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坐在窗下看书,一抬头,司徒盛竟在窗口望我,神色间更好似带着几多心思。
"司徒大人,"我狐疑地问:"这般晚了,大人来此可是有话说?"
他回过神来,有些感慨道:"吏部的文书这两日便到了,现下定的是六品著作佐郎,但上官颖同我的年岁都不小了,迟早是要退的,想你再进阶也是指日可待。虽说便是进了著作郎也不过五品,算不得高,但因着皇上重史,这职位一直也不缺人觊觎。"
他顿顿又道:"说起来提议擢升你的人是我,但皇上允得却是更快,这其中道道你可要想明白了。"
"大人?"我诧异地听他说着,这般明白的解释,难道司徒盛硬要将我按到著作郎的职位上,当真是为我好?我有些糊涂地望着他,嘴里还是坚持道:"大人的意思,学生不大明白。"
"哼,你同我装傻也没什么用,此刻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只怕你都不想知道。我的意思再清楚不过,想你自己的事只得你自己清楚,但外面的事却恐怕只有你不明白。"
我吸口气,镇定道:"外面的事,学生的确是不明白,但学生再愚钝,也总会想着,大人这般‘好心’提醒学生,究竟为的什么?"
司徒盛隔着窗打量着我,隔一会,忽然狡黠笑道:"如今整个盛京,出路最广的就是你了,我同你一墙之隔,这般好的地势,跟个风,求个平安,而已。你说,这理由够不够?"
"大人莫非说笑?学生以为,这时候,出路广阔同小命岌岌该是一个意思才对。"我冷笑道。
"看来你还不算糊涂。"他无视我的态度,笑意反而一直蔓延到眼底:"也不枉我将这注压在你身上,如今我也就赌你能选得对了,至于信与不信,就由着你了。"
"大人这注下得草率了些。"我合了书,起身施送行礼:"但大人想说的,学生已经明白了,大人自然是为学生好的,所以大人的提醒,学生也会好生注意。但其他的事儿,也只能听天由命了。时候不早了,学生恭送大人!"
"明白便好。"他点头欲行,忽而回转了头道:"对了,昨夜大火,只戎狄使者未曾逃出,但责任在何尚不可知。因而皇上怒归怒,却还不曾有人获罪。"
"至于京都尹大人,除了不得Сhā手此事,其他职俸也是照旧。我告诉你的是这些,以后的事儿,就等着你自个儿看了。"
农历七月初五,上官颖的手稿上清楚记着,三皇子宗正青晚首次参与朝政,这位历来多病的皇子,上手的第一件事,却是清查使馆起火,使者身亡的大案。圣上的心思实在不是常人可以揣度的。
而我更相信,这一天朝堂间最受关注的,绝不是戎狄使者的死因,即使皇上似乎并不认为这只是个意外。
说起朝堂上的派别,绕来绕去也只能绕着几位皇子,三皇子独独在此刻出山,原因只是皇上并不信任这其中的任何一个派别而已,所以才会需要一个无帮无派的宗正青晚Сhā手此事。但谁也说不清,宗正青晚会不会成为第二个宗正子荫,于顷刻间握住一方势力,参与到皇权之争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