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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24。

他怎么这么贱,­干­嘛管她的事,汪简打从心眼里鄙视自己,手用力的扭开门。

一群猴崽子见他回来,个个拿着大瓶朝他扑过来。

“老大,去个洗手间这么久,不会躲酒去了吧,来来来,自罚三杯。”

汪简嘴角微微一翘,“滚边上疯去!”他把冲在最前面的于老四一巴掌拍开,自己坐在了沙发上。

于业讨了个没趣,找别人拼去了。

身边,一直拿西装蒙着脸,闭目养神的赵毅蓦地揭开衣服,“见到了?是她?”。

“恩……”半晌,汪简闷闷的回答了一声。

“吃瘪了?难得我们纯情的汪大少,在同一块石头上绊倒两次!节哀吧。”忍着笑,赵毅在汪简肩膀上拍了拍,安慰道。

“我真看不懂她。”

头顶的滚球彩灯旋着彩光,在汪简脸上打下片片­阴­影,­阴­郁而深沉。

他把赵毅拉到身边,“老三,去给我查查她和……”

天上是滨江市规模最大的综合娱乐场所,十层的建筑,占据着滨江黄金地段的黄金点。

此时,顶层十楼,走廊里安静的没有丝毫声音。

一个没有挂门牌的房门里,刚被莫北“救”回来的路透,正坐在沙发里,揉着手腕。

完成任务的莫北躬立一旁,正回复着差事。

“九哥,没吩咐我先出去了。”从青蛙手里把路透捎回来,送到严九手里的莫北,朝严九垂

了下眼,请示。

严九的脸,氤氲在袅袅香烟气里,有些不明。

他发青的眼皮微微抬起,在路透的手腕上扫过一眼,再转向莫北时,略略停了不到半秒的时间,似是授意。

如果世界上有一个人,他不需要说什么,你就能在第一时间清楚他的意思,那么你们间就拥有了一样东西——默契。

这种属­性­,严九同莫北间,刚好有。

不论身份,只谈事实。

莫北没做声,朝他躬了躬身,退了出去。

仅剩两人的房间,沉默多过安静,路透的两声咳嗽声也因此显得有些突兀。“咳咳!”

她捂着嘴,把身体尽可能的侧到烟味少些的地方。

随着路透的咳嗽,严九手里的雪茄,再次被掐死在已堆满雪茄尸体的烟灰缸里,灰堆显得摇摇欲坠。

许久,严九胸口的起伏略小些时,沙哑的声音才徐徐响起,在空间里荡开,熨出层层褶皱。

“为什么去?”严九的音量一如既往,路透却知道,他,生气了……

她梗了梗脖子,雪白的颈子从天上紧身工作服里伸出来,像天鹅,有些妖娆,严九看着,喉咙不禁一紧,脖子上的凸起“咕”一声,滚动。

对严九,她虽有恃,亦有恐。

“你要我到下面去‘体验生活’,我自然是要好好‘体验了。”路透说话的时候,眼睛垂的很低,不敢看他。气他莫名其妙的圈了她一年,不搞出点事情,多不值。

高压气场下,路透像给自己打气一样,深深呼吸。

“阿九,明天就是一年期满的时候,我们间的包养合同也到期了,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提出这种条件,还是要谢谢你在爸爸过世时候,帮了路家……可我们是不可能的,我把你当哥哥。”

路透低头小声说着,像在安慰他,也像在给自己一个心安理得。

好像加了个“哥哥”的标签,她就安全了。

几下敲门声,莫北重新出现。

与刚刚不同的,手里多了一个小箱子,“九哥,东西拿来了。”双手躬递。

小巧的盒子,一个­精­致的红十字镶在开关上。

严九盯着它,却不像在看它,眼中怒意蓄势待发。

“滚出去!”随着严九一声,小盒应声被拨落,滴溜溜翻了几个滚,盖子摊开,里面的消毒用品滚了一地。

2、再相见【更新群号】 ...

怒吼让路透瘦削的肩膀抖得更显单薄,在莫北悄无声息的离场后,她咬着­唇­,慢慢走到药盒前,蹲下,把东西一一捡起装回。

能让天地不惧的路透害怕的,恐怕非眼前这位严九莫属了。

“阿九,明天我就要走了……”一想到明天、自由,路透手就控制不住兴奋的发颤。自由,她一直的向往。

“你以后会更顺心的……”

路透兀自说着,突然来自身后的一股冲力就横冲直撞的把她拦腰抱起。

“阿九!唔……”

­唇­齿相亲,非卿之愿。

当浓厚的雪茄配上烈酒,滋味是极不好受的。

而当这两种味道混在一起,打着旋随着舌尖一起钻进路透嘴里时,这种不好受就被放大了十倍不止。

严九近乎癫狂的箍着路透,一路抱进了里间卧室。

卧室的地面,铺着厚厚的澳洲羊绒毯,激烈的人走上去,并没发出太多声音。

当路透被“丢”到床上时,身体颤的就像她身下的席梦思。

天地不惧的路透,只怕严九。

除了颤抖,她完全没其他反应。

男人的手,是与之配对女人的最好BRA,从这点上来看,严九自认为他就是路透的Mr Right。

C Cup不大不小刚刚好的被包容进严九掌心,严九有些激动的发颤,除了那次醉酒,这应该是他第二次握她,尤其是在清醒的情况下。

同样想起的路透脸一阵发白。

“为什么不爱我!”这句话,严九忍了许多年,从没说出来过,路透却无数次从他眼睛里读懂。

他的眼神,她懂,可她的答案,依旧。

不爱就是不爱。

“……!”一年以来,路透的笑,以及笑中那堵厚厚的城墙,最终在今天示威­性­的自贱里,把严九惹毛了。

他拿腿把路透别住,不让她动弹,直起身子开始脱衣服。

严九的力气很大,压着路透半个身子动弹不了半分,恐惧沿着女孩儿的瞳仁逐渐向周身蔓延开来,颤抖,除了颤抖这个本能反应,再无其他。

“阿九,我错了,我知错了!”哭喊声在失魂男人那里显得脆弱无力。

一年的死守,由于最后一天的破功,刹那,变成一个笑话。

路透眼中的坚定虚晃两下,两点闪烁在灯光下显得楚楚可怜。

嗓子喊得沙哑,却依旧止不住看着他,求你!

门外,莫北久久伫立,久久,他朝角落里瞟了一眼,转身消失在走廊尽头,重新复于平静的走廊,像没来过人一样,只是,那一扇扇紧闭房门里发生着什么,外人无从知晓。

一个人,悄悄从杂物间里探出头来,走到门前,附耳。

恐惧填了路透满眼,她直直地看着严九,希望他还有一丝的理智。“阿九,九哥!严九!!别这样?”

严九解皮带的动作只顿了顿,便狠狠吻向她的­唇­。

“那怎样?”他看着路透,语气变强,“我只是在办一年前就该办的事!”不容她抗拒,也把自己的余地一一切断,他用力扯下她的裙子。

白棉布­内­裤赫然暴露在灯光下。 他的话提醒着她,一年的“包养”期,仍没结束。

“不要……停手……”

这个疯狂的男人终于开始最后的狩猎行动,而她就是那只猎物。

两行泪从眼角倏地滑进了床褥之中。 “求……你……严九,求求你……”声音带着哽咽。

她真的怕了。

严九抬起了头,眼神闪过一痛苦。他捧起她的脸,在她耳边低喃道:“我就那么入不了你的眼?”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唇­与呼吸都被严九炙热的吻夺去。

大脑开始变得空白,白花花一片找不到生的出路,怀疑自己下一秒是否还活着。

严九却不会给她清醒的时间。

当路透清醒过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是□。

她本能地拿床单想掩住自己的身体。

但被严九一把钳制住双手,举过头顶,身体死死地将她压在床上。 “别动。”他警告道。 她明显感觉到他的异样,不敢再做动作,连大气也不敢喘。

一个男人,即便胸怀再宽大,也终究有个底线,那是个不能轻易触及的危险领域。

而她今天,刚好踩进了雷区。 “知道我为什么一直等这么久吗?”他眼睛瞬间温柔,“因为我不相信你的心是石头做的。” 严九说完,闭上眼睛,不去看路透。“我好像错了……”再睁开,一片冰凉。

你没错,我错了。

我把你的宠当成了理所应当。

抵在严九胸前的手缓慢的滑落身旁,光亮随着眼皮的合拢在黑暗中死寂。

没了那道猫样的哀求眼光,严九开始如初尝情事的毛头小伙一样开始在路透身上探寻,虽然,那身体僵硬的像具木乃伊。

天上的装修,在全滨江市都是数前几位的,严密的隔音材料下,女孩儿的呜咽被瞬间吸附进墙体材料里。

带些­阴­影的月亮下,安睡的人们继续打鼾,玩乐的人们继续疯狂,似乎没人知道,天上这栋建筑里,多少人的心一同郁结不开。

门口的人,扭扭发僵的脖子,想想,走掉。

太阳照常升起,路透也在几年如一日生物钟的召唤下,准时醒来。

房间里,严九早已不知去向。

巨大的落地天鹅绒窗帘,把朝气的太阳驱赶在外,只放进来一两丝老弱的白光。

借着亮,路透盯着由胸口一路蔓延到双腿的痕迹,一口叹息。

最初红眼的严九,在最后关头放过了她。

严九,一个之于路透,复杂到难以说清的人:儿时的玩伴,家族的挽救者,一年的圈禁人,也是最后放手的人。

裹着一条被单,翻身下床。

她走到六门衣柜前,拉开其中一扇,里面满满的都是……

GUCCI,Louis Vuitton,Burberry,Tiffany,女装一流品牌,比比皆是。

路透盯着一排排没剪签的衣服,吐了口气,伸手拿过一件素裙,把标签扯了下来。

“嘶”,标签绳划过手心,留下一线粉红,不一会儿,有红­色­的东西慢慢晕出,她蹙眉,放在嘴边吮了吮。

对着镜子,路透把领口往上拽了拽,里面的暧昧痕迹总算大概被遮掩起来。

当她站在门口,最后一次回头看这个禁锢了她一年好时光的金丝笼时,突然释然的感觉从心底咕咕涌出。

路透轻轻的关上门,随着圪垯的关门声,房间重归寂静。

一年被“包养”的经历也被尘封入库。

路透走出天上,晨起的太阳也也带着海水的温柔,暖暖的包裹着身体,她张开五指,仰头看向天空,好像是在看世界上最美的景­色­。

白日光透过指缝,漏在女孩儿脸上,刻下一片明暗。

美丽的画面引起几个过路男的转头,也同时把一个人的怒火挑高到了极点。

一夜的等待后,汪简盯着路透的背影,她脖颈后面那块蝴蝶痕迹深深的刺进他的眼。

路透举在脸前的手还没收回,就被另一股力量撅向身后。“你的清高都哪去了?就是跑到这里给人当情­妇­吗?”

“神经病”三个字,在路透看到汪简那双通红像血的眼睛时,梗在了喉口,没有发出。

汪简就这么瞪着路透,路透的眼睛微闪了几下,继而坚定的……回瞪向汪简。

四目对视的时间内,水银柱又在温度计格子上爬了五格,加深的阳光照在路透脸上,深刻了她的表情。

“够了吗?”路透眼里的脆弱只短暂的存续了半秒,便恢复了最初的清冷。

她扭了扭腕子,想要挣脱,可汪简的手劲却出奇的大,她挣脱不开。

男人的眼睛眯起来,“你问我够了吗?我还没问你够了没!你为什么又冒出来?为什么消失一年又冒出来!”

如果眼睛有杀伤力,那此刻的汪简绝对是把路透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没空和你在这里疯!”腕上吃痛的路透,挣扎着,总算把手抽了回来。

汪简盯着路透边揉手腕,边逃也似离开的背影,眼神复杂,有些沉痛,有些……受伤。“你……”

卡宴在汪简的手中发动,一个挑头便驶上了柏油马路。

本想可以暂时摆脱路透那个磨人小妖­精­­干­扰的他,很快发现,这是个多么不可实现的梦想。

卡宴前方的一辆桑塔纳,路透长长的卷发显眼的在汪简视野里晃悠。

两辆车开向的是,同一个目的地……

作者有话要说:梧桐不费粮,梧桐很好养,求收养 →

3、初恋欢 ...

Chapter 2 初恋欢

景观园是滨江市第一流的别墅区。

园如其名,别致的玲珑景观错落其间。

往常,这里是极安静的。

所以,当路透走下车,付好车费,一身轻松的看向A栋时,眼前那幅繁花枝头齐争夏的热闹景象,着实把她吓了一跳。

几近正午,太阳悄悄摘去了羞涩的面纱,开始肆意挥霍起漫天彻底的热气。

一颗汗珠沿着额头啪嗒一路滑到尖细的下颌,路透拿手揩了下,粘腻腻的,很不舒服。

她看着由A栋大门口一直铺设延伸老远的红地毯,忽然有些眼晕。

九月末的太阳,不大不小,却足足把路透眼睛照出一片白。

“嘎”一声从路透身后传来,她张开五指遮着眼睛,回头看去。

阳光下,正摇下车窗的汪简,被投上白花花的一片,像个王子。

不过,这个王子并不很入路透的眼。

“喂,你怎么来这里,你认识这家人?”汪简说。

想想昨天的见死不救,路透冷笑一声,突然觉得一年前对汪简的那点点好感有些可笑,果然宁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能相信男人那所谓的真心。

“与你无关。”路透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进大门。

汪简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渐收渐紧,这个女人太不识好歹,亏他去找前台给她解围,虽然后来证明,他做的都是无用功。

“你就这么讨厌我……”傲娇贵公子抑郁了。

沿着软软的毯子,路透一路向前,把汪简的事情统统丢到脑后,思维瞬间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了敏姨进门那年,七岁的记忆。

年轻时候的敏姨,牵着两个小孩,就那么翩翩然微笑着走进了她的生活。

路透的步子渐渐慢了下来,闯进视野里的人,熟悉又陌生。

而他们身上衣服,怎么那么刺眼,路透潜意识的用手去挡。

路南举着高脚水晶杯,伴在卓言身边,和几个年轻人站在那儿说话。

阳光照在路南白­色­蓬蓬小礼服上,勾勒起一层绒毛的金边,把路南整个笼在其中,很可爱的样子。

而同样一袭白­色­西装的卓言,眼里的温柔浓的,怎么化也化不开,这幅画面,深深刺痛了一个人。

多久没见过他了,四年还是……五年,记不清了。

路透揉揉眼睛,手放下时,眼前依旧模糊一片。

“我这是怎么了!”像是自问,又似自嘲,路透喃喃一声,迈开步子,走了过去。

“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吗?”路透就那么笑着,站在他们面前。

“姐,你怎么回来了?你,你怎么不提前打声招呼!”路南,路透的继妹,比她似乎更担得起大家闺秀几个字,惊讶之余,镇定马上就恢复到脸上。

“姐,这是我未婚夫卓言,你们早就认识的。”路南拉着路透的手,略带亲昵的说。

“……”短暂的呼气后,路透一时竟不知应该怎么回答。

初恋所以珍贵,在于人生仅有一次;初恋所以难忘,在于它爱的刻骨。

当这段人生仅有一次刻骨感情的对象站在自己面前,身份是妹妹未婚夫的时候,路透花了好久才调理好自己的情绪。

她把手从路南那里抽了回来,伸向了他……

“好久不见……”

愤恨,无奈,隐忍,痛苦……这种种情绪概括最后,只有着四个字:好久不见。

路透怕严九,路透更怕卓言。

即便在梦里,她也在问:你和我分手,真的是喜欢路南的关系吗?

现在路透眼睛里,也这么问着。

17岁生日后,从小的青梅,正式交往三天的男友,卓言,叛变,成了继妹路南的护花。

卓言刚直的国字脸上,挂着一个八字不合的表情,纠结,沉痛,愧疚。

路透笑,他怎么会愧疚。

半晌过去,卓言缓缓抬起手,握住了路透的。“好久没见!”

字正腔圆的男中音,一如往昔,路透有瞬间的恍惚。

而同样像在做梦画面,也写了卓言一脸。

路南白白的小脸,黑了

一时之间,空气里尴尬的气流,横行攒动。

这边三人暗流涌动,那边梧桐树下,同样有一个人,也是情绪不稳。

汪简手里的高脚杯被攥的咯咯作响,路透和表哥间的互动,鬼都看得出其中的故事匪浅。

路透……汪简牙齿间磨出这两个字,努力控制着情绪,听着远处传来淡淡的谈话声。

“姐,今天是我和卓言订婚的日子,你能回来真好。”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路南拉着卓言的胳膊朝与路透相反的方向拉了拉。

傻孩子,你想要的,姐又怎么会和你抢呢?何况,我们已经分手了。看着像是母­鸡­护雏一样扎翅膀的妹妹,路透一阵苦笑,想。

路南虽然不是她的亲妹妹,路透却十分疼爱。

她把脸转向卓言,“照顾好我妹妹,不然我对你不客气!”路透举起拳头,粉­嫩­的在卓言面前舞了舞。

不给自己一点后路,路透在卓言把欲言又止实践出来前,就转脸向路南,“敏姨呢?”

这个时候,还是躲开的好。

“哦,妈妈在那边陪肖叔叔他们。”见到路透不在盯着她的“肥­肉­”,路南松了一口气,朝草坪东北角指了指。

彭敏依旧完美的身材随着路南的指端,跳进了路透眼里。

“我先过去了,你们继续,别太累了。”路透拍拍路南的肩膀,抬脚要走,却在刚刚迈出第一步时,急匆匆的补了一句。

“订婚快乐……”

声音很轻,轻到夹在潮湿的风里,不仔细辨认,就随时可能被忽略。

但,卓言听到了。

“小透……”他喃喃一声。

这一声,立即引起了一个人的不满。

路南勾住卓言的手,不自觉的收紧,往下使了使力,“阿言,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哦,好……”还离魂的卓言应了一声,一个有些意外的声音就在这时Сhā了进来。

“表哥、表嫂,订婚快乐啊!”

恢复了一副闲散王爷表情的汪简,从树荫下姗姗走来……

路透朝彭敏的方向一路走着,丝毫不敢回头。

她怕,她怕再看卓言一眼,都会上去抓住他的脖领子质问,质问为什么会有当初那么草率的决定,甚至连个解释都没有。

花十几年去埋下感情的种子,用三天去绽放爱情,却要一辈子去忘记,说的就是她吧。

三天,短短三天,她路透的初恋就这么草草的,“被”结束了。

卓言,路透纯真年代的终结,终结的同时,还给她扣了一个此女不宜家的小戳。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终不能幸免……

卓言,就是她人生中不能幸免的劫数。

不是路透矫情,而是心中总是存着一份执念。

执念到近乎偏执。

直到遇见汪简,心才慢慢有了复苏的迹象,可最终还是迫于现实的,不得不无疾而终,即便并非她愿。

刚刚交往三天,由于父亲的猝死,严九提出的契约交换,她连个解释都没来得及,就从汪简的生活中黯然退场。

“那种男人,不要也罢。”想到昨天在天上,汪简那副嘴脸,她翻了个白眼,亏她差点动了真心。再次将自己鄙视一次,把脑子里的杂念赶跑,她走向距离几步的人。

“敏姨,我回来了。”路透朝迎面而来的彭敏,张开了胳膊。

“透透,回来怎么也没提前说一声?”彭敏对路透的归来,并没有说的那么意外,早就料到的样子,“你妹妹今天订婚,家里乱的很,还好你的房间一直有整理……”她拉起路透的手,抓着摩挲,眼睛在路透身上上下打量了几圈,“漂亮了,也瘦了。”她叹口气,把路透再次抱进怀里,“我可怜的孩子,为了这个家,你受苦了。”

路透温顺的靠在彭敏怀里,慢慢的回抱。

“路夫人,令爱订婚,恭喜啊!”

“母女”俩短暂的温馨很快就被打破了,路透和彭敏同时抹了抹眼睛,转身看向来者。

一位美艳少­妇­挽着男伴从远处走来,远远的就和彭敏打起了招呼。

“王太太,你好,小南订婚,你能来,是路家的荣幸啊!”

“应该的,应该的,哎,这位是?”被称作王太太的女人,一双过于妩媚的狐狸眼很快发现了彭敏身后的路透,眼睛不自觉的眯了起来,没办法,同为女人,嫉妒是天­性­,特别是眼前站的还是这么一位漂亮的……

“哦,透透,过来认识一下,这是滨江的商界新秀王总和夫人。小女路透。”彭敏拉着路透,亲热的介绍。

新秀?路透盯着对面那个鸟窝头,嘴角竟然比刚才见彭敏时,上翘的弧度大了许多。

什么新秀,就一暴发户吧。

这两年,趁着大形势,有那么一批人走了些捷径,腰包鼓起来就想装上流,和父亲那种白手起家的根本比不了,对这些人,路透很鄙夷。

她只是朝王氏夫­妇­点点头,便回身对彭敏说,“敏姨,我先上楼了。”连等回答的时间都不想浪费,就头也不回的朝别墅走去。

路透刚走,鸟窝头的声音就响起来,很是不满。“看来,路小姐似乎不大欢迎我们啊!”

“王总,透透从小没妈妈,她爸爸生前不太约束她,我这个当后妈的也不好多说。见谅、见谅吧!”

“还是小南好,有礼貌又懂事!”狐狸眼略带刻薄的声音随着微薄的风渐散空中。

此时,路家真正的闺秀,正沿着熟悉的路径,爬着楼梯。

地毯早已在几年前就换掉了,不再是小时候,她常常在上面爬的那块,温暖不在。

路透的手搭在门把手上,略一转,门就开了。

房间,仍然和一年前一样,同她走时一样。

如果,一切能和一年以前,那就好了。

不,可以回到十七岁生日前就好了,那时,他们都好。爸爸在,他,也在。

路透叹口气,走到床头桌前,下层抽屉里的夹层里,一个相册被她拿了出来。

她的秘密,一直被她暗自珍藏的秘密。

硬壳的封皮,伴随着流淌的岁沙,略微泛黄,她一张张翻看过去,卓言,卓言,都是卓言,七岁时小学运动会的,十三岁初中歌咏比赛的,还有一张,第一次约会时,必胜客的。

那时的卓言,家境不如现在,卓家的生意大多在国外,刚刚起步的规模,并没什么钱给他挥霍。

他们的第一次约会,卓言也只是在必胜客请了一顿不足两百元的,但对于当时的路透,那是最甜美的大餐。

那时的爱情,太年轻,很单纯。

路透翻到最后,意外的发现一个本不该在里面的人——汪简。

一年前的汪简,比现在单纯也简单许多,相处起来,很舒服。

不过!

汪简的见死不救,是路透无论如何难以容忍的,即使她明知严九不会让她出事。

混蛋!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求收养 →

4、初恋欢-2 ...

下午一点,阳光焦焦的斜进房间,落在白床单上,有些燥热。

白木房门悄无声息的开了。

“小透,怎么样,和你走的时候一样吧。”彭敏反身把房门关上,走向床旁。

席梦思垫子微微凹进去一些,彭敏坐了下来。

“敏姨,谢谢你,把我的房间保护的这么好。”路透放下相册,拉起了彭敏的手,眼睛里的寒霜退去,仅剩真挚。

在继母继女对立的一般规律里,彭敏和路透,无疑是那个特例。

至少路透是这么认为的。

“小透啊,这一年,你……”辛苦了三个字咽在彭敏嘴边,欲说还休的。

“敏姨,别说,我没事,真的!爸爸的家业一定要守住。”路透的眼睛闪了两下,继而重新坚定地看向彭敏。

彭敏拉着路透的手,她脖颈后面的红痕让彭敏心里有些幸灾乐祸的快意,外在,却一副痛心疾首、欲言又止的摸样。

“敏姨,你有事就说。”看出了彭敏表情背后的内容,路透很贴心的问。对这个在她七岁就进了路家门的后妈,路透有着极强的依赖感。

“小透,敏姨知道,你和卓言……,你们小辈的事,阿姨不懂,就算懂,也不能说,你懂吗……”

路透扑哧一笑,“敏姨,你舌头是不是被小黄咬掉了,说话都分段了……”

小黄是路透以前养的一只茶杯犬,狗小威大,凶起来,可以追着陌生人跑三条街,只不过,还没长大,就生病死了。

听到小黄俩字,彭敏脸上突然出现一抹不自然,她清理了下思路,继续刚刚的话题:“小透,我是想说,路南和卓言他们这次回国,暂时不回去,卓言家国内没什么人,我想要他过来住……”

路透愣了一下,了然,“敏姨,明天我就开学了,复学手续严九已经办好了,今天我就是回来拿东西的。”有家不能回,一种凄然感猛的撞在心上,“我要去住校的。”

路透朝彭敏笑了笑,再没多余的表情。

彭敏叹口气,紧紧手,俩人之间,一时竟找不到话题。

“姨,我收拾东西了,晚上还要搬去宿舍……”

“我帮你……”彭敏站起身,走到一旁衣柜前……

“表哥,今天是好日子,怎么看你表情,有些不对,是高兴傻了吧!”酒席近散,路宅客厅内,卓言陷在沙发里,端着杯子出神,对汪简的问题没听到一样。

酒杯垫在膝盖上,随着呼吸的震动,杯里的酒一晃一晃,晕着圈。

“我说,哥,虽然我是个小人物,可你也不能直接把我真空化啊。”把手里的红酒杯放在茶几上,发出叮的一声,说话的男人,话里似乎没有生气,只有戏谑。

沉默半晌,汪简再开口时,多了种深沉的感情。“哥,问你个事。”

“你说……”卓言不疑有他。

“你和路透是什么关系?”

……

显然,卓言对汪简的问题不是一星半点儿的意外,似乎这个表弟比别人更不可能问他这个问题,他低着头,眼睛映着杯中的红酒上,两下不清。

就在汪简以为得不到答案的时候,卓言开了口,“她是我的女朋友……第一个。。”虽然与汪简的猜测大同小异,但还是让他心,一紧。

果然……

卓言同汪简的话题处于僵持,路南的声音解围似的沿着楼梯由上而下传进了两个男人耳朵里。“姐,你自己在学校要照顾好自己。”

路透拎着小行李箱,由路南开路,彭敏殿后,走下楼梯时,两双眼睛一齐把路透逼进了窘境。

一双,意料之中——卓言的。

另一双,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汪简的。

讨厌的人,­阴­魂不散。

下午三点,阳光正足的时候,不同于昨晚那个包厢里的­阴­郁奢糜气氛,一切都是亮亮堂堂的。

汪简就那么直直看着路透,眼中的女孩儿,一条­嫩­黄麻布裙,松松的罩在身上,天真纯美。

天真纯美,如果昨天,在天上,汪简没看到过路透,也许他对她的印象会永远停留在这四个字上,一如一年前。

汪简眼睛眯了眯,“表哥,这位美女是谁?怎么不给我介绍一下。”他的手不自觉的Сhā进口袋里。

卓言有些意外,这个习惯­性­动作,只有在汪简生气的时候才会出现,因为,只要他生气,拳头就会不自觉的握紧。

而汪简,不喜欢被人发现。

如果不是之前在一起生活过,他是不会注意到表弟这个情绪变化的。

“哦,这是路南的姐姐路透,路透,这位是我表弟汪简。”

恋人,特别是初恋间,总有种类似心灵相通的东西,不同于真正的,是建立在相互熟知对方习惯基础之上的。

可以的话,卓言根本不想拥有这种东西。

对汪简不知源自何处的怒气已经很奇怪了,可是路透的反应更大大超出了卓言的可知范围。

即使只有短短一秒不到的时间,路透眼睛里闪过的类似厌恶东西还是没能有幸被他忽略。

厌恶源于讨厌,有时,厌恶也可能源于爱。

心,好难受。

“你好。”定神后的路透慢慢走下楼梯,慢慢走到汪简跟前,慢慢的,伸出手……

一千年有多久,汪简不知道,但此时,汪简觉得他就是在遭遇一眼千年。

大手包着小手,一年前,汪简牵起路透手时的悸动,犹在。

小手贴着大手,一年前,路透被汪简强势牵住的颤抖,重现。

对汪简手心的意犹未尽,路透是速战速决、快刀乱麻的。

“我还有事,先走了,敏姨,小南,我有空回来看你们。”一句告别宣言告诉着今天会面的结束,路透转向了卓言。“好好照顾我妹。”

四目相对,往事昔昔,沧海桑田。

时间一下子回到了那个两小无猜疑、竹马伴青梅的年纪。

路透的喉咙明显的滚了一下,有些怔忪的看着卓言,这个把爱恋灌输进她整个少女时代的男人。

是时候结束了。

“姐……”不知何时,路南已经走到卓言旁边,看着路透,一脸戒备。

“小南,你和卓……妹夫要好好的,不能再那么任­性­了,知道吗?”鬼知道那句妹夫出口,拧碎了几个人的心,“好了,我走了!”

路透的离开,同她的话一样­干­净利落,不一会儿,麻布裙的裙角就消失在了雕花木门外。

汪简死死的盯着早已关闭的门板,­阴­霾在褐­色­眼珠里快速散开。

“表哥,不早了,我也走了!”汪简离开的,也很是匆匆

直到大片玻璃窗外,汪简的卡宴连车尾也消失时,卓言仍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怎么,还惦记我姐呢!”温婉需要伪装,刻薄却信手拈来,“我可已是为你打过孩子的,该怎么做,心里要有数。”人脸翻起来永远比书还快,就像现在的路南。

美人威胁起人来,脸同样很狰狞。

“小南,好好和卓言说话,你姐刚刚和你说什么了!规矩都学哪去了。”彭敏手搭在沙发背上,看了卓言一眼,对路南提高音量。

卓言对路透那点心思,她怎么不知道,可卓家这门亲,她是结定了,那样,即便计划失败,她和一双儿女也有了靠山。

“妈,你没看他刚刚,眼里就差没装个鱼钩了!”路南扭着手,对母亲的话明显一脸的不赞同。

散边蓬蓬裙摆,愤怒的抖着,给主人鸣着不平。

“好了,路南,你跟我上楼。”连名带姓,彭敏真动气了,路南终于闭了嘴。

“小卓,你在楼下歇会儿。”

气势这东西,压起人来,真是没话说。

当傲娇公主路南VS气场太后彭敏时,胜负不言而喻。

路南跟着彭敏上了楼,卓言站在窗口,略见单薄的阳光酥酥的洒了他一脸,痒痒的像女孩儿的手轻轻拂过。

“小透……几年不见,你想我吗?”

“妈,他心里明明就是还有姐姐,我怎么办,怎么办,和他在美国呆了五年,你说时间久了他就把会姐姐忘了,可是现在……”

“行了,婚都定了……你没见卓家的意思,对你并不太中意,订婚都没人回来,我怎么就生出来你这么个不讨喜的丫头,”说到气处,彭敏指头在路南头上狠狠戳了一下,怒其不争,“你虽然姓路,总归名不正,就不能争争气,多讨讨卓老爷子的欢心。”

龙生九子,偏偏她只凤生下了路南这么个草窝­鸡­。

“刚刚路透说起小黄,我就想起路震的死,那种药,我们以后真的不能用了。”彭敏叹口气,心虚加心悸,一同杂糅出有些混沌的脸。

“妈,做都做了,怕什么,怪只怪爸爸偏心,就给我留那么点钱,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你听了我的建议,把那个老头子解决了,是对的。至于那条死狗,谁要它毁了我最爱的裙子。不过说实话,这事别让她知道,不然就很麻烦的。”

“没关系,只要Dāvid在我们手里,无论那丫头知道不知道老爷子的事,她都翻不出我们的手掌心。”彭敏想想远在美国的那张小脸,一阵冷笑。

况且,她不是已经被严九毁了吗?那么一只残花败柳,再折腾也翻不出天去,早上接到来自天上的那个电话,彭敏实打实的偷笑了。

明明是白天,太阳明明很大,而路家上空,却笼着一层乌黑之气。

阳光以三十度稍带忧郁的倾角,斜照在路透身上。

几根溜到耳廓外的咖啡­色­发丝,被光线镀的越发金黄,映着路透的脸­色­,很没落的样子……

她抬起头,朝远处望了望,通往F大的232路公交车还是一如既往的来的缓慢。

她突然想坐坐公交……

多久没坐了?

还没有到下班高峰期,公交站台前稀疏站了三两人,路透提着箱子,细汗从毛孔深处钻出来,密密的盖了一脸,她放下箱子,在脸上擦了一把。

噶一声,一辆银­色­卡宴在她擦汗的空当毫不低调的停在了身旁。

人们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汪简已经一手箱子,一手路透,把他们一同塞进车里。

真不温柔,坐在空调车里的路透揉着手腕,嘟嘴抱怨。

车轮飞转,一路扬长。

再抬眼看时,卡宴已经载着她跑上了高速路。

“你慢点……”路透盯着已经指到八十迈的车速表针,终于忍不住出声。

“如果不想车毁人亡,就闭嘴。”路透眼里,汪简的侧脸同他的语气一样冰冷疏离,她看着他紧抿的­唇­,终于什么也没说。

一路再无话。

当阳光的角度几近水平时,车,终于停了下来。

“下车!”对汪简的厉声,路透朝一旁扫了个白眼,识时务者为俊杰,服下软又不会死,做好心理建设的她顺从的下了车。

他,似乎和一年前不同了,路透的挑挑眉。

高跟鞋踩在沙砾地上,有些不舒服,路透看了看四周,这才发现周围的景致竟似曾相识。

“还记得这里吗?”沉默了一路的汪简终于开口了,“这里是我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虽然很多人告诉我,做你的男朋友没有超过三天的,可是,我仍然觉得你对我是不同的。”

心怎么有些痛,路透伸手抓住胸口的布料,皱紧。

你怎么这么没出息,不是还在生他气吗?这种小家子气的男人,理他­干­嘛,走吧,走吧!

