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白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正午。那时屋内一个人都没有,刚刚坐起来,金焕就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进来了。
“醒了?”金焕瞪了一眼羽白,然后把那碗黑糊糊的汤药放在了桌上,朝羽白走过来。
“嘿嘿。”羽白摸摸脑袋,不由自主地往后靠了靠,她可没忘昨天她都做了什么。如今自己体虚,金焕着实占足了天时地利。
“又是这个表情。”金焕翻了个白眼,每次羽白犯了错以后都用这种纯真可爱又无辜的表情望着柳沐风,金焕都不知道看了多少次了。怎么,这次又改对自己施展这高深的‘媚术’了?
“知道错了,我以后肯定再也不踢你了。”羽白连连点头,态度很好。
“你!”若不是身上有一千多年的道行,金焕很有可能当场吐血!“这几百年我还少被你跟柳沐风踢了?”金焕几欲抓狂。“我是说救夕墨也就罢了,为什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你的心头血很多?怎么不拿出去卖?价值多少你不能不知道吧!”
看着此刻依旧脸色苍白的羽白,金焕狠狠的说。
脸上的笑容逐渐隐去,羽白抬起眼睛,看着叉腰站在床边的金焕,平静的说:“按照那个剂量,我若不救他,就算他与人交合解了毒,他三千年的修为也定散了,子孙,也定是绝了。”
“于是你就损耗你自己的修为去救他?”金焕声音抬高。
“谁跟你说损耗修为了?谁跟你说那是心头血了?”白了金焕一眼,羽白无奈地说:“我是打通了关冲一脉,不过拜托你有点专职狐狸的水准好不好?我逼出来的只是活血。”
“活血?”金焕冷笑,道:“那么一点活血就让你昏了这么久?”
“呃……其实是介于普通活血和心头血之间的。”羽白有些尴尬的说:“要是给那么多心头血,估计我一百年内是醒不过来了。”
金焕脸色稍稍好看了一点。
“对了,飞扬,昨晚他叫泠枫去彻查他八尾的族人了。”金焕缓缓说,眉宇中有掩饰不住的疑惑。
“原来是八尾一族的人。”羽白的脸色有些古怪。
“可送甜汤来的是叶绒,同八尾又有什么关系?”
“金不换,九香欢凝露与普通媚药最大的不同就是下药者需将将自己的血滴在九香欢凝露里才可产生药效。”
“所以……”
“所以昨晚药效发作的时候,夕墨心中渴望的只有那个下药的人而已。”羽白笑得有些猥琐,继续说:“也就是说这样可以防止叫其他女子占了便宜,因为只有下药的人才是‘解药’。”
“这也说不通,既然他已经知道下药的人是谁,为何还要泠枫去查?”
“笨,让泠枫自己查出来比较有说服力,夕墨总不能越俎代庖。当然,也有可能是有人把八尾某个女子的血滴进去的想要挑拨两大族关系也说不定。那些名门大族之间的事情,谁能说得清楚?”羽白思索着,然后呵呵一笑,说:“反正这与我们也没关系,我救了他也算给我羽族脱了嫌疑,等着看戏就行了。”
说罢,羽白又悠闲的躺了回去,一副等着看戏的满足表情。
“羽飞扬!给我起来喝药!”
金焕的吼声响彻竹林。
泠枫和夕墨很有效率,当天下午就有了说法。本来等好了看戏的羽白倒有些失望,因为真相远没有民间故事那么惊天动地。什么虐恋情深因爱生恨的桥段全都没有。不过就是痴痴迷恋夕墨的女人偷看了八尾族禁药药谱然后在叶绒的甜汤里面下了药而已。
当然,此次事件唯一的看点就是那个女人——不久前才刚刚出嫁,而且,身份还是夕墨的青梅竹马八尾族长的女儿泠枫的姐姐。听说她之前因为夕墨争风吃醋曾经将一个六尾女子毁了容,后来被泠枫他爹挑断了两根筋脉才算罢了。(参见第八章)
“泠枫他爹也算是大义灭亲了”羽白唏嘘。上次是挑断两根筋脉,这次是废了所有修为然后除了宗籍。
“虽说讨厌了些,但也还算是公正,那日鞭打泠枫,也未必就是做戏。”金焕说。
“呃……”羽白立刻做头痛状,道:“玄火芝的事情还没结束呢。”
“玄火芝的事情飞扬大可不必担心。”清润好听的声音从竹屋外传来,夕墨脸上带着些浅浅的笑容,走到床边,看着羽白说:“夕长老已经开口,玄火芝虽是圣药,可也未必一定要交于长老族长那里保管。所以飞扬就算是仍有玄火芝也无妨。”
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羽白愣愣的问:“冰非长老怎么突然想起来这件事了?”
“咳,自然是我去找了长老。”夕墨笑了笑,说:“飞扬,不然你以为我这一天都是去做什么了?”
“难道不是查找下药的人?”他险些被人‘废了’,怎么说也是找凶手更重要些吧。
“那种事情有枫就够了。”夕墨一本正经地说。
若没有瑃药事件,夕墨也是打算今日去向夕长老求情的。夕长老向来宽厚,定不会在这种小事上为难后辈,但是他居然那样爽快地放过了飞扬,倒是令夕墨有些惊讶。
“对了,飞扬,这几天你就在我的竹轩中修养,由为兄照顾你。不然为兄当真过意不去。”摇开折扇,夕墨随时不忘保持着自己的风度翩翩,优雅的说。
只是,为何羽白似乎又隐约看到夕墨眼中那几丝‘不善良’的痕迹?
“不行!”金焕当机立断,拒绝的干脆。
面对金焕有些激烈的反应,夕墨倒没有表现出什么惊讶,只是淡笑着说:“飞扬如今需要人照看,我这里环境清幽,比较适合休养。”
“不劳夕少了,我可以帮忙照顾飞扬。”金焕说。
“飞扬房中似乎还有女眷,贤弟去照料是不是有些不便?”夕墨一脸合礼的笑容,说。
金焕语滞,不语。
“飞扬如此同我脱不开干系,怎么说也要补偿才好。”夕墨看了看羽白,然后说:“况且我这里绝不会再有人来打扰,也可免了那些爱慕飞扬的女子前来叨扰不是?”
夕墨似乎恰巧说中了要害,若被人知道了羽白体虚,那么还不是要趁机被那些女人吃了?金焕没有作声。
“夕少。”羽白开口,说:“我身体倒也没有大碍了,留在你这也不合礼数……”
“礼数?”夕墨挑眉道:“你我二人皆是男子,同住又如何?难不成飞扬你怕为兄真有那断袖之癖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