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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那是,扬州什么地方,春风十里扬州路,真正的温柔乡销金窟。不过我家少爷上妓馆从来都不用给钱的好吧,人家不愿意收啊。再说了,哪里还比得上时花楼,少爷自小在那耍大的,从被花魁娘子抱着玩,到抱着花魁娘子玩,还真没谁有我家少爷抱过的名妓多……”明海口沫横飞,专拣些舒向晚不爱听的来说。

要说明微庭当年在扬州,确实是十分受欢迎,因他生的俊俏,从小大家一起长大,是真心和那些妓子们相处,大多都是与他交好而已,身子是半点也没碰过的。真正有过雨露之恩的,也不过那几个。可是三年过去,于风月行当简直是一辈子。有的过气,有的被赎,到现今,明微庭也说不准还有几个在原处呢。

明海笑嘻嘻的不顾明微庭的眼­色­,喝了口水,问道:“您还有什么要问的?”

舒向晚好脾气的笑了笑,“你尽管拣些能说的,有趣的来说,我们也不特别问了。”

明海说这些,多是为了怄舒向晚,因为他觉得舒向晚此人喜怒不形于­色­,总是一副端端正正的样子,几近完美。不过他也见多了,一般看上去越正常的人指不定心多脏了,总想着试一试也好,便拿话去激他。没成想舒向晚功力比他想象的要深多了,到现在还不动声­色­。

明海反省了一下,发现自己说的都没有什么实质­性­内容,于是打起­精­神,又道:“我们那儿的妓子们总要练床上功夫的,少爷小时候也练过……”

“什么?”舒向晚截断他话头,“妓子练床上功夫,你家少爷练什么?”这上句不搭下句的,他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呢。他只知道明微庭因家中长辈的缘故才常在妓馆厮混,怎么的不但耍自己还学上了?

明海当即道:“那是,怎么练不得,我家个个少爷小姐都练的呢。少爷算是里头天赋最差的一个,有次一个妓子陪他,都快哭了,说少爷你怎么这么笨。后来她就嫁人了。”

这个转折实在惊险,明微庭丢脸的捂着眼睛。

舒向晚哭笑不得,就算想发火也被憋下去了,“这……倒是好事。”

明海皮笑­肉­不笑的道:“是她没福分跟着少爷,有那等硬要贴上来的,少爷不肯收呢。”

舒向晚好似听出弦外之音一样,“那你家少爷可……小倌?”他说的含糊不清,但在场的都知道什么意思。

明微庭不满的看他,“你说呢。”

舒向晚端起茶盏半遮住了笑容,“不过问问。”其实是明海来时就说他少爷从不耍小倌,舒向晚觉得明海满嘴乱扯,不知是真是假,才起意问一问。

明海睁大了眼睛,“怎么会呢,不怕你说,我到现在还怀疑少爷是不是被下了什么**术,从前有小倌勾引,他都是不假辞­色­的。我也想不通,这没胸没ρi股的……”说到后面就成了嘟囔。

舒向晚笑呵呵的道:“那只因小倌对你家少爷并非真心,恐怕还是看上他的身家样貌。”

明海假笑道:“那不一定,少爷对别有用心的妓子也是很温柔的。要我说,若不是换到这副身体上来,搞不好少爷也不会和男人在一起,幸好老爷都去寻移魂的方法了。”

这话说得颇为露骨,顶如是指着鼻子说:我家少爷喜欢的男的病就要好了,你还是自寻去处吧。

不想舒向晚只是轻轻一笑,轻飘飘的道:“我觉得你家少爷就是换回了身体还是这样,这恐怕和身体没什么关系。”说罢拉着明微庭施施然离开。

明海咬碎一口银牙,愤愤然道:“谁要你这种少夫人。”

***

“我收到消息,令尊他们应当快回程了。”

“哦……”明微庭有些懵懂的点头,“你带我去哪?”

舒向晚轻笑,“私奔。”

“……”明微庭抽抽鼻子,“一点也不好笑,我闻到回锅­肉­的味道了。”

舒向晚道:“可能今天有这道菜吧。”

“咦……你是带我去厨房?”明微庭恍悟,“你也饿了?”

舒向晚无奈地摇摇头:“这倒还没有,你饿吗?”

明微庭揉揉肚子,“有点。”

“嗯,正好。”舒向晚牵着他迈进厨房,温柔一笑,“我给你做红烧排骨。”

“……?!”明微庭瞪大了眼,“开玩笑吧?”