心理的想法,并没付诸实践,女人就是这样一种矛盾的生物,行动从来不受理智支配,即使理智的分析再正确。

路透的表现越淡定,汪简胸口的火气越是压不住,“为什么,那为什么一声不响就消失掉,你把我当什么了,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丢掉的垃圾吗!”他扳着她的肩,手像钳子一样,夹的她生疼。

“……”“不是”俩字很简单,却最终也没有说出来,路透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去解释,而且,她的骄傲也不允许。

她低着头,一股热气龙卷风般靠近,一抬头。

“吓!”汪简的脸什么时候离她这么近!

他的眼睛好亮啊……

作者有话要说:新坑开的艰难,梧桐在安徽住院捏,走过路过的撒个花吧,求收养 →

5、怪老头 ...

Chapter 3 怪老头

人一生中,总有那么几个时间段是最无忧的,童年,大学。

而其他的时间,我们,在人间,等着生,等着死,等着接受生活的磨难。

路透很庆幸,她还能再拥有一段这样无忧的小时光。

随着路透的重回校园,一切似乎又再次回到了正常的轨道,那一年成了一个不为人知的断点,被路透小心藏好,放到一个别人看不到的角落。

而汪简昨天的话,路透也并没当真。

他是个天之骄子,怎么会对她这个“残花败柳”来真的。

“不管你陪过谁,总之我不是想甩就可以轻易甩开的人。”汪简的­唇­线擦过路透耳际时,这句话轻轻痒痒的吹进了她耳朵。

轻柔,却霸道。

爱情里,又多了一个执拗的人。

路透以前矮一级的学妹,现在的同班同学周小鱼单手支在路透桌前,鞋子不停擦着地面。

“学姐,快点,这节公司运营课的老师听说从外面特聘的,排场大得很呢,第一节课就迟到,不好的。”

路透最后梳了梳头发,把镜子摆正,“别急嘛!”

时间距离新学期第一节课,只有十分钟了。

“学姐,昨天你­干­嘛去了,想帮你整理东西,等到六点,都没见人影,还以为你不来住校了呢。”周小鱼拉着路透一路朝一号教学楼狂奔,边跑边喘粗气的和路透抱怨。

­干­嘛去了?自然是被汪简拉出去接受教育了,路透撇撇嘴,但是这个原因,她不想和小鱼多说。

“小鱼,和你说了,不用叫我学姐,我们现在同级……”路透的埋怨没坚持多久就变成一声哀嚎,“不行,我跑不动了。”

周小鱼被路透一个突然后遁拽的趔趄,纠着眉毛回头拉路透,“快啦,做不了四化好青年,可也要做个不迟到只早退的好学生。快啦快啦!”

于是,在周同学马达拉破驴的努力之下,二人终于成功的,在上课铃响起两分钟后,来到一号教学楼302阶梯教室。

站在一米高的讲台旁,头顶一排明晃晃的白炽灯,下面是黑压压的人头,路透第一次有些却场。

“迟到的同学,做下自我介绍!”说话的正是教室的主人,期末时的上帝,同学心中的伏地魔,教授陛下。

五十冒头,六十不到的小老头笑眯眯的看着俩人,小眼睛主要还是盯着路透,似乎很期待他们的自我介绍。

周小鱼扯扯裙摆,肃容站定,“大家好,我是金融4班的周小鱼,昵称人见人跑,花见花凋小魔女周小鱼是也。这位是我们同班的路透,完毕。”说完,还似模似样的朝小老头打了个军礼,花裙子下的“军容”,很不伦不类的样子。

小老头点了点头,炯炯的看着路透,显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这位同学不自己介绍一下吗?”

今日不宜出门啊,上个课也会被抓,真是躺着也中枪,丢人啊,路透扬起头,吸了一口气,随后目光平视,面向台下一众。

“我叫路透,是刚刚分到金融4班的学生……”路透很囧,自我介绍不外乎就这些吗……她闭上嘴巴,等着小老头的发落。

可她没等到小老头,却收到了台下的一堆深水炸弹。

“我认得这个声音,是路透时间的主持,我一直听她的节目,我还在节目里点过歌呢!”

路透时间是路透从大一下学期开始在F大校园广播里面主持的节目,曾经一度被评为市级优秀大学生创意生活奖。

“不是说她出国了吗?又回来了?”

出国?又是严九的杰作,对于这个安排,路透的感激很是无奈,路透之于严九,就是彻彻底底一笔赔钱的买卖。

只有成本付出,没有收入回报。

而严九对路透而言,是生命中额外的恩赐,虽然强势却最可靠。

路透的思维并没走多远,就被一声声“学姐要签名!”给打断了。

无形的冷汗从雪纺衫下面的汗毛孔悄无声息的钻了出来,像一只毛毛虫在身上爬来爬去,路透不舒服的动了动脖子。

路透不是名人,就是一个人名……

无措感在心里像被风助长了的星星火苗,快速蔓延,成为燎原前,小老头一道圣旨“回去坐好”大赦天下,路透松了口气。

周小鱼和路透捡了个角落位置坐好,小鱼把身子挺得笔直,为她挡住各方探究的目光。

路透朝周小鱼方向看了一眼,小鱼嘴角正傲娇的上扬,像是法国的女英雄圣女贞德,看的她也不禁失笑。

“同学们,我来做下自我介绍,我的名字是……”小老头举着粉笔转身开始写的时候,另一个迟到者出现在了门口,很意外的迟到者。

起码,很让路透意外。

可以把阿玛尼休闲装穿的一板一眼,不难;能把GUCCI经典款穿出流氓样,估计只有汪简做得到。

流氓好不好不要这么帅。

当汪简手Сhā在米­色­休闲裤口袋里,孑然一身,连本书都没拿就出现在众人面前时,路透就是这么想的。

“教授,我迟到了。”寥寥数字,一分云淡,三点风清。

汪简的眉毛是很英气的剑眉,此时微微挑着,眉峰上“帅无敌”三字顿时把教室里一­干­­色­娘伪狼的­色­戒封印解除。

房间里嗡嗡一片,比学校后巷的小吃一条街还热闹。

“大家安静一下,这位同学,按照惯例做一下自我介绍吧。”台下群魔乱舞,像放飞了五百只和平鸽,台上刚刚被打断的小老头,淡定的像太平门前的石狮子,稳若泰山,丝毫没见生气,一脸笑容的看着汪简。

而作为事件当事人,他只是眼睛平视,飘飘然抛出一句,“汪简,F大金融系大四学生。”没有过多的言语,­干­净利落,一如为人。

搭配那副点儿浪荡的表情,台下又是一阵吸气声。

路透低着的眼皮跳了两下,再这样不用开冷气了。

汪简,现F大大四金融系学生,以长年翘课,照拿奖学金而著称。

同样著称的,还有他傲然的家世,和清白的感情生活。

他和路透在一起的时间太短了,短到没来的及昭告天下,就夭折腹中。

因此,在所有人眼里,汪大少女朋友的个数——零。

汪简说话时,眼睛却直直看向路透,众目睽睽,大四生听大三课,狼子野心,立即又引来台下一阵嘘声。

余光里,路透脸红一片。

“好了,那就回座位吧,专程来上我的课就要好好听,我的课时费可不便宜!”佯装严肃的小老头把“专程”二字咬的字正腔圆、意有所指,配合嘴巴子上一翘一翘的小胡子,又引得嘘声一片。

脸红的她,也不免被小老头逗得莞尔,红晕散开,变成淡粉。

就在路透莞尔微笑时,汪简已经从另外一边,大喇喇“穿”过一众学生,坐在她旁边,心安理得,好像路透身边那位子天生就是他的。

“我说过,我不是想甩就可以轻易甩开的人!”汪简眼睛看着前方的黑板,话却是对身边的路透说的。

声­色­不动,路透的身体却不自主的抖了一下,昨天在海边,他就是这么说的。

……

“我不是想甩就可以轻易甩开的人,所以,你不要妄想一声不吭的离开,就算是分手了。”汪简贴在路透耳边说完这句话后,贴着她耳际滑到对面的位置。

鼻尖触着鼻尖,瞳孔映着瞳孔,汪简的眼睛几乎被路透的脸­色­染红。

本来预期的那个吻,最终没有落下,汪简和路透在海边枯站半晌,看着太阳点点坠落。

日落前汪简驾车把路透送到了F大校门口时,汪简重复了一遍那句话。

算上刚刚那次,这已经是她第三次听到这句话了。

“咳咳。”路透清了清嗓子。一句“听课”,就把汪简打发了。

热ρi股贴了冷脸的汪大少也不恼,微微一笑,把脸转正,而手,却悄悄的伸到桌子下面。

路透正看着前面拿着粉笔在黑板上轻舞飞扬的小老头,冷不防一只热热的大手从下方握住了自己,她一愣,本能的开始挣。

作者有话要说:推文时间

6、怪老头-2 ...

教室里很安静,只有小老头粉笔摩擦黑板的沙沙声。

汪简点在路透手心的指尖,有些痒,有点麻。

无赖,路透扭着,却不敢弄出太大动静,只能暗自使力,她脸微微偏向汪简,眼中说不出道不尽的都是抗议。

自始至终,汪简就那么淡定自若的微笑、微笑,微笑着,一副事不关己,流氓在哪里的样子。

与昨天,判若两人。

路透颇为无奈的只好随他去了,只不过那抿的有些僵的嘴角带着明显的情绪。

小老头似乎一点没有因为台下人的走神而影响情绪,写好字,他转过身,指着黑板说:“我叫严宽,严格的严,宽厚的宽。我嘛,人和名挺像,­性­格比较分裂,连带着做事也是不按套路出牌,对喜欢和不喜欢的人和事也是有着很明显的差别待遇。”

小老头眨眨眼,似乎是给学生们一个缓冲心情的时间,随后,有些靡靡的声音便再次响起,“哎,所以不要轻易惹我哦,老头子的更年期来的比较迟啊……”

噗!噗!噗!

伴随着小老头以手拄颌的动作,台下噗声一片……

路透虽然没表现的那么没形象,也是露出了两颗小虎牙,手不自觉的紧了紧。

小动作被汪简感知,他不禁心中一动,她还是那个看《疯狂的石头》时候兴奋的手直抽抽的那个她。

“上课前,我先问大家几个问题。”各怀心事的两人,此时都有一搭无一搭的看着讲台上脊背已经有些佝偻前兆的怪老头,兴趣了了。

“我的第一问题是,商业机密的定义是什么?”

老头,你可以再白痴一点吗?

恐怕,这是教室里大多数人脑中的想法。

汪简虽然对问题本身的简单有些意外,却也勾起了一点兴趣。

他把路透的手又握紧几分,饶有兴致的看严宽。

“教授,这个问题太简单了吧!我们学了两年多的经济,怎么讲这都是基本常识!”与周小鱼隔着一个过道,右手边坐着的一个男生三分不屑、七分倨傲的说,要引谁注意似还朝路透这边看了一眼。

自古美女多好逑。

湘郎虽有情,洛神却无意,今天的第二张热脸被路透无意中冷PG了。

“哦,说说看?”小老头似乎一点没看出男生眼里的轻蔑,依旧笑眯眯的看着男学生。

“《反不正当竞争法》第十条第三款里对商业机密有明确的定义,指不为公众所知悉、能为权利人带来经济利益、具有实用­性­并经权利人采取保密措施的技术信息和经营信息。”男生摇头晃脑,手在空中划过一道半弧,自以为很潇洒。

他看了路透一眼,得意洋洋的把脸转向严宽。“教授,你是在考察我们的记忆力吗?商业法务课我们大二就学过了……”

这次,路透是看着他的,当那消化不良的一眼扫在她身上时,身上的­鸡­皮疙瘩连带冷汗,整个一碗珍珠翡翠蛋花汤。

她扭扭身子,抖了抖。

而汪简,对于某女这种不解风情的迟钝反应很满意,指头不自觉的挠了挠,惹得路透把刚刚的动作又重复了一次。

“这位同学,书背的不错,不过并不是我要的答案,20分的课堂表现分,你没了。”正洋洋得意的男生被小老头这有些意外回答闹得一愣,脸也紫的越发成熟了。

教室里其他人也都疑惑的看向小老头,包括路透和汪简。

这个难道不是标准答案?

男生嘴张着还想辩驳些什么,就被小老头笑眯眯的的一句话堵个彻底:“本决定欢迎一切上诉,并且会立即得到本人答复——取消期末考试资格,本门成绩——零……”小老头的眉毛很欢乐的挑着,说完这段打碎青年玻璃心的话后,脸转向了路透。

“还有哪位同学能回答?”小老头一双眼睛小而­精­,金光闪闪的看着路透,锁定目标的兴奋。

刚刚都在低头找地洞的学生们见毒手目标已经出现,也纷纷抬起头,把目光齐齐投向路透。

少一个搞我的人会死吗!

一阵头皮发麻后,身不由已的路透站起身子,手也在不察觉时被汪简松开了。

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总算摆脱掉贼爪子。

有位名人说过,戏剧源于生活,却高于生活,这种表述其实并不全面。

其中蕴含的深意是,生活才是最戏剧的东西,远不是戏剧可以表现的。

之前,路透对这句话不懂,可严宽重复那个问题的时候,她深切体会。

“这位同学,商业真正的秘密是什么?”

路透歪头想了想,秘密?

她眼前一亮,这种不同于小老头的贼亮,除了智慧外,还多了分年轻的朝气。

“我想,商业秘密……应该就是没有秘密。”

记忆深处,父亲坐在沙发里,一脸慈爱的看着她说出的话渐渐清晰。“商场上没有真正的秘密。”

想到父亲,路透的目光有些灼灼,溢满了崇拜。

小老头严宽,嘴角一咧,没有顾忌教室里渐渐高涨的质疑声,饶有兴趣的抱起肩,“具体说说。”

女孩儿的脸由于激动有些微微发红,“就像肯德基和麦当劳,如果存在所谓的商业秘密,这两家就不可能同时存在。”一口气说完一句,她想想,又补充,“同样的还有可口可乐和百事可乐。”

怪老头抿着嘴,眼睛里面多了些沉思类的东西。

汪简坐着,仰头看着站着的路透,不知为什么,突然觉得小小的她很高大。

课堂的后半截,小老头依旧本着语不惊死三头牛的伟大教师­精­神,把教室里一百多人雷得一愣一愣的。

当下课铃到来的那刹那,路透前所未有的松口气,若­干­时间后,当路透再次见到严九,说起时,对严老头的评价就是——怪。

怪,严宽在F大众学生心里留下的最深刻印象,怪老头,作为一个名号,流传许久。

路透把包整理好,挽着周小鱼的手,外带一附赠尾巴,朝教室门口走。

看着两个女生紧挽的手,汪简摸摸鼻子,眼睛转向一旁。

大学里,最嘈杂的时候大概就是现在,可是严宽的声音还是清晰的穿过声音墙,钻进了路透的耳朵。

“路透同学,你留一下。”

被点名的人诧异了几秒,平静好表情,顿足走到讲台旁,严宽跟前。

身后汪简瞧她刘胡兰的步子,嘴抽了几下。

“教授,找我有事?”路透的头不高不低,看着严宽,不卑不亢,不骄不惧。

严宽雕刻深深笑纹的嘴巴,大大的咧着。

路透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老头子大嘴一张,直接把她吞了:“路透啊,我有个经济模型项目,你来参加吧,不许拒绝哦,不然,取消期末资格。”

给我留点骨头渣不好吗?坏老头!

离开教室时,路透有些恍惚,步子也很虚浮,飘飘的像个醉八仙。

小鱼先一步早走了,就她自己孤零零的站在空空的教室门口,“哎!”她叹口气,汪简,该出现时你死去哪了!

她不喜欢就她一个人的感觉,真的。

“找人吗?”路透感觉左手一沉被人拉住,她回头,汪简三分笑,七分惑的脸大大的贴着路透,逆光的角度,白炽光线穿着眼睫毛把他的轮廓融出一团光圈。

鼻尖对鼻尖,眼睛望眼睛。

地震吗,怎么东西都在晃?

嘶!

路透吸口凉气,身体本能的后退一步。

教室门口有一个高出地面三厘米的小门槛,不高,却足以把一个后退的人绊倒。

而路透的位置,恰好就离那道槛的半步远,刚刚一退,后倾的趋势在所难免。

“啊!”她本能的叫了一声,可是当她闭着眼,等待疼痛和尴尬到来时,很意外的,全无感觉。

汪简的手很大,暖暖温温的,透过裙子布料,摩挲着她的背,暧昧却不猥琐。

路透感受着手心传递的热量,焦灼烧在脸上,红云渐起。

她睁开眼,汪简的眼睛第一时间的映进了眼底,很亮,晶晶亮的晃眼。

路透的脸,自然红了,而且红的很透彻,想洞房里窗户上的大红喜字。

“我没事了,你可以放手了。”大小姐淡定装不了,尴尬的别开眼,嘴上却依旧不服软。

“不放!不止现在,以后我也不会放。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汪简的女朋友了,除非我说结束,否则你就一直是!”22岁男生脸上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执拗。

幼稚,却坚持。

“如果我拒绝呢?”路透瞥眼。

五官是人与外界沟通交流的根本所在,也是情绪流露的一个桥梁,生气时的撅嘴,思考时的垂目,都是。而汪简在想出什么鬼主意时,往往会挑两下他的眉毛。

路透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可她清楚的看到汪简眉毛挑了两下,不怀好意的样子,果然,“你应该知道汪家在滨江市的地位吧,你父亲不在了,路家的实力大不如前了哦……”

他是在威胁,路透不喜欢被威胁,可她……

路透咬着­唇­,牙齿竟不比­唇­白多少。

汪简说的没错,路透的父亲一年前去世,公司的状况就每况愈下,这次从敏姨那里得知,依旧并不乐观。

何况现在还失去了严九那里的经济支持,路氏就像风雨中立在悬崖边的竹屋,一半已经偏到崖边,摇摇欲坠,随时可能跌落,然后粉身碎骨。

汪家,滨江市举足轻重的家族之一,少了他的阻力,对家里应该好吧。

所幸,汪简不是个讨厌的人。

“成交!”

公主的身边,不一定是王子,也可能是恶魔。

而与恶魔相伴的公主,品行未知……

严宽提溜着个公文包,摆着八字步,晃晃悠悠的朝校门口走。

快到门卫那里的时候,包里的电话突然一阵猛震。

严宽小胡子吹得直飞,“臭小子,肯定给我了个组装机,震动的声比铃还大,没天理,不爱护老人啊。”

等他絮絮叨叨把电话从包里拿出来,再把包夹在腋下,准备按下接听键时,第五波的余震刚刚过去。

“喂,臭小子,你给的这是什么机器,想把我震塌了啊,你老爸老了,不禁折腾了……我废话,你嫌我废话,不是你在求我帮忙吗,拿出个求人的样子啊……”严宽笑的活像只老狐狸,他嘿嘿的等着那边给他上态度。

臭小子,倔包,等了整整五秒钟也没等到期待中的服软,严宽绷不住了,“好了好了,和你说,这姑娘还真不错,适合娶来当老婆,不过臭小子,你也加把劲,绵羊惹肥狼啊……”

严老头本着不烦死人不罢休的­精­神,将烦人进行到底。

约计过了五分钟,严宽看看手机,通话时间四分十五秒,差不多到极限了。

“好吧,我已经正式把她拉到我的课题组了,你交给我的任务应该会比较顺利的完成的。哎,没想到我吊儿郎当、不学无术的儿子,也会为一个女人这么费心思!”

嘟嘟嘟……电话早已在他唠叨的时候忙音一片。

“臭小子。”对这个儿子,严宽还真是被难倒了,早年的离异造成父子感情的缺失,不是几天就能补齐的。

随着渐渐归于平静的小胡子,严老头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认真俩字。“那丫头真值得你这么用心良苦吗?不要忙活一场,终为他人做嫁衣啊。”

天上顶层房间里,严九一下扔掉电话,掉壳的手机在地上滚了几圈,停在地上一堆衣服上,女装、女装,都是女装。

除了身上穿的那件,她没带走任何东西。

对我的东西就那么不屑吗?还包着绷带的手忍不住又握紧。

咚咚咚……

“嗯……”连声进都懒得说,严九把身体的重量都放在了床头上。

“九哥,南区那块工程的合约需要你签下字……”

“拿来吧。”严九揉揉眉心,接过了文件。

莫北余光看到红晕渐出的绷带,无奈,看来某人离开的后遗症远不止一面镜子和几个水杯那么简单啊。

路透低着头,吃着人生中第二餐难下咽的饭,桌子对面,汪简倒是怡然自得,吃食堂像吃满汉全席一样优雅。

周小鱼的电话就在这时菩萨显灵似的打了进来。“喂,学姐,你来导员办公室一趟,快!”

什么事情这么急?

“好,就来!”,收好手机,路透背起包,一声“有事先走了”就没了踪影。

汪简看着她离去时扬起的衣角,笑容固定住,牙齿恨恨的,我们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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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夜总会 ...

Chapter 4

“大家好,这里是F大校园广播,路透时间,我是主播路透,很高兴又和大家见面了。在新闻播报前,我们先来听一首张韶涵和苏打绿合作的《蓝眼睛》,作为晚饭的开胃小点……”

下午五时许,太阳垂在天边,欲落不落,慵懒的散发着热度。

F大园区内的绿­色­,还没从打蔫的状态里恢复元气。

一天中最安闲的时候。

张韶涵的声音就在这时从F大各个角落安置的原始大喇叭里沙沙传出,略有折损的音质并没有影响学生们的好心情,嘴里的饭菜跟着节奏,嘎吱嘎吱嚼的欢畅。

阔别一年的路透时间,重归校园,举校欢庆。

能再次回到路透时间的播音岗位,路透也是完全没有想到的。

两个星期前,周小鱼一个电话,把路透紧急招到了导员办公室。

更让她意外加惊喜的是,导员竟然是要她重新回到校园广播,重开路透时间。

“小鱼,谢谢你。”作为导员内侄女,对这件事功不可没的周小鱼,自然少不了被路透大大的口头感谢,外加美食补偿了一番。

“对于家乐福报价同售价不符的问题,工商管理局以及相关部门对公众的解释就是如此,在这里,路透提醒大家,超市购物时,最好当场点清价目,以防遗留后患。以上就是本期路透时间的所有节目,我们明天同一时间再见。”

路透关掉麦克开关,吐了一口气,一扭转椅,背离了播讲台,表情很开心,似乎刚刚完成了一件极幸福的事。

坐在对面,两手支着下巴,呆呆望着她的周小鱼着实把她吓了一跳。

­色­眼,明晃晃,硕大大的一双­色­眼,挂在周小鱼的巴掌脸上。

忙拿双手护好胸,蹭着滑轮椅连向后蹭出半米距离,一脸戒备。“把你的小眼睛收起来。”路透­唇­角微翘,眯着眼说。

“学姐,你真­棒­,我什么时候能和你一样啊?”­色­眼变沙眼,周小鱼梦了。

“得了,长张嘴,就知道捧我。先走了,还要去导员那里把复学材料交一下,你收拾一下去吃饭吧,晚了,食堂可能就满足不了你这只猪的胃了。”嘿嘿笑了两声,路透一个急闪身,躲开了周小鱼眼见拍过来的巴掌,溜出了广播站。

“该减肥了,动作不灵了!”

路透的声音远远的,再次引起周小鱼一阵暴跳。

导员办公室。

周千红核对好表格,在桌上牀牀齐,抬头对路透说。“恩,没什么问题。”

“最近广播站的工作还适应吗?”导员的标准态度,和蔼可亲,知心姐姐。

“还好。”简短却恭谨的回答。

对这位周老师,路透与她之间除了师生关系外,还多了一层长幼关系。

周千红是路透好朋友周小鱼的亲姑姑,所以,即便路透再不想和老师打交道,对周千红在面上也是过得去的。

对路透这个特殊的学生,周千红正为苦寻不到话题苦恼时,连珠炮似地敲门声就在这时响起。

“进来……”周千红长出一口气,救驾了。

伴随着周千红的声音,门打开,一个比王熙凤还王熙凤的女生走了进来。

“周老师,这个台词和我的气质不符啦,风格根本不同,这么呆,怎么念啊!叫他们给我改改吧!”商量的句子,却是命令的口气。

穿着一件水紫­色­的改良版旗袍裙的王环,就以这么一个“先声夺人”的形象出现在路透面前。

略微散开的裙摆像美人鱼的尾巴,把她两条修长的细腿紧紧包裹,是个美人,不过不是谁都可以消受的。

路透嗤笑。

当王环气势逼人的走进导员办公室的时候,第一次遇到了路透。

王环,F大大一新生,主持了F大当届新生欢迎晚会,以幽默调侃著称,风格犀利泼辣,绰号F大版小S。

路透静静的看着她,王环也静静的回看着路透,火玫瑰与野百合的第一次相遇。

烈火遇小泉,刚强被柔克,王环咽口唾沫,气量不自觉的降了三度。

“不是已经改了两次了吗?”周千红的脸晴转­阴­的速度比漫莎台风的登录还迅速。

“这个词我实在念不来。”被宠惯了的千金王小姐对这个不合风格的台词,似乎有太多的抱怨和不满,死对头般非改不可。

听得不耐烦,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路透,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着上面正欢快跳着的汪简两字,松了口气,总算有理由脱身了。

滨江市北某娱乐会所。

“老大,最近怎么总缺席,从良了?二筒!”一张方桌……围坐四人,汪简对面,于业放下可乐罐,开口。

“老四,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咱们老大的确从良了,交个女朋友,宝贝的什么似地。哎呦喂,人都说,女人是一入宫门深似海,我看啊,老大这回就差倒Сhā门了。四条。”官家出身,却天生一副经商头脑的老三赵毅很油嘴滑舌。

“老四,你二十二了,怎么还抱着可乐不放!”

不理会赵毅的挤兑,于业有着更让他执着的话题。“三哥,你说的真假啊,这次真定了,什么人物有这个本事,能把比台湾还脱轨的心拿住,这不是真的吧,听着怎么比说苍井空是Chu女还来的惊悚啊,该你了,二哥。”

“恩……”陶老二千年不变的沉默寡言,单字单蹦。

“你们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一会儿人来了不会自己看啊,吃,我糊了,拿钱拿钱!”汪简把牌一推,两手一张。

听到大嫂要来,还没笑出声的于业,听到后半句,脸又苦了。“二哥,你笨死了,托你的福,又没了一件限量款。”赌气似的,于老四端着可乐,一口闷到底。

这四个围着麻将桌垒长城的,正是同在F大读书的贵少四人组,俗人戏称——F4。

当路透推开房门时,眼前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烟雾缭绕的房间内,三两男女拿着麦克在屏幕前飙高音,而汪简连同三个衣着不凡,明显打着隐形名牌“X二代”的装甲男在一旁抱着长城聊天。

包间明显就是超豪华型的,仅面积就占了近五十平米,一套小双室啊。

就是这么大的空间,被烟气填的,也是显得满满的。

“咳咳。”天生对烟味敏感的路透最终没有控制住,咳嗽出声。

汪简听到声音,抬头看时,正好捉到脸咳通红的路透,弯腰扶着门框的狼狈像。

“看你像什么样子,还不去洗手间洗洗。”汪简的脸沉的很快,不过倒是和他说话的语气很搭。

整个屋子,也许只有路透觉得汪简的语气很正常,从答应做他女朋友,到之后一星期的相处,汪简那抽风的­性­格,路透是早领教过了,有时候,连她都分不清,汪简是在报复她,还是折腾他自己。

二话没说,转身离开。

“屋里不是有……”年纪最小的老四刚想提醒路透屋里有洗手间的事,就被汪简一句话给毙了回来。

“要你多事!”汪简扔了个大大的臭脸后,也跟着出了门。

刚满21岁的F4-4被大少说的一脸委屈。“我又没说错什么……”

路透在龙头口又掬起一把水,撩在脸上,刚刚被烟味熏的七荤八素的感觉还积在胸口,抑抑不出。

“咳咳。”她对着镜子又咳嗽两声。

镜中的女子,与一年前比,容貌上并没有明显的变化。可路透就是觉得哪里不一样了,肯定是被他折磨的,不得早衰啊。

想去那个讨厌鬼,路透就满腹埋怨,“这个汪简,时好时坏,真是捉摸不透。”几天下来,汪简的温柔暴躁转换之快,让她应接不暇,向来冷静的手脚也开始慌乱。

想想一会儿还要二进大烟馆,哎,真是头疼。

就在路透磨蹭着洗第三次脸,妄图拖延些时间时,洗手间的门被从外面推开,两个身材火辣的摩登女郎走了进来。

盥洗台上只有两个水池,路透往一旁撤了撤,给来人让出点空间。

她抽了张纸,擦擦手,正考虑着要不要再去隔间里躲会儿,耗耗时间,那俩人几句话就把路透这个念头掐死在星星之火的阶段。

“门口那男的是谁啊,怎么堵女厕所门口,我看他站了半天了,不会是变态吧?”

“你不认识他啊,是咱们市有名的太子党,汪家大少爷嘛,家里军政要员论斤撑得,据说他爷爷是中将呢,在滨江挪个步,滨江都要抖三抖。”

手里的纸已经由最开始平整的一张,变成现在皱皱的一团,汪简的家世,她所知的仅仅局限在显赫的字面意思上,却没想到竟到了这种地步。

路透把那一团又攥攥紧,一个抛物线,小白团便准确的落进垃圾筐里。

手搭在门把手上时,路透有些怕,门后的汪简,会以一种什么表情在等她呢?

变形金刚够百变,可路透觉得汪简比那百变还百变。

呼的把肺里的浊气吐出来,门把手随之一旋。

门开了,没人。

莫名松口气,刚想往回走,身体就被一股强力往后猛扯了一下,力量之大,大到有种身体被拖散的感觉。

“唔。”惯­性­关系,路透的背被扯到墙面上,强硬的撞击力把她疼得一声闷哼。

“­干­嘛啦!”刚从头晕眼花里醒过神,怒气难平的想骂人,嘴就被两瓣火热封住了。

汪简的­唇­和他的人一样,有些大少爷的霸道。

最初,还只是沿着­唇­线描摹,到后来的用力吸吮,路透被吻得七荤八素,只觉得大脑缺氧,呼吸困难。

她张嘴想咬他,却意外失守了更多阵地。

男人果然是言语中的君子,身体上的流氓,趁着这个空当,汪简的舌头泥鳅一样,迅速的窜入她口中。

攻城略地,圈地为王。这里,这里,路透的一切都是他的。

她手抵在汪简胸口,想把他推开,却被对方五指交叉着,抵在墙上,吻的酥麻随之蔓延到四肢。

慢慢的,火球般的热量开始向大脑集中,一鼓一鼓的,就在她大脑即将崩溃的边缘,汪简舌战撤兵,离开了她。

“唔。”同样的声音,却与刚刚那声痛呼不同,这次,怎么有点欲求不满的意思。

不知是仍在陈醉刚刚,还是愤怒现在,汪简眼睛里,正闪烁着两簇小火苗,看着她。“穿衣服也不检点。”

路透定定神,顺着汪简的眼光看去。

“呀!”不知是不是刚刚洗手时还是什么时候,路透右侧裙子下摆,竟卷起来一块。

本就定型很好的面料,一时,竟没自动归位,路透的大腿,白花花的露了一大截。

慌手慌脚把裙子弄好,她抬头,刚好对上了汪简深­色­如潭的眼睛。

汪简对她的态度,一直是迷。

有时,他看她,像是看着最珍爱的宝贝;有时,他看她,又像是在看一个怨恨控诉的对象。

想具体做个界定,很难,起码,路透做不了。

“出来很久了,回去吧。”路透听到汪简的话,一愣,他第一次的和颜悦­色­。

8、夜总会-2 ...

“愣着­干­嘛?走啊。”见路透没动,汪简直接扯起她的手,朝包间走去。

他耳廓的红晕似乎还延续着刚刚的激|情,路透看着,像发现什么小秘密一样,偷偷笑了。

一路被汪简牵着,快走到包间时,远远就看到刚刚那几个男女抱肩搭背,百无聊赖的站在门口。

“在这等我会儿。”汪简放开路透的手,一句话就把她禁足了。

霸道,虽然抗议,但她还是停了脚步。偶尔被人管束的感觉似乎还不错。

看他走过去,进门,出来,招呼大家进去,然后施施然的向她走来,前后不过一分钟,可路透看看,怎么有些呆了。

很帅嘛!

当汪简的手伸向她时,路透明显的还在出神。“我们走吧。”

手好暖。

路透突然有种错觉,眼前的不是汪简,是他。

好像初中时,卓言来接她去上学,卓言也会说,小透,我们走吧。然后牵起她的手。

往事依稀,旧人不在。

昨日的旧人,现在也伴着美人,不过不是她而已。

路透伸出手,应了声“好”,也许该试着去忘记了。

现实之所以叫做现实,理想之所以成为理想,就是因为二者之间存在着一条马里亚那海沟,不可逾越。

路透前一秒还在为那换了空气的包厢而对汪简感激不已,后一秒就开始怀疑自己刚刚为什么会对他感激不已!

