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夕有一种伤筋动骨的感觉。就像一个人得了一场大病,虽然痊愈了,却始终没有精神。她虽然拿回了这笔钱,但是心里一点也不开心。夏东城临走前在法院里说的那番话就像一把刀子戳在她的心里。
夏东城的为人势利,绝对不会吃一点亏。这次在自己这里栽了一个这么大跟头,他又怎么可能会放过她。
成夕心里的隐忧没有人可以商量。家里人不能说,说了平白无故的会增加他们的担心。吴菲性格冲动,告诉她这件事情只会让她打电话去大骂夏东城一顿让事情变得更糟糕。还有几个朋友虽然都是感情很深的故交,可是时间长了不联系。她不知道这件事情又从何说起。最后只能自己憋在心里,提醒自己一定要小心。
可是夏东城放出了这样的话,这次却彻底的从成夕的生活中销声匿迹。既没有电话,也不再有其他任何的联系方式。就这样过了两个月,成夕渐渐的忘记了这件事情,迎来了第一轮的考试。
第一轮有三科。都是数学类。成夕成天埋首于习题中。虽然每天她都有复习,可是心里还是没底。学校实行的除了学分制,还有百分之三的淘汰率。她不知道自己付出的努力到底够不够,会不会就是那最后的百分之三。
经历了官司的事情成夕变成了一个蜗牛。成天把自己封锁在厚厚的壳里,话不多,谁也不想过多的接触。她买了一辆自行车。虽然还是会去实验室,和徐旭阳却疏远了许多。以前他们至少还会聊聊天一起走,可是现在的成夕独来独往,完全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周五考完了最后一科,从考场出来的成夕在教学楼里拐了个弯,直接去了实验室。一推门屋子里只有徐旭阳一人。这好像是他们这两个月来第一次单独相处。成夕突然间意识到自己和徐旭阳竟然已经有两个月没有说过话。有些尴尬的打了个招呼,走到自己的座位上。
徐旭阳淡淡的点了点头,并没有太多的表情。依然低头在电脑前做着自己的事情。屋子里有一种让人窒息的沉默。成夕觉得胸闷,收拾了东西站起来:“师兄,我先走了。”
“等等。”徐旭阳抬头:“一起走。”
既然他开了口,她就不好拒绝。毕竟徐旭阳帮了她很多,在这个学校里他也算是她的一个关系还不错的朋友。徐旭阳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走到她的身边,对着她点点头:“走吧。”
两人于是一起出了教学楼。晚上六点。十一月中旬的沈阳已经入了冬。前天刚刚下过一场大雪。积雪在路上被人们一踩,夜间一冻,第二天再走就滑溜无比。因为正是考试周,学校还没有来得及组织学生清理积雪。路况不好,两人都没有骑车,只好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雪地往回走。
时间过的真快。原本以为很多事情都熬不过去,谁知道转眼之间就已经一年。这样的冬夜太过于熟悉,于是身体里的某些伤疤开始发作,隐隐的疼。
去年她是怎么绝望的从济南跟着他回到沈阳,怎么强自镇静的跟着他出入酒楼,抱着一种怎样的心情在他公司的大楼外看着他和一个一个不同的女人出双入对。那些种种都刻有这种冬夜的痕迹。
成夕的情绪一下很低落。她跌倒之后其实一直没有重新站立起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成夕还身不由己的纠结着过去。那样的情感经历让她既痛又恨又怕,连带的产生了一种对旁人的不信任心理。或者也是这个原因,让她将自我封闭了这么久。
她不说话,他也不说话。徐旭阳只是安静的跟在她的身边慢慢的走着。成夕觉得气氛过于尴尬,勉强提起精神找了个由头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今天实验室怎么只有你一个?”
“他们去了好乐迪K歌。”
徐旭阳简短的回答。
“你怎么不去?”成夕抬头。徐旭阳耸耸肩膀:“因为班长说他们唱歌是要钱,我唱歌是要命。”
成夕扑哧一声笑了。看见她的笑容徐旭阳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她。这个时间这种天气路上几乎没有人,他们恰好停在一颗巨大的柳树下。柳树的叶子已经全部落光。细长的枝条却还密集的垂着,阻隔了部分原本就昏黄的灯光。
成夕的心情突然间变得很紧张。女人的第六感突然间跳了出来,提醒着她这样的氛围不对。成夕后退了一步看着徐旭阳:“怎么了?”
徐旭阳没有回答,安静的看着她。成夕强撑着自己迎视他的眼神。可是最终他什么都没有说,扭头继续往前走。
成夕松了口气,旋即又紧张。她不希望在自己和徐旭阳之间出现这样的场面。只要没有人开口,这个局面就不会被打破。这一下成夕也保持了沉默。两人就这么一直默默地走到了寝室楼门口。
眼看着就要进大门了。徐旭阳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成夕。”
成夕站住了脚步转身看着徐旭阳。她已经做好了拒绝他的准备。可是他并没有说什么,而是低头打开了自己随身携带的挎包,从里面拿出来一个透明的袋子。袋子用锻带扎着口,里面装着的是五颜六色各种形状的果冻。成夕愣了一下,抬头看着徐旭阳。
“我觉得这么做有点唐突怕你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