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公冶青竟如此直接,更不想事情竟是这样,我只好硬着头皮道:"倘使我说夫人认错人了,只怕夫人不会相信。但我今日,确只为了探望太子殿下而来。"
"认错?"她冷笑一声,上前一步居然握住了我的手,我真吓了一跳,直觉便甩了开去。公冶青似无所谓,收回手,拂了拂袖子,又道:"你便化作灰我也认得的。我别的不管,只问你一句,回来做何?"
我有理说不清,只能苦笑:"我并非情愿来此。"
"他钟情于你,自然千方百计寻你归来!但这‘并非情愿’四个字,人皆说得,唯有你说不得!你不愿见,他如何寻得着你?你不愿归,谁又能强的了你?"公冶青一脸惆怅,说到最后,已似喃喃自语:"可你既愿回来,当日又何苦迫我放你走?你今日归来,究竟为何?还是,还是他已经允了你后位了?"
"夫人说什么?"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后位二字之时差点蹦弹起来。
她不答我,跪到三清像前,不紧不慢磕了三首,只听一声轻响,那地上的石蒲团居然转了开去,露出一个地洞来,还有小小的台阶容一人直下。洞中发出荧荧幽光,那布满墙壁的居然都是夜明珠。
公冶青首先便进了去,回首看我没有动静,只冷声讽道:"怎么,自个儿的住处倒不敢进了?"
我勉力维持平静:"夫人先行。"
到得下方,居然极为宽敞,难怪上方以巨石建道观,原是隔音防震都考虑得仔细了。但这下方还不是住所,只一条宽敞秘道不知通往何处。走到尽头,是一间有光的斗室,那光亮来自数扇小窗。
我忍不住近前一看,原来这些巴掌大的小窗是藏在假山丛中,而对着的便是子荫上回与我相见的后园。
我呆立片刻,转过身,只见公冶青正在拨弄香炉。她的侧面端庄而美丽,两道秀眉轻蹙,平添几分忧愁,见我回首看她,就舒开眉心笑了,状似淡然道:"这府里谁人不道我受宠?哪一回太子不是挑着最精儿贵儿的东西,往我观里送。你瞧这满室明珠,字画雕琢,甚至这后园的奇花异草,哪一样不是府中最好的?"
"可又有谁知,人去楼空后,便这飘扬过海来的檀香木也只在这金雕玉琢的笼子里空燃,真真便宜到我了。"
"倒是你,今日归来,怎不再笑我了?你不总笑我强守空名,笑我为你作嫁衣裳吗?!"
我颇为尴尬,不想慕容安然从前会是这般阴损,只好道:"不论夫人信否,从前往事已然离我远去。我便在此现身,也绝无可能归来,夫人心中所忧并不会发生。"
"你知我所忧?"公冶青浮起淡笑,离了香炉倚塌坐了下来:"我带你来此,其中意思难道还不够明白?还是妹妹如今愈加高深,连半分心思我都摸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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