汪简,你是天魔星托生,专门来克我的吧!路透愤愤。

汪简说,“今天,路透给你们开个唱专场。”

晕,她什么时候说要唱歌了,路透的眼前一阵阵发白。

记忆里那唯一的一次发声,成了她十几年的梦魇。

“我还是不唱了吧!”路透扭着手,想挣开桎梏,可汪简哪里肯,他死抓住她不放的同时,向一旁使了个眼­色­。

于是人前斯文做派,一副大家出身的公子小姐们,迅速变身,都成了野猴子,一起起哄。“大嫂,唱吧,也让我们开开眼,欣赏下天籁之音!”

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放开路透手的汪简,坐在点歌电脑前开始了­操­作。

等他再抬起头,朝路透招手时,屏幕里面杨钰莹的一首《摇太阳》已经开始了前奏。

路透脸一白,记忆随着拍子倏地一下子被拉回了那年。

童年,她十二,卓言十二,严九十三,而路南,十岁……

路透十二岁的生日,父亲路震像每年一样,在家里为女儿举办了不奢华却温馨的生日派对。

参加的无外乎路透两个好朋友卓言和严九,再加上一个到路家五年不到的路南。

路、卓、严三家,是路家发达前,多年的老邻居。路震生意做大搬走后,由于几个孩子的关系,三家仍然维系着原来的亲密关系。

半大孩子玩玩闹闹,一起度过了人生中最无忧的岁月。

路透八岁那年,彭敏进门,三人中间又多了路南这个小尾巴。

几个孩子消灭掉一个哈根达斯慕斯蛋糕后,路震打开了家里刚添置的家庭KTV,“来唱歌吧!”

路爸一声招呼,几个半大孩子就麻雀似的绕到电视旁边看路震鼓弄。

“小寿星,你要唱什么?”路震拉出点播菜单,转头问路透。

刚刚进入青春期的女孩子带着点羞涩,路透脸红红的,本想拒绝,却看到卓言正看着她,只好歪头想了想,“爸爸,就唱杨钰莹的《摇太阳》吧!”

十二岁,女孩儿青春期的开始,同时,也是女孩儿变声期的开始。

女生的变声期只在极少数人身上有明显的变化,不巧,路透就是那极少数一撮人里的一个。

一首糟糕透顶的《摇太阳》彻底把路透唱歌的热情扼死在卵细胞阶段。

更为打击的是,接下来路南的一首小燕子引起了严九对她的第二轮嘲笑:瞧瞧你妹。

卓言虽然没说什么,也是一直笑看着路透,安静的像幅油画。

“喏,唱吧!”汪简突然递过来的麦克打断了路透的回忆,惯­性­接过来,她才后知后觉,自己已经接了。

傻傻的站在屏幕前,很傻。

前奏,第一句,第二句,直到中间□的时候,路透就那么站着,死死攥着麦克,抿紧的嘴­唇­里,没发出一个声音。

早些年,去美国看望表哥时,汪简就知道卓言的手机铃声万年不变只那么一首摇太阳,那时,卓言说,这是他最爱的女孩儿唱过的歌。

汪简的目光从点好歌就一直深沉,直到现在才微微有了一丝波动,他朝老四摆摆手,拿起另外一支麦克,走到路透旁边。

“摇来摇去摇碎点点的金黄,手牵来一片梦的霞光。”汪简的声音属于中音偏低,其实很不适合唱这首女生的歌,却意外的让人心安。

简单的歌词被汪简笨拙的演绎出来,不知为何,路透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就像让胖子去跑马拉松一样,汪简最终总算磕磕绊绊、跌跌撞撞的唱完上半段,他放下举麦克举得有些僵硬的左手。

路透看着汪简,去拉他手的这个奇怪念头突然窜到脑子里,更为神奇的是,她还把这个想法延伸到了现实行动当中。

当路透小手温温热热的抓住汪简时,汪简愣了,路透也是。

一股暖流沿着心底汩汩溢出,好甜,也许,一直以来,并不止他自己在努力。

中间间奏结束,路透慢慢把麦克放在嘴边。

“心儿随着晨风在蓝天上飞翔,太阳下是故乡,太阳下是故乡,太阳下……是故乡……”

一曲终了,两人四目相望,眼中都多了些东西。

包厢里,甜蜜四溢,包厢外,孤影独立。

“九哥,王总他们已经到了。”莫北在严九身后,看他足足站在那有十分钟,忍不住出声提醒。

严九仿佛没听见一样,就那么安静的听着门里漏出细碎声音。

太阳下是故乡……最后的高音,莫北总算听到里面唱的是什么了,好像是首老歌。

当严九转身时,莫北听到他轻轻的一句。“你唱的很好……”

透过门缝看里面的路透,莫北突然明白严九突然把进行一半的聚会从天上搬到了这里的原因。

英雄气短,美人关困死多少男子汉!

“我出去下。”重拾麦克风上的自信,连唱五首的新生麦霸路透向自己的伯乐请假。

“­干­嘛去?”手握紧。

“屋里闷,出去站会儿。”使劲抽。

“我陪你。”握更紧。

“不要了……”手微摆,路透略带撒娇的说。

汪简笑笑,松开手。

矫情,路透笑

从路透主动抓住汪简的时刻起,汪简就一直抓着她,没放过手。

一首歌,两个人间,似乎什么东西改变了。

路透关上门,沿着柔软的地毯,一路漫步走着。

当初,她深信不已,卓言就是那个值得她为之珍爱一生的MR RIGHT,许多年,当那种情感被证明是一场笑话时,她的心门随之关紧。

是时候打开吗?

路透笑想,低头朝前走。

“哎呀。”路透眼一花,被一堵硬墙弹的向后仰去。

“呦,哪里来的美人?”

眼晕过后,一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出现在路透眼里,苍白的脸上带着点病态,两道有些细的眉毛扫帚一样搭在眼睛上。

他一手伸到路透身后,一手在身前抓着她的手,远远看着,很亲密的姿势。

路透不自主的瑟缩了一下,这男人,怎么有些像变态。

“对不起,撞到你,可以放开我了吗?”

“放了你?嗯?”秦中笑问着,手却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反而把路透更贴近的往自己怀里塞了塞。“你求求我,我就放了你。”紧接着,又是一阵猥琐的笑。

路透一阵心惊,流氓年年有,这月特别多。

就在路透想着朝男人身上哪里攻击以求脱身时,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响起。“秦叔,这么巧啊!”

“老九,你怎么在这?”秦中对在这里看到严九,似乎颇出意外,眉毛随着眼睛眯缝成一团,活像四条正扭动思考的毛毛虫。

“哦,秦叔,客户要求来这边玩玩,你说我也不能强留人家去天上不是。”严九四两拨千斤,把问题甩给了某个还在房间里喝马尿的挡箭牌客户。

“哦,兴趣还真是特殊啊。”路透背上的手动了动,惹得她一阵皱眉。

她一个激灵,趁着男人分神时,把自己从对方油腻腻的怀抱里脱了出来。

怎么又遇到他了。

严九,怎么这么­阴­魂不散。

路透刚脱离虎抱,又迎来严九的狼眼,一身不自在,她低头瞄了严九一下,抖了抖身子。

严九不着痕迹的把路透揽回身边。“磨蹭什么呢,一屋子人等你回去唱歌呢!”

“不好意思啊,秦叔,那我就先带我的人回去了,失陪。”严九说完,朝对方点点头,随后拉着路透走了。

严九紧搂路透离去的背影后面,秦中的小眼睛慢慢张开,“你应该就是路透吧,还真是宝贝啊……”随即,走廊的红地毯上方就飘起一阵诡异的笑声,空洞而恐怖。

路透被严九单手拉着,一路徐徐走着,身上刚刚那种被两栖动物爬过的感觉渐渐散去,“谢谢你……”虽然对他有怨有恨,可刚刚毕竟是他救了自己,路透觉得道声谢是基本的礼贸。

严九像是没听见路透的话一样,依旧朝前走着,到了拐角处的洗手间门口,一直沉默的严九突然把路透扯着抵在墙上。

“路透,你是不是疯了!”他两眼通红,像头嗜血的豹子。

我!?路透……

9、谜中谜 ...

Chapter 5 谜中谜

同样是近身贴近,但严九带给路透的气场压力,却远比汪简来的大得多。

要命的是,差别不仅仅在气场压力,瞧这俩人眼神也是完全的不同啊。

汪简的眼神与其说是邪魅中夹着点纯净,那严九就是彻彻底底的血红怒气。

路透不自觉的缩缩脖子,把堵在喉咙许久的那口口水咽了下去,“你­干­嘛……­干­嘛这么生气?”

“你知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严九牙齿咬的咯咯直响,响的好像随时可能有咬断的危险。“他是滨江南区最大势力组织的老大,一个手段,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随着每个字从严九嘴里说出来,他放在路透腕上的手也随之收紧。

“你,你抓疼我了!”路透左手被严九抓着,扭不开,只剩下右手去拼命试图掰开严九锁铐般的桎梏,“他厉不厉害,是不是黑道,与我无关,我又没去招惹他,不要你管我。放手,好疼!”她瞪着他,怒道。

听到这话,严九的眼睛一下眯了起来。

一年的相处,路透对他这个动作再熟悉不过,每当他想到一些事情的时候,就会不自主的眯起眼睛。

而这一些事情,往往的不为外人知的。

“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我,你早在一年前就去给那个老变态暖被窝了,现在能不能活还不一定。”严九调整了半天呼吸,最终贴着路透的耳朵,轻轻的说。

严九是何时放手,何时离开的,路透一点也不知道,她脑子里一直反复响着严九刚刚那句话:一年前,你早就去给那个老变态暖被窝了。

半天,等她回过神,才发现,身边早已空无一人,只有手腕上那隐隐的痕迹还像是在提醒她,刚刚发生过什么……

她甩甩脑袋,对那句十分没头脑的话,无论如何也理不出个头绪。

“神经病!”路透骂了一声,转身朝汪简他们的包房走去。

对于超出她可理解范围的事情,路透向来选择庸人不自扰的人生态度,这种态度,有些情况下很好,有些情况下……未知。

她低头走着,并没看到前面一个先她一步进入包厢的人。

“怎么去了那么久。”路透走进包厢时,就看到汪简端个酒瓶子,正往沙发上面坐,看到她进来,他朝她招招手,“过来。”

怎么像在招小狗呢?路透撇撇嘴,走过去,直到陷进沙发里,被汪简一把揽进怀里,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说自己是小狗吗!

“老大,给你和大嫂点了一首歌哦。”说话间,老四就递了两个麦克过来。

一声“大嫂”把路透的脸微微熏红,她看看身旁的汪简,后者似乎没有接麦克的意思。

路透尴尬的看看眼前的手,只好硬着头皮接下麦克,第一次被人叫“大嫂”,那感觉,真很难用言语形容。

单纯的羞涩,不尽然,可能还有点甜蜜在里面。

包厢里开着空调,凉爽的温度下,彩灯在路透脸上打下一片片­阴­影,遮住了她一脸酡红。

路透把其中一支递向汪简,可是手伸了半天,汪简半点反应都没有。

“老大。”

“汪简……”

路透拿手背推了推汪简,“你不想唱就算了哦。”她看看还在愣神的汪简说。

换做平时,路透可能不会这么大方的答应和汪简合唱,可现在的她,的确需要找件事情来分散下注意力。

无论是老流氓还是严九,给她的感觉都太……额……一想起这俩人,路透身上不禁又冒出厚厚一层­鸡­皮疙瘩,她抖了抖,带点祈求的看向汪简。

此时,汪少爷总算从梦幻西游里回魂回来,他木木的看向路透,“啊”了一声。

那呆傻的样子当即把路透弄得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就连一旁的于老四也侧脸捂嘴偷笑。

汪简后知后觉的也发现了自己的失态,他“咳咳”咳嗽两声,像在掩饰什么似的,一把“拿”过路透手里的麦克。

其实与其用轻柔的“拿”,不是说是暴力的“夺”更好些。

路透空着左手,愣了一会儿,心里最后的那点­阴­霾也晕散在汪简红的有些可疑的脸­色­当中了。

她冲着汪简一笑,拉起他,站在了屏幕前,“我们一起唱吧!”

路透看着汪简,眼里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温柔,汪简瞧了她几秒,嘴巴慢慢的翘了起来,“好!”

人生最大的幸福也许就是此时毫无杂念的执手相牵吧,汪简眨了下眼,把刚刚看到的扔到一旁,现在,他就想把眼前的女孩儿填进自己的脑袋里,填的满满的。

人生在世,无非两件事,耍人与被耍。一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汪简,一直都是耍人的角­色­,可当屏幕上面的曲目标题跳出来时,他怎么想,怎么憋屈的发现,自己成了被耍的。

因为,这首是陶喆和蔡依林的,《今天我要嫁给你》……

!!,!!。

两对惊叹号同时出现在汪简和路透的四只眼睛里,和从蒙娜丽莎眼睛里解读出的LV俩字一样晃眼。

“换一首吧。”路透扯扯身边的汪简,一脸为难。

本来也很害羞的汪简,看到路透这幅囧样,突然使起怀来,“就这个吧,老四他们点了半天歌,早就累了,别麻烦了。是吧,老四。”

汪简拉着路透的手,回头朝于冲使了个眼­色­,于老四这个机灵鬼,当即倒在沙发上高呼,“是啊,好累,嫂子就心疼心疼我吧。”

于冲边说还边眨巴两下眼睛,朝路透可怜巴巴的看来。

噗,Сhā个尾巴,就是一只约克夏。就在路透莞尔的空当,音乐声已经响起。

“我们开始吧……”汪简看着路透,眼睛里的温柔差点把她溺死。

“好。”路透不好意思的扭开脸,把麦克举了起来……

北斗星由东方直至升到正空的时候,汪简终于拉着路透走出了会所大门。

“我送你回宿舍。”许是开心的关系,汪简今天玩得比较high,嗓子唱的也有些哑,他用沙沙的嗓音问着路透。

被问的人由于玩得比他还疯,已经处于严重灵魂游离状态,她蔫蔫点点头。

“还是,你想去我那里,嗯?”汪简突然使起坏,凑到路透耳边,轻轻地说。

热浪带着酒气的微醺扫着路透耳源,像把小刷子,细细刷着,麻麻痒痒的。

她刚刚退去的脸红,再次席卷,卷土重来。

“胡说什么!”她生气的在汪简胸口捶了一下,跑开了,到路旁招手拦车。

“我说,你男朋友好歹还是有车的,你当我死了啊!”汪简半是玩笑半是威胁的把路透扯回来,一把塞进车里。

车轮下扬起的尘土,像被感染到快乐一样,雀跃的在空中撒了几个欢,这才遂心的尘埃落定。

有人离开,有人却还在。

莫北打开房门,进去站定后说,“九哥,王总他们已经送走了。刚刚去看过,路小姐已经离开了……”莫北犹豫几秒,补充道:“是和汪家那个走的。”

宽大的包间里,除了台桌上的狼藉,就只剩严九和莫北两人。

他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严九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点沙,半分哑。

“保护好她的安全。”

“是。”莫北应声。

“秦中和彭敏那里有什么动静吗?”

“暂时还没有动作,我们一直都在关注。”莫北想想,又说,“路小姐走后,秦爷也走了。”

“唔……知道了。”今天路透出现在这里秦中不可能事前知道,所以她暂时是安全的,严九的手支在下巴上,突然想起什么,放下手从西裤口袋掏出一件东西。

一个钱夹。

他把钱夹放在膝盖上,打开,从一个小夹层里,抽出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七岁的路透哭的稀里哗啦,旁边是正在慌手安慰的他。

那年,彭敏进门,路透着实难受了一阵,为此,严九和卓言没少安慰她,可谁也没想到,短短一个月内,彭敏就把路透安抚的服服帖帖。

“彭敏……”想到那个表面伪善,内心狠毒的女人,严九就一阵发恨,手里的照片也被捏的咯吱作响。

莫北站在一旁,见严九这样,出声问:“九哥,你没事吧?”气息里,男人的关心,隐约流窜。

“你出去吧,我躺会儿。”严九小心翼翼的收好照片,便闭眼倒在沙发上。

“是……”

莫北关上门,对门外俩人说了句什么,就离开了。

滨江市的名字源于市内拥有的一条滨江。

而沿江两岸的房宅价格也是全市最高的。

江边一处乍看不起眼却价格不菲的别墅里,一场激烈到有些惊心的别样­肉­搏正熨熨上演。

梳妆镜前,一个刚洗过澡的女人正拿吹风吹着头发。边吹,边朝门扇半开的浴室间里问,“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晚还叫我过来?”话语中,透着股子不耐烦。

浴室里,秦中拿浴巾擦去胸前的水珠,粗重的胸毛半湿着立在空气里,软趴趴的。“不是想你了吗?”他抬手把腰部围住,硬挺在白毛巾下支起一个小帐篷。

秦中挺挺腰杆,满意的向下看了看,这才走出浴室。“宝贝,几天没见,我都想死你了!”

说着话,秦中就迫不及待,一把抱住女人倒向了床铺。电吹风应声落到地上,半断半连的电源下,吹风时而沉寂,时而聒噪。

女人的背贴着秦中的胸口,姿势许是不舒服,秦中摸索了没一会儿,她就扭动着翻了个身,改成面朝着男人。

半­干­的长发丝丝缕缕的吹在女人脸旁,像挂了一层水帘。

秦中伸手拨开头发,露出了女人清晰的脸——是彭敏。

男人并没放开指头间的头发,反而是箍紧了用力朝自己方向拉来。“难道你不想我?”

秦中明明是在笑着说这句话,手上却没放松。

头发被用力的抓住,随时可能脱离头皮,彭敏吃痛,皱着眉求饶,“我怎么会不想你呢?你电话一打,我不就来了吗?”

彭敏边说,边伸手在秦中胸前抚弄起来。

“恩……”秦中放开手,头向床边摆了摆,意有所指。

作者有话要说:汪简:小透,给一个吧……

路透:不给,除非你答应我个条件。

汪简:好好好,我答应你,什么条件。

路透:找只梧桐给我养。

汪简:养了养了,现在行了吧。

路透:行了,给你!

汪简:啊!我不要anmobang,我要你啦……你个小骗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路透:啊啊啊,梧桐救我 →

10

10、谜中谜-2 ...

彭敏看到秦中这个动作的时候,脸­色­一白,却又随即回了个笑脸,“好……你等着。”

秦中眯着眼,再睁开时,彭敏已经拿回个盒子,正把里面的东西一一摆出来。

彭敏今年已经四十五岁了,可肌肤却保养的极好,白皙不说,还很细腻。她眼睛迷离的看着秦中,慢慢拉开了裹在胸口的浴巾。

秦中往后挪了挪,靠在枕头上,等着彭敏慢慢把*部挤在他**上。

随着彭敏摩擦动作的进行,秦中舒服的哼哼着。可这哼哼完全比不上彭敏那“啊啊”的叫声。

“­骚­货。这么浪。”秦中突然起身,把彭敏按在床上,他伸手从小盒里又拿过来一个东西,“让我看看你有多*。”说完,秦中就把那东西塞进彭敏后面,随着开关的开启,彭敏眼皮翻白的开始更激烈的□。

一前一后,前面的按**,后面的**,两下震动,最终彭敏在一阵白眼的颤栗下,瘫软了。

秦中把软在身上的彭敏侧到身旁,噗的抽出里面的东西,白灼的液体随着东西的离体,又引得彭敏身子一颤。

“臭**子,我来了。“随着秦中一声,他从女人背后大力进入。

“恩恩,啊啊!”

十月初,仲夏的月牙羞涩的躲进了云后,不敢看这对过于火爆的男女。

……

秦中摘掉夹在彭敏□的电夹,女人紧绷的身体这才慢慢放松下来。“呼,你好­棒­!”她爬起来,抱住秦中,一脸餍足。

秦中似乎没听到彭敏的吹捧一样,手无意识的随意在她身上滑着,“我看到你们家明珠了……”他一句平淡无奇的话,却波动了女人心里的一根警弦。

“路透!”听到这个名字,彭敏从秦中怀里一个激灵跳了起来,眉毛不察觉间跳了两下,她顾不得把**在空气里的**遮住,推着秦中的胸问:“你怎么会见到她?在哪?”

秦中腆着肚子,表情慵懒的眯眼睨着女人,看戏似地,似乎很开心,“告诉你,我有什么好处?”说着,他伸出手,有一搭没一搭玩起了彭敏的头发。

“我人都是你的,你还不是想怎样就怎样。”女人把胸部靠过来,抬头看着他,在他胸前蹭了蹭,媚眼如丝。

对于这点挑弄,男人似乎并不领情,相较而言,似乎手上的头发更因得起他的兴趣。

金戒指无意的勾住一根,秦中一扯,断了。

“嘶!”彭敏吃痛,杏眼立马瞪得圆圆的。

“怎么,想骂我?呵呵,活这么大,想求我爱他们的良家­妇­女不少,人前清高,人后跪着求我上他们的女明星也不少,想骂我还想要我爱的女人还真是第一回见。”秦中五指收紧,“呵呵,让我好好见识一下。”

随着秦中的动作,彭敏疼的眼泪绕在眼眶里兜着圈,就是不敢哭,生怕再惹怒霸王。

“亲爱的,我哪敢骂你啊,我爱你还来不及呢。”四十九岁,仍然柔白细­嫩­的皮肤,彭敏纤纤手指,绕在秦中的**上,求饶似地上下**着。“我错了,饶了我吧……”

“嗯……”秦中眯着眼,享受着下面传来的**,手无意的松开头发,转而摸上了她的胸部,“告诉你也行,不过要试试52号。”

他嘿嘿一笑,在女人**上捏了一把。

听到52号,彭敏脸刷一下白了,那个玩不好,可能会出人命的,“啊”,**的酥麻感袭上大脑。

秦中今天的阵仗,似乎没给他留什么余地,“好,还不都随你。”彭敏应着,仰首亲了亲秦中冒出胡渣的下巴。

“晚上在云崖看到的,丫头长得怪水灵的,你不是说严九就包了她一年?怎么今天看,他们还在一起?”秦中的手在彭敏**滑着,眼睛却不知游离到哪个角落去了。

“哼,你们男人就是喜新厌旧,吃着碗里瞧着锅里,是不是惦记我们家路透了,恩?”翻个身,改为趴姿,彭敏点着秦中**有下没下的数落。

跟在秦中身边多年,她很清楚他底线在哪,在范围内的抱怨,不惹讨厌,反而增加**。

果然……

“哪里?我还是喜欢你这个调调……”秦中牙齿在**上咬了一下。“宝贝,答案已经给你了,我们开始吧。”

连个反应的时间都没留,秦中从旁边拿过东西,把夹子夹在彭敏身上。

“我,我……”彭敏瞳孔扩的老大,半天一句整话也没说出来。“不会有事吧,我害怕!”秦中按下开关前,彭敏终于哆嗦着问出来。

秦中安抚的拍拍她,“你会快乐的,宝贝,好好享受吧。”

高压电流随着off到on的转移,沿着线路流进她身体,引起了阵阵抽搐,床单在她手里皱紧,放松,皱紧再皱紧……

一个小时,秦中一直是看戏的人,丝毫没有参演的冲动,他就像掌控生死的上帝一样,看着她生,看着她死。

“路丫头的味道如何?”

“试试不就知道,只要你把她那50%的股份给我弄过来,她就是你的了……”女人筋疲力尽,仍不忘多年充当暗线玩物是为了什么。

同一片天空下,F大八号宿舍楼里,路透阿嚏一声,翻身裹紧被子,对城市一隅的­阴­谋毫不知情。

11

11、­阴­­性­血 ...

Chapter 6

F大地处滨江市中心金融街旁,校园四周一圈密密的绿­色­隔离带,形成了一方闹中取静,环境清幽的天地。

地段关系,近几年,F大四周的房价,悄无声息的稳步攀升。

就在F大和金融街中间的一栋高档住宅里,汪简拿着遥控器,眯眼靠在沙发上休息。

赵毅抱着苹果本浏览着股市信息,时不时推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上映着的红绿二­色­盖住瞳仁,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深不可测。

于业和陶兵在二人足球那里玩的不亦乐乎。

电脑放到桌上,赵毅甩甩手,扭下脖子,“最近各国空难事故比较多,老四,你那几只国外机场的基本跌的差不多了……”

“什么?三个,多少了,多少了!我的钱啊,我五年的家当啊!”于业球也不玩了,­干­脆把自己当球,滚到赵毅的电脑面前,“娘哎,我连尿裤钱都赔没了。”

看着那片片翠绿,滨江老四忍不住悲痛,一巴掌拍在赵毅后背,“三哥,怎么办,我家老爷子要是知道我玩这个,不得把我腿打断了。怎么办,怎么办。”

于业装热锅蚂蚁扮丑,赵毅大佛似的不为所动,陶二则时玩时朝这边看两眼热闹。

“别吵,扰人清梦!”汪简一遥控器朝于业飞来,从来接受几兄弟铁一般磨练的于业,熟能生巧,轻松躲过。

“老大,你落井下……”石字被陶兵塞过来的土司片堵回嘴里,于老四一阵呜咽,翻着白眼哀鸣。

“就知道欺负我,可怜我­精­神经济双受打击啊……”呸的把面包吐在地上,于业还想骂,一眼收到赵毅蕴藏深意的一瞥,眼珠一转,“三哥,我可都靠你了,救救我吧。”

谁能想到,滨江法政界呼风唤雨,无所不能,说你黑,你不白的于大检查官的幺子,在这间房里,是最被玩物化的弱势群体。

赵毅第几次把于业的头从腿上巴拉开,忽略掉裤子上那透明粘腻的不明物体,厌弃道:“早就给你抛了,你个祸害,这次佣金加两个百分点!”赵毅起身,“大哥,借条裤子。”

也不等汪简回答,兀自翻出一件换了起来。

于老四打开他的股票账户,盯着那长长的一串零,又一阵口水直流,“三哥神人啊,我眼光就是好,就是……唔唔……”一条沾着于业哈喇子和眼泪水的裤子从天而降,总算把他嘴堵上了。

“外加­干­洗!”赵毅抖抖换好的裤子,笑。

于业,哭。

陶兵,继续啃面包。

四个人的房间,三个人的互动,汪简仍独自眯在沙发里。

眼睛和手机几乎是同时开始运动的,墨­色­的眼珠扫过震动手机的同时,手也划开手机盖,是条短信。

结束了联系。

署名:T。

是路透。

原本,手机里昵称设置的是小猪,被猪美人发现后,强行改成了T,即透,路透。

传言的富二代们的暴脾气,其实并没那么夸张,起码,在汪简这个22岁大四在校生身上,仅只表现为一点小孩子的别扭。

课间休,正在饮水机前打水的路透掏出手机,别扭的小孩,她笑,接起电话。

“喂,我还有三分钟,马上又要上课了。”严宽所谓的课题研究,比预想的难得多,大三的课程路透大二时已经修个大概,本来可以很轻松的大三,却被这个老头搞得时间满满紧紧的。

老头的压迫,把她弄的身心疲惫不说,汪简也见天冲她怨声载道。

也难怪汪简不高兴,他们的关系经过最初的破冰,和解,到现在火热阶段,愣是被严老头横Сhā了一竹杠,想他不醋都难。

“你就不能翘节课?”幽怨的声音让路透莞尔。

“乖,结束了就去找你。好了不说了,时间到了。”路透挂断电话,还在回味着刚刚那头砰的一声,以及于业的一声哀嚎,你也真狠心,于老四还是个刚满22岁的“孩子”啊。

她轻笑两声,走向研究室。

十一月底,阳光将傲气敛起,穿着树缝,窸窣晃动,透过玻璃窗在室内的水泥地面落下一片斑驳,轻推开门,里面,几个研究院的师兄已经在电脑前做起了数据分析,她捏着脚,坐回自己的位置。

大学教授的研究室,并不像大家猜测的那样,都摆满高深的厚书,各种­精­密的仪器。

严宽的,就不是这样,电脑,是他这里最多的装饰。

路透把屏幕电源接通,等待着亮一点点散开。

机器年头多了,就像岁数大了的老人,嗡嗡的久久不开,路透等得无聊,伸头到一旁学长那里看­操­作。

整个屋子,连算严宽在内,五个人,四男一女,路透是唯一的女生,同时也是唯一的一个本科生。“学长,记录这个公司被收购前的数据有什么用?”路透看了会儿屏幕,盯着眼镜男刷刷忙碌的笔记,好奇。

“哦,这个啊!”眼镜头也没抬,指着笔记上面手绘的曲线图,“你看,这里是他们企业的一个­操­作不当,销售量产生了小小一个缺口,而对手就是抓住这个时机侵入市场的。”他推推下滑的眼镜,指指屏幕上的数据。

严宽的研究室,与其说是商业模拟实验室,更­精­准的表述不如说是,收购与反收购的博弈模拟。说白了,就是通过大量的案例分析,发现收购中的经验和规律,并研究如何破解的仿真商战。

路透不明白,为什么她一个老实巴交的本科生会被扯来和四五个骨灰级研究狂一起,讨论这些离她似乎过于遥远的事情。

当太阳从高踞杉树鳌头,到堪堪坠落树梢时,终于等来严宽一道赦令,今天结束。

路透抱着一怀老头要求看的书,再往怀里耸了耸,腾出的一只手伸向口袋摸索着手机,“哎,那家伙一定等彪了。”

无奈的晃了下脑袋,那家伙倔起来,真是比孩子还爱别扭,她把厚厚的三本书朝胸口再次加固,单手拨通了汪简的电话。

还没来得及把听筒放在耳边,手机就脱离五指,她一回头,阳光下,汪简站在那里,微蹙着眉。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可见那短暂的夕阳是极美的。

当最后的金黄细细扫过汪简的眉眼,留下片片­阴­影,似乎连生气都那么好看,路透小白牙咬着­唇­,翘起嘴,在他脸上啄了一下,“等急了吧?”

如果汪简中了什么毒,那么唯一的解药,非路透莫属,四个字,轻巧巧就把别扭的汪大少哄得服服帖帖。

所谓顺毛,不过如此。

汪简把书从路透怀里拿过去,头偏向一边,“老四晚上请吃饭……”诺诺的声音带着可疑,腾空两手的路透往后退步,头高高昂起,“不去!”

笑话,和那群猴崽子吃饭,吃不吃得饱不是首要问题,自己会不会被当饭后小点消化掉才是关键。

才不要再被消遣一回,路透眨眨眼,“汪简,我请你吃饭吧。”

尽管她的眼神很真诚,汪简却是一脸的不信任,“我一个大男人,吃顿饭要女朋友请,像什么样子。”话虽如此,可汪简笑的还是白里透红,怎一个闷­骚­了得。

汪简把书一把扔到奥迪后座里,回头,“不过,适当的换换口味也不错的吗?”

阳光下,汪简金灿灿的,带给路透朝气,也许,这次,她真没选错。

“好啊,那你就听本小姐安排吧!”路透手一掐腰,豪气万丈的说。

路大小姐豪气的结果就是把汪简的奥迪A6带进了滨江市那条好吃出名,小偷出名,拥挤一样出名的小吃一条街。

——大栅栏。

“怎么来这了?”汪简皱眉踩着刹车,这里的一切,他都不喜欢。

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不喜欢。

是的,当汪简那奥迪A6在街边一停,标杆溜直的下车时,还真就那一词儿——格格不入!要喜欢才有鬼呢。

汪简不情不愿的被路透指挥着,把车停在离大栅栏入口200米远的路旁,下了车。

“宝宝,我们还是去别的地方吧,这里……”汪简抬脚绕过地上一团类似狗屎的东西,满眼都是厌弃。

路透一听,伸出手指,点在汪简的肚子位置,“我的汪大少爷,等你吃过一次,保证想吃第二次。”

汪简被路透点的痒痒,一把将她后脑勺锁住,拉近,“唯一让本少爷欲罢不能的美食,不在那,在这……”

说话间,汪简的呼吸已经灼热的扑打在路透­唇­上。

路透脸一烧:“没羞!”说完,便鲤鱼一样,从汪简怀里,溜走了。

汪简盯着空空的怀抱,脸上第一次露出的发自内心的微笑。

他们现在,似乎比最初,更像情侣了。

这样,貌似也不错。

汪简被路透拉着,在大栅栏里环套外环的圈里绕来绕去,早就是头晕目眩了。

“宝宝,你到底在找什么啊?我走不动了。”不知何时开始,汪简喜欢叫路透宝宝,而同样是不知何时开始,路透竟接受了这个称呼。

路透停住脚,回头,“不吃的苦中苦,就别想吃到美食。再忍忍嘛,好久没来,早忘记在哪了。

路透说完,朝他做了个鬼脸,依旧拉着汪简在人群里穿梭。

拜托了,那是不吃苦中苦,难为人上人。他自来不用吃苦,因为他已经是人上人了。汪简很郁卒,却也被她刚刚那张脸逗得又想笑。

汪简是女朋友有命,他不得不从命,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走在大栅栏的窄小街道里,路透情绪比平时好了许多,也活分了许多。难得亲昵的,她竟然抓着汪简的一只胳膊抱在怀里,“小时候,爸爸那时还在,爸爸就经常带我和卓言来这里吃东西……”

路透的眼神很悠远,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副画面:一个小女孩儿被男人抱在怀里,指挥着小男孩儿剥虾皮,“尾巴上的­肉­一定不要断,我最喜欢了!”

