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小蕾的眼里她只是在装可怜，是想获得别人的同情和原谅。在坚定的心里，她注定不能原谅她。哪怕想要责怪和痛骂的话，也觉得浪费自己的力气，所有都变得多余，甚至她还不配！

“是，妈我知道，那时候他走了，你们呐已经陷入了绝境，又缝小蕾那孩子开学的书费钱。妈知道咱们全家上上下下都没钱，连糊口生计的钱也没有，买米的钱也是你兜里藏缝里挤的，借过，也还不了……别人索­性­就不借给咱们了。看着别人吃着香喷喷的大白米，而你却只能让小蕾陪你吃那煮的都馊掉的烂稀饭。为了让小蕾能吃上香香的烤番薯，你昧着良心半夜三更的去别人家的田里偷，那晚下大雨，田里又开始发大水，你啊，一脚一滑的，什么都顾不上，心里啊，就想着你的小蕾。我知道你是不忍心那孩子没饭吃。幸好你还算机灵，攀住大树枝才免不被大水给冲走……”外婆说着说着，便又开始掉眼泪。

“妈，您别说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那孩子不会再原谅我了……”女人的声音更沙哑了。连这样的阻止，也变得全身无力，伤痛让她整个人都开始麻木。

而此时的小蕾已经没有气力再站了，这股软弱倾倒了她的躯体，她倚靠着发着“支支吾吾”的大木门，深深地陷了下去……

“你啊就让妈说完吧，以后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时间了，一直让妈瞒到现在，也真是苦了我也苦了你自己。不说出来，只能让我带着这份遗憾带入棺材吗？我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要走了……

“那晚幸好没被大雨给冲走，其实妈看得出来，你希望被冲走，然后可以跟你深爱的男人在一起了，再也不想忍受这些残忍的现实了，妈的确看得出你的心思，你想瞒也瞒不住。可是你又想了想那孩子，是的，孩子还小，如果你这样抛弃了她，她也活不了多长了。

也难怪那孩子一向喜欢读书，而且比谁都争气……”外婆感到了一丝欣慰。

“是啊，小蕾这孩子真的很­棒­，看着她一次又一次的拿着满载荣誉的奖状回来，我欣喜地抱着她，她说以后不辜负我对她的期望，当时从她小小的年纪中能这样说，我真的没办法再离开她了，偷偷的在某个黑暗的角落泪流成河，不想她看到，是因为不想让她跟着我发愁，我试过出去工作，由于资历不够，也抛下了一份又一份的希望。种种田发洪灾，这样的日子实在难过啊……”女人抱住了外婆。您下载的文件由www.2 7 t x t.c o m (爱去)免费提供！更多好看小说哦！

外婆又摸了摸她的头，“辛苦了大半辈子了，也没什么好果，这算是什么天理啊！”哭声中带着怨叹，接着，“为了小蕾，你苦了自己了。这样的日子真的太难了，一个又一个的绝望，到后来连唯一的希望也开始恨你，不理解你，怨你……”

“妈，这也不能怪她啊，谁叫我辜负了我的男人呢！”女人灰心。

“你就别这样了，小蕾那孩子不理解你，你妈我还不懂你的心思么？为了这个家，为了葬夫，为了小蕾的学业，为了……你就跟村里有钱的那个男人结婚，并且为他生儿养女，有了私房钱从来都不自己花，偷偷的拿给我，说是给小蕾的，小蕾那孩子也争气，被保送，也减少了一些开支。她要是知道那些钱都是从你这来的，又不知道会怎么想了！”暗暗地低下头叹气。

此时，在门外的小蕾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一个劲地抽搐起来……

“这都是我欠她，我欠她太多太多了，是我夺走了属于她的母爱，我真该死啊！”女人敲打着自己的头，狠狠地……

小蕾最后的防线被冲的一­干­二净，再也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了，也不知道松垮的躯体突然有劲，推开了重重的木门，也推开了在心中关的严严实实的心门，在黑暗潮湿的心中不再有希望也不再有光明，可是在今天突然就为了某个人打开了，属于她的光明回来了么？谁能告诉她？

小蕾扑倒在那女人的怀里，“你没有欠我，没有！”

女人突然反应过来在怀里的这个女孩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女儿小蕾，于是紧紧地抱住了她，原本已经松过一次了，这次再也不舍不得了，她紧紧——紧紧地，似乎原先不再属于自己的空气又开始往自己的方向涌来，女人费劲地用手抓着，不再让她挣脱了……

“孩子，孩子，我对不起你啊！”泪水打湿了一角又一角。

“对不起的人是我！其实我何尝又不想原谅你，只是你太狠心了，不让我知道这些，你让我恨得好辛苦，好辛苦……”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妈———————”声音穿透了各个角落，包括她与她的心扉。

“你刚才叫我什么？”其实女人听得非常清楚，但又怕是幻觉，因为她经常梦到孩子喊自己。

“她叫你妈呢！”外婆收拾着眼泪，露出灿烂的微笑。

“妈——妈——妈——……”小蕾想弥补这么多年来没喊过她一声“妈”。内心也不好受。

“你终于又肯叫我了，这么多年了，日日夜夜的盼望着，没想到终于盼到了。我终于又等到你喊我妈妈了。”女人很开心，似乎从孤注一掷的绝望中摆渡出来了。幸福的泪花比黑夜的礼花还漂亮，还吸引人，夺目耀眼。

小蕾从黑暗中亦步亦趋的走到了光明，也许在黑暗的角落待了太久太久，以至于拥有光明让眼睛无法承受，可以到达足足刺瞎的地步。有人问她，这样值得吗？在自己习惯的空间里生活为什么又来冒这样的险？她会说，这样很值得，就算自己没有眼睛，不是还有耳朵，手……失去一样未必就是一件坏事，它让它们学得更敏锐，让她更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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