舒向晚应当都打点好了,厨房东西齐全,人一个也没有。他笑道:“你看着就知道是不是开玩笑了。”

明微庭左右看看,“连个打荷的也没有……你一个人全包啦。”

舒向晚亲了亲他的嘴角,“让你看看,什么叫出得厅堂下得厨房。”

明微庭撇过眼,脸有点红,因为他不大正经的想到了“进得卧房”。

厨房准备好的排骨就搁在砧板上,舒向晚拎了拎刀,“啧”了一声,似是不大好用。他放下刀,左右看看,最后解下腰中佩剑,在明微庭惊恐的表情中将不适剑挥做一片银辉,寒芒连闪,再度收剑时砧板上就剩整整齐齐大小合适的排骨碎块……

明微庭想,花潮­色­该多气啊……这简直是把魔教教主和猪排骨放在同一位置上……哦不对,舒向晚砍花潮­色­应该没那么轻松……

不过剑客向来珍惜自己的剑,明微庭真没想到舒向晚思想还挺开放。

更令明微庭没想到的是,舒向晚做红烧排骨还真的有一手!

他闻着最爱的香味,陶陶欲醉,“早知道你有这一手……”

“怎么,就嫁给我?”舒向晚调侃道。

明微庭自顾流口水,“好了没好了没。”

舒向晚端上那碟看起来就鲜美多汁、香咸可口的红烧排骨,简直是­色­香味俱全,让人食指大动,“你看看咸淡合不合适,知道你吃的咸。”

明微庭忙不迭举筷夹­肉­,吃得简直要哭出来,含含糊糊的道:“你做劳什子剑客太没前途了!开饭馆吧,保管你成为再世易牙!”

舒向晚坐在他身边看他吃,微笑道:“只做给你吃不好吗。”

明微庭又咬了一大口,“当然好啊,嗯……咸淡刚刚好。”

舒向晚忽道:“是吗?我试试。”

说罢不待明微庭反应过来,就倾身吻他,舌尖轻而易举的顶入口腔,卷起那块刚咬了一口的­肉­入自己口中,鲜咸香辣的­肉­汁顺着两人嘴角流下,明微庭下意识的舔掉……

舒向晚眼神一暗,按住他的后脑,用力吻了吻,才退开,慢条斯理的嚼咽下­肉­块,“不错,你果然吃得很咸。”

☆、第七十二章

用餐时间舒向晚拿来两封信,一封是东来阁飞鸽来的,一封是明微庭两个爹那边来的。

他先拆开东来阁那封,看完后微微一笑,“邀请在座各位下个月参加我派阁主继任仪式,阁主已决定隐退,将阁主之位传于弟子。”

花潮­色­淡淡道:“昨日我就知道这个消息了,恭喜舒阁主了。”

明微庭“咦”了一声,“是舒向晚继任?你怎么比他还早知道啊?而且舒向晚,你们东来阁决定继任阁主也太草率了吧,都不用你回去表一下忠心?”

两人默默看他。

明微庭摊手,“好吧我不装,不过花教主埋在东来阁的探子也太厉害了,消息传的果然够快。”

花潮­色­竟然心情很好的样子,“那当然,本座已经决定好好奖励他。”

舒向晚轻叩桌面,“花教主,在下就算也埋了探子在贵教,也没有当着阁下的面谈论他啊。”

花潮­色­:“现在谈了。”

明微庭:“噗。”发现两人都看着自己,他摆摆手,“别看我,你们继续吵,我发现不如你们俩凑一对得了。”

舒向晚幽幽的看他。

花潮­色­冷笑一声,“这怎么行呢,有违人伦啊。”

舒向晚道:“何出此言。”

花潮­色­不怀好意的道:“虽则道不同不相为谋,但我与上任阁主确是平辈论交,如今你继任,岂不是还要叫我一声世叔?若我们果真凑一对,这难道不是有违人伦?”

明微庭:“爹!”

花潮­色­:“……”

舒向晚继续扣桌面,“难得花教主也知道有违人伦。”

明微庭就笑看他们,弄得花教主眉眼含煞,“你笑什么?”

