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缓步绕过躺在地上的沈宇涵,走到谢老虎面前,将他在把玩的匕首恭敬地双手接过来,冷静地看着那双贪婪的眼睛。
“谢帮主,我因为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前阵子刚从鬼门关走了一圈,请恕我可能无法给您太过刺激的画面,我还想留着这条不值钱的命还您和江帮主的债!”之所以再次提到江寒,是从他的口中才知道那人的原名是江寒,是在赌他不敢玩得太过,毕竟她的命是江寒的。
她也学他的模样把玩着手中锋利的匕首,心情意外地平静,现在她的心里被压抑得很想找个地方发泄。有时候,身体的疼痛也许真是一种很好的发泄方式,她这样安慰着自己。
星月抬头看着他,突然举刀往自己的右腿狠狠地刺下,平静地说:“这一刀,是代我那死鬼老爸向您赔罪的,因为他让您‘费心’了。”
在谢老虎还在怔愣的时候,她迅速拨出匕首,瞬间再次刺下。
“这一刀,是代我哥哥向您赔罪,因为他的不‘听话’让您生气。”
她感到头突然有点儿晕眩,整条右腿鲜血淋漓,血不停地往外流,很疼很疼,但她心里却变态地感觉舒畅,感觉压在心头的郁闷、沉重都从刀口流了出去,原来她也是属于“变态”一族的!星月强忍着疼痛,看着谢老虎的眼神产生了微妙的变化,但还是不够,看来还得下一着狠棋了。
尽管是钻心的疼痛,而且心脏越来越感觉到紧缩,甚至有着微微窒息的感觉,星月努力地呼吸着,以调整逐渐不受她控制的心跳,脸色惨白,但她努力保持着平静的眼神,紧盯着谢老虎。
在他审慎的目光中,她又一次快速拨匕首,快速刺下,看到他后面的几个黑衣人倒抽一口气,她继续用平稳的语气说:“这一刀,是我自己向您的保证,如果到期无法还债……”
星月努力控制着有点力不从心的手,再一次拨出匕首,用沾满鲜血的刀尖,指着心跳失常的心脏,一字一字地说:“下一次,这匕首,就Сhā进这里!”
她努力保持着这个姿势,坚定地看着谢老虎,不去管到底流了多少血,还有多少血可以流,也不去管到底有多疼,将精神抽出身体之外,静静地等着他的答复。
整个过程,快得、短得让人反应不过来,她知道自己的身体最经不起的就是长久的疼痛与折磨,必须速战速决!
躺在地上的沈宇涵突然激烈地扭动着身子,挣扎着要站起来,可受伤实在是太严重了,无法站起来,爬着要挨到星月的身边。
星月转头看着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在心里说道:“现在不是表现兄妹情的时候,也不是逞英雄的时候,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她用眼神传递着拒绝的信息,他看懂了,慢慢地平息了身体的扭动,眼睛里净是心疼、内疚、痛苦。他无声地流着男儿泪,无声地哭泣着,这副模样让星月扭头,不愿意看到他如此的模样,不愿意看……
一定要救他!
她不能倒下,决不能!
星月眼神坚定地看着谢老虎,一动不动。
谢老虎不自觉地坐正身子,这个小女娃现在的眼神居然让他有种莫名的压力,居然让他产生了不自在的感觉,真是太怪异了。他调整好坐姿,抛开脑中怪异的感觉,认真地看着她。
“现在,我终于知道江寒为什么会同意了,小女娃,好样的!”
他用右手敲敲扶手,状似思考地说:“既然老江都同意了,我也不再为难你了,这笔债,就你来还吧,不过……”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慢慢地接道:“到时,连本带息,还我400万,因为你不仅是还那笔债,还有这个臭小子的命!”
“400万?”,真黑!星月声音微弱地问道,因为身体太虚弱,语气中的惊讶与愤怒,一点儿也没有表现出来。
“小女娃,怎么样?”
不用你一再强调,我很小,还是个女娃!
“既然谢帮主同意了,我自然无话可说,能否再跟您借点儿钱,一点赚钱的资本。”
星月放下握着匕首的手,微微转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沈宇涵,见他正深深地看着自己,眼泪还在无声地流着,她不忍再看他,将眼神又转向谢老虎。她发现窒息的感觉越来越严重了。
“嗯,小女娃,我很欣赏你!这样吧,我再借你10万,一个月后连本带利还我50万,这是我第一次收如此低的利息。一个月后的今天,你得还我450万。还有问题吗?”谢老虎用带着笑意的声音询问着,贪婪的眼睛就像看到金子一般,闪闪的看着她,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有钱人都T的抠门,去T的淑女,真想将他们的祖宗十八代统统说教个遍!
突然,他向旁边的黑衣人点点头,那个人直直地向星月走过来,手里提着一个箱子,一看,是急救箱,是要替她包扎?
星月情绪一放松,就跌坐在地上,匕首也跌落在她身边,上面还沾着鲜红的血迹,妖艳而冷洌。
黑衣人走到她身边,一声不吭地用刀划开她的裤脚,开始止血包扎。
她再一次感谢这10岁的身体,否则今晚的结局,真的要重写了。这具不具有任何卖点的身体,才是能谈判的前提。
这时,有一只大手紧紧地握住了她沾满鲜血的小手,很用力地握着,还微微地颤抖,手上有着薄薄的茧,弄得她都有点儿疼了。这用力的紧握,将星月从沉思中拉回来,看着沈宇涵不知何时已经爬到她身边,用那双白皙修长的手紧紧地握着她的手,眼神里有着深深的痛楚与屈辱、心疼,还有一种对于自己无能为力的挫败与绝望。一种对生命的绝望,是这么清晰地传递给了星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