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有些夸张了吧——"我刚要再说,看他扭回头来,神色凶恶,似要将我杀了一般,赶紧又道:"好!好!"
他终于松了拽我的手,歇口气,平平道:"去,拿块湿帕子把面擦净了!"
我"咦"了一声,刚要照镜子,他又鄙夷道:"瞧什么瞧,若不是你先装出这副可怜模样,我哪能这样轻易饶你!若不是又哭又闹,将我逼得烦了,我便宁死也不能睬你!"
"是。"我赶紧赞同,为他撑足颜面,但还是得空偷偷瞧了一眼镜子。
双眼红肿,泪痕尘土交织满面,怎一副惨字了得!
"这模样都走得进来?这模样都扑得过来!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咂咂舌,嘀咕两句,见他脸色又有不悦,赶紧擦了脸,坐回到他身边。
"殿下伤着的人可安置妥当了?"我小心问道。
他不悦道:"你不是说,除着我,别人都无足轻重的么?又问这个作甚?"
话是那样说的,可又没到生死一线,我关心一下还不成了?我心里这样想着,嘴里还是虚伪道:"关键时刻,总怕出了岔子,被人利用了去。"
他哼了哼,不以为然,还是同我解释道:"昨日暮成便带人瞧过了,顺便订了亲回来。"
"哈?"我张大嘴,搞不清踩断人家的腿与定亲有何关系。
"虽说是废了人家的腿,但要和解也总有法子。只是暮成生怕子荫事后再使伎俩,便干脆接回府,顺便求了亲来。"
"那老翁是个卖菜的,要命的就一个女儿,这回倒是赚着了。"他闭了眼,淡淡道:"只是暮成跟我这么多年,连亲事都搭进来,真是委屈了。到日后,我再为他重新挑个名门闺秀便是,眼下就先这么着吧!"
我有些无语,这人总是这般自私,若不是自个儿的,随便怎么的都不关他的事。
真是心狠手辣,歹毒异常。我暗骂了两句,口里却道:"谁知暮成不是自个儿看对眼了呢?也不定就用得着殿下这般操心!非要挑个名门闺秀的。"
他抬眼看了看我,嘴角露出一丝笑,竟不曾反驳,反而温和道:"也是,若是瞧着对了,哪还管村妇还是碧玉呢!"
他歇了片刻,神色渐定,又同平常般淡淡道:"你即刻便搬回来吧。"
"即刻?"我觉得不太好,小心翼翼征询他的意见:"这当口吗?我还顶着乌纱帽呢?"
"你都杀入了三皇子的宅子,难不成现下倒知道怕了?乌纱帽顶不顶还有所谓的么,这京城上下现下谁不知道你是哪个?反正上官颖好生生地活着,有什么事找他便是。我倒不信真有人敢上门同我要人了!"
这样子啊。
"让萍儿去给你取了衣物来,谁想到你这般早归来,还真忘给你备着了。"他见我发呆又催促道。
我还是在发呆,他说得倒轻松,可我不觉得呀。他本就落了子荫下风,我再来雪上加霜,岂不再无回转之地。
争的是帝位,搏的却是性命。输了的,绝无生路可言。想到此处,我便狠了心,只能对不住子荫了。慕容安然,我也是没法子,你若是不能原谅就算了吧。
我回过神,不找萍儿,却坐到他床边,满怀期待道:"眼下光景不好,不知殿下后头有何打算?"
"等!"他言简意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