“对我态度好点啊,别忘了现在什么情况,”明微庭撑着下巴,­奸­诈的笑道:“我只是觉得你们好像越来越有默契了嘛,照这个情况,本大爷坐享齐人之福也就不久了。”

花潮­色­面无表情的道:“那么你可以考虑把自己是横着切两段还是竖着劈两半了。”

舒向晚:“那我左边或者上半截好了。”

明微庭不寒而栗。

花潮­色­就一笑,那点朱砂痣含羞带俏的,“你觉得我们是绝世剑客吗?”

“……是。”

舒向晚接道:“那就不用担心我们哪一个来劈你了,绝对­精­确的劈成两半,哪一边都不少,哪一边都不多。”

“……”明微庭莫名的想到舒向晚那天做菜给他吃时用剑切得整整齐齐的­肉­块,那些­肉­块应该也每块都一样重,哪一块也不多,哪一块也不少吧……

花潮­色­有些不屑的道:“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选的,我一直就提议,让我和舒向晚比一场,死了的那个自然不用选他了。”

明微庭:“这个方法一点也不好!而且为什么一定要死啊?你也太……”

“不,”舒向晚道:“你不是剑客,我与他若真的放手比起来,分出胜负之时,必然有一个已经死了。”

明微庭没想到(伪)君子如舒向晚,也能说出这种话来,他不习剑,确实无法理解这些绝世剑客的想法,只能耸耸肩,“对,我只知道要有人和我比试,输了也不过就是掉个钱袋……你们­干­嘛练这么危险的武功?”

花潮­色­瞥他一眼,“轻功怎么能算武功呢。”

明微庭脸­色­大变,“你敢歧视我?”

花潮­色­不说话,但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花教主根本不觉得轻功是真正武功,也不具有攻击­性­。

“好吧……”明微庭抬起右手,一个玉佩吊在他指间晃悠,“玉佩还要不要了?”

这回轮到花潮­色­脸­色­变了,他摸了摸自己腰间,活像吞了只苍蝇,没想到自己居然不知不觉中被人摸走玉佩而毫无察觉。

明微庭把玉佩丢给他,“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花潮­色­:“你……你这身体不是没轻功?”

明微庭恶狠狠的道:“你就偷笑吧,我要是有轻功这会儿你心被我掏出来了你都不知道呢。偷东西又不是非要轻功,不然这世上的神偷难道都是轻功高手吗,这都是——手上功夫。”

“……”花潮­色­还有些不敢相信,虽然明微庭说能把他心掏出来是夸张了,但被他摸走了玉佩确是真的发生了。

明微庭还嫌不够:“其实我没事就练手呢,偷来又放回去,你们俩身上有什么东西我知道的一清二楚,包括爹偷藏了舒向晚的头发要去做小人。”

花潮­色­:“……”

舒向晚:“……”

花潮­色­回看舒向晚,青筋直冒,“……我没有!”

“开个玩笑嘛。”明微庭嘿嘿笑道:“接着念信呀,我爹说什么了。”

舒向晚展开下一封信,念道:“吾儿,展信佳,昨日我们已经抵达少林,但是很不顺利,和尚们听说要跟我们到魔教总坛来为一头麒麟换魂,虽然知道你父亲的身份,也有尊敬他,但他们还是坚持认为我和你父亲压力太大,疯了。不过没关系,我认为可能道教的人更能接受这一点,所以我们现在在去武当的路上,你父亲和武当的人有过交情的,别担心,应该不会被哄出去了。”

舒向晚看了明微庭一眼,“还要继续念吗?”

“……继续。”

“……路上我们查阅了很多资料,还给很多人写了信询问,不过很遗憾,大部分回信都是在斥责我们怎么能助纣为虐,帮助魔教妖人折磨东来阁的镇阁之宝……其实我认为,虽然姓花那个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也不是妖人。以及,不知道你选的怎么样了,我很希望你选向晚,你六叔则说,虽然你这小畜生又笨又蠢,自己没名器也就算了,连个有名器的老婆也找不到,但好歹也是无颜轩出去的,他们两个一起伺候你勉强算配了。”

念到这里,舒向晚和花潮­色­面无表情的对视了一眼。

明微庭趴在桌子上,“别念了!我居然把希望寄托在我爹身上,特别是我六叔也跟着去了……我觉得我错了,他们最后肯定会找个江湖术士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是这样的,消失的时间里,我去写百合了(揍死我吧!!!

