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冽……”我有些自嘲却很悠然地笑笑,往后轻轻靠在床上,“我确实一直在逃避。遇到你后故意的冷漠,处处逃避有你的气息,故意对生病的你不闻不问,都是因为我无法承受,自己竟对你还有感情。”
“伽蓝!”徐冽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希冀和颤抖。
我轻轻一叹:“人心太大,它可以容纳很多很多的爱恨情仇、前尘旧事,它可以记住生命中的许多人许多事,永不褪色;可是人心也太小了,在某个最重要的地方,它只能进驻一人,哪怕曾经它动摇过,徘徊过,贪图过,最终还是只能留下一人。因为,那样才公平。对另一颗完完全全只包容着我的心来说,那样才公平。徐冽,你说是吗?”
沉滞的静默,让人呼吸困难,让我的心跟着难过。但我还是必须说下去:“亦寒,只要他在我身边,我就很安心;只要牵着他的手,我每每渴望走到生命的尽头;只要在他怀里,仿佛世间就剩下我们两个相依相偎。我喜欢有他在身边的感觉,我渴望他的爱他的守护,因为曾经品尝过咫尺天涯的痛苦,所以更加珍惜,更加深爱。”
“徐冽……”从相遇至今,我第一次,终于能对着他坦然微笑,虽然有痛,却痛得畅快淋漓;虽然有不舍,却选择得无怨无悔,“徐冽,你和我就像两条注定相交的直线,当唯一的交点过去,我们就只能越走越远。哪怕再怀念曾经的交集,我们也回不去了。”
“伽蓝……”徐冽似是努力在用平静的声音问我,“你想说什么?”
我说:“徐冽,爱是唯一的许诺,而我的唯一……许给了别人。”
“伽蓝!你清醒点好不好?”徐冽忽然将我一把抓起来,抓住我的肩膀狠狠摇晃,“你是个21世纪的人,你是我的妻子,是复旦大学的学生!你有没有想过,那个世界,它真的属于你吗?那个人,你许了唯一的人,真的属于你吗?如果有一天晚上,你发现你再也回不去了;如果有一天晚上,你发现所有的一切不过是梦一场,到时你怎么办?你决绝地许出去的唯一又怎么办?!你——”
滴——滴——标准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徐冽愤怒的话,我听到他喘着粗气,口气极不善地向对方吼着。然后,又在一瞬间沉寂了下来。
“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回国。”徐冽是过了很久才说出这句话的。疲惫的声音,悲伤的语调,绝望的心境,纠缠在他身上,萦绕了整个房间。
我的心一下一下跳着,不是急促,也不是凌乱,而是沉闷。我抿了抿干裂的唇,额头忽然剧痛:“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