院吧,血都流了半天了。”

“已经叫了救护车了。”于老四说完这话,一拍脑门,“老大,咱­干­嘛等它啊,咱自己去送不就好了,二哥,正好你那车牌还防红灯!”

陶兵出身军人世家,今天刚好开了他老爹的军用吉普车来的,陶二一听这话,点头,“是的,大哥,咱们走吧。”

汪简点点头,伸手把路透打横抱在怀里,“宝宝你还好吗?”

“嗯,汪简,我好困。”路透只觉得意识越来越模糊,身体也是越来越冷,只是本能的往汪简怀里靠。

“宝宝,别睡,我们一会儿就到医院了。”见路透情形越冷越不对,汪简也慌了,一时竟忘了开车去医院。

这边汪简抱着路透跟着于老四往前走,路上遇到赵毅。

“大哥,已经吩咐在抓人了。”

“老三,这里就交给你了,人给我留着。”虽然汪简并没看赵毅,但话的意思却表达的很清楚,那个伤了路透的人,要惨了。

“表弟,我和你们……”一起去三个字还没说出来,就被汪简拦了回来。

“不用了,表哥,就不麻烦你们跟去了,我们先走了。”汪简看也没看卓言一眼,大步流星般的朝车走去。

汪简抱着已经无意识的路透上了车,丢下卓言在原地暗自咬牙。

赵忠祥老师在动物世界里曾经说过,苍蝇拥有数以万计对复眼,如果,说的是如果。

如果卓言是只苍蝇的话,那么此时,他满心满眼写的都只有两个字——嫉妒。

是的,他嫉妒,嫉妒那天一失足做错事的是他,不是汪简,他嫉妒,嫉妒自己能力不足,不能为陆家力挽狂澜,让路透陪了严九一年,他嫉妒,嫉妒现在守在路透身边的是汪简,不是他,他嫉妒,嫉妒路透的男朋友姓汪不行卓。

啊!

一声怒吼,吓倒了路人不说,也惹恼了一个人。

路南眼睛通红的,罗刹似的瞪着卓言,“卓言,你别太过分,小心我要你好看!”说完,大小姐扭头走了,只留下一个失神的孤鸟在街上哀伤。

滨江市中心医院,急救室外。

本以为只是一个小割伤,可从大栅栏到医院这一路,路透的血一直没停流过,汪简慌了神。“老四,开快点,再快点。”

在汪简不停的催促下,于业简直把汽车当火车开,也亏得陶兵这辆军用车了,一路通行无阻,哎,这就是特权。

不过也多亏了这特权,不然他们也不可能这么快的来到医院,只是,路透已经进去半个多小时了。

汪简时不时抬头看看那个写着急救中的红­色­灯牌,大红,血琳琳的,有些恐怖,汪简踢了下地,高质地的牛皮鞋在地上一划,铮一声,在安静的走廊里,显得有些突兀。

门就是在这时开的,一个小护士从急救室里推开门,手里拿着一小管子血啪嗒啪嗒的往外跑,于业眼尖,一把把人拉住。“等等!”

失神的汪简刚刚回过神来,就扑过来,把小护士抓住,“护士,里面的人怎么样?”

小护士似乎被抓疼了,一个劲儿的扭着手,也多亏了陶二,别看他平时木木的,关键时刻还是有几分细心的,他拍拍汪简,“汪简……”。

等后者后知后觉松了手,小护士腕子上已经多了块劳力士。

模糊着双眼的小护士仍然很敬业,对焦急的病人家属,她表现出了南丁格尔的伟大­精­神,忍住劳力士的沉重,认真解释道:“患者是凝血异常,现在失血过多,我就去给患者验血型,对了,你们如果有知道的更好,这样就更快了。”

小护士睁着眼睛,很期待的样子,说实话,如果真的验个血型,至少又是几分钟,病人不知能不能熬得过去。本来就贫血,哎……

血型,汪简愣了,这种东西,他从来没问起过。

“Op­阴­­性­血!”就在汪简暗自懊恼时,一个他现在十分不想听到,却也庆幸能听到的声音响起。

严九的衬衣口上两个扣子没系,米­色­风衣也歪歪搭在身上,看得出是出来的很匆忙。

“她是Op­阴­­性­血。”严九喘口气,再次重复。

小护士一听这话,脸不由得垮了“Op­阴­­性­血啊,惨了,那种血是稀有血种,血库里还不知道有没有呢,怎么办!”小护士急直挠头,护士帽也被抓的歪歪的扣在头上,怎么办啊,这是她第一次正式参加急救,她十分不想给自己的第一次留下个惨痛的成绩。

“我的就是Op­阴­­性­血,抽我的血吧。”严九说的义无反顾,好像他只是在陈述早餐吃了两片面包,喝过一杯光明牛­奶­那么平常的事。

严九越淡定,汪简就越淡定不来!