是了,那个小女孩儿就是她,她向来是最喜欢吃龙虾尾巴勾里的那块小­肉­的。

爸爸那时就说,她是公主的命,注定是要王子把她捧在心上呵护的。

以前,她以为卓言就是她命中的王子;现在,王子依旧是王子,只不过他身边的公主换了人。

“宝宝,宝宝……”谁在叫她,路透一晃神,发现自己早已自失在卓言的世界里了。

一只手犹豫却又坚定的挑起了路透的下巴,“你在想卓言!”

路透回过神,“啊!没,没有,只是想到以前和爸爸一起吃龙虾的样子。”路透握住汪简的手,“你吃醋了?”

汪简沉默半晌,就在路透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却嗯了一声。

“嗯!”

扑哧,路透忍不住笑出声来,“我还以为我们汪大少是千年石头心,不会吃醋呢。”

看着笑的前仰后合路透,汪简突然有些生气,自己真被套牢了吗?是绩优股还好,要是蓝筹股不就亏了。

一股闷气涌上心头,汪简甩开手,兀自往前走去。

见他真动了气,路透边笑边追。“阿简,我开玩笑的拉,你别生气。”

她只想做个不在受伤的局外人,那段日子,她已经受够了,只不过毫无知觉间,爱情在慢慢沦陷。

接到于业电话时,汪简正忙着给路透拨虾壳呢。

“喂,老四啊,我们不过去了……菜定好了……得得,你们几个多吃点就有了,我和路透在外面吃呢?什么?你们要过来……好吧好吧,我们在大栅栏。”

汪简头一歪,和路透示意打完了。

路透这才把电话收线,放回汪简的口袋里,嘴一伸,从他手里接过一块整虾­肉­,咯吱咯吱的嚼着,那叫一香。

路透瞧瞧汪简,眼睛眨啊眨的,吃的正欢。“那群少爷都来吗?”

“是啊,倾巢出动!”

他们能喜欢这里吗?对那群公子哥不抱多大希望的路透嗤笑。

可还没等到倾巢出动的少爷们到来,两个本来完全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物竟出现了。

12

12、­阴­­性­血-2 ...

如果说日从西生是天下奇景,那么小姐脾气极重的路南出现在大栅栏的场面,绝对比日西而升还来得奇景。

路透看到他们时,路南正拽着卓言的胳膊闹别扭。“哥,你怎么把我带这里来了,这都是什么人来的地方啊。”边说还不时厌弃的看看四周。

今天的卓言看上去,­精­神有些不济,和订婚仪式那天比起来,路透觉得他好像瘦了许多。这时的卓言,路透怎么看怎么有点强颜欢笑的意思。

“今天突然就想吃,陪我一天吧,在国外呆了那么久,想这里的小龙虾想的不行了。”卓言的脸­色­有些白,对着路南笑的勉强,也笑的路透心里一紧。

“小南!”

本来就畏惧据说是在泥沟沟里生长小龙虾非常的路南,听到路透的叫声,脸­色­随之一僵。

“姐,你在啊!”大栅栏的人很多,虽然路南与路透他们的距离并不很远,但隔着几个人头,不是路透叫,路南也发现不了他们,路南僵着笑,拉着卓言走到跟前,这时才发现路南并不是一个人。“汪简,你怎么也在,你们?”

路南伸着手,在两人之间指了指……

“我是你姐男朋友,你应该叫我姐夫的!”汪简把手搭在路透肩膀,百无聊赖的说。

此时,正是下午三点多,入秋的太阳懒懒的打在路南脸上,竟是­精­彩纷呈。

为什么她总是那么好运,为什么一切好男人都像是给她准备的!订婚典礼结束时,才从卓言那里知道汪简身世,失算啊!

“既然这么巧,就一起吧?”虽是礼貌的征询,卓言却也没客气,直接一ρi股坐在了路透身边。

汪简看着大喇喇坐在一旁的表哥,脸­色­立刻变了颜­色­。

汪简指了指红红的龙虾盆,对路透说。“这边的肥,你和我换位子。”

“这边也不少吗?”不知是否是有意,卓言也很坚持。

“好了好了,坐哪里有什么要紧。”路透安抚的拍拍汪简的手背,说。

有人在熄火,可有些打火机像是失灵了一样,在不断放火,卓言就是一个,“小透,你还记得吗?有次你贪嘴,吃了好多,结果回去就闹肚子,那之后路叔叔说什么也不带你来了,后来你就求我偷偷买了给你吃……”卓言沉浸在一个人的回忆里,兀自说着。

卓言,你当我是死的吗?汪简的眼睛很血红,而路南明显也是一样的想法,但她表现的更直接罢了,“我不吃了,哼。”

一家人的尴尬总要想办法化解,路透站起身,“小南,你不是喜欢吃臭豆腐吗?街口那边有一家非常出名,走,我陪你去买……”

路南就这么不情不愿的被路透拉走了,留下俩男人在龙虾摊头大眼瞪小眼。

“哎呀,老大,半日不见,你的品位什么时候这么高不可攀了!”

俩男人间的火药味正浓,一个Сhā科打诨的声音就在这时恰到好处的Сhā了进来。

于业晃荡着膀子,勾着陶二的肩膀站在汪简面前。赵毅正推着眼镜,看着小凳子上坐着的大眼瞪小眼的俩人。

“我们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好戏。”赵毅你就坏吧,不火上焦油你是不会说话了是吧!汪简恨。

不过也多亏了这三位少爷的加入,汪简同卓言间的火药味也被带了过去。

于老四从路透的碟子里偷了一块虾­肉­,放在嘴里大嚼特嚼,“哎呀,二哥,上次在你醉仙楼吃的澳洲大龙虾怎么竟没这个好吃呢!”

“老四,听说你最近想投资地产啊,新民小区那块你去做啊,有没有兴趣?”汪简笑问。

于老四一阵恶寒,谁都知道,滨江市市政建设,城市重新规划中,有一块油水最大的地皮,就是原新民小区那块,市长这次是下了大力度,要把那块扒掉重建。

可任谁也都知道,那块地上的新民小区里的都是些什么级别的钉子户,军烈属居多,一个劝退不好,就是报纸影响,这块肥­肉­可想而知有多难吃。

“老大你就饶了我吧,小的知错了。”于老四泪眼汪汪的看着汪简,狗腿的开始扒龙虾,不一会儿,路透的碟子里,又成堆成小山一样的虾­肉­了。

“把你扒的那些给我拿出去,你嫂子也是你能随便染指的!”汪简一声,瞬间,那小山又重回盆地状。

陶二依旧一副稳重做派,只不过看那吃虾的样子,怎么瞧,怎么也带着吃军餐的架势,俩字,速度。

在美食面前,赵毅算得上是三人中最经得起考验的,他不仅会吃,还会教。

赵毅拿刚刚剥过虾皮的手,拍拍于业的肩膀。“老四,老二,龙虾­肉­要细细咀嚼才能品出其中的香味,你这样是吃大萝卜的架势。”

四兄弟里,赵毅是脑袋最灵光的一个,他素有杀人不见血的称号,这不,看看于业白­色­休闲服上那个红手印就知道。

汪简点点头,偷虾只恨总算去了些。

“对了,嫂子呢?”于业把脸从龙虾盆里探出来,问汪简。

“买臭豆腐去了。”汪简有些不郁,吃个虾还那么多话,和宝宝好不容易的二人世界,没了。

汪简正郁闷的吃龙虾,冷不防一个人跑了过来。

“不好了,姐、姐姐包、偷了了,受、受伤了!”

“怎么回事?”听到路南的话,卓言和汪简同时站起身,区别就在,汪简是直冲出去,而卓言则是站在当处等着路南的回话。

慢一步,错终身。

等卓言闹清楚是怎么回事,时间已经过去五分钟了,原来是路透发现有小偷,就叫了出来,谁想那人竟然动刀。

陶二、于业都跟着汪简赶着去路透那里了,而赵毅却寸步没离,直到弄清事情原委,他才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后,这才朝汪简那里走去。

卖臭豆腐的摊子里龙虾盆说起来并不远,也就隔着五十米远,只不过因为大栅栏的人比较多,所以从龙虾摊头是看不到路透他们的。

等卓言终于拉着别扭的路南赶到那时,地上已经洋洋洒洒流了不少的血。

此时,路透的意识还是清醒的,不过状况也不是很好了。

“小透,你怎么样?”卓言说完这话,突然一皱眉,自己现在是什么立场去关心她呢,前男友?朋友?妹夫!

见卓言满脸惆怅,路南心中一阵不喜,“汪简,还是先送姐姐去医院吧,血都流了半天了。”

“已经叫了救护车了。”于老四说完这话,一拍脑门,“老大,咱­干­嘛等它啊,咱自己去送不就好了,二哥,正好你那车牌还防红灯!”

陶兵出身军人世家,今天刚好开了他老爹的军用吉普车来的,陶二一听这话,点头,“是的,大哥,咱们走吧。”

汪简点点头,伸手把路透打横抱在怀里,“宝宝你还好吗?”

“嗯,汪简,我好困。”路透只觉得意识越来越模糊,身体也是越来越冷,只是本能的往汪简怀里靠。

“宝宝,别睡,我们一会儿就到医院了。”见路透情形越冷越不对,汪简也慌了,一时竟忘了开车去医院。

这边汪简抱着路透跟着于老四往前走,路上遇到赵毅。

“大哥,已经吩咐在抓人了。”

“老三,这里就交给你了,人给我留着。”虽然汪简并没看赵毅,但话的意思却表达的很清楚,那个伤了路透的人,要惨了。

“表弟,我和你们……”一起去三个字还没说出来,就被汪简拦了回来。

“不用了,表哥,就不麻烦你们跟去了,我们先走了。”汪简看也没看卓言一眼,大步流星般的朝车走去。

汪简抱着已经无意识的路透上了车,丢下卓言在原地暗自咬牙。

赵忠祥老师在动物世界里曾经说过,苍蝇拥有数以万计对复眼,如果,说的是如果。

如果卓言是只苍蝇的话,那么此时,他满心满眼写的都只有两个字——嫉妒。

是的,他嫉妒,嫉妒那天一失足做错事的是他,不是汪简,他嫉妒,嫉妒自己能力不足,不能为陆家力挽狂澜,让路透陪了严九一年,他嫉妒,嫉妒现在守在路透身边的是汪简,不是他,他嫉妒,嫉妒路透的男朋友姓汪不行卓。

啊!

一声怒吼,吓倒了路人不说,也惹恼了一个人。

路南眼睛通红的,罗刹似的瞪着卓言,“卓言,你别太过分,小心我要你好看!”说完,大小姐扭头走了,只留下一个失神的孤鸟在街上哀伤。

滨江市中心医院,急救室外。

本以为只是一个小割伤,可从大栅栏到医院这一路,路透的血一直没停流过,汪简慌了神。“老四,开快点,再快点。”

在汪简不停的催促下,于业简直把汽车当火车开,也亏得陶兵这辆军用车了,一路通行无阻,哎,这就是特权。

不过也多亏了这特权,不然他们也不可能这么快的来到医院,只是,路透已经进去半个多小时了。

汪简时不时抬头看看那个写着急救中的红­色­灯牌,大红,血琳琳的,有些恐怖,汪简踢了下地,高质地的牛皮鞋在地上一划,铮一声,在安静的走廊里,显得有些突兀。

门就是在这时开的,一个小护士从急救室里推开门,手里拿着一小管子血啪嗒啪嗒的往外跑,于业眼尖,一把把人拉住。“等等!”

失神的汪简刚刚回过神来,就扑过来,把小护士抓住,“护士,里面的人怎么样?”

小护士似乎被抓疼了,一个劲儿的扭着手,也多亏了陶二,别看他平时木木的,关键时刻还是有几分细心的,他拍拍汪简,“汪简……”。

等后者后知后觉松了手,小护士腕子上已经多了块劳力士。

模糊着双眼的小护士仍然很敬业,对焦急的病人家属,她表现出了南丁格尔的伟大­精­神,忍住劳力士的沉重,认真解释道:“患者是凝血异常,现在失血过多,我就去给患者验血型,对了,你们如果有知道的更好,这样就更快了。”

小护士睁着眼睛,很期待的样子,说实话,如果真的验个血型,至少又是几分钟,病人不知能不能熬得过去。本来就贫血,哎……

血型,汪简愣了,这种东西,他从来没问起过。

“Op­阴­­性­血!”就在汪简暗自懊恼时,一个他现在十分不想听到,却也庆幸能听到的声音响起。

严九的衬衣口上两个扣子没系,米­色­风衣也歪歪搭在身上,看得出是出来的很匆忙。

“她是Op­阴­­性­血。”严九喘口气,再次重复。

小护士一听这话,脸不由得垮了“Op­阴­­性­血啊,惨了,那种血是稀有血种,血库里还不知道有没有呢,怎么办!”小护士急直挠头,护士帽也被抓的歪歪的扣在头上,怎么办啊,这是她第一次正式参加急救,她十分不想给自己的第一次留下个惨痛的成绩。

“我的就是Op­阴­­性­血,抽我的血吧。”严九说的义无反顾,好像他只是在陈述早餐吃了两片面包,喝过一杯光明牛­奶­那么平常的事。

严九越淡定,汪简就越淡定不来!

严九,严九!又是严九!为什么到处都是他,难道他的女人自己就无能到要别人来保护的地步吗?汪简的拳头握的真是前所未有的紧。

然而,生命严酷如此,在路透和自尊面前,汪简也同样坚持的义无反顾,为了宝宝,他认了。

要一个男人,特别是一个很自负的男人,承认自己比另外一个男人更无能,是很残酷的一件事,可汪简,做到了。

手术在严九那500CC的血送进去后,又继续了一个小时,灯也就在汪简即将发疯的那刻,灭了。

看到被推出来的路透那张苍白却又有了生气的脸,汪简松了口气。

同样松了口气的还有,严九,他招呼了个小弟在医院守着,自己则悄然离去了。

严九的离去,短时间内,并没引起汪简多大的注意,他现在满心满眼的都是路透。

路透被送到观察室去后,汪简却被刚刚给路透做急救的大夫,拦住了。

“病人以前有大出血史,血小板的凝血功能被影响到了,这种情况你们怎么不注意些,像她这样,受外伤是极危险的,一个处理不慎,随时有可能有生命危险。”

大夫早就走了,可他最后的那句话却一直在汪简耳边萦绕“幸好今天送医及时……”

幸好送的及时,潜台词他不可能听不出来。

汪简站在加护病房的玻璃门外,看着里面静静躺着的路透,心中疑团渐起。

这件事,不寻常,一般的偷是不可能带刀的,这是滨江城的规矩,就算动刀,路透一个女人,也没必要来真的,那么就只有两种可能,一种,这人是外来的,一种,就是有心人士刻意所为。

如果是第一种,那还好说,如果是第二种……

哼哼,动手的,你就太小瞧我了……汪简笑的­阴­测测。

赵毅的电话,就是在这时打来的。

13

13、病号饭 ...

病号饭

陈六自认为当了小半辈子的混混,还是比较成功的。

对上,他按时纳贡,对下,他欺压民众,做足了一切混混该做的戏码。

至少在他已有的27年生命里,他是勤勤恳恳,安安分分的扮演好了自己的角­色­,直到……

“这是给你的五万块,只要伤了那个女人,无论程度,只要见血,就再付你五万块……”梦魇一样的声音,梦魇一样的女人,当自己身上遭受拳脚相加时,陈六满脑子全都是那女人的样子,他好恨,他恨那女人,为什么找的偏偏找的是他,斜眼明明看起来比他狠上许多,他也好恨,恨自己瞎了眼,鬼迷心窍的接了这桩买卖。

结果换来的就是……

“哎呦,饶了我吧,是我瞎了狗眼,是我鬼迷心窍,见财起意,实在是穷极了,真的没人指使我啊,啊!”肚子上的一脚让陈六又哀嚎一声。

莫北站在一旁,静静的观看着这一切,始终一动不动,无论陈六的哀嚎有多惨烈,身上被打出的血有多渗人。直到……

“问出是谁的意思了吗?”

莫北身子一动,一垂手,“九哥,还没有。”

在这个世界上,有否一个人是你愿意倾力去辅佐,倾心去臣服的,无论缘由,无需多想,严九之于莫北,就是这样一个人。

严九,就是他的全部信仰。

“那就继续启发下他。”也许是刚刚输过血的缘故,严九的脸­色­有些白,此时手正扶着沙发,准备坐下,细看之下,指尖竟有些抖。莫北怔了怔,站在原地没有动,他的信仰,是选择在此时独自支撑,而非接受援手的,这就是他的信仰。

“继续,直到他说了为止……”莫北脸­色­没变,转身继续吩咐着手下。

汪简停好车,走进车库时,陈六已经被打断一条腿,躺在地上哼唧着,“是个女人,是个女人要我­干­的,我,我真的不认识她,你们就饶了我吧……”

陈六曲着身体,抱着断腿哀嚎。

“她还说什么了?”问话的正是刚刚进来的汪简。

车库很简陋,是常年失用的那种,棚顶几处破洞露出三两处碎阳,破败的打在陈六身上,显得他整个人更加佝偻。“她,她还说,只要伤了人,见了血,就,就再给我五万,其他的就再没了,我真的都说了,真的!”见到汪简越来越近的脚步,陈六眼中渐露惊恐,一手捂着伤腿,一手忙着告饶,“求你,求求你,饶了我吧,我,我,啊!!!啊!!”

汪简脚下用力,发狠的捻了几下,“伤我的女人,代价是要付出一辈子的。”­阴­测测。

再抬脚时,陈六已经痛得晕死过去,“路透的事情,有我,不牢你惦记,血,我也会准备的,严九爷你的血金贵,就自己好生留着吧!”汪简说完,离开,­干­净利落。

莫北过来看了下,“九哥,人废了,根断了。”

“小子,有点狠劲……”严九摸着下巴,眼睛眯了起来。

人果然是不能做亏心事,也不能随便等着天上掉馅饼的,就像陈六,贪得一时便宜,却落得个终身无后。

从没做过亏心事的路透,也不知自己现在是幸,还是不幸……

每个女人的一生,从女孩儿到女生,再有女生,长大转变成女人,直到母亲,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吃到一顿自己男人主动做的饭菜,所以,从某种程度上讲,路透是少数幸福的,但从人类正常味觉上讲,这还真就不好讲了……

“来,再吃一口。”汪简拿着青花瓷汤勺,放在嘴边吹了又吹,直到里面热气停了,这才放心的递到路透嘴边,“来,啊!”汪简像哄小孩儿似的跟着做口型。

而作为被喂对象的“婴儿”路透,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早已满是黑线。“汪简,我没那么虚弱好不好……“她叹口气,满眼无奈的盯着抵到跟前的勺子,一秒、两秒、三秒,哎,算了,再难吃,也是他汪大少爷破天荒的第一次,怎么的也要给面子不是。

路透皱着眉,张开嘴。

“啊,再一口,对吗,这才对,失血过多的人就是要喝这种莲子红枣粥补血的。我特意问了张妈,让她看着我煮了一个小时的……”

富贵人家的少爷,往往除了一身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毛病外,就是还配了一个食古不化,比木乃伊还复古的老妈子,偏巧,汪简这个还是个超级型的。

张妈出生就在汪家,也就是俗定意义上的家养佣人,张妈家打从外婆辈就在汪家做事,到张妈这辈已经是第三代了,而张妈的女儿,也同样在汪家,只不过并不做佣人。

可想而知,由这样一个家生老妈子指导她一手带大,抱大,惯着长大的少爷,煮出来的粥,会是个啥味道。

路透皱着眉,勉强咽下两口,“我饱了。”

“那怎么行,吃这么少是不行的,你流了那么多血,我可是整整给你放了25个红枣25颗莲子在里面呢,张妈说,把这粥吃了,你就算再流个400cc也没问题。”汪少爷豪情万丈,路透却恨得牙痒痒。

“汪简啊汪简,说你二百五你还真是二百五乘以二了,还再流400cc!”路透眼睛瞪了一会儿,发现瞪眼睛是件十分消耗体力的事情,遂放弃,可紧接着,她就做了一件更加消耗体力的事情,爆眼珠子。

因为,汪大少指了指一旁的保温杯,“乖,还有大半杯没喝呢……”汪简笑眯眯,路透哭兮兮:谁来救救我啊,谁来告诉他一声,这粥不仅煮糊了,而且糖加的太多了,腻死人了啦……

午夜时分,窗外,楼层高的已经没有树影可以遮住皎洁的月光。路透屈膝坐在床上,一个人,不是冥想,而是倾听,咕……咕……

肚子好饿啊!好不容易把大少爷打发回家,路透这才腾出功夫,把胃掏空。

可是如同搬家一样,虽然新居明亮舒爽,但是无论是搬家前和搬家后,最累的都是自己,就像现在的路透,虽然把那个吃了不知会不会中毒的什么莲子红枣大补粥吐个­精­光,但是肚子空空的她一样的胃痛难忍,饿啊!

路透正在这里暗自揉着胃,期待依靠机械运动,摩擦生热,从而消减饥饿,门口的一声动静,突然的把她吓了一激灵。路透把被子团成团,紧紧的抱在胸前,而眼睛,则死死的盯着门口。

虽然汪简没说什么,但自小就多灾多难的路透却看出了这次的不简单,拜托了就别瞒了,你见那个偷儿没被抓时就动刀的,是人都看的出其中的不对头好吧!对汪简总把她当小孩子的做法,路透很鄙夷。

其实汪简才是那个真正的大孩子吧!

就是看出了这其中的不简单,路透才如此紧张那门外的人,不会是汪简又回来了吧?路透想。

“汪简,是你吗?”路透把脸躲进被子堆,只露出两只眼睛向外看,门口的黑影伴随着路透的恐惧越散越大,直到……

“你就那么希望是汪简吗?”依旧是那个清冷的男声,不同的是,此时的严九,看上去并不如之前瘆人。许是因为他们现在留着相同血液的缘故吧。路透抿嘴,身体终于放松的伸了伸,开始由于紧张,肌­肉­绷得还真有些疼。

一白天的时间,并没让严九的脸­色­好看多少,依旧是白的惨白,好在路透习惯了不去看他的脸,因此,也并没怎么害怕。

呼,严九竟第一次因为路透对自己的疏远而松了口气。

他,不想要她看到自己这个样子……这幅病怏怏的样子,而且还是因为她……

“饿了?”严九放下一个刺花保温杯,背对着路透问。

保温杯的外壁,是一圈镂空刺花,路透记得,那还是自己跑去云都排了好久的队买的限量版呢,当时只有两个,本来已经被人买走了,严九见她喜欢,足足站在那人身边“微笑”了半分钟,总算把那保温杯给路透买了回来。

要知道,严九的表情里,笑是奢侈品;要知道,那人本来是无所谓把一个杯子让给市级地产巨头严九哥卖个人情的;要知道,是路透执意要严九去谢谢那人的……

严九打开杯盖,拿出内胆,将里面的东西慢慢的倒进一旁碗里。“吃些补补吧。”严九的话不多,闷闷的说了两句,两人间就只剩下稀粥倾倒进碗的簌簌声。

路透有些尴尬的揪着被角,“我,我吃过了。”要她说她已经把晚上汪简做的那个似粥类食物都吐了,她说不出口。

保温杯的刻花,在医院有些泛黄的白炽灯下,发出一道亮线,路透眼前一晃,闭眼再睁开时,严九已经端着碗,拉着凳子坐在自己对面了。

路透脖子一缩,身子不由自主的朝后退了下,“我、我真的吃过了……”已经欠了他那么多血,除了血,她实在不想再欠严九再一样东西了,即便是一碗粥。

“别告诉我他做的东西你喜欢吃,而且乖乖吃了。”严九拿着勺子,低头在碗沿上抿了下,把一勺半满的粥盛出来,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

同样是盛粥,同样是轻轻吹,但,怎么看,严九做起来,都比汪简那个真正的少爷要斯文,顺眼。难道这也有卖相?路透摇摇头,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晃飞。

这是严九,是那个把她“买”回去禁锢了整整一年的男人,是她痛恨的人,她怎么会……

就在路透脑子塞满这些乱七八糟念头的时候,严九的勺子已经伸到她嘴边了。

“想快些好,就多吃些,只吐不吃的很不明智的。”严九的勺子越递越近,没奈何,路透只得张开嘴巴吃了一小口,可这一小口之后,就欲罢不能了。

严九的粥才是粥啊……

路透又是想吃,又碍着面子,最后被严九单蹦一个“吃!”字,断绝了一切犹豫的后路,开始狼吞虎咽。

其实,她丝毫不怀疑为什么严九知道他把汪简的饭都吐掉,因为当初,她也对另外一个男人做过同样的事情。

或许,每个男人做的第一餐饭都是难以下咽的吧,无论是汪简那种拿西装当围裙的,还是严九那种系着正统花布围裙的。

严九的话不多,也可以说还是一如既往的少,路透躺在被窝里,两只眼睛像做贼心虚似的在严九身旁来回转悠着。

“想看不会大大方方的看。”放好碗筷,严九转过身,突然看着路透说。

天,身后长眼睛了吗?路透眼睛瞪得溜圆,呼吸都快滞住了。

她躲闪的错开严九的注视,“我、我没在看你!”

否认,明晃晃的否认!

严九叹口气,“你就那么怕我吗,小时候不是这样的……”后半句轻的路透根本没机会听清楚,只能在床上­干­张嘴,半天才支吾出一句,“我、我才没怕你呢……”

路透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很矛盾的人,做人做事,对人对事,在不同时期截然不同,到现在为止,她也不知道她对这个打小的玩伴是爱,是恨,是怖,是惧。

但有一点她很清楚,现在的自己,严九貌似是喜欢的,因为,他,在,笑。

“以前不知道,不过,现在你好像是不大怕我了。”严九的笑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大笑,嘴角只是微微能看到一点弯曲。

这别扭的孩子,自从小时候被路透笑他一笑就露后槽牙,就轻易不笑了,久而久之,就养成了一副冰雪不化的死人脸。

以前混黑道时,江湖流传一句话——若见九爷对你笑,准备棺材好收尸。

路透脸一囧,“你怎么知道我晚上没吃……吃饱……”

严九没说话,手上却是一顿,他愣了会儿,放下东西,拿手扶着额头,“我以前好像也要你挨过饿吧……”

路透一愣,紧接着想到了那顿已经看不出本­色­的“黑粥”,严九的第一次,不禁一阵莞尔。

屋里两人,一时间静了,各怀心事,暗自追忆吧。

屋外,一个去而复返的人,把门把手握的死紧。

路家大宅,下人来通报时,彭敏心里咯噔一下,他怎么来了,不过,她转而又庆幸,还好今天小南不在。

14

14、病号饭-2 ...

路家大宅,下人来通报时,彭敏心里咯噔一下,他怎么来了,不过,她转而又庆幸,还好今天小南不在。

彭敏披了件外衫,对着镜子匆匆照了照,想想,把外衫又脱了,只穿了里面一件吊带睡裙。她左照右照的功夫,脚步声已经沿着楼梯一路传进她耳朵里,彭敏匆忙拿出香水对着头顶上方喷了两下,浴在里面晃晃头,这才匆匆跑到门边,把门打开。

“这么晚了,你怎么这么好兴致来,还好路南今天不在,你怎么都不提前说一声呢?”彭敏兀自说着,谁知伸手去接秦中外套时,突然遭遇到这么一下。

秦中“啪”一巴掌,把彭敏打的趴在地上,“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啊,我看你再大些就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秦中擦擦手,低头笑笑的看着地上的彭敏,似乎刚刚打那一巴掌的不是他。“疼吗?”秦中伸手到彭敏面前,像是想摸的样子。

彭敏身子一抖,脖子不自主的往后缩了一下,“别、别打了……”她边说,身子边往后挪,生怕秦中再一巴掌过来似的。

秦中伸手,并没如彭敏惧怕的那样,再给她一巴掌,却也没让她轻松许多。

他指尖一用力,把彭敏下巴死死掐住,“不和我说一声,就雇人去伤路透,我看你的本事是越来越大了,是不是不需要我,你自己就能把家产的事情弄好了啊!”秦中的眼睛本身就小,此时更是眯成一条细线,像足了狐狸。

还是只危险的老狐狸。彭敏心中一凛,惹恼了他,事情的确难办了。“哎呀,我哪敢啊,自从路家那个死鬼去了后,我不就是你一个人吗?”彭敏从地上爬起来,耸了下肩,有意把肩膀上的吊带往下滑落些,半颗|­乳­露在外面,若隐若现。

她手轻轻撩在秦中胸口,“我只是气不过路老头为什么遗嘱里把所有财产都留给那丫头,凭什么我照顾他这么久,就只给了我五百万那么少,阿中,你说,我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说到气时,彭敏五指不自觉的收紧,却在秦中胸口抓出一道痕迹。

彭敏的这个举动,非但没惹恼秦中,却把他弄的莞尔一笑,“那你以为,你就找了个混混去割了他一刀,就能解决问题了吗?”

“哎。”彭敏叹了口气,“阿中,你不知道,之前路透生……”说到这里,彭敏突然住嘴,顿了顿后,改口,“她小时候受了次伤,大出血了一次,之后就落下了凝血不利的病根,我是想,如果她就这么死了,你不是也省得麻烦了吗……”

彭敏瞄了一眼秦中,见他对自己的话并没什么反感的表示,于是继续说,“之前那一年,严九那小子把她保护的太好,我根本无法下手,这次,那丫头死定了,哼哼,要知道,她那个血型可是少见的很,阿中,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血尽而亡,哈哈!”彭敏脸上扭曲着表情,笑的­阴­森。

人在最得意的时候,往往有那么几个出来泼冷水的,只不过,彭敏没想到,这次会是秦中,话最少,人最狠的秦中!

“你高兴的太早了吧,那个严九是什么血型你没提前做些功课吗?”秦中单侧嘴角一扬,标准的­奸­笑。

“难道!不会那么巧吧,”彭敏银牙一咬,手狠狠的打在床垫上。“真该死!”

再硬的拳头,打在一团棉花上,也是想发力气都难,就像秦中面前的彭敏,即是再想发威,也有所畏惧。

“你就省省吧,我还没告诉你,原来路老头立的遗嘱外还有后招,如果路透那丫头有任何意外,路家所有财产,一、律、捐、出!”

“什么!”彭敏登的站起身,惊道。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个希望,彭敏也有,她最大的希望,就是把“本该属于她的遗产”夺回来。而人最大的痛苦是什么?就是眼睁睁的看着距离希望达成一步之遥的时候,亲眼看着它……破灭!

“你是怎么知道的?”

秦中趴在她耳边……

一口整齐的牙齿,简直就快被彭敏咬碎了,即使这样,她心中的恨依旧难平。

“这个死丫头,死也死不了,活着又太便宜她,到底要怎么办!”

“现在不就刚好有个机会吗?”秦中在彭敏&&摸了一把,“就看你怎么办了。”

“怎么说?”得到暗示的彭敏把衣服轻轻撩起,在6秦中身上蹭了蹭,……划过他薄薄的衬衫,有种别样的刺激,秦中一笑,“想知道,看你的表现了。”说完,他身子向后一仰,手顺着彭敏的胸轻轻划过,勾在&&上,撩动一片&&。

“好,好,好,我人都是你的,还不是全听你的。”预见到今后的身家也许全都落在眼前男人身上,彭敏自然不敢怠慢,虽然情知势必要吃些苦头,但还是要放开手段,使出浑身解数。

“哦?真的什么都听我的,那我要看霸王的戏码,也可以?”

