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且贵,我当真是太纵容你了!"他突然开了口,声音带着暗哑,有些无奈,有些恼怒,还有无数复杂混乱的情绪:"你当我是你的玩物么?惹怒了,再随便安抚一下,事情便可以过去了么?付且贵,你以为——"
"暮青晚!"我打断他,将我最坦诚的心思对入他的眼中:"惹殿下生气的,是付且贵的心愿;想安抚殿下的,却是付且贵的心意!付且贵亲吻殿下,也只因心爱殿下之极。"
他愣愣地望着我,这短短的几刻钟他已然愣住两次,向来平淡的脸上此刻竟有些茫然,隐隐还似有些红晕,想来是从未碰到过我这样大胆热情的女子,竟愣成这样!
我叹了口气,既是有情,逃逃避避也不是办法,当机立断,勇往直前才算是出路。既然往事终会成烟,我便在这烟消云散之前,将它刻在脑中好了。
想是我那日的表白太过惊世骇俗,暮青晚都好似陷入了某种混沌之中,只对我道,若有需要只管找往生。我明白若找往生,我的需要自非生活所需,又想起往生伤得不轻,便顺道去探望一下。
往生不曾料到我会探她,见我第一眼神色变幻莫测,然后便急着起身,我赶紧阻止了她,想我不过是府里小小的说书先生,说起来探望她这暮青晚的贴身护卫,也该算拜见才是。她却是如此客气,倒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稀里糊涂地说了些话儿,我实在找不到词儿,往生的性子实在冷淡,几乎不搭腔,只得我一人唧唧呱呱,久了难免有些尴尬,估摸着她定是嫌我太烦,我坐了一会便早早地离去了。
萍儿似得了暮青晚的指示,宫里来的大小消息都开始向我汇报。最新的消息是太子殿下抓住了一名重伤的刺客,但显然我更相信往生,往生明确地告诉我,那一夜行刺之人,一个不曾留下。幸好如今这唱戏的,只得太子和六皇子二人,我便坐等着更有趣的消息传来。
那一夜,宫中来的人都被三皇子浑身是血的模样吓去半条命,随行数十人,更只有往生和我逃得性命,却全都是重伤。更不提林中的血腥异常,暮青晚险些不治。圣武帝虽然未曾大发雷霆,却迅如闪电、毫不手软地软禁了所有皇子。
暮青晚受伤的消息亦被封锁得厉害,除了朝中重臣,再无人知晓,于是也只得轩辕和独孤两氏族悄然探访。圣武帝人虽未到,却赐了无数珍奇药品,又传了话来,定会查明真相。
正当时,听说那刺客熬不住酷刑,招供说是太子所为,于是太子府也便封了起来。那传话的公公过来之时,暮青晚依然病恹恹地躺在床上,眉头紧锁,愁绪万千,忧郁又体贴地回复道:"此次青晚能捡得性命已是大幸。想那人既敢行刺,必已做好万全准备,便是查出来,怕也只是个代罪羔羊罢了。青晚性命已是无忧,父皇又忙于国事,就不必再为此事太费心思,处置了那刺客也便罢了吧。"
传话的公公怕都被这般良善的三皇子感动了,只不停赞道:"三殿下仁厚,一心为陛下考虑,陛下自会明白殿下的孝心!"
又过两日,传说皇帝亲审,指出口供数条破绽,刺客惊骇异常,便不肯再开口,不两日更自了尽。
早被审了数日,皇帝派人看守得紧,自尽岂是件易事?于是监牢守卫,以及出入过的人士,不管身份高低,官职大小,尽皆被扣审。这一审似审了半个月,众皇子惶然而不可终日,个个小心翼翼,躲在府邸中,一步不敢外出,生怕这脏水溅到自己身上。
然而这半月之后,戒令忽然松了,陆陆续续,便有传召皇子们回各自的属地。得了旨意的兴高采烈,一瞬间就走得无影无踪,于是京中又似恢复了原样,但牵连此事的人却都明白,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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