严九,严九!又是严九!为什么到处都是他,难道他的女人自己就无能到要别人来保护的地步吗?汪简的拳头握的真是前所未有的紧。

然而,生命严酷如此,在路透和自尊面前,汪简也同样坚持的义无反顾,为了宝宝,他认了。

要一个男人,特别是一个很自负的男人,承认自己比另外一个男人更无能,是很残酷的一件事,可汪简,做到了。

手术在严九那500CC的血送进去后,又继续了一个小时,灯也就在汪简即将发疯的那刻,灭了。

看到被推出来的路透那张苍白却又有了生气的脸,汪简松了口气。

同样松了口气的还有,严九,他招呼了个小弟在医院守着,自己则悄然离去了。

严九的离去,短时间内,并没引起汪简多大的注意,他现在满心满眼的都是路透。

路透被送到观察室去后,汪简却被刚刚给路透做急救的大夫,拦住了。

“病人以前有大出血史,血小板的凝血功能被影响到了,这种情况你们怎么不注意些,像她这样,受外伤是极危险的,一个处理不慎,随时有可能有生命危险。”

大夫早就走了,可他最后的那句话却一直在汪简耳边萦绕“幸好今天送医及时……”

幸好送的及时,潜台词他不可能听不出来。

汪简站在加护病房的玻璃门外,看着里面静静躺着的路透,心中疑团渐起。

这件事,不寻常,一般的偷是不可能带刀的,这是滨江城的规矩,就算动刀,路透一个女人,也没必要来真的,那么就只有两种可能,一种,这人是外来的,一种,就是有心人士刻意所为。

如果是第一种,那还好说,如果是第二种……

哼哼,动手的,你就太小瞧我了……汪简笑的­阴­测测。

赵毅的电话,就是在这时打来的。

13

13、病号饭 ...

病号饭

陈六自认为当了小半辈子的混混,还是比较成功的。

对上,他按时纳贡,对下,他欺压民众,做足了一切混混该做的戏码。

至少在他已有的27年生命里,他是勤勤恳恳,安安分分的扮演好了自己的角­色­,直到……

“这是给你的五万块,只要伤了那个女人,无论程度,只要见血,就再付你五万块……”梦魇一样的声音,梦魇一样的女人,当自己身上遭受拳脚相加时,陈六满脑子全都是那女人的样子,他好恨,他恨那女人,为什么找的偏偏找的是他,斜眼明明看起来比他狠上许多,他也好恨,恨自己瞎了眼,鬼迷心窍的接了这桩买卖。

结果换来的就是……

“哎呦,饶了我吧,是我瞎了狗眼,是我鬼迷心窍,见财起意,实在是穷极了,真的没人指使我啊,啊!”肚子上的一脚让陈六又哀嚎一声。

莫北站在一旁,静静的观看着这一切,始终一动不动,无论陈六的哀嚎有多惨烈,身上被打出的血有多渗人。直到……

“问出是谁的意思了吗?”

莫北身子一动,一垂手,“九哥,还没有。”

在这个世界上,有否一个人是你愿意倾力去辅佐,倾心去臣服的,无论缘由,无需多想,严九之于莫北,就是这样一个人。

严九,就是他的全部信仰。

“那就继续启发下他。”也许是刚刚输过血的缘故,严九的脸­色­有些白,此时手正扶着沙发,准备坐下,细看之下,指尖竟有些抖。莫北怔了怔,站在原地没有动,他的信仰,是选择在此时独自支撑,而非接受援手的,这就是他的信仰。

“继续,直到他说了为止……”莫北脸­色­没变,转身继续吩咐着手下。

汪简停好车,走进车库时,陈六已经被打断一条腿,躺在地上哼唧着,“是个女人,是个女人要我­干­的,我,我真的不认识她,你们就饶了我吧……”

陈六曲着身体,抱着断腿哀嚎。

“她还说什么了?”问话的正是刚刚进来的汪简。

车库很简陋,是常年失用的那种,棚顶几处破洞露出三两处碎阳,破败的打在陈六身上,显得他整个人更加佝偻。“她,她还说,只要伤了人,见了血,就,就再给我五万,其他的就再没了,我真的都说了,真的!”见到汪简越来越近的脚步,陈六眼中渐露惊恐,一手捂着伤腿,一手忙着告饶,“求你,求求你,饶了我吧,我,我,啊!!!啊!!”

