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子华的开头是不肯毁掉自己的。为了从混乱走向秩序，在一刹那的时间里，他就爱上了腊梅。所以，等他和腊梅脱下衣服相见之后，就提出要和腊梅结婚。等两个人把衣服穿好，腊梅才正式地说她不会嫁给他，她只要他做她的丈夫，却不要他做她的丈夫。

对于腊梅的断然拒绝，是章子华始料不及的。他甚至懊悔自己不该提出这个事情。但是，腊梅对他说，不嫁给他倒不是因为她不爱章子华，而是她不能自私，不能一枝花独占枝头。

“为什么？”章子华感到有些不可理解。

腊梅说：“以后你会明白的。”

“你知道什么叫爱情吗？”章子华问。

腊梅摆摆头，说：“我不知道什么叫爱情，但我知道恩爱这两个字。你能和我做那事，那就是对我的恩典。我如果不爱你，也就不会让你同我做那事。”

章子华看着她，发现她不明白什么叫爱情，但又暴露了她的爱情。不过，他也弄不明白，刚才和她做那事，仿佛是无罪的。即使是有罪，在两个人的身上发掘的总是一个灵魂的奥秘。仿佛两个人一辈子的污秽，都不能磨灭由刚才所做的那事所交付他们两个人的光彩。

“不结婚就不结婚吧，”章子华说。“反正，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

“那是肯定的，”腊梅激动地抱着章子华头哭了。

再没有人让章子华下地做事了。每天，都有人送饭给章子华吃。反正，在这个山村里所有的活儿都由女人做。烧火做饭更是女人要做的事。章子华的心里很是过意不去。想看书，可他的心又平静不下来。想做事，他又不知道从哪里下手。仿佛这就是社会主义社会。不过，这可不是共产共妻，而是共产共夫。看来，这种社会不是不科学的。因为它会滋生出许多的懒汉来。章子华似乎就是这种模样儿的懒汉了。

你看，这一天他觉得太无聊了，就跑到程家塘的水库里来游泳。这里真正是万物的世界，都是有生命的世界。

“野鹿，野鹿！”章子华刚在水翻了几个滚，就听到有人在叫。他抬头看去，没有发现人，只看到有个竹排在晃荡。

“野鹿，野鹿，”章子华又听到了这个声音。他顺声看去，原来是春梅在叫唤。他便喊道；“春梅，有么事吗？”

“你上来，快上来呀！”春梅在叫着。待他游近后，她便跟他说：“荷花要生了，叫你去啦！”

章子华游上岸，说：“她生孩子叫我­干­什么哓？”

“荷花说是你的孩子。”

“我的孩子，”章子华吃了一惊。

腊梅说：“不要不承认了。现在，要做父亲了，得要像个男子汉一样的敢作敢当。”

“我不是不承认，”章子华一边穿衣服，一边说。“我是想着好奇，一次就能生个孩子。”

“那说明你有板眼呢，打得准呗，”腊梅红着脸，说着也转过脸去。她恍如星点的花静静地绽开了，是在兴奋着等多次筹划后的那种良辰美景的到来。

章子华还没有进荷花的门，就听到从门内传来了荷花的喊叫声：“章子华，章子华。”

“荷花，荷花，”章子华走到床边，“你叫我有什么事吗？我帮多大的忙，你说。”

“你已经帮了忙，”看到他，荷花就感到很兴奋，眼泪也流了出来，“我能叫你的名字，身上就有了劲，就有劲地把这个孩子生出来。”

“我让你有劲，”章子华有些不解。但看荷花在点头，他又说：“行，你使劲地抓住我的手，来，再用劲。”

荷花兴奋地抓住章子华的手。一使劲，她就大叫一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