然后被编辑踹回来了……TAT以后周更,这个木办法了我住宿了……

☆、第七十三章

花潮­色­当年保存明微庭原来的身体,派人将之送至一座经年冰封的雪山顶,使得尸体不腐。后来明微庭的家人出发时,他也同时命人去取身体了。怕路上出问题,更是快马加鞭,用冰镇着送回来,这一日,总算送到了。

那具已经没有灵魂的身体被放置在冰窖中,明微庭裹着厚厚的狐裘跟着花潮­色­下去看。

在冰中镇了一年多,宛如生时,除了发­色­面容与明微庭这具麒麟身体一模一样,还有就是明微庭现在看起来年轻一些。

两个一模一样的身体,一个躺着,一个蹲在旁边摸着他的脸,实在是奇怪的场景。

明微庭热泪盈眶,在自己的身体上摸来摸去,还是觉得自己原来的身体更英俊潇洒啊。

舒向晚忍不住道:“你别摸了,看得怪渗人的。”

长得一样也就算了,还摸来摸去,简直就像是另类的乱.伦。

明微庭不满地道:“我摸我自己,你也有意见啊。”

花潮­色­和舒向晚的感觉一样,总觉得怪怪的,因为明微庭为了怀念,还往裆里摸来着,他也­阴­阳怪气的道:“那是,不过你要是摸久了上火,还可以自己给自己解决呢。”

明微庭顿时毛骨悚然,“你能正常点么!”

花潮­色­不置可否,“去取尸体……”

“是身体,我没死呢。”明微庭纠正道。

花潮­色­从善如流,“好,身体,去取身体的人说,在身体旁边生了颗奇怪的草,因为怕有关系,所以他们把草采回来了。”说着,花潮­色­打开身体旁边一个红木盒子,里面放着一株通体红­色­的植物,从根茎到叶片都是鲜红如血,离了土地却还是鲜活得很,看起来诡异非常。

“奇怪,这是什么东西?”明微庭拿起那植物,放在鼻端嗅,脸上竟露出了迷离之­色­,喃喃道:“好香……”

“香?”花潮­色­奇怪,他也嗅过,但分明没有什么气味呀。

明微庭眼神愈渐迷离,张开嘴竟然就要咬那颗植物!

幸而舒向晚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他的手,死死固定住,将红­色­草夺下。

离了那草,明微庭眼神一下清明起来,发现自己被舒向晚钳制住,“怎么回事?”

“你不记得发生什么事了?”花潮­色­问。

明微庭莫名的看看那草,“我就记得我闻来着,然后很香……”

舒向晚道:“你方才神­色­不对,拿着草就向往嘴里塞,我怕有问题,拽住了你。”

明微庭惊讶的看着他,“我、我完全不记得了。”

花潮­色­神­色­一下子慎重起来,将草拿起来

嗅了嗅,可还是没有味道,他递给舒向晚,舒向晚接过,也带着犹疑之­色­嗅了嗅,然后眉宇间的疑惑更浓,“怎么回事,没有味道?”

花潮­色­道:“恐怕只对他起作用,有点邪门,可又不知道这是何物。”

明微庭忽然眼睛一亮,“你们说,会不会是还魂草之类的,吃下去我就能回到自己的身体?”

花潮­色­冷冷道:“但若是毒草呢。”

明微庭卡了一下,不甘作罢,“总要试一试啊。”

花潮­色­道:“若是入口穿肠的毒药呢,一试就试死了怎么办。”

明微庭继续想,“那……我们找条狗来试毒?”

这回轮到舒向晚反驳他了,“那么,就算是真的,你给狗吃了一些,剩下的谁知道分量不足会不会起不了作用?或者你还一半的魂吗?最好的情况也就是你变成两个人,我和花潮­色­刚好一人分一个,最差的情况就是魂飞魄散吧。”

“……”明微庭语塞,但仍待不甘之­色­,他实在怀疑这就是自己还魂的关键,而且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就是,那草的香气太诱人了,他一想起来就有种一口吞下它的欲望,这种欲望在他胸口蠢蠢欲动,按捺不住。

即使明微庭知道就这么吃下去是不明智的选择,但那种欲望总催促着他。最后明微庭只能默默的看了眼红­色­草,撇过头去,不开心的道:“随便你们吧。”

花潮­色­敏锐的察觉到明微庭的不对劲,扬声道:“去将大长老请来。”

大长老是武林前辈,见多识广,或许能知道一二。

大长老来得很快,他也裹得厚厚的,“把我老人家叫到这个地方做什么,真是冻死人了。”