汪简脚下用力,发狠的捻了几下,“伤我的女人,代价是要付出一辈子的。”­阴­测测。

再抬脚时,陈六已经痛得晕死过去,“路透的事情,有我,不牢你惦记,血,我也会准备的,严九爷你的血金贵,就自己好生留着吧!”汪简说完,离开,­干­净利落。

莫北过来看了下,“九哥,人废了,根断了。”

“小子,有点狠劲……”严九摸着下巴,眼睛眯了起来。

人果然是不能做亏心事,也不能随便等着天上掉馅饼的,就像陈六,贪得一时便宜,却落得个终身无后。

从没做过亏心事的路透,也不知自己现在是幸,还是不幸……

每个女人的一生,从女孩儿到女生,再有女生,长大转变成女人,直到母亲,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吃到一顿自己男人主动做的饭菜,所以,从某种程度上讲,路透是少数幸福的,但从人类正常味觉上讲,这还真就不好讲了……

“来,再吃一口。”汪简拿着青花瓷汤勺,放在嘴边吹了又吹,直到里面热气停了,这才放心的递到路透嘴边,“来,啊!”汪简像哄小孩儿似的跟着做口型。

而作为被喂对象的“婴儿”路透,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早已满是黑线。“汪简,我没那么虚弱好不好……“她叹口气,满眼无奈的盯着抵到跟前的勺子,一秒、两秒、三秒,哎,算了,再难吃,也是他汪大少爷破天荒的第一次,怎么的也要给面子不是。

路透皱着眉,张开嘴。

“啊,再一口,对吗,这才对,失血过多的人就是要喝这种莲子红枣粥补血的。我特意问了张妈,让她看着我煮了一个小时的……”

富贵人家的少爷,往往除了一身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毛病外,就是还配了一个食古不化,比木乃伊还复古的老妈子,偏巧,汪简这个还是个超级型的。

张妈出生就在汪家,也就是俗定意义上的家养佣人,张妈家打从外婆辈就在汪家做事,到张妈这辈已经是第三代了,而张妈的女儿,也同样在汪家,只不过并不做佣人。

可想而知,由这样一个家生老妈子指导她一手带大,抱大,惯着长大的少爷,煮出来的粥,会是个啥味道。

路透皱着眉,勉强咽下两口,“我饱了。”

“那怎么行,吃这么少是不行的,你流了那么多血,我可是整整给你放了25个红枣25颗莲子在里面呢,张妈说,把这粥吃了,你就算再流个400cc也没问题。”汪少爷豪情万丈,路透却恨得牙痒痒。

“汪简啊汪简,说你二百五你还真是二百五乘以二了,还再流400cc!”路透眼睛瞪了一会儿,发现瞪眼睛是件十分消耗体力的事情,遂放弃,可紧接着,她就做了一件更加消耗体力的事情,爆眼珠子。

因为,汪大少指了指一旁的保温杯,“乖,还有大半杯没喝呢……”汪简笑眯眯,路透哭兮兮:谁来救救我啊,谁来告诉他一声,这粥不仅煮糊了,而且糖加的太多了,腻死人了啦……

午夜时分,窗外,楼层高的已经没有树影可以遮住皎洁的月光。路透屈膝坐在床上,一个人,不是冥想,而是倾听,咕……咕……

肚子好饿啊!好不容易把大少爷打发回家,路透这才腾出功夫,把胃掏空。

可是如同搬家一样,虽然新居明亮舒爽,但是无论是搬家前和搬家后,最累的都是自己,就像现在的路透,虽然把那个吃了不知会不会中毒的什么莲子红枣大补粥吐个­精­光,但是肚子空空的她一样的胃痛难忍,饿啊!

路透正在这里暗自揉着胃,期待依靠机械运动,摩擦生热,从而消减饥饿,门口的一声动静,突然的把她吓了一激灵。路透把被子团成团,紧紧的抱在胸前,而眼睛,则死死的盯着门口。

虽然汪简没说什么,但自小就多灾多难的路透却看出了这次的不简单,拜托了就别瞒了,你见那个偷儿没被抓时就动刀的,是人都看的出其中的不对头好吧!对汪简总把她当小孩子的做法,路透很鄙夷。

其实汪简才是那个真正的大孩子吧!