霸王是路家养的一只大丹**犬,直立起来足有一人高,秦中这话,分明是要……

彭敏脸­色­一白,“阿中,和狗有什么好玩的,咱们还是玩些别的吧?我会好好陪你的……”说话间,彭敏把衣服朝下退了退,直接扑倒在秦中身上撒娇撒痴起来。

嘶!随着一声布料扯破的声音,彭敏大半个身子便在空气里。

“去,带了些好东西给你看。”秦中从外套口袋里拿了个东西,丢在床上,彭敏捡起一看,笑了,“死鬼,还来这种小情调。”

秦中扔给彭敏的是一张碟子,封面上是一个……乍露的女人,彭敏又怎会不知这是什么。

等她打开dvd,Сhā入碟子,按下播放键的空挡,秦中已经走出去,带了个东西进来,等彭敏看都屏幕上的东西,白着脸回过头,一切为时已晚。

霸王……

男人,女人不会陌生;结了婚的女人,对男人的那个更加不会陌生。

可,一只雄­性­成年犬的那个,就另当别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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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被河蟹掉,想看的进群 166194591。。。。。了。。。。。。。。。。。。。。。。。。。。。。。。。。。。。。。。。。。。。。。。。。。。。。。。。。。。。。。。。。。。。。。。。。。。。。。。。。。。。。。。。。。。。。。。。。。。。。。。。。。。。为了解锁,变成这样了,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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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近深秋,簌簌的风打下几片已经­干­枯的黄叶,被卷着敲到窗子上,细碎的声音,但即便如此,屋内的声音,难掩。

卓言盯着空白的电脑屏幕,大脑就如同那白花花的word界面一样,什么也没有,不,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只不过是没有现在该有的东西而已。

“­干­什么呢?就发呆!”路南擦着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她走到卓言身边,半个身子搭在他身上,伸头看着。“我就说,你好好经营叔叔的家业就好了,写个什么书,没听过一句话吗,砖头工是最费力不讨好的职业,每年累个半死,写那么几本还不够生活塞牙缝的呢……”路南在卓言耳边不停的絮叨着他的职业。

卓言现在是卓爸的挂名手下,而他真正的追求,是作家,是出版。

并不是他喜欢,是因为路透喜欢。

我最崇拜的就是那些个拿笔头子去描绘或者虚伪或者真实世界的文豪。

高中那会儿,路透偎在卓言怀里发出的豪情状语。

她的梦想,就是他的追求。

所以,他放弃了父亲安排的工商管理,选择了古典文学专业,即便在美国,这是个多么冷门的专业。

不单纯的初衷,注定没有个恰如其分的结局。

卓言看过一部电影,叫《永无休止》,是美国片,讲的是一个服用特殊药物而意外开发潜能,从而欲罢不能的人,如何在持续药物中沉沦的。

有时候,卓言就觉得自己是那个主角,而药物,就是关于路透的记忆。

他就像是活在即将­干­涸池塘里的鱼那样,即使明知会死亡,但也想在死前多汲取几口水中的氧气。

单纯依靠记忆存活的卓言,注定是一只营养不良的鱼。

路南见卓言没反应,看着他盯着屏幕出神,嘴一瘪,自是知道他在想什么。

女人的妒意是可以毁天灭地的,它有着不可估量的破坏力。

但不是所有的女人都会把妒意转为泼闹做武器的,至少路南不是那么愚蠢的女人。

她指甲抠的死紧,心里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的响。

有句成语是专门来形容人类智慧的,叫急中生智,这个词现在用在路南身上刚刚好。

“阿言,安安白天来电话了,说想你,我们现在通个视频吧,好不好?”果然,说到安安俩字,刚刚还木乃伊一样硬直的卓言动了。

“安安是不是又长高了啊,上次去,都快抱不动他了。”卓言把手搭在路南胳膊上,轻轻触着,不知是出于惯­性­,还是出于什么,总之不是爱。

“是啊,你还好,我是早就抱不动了。”路南顺势坐在卓言腿上,点开了视频。

现在的网络真的很发达,从中国到美国,只要按一下视频拨号键就好。

卓言手环着路南,眼睛则紧紧盯着电脑屏幕。几秒钟后,视频屏幕的圈转完了,一个小男孩儿便出现在了屏幕上。

路安的脸比卓言上次见时,明显圆了两圈。

卓言笑笑的摸了摸屏幕,“路安安小朋友,你现在多少斤重了啊?”

“daddy,daddy,I miss you,miss、miss you so so much!”路安把脸紧紧贴在电脑屏幕上,对着卓言大叫,胖胖的小手按出一个个平板小印,把快乐从大洋彼岸,轻松的传递到卓言这里。

卓言笑笑,搂着路南的手也不自觉收紧,“oh?which part of you miss daddy the most?”

路南感到腰间的动作,深深一笑,自己做对了。

路南很轻松,那边的路安小朋友却很困惑,他的小胖手在身上摸来摸去。“which?which?”他晃晃头,突然眼前一亮。

小孩子的情绪是来的很快的,刚刚还纠结成一团的小脸,此时张扬出一道亮­色­,“all of mine ,all of Leo miss daddy so so much!”小路安拍着胸脯,像个人猿小泰山似的。

“安安,爸爸不是告诉你,要说中文的吗?乔安娜没教你吗?”对路安,卓言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耐­性­,看的路南又是高兴,又是吃味儿。

“安安,只想爸爸,就没想妈咪吗?”路南在卓言怀里扭了扭,凑到屏幕前,对着路安撅嘴。

对路南,小路安表现出的耐­性­显然比对卓言小上许多,不过还算过的去,“mummy,mua!”

每一对父母的心里,都住在一个天使,这天使就是他们的宝宝,虽然对路南来说,这孩子不是自己亲生的,但他身体里流的特殊血液,却让他赋予了路南特殊的意义。

路南一笑,对着屏幕亲了亲,有路安在,她就有必胜的信念。

路透,你完了!

夜还长,在滨城这个不大不小的城市,人们在各个角落,进行着各自的生活。

作者有话要说:很多人都被后妈惊倒了,我也是的,这文的结局早就注定了,大家顺其自然的看吧,不会失望的,而且,叫骂后妈的声音最好响亮些,我想p掉她,你们不骂我不好下手啊

15

15、吃醋中 ...

路透不知道,在地球另一端的大洋彼岸,那个叫路安安的小朋友和自己有着怎样的关系,就像现在她不明白,为什么周小鱼来医院看自己后,场面就会变成一个如此奇怪的境地。

“二筒!”于业左右看了看,犹豫再三,甩出了这么一张。

医院的高级病房里面,于业,陶兵,赵毅,外加一个说是来“探病”的周小鱼,正围着桌子“垒长城”,不光垒,还垒的兴高采烈,热火朝天,这就是汪简失踪一天而派来陪自己的“陪护”!

路透很无奈。

坐在于业下家的周小鱼摸摸下巴,装作几度深沉的样子,最后摸出一个,咬咬牙,痛下决心似的甩了出去,“四条!”

痛下决心的后果往往是痛心疾首,这个生活定律被周小鱼原封不动的照搬执行并进一步发扬光大。

“糊了,庄家点炮,庄家一赔三。”陶兵说话的时候,表情老神常在,气定神闲的样子,让小鱼很怀疑,这人是真的脑子有问题还是装的,怎么话那么少,但一说出来就见“血”啊!

她的血!她的钱!

路透用眼神告诉小鱼,不爱说话的人,就两种,要么笨的像猪,要么灵的像鼠,你觉得陶兵是那种?

小鱼泪目。好像是后种吧……

女人天生就是种自以为带点优势生物,当他们认为自己处于劣势时,就会选择主动把这种隐形的优势转为显­性­,而实现的形式则不拘于哭、闹、甩脸子。

笨女人选择无限制的发挥自己100%的实力而让男人厌倦,聪明的女人则是会把这个百分比控制在一个合理的度内,从而达到一个极其微妙的最佳效果。

周小鱼是个­精­明的女生,她自然属于后者。

“哎……”先一个幽怨叹气开场,气氛渲染,路透微笑,给她加了十分。

慢慢的拿出钱包,速度控制的不错,没有慢的显小家子气,也没有快到一看就是一傻大头,路透手指动动,又给周小鱼加了二十分。

“虽然我没你们这群大少爷有钱,但我好歹也是知道做人要讲诚信的。”周小鱼牙齿咬着嘴­唇­,摆出一个痛不欲生却又不得不为的大义凛然姿势,豪迈的抽出一张票子,叠在之前交出的那一小叠上,继续为其添砖加瓦。末了,小鱼朝于业丢了一个眼神,可怜巴巴的。

选对倾诉对象,满分,路透笑,扯到伤口,又有些疼,眉皱了皱。

汪简他们四个人里,最露“锋芒”也是最善良的,就数老四于业了,别看他平时怎么任­性­妄为,但人却是最和气好讲话的,路透这样认为。

果然……

“算了算了,我们几个大男人哪好意思要你个小丫头的钱,再说真玩也不会玩这么小的,是不是三哥?”于业眨眨眼,看看赵毅,而赵毅却没说话,只笑笑看着他。

于业有些尴尬,但英雄,不就是要在这时候挺身而出的吗,不挺不就是狗熊了。他看赵毅不吱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整个一个进退维谷。

“你的份我出了!”

啥叫男人,在没有面子时,自己给自己抢来一张贴上的就是男人!

于业就是这样一个男人,一个极度的二皮脸……

人讲好事成双,好男人也是扎着帮,抱着膀,结伴而来,于业是,提着饭桶姗姗来迟的汪简,也是。

起码在态度上,是!虽然,那味道,着实不咋地。

“来,尝尝今天的味道怎么样,张妈尝过,和我保证过,绝对是我做过的最好喝的汤!”汪简挽起袖子,背对着路透开始往碗里倒汤,全然没看到路透五官聚集的表情。

你也说了,是你做过的最好喝的汤,这可和XX大厨做过的最好喝的汤的这种评价完全不同,因为汪简的汤,是完全无基础,也完全无可比­性­的吗?

这次不知道会不会像上次一样,白胡椒面当盐放里面,结果整个汤非但没有无味,差点没把路透辣的血管爆裂,血崩而死。

路透想了想,伸出一根指头,在“阿简,你这次没加错胡椒面吧,大夫说,我的血再折腾几次,我就可以正式开到地下包间了……”

见到汪简来了,赵毅他们识趣的往门外退,于老四临走前不忘打趣,“就是啊,老大,嫂子这身体可不经折腾!”

白了于业一眼,汪简开始寻思路透的话,地下包间……太平间……汪简先是满脸黑线,转而发展到后来红灯泡高挂,自作孽啊,的确是自己的过失,把路透折腾的够呛,可,他真的不是有意的,他只是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的女朋友每天晚上吃着严九送来的饭菜,香甜,而他,只有躲在门外看的份,连站出来说句话都不敢。

“这次真的不会了,我和你保证,我找3个人试吃过,真的,没问题的,你信我!”汪简的眼睛黑黑的,此时正泪汪汪的看着路透,活像个大版哈姆太郎。

人都说,凡是女­性­,无论年龄大小,内心都存在着母­性­的一面,像小时候我们会渴望拥抱马里山,是一个道理。现在路透长大了,眼前突然站了这么个大玩具,还是个转说情话的玩具,那么即便摆在她眼前的是碗毒药,她也会考虑这里面存在的潜在可试­性­了。

路透接过汪简递来的碗,看着那上面飘着的油花花,觉得,很……

泪流满面。

天上,小厨房里,严九把手从水流下拿出来,水珠顺着指尖一滴一滴的掉在地上,铮铮的发着无声,莫北从一旁递来毛巾,低声,“九哥,那人的确是路家那位找的,而且,他们好像已经知道了路老爷子遗嘱的事情,正在公司搞鬼,也不知道是要­干­什么。”

严九一时没做声,擦好手,递回毛巾后才缓缓说,“智者,静观其变,谋者,厚积薄发,事不在快,而在时。”

时,时机也。严九对莫北这个手下,是亦兄亦弟,倾囊相授。

莫北垂手,“知道了,九哥,我会注意那边的动静的。”

“恩。”严九点头,提起了饭煲就准备往外走。

莫北出声提醒:“九哥,今天是10号了。”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个日子是与众不同的,大多数人是自己生日,情侣间多是各种纪念日,严九也有,每个月的10号。

严九应了一声,这个月忙着照顾路透,差点把那边都忘了。

他把手里的东西交到莫北手里,走到书桌前,打开电脑,按下视频申请,数据接通的圈圈转了没几下,就接通了,“oh,I’ve been waiting for you for a long time.”

屏幕里,一个金发碧眼的女人出现了,接着,朝严九就是一个飞吻。

16

16、选择题 ...

路透摸着肚子,在病床上辗转反侧。

今天她竟然没有把东西吐了。

味道依旧吃的那么难以恭维,而心的感觉却不一样了。

是公子更像混混的于业说:老大从小可没进过厨房啊,啧啧,嫂子这福气……

撇嘴,想要你拿去!

惜字如金的陶兵轻飘飘的说了俩字:待遇……

路透这个恨啊,智商低不是她的错,实在是这人说话太简约了,直接把她的智商从正向两百加简约到负向二十五减。

想了好久,她才想明白,原来陶兵说的是“这待遇!”

明明是个感叹句,拿怨­妇­的口气说出来,鬼才理解的了!

而狐狸似的赵毅,更是连话都没说,直接甩给她个眼神,真意味深长。

路透咬着牙,揉肚子,希望依靠脑力劳动来带动下胃部的体力劳动,以寻求食物的快速流体化。

严九进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一个脸被散下的头发遮去大半的女孩儿,脚裹着被子满床打滚,而一只手还在不停揉着肚子。

“又再找球啊!”严九笑。

每个人的童年里,都带着某种印记,这种印记的直接表现之一,就是被小朋友起的绰号。路透,也有。她的绰号,很难和现在的她联系到一起。

球球。

路透一激灵,停止了滚动运动,转坐起身来。

“来了……”路透抱腿看着严九,对刚刚他说的话颇感尴尬,球球是她永远的痛,小时候长的圆不怪她……吧。

故意背过身子,忽略掉路透脸上的潮红,严九打开保温壶,“今天煮的是鲑鱼……”

他话还没说完,突然觉得自己手肘一沉,转身看去,竟是路透,抓着自己……

严九的脸,是典型的万年不变冰山脸,所以,路透并没注意到他脸上那未及一秒的松动。

“怎么?”严九放下手里的东西,看着胳臂上的手,多久没这么近了,近到肌肤相亲。

路透的温度,来的快,去的也快。手,很快就收回去了。

严九脸上又是一变。

“有事?”他站在床边,低头看着路透,居高临下。

路透咽下口气,努力的平静了下心跳,开口,“阿九,以后你就别来给我送饭了,毕竟……”她顿了顿,偷偷抬眼看了下严九,又马上低了下去,“毕竟,我男朋友是汪简……”

说完这话,路透突然卸下个大包袱,之前的一年,她不愿说,一个月前,她不敢说,就在刚刚,她总算是说出来了,如释重负。

之前常听路南说,女人往往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才会脸红心跳,说话结巴,现在,路透满足了以上多有条件,不过,她不认为自己是喜欢严九的。

她把这一切反应归结与两个字——紧张。

是的,紧张,就像她现在就是在紧张的等待着严九的反应一样,不知会不会又是雷霆一场,毕竟他来送饭,是好意。

“好,先吃饭。”

“不用了。”路透已经不敢看他。

“先吃饭。”严九不看她,只是低头摆着碗筷。

“我、吃过了……”路透别开眼,长痛不如短痛,他的感受,她明白,因为她也曾经历,长痛。

跨啦一声,严九把碗朝桌上重重一放,“我说,吃、饭!”

他就那么直直看着路透,盯得她即使不去看,头皮也是直发麻,“汪简今天送过饭来,虽然没有你做的好吃,我却吃得很心安,”被子不知什么时候从脚边被当做防护罩揪在路透手里,正皱成百褶状纠结,她努力了后继续说,“严九,以前我没和你说过,每次和你站在一起,我的心都矛盾的好难受,你是挽救爸爸企业的恩人,但你也是囚禁我一年的……”

仇人俩字,路透最终没说出来。太过沉重,难于启齿。

“不过还是谢谢你……”路透说到这,突然一股冲力铿的迎面撞来。

医院的床的金属铁质的,很硬,路透的头敲到床头边缘,眼前一阵阵的发黑,耳边严九的声音也时段时序,她只听到了这么几句。

他说,你谢我什么,谢我最后那次还是放了你,还是谢我这次蠢巴巴的担心你挨饿遭罪,给你送饭,告诉你,不必!

伴随着那个决绝的不必,压在身上的重力消失了,等路透眼前的黑渐渐消散殆尽时,她发现,严九消失了。

桌上,那碗羹还冒着热气。

把一切断绝也好,只不过,心里,为什么这么痛呢?路透摸着心口苦笑。

汪简今天并没有上楼,赵毅说的好,女人的心只能蚕食,决不能企图一口吃个胖子,他和她之间,无论哪一方,都需要空间。

他坐在楼下车里,深秋入冬,风刺啦啦的沿着微微开启的窗缝跑进来,力道小却狠的打在汪简脸上,他不疼,这点疼与每天看着严九拎着保温杯上去再下来的那种感觉比起来,根本是小巫见大巫,和虱子挠痒痒似的。

但今天,怎么有些不同?

严九上去没多久,就面­色­不善的下楼来,而保温杯,也不见了。

汪简心里一动,难道……当他兴冲冲跑上楼,看到路透呆呆的抱腿坐在床上,而一旁桌上,那碗没动过的羹热气早就没了,心情真的很难言喻。

窗外,明明漆黑一片,而汪简的内心,阳光灿烂。“宝宝……”

“汪简,你以后真的不能欺负我了……因为,我已经断绝了一切后路……”

当女人决定放弃一切备胎时,就代表她打算跟现下的车轮一跑到底。

“好,我要欺负你,你就咬我。”“咬你?”

“对,咬我,像现在这样……”

桌上的羹,彻底凉了。

路透出院这天,周小鱼带来个不好也不坏的消息。

学校宿舍出事了,由于年久失修,女生宿舍里有一间的墙裂了一道缝子,掉下来的墙渣砸到了一个人。

“王环啊!你不记得啦!”周小鱼边帮路透整理行李,边说,汪简则被她狐假虎威的打发的楼下买东西去了,“就是大一里特别嚣张的那个,仗着自己好看,声音甜,就妄想霸占学校麦克风一姐的位置,我看啊,简直就是空想加妄想综合症。”

小鱼擦了把汗,“我说,亲爱的,就算咱市电力再充足吧,也不至于医院空调开这么高啊,看把我热的。”说着话,周小鱼就要把开衫的拉链拉开,却被路透一把阻止了。

路透摇摇头,“温度是汪简嘱咐医院调的,我说他也不听,这在温室里呆了一个月,出去我不感冒才怪了呢。”她边说,边伸出手,把周小鱼的衣服拉拉好,又拿纸巾在她额头擦了擦,“你可别被我连累了,不然于业还指不定怎么和我兴师问罪呢!”

路透哂笑,周小鱼则脸红,“哎呀学姐,不带你这么捉弄人的。”

所谓­奸­情的发生,只有是在特定的环境下,给两个人一点推动的助力,就很容易开花结果。

在周小鱼和于业的这场­奸­情里,路透无疑就是这个助力,而病房则就是培养­奸­情的温室。

被取笑了人,总是会不甘示弱的寻找新的突破点,力图取笑回去,而周小鱼的突破点就异常好找,现成就有一个。

汪简正走进门。

周小鱼看看他,再转向路透,“学姐,再一星期,学校宿舍就要全体搬迁了,听说新宿舍建成,要一年多,这之前,学生都被安排另行住宿,到时候,你是去住那‘临时帐篷’呢,还是姐夫那里呢?”

偷瞄的艺术,就在于那挠痒痒的眼神,在人身上一遍一遍刮过,让你想抓,却什么也抓不到。很不舒服的感觉,而路透正在遭遇这种不舒服,施与方正是周小鱼,只不过这个施与方没想到,她的行为随之而来的还带来某个副作用。

汪简药物过敏似的,全身正以星星燎原的速度被染成水煮蟹的颜­色­。

路透、周小鱼、汪简三人,一时都没说话。

汪简大少爷了二十几年,第一次知道了世界上还有害羞这个词。“咳咳……”气氛酝酿的差不多,囧也出的差不多了,他咳嗽一声,把别开的脸正了过来。

路透看着他,以为是生气了,忙替小鱼开脱,“她开玩笑的。”

女人追求男人,赢在攻于心计,男人攻下女人,更多的是毫无瑕疵的那种真诚,路透被汪大少彻底攻下了。

汪大少说:咳咳,要不,你去我那住吧……

如果镜头的对比度和­色­彩可以调低五格,那路透就可以心安理得的把这话当做一个追求者合理范围内的耍流氓或者是某种暗示,可当他那烧着了的脸­色­再无法忽视时,路透不淡定了。

不光路透不淡定了,周小鱼更加的不淡定,“汪少,你和姐不会是,初、恋、吧!!”

瞧瞧,有时候,真相就是不能见光的,因为有种人,就叫见光死。

“你们慢慢理,我下楼去把车开过来。”汪简丢下一句后,落荒而逃。

周小鱼见他走了,终于忍不住,捂嘴倒在路透身上放声大笑起来,“姐,你真逮到一活宝!”

彭敏掐着时间下了车,走进病房走廊时,刚好看到拎着行李正要出门的路透和周小鱼二人。

“小透,你怎么受伤了也不和家里说,你知道敏姨知道了多担心你吗,要不是我今天去你们学校看你,都不知道你住了快一个月的医院,来,快给我看看。”

说着,彭敏伸出手,在路透身前身后一阵摸索,检查的那叫一仔细。

路透被她翻来调去,转了好几个圈,终于找准机会拉住彭敏,这才停了下来。

她看着眼前有些重影的彭敏,稳住身子说,“敏姨,我现在不是没事了吗,你就别担心了。”

由于彭敏的到来,几个人的位置,又从门口,退回到了门里。

彭敏面容慈善的看着路透,“小透啊,我听说你们学校宿舍要重建,你就搬回家来住吧。”

搬回家来,你还不就被我攥在手心里了,按照路透的­性­格,彭敏不信她会拒绝。

可她没想到,自己这一句话,立即得到了拒绝,具体讲,是三声拒绝,一个是严九那边的莫北,一个是和莫北挤在门口,瞪眼看他的汪简。

这两个人,彭敏不意外,可她万万没想到,第三个拒绝的,竟是路透……

这是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汪简:(激动感动加情动)宝宝,你最终还是选择了我

严九:小说刚刚才开始,“路”思谁手还不一定

路透:……

严九:I‘ll be back

其实爱情就像跷跷板,现在在下面的不一定上不来,在上面的也可能维持住他的地位

筒子们的呼声强烈些,你们爱谁啊!

多爱他们些吧,这章反反复复写了三次,希望你们喜欢

你的收藏是对梧桐最大的鼓励,→

17

17、多事之秋 ...

多事之秋

都说两虎相争,必有一伤。那么三个人的战场,结局往往却能够意外的和谐。

三足之所以可以鼎立,关键就在那个中心支点,而当彭敏、莫北、汪简站在一起时,路透成为那个支点的可能­性­就成了一种必然。

自从医院里,路透拒绝掉彭敏的回家住的邀请,并且一并退回莫北递来的据说是全市最高档的私人公寓——新府名苑的钥匙后,她朝汪简一笑,拿着行李就搬进了周小鱼在T大附近的公寓里。

离开的那刻,路透背对着三人,身影,极为潇洒。

周小鱼曾问:为什么不去汪简那里,他家条件比周家好,房子自然也比她这舒服。

路透回答:影响不好。

周小鱼又问:新府名苑地值千金,无数女生抢破头皮,只为求得一栋,为什么不要?

路透回答:念由心生,贪由念起,与其给他留下念想,不然趁早斩断。

周小鱼还问:那你回自己家总是应该了吧,怎么没回去?

路透:……

不知道。

虽然周小鱼的第三个问题她没答上来,可就这段对话,路透却有了三点总结:

第一,她比较传统。

第二,她有出家倾向,什么时候说话开始绕着佛法跑圈了?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她才发现,周小鱼不仅是个话唠,还是个严重的好奇宝宝,她要重新考虑把那三个已经抛弃的选项再拿回来重做的可行­性­了。

要不,真去汪简那里?路透歪头望天状。

时间不会因为某个人的离开而停摆,就像路透不能要求自己住院的这一个月,学校停课以及停止一切活动一样。

因此,过度休息后的过度疲劳就在所难免了。路透前脚刚从严宽严教授的办公室把这星期要做的课题资料抱回家,连口水也没顾得及喝,就被导员一个电话叫到了辅导员办公室。

“路透啊,快来快来!”路透刚刚推开门,脸还没全伸进去就被周千红连人带包拎进来办公室。她听老师叽里呱啦说了半天,才总算闹明白是哪根火苗烧着了周千红的尾巴。

原来,由于T大宿舍改建招募的关系,T大校方,特意邀请到此次改建的赞助商,以示尊重。

说白了,功绩昭告天下,号召全体学生感恩戴德。路透无语,表面功夫真明显。

可就是这最简单的表面功夫,如今也得到了严峻的考验:主持人临阵缺席,原定的晚会主持人王环,很不凑巧,就是在宿舍破损中,意外受伤的那个倒霉蛋。而路透,就是被临时抓来顶替那个倒霉蛋的民工。

出了体力,而“工钱”则被无限期拖延,不是民工是什么。

拿周小鱼的话讲,人生之不如意十之八九,路透的前半辈子把那八九都经历的差不多了,怎么的,那些晦气也应该去其他人那里转转了。

可路透发现,她转了半天,还是个出卖免费体力的人。

抱着台词,路透蜷腿坐在周小鱼家温暖的沙发里,背上,靠着是她香喷喷的,还在散着热气男朋友。屋里的钟,一格一格按部就班的走着,如果没有手里那沓厚厚的铅纸在那里有伤大雅,那么这将是一副极其温馨甜美的感人画面。

所有美好的事情,要是给他加了个如果的大前提,那么结果往往就变成了截然相反的不美好,而这种不美好,在汪简第三次把即将崩溃于瞌睡边缘的路透叫醒时,发挥到了极致。

“困了就睡。”汪简把路透垂到脸上的长刘海拨到耳朵后面,摸摸她的头后,像藏心爱玩具一样把女孩儿揽进怀里,抱紧。

纸张被夹在俩人中,皱紧了脸,呈苦逼状,似乎在对这腻歪的小两口进行无声的控诉。路透被箍的有些疼,试图扭扭胳膊来挣脱开他。无奈的是,男人死心眼起来,能让女人有心死的冲动。

就在俩人一个大叫“放手”,一个执拗“不放”的时候,电话铃总算把路透从要被勒死的边缘上解救了下来。简短的几句交谈后,路透放下电话,脸­色­神奇的由­阴­转大晴,汪简对此很好奇,拽着她问个不停,于是,在又一轮的“说”与“不说”拉锯战中,汪简以绝对的“口锋”优势将路透按倒在沙发上。被吻得七荤八素的路透在小汪同学渐渐从口头抓为实际行动前,控制住了贼爪子。“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路透一手啪的把他打开,也最终没有免去一场卡油,“说吧……”汪简摸摸被路透拍红的手,蔫蔫看着她,那样子,活像刚刚那个­肉­食动物是她不是他。

“是这样的……”路透拉过汪简的手,轻轻揉着,边解释,边暗自后悔刚刚是不是下手中了,殊不知对面有只狐狸正在偷笑。“严老师知道下学期我们要开始社会实习,她给我推荐了一家建筑公司去实习,虽然和房地产业相比,属于下游工程,但我想学习下也好,把整个流程搞搞清楚也不错。”

路透抱着抱枕,兀自幻想着毕业后独立的情景,真美好。

汪简的冷水来的很及时,冰凉凉的把路透从头浇到尾,“你自己家就是地产业,回去不好吗,既不累,又能开始适应以后接手。”他现在就是这样,富家子弟一贯如此,这是惯例、也是定律。

我,不要。汪简听到路透这么说。语气里,他听得出,似乎对那个家,路透有些排斥了。

时间在痛苦中磨难,就显得很慢,而当他被一对恋爱中男女保价时,就会显得过于稀少贫瘠了。放下大少爷架子的汪简,以及试图开始新生活,忘记过去那段­阴­影的路透来说,时间流逝的就比沙子还快。

日历翻了一页又一页,很快就到了新年元旦这天。

化妆镜前,路透最后刷了些腮红,深呼一口气,好了,路透一切就从今天开始,你能行的!

对着镜子,她握拳,就在路透对着镜子练二的时候,化妆间的门被砰推开了,急匆匆闯进来的正是周小鱼。“学姐,这是这次到场赞助商的最终确认名单,你看看吧,有意外的惊喜哦……”

她拖长着嗓子,意味深长的递来手里那张纸。

路透接到手里,淡淡看了一眼。

路氏房产—出席代表,总裁彭敏,总裁秘书南;华谊建造—出席代表,唐爱娜;家念投资,Louise Gin。

意料之中的两个人,敏姨,你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伤我的是你吗?

医院,酒­精­,阵痛,血,□满满的是血,陷于回忆中的路透突然一激灵,“小鱼,你能抱抱我吗?”她抱着肩膀,抬头满眼恐惧的看着周小鱼。

小鱼愣了下,赶忙走到她身边,把她抱进怀里。

周小鱼是很典型全身都带婴儿肥的那种,因此胳臂并不算单薄,然而,圆圆的小□圈着路透时,并没有消减多少她的颤抖。

“学姐你不要紧吧……”小鱼涩着舌头,嗫嗫的轻声问路透,所以轻声不是怕吓到她,而是周小鱼反被路透吓到了。

路透在哭。水状物像早春初融冰凌上的珠子一样,沾在她眼睫欲落不落。“姐……”周小鱼吓得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能愣站在那里抱着她。

门外传来敲门声,是后台来叫开场的领舞周小鱼去换服装的。

“小鱼,你去吧,我没事,就是眼睛突然有些酸,可能是看稿子累的,没事,你去吧。”路透朝周小鱼笑笑,最后还戏谑的拍拍她的ρi股。

周小鱼就在路透连哄带唬下离开了,一步三回头的。

路透把那张纸放在稿子上面,对着镜子苦笑一声,爸爸走后,她越来越感觉,那里已经不是自己的家了,家,究竟在哪,她也不知道。

希望是自己多想吧,敏姨还是那个像妈妈一样的敏姨,家依旧是她温暖的家……

路透吸了下鼻子,拿着纸巾,开门走去洗手间,哭成这样,妆自然是花了,还要重画,哎,还好时间来得及。

洗手间门口,绝对是个­奸­情倍出的地方,小说中男女主人公关系爆崩后,有80%是在那里“凑巧”重逢的。

路透总结,以后在外面去洗手间前,必须提前观察地形,以免遭遇今天的窘境。

她和严九,再一次相遇了,地点准确的,依旧是洗手间门口,狗血的和台湾八点档似的。

只不过,这次不仅仅是她,和严九了……

“爱娜,你先进去吧,我在这里等。”严九拍拍和他同行女人的背,和她示意。

女人答应一声,推门走进洗手间,只不过进去前,有意无意的在路透身上扫了一眼。

路透被她那一眼搞得浑身不自在,半天才发现,走廊里,只站着她和严九。

“女朋友?”路透低着头,踮脚找了半天话,最后憋出这么一句。

可是话刚说出口,她就发现不对,怎么这么酸呢!活像个被抛弃的小媳­妇­遇到前夫和现女友时说的话嘛……

有情感专家曾经说过,当男人看到前女人带着现男人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往往会把小心眼藏在心里,过后用更多的努力来证明前女人选择的错误。

而同等情况换在女人身上则完全不同了,以小心眼为主要特质的女人,是绝不会看着原本属于自己的一个过去时挽着他的现在进行时从眼前走过,而完全无动于衷的。

路透是女人,因此就像她难以逃避地心引力一样,难以规避这种小心理。

曾经是自己的,无论她如何讨厌、叛离、如何畏惧、憎恶,在心底,严九已经被路透当做一个私人物品安放,即便是隐藏在一个很角落的地方。

自私,占有,这就是女人的本­性­。她允许自己死心塌地的爱上另一个男人,却执意与原来那个停留原地,一直驻足等待着自己。

严九他,是等累了吧……

严九看看路透,并没回答她,反而从西装胸袋里把本来是装饰用的手帕拿来出来。

“擦擦吧,脸不擦­干­会煽。”

接过手帕时,路透突然想起小时的一件事。

那时,妈妈刚过世,爸爸伤心之余,生意做的也不理想,根本无心顾及路透,于是她就成了散养的孩子。

被小朋友追着喊“没人要”的孩子,这类事情是路透每天的饭前功课。

她一直记得,自己第一次因为这个,躲在学校大树后面哭泣时,严九递来的那块有些脏的小手绢。

七岁的小孩子,对卫生的意识很单薄,之后,上了初中的路透不止一次的追问,那块手帕是不是擦过鼻涕?

少年时的严九,话已经开始很少,每次被路透追着问时,他都是把嘴巴抿得紧紧的,逼急了,就在路透脑门上弹一下,弹得她毫无形象的哇哇直叫,也只有当事人的路透知道,其实一点都不疼。

女人往往在荷尔蒙分泌失衡时,最爱追忆往事,所以路透把今天这反常归结为大姨妈要来的自然反应。

丝质手帕冰冰的划过脸颊,并没有沾去多少已经风­干­的泪,路透有些尴尬,又使劲的在脸上蹭了两下。

“女人的皮肤是要好好呵护的哦。”路透走神的空挡,刚刚那女人已经走出洗手间,这次经过路透时,她没留下什么眼神,却留下片湿巾以及刚刚那句话。

“爱娜,我们走吧。”严九说。

被叫□娜的女人朝严九一笑,伸手挽着他胳膊,很温婉大方的样子。

“好的,阿九。”

好的,阿九……

她叫他阿九……这么亲密了吗,已经?

直到严九他们走到走廊转弯处,早已消失不见时,路透仍然愣在原地,愣神。

唐爱娜挽着严九刚过走廊转弯,回头瞧了瞧,这才松开胳膊,“呼……”她对着严九一吐舌头,“没想到我还是块当演员的料,只不过,严总,你不怕这药太猛,把人家小姑娘吓跑了吗?”

“我想这不是需要你­操­心的事情,路氏那边建材报价我会给你争取的。”严九说着话,有意无心的弹了弹刚刚被女人挽过的袖子。

女人眼睛一眯,嘴撇了撇,“严总,据我所知,路氏现在说话掌权的可姓彭,你又凭什么答应我这些?”

唐爱娜朝严九一挑眉,挑衅似的等着他的回答。

“严九这两个字,够保证的吗?”

够,当然够,不过比起生意,我找到了更让我感兴趣的了,看来彭敏那里的条件,也不是完全不可以考虑的了。唐爱娜笑。

18

18、酒后乱xing ...

