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辉还年轻,他不该计较,他只是玩心重了些。没关系,他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能接受这种事。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的那种酸涩止也止不住,化成泪水。李牧忍住了。这么多年,他的哭泣成了一种连自己都厌弃的东西,他学会忍耐,在眼泪要流出来的时候拼命忍住。
这次也是一样,他成功忍住了泪水,回到家里,开始准备午饭。
医院的医生休息室里,宋柯律陪着笑脸。
“姑姑,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柯律,这是规定,我必须严守我的职业操守才对得起我的病人。”
“李牧也是我的朋友,我不可能对他不利。”
“跟一个高中生做朋友?”她推了下眼睛,把音乐的音量调低。
“别透析我,我很正常。我真的只是想了解一些情况。有些事情我必须弄清楚。”宋柯律慢慢开始了急躁。
“我从未见过你这样,你以往的淡定似乎都消失了。为了一个人?那个人是你心里最渴求的一个秘密,我猜猜,那个人跟这个少年有一定的关系,只是你猜不到,只想到我这里来求证。”
“我败了。我想永远没有人能在你面前掩饰什么。”宋柯律把自己陷进沙发里,“姑姑,我说过我以前有过一个憧憬的人。”
“嗯。”音乐声舒缓的流露出来,带着一种宁静,让人有一种舒畅的感觉。
“这个人是我今生都没有办法得到的,死亡将他带走了。现在,有一个跟他非常相像的人出现,我甚至以为是上天对我的眷顾。”宋柯律冥想着,曾希的墓碑好像就在眼前,玫瑰花瓣散落,被风吹起,被扬起又落下。“但是明明是两个不同的人,有的时候说话竟然惊人的相似,说话的语气还有一些细小的习惯。”他在回忆,回忆着每一个细小的细节。
“没有一个人会完全像另一个人,人本身就是一个奇特而孤独的个体,他们的性格身体特征具有不可复制性,当然排除科技因素。”她用温柔的嗓音说着。
“我也知道,但是当我查到他车祸去世的那一天,竟然也是李牧被送入医院挽救回来的日子,我迷茫了。我知道,自己不该相信那些怪力乱神,但是,当一个完全不可能实现的美梦摆在你的面前,我无法拒绝。”
“你的美梦叫什么名字?!”
“曾希。”宋柯律吐出这两个字,看到她瞬间震惊的脸。
无法驱逐的迷雾散去了一些,终于露出了冰山一角。
“我还是不能给你看李牧的那段催眠视频。”她说道。这是她的坚持。
...
( 宋柯律点了点头,看到她一瞬间的表情,他有些明白了。
宋柯律离开之后,她将那视频又重新播放了一遍。
“我是曾希,三十岁,是个同志……”一个少年在屏幕上演绎着自己的人生经历,一个人的影像在另一个人身上重现。而且清醒的时候,并没有半点的不理智。她不知道该把这种情况归属于什么。
站在门外的宋柯律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满意的离开了。轻轻的脚步声离去。带走的是震惊和喜悦。
入夜,李牧照例去酒吧上班,宋辉站在门口张口喊了他几次,他都装作没看见。
“牧牧,你得给我缓冲期啊!”扯着李牧的胳膊就躲到一旁的巷子里。“我是真的无意伤害你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接受不了了。你等等,等我慢慢习惯还不成吗?”
“宋辉,别玩了,不好玩,真的,这个圈子没你想象的那么好玩。他不跟游戏一样,想退出就退出,一旦你真的成为一个同志,你需要面对的事情很多,多到你无法承受,家人朋友甚至是社会大众都会用异样的眼神看你,你只能不断的离开,寻找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然后隐藏自己,小心翼翼。你还是个孩子,根本就忍受不了的。”
“不会那么严重的。”宋辉抓了抓脑袋。
“我是过来人,所以可以这样告诉你,做一个同志不是玩的事儿。你还是不要进来的好。咱们还是朋友,如果,你觉得不舒服,可以不做朋友。”李牧说完就走了。他的头有些疼,宋辉,宋柯律,宋家兄弟也真够让人头疼的。
当李牧离开巷子,宋辉也跟着离开了。巷子的另一边,一个女孩高挑的身影闪过,带着银铃般清脆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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