花潮­色­递出那颗红­色­草,把方才的情况说了一遍,“大长老可知道这是什么?为何会有如此奇怪的,针对明微庭的效用。”

大长老拿着那颗草翻来覆去的看,捻着胡子道:“我记忆中从未见过这种草,古籍里仿佛也没有类似的草,不过我年纪大了,翻翻书倒说不定答案。方才你做的很对,这草有点邪门儿,如果就这么让麒麒吃了,还不知道有什么事呢,你把它收好,别让麒麒碰。”

“为什么?”明微庭不满地道。

“这是为了你好。”

明微庭满心就是想把那草吃下去,脸­色­很不好看的不理他们了,“像你们这样,还不知要多久我才能回去自己的身体。”

舒向晚道:“难道你现在的身体不好吗?”

通晓兽语,能辟百毒,常人求之不得呢。

明微庭却是真的不想要,他道:“再好总归不是自己的,我

用着这身体,上个茅厕都不好意思往下看呢。”

这话虽有夸大,但明微庭着实是十分不喜,特别这身体还会变成兽形,当初他就是在兽形时被花潮­色­和舒向晚欺负得凄惨极了的,很不堪的回忆。

大长老悄悄嘱咐花潮­色­:“你小心点看着他,我怎么觉得他有点奇怪了,守着那尸体露出这种表情……”

花潮­色­:“不是,他嗅草之前就这样了。”

“……”大长老:“那也很不对劲!反正我怀疑这草有点问题,我要去翻古籍,你们多盯着他点。”

花潮­色­点头。

明微庭没注意他们在说什么,他正贴近舒向晚道:“你等会儿把草拿给我好不好?”

舒向晚看他。

明微庭求道:“我就闻一下,绝对不吃,那个实在太香了。”

舒向晚:“你亲我一下。”

明微庭立刻凑上去,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舒向晚点了点头,“嗯,不给。”

明微庭:“……你耍赖!”

舒向晚十分淡定,“你不是老说我是伪君子吗,我就是。”

☆、第七十四章

自大长老特别嘱咐二人,花潮­色­就小心保存着草药,在没有找到答案之前,绝不让明微庭碰。与此同时,几位长老也昼夜轮班翻找古籍,查阅关于那神秘草药的资料。

而随着时间推移,明微庭也越来越不对劲。

他变得有点暴躁起来,有此竟然还敢吼花潮­色­了,虽然吼完他就捂住了自己的嘴,但所有在场的人都愣住了,这可是当着许多魔教教众的面啊。

花潮­色­当时一眯眼,立刻拖着明微庭去找大长老了。

大长老他们胡子都揪了一大把了,苦着脸道:“还没有线索。”

花潮­色­面­色­不愉,“那此物究竟是好是坏,也无从揣测?”

大长老沉吟道:“与麒麟有关,我看还得问东来阁。”

可是舒向晚也不知道,他只是未来掌门,还不是掌门,就算东来阁有什么关于那棵草的事,因为与麒麟扯上关系,那也是机密,他还无法得知。

但舒向晚立即就提笔写信了,“我和师父试探一下,也许有线索。”

明微庭对那草真是挠心挠肺的想要,吃不到就浑身都不自在,但因被花潮­色­收住了,怎么也拿不到,渐渐他也知道自己不对,但就是管不住那想吃到草的欲望。明微庭还说自己又不是牛马,怎么对草这么执着呢。想归想,每日闹着要吃掉那棵草是一点没变。

为了一饱口欲,明微庭也是费尽心机了,他看耍赖没用,就来软的了。每天黏住花潮­色­,先不提草的事,就曲意逢迎,要亲就亲,不亲也亲 ,

花潮­色­知道他想­干­什么,也乐得看他黏着自己,趁此机会很是占了大把便宜。最恶劣的是,花潮­色­还指示他,“去揍舒向晚吧,捶他几下。”

明微庭:“……”他看向正在认真的查古籍的舒向晚,舒向晚感应到他的目光,抬头,对他绽开一个温柔的笑容。

明微庭莫名的很有负罪感,虽然舒向晚这伪君子以前是把他欺负得够惨,但现在舒向晚和花潮­色­都是尽心尽力的帮他,舒向晚眼下都是一片熬夜熬出来的乌青了。

花潮­色­含笑抱胸,“快去。”

“呃……”明微庭磨磨蹭蹭的移到了舒向晚身旁。

舒向晚轻声道:“怎么了?被花潮­色­揍了?”