酒后乱xing

不知道你是否有过这种经历,生气心烦后,都会条件反­射­的去找同一个人倾诉。研究人类社会的社会学家把这个人称作具有特殊意义的

­精­神垃圾桶。多情的人,有许多这样的垃圾桶,换了一个又一个,并乐此不疲。

路透自认不是个多情的人,却也有三个这样的垃圾桶。

第一个是最初的爱——卓言。他伴随了少女时代的路透,走过了人生最美好的回忆。妈妈过世时,无论何时哭泣,身旁都有他温暖的怀抱。月经初潮,不知所措时,是卓言,红着脸递上她人生第一包卫生巾。高中成绩不好,看到那稀薄的分数,她第一个想抱着大哭一场的,还是卓言。

人无百日好,花无百样红。世事总像个爱闹脾气的孩子一样,随意的夺取自己心爱的东西。十七岁生日的意外,以及之后的分手,让这个路透宝贝多年的垃圾桶突然变成了一件真正的垃圾,毫无意义。

第二个,从大二直沿用至今,虽然时间比较短,却最是结实耐用——周小鱼。

至于第三个,路透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严九。严九这个从小和她生在一起,长在一起的,打在一起,闹在一起的人,一直是她最大的一个垃圾桶,虽然,在路透眼里,他就是个不在线的,就像MSN软件上,严九这个头像永远是灰­色­的。

路透叹口气,对着镜子看了看,似乎眼睛还是肿的。真丑,她对着镜子做了个鬼脸,打开水龙头开关,掬起一捧,打在脸上,清清凉凉的,人顿时轻松不少。严九就是个看过自己所有不堪过去,并且付诸自己额外一年不堪的男人,他,从来没被自己接受过,更谈不上去吃醋了。路透指着镜中的自己,命令道。

殊不知,这是命令,也是对自己变相的告诫。

等路透洗完脸,补好状,回到更衣室时,周千红早就在里面等的不耐烦了,一见路透,就上前一把把她抓住,“哎呀我的同学啊,演出马上就开始了,开场舞的演员都全部就位了,找了半天,就单缺你这个主持人,你想吓死我啊,我可有心脏病,经不起吓的!”

此时的周千红,早就没了学校老师的那种威严之感,听起来,更加像是更年期的老妈在和闺女使小姓。

周老师这脾气,和周小鱼如出一辙。真是啥根种啥树,啥花开啥果,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可她的家人……路透眼­色­一沉。就在这时,汪简不知道怎么混进后台,正站在门边,看着路透,大声的叫着她的名字,“小透!”大男孩是不是都这么的羞涩,鼓励的话永远藏在心里,路透看着他,笑,别扭的人。至少,她现在还有他。

“等结束了,我们去吃川­色­风情,保证你辣的过瘾。”路透留下一句话,边罗衫轻拂的从汪简身边走过了。女孩儿的体香,带着那半半的温,像细纱过境似的扫在他脸上,让汪简心神又是一荡,这份美好,他好想一直拥有。他也会一直拥有!

等汪简回过神,来到前台,钻进前排观众席时,演出已经开始了。

路透站在台上,穿了一件­祼­肩束身小礼服,礼服是纯白­色­的,镶着几颗水钻,此时,在台上各处灯光的照­射­下,正熠熠的发着光彩。路透站在光圈之下,明艳动人的就像一朵炫炫欲开的水仙花。

“T大XXXX年元旦晚会暨年末表彰大会现在正式开始,下面,有请金融09籍学生为我们带来舞蹈《红火火》……”随着台下热烈的掌声,路透和对手主持结束了第一段落的任务,走下台来。

经过周小鱼时,那丫头正低头忍着笑,路透走过去,照着她背上就拍了一下,力气虽然不大,却把小鱼拍的一个趔趄。“谁啊,­干­嘛呢这是!”周小鱼愤愤抬起头,刚想发飙,看是路透,再大的火气也不好发了。“姐……嘿嘿,嘿嘿……”接着忍不住又是一阵傻笑。

“怎么了这是,什么好笑的事情,至于你这样?”人好奇心的易挑逗指数其实是仅次于情yu的,路透虽然­性­格平稳,终究抵不过女孩子那点小心思,一旦被勾引,就一发不可收拾,势必问出个究竟不可。

“其实也没什么。”笑了一会儿,就差有出气没进气的周小鱼总算消停了,“就是你刚刚下台时,衣服和他们那身火­鸡­服的反差,实在太强烈了……哈哈……”周小鱼再次破功。

路透看看自己,再看看台上挥洒汗水的那二十只小鱼口中“火­鸡­”,笑的很无奈。

本来演出进行的一切都很顺利,可岔子,就出现在快结束的那会儿,校长要宣布今年翻盖校舍的决定,并且感谢本次赞助商的那个环节。路透抓着那串名单本就紧张,正在空白的大脑里反复找着台词,她真怕一会儿上台时,自己什么也记不起来。

飞天一拐就是在这时降临在路透脚上的,随着哎呦一声叫唤,两个人同时倒在地上。奇怪的是,叫的人不是被“踩”的路透,却是王环。

王环,路透在导员办公室里见的那个飞扬跋扈的女学生,也就是这次晚会的原定女主持。

路透很惊讶,和自己搭档的男主持没问自己,反而先跑到王环那里嘘寒问暖。“哎,你怎么来了,还拄着拐杖就四处乱跑,这怎么行?”

宿舍楼瘫坏的直接后果,王环脚被伤了,进而造成的简介后果,她失去了这次机会,而路透得到了。一秒钟之间,路透把这其中的所有症结想个透彻,自己抢了人家的风光,恨她也是应该的,可这脚……

路透选择汪简不是没道理的,这大少爷脾气虽然大,但对路透却是极好的,像有心电感应似的,路透这边一出事,汪简就像先知一样,出现在她身边,“怎么了,这是……”马上看到路透脚上伤处的汪简脑门上的青筋都炸开了,“谁­干­的!”

汪简是常年浸­淫­在大家族中的孩子,气势自是不会轻易输人的,这时,他一边眼神凌厉的瞪着王环,一边还不忘给路透按摩着踩伤部分周围围的地方,来给她缓解疼痛。

这个世界上,总有一种人,他们过于夸大自身价值,藐视除自我外的一切人类,天下唯我独尊,偏偏人力财力都是不上不下那种,这种人,叫傻帽,王环很不巧,刚刚好是傻帽之一。

“我是伤者吗,她自己不会看路的啊,真是的,自己没长眼,怪得了谁?”路透看着她,竟忘了疼,忽然有种认知——女人千万不能翻白眼,真难看。

汪简还没来得及说话,周千红就来了,“王环,你说你受了伤,还跑这来­干­嘛,这不是添乱吗!”周千红一副恨铁不成钢和孺子不可教的表情。

“我就是想来提醒她,一会儿报赞助商名字的时候,我爸爸的名字,报的清楚些……”王环嗫嗫。

名单上好像本来就没有姓王的吧,难道她记错了,路透对自己的记忆力提出了质疑。

王环不知道,过小的赞助商本来就不在名单之上。

“她父亲那份,我们路氏(汪家)出了。”

汪简与一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路透认得,那人是彭敏的私人助理,他们是怎么知道台后的事情的?

路透来不及多想,因为她马上又要上场了。“你行吗?”周千红看着路透已经开始肿起来的脚面,不确定的问。

“行!”路透说。不行也得行,因为找不到人可以来替她了。

由于刚刚的事情,一定程度的也冲淡了路透对彭敏的执拗,既然关心她,也许那件事情只是巧合吧。因此,当彭敏带着路南走上台时,

路透的表情,比她原本预计的,要自然的多。一同上台的,还有两个让她很意外的人,严九和刚刚那个叫爱娜的女人,于是,她这才想起,负责建造的开发商名单上,就有个唐爱娜。而严九作为路氏现行大股东,出现在这也不足为奇,毕竟他的资金还没撤离。

路透不知道的是,他只是想离她近一些。

“下面,就有请学校教导处主任及学生代表登台接受企业赞助……”男主持说。

路透看到汪简上台的瞬间,差点没笑崩了,真是人间处处有后门啊,不知哪个倒霉蛋又被咱汪大少给顶下去了,别再来一个找茬踩脚的,她可受不住了。

整个过程进行的非常顺利,除了彭敏在捐款时小声和校方小声介绍这是她女儿云云,路透下台时,总算松了口气。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自始至终,有双眼睛从没从她身上移开过。

严九虽然没出面,可明眼人都看得出,之后王环父亲公司的倒闭,与某种力量脱不开关系。

动路透者,死……

晚上,惯例的校方做东的庆功宴。对这种场合本来没兴趣的路透,由于周千红的出面邀请,不得不硬着头皮跟去了,而汪简家里突然来了电话,汪家­奶­­奶­心脏病发,意外住院,必须赶回去。

“阿简,要不我和老师说说,陪你过去看看吧?”路透拉着汪简的手,突然不想放开,好像这一放,就会出什么事似的。

“没事的,现在家里乱,等­奶­­奶­没事了,我找天把你正式介绍给家人,现在,可能都顾不上什么?”

俩人依依惜别之后,分开,路透上了周千红的奇瑞qq,一同开赴金雀大酒店。

到了地方,路透先是松了口气,接着又紧了一口气,松是因为严九不在,不止不在,那个叫唐爱娜的女人也不在。紧了一口气,则是因为彭敏她……

路透和校长他们十个人是在一个小包间,没和大部队坐在一起。这也就造成了如下尴尬……

“校长,我女儿身体不好,以后就拜托你多多照顾了。”彭敏说了很多,与其说这是一场T大捡钱盖校舍成功的庆功宴,还不如说是一桌彭敏慈母肾上激素分泌过多的表演秀。

彭敏同校长边说,边不时的给路透夹着菜,尽职尽责的,一旁路南不说话,周千红是无话可说,四下领导见了,则巴不得多捧捧这位送钱的财神爷,纷纷向路透敬酒。

到了最后,路透被敬酒到微醺,不得不请辞去洗手间洗把脸,清醒一下。

人如果倒霉了,和凉水也会烫到嘴。

“维修中,暂停使用”的大牌子让路透很是质疑这家到底是不是五星级酒店了,什么素质!

好在工人和她指引,电梯在那边,去其他楼层就有。

再淑女的路透也架不住想骂人了,一层怎么可能就一部电梯!

答案是,这个楼层的,都坏了。

……

路透迈着微微有些扭曲的步子,走到电梯前,三部电梯,两部在左,一部在右,冥冥她按下了靠右的那单部电梯。

按下按钮,她刚想选楼层,这才发现,电梯竟是直达顶楼的,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等着它停了。

独立电梯果然速度非凡,又平又稳的几秒钟就把她送到了楼上。门开了,她本想在坐下去的,因为通常这种顶楼,是没有公用卫生间的。可她抬头一看,对面那扇门竟然是开着的,也许是工人在清扫,进去用下洗手间应该没问题吧。

路透这么想着,就抬脚往那门里走。

一点声音也没有,算了,自己现在整个头皮都在发胀,先洗个脸再说。

路透绝对没想到,自己前脚刚进了那屋里洗手间,从房间更深处突然发出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咔嚓一声,吓了她一跳,忙跑出去看,“我就是想用下……”洗手间三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她就愣住了。

一条长长的血痕细细的在严九脸上流淌,显然是地上那堆破碎玻璃造成的。

“你……”路透还想问他这是怎么了,却又觉得自己多少应该矜持些,毕竟是早就“划清界限”的了。

“ 滚,谁要你来的,滚啊!”除了刚刚看到路透瞬间的愣神外,严九马上把微张的有些傻气的嘴复位,大声呵斥着路透。路透被骂的脑袋直蒙,半晌缓过劲来,气的转身就要走,走前,她看到严九似乎松了一口气。

不对,严九从来没和自己这样过,肯定有事!

刚抬脚要走的她,顿住,又折了回来。

看着他,她一步步上前,可谁知她走一步,严九就退一步。

有了女人,我靠近点都不要,路透有点伤感,更多的是生气,但顾及他头上的伤。

算了,不和他计较。

路透走到卫生间里,打开吊柜的门。像这种五星级酒店,卫生间都会设置急救箱的。

为的就是客人发生意外。

路透拿着小箱,一步步朝严九走去,发现他竟然在抓自己的头,血流的比刚刚还要凶了。

“你在­干­什么”,路透连忙赶过去,拍掉严九的手。“不想活了吗!”

大男人往往更加不会照顾自己,哎,她叹气。

严九的脸­色­越来越红,在路透处理伤口近尾声时,突然说了一句,“给我找个女人……”

路透以为自己酒喝多了,幻听,“你说什么?”

“那杯酒……”严九抖着指桌上的一个杯子。

路透看着那个细口杯,容量不大啊,怎么会醉到要女人呢,难道……

是药!

不可能,这是严九,不可能!

怎么可能……

19

19、牺牲 ...

牺牲

“给我找个女人来……”严九说这话时,冷气不断从牙缝里冒出来,似乎房间内的空调对他就是个摆设,毫无效力。路透看得出,他忍得很辛苦,可她该怎么办?

先不说她高不高兴给他找,就算是要找,路透这种正经人家的孩子又知道去哪里找呢,一时间,她整个人就像是电饼铛里的烤饼,里外两层都快熟了。

严九的嘴­唇­已经咬出血来,显然是随时就在崩溃边缘,路透见他这样,更是慌得什么都没了。

女人在某些时候,智商就是会归于零,更有甚者,可能会成负数。

路透现在就站在零同负数之间摇摆不定。

突然,严九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毫无预兆的丢到路透怀里,如果不是身体反应够灵敏,估计那东西就要香消玉殒了。路透低头一看,是他的手机,nokia100,严九的第一部手机。

初中毕业那年,路透一直记得,那年,诺基亚刚刚进驻中国,严九靠着他打工卖劳力赚回来的第一笔钱买的,路透陪他买的。

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资产已经不能用翻翻来形容的人,居然还保留着这部手机。

路透摩挲着外壳上的裂痕,也不知道到底修补过多少次。

女人智商低的时候,情商也会配套降低几个百分点。就在路透神游太虚的时候,她压根就没意识到自己是在同一个吃了春yao的男人共处一室。

路透怕严九,潜意识里却知道,他不会伤害她,一直都知道。

“嗯……”严九揪着头发又是一阵轻哼,路透看去,吓了一大跳,这是多强的药,能把他折磨成这样。“阿九,你要我打给谁……”路透为自己刚刚的走神暗自愧疚,忙问,边说话还边拿起酒­精­棉想去擦他额头。

血实在太多了,渗人,眨眼,红红的一大片,刺的路透心一紧。

“莫北……”严九打开路透的手,不让她碰自己。

路透看着,眼睛涩涩的发酸,时间紧迫,她忍着泪,打开了通话簿。

用过老式电话的人可能知道,和现在普及的智能机不一样,老版手机的­操­作模式同现在相比,有着很大的不同。路透拿着那古董,琢磨了半天,还是没鼓捣明白,又是一阵懊恼,不禁赌气的咕哝一句,“就会和我作对……”

严九的手,就是在这时伸到她面前拿过手机的,皮肤交擦的瞬间,路透像把手伸进了快要烧开的热水里面似的,虽然不是最烫,却也充满了灼人的危险,她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往后缩手。

男人的控制力,说不强,那是相当薄弱,稍微引诱,就会上钩;但若是说强,那十头牛拉着他,也未必能让他动的了半步。

严九就属于后者。

身中春yao的他,碰到路透身体时,会没反应吗?是个身体正常的男人,答案都是肯定的。

严九不例外,严九也例外。他抖着手指,按下通话键,电话很快就接通了,莫北的声音,“九哥,找个女人,把她忘了吧。”

气愤外加药力作用,严九青筋都绷得老大,“莫北!”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可他万没想到,事事顺着自己心愿的莫北,竟然把电话挂了。

路透伸着脖子,瞧严九脸越来越红,身体抖的也更加厉害,忙问,“莫北怎么说,他……”路透从来没觉得问一个问题是这么艰难的事情,她舌头在嘴巴里运动了好几回,最后还是不得不逼着自己开口,“他,会给你找人来吗?”

路透刻意回避了女人俩字,可能是归结于女­性­天生的敏感和妒意。

“恩,走……”严九知唔着,口齿已经有些不清了。

路透一脸迷惑,“你说什么?”

她看着严九猛的甩了甩头,对她一字一顿的说“你走,我、我这里不要紧……”

“真的不要紧吗?”如果说放心,那百分之百是假的,路透突然发现自己有些犯贱,对一个巴不得躲得远远的,以免让她想起17岁那段灰­色­回忆的人物,她竟会不放心。

“恩!”严九回答的很坚定,随后朝路透咧了咧嘴,笑容很勉强。

男人的笑有很多种,媚笑、谄笑,巴结的笑,虚伪的笑,真心的笑,假意的笑。严九的笑,大约算是发自真心的虚假笑容吧,虽然是强装出来的,但却最能打动人,特别是眼前这个人。

路透还失神在多久没看过严九笑这个问题里爬不出来的时候,严九已经把她拉起来,朝门外推去。

“快走吧……”

轻轻的说完这句话,严九就退回了屋里。路透看他背影,很无力的样子,担心却也无法。

房门在她面前渐行渐闭,没法子,她只得默不作声转身离开。

路透行事,向来雷厉风行,从不拖泥带水。就像当年,父亲去世,各家债主逼债,路氏眼看就要垮台时,严九站出来,提出拿她一年去做交换的条件。

由于少年时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路透对他是避之不及的,可为了父亲一生创立的产业不会因为他的离去而付诸东流,毁之一炬,路透当时就答应了。

貌似,那个时候,登上严九的房车时,她大义凛然的就像是要赴刑场的刘胡兰一样。

可就是那个把严九化身为自己所有污点代名词的路透,当她看到严九遭受药力控制,那失神的样子竟让她心里产生了一种特别的情愫,好像回到了小时候,严九每次被他妈妈打成家门,都会跑来找路透。

怎么也是小时候许多年的朋友,还是去看看吧。

电梯已经下到原来那个楼层,路透走出去,这么想着,又重新在电梯门关闭前退了回去。

时间在等待的时候,总是过的异常缓慢,度日如年,路透甚至怀疑量度的沙漏是不是故障了,怎么电梯的字,走的那么慢呢?

她踮着脚,一下下,嘀嘀嘀的,总算等那红­色­的数字变到20的时候,门开了。路透松口气,大步朝那房间走去。

开始的半段路,她走的很快,可走到一半,路透又开始害怕,那女人来了怎么办?不会恨尴尬吗?这样想着,路透就停了,她朝远处房间看着,一咬牙,死就死吧,万一那女人没来呢?

事实上,这种假设的后果,对路透今后一年的生活带来了怎样的巨变,这巨变是好是坏,她怎么也没想到,也想不到……

短暂的停留过后,路透心一横,站到了那房间的门口。暗红­色­的门上,雕花典雅的发着乌­色­的光,蛊惑着路透慢慢伸手向门把手。

最后下定决心,不是为别的,因为房间里传出的声音把路透吓坏了。

比刚刚听到的那声更加巨大,还是连续的好几声。

她再没多想,拼尽全力向门撞去。

这时候的女人果然白痴,路透就没想到,门根本没锁,她这一撞的结果是,直接大马趴到了地上。

“嘶!”摔伤本不同,割伤就另当别论了,好在地上大片的碎玻璃离门口较远,只一块小的直接扎到路透手心。

真疼啊!现在却不是喊疼的时候,路透趴在地上,抬头看着严九,哑然!

怎么会这样?路透看到了什么,严九正抓着一块玻璃在割自己的胳膊!

“你在­干­什么!住手!”也顾不上疼,路透忙着跌撞爬起,过程中,又被碎玻璃在胳膊上划出几道。

“这、这不是莫北的药……药被换了……”

严九抬眼看路透时,眼白竟红的吓人。

路透见得事情毕竟是少,严九的话,她听的似懂非懂,云里雾里的,什么叫莫北……是莫北给你下药!怎么会,药怎么会被换……

这些信息在路透脑子里扭成一团,她整个头都被打成碗浆糊。

“先别说别的了,你怎么伤害自己呢,血这么个流法,是会死人的!”路透说着,眼睛就四下找着离开时的那个医疗箱。

很快,她就找到了,可怜巴巴躺地上的不就是。

“来,我先给你包扎!”路透那种酒­精­棉就去给严九擦,手刚刚把他胳膊抓住,腕子就被他另一只手抓住了。

“小透,我要死了!”严九很反常,语气活像是回到小时候,犯错被严妈骂后认错的样子。

路透抬头想瞪他一眼,却发现他眼神竟严肃的要她发慌。

“瞎说什么,祸害遗千年。”路透避开不去看他,“你不是还抓着我的把柄吗?没用呢就想死,是你的作风吗?”

严九手上的伤口比头还大,正汩汩的流着血。

他神­色­比之前似乎清醒了些,“什么把柄,你的秘密,我永远不会说出去……”他苦笑一声,有些无力,“这次不知被谁下了药,猛的厉害,如果不……”zuoai俩字他没说,脸就往一边偏去,男人的别扭。

“如果不做,还会死是怎么的,又不是拍武侠言情剧,那么狗血……”路透笑,难得的轻松。

看他的神气,应该是没事了。

“不会死,会傻……”路透心咯噔一下,继续听严九说。

“我刚刚就是放些血想祛除药力,可好像……无效……”伴随着呼吸的渐趋急促,路透知道,这次事情真的大条了。

“那,那怎么办?”路透彻底结巴了。

“要么有女人,要么成傻子……”这是严九那天最后的清醒。

路透站起身,倒退一步,她不知道该怎么做,留下,还是,走……

丢下他,让他独自变成傻子?路透笑了,她在嘲笑自己的可笑,做人做到她这个地步,多失败啊!拼命想躲开一个人,却没出息的放不下,全心的想开始新生活,却总与过去扯不开、剪不断。

严九的脑子越来越混乱,等他睁开眼时,看到的,就是正在脱衣服的路透……

“你、你­干­什么?”

“……救你……”

路透躺在酒店床上,把自己的这种行为归结为酒­精­过量后的神经错乱综合征。

房间里,空调的温度适宜,路透依然觉得冷,与其说是冷,不如说是囧。她想拉个被单过来盖,又觉得有些多余。

“你,决定了……”严九的脖子已经开始轻微抽动,路透看出他说这话是经过了多大的努力。

光明我所欲也,黑暗我所惧也,当距离的光明同咫尺熟悉的黑暗并存时,我选择了湮没黑暗之中,不为别的,只为遵从心意。

这是路透之后日记里写的一句话。

她没回答,只是用行动做出了回应。

正在水深火热中煎熬的严九,挣扎着最后清明的神智,想要离开房间,他实在不想伤她。

步子迈出一半,一个温暖的怀抱突然从他身后将他一把抱住。 路透的身子在抖,很剧烈的那种,­鸡­皮疙瘩像疹子似的肆虐爬满她全身,“我不会要你有事的!”女孩儿恐惧,女孩儿却坚定的说。 眼睛已经开始失去焦距的严九把手缓缓抓住小腹上路透的手,“不后悔?”他问。 “不后悔!”她答。

吻是来的那么突如其来、铺天盖地。男人像是带着末日前的绝望,在女孩儿­唇­上细密探寻。 南有丽女,其­唇­如朱,其肤如玉,见之欲近,近之欲亲其恩泽。 路透身体被压着,听了好久,才从严九已经不清楚的言辞里辨认出他所说的内容。

是一首词,初一时,一个穿着磨得发白的牛仔裤少年,在红枫树下,红着脸,把那张写着这段句子的纸递到她手里。南国有女……

原来一切,早就开始了,这就是她先是当哥们,后是当仇人的人……早就爱着她的人。

可笑她到了这么久之后才发现。

路透的身子试图防松些,不再那么紧张恐惧,就这一次吧,难得一次的纵容。

路透紧闭的­唇­羞涩张开,樱­色­­唇­瓣像多盛开的蜜花一样,等着他来采撷。

辗转门外许久的他,一旦找到发泄的出口,yu望便泛滥的像撒缰的野马一样,一发不可收拾。软却有力的舌头像灵巧的小蛇一样钻进她口里。像是巡视自己领土一样,小蛇四处游弋逡巡,遇到牙床上突起的小­肉­,就越发兴趣盎然的舔弄几下。

路透身子一抖,“恩……”的嘤咛出声,口中一处敏感竟被他发现了,她本能的伸手想去推开严九,然而她却忘了,收之东隅,失之桑榆,摆脱了舌间的角斗,新一轮的xiong房之战正在展开。

别看路透身体偏瘦,xiong上却是很有料的。沾到火星已经被点着的严九,手渐渐没了准头,他五指大开,抓住一只就是一阵揉捏舞弄。起先只是吃疼的路透,在他含着自己另一边樱红时,彻底淡定不了了。

她伸出手,抱住严九的头,自己竟分不清是想让他起来,还是继续。两人间的行动,随着身体的点燃,协调度也大大提升,随着严九吸吮的啧啧有声,路透也伸长了颈子,试图依靠身体的运动来抒发内在那种说不出的空虚,感觉的出,一股温温热热的液体正在她身体下方渐渐蜿蜒而出。今天严九穿的是一件手工西装,外套自然早就脱了,而里面的衬衣由于他刚刚的自残行为,已经变成一串渔网似的布条挂在身上。他几下下去,衣裤就那么轻易脱离身体,如果不是场合不对,路透真要怀疑是不是他衣服上装了什么开关之类。

此时,严九成L状骑在路透身上,身上只有一条黑­色­­内­裤。药力恐怕在这时已经完全发挥出来,严九再不是严九,而路透早已不是路透。

路透是第一次看到男人那个东西,好丑,却非常吓人。他很大,好粗,蘑菇头亮亮的发着粉­色­的光,mayan上,一些透明的液体正激动的往外沁。他流的越凶,路透越是怕,身子就越往后躲,“九,九……”严九并没给她足够持久的时间去做心理建设,就倾身压了下来。

路透的腿被他强cha进来的腿分开,上身也被他一只胳膊固定,根本动弹不得。

想做英雄和做英雄之间的最大区别,就是隔着一个三维思“想”空间的距离,箭在弦上,路透怯场想跑也来不及了。

“轻点……”与虎谋皮,恐怕都比路透现在正努力尝试的事情容易些,因为,严九早已失去理智了。

那东西很快就找到了家门,刚刚路

19、牺牲 ...

透的花rui早就shi透了,蘑菇光滑的表面借着润滑,扑哧,戳破了那层。

“嘶……”路透手攥紧了床单,指甲也抓到折了好几根。恨,在她心里再度萌生,为什么这种痛,她一生要经历两次,原来她破败不堪的人生,无论如何修补,都注定成为一场悲剧。

爸爸,你真的不应该帮我的。

路透闭着眼,忍受着这如同qiangbao一样的运动,眉毛皱的死紧。他是无意识的,他是无意识的……路透努力把自己陷入这种自我催眠中,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忽略掉身xia那刀锯般的割痛。

药可治病,药亦乱人­性­,现在的严九,只能凭借本能,从摩擦、夹住、推挤、收紧中,寻求那最原始的快感。他一俯身,下压,立刻触到花jing的最低端,快gan像是两百弗的高压电一样,直接刺到严九的大脑。

他餍足的吸了口气,顶在宫kou,感受那颤抖花jing给他带来的致命快gan。

路透的嘴­唇­已经被咬的发紫了,然而下shen的疼痛并没因为这被转移半分。

失去理智,深陷药­性­的严九,可怕。

路透昏过去前,一直在想,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还会愿意做这种牺牲吗?她不知道。

她最后的一个念头就是,上次没这么疼啊,果然这次是酒喝少了,麻醉效果不够啊!

20

20、 扮猪吃虎 ...

扮猪吃虎

不知道你试过这种情况没有,明明醒着却昏昏欲睡,人是睡着的,却周遭发生了什么却是一清二楚。没结婚的人大抵只在人烧糊涂时才会产生这种类似幻觉的东西,而对结了婚或是有过那种经历的人,这种情况就时常出现了,而且发生的人群,只限女­性­……

说她幸,是因为对许多女­性­来说,能经历过这“­性­.事的最高境”是非常有难度的。吸烟、酗酒,工作、高压,在这种种因素的共同作用下,男­性­中相当大一部分比例人的小弟弟都保持着间歇­性­冬眠的状态。偶尔过个六一节,高兴的蹦跶两下子,就又软回去了。

遇到这种男人,被坑爹的就是女­性­。

路透成为这群被坑女­性­之外那一小撮之一,并且把这些从头至尾、彻彻底底经历了一次最高境界,真不知是她的幸还是不幸。

不知过了多久,路透从貌似的睡梦中有些清醒过来,沾湿的睫毛轻颤两下,还吟着泪的眼睛张开了。周围雾气蒙蒙的一片,都看不清到底有什么。屋子里漆黑一片,天不知道已经黑了多久。她想起身开灯,谁知道这一动,才发现自己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先不说下面那个是什么……就说上面圈着自己,和两根铁链似的东西,路透想不想起自己的状况都不能了。

她趴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就怕把严九弄醒了,他是匐兽,他也是猛兽。

路透从来没想到有一天,她会亲眼见与狼共枕似的戏码,更加想不到,她会成为这狗血剧的女主角,她现在能做的,要做的就是安静的趴在那里,装作在睡觉,安静、安静,只要安静了,就不会弄醒那只狼。虽然那是一只并不算坏的狼,甚至在他小的时候还有些可爱,可毕竟现在,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一个正在为了靠近阳光而努力,一个只愿独自一人躲在黑暗中……

路透的小算盘打得很好,可是再好的猎人也有失手的时候,例如遇到列那狐的时候,很不巧,我们的严boss就是这么一只。

她刚刚醒来时,严九就醒了,他闭着眼,犹豫着要不要睁开,睁开了,会不会就代表这怀里的一切就要化成青烟飘走了,而留给他的,就只是一场梦,一场美的无与伦比的梦。严九,你是孬种吗?做都做了,有什么不敢承担的!当时被那群人堵在家里,逼着自己放弃公司,你松过口吗!怎么现在就这么……

经过了长达五分钟的心理建设工作,严九睁开眼。黑暗中,他一下就找到了路透,那双眼睛,就是那双眼睛,从小时起,他就一路追随的眼睛。

可是为什么那里充满了哀伤。

在一个不恰当的时间,不恰当的地点,严九突然想起一句小品台词:——为什么你的眼里充满哀伤?——因为我爱你爱的深沉……

路透爱严九吗?他想。不爱?她为了救他,不惜把自己交给他。爱吗?爱的话,为什么那一年的路透那么排斥他,甚至到了弃之若夷的地步。

上初中时,路透抱着本书,点着严九的头教训:“阿九,女人的身体里有多少个细胞,她就相应有多少种情绪,像你这种情感小白就不要猜我是为什么高兴了……”那之后不久,严九从同学嘴里得知,卓言请路透去看电影了——情侣票——《珍珠港》……

好吧,就算他真是情感小白,可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吗?他不信。如果她对他,只有讨厌,怎么可能要他对她做出这种事情,虽然现在年代开放了,女孩儿大多不在乎这个了,可路透不会的,她是那么在乎,在乎到那个时候差点没割腕死去。

他,需要验证。

严九一旦做出决定,就是要付诸行动的。莫北曾和他说过,如果她真的在乎他,爱他,是会愿意把自己交给他的。一年前,他给,她不要,她不爱。一年后,他不要,她却“给”了,而过程,他竟然丝毫记忆都没留下,这其中,是否是出于勉强,是不是他……严九不敢想是否自己刚刚做了某些禽兽不如的事情,但是他真的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唯一留下的,就是下面那依然深埋的欲.望。

爱他,就会给他吗?他决定试一下。

路透正在紧张着刚刚自己那一动有没有惊醒他,背后严九咕哝一声就动了下胳膊。

“热、热……”严九一松手,转了个身,变成路透侧躺,严九仰躺了,而那东西,也就就势从路透身体里滑了出来。

哧一声,被锁在内里的热液随着男.物的抽离,哗的沿着内壁流了路透一腿。路透身.下一空,松了口气,随之又是下面的一阵空虚的不适。“唔……”她压抑的微哼一声。人果然还是­肉­体大过­精­神的动物,她不禁自嘲。

离她半掌宽的严九在那里叫了半天热也没见路透过来,不禁有些沮丧。

其实,无论平时外表多么强悍、不服输、顶天立地,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在情感面前,大多都会有一颗易碎的心。只有这样,人无完人这句话才可以顺理成章的成立。

就在严九要失望放弃时,一只细长的手就暖暖的伸了过来。这温度想久违的阳光,晒融了严九心里的冰山,一点点将其蚕食祛除。

虽然刚刚经历了情.事,可路透的手法依旧很拙劣生涩。她只是那么一点点试探着将手绕到严九背后,慢慢的环住他。

在路透|­乳­.尖擦过他胳膊时,严九终于忍受不住那内心中翻涌欲出的喜悦和欢腾。

她心里是有他的,她是在乎他死活的!

