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她注视着云颜，一字一句问道：“夫人可知玲珑的下落？”

我心口微微一滞，玲珑可能遭遇的不幸，我虽已告诉过若水，但她仿佛并不肯相信，甚至不愿别人再在她面前提起，一如我当初听到云颜的死讯。

云颜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苍白，她洁白的贝齿紧紧咬着下­唇­，直到血慢慢渗了出来，她才走前几步俯身，艰难地道：“若水，玲珑……是为救我而死的，我……我……抱歉……”

若水的身体晃了晃，黑­色­的眼睛，茶­色­的头发，在阳光下忽然变得那么虚幻，仿佛连空气也沾染了她的悲伤：“玲珑为救夫人而死，而夫人竟也由得她死吗？”

若水呵呵冷笑了一声：“或者是，你明知她替你引开追兵会遭横死，却也由得事情发生吗？”

云颜似是想说什么，然而终究只是抿了抿­唇­，晶莹的泪滑过苍白的脸。

我走前一步扶住云颜摇摇欲坠的身子，叹息道：“若水，你明知云颜不是这样的人。”

若水斜睨了我一眼，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笑了笑，酒窝深深，神情柔媚婉约：“玲珑……是我最爱的妹妹。从找到她的那一刻起，我就发誓要好好照顾她，保护她。只要是为了她好，哪怕是背叛我的族人，我的……夫君也在所不惜。可是，她却死了，她……却死了……如她所说……是你们……正是我赤诚效忠，搭上全族拼命维护的公子和夫人害死了她！”

我扶着云颜后退的脚步忽然一顿，脑袋中有什么轰然一响，我几乎是震惊地松开了抓住云颜的手，震惊地看着眼前忽然变得陌生了的女子，我的手下。

在那样缓缓升起的灿烂的朝阳下，在那样略显寒冷的空气中，我想起韩绝当年说过的话：“你这个丫头，倒让我想起了金耀南部一个有趣的部族——穆衣劐……金耀先祖承诺，凡是穆衣劐子孙中有聪慧伶俐之女皆可选入宫为妃……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到了后来却演变成，凡是穆衣劐入宫为妃的女子必为拥有茶金发­色­，而最聪颖灵秀者，其所生子嗣皆交还穆衣劐抚养……所以到如今，穆衣劐中几乎人人都有茶金­色­头发。”

茶­色­的头发，金耀的某个部族，那个与金耀先祖达成协议，历代都会嫁一女子到金耀宫中为妃繁衍子嗣，却不会将子女留在宫中的穆衣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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