明微庭:“……”前几日他耍赖要吃那棵草的时候,缠得花潮­色­烦了确实会照着­肉­多的地方给他两巴掌。

明微庭掰着手道:“没有啊,我过来看看你啊。”

不如先把他惹火……只要舒向晚先动手,他就有动手的理由了,哈哈哈哈。

舒向晚有些诧异的看他一眼,接着道:“我这里很无聊的,书还有一叠没看完呢。”

这么一说明微庭就更过意不去了,“这有什么好看的,别看了。”

舒向晚道:“万一这些书里,哪本就写着那株草的事呢?”

明微庭道:“那也和你没关系,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这句话挺伤人的,可舒向晚还是若无其事的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愿意管。”

明微庭一愣,偷眼往花潮­色­那边看去,花潮­色­坐在房间另一头,端着茶边笑边看他,黑漆漆的眼珠子里仿佛明明白白写着:快揍啊。

明微庭低头。

舒向晚察觉到什么,“怎么了?”

明微庭道:“花潮­色­吧……让我打你……”

舒向晚看向花潮­色­。

花潮­色­端茶冲他示意一下,又抿了一口。

明微庭木然在舒向晚胸口轻轻捶了几下,面无表情的道:“你坏死了~”

舒向晚:“…………”

花潮­色­:“噗!”他嘴里的茶全都喷出来了。

明微庭慢吞吞的走了回去,“捶完了。”

花潮­色­啼笑皆非,“你成啊你,要真这样,你也给我来几下好了,我倒没看出你对他还挺怜香惜玉的呢。”

明微庭心下一动,看着花潮­色­眉心那点殷红到邪气的朱砂痣,“我这个人吧,向来怜香惜玉,教主要试过才知道。”

怜香惜玉,说的不错,明微庭其人,在身遭异变之前,可是采花贼一个呢。

花潮­色­伸手揽住明微庭,神­色­暧昧的道:“本教主等一个良人,都二十多年了。”

舒向晚在那边暗暗翻了个白眼,觉得花潮­色­和明微庭都吃错药了。

明微庭­色­心顿起,手在花潮­色­脸上摸啊摸,“教主你看我怎么样?”

花潮­色­眸光如水,“光是看……本教主怎么知道你怎么样呢。”

明微庭一下坐他身上去了,不老实在他身上摸来摸去,“教主,你长得真漂亮啊,特别是这点朱砂痣,还有腰……真细……”

花潮­色­任他毛手毛脚,还要勾住下巴献吻。

从认识花潮­色­起,他还没做过此种神态,把明微庭看得神魂颠倒,­色­迷心窍。

明微庭那手忍不住钻进花潮­色­胸口,摸来摸去……

花潮­色­一把卡住他的脖子。

明微庭的手僵住,“……”

花潮­色­勾起­唇­角一笑,“手往左一点。”

明微庭手平平往左移了一下。

花潮­色­:“再过去点。”

于是明微庭再移了一点。

花潮­色­:“继续摸。”

明微庭:“……”

花潮­色­:“别给我耍花样,这样就让你吃到草了,我是傻瓜吗?”

明微庭顿时怒了,“你自己玩儿去吧!”说罢就要起身,却被花潮­色­的手死死按住。

花潮­色­手下虽用力,面上却懒洋洋的,“玩就要玩完嘛,你不是要给本教主看看你‘怎么样’么?看清楚再走吧。”

明微庭啐道:“我呸!滚你的,看你个大头鬼!”

花潮­色­低声笑道:“你不给我看也行,本教主给你看算了。”说着就硬拉着明微庭的手往下摸。

明微庭吓得哇哇大叫,“不要脸啊!变态!”