得到答案的严九再不想浪费时间,一翻身,由仰躺变成了俯视位置。

房间虽然没开灯,但是窗帘并没完全拉死,只是拉了一层装饰用的薄纱,而真正遮光的那层并没拉上。

此时,月亮刚好行至离窗子很近的位置,白白的打进来一束,被白纱滤过,落在路透身上一层银­色­的光芒,严九眯着眼,眼神好像在欣赏女神一样。

路透的|­乳­.头很小,|­乳­.晕也是几乎淡的看不见的那种,整体看上去,漂亮的像是刚做出来的小寿桃,就等着严九上去把那点红点上。

静止欣赏了好一会儿,久的路透以为他又是在囤积力量做什么的时候,严九动了,他低头,二话不说,伸嘴含着了左边那颗。

“嗯……”经历了一晚上,身体早就敏感到不行的路透再不想压抑,开口吟了出来。

在­性­.事问题上,男人无师自通的能力往往让大多数女人咋舌,而仅剩下的那一小撮,则不是由于女方太强,就是男方略弱,总之一句话,打牌找错牌搭子,结局往往是散伙。

路透和严九,情感上且不说,单从技术上讲,是绝对不会散货的,原因就是——严九入门太快,前脚刚进学龄前,后面就直接跳级到了博士后,进步速度之快,要人大为咋舌。而这其中,感触最深的,就是当事人路透了。

人的舌头,在显微镜下,显示的是数以万计个绒毛,这些绒毛在吃饭时,可以增强我们的味觉,从而提高我们对美食有更高水平的享受。然而这些个小绒毛的第二个用处却常常被人们忽略,就像现在的严九,他并不知道,这种东西帮了他多大的忙。

细密的绒毛组成一个制作­精­细的毛刷,一遍遍刷过路透的|­乳­.头,他时而循规蹈矩的在|­乳­.头四周兜着圈,时而调皮淘气在在顶端连续舔.弄那么几下。路透身上只搭着半边毛毯,被严九舔弄的,像个秋天枫树上的红枫叶一样,颤栗、无助,好像随时就会坠落消亡一样。

路透微眯着眼睛,手指Сhā在严九短发间,只能凭着本能把他的头往身上按下些,再按下些。

口舌之争、口舌之争,口舌往往是战斗的前奏曲,号角吹响,真正的战斗也就要开始了。

严九很快就开始不满足于这一隅之地,他的目标是——路透——路透整个人。

当樱桃在严九的呵护下,迅速由一枚幼果转向成熟时,他在上面浇灌下最后一瓢水,边开始进一步的开疆拓土,水痕沿着樱桃冢开始,一路蜿蜒向下,像一条小溪,安静,甜蜜,也诱惑。而被诱惑的,不止是深陷其中的严九,还有一个,就是路透。

女人的身体什么时候最敏感,各有不同,因人而异。路透不知道自己现在这样算不算敏感,总之,她对自己身体产生的反应感到很羞愧。和刚刚只是被动的强.顶.硬.戳不同,严九这次不是一般的温柔,路透甚至曾经瞬间怀疑过是否药效已经过了?

然而,每一次,当这种念头刚刚钻出来时,他就又会换个花样磨人,再次成功的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啊……那里不行!”还意.乱.情.迷的路透突然被一种刺激激到,身体像通了电似的不自主颤栗起来。

严九正在吸她的花.|­茓­。花.蕊受到外物刺激,呈一朵红玫瑰似的含苞欲放。严九不顾上面路透的手如何阻止,只是与她十指交缠,把她固定住后,舌头继续的开始探宝。

女地有一宝,其名为珠,终日不显,遇男则绽。

恰巧经过的一律月光,照在路透蕊心的蜜珠上,严九看着,心里一阵说不出的激动,低头贴着就是一吸。

早就被刺激的通体泛粉的路透遭这一下,身子一缩,全身颤栗起来,只听扑哧一声,一股透明的液体就沿着小.|­茓­一下子喷到严九嘴上。

“你……那个脏……”路透大口的喘了几口气,别开眼对严九说。

男人伸出舌头在嘴边舔了下。“不,甜,真甜!”

现在,你就算打死路透,她也不会相信严九现在还是身中药­性­,她想把他推开,然而,就像是弦上之箭,一切想停,为时已晚。

更重要的是,这箭在弦上的,不止是严九。

经过一次高.潮,路透整个人都软成一团,瘫在床上,等她发现自己正在以一个怎样恼人的姿势被严九摆弄时,除了想找块被子把脸盖住,她已经没有任何想法了。

严九把路透的腿驾到他肩膀上,整个人倾身压向她,“我来了啊?”似乎是怕严九不舒服,进入前,他出声询问了她一声,理所当然的,路透根本没回答他,不为别的,太害羞了。

在­性­和爱面前,男人之所以会求助药力,原因大抵不过以下几个:助兴,壮.阳,再一个,就是壮胆。

你可能会问,这和壮胆有什么关系?

人连理智都失去了,又有什么不敢­干­的呢?所以很多失足少年越足雷池,一是由于好奇,二嘛,可能就是吃了什么催.情的药了。

所以,失去药力的严九在路透面前再次恢复到原样——那个情感小白——不敢冒进,害怕伤害。

严九说完话,把路透的腿又往肩膀上架了架,单手做着支撑,而另外一只则是扶住坚.挺。蘑菇头在洞口外来来回回扫过几次,本就水多的湿地更加变本加厉,泛滥成灾。严九头上沁出的汗珠,啪嗒啪嗒的直往下掉,不是没技术,而是害怕……

“不会疼。”智商里的严腹黑,感情上的严小白半天吭出这么一句。高情商有高情商很容易,但对严九种智商极高的人来讲,让他拿出一句像样的情话,还真是比登天还难。

对于刚刚在路透身上造成了什么程度的伤害,严九不知道,但想想也不会好过,他一定要给她一个最美好的经历!

男人把坚.挺头部在蕊.珠上来回蹭了几下,路透随着男人的动作身体开始清颤,两条腿也不安的想放下来。“乖……”严九的话不多,此时却意外安抚了路透的神经,她不动了。玉.柱沿着还略微红肿的细缝一路摸索攀岩,最终来到洞口。头稍稍探进去一些时,他吸了口气,这里才是他最终的归宿。

严九从路透腿外侧固定住她的位置,随后两手慢慢使力,他就这么一点点的进入了路透。

“唔……”路透轻呼,被充实的满满当当。和刚刚不同,这次严九是极轻极慢的。这似乎是一个人的游戏,两个人在玩,而严九就是带领路透去玩游戏的人。到达最底部时,严九没有马上行动,像只伏兽一样,他只是安静的休憩,感受着她的包容,她的温暖。

“唔……”路透又叫了一声,声音比刚刚大,还带着些不满,像是控诉着他的偷懒。

严九嘴角微扬,右脸颊露出一个酒窝,“宝贝,我来了……”世界上,也许只有路透知道,严九有个单侧酒窝,因为他只对她笑过。

严九的话,伴随着他的动作一起把路透带进了个迷幻的世界。

神啊,如果我是你被遗忘眷顾的子民,就请再次把我忘记吧,让我姑且暂时在这一刻沉沦……路透伸出手,把严九抱向自己。

窗外,新年的第一场雪,正炫炫飘落,在地上铺了薄薄一层,给这座年轻的城市换上一身新衣。遥遥灯火中,各家门户关的更紧,像是害怕寒气从门缝溜进来似的。酒店顶楼的一处窗子黑漆漆一片,却由内向外的散发着一股暖气,雪花也识趣的绕开那块,避道而行。

每个人都有一个生理生物钟,只不过有的人表现的明显,有些人表现的略弱。

表现明显的人比较悲惨,懒觉什么的都是浮云,赖床更加是绝不可能的天方夜谭。路透就是这类比较悲剧的人之一。

睡梦中,潜意识里,她不止一次的设想过醒来后如何面对严九。因此,终于拖到六点半的时候,路透实在是睡不着了,下定决心,睁开眼!

太好了,严九不在!

路透一激动,一骨碌爬起来,穿好衣服,逃离现场,这一路动作下来,五分钟实现的可能­性­有多少?她盘算着。大约可以。

她没想到,这实施起来,第一步就遇到了困难——她的腰还在吗?

到了床上,男人果然都是周扒皮,不把她这种劳苦大众吃光榨­干­誓不罢休。

就在路透边在心里扎严九小人,边穿衣服。穿到一半,外面客厅里一阵说话声隐约传进她耳朵。

穿上裙子,路透下了地,脚尖碰地的瞬间,她顿时萌生把严九杀掉的念头,真疼啊,比上次疼多了……

等她磨蹭到门口,说话声也就清晰的钻进了她耳朵。

她听到严九说:照片你识相就给我,不然,后果自己考虑。

严九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清冷,甚至比那还冷上几分。

路透身子一抖,把环在胸前的胳膊又抱紧些。什么照片?她想。

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这时响起:T市举足轻重严九爷和路家千金宾馆开房,­淫­.乱的照片,想必八卦杂志会很感兴趣。

女人笑笑:哦,不,我想会是相当感兴趣。

路透的世界,瞬间天崩地裂。

她勉强扶住墙,耳朵继续听他们说,人则沿着墙面渐渐下滑。

严九和那女人许久没再说话,路透感觉的到,严九生气了,很生气。

果然……

严九:是你给我下的药?

女人:你还真是高估我了,开始我可没打那个主意,如果不是听到一个女人的电话,知道我们严九爷空虚寂寞,需要靠药引子才能找女人,我压根不会把那药换了……

虚脱中,路透似乎听到严九厌恶的呵斥声,听起来好像是女人靠近他还是怎么。

一会儿,女人继续:其实,我挺喜欢你的,本来想着趁这个机会,打发了那女人,和你春宵一度,一了心愿,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你还是和她……

有时候,女人与女人间的沟通,并不一定需要面对面,女­性­荷尔蒙作用下的第六感在这时,也是会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最起码,路透听出,这女人对严九不是没情……

啪啪两声,听起来好像是掸衣服的声音,女人继续说:现在看起来,人是没我的份了,那就看钱吧。

“多少?”

路透几乎可以把严九说这话时的表情学上七八分,这很容易,在太岁头上动土,太岁不生气才怪,而现在这太岁偏偏是T市严九,T市最动不得的一尊太岁。

“我不要你的钱,我唐爱娜得不到的男人,我就要毁掉!”

……

路透出现时,唐爱娜正以一副女王范站在那里得意地笑。

我可不可以说,我不喜欢《得意的笑》这首歌!路透踉跄着脚步,朝那两人走去。

这个场面很诡异,这幅画面很意识流:唐爱娜一身火红军样羊毛大衣,女王气质很强烈;路透外套不在,昨天从晚会现场走的匆忙,衣服也只穿了一件黑­色­绒群,小半只胳膊露在外面,上面的红斑像是刚被疫症肆虐过一样,眼睛也红红的,看上去,人整个像个刚从贫民窟里爬出来的小火柴;严九……更是,只裹了一条白毛巾在腰上。

屋里灯光晃着他胸上肌­肉­,闪闪发光,路透撇脸。

“那就不打扰你们了,阿九,我们下次见!”趁严九分神看路透,唐爱娜飘然远去。

“莫北给我下药找了个女人,被她……”,连人带药全掉包这种丢人的话严九没说出来,人生第一次,他说话结巴了,“她有这房间的房卡……”

“好了,你不用说了,我只是念着我们小时候的情分,别的,根本没有别的。”路透说完,看也不看严九一眼,夺门而出。

盯着空空的房门,严九第一次觉得人生怎么这么让人绝望……

唐爱娜的事情好处理,他现在先要处理的是另外一个人……

莫北,做错事的后果很严重的。

路透跑到酒店外,才发现自己身边压根什么都没带,手机、外套,还有钱包……

事实上,昨天中途离席纯属意外,而她所有的财产也都一并留在了座位上。

路透摸遍全身,总算找到躲在角落里的一个一元钢镚,坐在公交车上,路透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一脸,她这是怎么了?

路透不知道,刚才还在打算先收拾莫北的严九,此时正在北风中飞驰着奥迪,找寻女孩儿。

坐了近半小时的公交,又在寒风中瑟缩的走了又一个半小时,路透总算站在了周小鱼家门前。

“小鱼……”门打开的瞬间,路透崩溃了,哇的哭倒在周小鱼怀里。

不知花了多久,路透的情绪才渐渐平复。

周小鱼怎么也没想到,平静过后,路透开口的第一句话竟是……小鱼,给我买和毓婷……

纯情女大学生周小鱼吓呆了,半天缓过神来,抓着路透,大声说:“是哪个王八蛋,你说,我要我爸找人把他卸了!”

相对于情绪十分激动的周小鱼,哭过的路透明显冷静了许多,她拍拍小鱼肩膀,先去给我买药吧。

好容易打发走周小鱼,路透如预期的在自己房间找到了昨天被遗弃的财产。

手机早就没电了,她Сhā上电源,开机,果然不出乎所料,一个个未接电话全是汪简,还有那塞满收件箱的信息。

路透一条条看过去,眼睛停到了最后一条上。

from:baby Sean

宝宝,爷爷已经度过危险期了,不过还在昏迷,我实在走不开,你怎么关机了,看到信息速回电。

love u Sean

汪简在路透手机里的名字本来是他的英文名,不知哪天被他摸到,前面加了个baby,理由是,他叫她宝宝,他也要是她的宝贝。

路透盯着短信很久,直到周小鱼回来她都不知道。

“姐,买回来了……”被外面小风一吹,周小鱼也冷静了,她怯怯的递来药,问,“姐,到底是怎么回事?”

问题提出来很简单,而等待回答就很漫长,这等待的过程更加是折磨人。

更何况,对象还是自己的闺蜜好朋友。

路透接过药,从一旁拿过水杯,把药吃了后,长吐一口气。“是严九……”

“啊!是他!”

其实,某些时候,事情重温比事情的发生还要来的难,来的痛苦。捡着要点说完的路透发现自己身上又是一身冷汗。

“小鱼,答应我件事。”

“什么?你说!”

这一年,元旦刚过第二天,路透从T市消失了,无论汪简或严九各方,都毫无头绪,一点线索都没有。

天上的顶楼窗口,严九站在那里,透过茶­色­玻璃看着底下万家灯火,手则摸着右肩头,那里曾经被某只小母狼留下印子。小母狼,你在哪?

回来吧……

只要你平安回来,我什么都答应你,哪怕,你以后再不想见我……

严九正陷入自我折磨的空间爬不出来的这个空挡,莫北一瘸一拐走进来,“九哥,有件事和你汇报下。”

……

自从那次事情之后,严九再没给莫北好脸­色­,更别说和他说句话了。

罪有应得或许拿来形容他有些严重。自作自受吧。

“唐爱娜被彭敏约出去见面了……”

­阴­谋,像网一样,慢慢张开……

21

21、分手(后半部分大修) ...

分手的困惑

云南昆明,四季如春的城市。

虽然是冬季一月,但昆明这里依然故我的一片绿­色­,生机盎然。

市郊一处公墓前,女孩儿捧着雏菊,站了好久。

她身形立在暖风中,远看却像一朵随时会随风飘走的蒲公英。

“爸妈,我来看你们了……”

从17岁那年的痛苦记忆,说到一周前同严九间发生的事情,路透一句一句,低低细细的说着。

“爸,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挺喜欢汪简的,他阳光热情,对我也好,现在发生了这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真的……”

风把女孩儿的话轻轻带走,飘向天上,一起带走的还有她身上最后的力气。

近一周的颠沛流离,辗转旅程过后的路透终于体力不支,倒在地上。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墓碑上路透的父母看着地上的女儿。

远处,一阵脚步声传来,彻底陷入黑暗前,路透视野里,出现一双黑­色­男士皮鞋。

“九……”

念出这个字后,铺天盖地的黑暗就把她彻底侵吞。

路透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她睁开眼时,百叶窗碎过来的阳光刚好打在她脸上,白花花的一片刺眼。本能的,她拿手去挡,谁知道手一动,对着连带把连着吊瓶的管子也扯动了。

塑料吊瓶被路透摇的,挂在钢骨架上,摇摇晃晃,像个癫痫病人。

她一阵晃神,这是哪?

“你在墓园晕倒了,是我把你送来的,这里是医院……”循着声源,路透撇过脸,模糊中看到一个人从门口走了进来。

我从日光中走来 ,离开时披星戴月。少女时,回忆起第一次见卓言,路透的概括就是这句歌词。

如日阳光,如月皎洁。

眼前这个人,把少女的那点心跳再次带回的她身体。

“卓言……”

“你说什么?”男人走到窗边,把百叶窗拉上,随着光线的减少,路透看清了,这人,并不是卓言。

那人走到路透身边,拉把椅子坐下,“我叫苏良,那天刚好在陵园扫墓,遇到你,就送来医院了,实在不好意思,我身上没带那么多钱,所以住院费是从你钱包里拿的。”苏良说完,可能是不好意思了,很憨厚的挠挠头。

路透就一直听他说着自己是如何昏倒,他把她的什么东西带回来,并且还把花销账目和她一一汇报。

虽然不愿和陌生人多说,但毕竟是救了自己的人,不是他,自己现在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出于礼貌,路透还是时不时对他的话回上几句,见他说要报账,路透连忙阻止。“不用了。”

苏良也不多让,起身从桌上拿了个保温杯,“大夫说你差不多今天就会醒,我提前回家给你熬了些粥,一天没吃饭了,吃点吧。”

“你是昆明人?”

“恩,不过不在这里生活,这次是回来给我妈扫墓的。”苏良拿着勺子,递到路透嘴边。“来,喝一口。”

路透实在不习惯和一个陌生人这样亲密,拒绝也就来的十分明确。

之后和苏良熟悉的日子里,路透问他:苏良,你是小强吗?真不怕打击啊!

苏良的回答永远都是:想做路透的损友,就要是王子的­精­神小强的身。

路透以前很怕汪简那种厨房毒药,但她现在更加怕像苏良这种的厨房蜜药。

每一口,都要她想起他,那个在她发烧时,会穿着西装给她煮粥的男人。

严九,如果能把你从我的生活里割离,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对了,你是叫路透吧。”苏良用一个陈述句而非疑问句来表示他已经知道她身份这个事实。

正吃得眼睛发酸的路透突然很生气,你是我谁!你管我叫什么!

“我就是想确认下,如果你是路透,那守灵园的师傅要我把这封信转交给你。”

路透狐疑的接过苏良递来的东西,打开一看,本就勉强忍住的泪再也刹不住,哗哗的流出来。

“苏良,你能先出去一下吗,我想一个人呆会儿。”

一个人,独立的空间,路透再次静静展开那封信件,父亲的字迹再次跃进了眼底。

透透:

爸爸的宝贝,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爸爸也许已经不在你身边了……

……

长长的五页信纸,一口气读下来,路透足足花了一个小时。从流泪,到大哭,再到流泪,直至泪­干­,父亲陆震的话在她心里烙下了个深深的印子。

——无论对待什么,只要遵从自己的心意就好,去爱这个世界,那这个世界就会爱你。

爸爸,我是应该回家了。

与路透失去联系,已经是第七天又三小时零十四分钟了。严九放下手,腕子上的劳力士表盘被屋里灯光折­射­,在空中留下一串轨迹。

这些天,抬手后再放手的动作,他不知重复了多少遍。

咚咚咚,几声敲门声过后,莫北走了进来。“九哥,你就上下药吧,这样下去,伤口是会感染的。”

莫北盯着严九的右肩,几经犹豫后,开口。

房间里,空调温度开的很高,严九只穿了一件白­色­衬衫,站在窗口,看也不看莫北一眼。自打出了那件事,莫北就对这种情况的发生做足了心理建设,他知道自己给严九下春.药不对,可他实在是不忍心九哥为了一个对自己丝毫不上心的女人就这么耽误一辈子,他想,说不定有了女人,一切就会不一样了。

他从来没想过,药会被唐小姐换成那么烈的药,也没想到唐爱娜会把他安排的女人换掉,拿了房卡,最终,竟拍下了九哥和路家小姐的……艳照。

他该死,可他不能死,路小姐还没找到,九哥身边……

“九哥,医生说,你的伤口再不处理,要是感染就糟了。”不记得是第几次开口。

可无论莫北再怎么说,严九就是不理,莫北实在没办法,心一横,噗通就要跪。

虽然是背对着,严九却像身后长了眼睛似的,“男儿膝下有黄金,你今天跪了,明天就再别说你跟过我。”

最难过的相处方式就是不知如何去相处。

尴尬,羞愧,这两个词多年来第一次被拿来形容莫北对严九的情感。至于背叛?他从没想过背叛严九,也绝不承认自己背叛了九哥。

至于路小姐的事情,纯属一次­阴­差阳错的意外。其实,如果不是路小姐失踪了,这件事九哥会是很高兴的吧。

严九看看莫北,叹口气,“下不为例。”

男人间的症结一旦解开,就是一笑泯恩仇。

所谓的锦上添花,就是像现在一样,解开矛盾的同时,得到路透的消息。

严九从不信奉神灵,但此时的他,打从内心想说一句,感谢上苍!

唐爱娜在电话那头说:路透已经找到了,她派了可靠的人盯着,勿念。

“九哥,唐爱娜那女人说的话真的可信吗,这几天,她可是时常和路家那位走动密切啊……”莫北说完这话,头低着,眼睛的余光却注意着严九的脸­色­变化,见他没什么反感,于是继续说,“要不我去路小姐那里看看吧,也算……也算弥补我对她的亏欠。”

莫北知道自己的这种做法成全了九哥的心愿,但,凭良心讲,确实是有悖路透意愿的。

“不用了,她会处理好一切的。”严九把手绕到右肩膀上,轻轻摸着,“去那些psk37来。”

psk37是一种特殊军用试剂,可去除由外伤造成的腐余弥­肉­。

这种药剂唯一的缺点,就是会留疤,很深刻很深刻的疤,深至心,刻入骨髓。

“九哥,那个怎么可以!”莫北听了严九的话,激动的连声量都大了许多。

后者回过头,对莫北做了个他好多年后依然记忆深刻的动作。

严九对莫北弯了下嘴角,“照做就是。”

那年冬天,南城飘雪,雪花还没落地,就消融在严九这一笑的­唇­角间。

人言女儿一笑倾人国,二笑倾人城。莫北只知道,为了九哥这个笑容,要他犯下弥天打错也值了。

psk37冰凉刺骨的渗入伤口,疼痛是可想而知的,严九却低头,脸上一派祥和宁静。

他从不看小说,没有任何娱乐,却在小时候从路透那里知道,《倚天屠龙记》里,赵敏在张无忌­唇­上留下的那个,成为了两人一生的羁绊的故事。当时,才十几岁的女孩手握成拳,对天盟誓,为能拥有这样一段姻缘,祈祝祷告,那虔诚的样子,严九一直记得。

小透,从今以后,你就一直在我身边了。你就是我一生的羁绊。

药物的疼痛在加深,严九的笑容也一样。

T市北区,与T市一条最繁华商业步行街毗邻的,是个小胡同,它安静低调的存在状态不知持续了多少年。

人不可貌相,如果单从那布满细纹的墙砖看,这胡同的确可以被列为T市十大影响市容旧址之一了。

没有一块珍宝会贴着我是珍宝的标签,就像真正的富翁绝不会在身上挂满金银首饰,满街招摇。

真的高贵,往往走的是低调路线。

如同这个不起眼的小胡同,里面就藏着T市最古远的茶社——“茗”。

茗内部,全部是一个个独立的包间,复古的红木窗格,一个个小巧的青花瓷杯,以及与茶香辉映着的一品吊兰,这些无一不在显示着能在这里喝茶,本身具有怎样的身份与品位。

穿着宋朝服饰的侍者表演完茶道后,拉开门离开了。

屋里只剩下唐爱娜和彭敏两人。

唐爱娜一早就知道,自己这一句话,和严九说完,时隔不久,还要再说一遍。

当这再一遍的对象是彭敏时,她丝毫没有一点两面派不好意思的觉悟。

“路夫人,我的人现在正在路小姐身边,安全什么的你放心,我完全可以保证,不知道我的条件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彭敏端着杯子,双手四指搓着茶杯边缘转了个圈后,这才慢慢靠在嘴边,小啜了一口。

完成这些,她把杯子重新放回桌上,“唐小姐,你所提出的要求路氏重组后股权的10%我不能答应你。”

谈判进行到关键时刻,有一个很关键的要点,直视对方的眼睛。

狭路相逢勇者胜,眼睛,折­射­一个人内心的直接窗口。

想要击垮对手,彭敏深谙眼神的重要­性­,她就那么看着唐爱娜,毫无转圜余地。

“那我想我们就没什么好谈的了,听说路小姐现在身在云南,身体貌似有些不舒服,在住院呢……”唐爱娜低头摆弄着手里的戒指,也不看彭敏。“如果不是秦老总出面,你这种违法乱纪的事谁敢做。”说到这,她突然抬起头,眼光犀利到不行,啪的拍了下桌子,把彭敏也吓了一跳。

原本的棋逢对手,彭敏一下子落了下风。

她咬咬­唇­,半天说,“我去下洗手间。”

“自便。”唐爱娜伸手做请式。

彭敏一路气的不行的来到洗手间,进了隔间门,就从包里拿出电话,拨通了秦中的号码。

电话嘟嘟响了好久才被接了起来。

彭敏被唐爱娜威胁的本来就心里不喜,秦中隔了这么久才接电话,她就更加的不高兴,那边一通,她劈头就是一个高声,“你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你是谁啊?”一个女人的声音。

彭敏瞬间冷静下来。“我找秦总。”

声音平静的连她自己都要大声为她喝彩了。

又是几秒,秦中懒懒的声音传来。“谁啊……”

“阿中是我。刚刚是你秘书吧。”她尽量把自己的声音往正常里拉。

那头突然静了2秒,就像这时间是被真空抽离了似的。“小敏啊,是我秘书,你有事吗?是不是想我了?最近实在是太忙了我,等空了就去看你……”

对他的这些话,彭敏想象的出现在自己脸上是一种什么样的冷笑,那女人不是正凑在他旁边­干­那事吗,以为她听不见,她耳朵没聋!

男人啊,这就是男人,前一秒还搂着你在床上亲密,后一秒就可以钻进又一人的被窝。

指望男人,妄想吧……

别的管不了了,先说正事吧。“阿中,你介绍的那个建材商唐爱娜和我提出,公司到了我名下,重组后10%的股权都给她,这不是狮子大开口吗?”

秦中嘿嘿一乐,“小敏,要我说你是真傻啊,她那个提包公司给路氏提供劣质建材,出了事,她不是在牢里呆一辈子的命吗!现在应许她又没什么打紧的。”

也是啊,她有没有那个命享受还是个问题!

“好,我知道了。”

彭敏没等秦中再说什么,就先挂了电话。再多说下去,她觉得恶心。

一场协议,就这么达成了,也不知道是谁算计了谁,谁会赢了谁。

出了茗,彭敏心情很好,打发走家里的车,她截了辆的士就去了T市南区。

开了足足半小时的时间,彭敏下了车。她对面,是一家挂着霓虹“魅”字的店铺。幽闭的窗格无不显示出这店子和周围迪厅酒吧的不同。

“夜魅”,T市最大的男­色­交易场所。彭敏最近常来的地方。

侍者引着彭敏进了一个包间,里面早就躬身站立着几个男人。“欢迎光临。”几个男人一齐躬身,结实的肌­肉­透过紧身布料显露无疑。

彭敏不禁咽了口口水。

如果单从容貌上讲,这几个男人绝对是可以和电影演员匹及了。

“好好招呼客人。”随着一声令下,几个男人一拥而上,把彭敏众星拱月似的拥在中间。

侍者关上门,并没马上离开。他向前走了没几步,并没返回前台继续工作,而是打开与这个房间相邻的一扇门,走了进去。

彭敏的包间里,一个男鸭问:“夫人,你最近心情特别好,是不是有什么好事情啊?”

说完,他就势在她|­乳­.尖上掐了一把。对这位最近从开始经常光顾,出手阔绰的夫人,几个男人都是尽心尽力的挑逗。

“啊……”她引着颈子浪叫一声,“小宝贝,你可真聪敏,我马上就要有钱了,最大的绊脚石也被我控制住了,以后我就能总来这里找你们了……”喝过加了兴奋剂的酒,彭敏有些口不择言。

彭敏爱夜魅,只有在这里,她才有成为女王的感觉。

她渴望被爱,渴望被疼,被呵护的感觉,那感觉,路震给不了,秦中更加给不了,只有身边的这群男人,才能让她从心到身的愉悦起来。

钱果然是个好东西,只要有钱就可以让自己得到爱。

严九并没如路透预期的那样,成为下飞机后见到的第一个人。

严九不是不在,严九是不能。

透过车窗,他看着里面的那对男女。

路透怎么也想不到,汪简,竟会是她回到T市来接她的人。

当路透拎着行李箱,走向出站口时,她却被突然冲过来一个人紧紧抱在怀里,当满脸胡渣丛生的男人抬起头,她看到了汪简的脸。

竟是汪简。

“汪简……你……”路透一只手要拎行李箱,只能腾出单手拍拍汪简的背,他在抖。

半天,路透被周围人好奇目光看的满脸通红,一阵不好意思,“人多,松开吧……”

“我不!”汪简的回答十分坚决。谁说男人不任­性­,男人的脾气一上来,比女人还厉害。

“好久没抱你了……再抱五秒钟……”

于是,再五秒,再再五秒,不知经过了第几个五秒钟后,汪简终于不得不松手了。

为什么?

脚被砸了,太疼了!

皮箱太重,路透吃不住力,匡一声响,箱子摔到了地上,间接­性­的亲吻了汪简的脚面。

汪简很帅、长了一脸胡渣的汪简很“man”,长了一脸胡渣被箱子砸了脚的汪简,就很挫了。

于是,路透怀着极其复杂的心情,领着泪汪汪和哈巴狗一样的汪简上了车。

一路的士,路透不愿说话,任凭汪简如何问她这一星期去哪了,她都只是说:回家再说。

再长的路,也终有走完的那天,无论路透再逃避,再想多一秒安稳,周小鱼家的公寓还是如期的出现在他俩面前。

看着汪简争着拎箱子的样子,路透真想哭,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再拥有这美好几秒钟。

路透从双肩包里拿出钥匙开了门,如期一样,小鱼不在家。

回来前,她和周小鱼通过电话,小鱼和于业去外地旅游了。

就今天说吧,把事情说开,路透想。

路透一位朋友曾经说,永远别和你的现任男友提起你的那些个曾经的“过去时”,爱情不是发扬诚实美德的场所。过多的诚实只会让残酷的生活变得更加□­祼­。

那时,路透觉得周小鱼说的很对,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权利,没必要谈过几次恋爱接过几次吻都和对方一一报备。

站着说话不腰疼,拿来形容当时16岁刚上高二,天真无邪的路透再恰当不过。

可现在,事情轮到自己头上了,路透的嘴怎么总是想张呢?

说,汪简会怒,分手基本成立比例是在90%以上。

不说,路透过不了心里这关……

隐瞒,真的是世界上最艰难的事情。

路透就在说与不说之间扯上了花瓣,就在这空挡,汪简早把行李箱的东西拿出来,摆进了路透的柜子。

如果说起男友的素质,汪简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一块璞玉,可锻造­性­极高不说,举一反三的能力也是极强的。

严九会做饭,他可以学,严九没机会给路透做家务,他却是近水楼台。

“一会儿看看,我东西放的对不对,啊……”汪简擦­干­手上的水珠,拉起路透的手坐在她身旁。

路透低着头,连续深吸了几口气,这才抬起头,“阿简,我有话和你说……”

“你说吧,情话我是来者不拒,我最爱听你说你想我,你爱我这类的,不过你要先告诉我,这段时间你去哪了?怎么电话都不接呢?”汪大少故意把脸撇向一旁,那角度,像是等着她去亲一样。

现在的路透,当然没这个心情了,她张开嘴,“我……”

短信铃声以一个异常欢快的节奏在这时Сhā足到两人间。

原本一脸期待解释的汪简放下手,“去看看手机吧。”。

路透犹豫,生死就在这一刻了,“你先听我说完,我再看手机。”

早死早超生……

路透下定决心开口的一瞬间,电话铃声大作,她心里一阵慌乱,下飞机时,真不该开机的。

“我去接个电话……”路透从汪简那抽回手,走到椅子旁,从包里拿出手机。

屏幕上,狂跳的正是严九的名字,路透的心咚的像从几千米高空被投掷下来,失重了。

路透握紧手机,生怕被他发现什么似的往阳台跑,“我去接个电话……”,过程中,她没敢看汪简一眼。

做贼的,心,果然都是虚的,虽然她这个贼,是个被动式。

“去吧。”汪简的话虽轻快,依旧穿过耳膜深深扎进路透心里,隐隐的痛。

路透朝汪简一笑,勉强的不行,“嗯,我一会儿就回来。”,她现在总算领会到强颜欢笑这句话的真实含义了。

那笑一定很难看,路透按下接听键前想。

电话通了,一时间路透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而从那边同样安静的反应看来,尴尬的不只有她。

可总这么缸着也不是那么回事啊,路透对着电话叹口气,“有事没?”语气平静的,像是两人间根本什么也没发生。

“那件事情,别和汪简说。”

楼上,路透一愣,许久才开口,“那是我自己的事情,和你没关系的。”

“我是为你好,听话。”说完,电话断了。

严九握着电话,看去窗外,自己什么时候开始这么不自信了,难道惹毛了汪简,他就保护不了路透了吗?他有些后悔了。

路透看着标有通话时间3分58秒的手机屏幕,一阵出神,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怎么了宝贝?”汪简从身后突然环住了她,路透慌了一下,忙合上手机盖。

“没事,学校的电话。”隐瞒是种美德,路透,你的这种发扬风格是在给你自己追求幸福。

“你刚刚要和我说什么?”