就是看出了这其中的不简单,路透才如此紧张那门外的人,不会是汪简又回来了吧?路透想。

“汪简,是你吗?”路透把脸躲进被子堆,只露出两只眼睛向外看,门口的黑影伴随着路透的恐惧越散越大,直到……

“你就那么希望是汪简吗?”依旧是那个清冷的男声,不同的是,此时的严九,看上去并不如之前瘆人。许是因为他们现在留着相同血液的缘故吧。路透抿嘴,身体终于放松的伸了伸,开始由于紧张,肌­肉­绷得还真有些疼。

一白天的时间,并没让严九的脸­色­好看多少,依旧是白的惨白,好在路透习惯了不去看他的脸,因此,也并没怎么害怕。

呼,严九竟第一次因为路透对自己的疏远而松了口气。

他,不想要她看到自己这个样子……这幅病怏怏的样子,而且还是因为她……

“饿了?”严九放下一个刺花保温杯,背对着路透问。

保温杯的外壁,是一圈镂空刺花,路透记得,那还是自己跑去云都排了好久的队买的限量版呢,当时只有两个,本来已经被人买走了,严九见她喜欢,足足站在那人身边“微笑”了半分钟,总算把那保温杯给路透买了回来。

要知道,严九的表情里,笑是奢侈品;要知道,那人本来是无所谓把一个杯子让给市级地产巨头严九哥卖个人情的;要知道,是路透执意要严九去谢谢那人的……

严九打开杯盖,拿出内胆,将里面的东西慢慢的倒进一旁碗里。“吃些补补吧。”严九的话不多,闷闷的说了两句,两人间就只剩下稀粥倾倒进碗的簌簌声。

路透有些尴尬的揪着被角,“我,我吃过了。”要她说她已经把晚上汪简做的那个似粥类食物都吐了,她说不出口。

保温杯的刻花,在医院有些泛黄的白炽灯下,发出一道亮线,路透眼前一晃,闭眼再睁开时,严九已经端着碗,拉着凳子坐在自己对面了。

路透脖子一缩,身子不由自主的朝后退了下,“我、我真的吃过了……”已经欠了他那么多血,除了血,她实在不想再欠严九再一样东西了,即便是一碗粥。

“别告诉我他做的东西你喜欢吃,而且乖乖吃了。”严九拿着勺子,低头在碗沿上抿了下,把一勺半满的粥盛出来,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

同样是盛粥,同样是轻轻吹,但,怎么看,严九做起来,都比汪简那个真正的少爷要斯文,顺眼。难道这也有卖相?路透摇摇头,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晃飞。

这是严九,是那个把她“买”回去禁锢了整整一年的男人,是她痛恨的人,她怎么会……

就在路透脑子塞满这些乱七八糟念头的时候,严九的勺子已经伸到她嘴边了。

“想快些好,就多吃些,只吐不吃的很不明智的。”严九的勺子越递越近,没奈何,路透只得张开嘴巴吃了一小口,可这一小口之后,就欲罢不能了。

严九的粥才是粥啊……

路透又是想吃,又碍着面子,最后被严九单蹦一个“吃!”字,断绝了一切犹豫的后路,开始狼吞虎咽。

其实,她丝毫不怀疑为什么严九知道他把汪简的饭都吐掉,因为当初,她也对另外一个男人做过同样的事情。

或许,每个男人做的第一餐饭都是难以下咽的吧,无论是汪简那种拿西装当围裙的,还是严九那种系着正统花布围裙的。

严九的话不多,也可以说还是一如既往的少,路透躺在被窝里,两只眼睛像做贼心虚似的在严九身旁来回转悠着。

“想看不会大大方方的看。”放好碗筷,严九转过身,突然看着路透说。

天,身后长眼睛了吗?路透眼睛瞪得溜圆,呼吸都快滞住了。

她躲闪的错开严九的注视,“我、我没在看你!”

否认,明晃晃的否认!

严九叹口气,“你就那么怕我吗,小时候不是这样的……”后半句轻的路透根本没机会听清楚,只能在床上­干­张嘴,半天才支吾出一句,“我、我才没怕你呢……”

路透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很矛盾的人,做人做事,对人对事,在不同时期截然不同,到现在为止,她也不知道她对这个打小的玩伴是爱,是恨,是怖,是惧。

但有一点她很清楚,现在的自己,严九貌似是喜欢的,因为,他,在,笑。

“以前不知道,不过,现在你好像是不大怕我了。”严九的笑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大笑,嘴角只是微微能看到一点弯曲。

这别扭的孩子,自从小时候被路透笑他一笑就露后槽牙,就轻易不笑了,久而久之,就养成了一副冰雪不化的死人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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