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帐中陷入了凝固的气氛当中。
赵匡义抬头怔怔地看一眼赵匡胤,帝王的眼眸里涌起的冷潮把一切都遮掩的牢牢实实,密不透风。
“皇弟,你先下去吧。”俄而,他吸了一口凉气,语气温和许多,扬了扬袖,示意赵匡义退下。
赵匡义亦不敢再多语,只是恭敬地揖礼一拜,怏怏退出。皇上的脾性变化多端,谁也无料预料何时他会大发雷霆,早早避及为好。
话说两头,徐费如把铁甲军的破解之法交出之后,就盘坐在床榻上打座,一声不吭,不吃也不睡,眉心之间拧结着痛苦的褶痕。
“小姐,很晚了。早些歇下吧。”莺莺的声音里夹杂着几分焦虑。
“铁甲军是南汉的最后屏障。我怕——”徐费如微微睁眸,脸上呈现的是前所未有的脆弱与无奈。
“莺莺从来没有看到小姐如此痛苦。不管发生什么事,小姐一定要镇定。”莺莺蹲到榻前,紧紧握住徐费如的手,眼眶里渗着一股哀求。
徐费如低眸,浅浅地看一眼莺莺,道:“主母阴狠,死了倒也罢。但主父对我有恩。我不能背叛他。可是如今——”
莺莺连连摇头,眼睫一颤,沾起一丝晶莹,道:“小姐,听莺莺一句。有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不是所看到的那样。莺莺只希望小姐能过些安稳的日子。”
“安稳?”徐费如哧的一笑。安稳二字是个多么讽刺的字眼。
“其实小姐可以选择离开啊。跟洛大人一起走,过些闲云野鹤的生活。”莺莺的眼神诚恳的让人心酸。
徐费如清丽的脸上闪过一抹痛色,轻轻甩头,道:“变了。我再不是以前的徐费如了。”
“洛大人爱小姐。一定不会拘泥世俗的。”莺莺认真地说道。
徐费如轻叹一声,目光落到莺莺的脸上,忽而温柔一笑,道:“莺莺,没想到在此刻最关心我的人既然是你。我还以为——”
“小姐认为我是琼仙娘娘(徐费如的主母卢琼仙)派来监视小姐的。所以对莺莺一直有戒心?”莺莺歪头问道,那双眸子永远泛起清澈的光。
徐费如点头又摇头,反握上莺莺的手,道:“我相信你。”
“谢谢小姐。”莺莺的眼眸里积着晶亮的泪光,忽而她站起身来,道:“小姐,睡吧。不要这样折磨自己。”
“我——”徐费如抿了抿唇,想说些什么。
忽而外面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传来,帐帘被掀开,一朵金黄的颜色飘了进来,接着传来朗朗的声音,“徐贵妃还没有睡?”是晋王赵匡义,他依然是潇洒的不羁,一身金黄的衣袍,金冠上两抹流苏垂下,随着夜风飘摇不定。
徐费如不慌忙,扶着莺莺的手下了床榻,“晋王这么晚了,可有事?”
“叫徐贵妃有点生涩。还是叫皇嫂的好。亲切!”赵匡义并没有回答徐费如的话,只是喃喃自语一番。
“晋王有事?”徐费如再瞥他一眼,冷冷问道。
“天快亮了,皇嫂该准备一下,臣弟已替皇嫂准备好了马车,就在营外。”赵匡义盈盈笑着,脸色平静极了。
这次,他居然自称“臣弟”。记得以前他在她面前都是称“本王”的。果然是亲兄弟,都是变化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