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丹萍微微一笑,坐上了他的车子。
方晨推着自行车慢慢地向前走去,双手紧紧地握住车把,生怕车子会不稳定的,惊动了曾丹萍。曾丹萍回眸看到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微微一笑,说:“我不碍事的!你用不着这么小心在意。”
“唔,好的好的!”方晨含含糊糊答应着,手中却一点儿也不放松。
曾丹萍在车子上休息了一会儿,感到好受了许多,她望了方晨背影一眼,忽然对他说:“晨晨,你知道吗?你最近变化了很多,虽然我和你相识并不太久,我们见面也才刚刚几天,但是我却发现你每一时每一刻都在发生着变化,不知为什么,我感觉得出来。”
“喔!是吗?其实我也发现我改变了很多呢!就在最近几天,可是你知道,是谁给了我原始的动力,让我有这么显著的变化吗?”
曾丹萍笑靥如花,明知故问:“是谁呀!我可不知道!”
方晨故意叹了一口长气,说:“笨,是电脑呗!”
“电脑?”
“是呀!电脑里有一个笨女孩,整天在我眼前吹风,‘吹’得我浑身不自在。于是我的性格便在这股‘风’的作用下,开始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他越说越夸张,曾丹萍气得狠狠地擂了他一拳:“你再说!”
方晨笑嘻嘻地应着:“好!不说不说!人家说‘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倒好,动不动就斥之于武力。”
“因为我不是君子呀!难道说你是君子吗?”
“是呀!我是君子,你即然不是君子,就一定是淑女罗!淑女配君子……”
“你再说!你再说我不理你了!永远永远不理你!”
“好好,我不说!这年头,说句真心话都不行!什么世道!”
方晨一路唠唠叨叨,一张嘴没有闲着的时候。曾丹萍轻轻叹了口气,说:“其实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生活才是你的本性,为什么你以前就会陷溺在消沉冷漠之中,而不像现在这样无烦无恼呢?”
方晨沉默了一下,忽然恶狠狠地说:“还不是因为‘那个女人’,没有她我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要不是她破坏我的家庭,我也不会因为愤恨而沉沦到现在这种地步,我恨她!”
曾丹萍低下头沉思了一会,忽然抬头很坚决的说:“你的恨意还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磨掉吗?其实她生活也很苦,你有没有真正去理解她的内心世界。你有没有真正的给她机会,让她向你表白她的心迹,是好是坏是善是恶,你都清楚吗?你都了解吗?你只是一味的去讨厌她,嫉恨她,你只关心你自己的内心感受,从来没有去真正理解别人,你知道吗?这是你的缺点,不是你的忧点……”
“够了!”方晨忽然停住脚步,侧着头问:“这些你都是听谁说的?”
“一种感觉!”曾丹萍拂了拂长发,“从你在网上和我诉说她的事情,在你口中,虽然充满了对她的愤懑与怨恨,但我感觉她对你的好感是真心的,我并不认识她,也并不了解她的为人,但是我知道,她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如果非要问我说这话的原因的话,那么只有一个:我和她都是女人!只有女人才最了解女人的内心。”
方晨听了她一番诚垦的话语,愣了一会儿,又推车向前走去,但是他的每一步都显得心不在焉,似乎心里正在进行着激烈的斗争。
曾丹萍悠悠地说:“方晨,我并不想管你的家事!但是你真应该好好反省,你已经失去了母爱,难道你还想失去这世间所有的爱吗?人心都是肉长的,她对你怎么样,你应该比别人更清楚,你忍心用你恨世嫉俗的心去伤害她的一片真诚吗?这是多么令人伤心的事情,连我这个旁观者都对事情感到于心不忍,何况当事人本身呢!”
方晨缓缓地走着,脚步越来越慢,终于完全停下了脚步,他望着远处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深深吸了口气,喃喃说:“也许你是对的,但是你知道吗?你不是我,你根本就不会了解我的心情,我相信,如果你站在我这样的位置,你一定也会像我一样去做。”
“我不会!”曾丹萍平静地说,“最其码我会先去接触她,我会首先去了解她的内心,如果她是一个善良的人,那么我会容纳她,如果她真的是一个虚如伪蛇的坏女人,那时我再去斟酌如何去对待她,那要不仅师出有名,而且问心无愧。”
方晨默默地听完了她的话,胸口不住起伏,显然内心斗争十分激烈,他缓缓收回望向远方的目光,低下头望向自己的鞋尖,仿佛这样可以减轻他内心的痛苦,使他可以找回失落已久的人性。
曾丹萍跳下车子,走到他的身边,温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方晨回过头,正好与她投来的目光相对--她的诚垦,她的热心,她的执著,都凝聚在她星星点点的眸子中,一瞬间便打中了他失落的心坎,给他无限的信心和勇气。
他抬起了头,目光中有了温和的笑意。他伸手握住曾丹萍拍在自己肩头的小手,微笑着说:“我了解你!你的胸腔里有一颗善良的心,你真是一个好女孩儿,有你在,任何艰难困苦,都可以迎刃而解!”
两人相视微笑,彼此莫逆于心。方晨伸手帮她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秀发,温柔地说:“我们走吧!”
两人又重新并排走去。阑珊的夜色笼罩着繁华的都市,五色迷离的景致给都市的夜蒙上一层神秘的纱。面纱下的人群穿梭来去,大家都和谐的生存在这个世界里。因为只有和谐,才会有最美丽的生活和最华丽的人生。
两人又复前行了五、六分钟,曾丹萍指着不远处楼群里的一幢楼房说:“我家就住在那幢楼里,今天真是谢谢你了,耽误你这么多时间,真是不好意思!”
“我们是朋友吗?”
“是呀!”
“是就不要说这种傻话。”
“呵呵,你还满会挑理的嘛!”
“明天是双休日,我能约你出来玩吗?”
曾丹萍沉吟了一下,说:“好呀!不过地点得由我来选!”
“好,你说!”
“我先不告诉你!明天上午八点,我们在‘白石桥’碰面,怎么样?”
“好!死约定,我们不见不散。”
“可以,我们拉勾,谁撒赖谁是小狗!”
曾丹萍伸出白嫩的小手指,方晨也毫不犹豫的把小指伸了过去,两人连拉三下勾,然后各自伸出大拇指碰了一下,这时两人已经走到了通向楼群的巷口。
曾丹萍指了指居民楼:“上去坐坐吧!”
“不了!”方晨搔了搔后脑勺,“天太晚了,我还要回家去刻苦攻读呢!考不上‘北大’,怎么做你的男朋友,呵呵!”
“好吧,我不留你!明天见!拜拜!”
方晨忽然一拉曾丹萍胳膊:“你就这么走了?”
曾丹萍不无奇怪的说:“是呀!不然怎么样?”
方晨委委屈屈的说:“我辛辛苦苦送你这么长时间,鞋都快磨破了,你连一点表示都没有,太没人情味儿了吧!”
曾丹萍格格一笑,伸指一擢方晨脑门,说:“就你点子多。”她向左右望了两眼,忽然一指方晨身后:“呀!吕老师。”
方晨猛吃一惊,急忙回头去看,正在这时,脸上忽然被一片温润柔软的东西滑了一下,他立刻意识到上了当儿,马上把头回了过来,只见曾丹萍已经一溜烟跑到了巷口深处。
方晨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他冲着巷口不住摆手,口中大叫:“为了你这深情的一吻,我保证三天不洗脸!”
巷口深处传来了曾丹萍遥遥的语声:“快回家吧!脏鬼,别忘了明天的约会,死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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