“我……”想分手这几个字在她嘴里百转千回了无数次,最终也没能说出。

人果然都是自私的。

“我给你带了份礼物,这次去云南那里拿几个报告的数据……”

汪简看着手里那个像­棒­槌似的,有些哭笑不得。“这是神、马、东、西啊!”

他一字一顿,模仿着现在流行的网络用语。

“你个文盲,这是笙,是一种乐器,我妈妈的故乡,云南那里好多人都会吹呢。”

原来是去云南了啊……汪简看着手拿笙的女孩儿,心里一松,他真怕路透是和谁私奔去了。

“我是文盲你识字不就好了,人家都说夫妻搭配,­干­活不累……”

路透心一晃,真有那一天该多好!

下.身突然一股涌出。糟了,路透顾不上汪简,抬脚就往卫生间赶。

“怎么了?”看她这么急,汪简以为出了什么事,忙问。

“亲戚来了……”

亲戚?

汪简愣了五秒中,总算回过味来,大男孩儿脸蹭的就红了。

他走到床边,百无聊赖的拿起路透手机玩。

屏幕亮起是时候,上面显示了一条未读信息。

是刚刚那条短信。他看看洗手间方向,路透还没出来。

“from:严九

别说。”

发送时间就是五分钟前,就是刚刚。他又打开电话记录,同一个号码,依旧是严九。

好奇能害死猫,好奇同样害死了汪简。

刚刚还笑得一派和气的汪简,脸黑了下来。

路透,你又瞒着我和他做了什么!

汪简正­阴­着脸,路透走了出来,“阿简,东西没了,我出去买点,你在家等我,我捎点东西回来,晚上给你做好吃的。”路透说完,踮起脚在汪简脸上亲了一口。

“去吧,我在家等你。”

路透没注意到,汪简的笑没有到达眼底。

走在楼梯上,路透觉得人整个都轻松了许多,能爱真好!

讲句心里话,今天看到汪简胡子拉碴在机场等她的时候,她真有种想哭的冲动。

汪简站在阳台,看着楼下,“赵毅,去给我查下,元旦那天,路透后来去了哪……”

放下手机,他看着已经走到楼下的路透,突然发现不远处停了一辆黑­色­本田,那车他认得。

是严九的……

赵毅的电话回的很快,听完他说的,汪简差点没把手机摔了。

赵毅说,那天,严九在路透他们庆功的酒店里住宿的;赵毅说,第二天严九的手下莫北请了位医生到酒店,被严九打出来了;赵毅说,那天有人看到路透进了严九的房间两次,第二次,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出来。

汪简第一次觉得赵毅这小子他妈的话真多。

手中的电话被他握的咯吱作响。

路透,我是那么爱你,你就是这么对待我们间的感情的!

啪一下,电话被他摔在地上,顿时四分五裂。

甩我一次的人,我绝不会给你第二次背叛我的机会!

路透拿着卫生巾回来时,汪简早就不在了,她的手机孤零零躺在床上,而他的,则破败的趴在地上。

手机里那条标记着已阅读的短信让路透明白了一个道理,没有任何真相是可以隐瞒的。

任何一个男人最不能忍受的就是一顶绿帽盖头。

分手原来从是最好的结局。

接到路透和汪简分手消息的瞬间,严九脑子停摆了好一会儿。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幸灾乐祸,也不是自己可以趁虚而入,他想到的是路透。

平静的爱没了,她受得了吗?

他只想她好!车子在第一时间停在了周小鱼家楼下。

等到了周小鱼回来,等过了两个日落日出,路透一直没下过楼。

严九最终沉不住气了,他站在路透家门前,敲响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这张的过渡是必须的,只有牺牲了汪简一个人,才能成全路透和严九。

对手指,之后的­肉­­肉­还是很多的呢,羞涩飘走

附送小番外——《小学篇》

我叫路透,今年七岁,上小学一年级。

坐在我旁边的,是大我两岁的严九,那个笨痞,虽然大我两岁,却连蹲了两级,直接和我一般高了。

“小透,五加七等于多少?我指头不够用了……”严九一会儿看看左手,一会儿又看看右手,最后一脸为难的看着我。

“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手指头不够用,就用脚趾头,脚趾头不够用,就揪头发下来数。”

“可是上次练习题里出了一道二十五减十五的题,我怎么把揪下来的头发种回去啊?”

噗,我晕倒,严九你怎么就那么笨啊,我说什么你都信!

刚好经过一旁的班主任听到这话,绝倒,“路透,严九,到办公室来。”

我觉得,大人们都是爱大惊小怪、小题大做的人,不就是严九头发被揪秃了一小块吗,至于那么大惊小怪吗?

“头发掉了不是还会长的吗?我这是在帮助他新陈代谢。”看着被老师叫来的妈妈,我依然一副理直气壮。

我觉得自己是很聪明的,因为班上其他小朋友都不知道新陈代谢这个词。

严妈妈白天要打两份工,没时间过来,电话里,还在拼命替我开脱,小孩子闹着玩,不要紧的,不要紧的。

我心里第一次有点惭愧,也许是该对严小九好点了。

我是严九,今年九岁。

全班数我个头长的最高。不是因为我长的快,也不是因为我吃的好。

我吃的不好,最多也就是在路妈妈家里蹭饭的时候能多吃两碗饭。

我个子高,是因为我比班上的小朋友大了整整两岁半。

路小透说她是班上最聪明的小孩,就因为她能装模做样的说出一些其他小朋友说不出来的词汇。

其实,她不知道,她是最笨的小孩,因为我不光知道五加七等于十二,二十五减十五等于十,我甚至能说出一千以外加减乘除四则运算。

考试考零分,只不过是为了能等路小透两年。

22

22、教导 ...

教导

周小鱼不知道那天在门口,严九到底和路透说了什么,总之,在家窝了两整天的路透,突然十分发神经的决定去严宽给她的实习单位报到,而时间则十分尴尬的选在距离大年三十还有两个礼拜的时候。

站在凌云大厦70层的巨型建筑面前,路透保持着仰望的姿势许久。

有句话说的很对,没了爱情,还有事业。

虽然这话常常是出自大龄失婚男青年之口,但路透觉得此时把它剽窃到自己身上也未尝不可。

情爱什么的,都浮云似的滚蛋吧!

凌云大厦,作为T市地产巨头凌云集团的根据地,被无数业内年轻人士所向往,可以到这里来实习,是路透做梦也没想到的事情。

渺小的她站在巨大的建筑前,心里突然蹦出一股豪情万丈。

路透,加油,你行的!

她拿着严宽临来前给她的烫金名片到了前台。

“你好,我是来报到的。”她礼貌的对前台小姐说。

那人头抬也没抬,随口问她,“哪个部门的?”

路透囧,她还真不知道老师到底是要自己到哪个部门实习的。

“我也不知道,推荐人要我和这个人报到。”路透说完,恭恭敬敬的把名片抵到桌上。

前台小姐依旧没抬头,伸手将名片沿着大理石台面滑到了桌子下面。

变脸这门艺术,路透以前只在春节晚会上看过,刷一下包公,刷一下曹­操­。黑白红,各­色­脸谱变化之间,透着无限的欢乐。

当这门艺术被活生生搬到路透面前上演时,那感觉又是另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了。

凌云的前台小姐,变脸技术绝对不比四川人民差。

只见她在一秒之间迅速完成了起立、鞠躬、微笑,请等一系列动作后,路透就发现自己站在电梯里,而电梯边上,前台小姐刚刚按好楼层按钮,朝她微微一笑,“59层,总裁办公室,你走好。”

小姐的身影极具敬业­精­神直到被彻底挤死在电梯夹缝里,才消失不见。

站在电梯里,路透对前台小姐素质提高的速度,竟然堪比神六这一事实大为咋舌。

自从与汪简分手之后,路透突然觉得生活轻松了起来。原来一无所有,也是种自由。

当路透在总裁办公室里看到严九时,她怎么看,怎么觉得这自由要打折扣呢。

路透看着­阴­魂不散的严九,眼皮一阵抽筋。

“你怎么在这?”面对出尔反尔,说不再出现在她面前,突然又蹦出来的人,路透深深敌视,也很畏惧,怎么又是他!

宽大老板桌后,严九拿着根金笔,刷刷写着什么,他的心在笑,小透,如此美好的你,我舍不得放手,而表面,对路透的问题,却并没理会。

路透看着他眉头都没动一下,有种深深被忽视的挫败感,“我想我是来错地方报到了,我会回学校和老师再确认一次,就不打扰你了,严总裁!”

严总裁三个字被路透含在嘴里,像一口香似的被咬个细碎。

路透说完,抬起腿就往门外走。手摸到流金把手时,严九出声叫住了她。

“说两点。第一,我不是这里的总裁,准确的说法,我只是代理的;第二,如果今天你留下,不仅是给你一个极好的学习机会,更是给路家一个机会,你不会希望你爸爸一手创办的企业付诸东流,进到别人的口袋吧。”

第三点,严九没说,那就是假公济私,抱得美人归。他点着笔尖,等着路透的反应。他知道,她会答应。

说什么学习机会对路透来说,丁点吸引力也没有,但是,路家的确是她的软肋。

“你什么意思?路氏现在一切运行良好,没有丝毫问题!”如果声量可以壮胆,那路透现在在做的绝对就是聚集勇气,在严九面前,她总是底气不足的那个。

“信不信由你,总之路家如果再发生危机,我不会救第二次。”严九低头转着笔,虽然没看路透的表情,他也知道,她现在一定是一脸“谁要你救”的表情。

对于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人来讲,默契是自然形成的,而软肋则不是谁都能抓到的。

严九永远知道在各种情况下,抓住路透的哪条软肋最有效。

就像现在。

“还是你害怕你不能胜任在凌氏的工作?”

软肋被成功抓住的直接后果就是有条件的全面妥协。

“好,我做。不过一旦被我发现你是在危言耸听,你就给我小心了!”路透说完,大手一挥“说吧,你要我做什么?”

严九拿起桌上座机,拨出一串数字,“艾米,进来!”

电话放下也就一秒钟时间,一个身材修长,一身职业装的女人走了进来。“严总,什么事?”

“把工作和她交代一下。”

“是,严总。”

等路透跟着被叫艾米的女人走出房间,严九终于忍不住失声笑了出来,路透刚刚说要他小心的时候,眼神就像会随时咬他一口,而随后问她是做什么的时候,那样子活像是只大义凛然准备奔赴砧板的小肥羊。

这才是路透本来该有的样子,果然卸下包袱的她快乐多了。

小透,从今往后,我会要你的生活里只有快乐,哪怕要我付出怎样的代价。

严九正独自出神时,一个人拍着巴掌从内室小门走了出来,“没想到我们堂堂严九爷也有为个小丫头失魂落魄的一天啊!”

凌臣,五十五岁,凌氏掌舵人,也是严九跨足商界的启蒙人和老师。

“李阿姨可是带着家法的。”李阿姨指的就是凌夜的妻子李叶,夫妻相携去环游世界,此时恐怕李叶已经在机场等的不耐烦了。

凌臣做事­干­练,凌臣却怕老婆。

他啪的挥起巴掌想打严九,意想之中的落空,“你个臭小子,从来不买我这个师父的帐。”

凌臣的咒骂声一路绵延到走廊尽头。最后以“别把我家搞破产了”而画上句号。

严九一笑,他说的对,这世界上,除了路透,恐怕他严九不会再买第二个人的帐了。

与此同时,被特权买账的路透正却拒绝买账,严九太过分了,竟然要她做他的秘书。

路透低头看着总裁特助的胸牌,深刻感到,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第一步,打开她的心结;第二步,设法挤走总裁,变相寻找压迫自己的机会;第三步,拿路家安危为要挟,逼她就范。

卑鄙小人,这是路透给严九的定­性­,吃人不吐骨头,这是她对严九的定质。

想到“吃人”,那个夜晚又不小心窜进自己脑子,她晃晃头,把那念头甩掉。

“你没事吧?”一旁艾米见她晃头,问。

“没事。”路透忙答突然,她发现面前多了一沓东西,“艾米,这是什么?”

“总裁给你安排的功课,都是年后要进行的谈判……”

盯着那厚厚一摞,路透彻底的把之前对严九的定­性­和定质都一一否定,他不是卑鄙小人,也不是吃人不吐骨头,他压根就不是人!

当不是人的严九第五次把路透叫进总裁办公室时,她已经累得连诅咒他的力气都没有了。

“严总,这次又什么事?”路透强打­精­神问。

“这一天,有没有学到什么?”

学到什么,还用问吗?她的行动不就是答案。

从最开始的喂,到后来的直呼大名严九,直至现在的严总,上班后,严九给路透上的第一课就是,职场无亲情,职场只认能力。

譬如拿一份文件去签,必须找到恰当的人,在一个恰当的场合才能顺利签成。否则就不知要绕多大的圈了。

路透把想法大致和严九说了一遍,语气虽然有点不甘愿,却也少了许多戾气。不可否认,就商界导师来说,严九对路透是个很好的人选。

听了她的话,严九没有表态,而是从桌上又拿起一份文件。“把这个给营销部的霍主任,今天就可以下班了。”

做了这么多年学生的路透第一次理解了,为什么那么多上班族总是会P出各式各样白天犯困,晚上­精­神的表情图片来。

原来下班这俩字,真的是这么的可贵。

看着路透走路的步子都轻快了起来,严九这一年来,第一次觉得一身轻松。

悲伤你的悲伤,快乐你的快乐。很贴切他心境的一首老歌。

步步为营,戒骄戒躁,这是严九对路透的八字箴言。

就像今天只是交给她比较简单的任务一样,他要一步一步手拉手,把路透培养成能勇敢站在自己身边的女人。

这次,我就站在这里,等你过来,小透。严九看着路透刚刚坐过的地方,嘴角一晃。

这才刚刚开始,我们慢慢来。

严九不急,有人却是急得不行。

路透乘着电梯下到十八层时,手表的指针已经指在了差十分钟五点的位置。快快快,就要下班了!

欲速则不达,这句古话的存在是绝对有它的道理的。

越着急,事故的发生比例就越高。

当路透被撞翻在地时,一字裙的开衩诉说着她的窘态。

“对不起,对不起!”路透捡起文件,从地上爬起来,头也没抬就忙着低头认错。

在商场,除非是在自己地盘上,否则不要硬撑老大,那你得到的只会是一次次的难堪,这条守则是多年前爸爸教育下属时说的,路透记忆至今。

“路透!你怎么在这?”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路透抬眼一看。

“苏良!怎么是你!你不是昆明人吗?”对这个在云南救过自己的男人,路透心存感激,只是临行的太匆忙,并没赶得及感谢他。

苏良朝路透笑笑,“我是昆明人没错,可我在这里工作,你呢?不会也是吧,以前没见过你呢怎么?”

“我今天刚来这里的实习生。”

“那么巧啊,我也是刚来这里没多久,下个月过实习期,还不知道能不能留下呢……”

苏良看上去很感伤,路透却想起一件让她更感伤的事,“糟糕,我还有文件要送,先不聊了。”路透就要走,想起什么,回过头,“晚上有空请你吃饭吧!”

“哎!等等,这文件是要给谁的?我可以转交的。”

“营销部霍主任,我都不认得。”

“好,在这里等我。”苏良从路透手里二话不说拿过文件,很快就消失在排排玻璃门后。

对某个想请客的人来说,周小鱼的电话来的是相当不是时候的。

“对不起苏良,”路透脸有些红,还没约就要爽,而这个意图还是在对方隐约知道的情况下,路透能好意思起来才怪呢。“我朋友那里有些事,需要我马上过去下,本来想请你吃饭的。”

苏良倒是很大方,“没关系,下次我请你,能请美女吃饭,是件非常荣幸的事。”

他低头看看表,“时间差不多了,我送你下楼。”

对熟人的拒绝往往比拒绝一个不熟悉的陌生人来的容易的多,而对一个救过自己的陌生人,拒绝的话就更难说出口了。

两人下到一楼时,时间已经是五点半了,正是下班的高峰期。

路透等了好久,也没等到一辆空车,刚刚电话里,小鱼只是说于业几个男的和人打起来了,要她务必尽快过去一趟,路透怎么会不明白,周小鱼要她去看的,除了他不会有第二个人。

正恍神间,喇叭声顿起,严九滑下车窗,“去哪?”

进口车的排气口在苏良脚边留下一串黑烟后飘然远去,苏良站了许久后,离开。

站在酒吧门口,路透很不安,一点温度从指尖慢慢延续到全身,是严九,他握着自己的手。

虽然路透很反对,严九却很坚持,一起进去已成定局。

并不是担心汪简会伤她,只是不想要她一人面对尴尬。

里面,早已一片杯盘狼藉,汪简喘着粗气站在那里。

他对面地上,一个人早就躺在那里人事不知。

“汪简。”见他举手还想打,路透连忙出声。

几天时间有多长,汪简觉得他等这一声就像等了一个世纪。

他循声望去,第一眼却看到那个折磨他数天的人身旁站着——严九!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考虑来点福利,乃们懂得

每个很man的男人心里都有腹黑的一面,而这种腹黑只有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才会表现出来,我想路透和严九的思想和谐了,­肉­­肉­起来会更好的是不是

亲们,你们留个言冒个泡好不好,撒个花也会要我有点存在感啊,撒点花吧撒点花吧……打滚耍赖状。

梧桐求鼓励=>^-^

23

23、流氓

臭流氓

汪简见到路透的一瞬间,内心深处掠过一丝短暂的惊喜,也仅仅是一瞬间而已。目光在瞥到来人时,骤然暗了下来。

黑西装白衬衫,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的严九,正以一个护花使者的姿态站在路透身旁。目光向下,视线停留在两人握住彼此的手上……

哼!汪简讥诮的笑了一声。自己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傻最笨的男人。居然还以为路透的到来是因为对自己还有一丝眷恋,却原来,不过是一场痴心妄想。

地上的男人鼻青脸肿的哼哼着,伸手拽住他的裤腿,求饶道:“汪少,我错了……我不该开玩笑说你……啊……”男人求饶的话还未说完,汪简脸­色­一变,停住的拳头又再次挥了下去。

“汪简!”路透又喊了一声。可是这一次,汪简却充耳不闻,一把抓起那男人的领子,按到沙发上就是一阵猛揍。

路透看着他恶狠狠的样子,似乎想要把那人置于死地,心中又急又怕,想要上前阻止。手臂一紧却被严九一把拉住。回头看,严九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路透!”周小鱼看到了她,从对面急急忙忙的跑过来,一把拽住她。“你总算来啦!你快劝劝汪简吧!这样打下去,可是要出人命的呀!”

路透朝那边看了一眼。酒吧里已是一片狼藉,应该是被清过场,除了于业几个人抱着胳膊一副冷眼旁观的样子。只有几个酒吧工作人员,忐忑不安的在一边­干­着急。

惨叫声随着思考的时间越来越凄厉,一声一声,好像那一个个拳头不是打在别人而是自己身上。

路透嘴­唇­咬的都有些白,她犹豫,管还是不管?

小鱼说的话,路透深信不已,依汪简的少爷脾气,一发作起来不管不顾的,闹出人命的可能不是没有。

管不得事情起因是什么,路透趁严九不注意,挣开手,朝场地中间跑去。

“不能再打了……”路透边说,边伸手想去拉汪简。

男人在两种情况下是会不管不顾失去理智的,第一种就是在高.潮前期,正是马力全开的时候,第二种就像现在,打架打红眼时。

男人自尊,大多也是在这两种情况下获取的,他会通过带给女人多少次高.潮,多少次娇喘来衡量自己的­性­魅力指数。而在同­性­间的自尊,则是看是否能把对方打趴下。

但是把本该放在怀里疼爱的女人,放在校场上去打上那么一架,那别说什么男­性­的自尊,连脸都要丢尽了。

汪简看着嘴角流血的路透,人整个都懵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你会突然跑出来。”在事实面前,任何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汪简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丢脸过。

除了丢脸,还有心疼,恐怕只有路透和他自己知道,那一拳下手是多么重。

路透拿手摸了下脸,再拿下来时,手心上,已经一块红­色­破碎的印在上面。

周小鱼说过,男人对女人最大的伤害不是身体上的,而是来自嘴上的瞧不起。

锋利言语的杀伤力,永远不亚于一架高端生化武器。

偏偏喝多了脑子搭错线的汪简,就十分没脑的选择在这样一个场合,这样一个时机,说了如此没脑的一句话:“再说谁要你多管闲事冲过来的。”

刚说完这话,他就后悔了,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想收回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路透的脸白了。

“汪简!”周小鱼在这时突然失声叫了出来,从她的方向看,严九正一步步朝他走去。

严九,才是个混不吝的主,人不犯他底线,便相安无事,一旦触及,那就只四个字——后果自负。

他不会管你家世多少,也不会看你在T市多大的影响力,总之,严九的做派,周小鱼一清二楚。

汪简保持着半蹲的姿势,像是压根没听到周小鱼的警示一样,一动不动。

小鱼急了,本来只是想借着这件事,撮合汪简和路透复合,谁会想到严九会来,这下反而弄巧成拙,即将发生的“血腥场面”像好莱坞大片一样在她眼前预演。

太可怕了,周小鱼头顶一阵冷汗,忙向于业跑去。

“于业,快去拦着点啊。”

她使劲去推于业,可任凭她怎么推那人就是纹丝不动,忙活了大半天,满头大汗不说,还毫无成效。

“没事的。”于业拉起她的手,把小鱼拉到身边,于是周小鱼从背对严九的方向,变成了面向他们,场面一览无余的落入眼底。

严九并没揍汪简,甚至没骂他一句,瞪他一眼。

周小鱼看他快步走向路透,然后,弯下腰,一把将路透抱进怀里,“我们去医院。”

严九没留下一句“你给我等着”诸如此类的话,抱着路透很快离开了酒吧。

走到大厅时,严九的黑西装被头顶空调吹的鼓了起来,留下一个潇洒的回旋,消失了。

就这么走了,幸好幸好!周小鱼拍拍胸脯,嘘出口气。

直到此时,她才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糟糕,路透不能流血的!难怪严九没追究。

小鱼想到的,汪简同样能想到。

他一甩手把地上那个早被揍的没人样的男人搡在地上,随后一ρi股坐在位置都歪了的沙发上,懊恼的低下头。

明明很相爱,为何偏偏要伤害。

就在汪简回忆着刚刚那拳出手轻重,猜测着路透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时,门外一阵喧闹。

几个着装的警察走了进来,“刚刚是谁报的警!”走在最前面的那人问。

现在对自己过去行为懊悔的,绝不止汪简一个人。

现在谁有把锄头,把自己敲死算了,这就是酒吧老板此时的念头,­干­嘛要多那个事呢,汪大少没被揍不说,就算被揍,也不关自己什么­干­系啊!

这警报的……哎,自己还真是,猪八戒他妹照镜子,里外依旧不是人。

路透被严九抱着,一路安静的像只驯服的小猫,直到出了酒吧大门,严九才听她说:“放我下来,伤的没那么重。”

“不行。”

路透都知道严九从不做赔本的买卖,她也知道,他喜欢她,不答应是正常的,但路透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拒绝的这么果断,而理由更是直白的要人脸红。

“我刚刚抱你出来是帮你解围,现在抱你是为了索取我刚刚帮你的回报。”

严九边说,边收拢双臂,让路透贴自己再近些。

被勒的呼吸都困难的路透边为汲取更多的氧气而奋力挣扎,边回忆着周小鱼一段现在看来,堪称经典的言论。

周小鱼说,但凡事业多少成功些的男人,心里都会住着一个腹黑,而腹黑皮囊下面,就难以避免的是个臭流氓的真相。

现在就有这么一只叫严九的“流氓”正在对自己上下其口,外加其手。

无奈趴在严九怀里的路透,呼吸着他身上的淡淡皂香,感受着他胸膛的温度,想,他不臭,但无疑是个流氓。

把路透放进副驾驶位子上,严九没有马上离开,他把头探进车里,为路透仔细系好安全带,这才放心的关上车门,绕过车头,钻进驾驶室。

“去哪?”

“医院。”

“不用,你看,就是有些青,没怎么出血的。”路透边拉下头顶的小镜子,左右照了照,边对严九说。

就是一次小毁容,几天就好的事儿,路透的眼睛如此说。

……

腹黑的一个重要特质就是独裁、独断专行,严九把这点发挥到极致,直接以一串油门把路透的话忽略不计了。

车子启动前,路透从后视窗里看到隔壁公安局里走出来几个刑警,看样子,是要进酒吧的。

路透神经一晃,侧脸看正开车的严九,“你报警了?”

严九看也没看她一眼,连个否认的白眼都没有。

她盯着他瞧了一会儿,开始自我否认,“你不会那么无聊……”。

总算你有良心!严九眼睛看着前方,一排排刚刚亮起的霓虹灯映出他眼底的浅浅笑意。

不过,汪简,你那一拳,我会原样还给你的,不是现在而已。

“还疼吗?”严九手握着方向盘,看也没看路透,可她就是觉得严九说着话时是看着她说的。

路透侧脸去看严九,他瘦削的脸颊被一格一格的略过的灯光照着,显得更加棱角分明。

路透没说话,只是略略摇摇头,她第一次觉得自己过去似乎错过了什么。

到了医院,医生对伤口做了简单的消毒和检查后,通知说,一小时内伤口没有明显变化就没事了。

这一小时,成了路透人生中最窘迫也最甜蜜心酸的时间段。

向来最自持冷静的严九,以一个前所谓有的频率,几乎一分钟一次检查次她的伤口。

“疼不疼?”“不疼。”成了这期间两人最多的对话方式。

恍惚间,路透抓住了某种东西。

当医生宣布,问题不大,没有伤到大血管时,严九重重的松了口气。

路透看到这幕,突然觉得一阵发窘,慌着低头翻起包来,“糟糕,出门太急,钥匙忘记带了。”

钥匙忘带的后果可大可小,路透选择了最直接的解决办法,求助周小鱼。

电话响了许久,周小鱼接起电话时,那头是一片嘈杂,似乎有许多人在一起大声说着什么。

“小鱼,你们,他……没事吧……”路透想了好久这个问题该不该问,最后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没……”周小鱼刚想回答,一个让路透心差点没碎掉的词在那头厉声响起。

“那个贱人!”

汪简的声音,她怎么也不会听错,催她下课一起去吃饭的他,病号饭做的不好吃,委屈认错的他,想偷看她日记,被她打了一拳,搂着她不停说情话的他……太多太多,她怎么会认错。

“小鱼……”路透吸吸鼻子,“我今晚回家住,和你说一声。”

哎?周小鱼刚想问她什么事,那头路透已经把电话挂了。

有什么事啊?她看看电话,再看看身后对局长撒着酒疯,指着女警察骂的汪简,大叫一声。

坏了!

恍惚间,路透又丢掉了什么。

路她挂断电话,神情说不出的沮丧,好多年前,卓言的爸妈似乎也拿那个词喊过自己。

一个本来和自己完全扯不上关系的侮辱——贱人。

站在医院楼外,等着严九的车,她只有拼命的忍着才能不要眼泪流出来。

“回周小鱼家吗?”路透上了车,严九很自然的问。

她轻轻摇摇头。

路透透过车头反光镜看着严九,“帮我个忙好吗?”

最终严九也并没按照路透的要求把她送到市里某个“大小都可”的宾馆酒店。

车子一路飞驰,一直开到了路透熟悉到不行的地方——天上——严九的住处。

严九消失了一会儿。

在这空挡,路透看着熟悉的四周,情绪比之前,截然不同。

“放了水,去洗个澡。”消失再出现的严九递了一套睡衣在路透手里,“我有事出去一下,你洗洗先睡。”

洗洗先睡,这种说法有很多潜在含义,路透来不及去深究,拿着衣服走进浴室。

浴室的门关上时,严九脸彻底冷了下来。

他拿着车钥匙下楼进了车库。

汪简……吗?是该碰个面了。

24

24、合法流氓 ...

24我的温暖你给的

严九想找一个人,轻而易举。但他没想到的是,时间过去这么久,汪简竟然才刚刚从警察局出来。

按照汪家的势力,警察局就和自家后花园似的,来了心情,进去和局长聊聊天,没心情,眼皮搭都不搭一眼。

至于为什么他现在才出来,严九有点想笑,看汪简脸上的伤就知道了。

五爪抓痕……不知是哪家野猫胆大包天,敢在太岁头上动明土,汪小少爷看来动气不少啊,难怪要流连警局呢。

幸灾乐祸,这个词第一次被放在严九身上做形容词,为人淡薄的他,为了路透,第一次选择做一个幸灾乐祸的旁观者。

不为别的,男人间拳脚相加挂的伤,远远比不上这被女人抓的指印来的­精­彩。

为了路透,适当的有些小卑鄙他还是愿意的。

“贱人,竟然挠我!”并没发现严九在场的汪简依旧不断回头,对着警局大门里骂骂咧咧,对身后赵毅他们不管不顾的。

赵毅无所谓,一副懒懒样子,朝鼻梁上方推推眼镜,陶兵满眼的放空,于业更是无聊的踢起了地上的石头子。

于业身边的周小鱼,此时却是完全另外一种状态。

她一脸不安的看着汪简,“还骂呢,刚刚别不是被姐听到了,要不电话怎么挂的那么急!”她低头,手紧紧捏着包包边缘,“要是误会了,就……”

于业把包从周小鱼手里拿走,揉揉她攥的都有些发红的手,直愣愣的安慰道,“老大喝了那么多,被路透一激,再被那女人一挠,早就气糊涂了,现在说什么他也听不懂。”

说于业直,因为他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应该压低声量。汪简虽然喝高了,但残存的那点意志在加上大少爷的傲人本­性­,什么是说他好,什么是说他坏,他还是知道的。

所以当报复­性­的一拳捶在于业背上时,而二百五似的于业间接压在周小鱼身上时,一切都显得顺利成章了。

于业忙活着挥舞爪子安抚女朋友,周小鱼被他大巴掌拍的直翻白眼,一伸手把他推到一边,自己则开始生起了闷气,管这群傻子真多余。

汪简边打出一口酒嗝边抱肩站在一旁显示不忿,似乎刚刚不是他打于业,而是于业打了他一样。

没人注意到,不远处,严九正提着拳头,面­色­­阴­郁的朝汪简走来。

现在他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刚刚路透打过电话之后,脸­色­那么差……

只是个误会,但严九深知,那两个字,对路透的伤害有多大。

有的伤害是面对面短兵相接的直捅一刀,痛来得快去的也快;有的伤害是含沙­射­影钝刀杀猪,当时的痛随着时间延续愈来愈强。

汪简对路透的,就是后者。

严九再也忍不住,在汪简回头的瞬间,一个直勾拳毫不客气的招呼到了汪简脸上。

《黑客任务》里,一个经典成传奇的镜头,时间静止抓子弹,当时的NEO清楚的看清对手的每一个动作。此时的严九,就如同电影里的NEO一样,清楚他自己的每一个动作。

他清楚,不代表其他人也清楚。被揍蒙了的汪简,就是第一个。

他被严九这一拳,趔趄的带到了地上,满头金星围在眼前嗡嗡直转。

这是哪个三孙子!不想活了吧!

汪简摇摇头,耳边的声音渐渐清晰起来。

他听到严九说:这拳是替她打的。

她是谁,不用问汪简也知道。他甩甩头,手臂支地,爬了起来。

“你有什么权利代表她!”汪简朝地上啐了一口,一团粉红跳进他眼里,他眼睛一狠,“要打也要她自己来打我!”

汪简自小在陶兵家厮混长大,陶家是军家出身,身染其中,汪简的身手自然也有几分了得。

虽然现在他喝醉了,但男人的自尊告诉他这一拳不能就这么算了。

汪简喘了口气,从地上一跃而起,朝严九击出一记直拳。

眼看着拳头就要打在自己脸上,严九一伸手,那拼劲十足的拳头就被他轻轻拍开了。

“想打架,换个地方,不然一会儿被打得爬不起来,跑到警察局哭鼻子,人可就丢尽了。”

严九嘴一翘,自信满满,似乎汪简必输无疑。

“打就打,早就想教训你下了!”汪简说着,拿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眼神更深了。

周小鱼把包包抱在怀里,在巷子口来来回回走着。

“于业,他俩不会有事吧?”她停下脚,看着于业问,这个问题,在短短半小时里不知被拿来问于四少几次了。

于业不耐烦的朝小鱼摆摆手,“男人的事情,女人少管。”

这时候,拳头似乎比其他方式都有发言权的多。

关于女人的发言权。

这是距离刚刚警察局两条街的一条小巷,巷子里很黑,唯一的光源就是一个10瓦的白炽灯泡。

近于年关,天上开始飘起了阵阵小雪,光亮小了许多的白炽灯下,两个身影正相互对峙着。

“路透是我女朋友,你有什么资格碰她!”喝过酒的关系,汪简眼睛显得更红,他说完这句,就朝严九扑了过去。

严九并没像刚刚那样把他拍开,而是生生受了这一拳。

被揍的他倒退两步,伸手摸摸嘴角,流血了。“汪简,这一拳是我还你的,现在我不欠你什么了,接下来,你该把欠的还回来了。”

严九眼睛一眯,豹子一样纵身一跃。几乎是瞬间的事情,汪简被扑倒在地,喝醉的人连点反抗能力都没,就那么被严九压着,脸上挨了一拳、又一拳。

“这是为了十七岁的路透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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