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但是不是太饿,就是有点困。”
“那先睡一会儿?这可是到了自己的家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但是,见到你,睡意全没了。”他笑了。
“那就先吃点饭吧,看你也瘦多了,学习熬的吧?”她也笑了,眼里充满了温柔。
吕树人也尾随着进来了,一时没有太多的话,就让雪莲照顾他,自己却出去了。雪莲忙应了一声。
“你怎么…不回去啊?”等到没有人了,他压低声音问。
“我……”她立即显得站立不安起来。
“好了,先不谈这个,咱们啊,先好好的转转,开心开心再说。”他故意冲她笑了笑。
“好。”她轻声地应答了一声。
吃过了饭,困意也一下子笼罩上来了,就倒头睡了。她一直坐在他的身旁,看着他睡觉,觉得十分的幸福。
第二天,她免不了要带他去四处走走。而他却在这幽深的庭院里逗留了很久,喜欢着古典的建筑。
“别看了,我住在这里,都快憋死了,满眼的灰色……”
“这叫艺术,古典的艺术,现在存在的已经不多了。”他兴致勃勃地说。然而他还是没有理解她的心情,那种在无数的日子里形成的压抑感。
“还是到外面走走吧,外面透透气。”
“好,这里我不熟悉,你熟悉,就带着我转悠一下吧,在学校也觉得压抑,没有了你……”
她听到这话,知道他没有忘记自己,就深情地看了他一眼。
“到河边走走吧,那里虽然已经是冬天的景象了,但是,趣味还是不少的。”
“你们这里有河?只是听你说过,还没有亲见,这次正好去转转。”
这里是村落的最边缘,平时也很少有人来。那风顺着河谷的轨道,猛烈地吹过来。成片的柳树林已经干枯了,四散地飘落在地上,融入泥土,成了天然的肥料。地里留下的蓖麻杆,那杆上缠绕着的已经枯萎了的豆角秧子,被风划过,犹如吹笛子一般,演奏着独特的冬日恋歌。河面上已经结了厚厚的冰,但是,仍然能听到河水在冰的底下淙淙地流着。孤立的小桥,在着冬天昏黄的天地里,显得别有生趣。
他们两个默默地走了很长的路,虽然在日日夜夜地想念着对方,积攒了很多的话语,但是,此时此刻,却一下子哽咽住了。他顺脚把一个小石头踢得很远,走到前面,又拣起来,冲着厚厚的冰,扔了过去,那石头在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滑行了很远。
“大刚……”她突然说。
“恩。”他似乎迷恋在把石头抛向河面的感觉,并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
“抱抱我。”她的泪水来了。他愣了一下,身体里的那股冲动,一下子被引发了出来。他一把抱住了她,慢慢地,嘴唇凑了上来……这吻,几乎把她弄的透不过气来,但是,她喜欢这样。这是最安全的时刻,是最幸福的时刻。她一把抱住了他,紧紧地,紧紧地,久久不愿意分开。他的手在她的身体上下滑动着,这种异样的幸福感,真的消失了很久。他吻她的嘴唇、脖子、耳根,一直往下吻……
她能听到他激烈的喘息声,她抱着他越紧了。这种激烈的“争斗”使他们两个人在寒冷的冬天都感觉到炽热,他们闭上了眼睛,忘记了所有的一切,只觉得天旋地转。他要把她放到在沙地上,她一时顺从了下来,接着,他的手颤抖着要除去她的衣服,她感觉到了冷,一下子清醒过来,忙推开了他。而他,又在她的脸上深情地吻了一下。
“这河边真的很安静,冬天就是这样,人也不知道都跑到哪里去了。”他抬头看着河,对她说。
她凝望着河,没有回答。她觉得这事情有时候真的很离奇,真的不可思义。有时候你有思维,有力量,也想到了解决的办法,但是,你始终好象缺少那么致命一击,关键时刻功亏一篑。
“你在想什么?”他问她。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世界真的很奇怪。”她紧皱双眉,显得很凝重。
“奇怪什么?”他追着问。
“人有时候,真的很渺小,而有时候,却也很伟大。”
“你的意思,我倒觉得糊涂了。”他有些不解。
“你不明白的!”她长长地舒了口气。
“你变了!也没有以前那样活泼了。”
“显得有些苍老了,是吗?”
“没有,只是觉得你心态装的事情多了,人应该单纯些好。”他爱怜地看着她说。
“我一定要带你走!”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没作声,好好地看了他一回。
回到家里,他向吕树人说明了他的意思。吕树人很生气,霸着脸,一时又不好回绝他。说走就走,他第二天就不想呆了。
“你们俩给我站住!”吕树人突然发火。
“怎么了?”大刚回头看着这个怪模怪样的老头,“大伯,我是带她走,又不是害她,况且,她也该回学校了。”他以前断断续续地听雪莲讲过她的父亲,也大概知道他的为人,从心里就腻烦他。
“这都快过年了,你往哪个学校去?村里的学校都放假了,你还蒙我不是?况且你是她啥人?咋也不跟我商量一下?想走就走?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没有?”
“我是她男朋友!”
“男朋友?她是我闺女!”吕树人的火气也越来越大了。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僵持着。周围已经围了一些人。
“老吕,这是咋了?”
“他愣要带俺闺女走!”
“他不就是你未来的女婿吗?他带她走,准是这小伙子在外面有出息了,让你闺女去享福。你怕个啥?”平时村里人也多多少少听说了吕家的事情,都有些对吕树人不满意。
吕树人脸红脖子粗的,一时说不上个一二三来。大刚带着雪莲就要往外走。
“雪莲!你给我回来!大过年的,你往哪里走?”说着,一把拉住了雪莲的手。
“爹……”雪莲眼神里带着哀求的意思,想让父亲放手。吕树人瞪了雪莲一眼,就是不放手。
“你放不放?都是因为你,不让她回学校,坑害了她一生!你这做父亲的……”大刚因为也从来没有跟吕树人谋过面,但也知道他的一些为人的事情,心里早憋了一股气。
“咋的?你还想打架不成?”
“我打怎么了?”
“大刚!”雪莲喊住了他,“他是我爹!你们俩就别闹了,我也不走了。大刚,你走吧,赶紧走吧。”
“你…你真的不走了吗?”他愣住了。
“是的。”她满含热泪地说。
“关键时刻,你怎么就放弃了呢?”他有些埋怨。
“你走吧,我不想让你们都伤害到对方,想了想,还是你走吧。”雪莲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你真傻!”大刚抱怨地说了一句,抬腿出了大门。身后,她的泪水“哗哗”地流着,她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过了好久,她以为他走了,就要往回返。没有想到他又回来了,再一次地问她:
“你到底走不走?”
她看了一眼旁边的父亲,说:“不走了,快要过年了…代我问你父母好,你也过个好年。”说完,她哭着转身跑了。
他愣在那里,好久好久。思想麻木了,腿脚僵硬了。
“为什么?为什么是这样?”他在不停地问自己,
“你会后悔的!吕雪莲!”他朝着她的背影大声地喊叫着。然后摔开行李包,迈着大步,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躲在一个角落里,不敢看他,她知道,她失去了一次宝贵的机会。她的泪水如泉涌般地往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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