花潮­色­:“才乖了几天,又恢复原样了。”

他这一句话,让明微庭顿住,想起了自己的目的。

明微庭想了一下,气哼哼的道:“江湖儿女,卖笑不卖身。”

花潮­色­:“那给我笑一个就放开你。”

明微庭:“嘿嘿。”

花潮­色­:“……”他忍不住道:“你这笑的也太……奇怪了吧。”

明微庭收起笑脸,“爱看不看啊。”

花潮­色­失笑,松开手,“算了,随你,你向来会耍赖的。”

明微庭站了起来,眼珠滴溜溜乱转,没想到花潮­色­美人计都不吃,这几日恐怕也是白奉承他了,这家伙一肚子坏水,白占着便宜就不戳破,其实心里都明白,那这可怎么是好呢……

☆、第七十五章

明微庭想吃那草想的挠心挠肺,众人都拦着不让他碰,可他却是愈发的想吃。

而且他总疑心吃了草便可回到自己的身体,麒麟之体百毒不侵,就算那草是断肠之药又如何呢,他已然是迷了心智,非要尝一尝不可。

这日夜里,他在床上辗转反侧,最后偷偷下床。

大长老等人因为知道他现在神志不清,夜里还特意将门锁上,就是为防他偷偷出来。

可明微庭现在虽说身无内力,可好歹是麒麟,他在那股馋意的驱使下,有些恍惚的将手放在门上,仿佛受到了什么力量的驱使,有什么与生俱来的东西促使他弯曲手指,然后一蓬幽蓝的火焰从他手心蹿起!

一瞬间,这蓬火焰跳起一人高,将整扇门烧成灰烬。

最令人惊讶的是,火焰只烧了门,门框都完好无损,更没有丝毫火燎的痕迹,不知道的人,一定想象不到这门是被火烧了的。

明微庭从那已无遮拦之处大大方方的走出去,借着月光,方能看到他眼中的幽蓝。

他轻车熟路的往花潮­色­的房间走去,走到门外才发现众人不止锁了他的门,花潮­色­的门也是里外都上了锁。

明微庭如法炮制,手中火焰再次将门化为灰烬。

他足上未着靴,走起路来悄无声息,可当他走到花潮­色­床前时,花潮­色­还是倏然睁开双眼。

花潮­色­身形如飘絮,瞬息间就变换姿势,倚在床边,和明微庭相对而立。

他颇为惊讶的看了看门口,“你……”

明微庭冷声道:“草?”

花潮­色­流氓一笑,“­操­啊。”

明微庭:“……”

花潮­色­:“你说你装什么冷酷呢,一路烧过来的呢?”

明微庭怒道:“你快点把东西交出来!”

花潮­色­诚恳道:“我们也是为了你好,你父亲一行人已在回程,你且忍耐。”

明微庭哪里听得进去,“忍什么忍!”

他怒视花潮­色­,看花潮­色­虽然软言相劝,但表情丝毫没有软化,神­色­一改,扑进花潮­色­怀中,低声下气的请求。

“你把草给我吧……给我啊,麒麟之身百毒不侵,我若得以回魂,日后必然与你长相厮守,绝不骗人。”

花潮­色­摸了摸他的下巴,“你倒是会甜言蜜语,连这种话都随口说出来了,你同我长相厮守,也要舒向晚愿意,你怎么打发他?”

明微庭毫不犹豫的道:“让我爹杀了他。”

花潮­色­惆怅的道:“如果草放在他那,你今晚找的是他,是不是死的也是我了?”

明微庭愣

了一下,然后眼中幽蓝更深,“怎么会呢……快点,你把草给我。”

花潮­色­:“剧毒之物,十步之内必有芳草,但谁知道尸体和草,哪个毒哪个芳呢?”

明微庭:“什么意思?”

花潮­色­:“就是你今晚好好睡觉,跟我睡也行,总之等你爹到了再说其他。”

明微庭怒而扑到他身上,手中火焰吞吐,彻底迷了神智。

花潮­色­一惊,没想到他直接动手,看他眼中幽蓝,知道其中有蹊跷。虽有心反击,又不想伤了明微庭,脸­色­­阴­沉的用柔劲将他甩到床上。

明微庭的身体在碰到床的一霎,几乎是立刻弹起来,与此同时因为手掌摁到床,一床的被褥都被烧没了。

花潮­色­无法直接触碰他手中的火焰,只得避闪之间攻他下盘。

可武力在明微庭诡异的火焰面前终究落了下乘,明微庭眼中异芒大盛,一团火焰竟然包裹住了花潮­色­的身体。

花潮­色­来不及惊叫,那火焰又倏然熄灭了。

他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定睛一看,发现这控制得极妙的火焰,竟只是把他身上衣物都烧得无影无踪,皮­肉­却不伤到分毫。

因为衣物都不见了,藏在他怀中的小盒子自然落在地上,被明微庭抢先一步捡起来。

花潮­色­还有些愣,火焰不但没伤到他皮­肉­,盒子也没伤到?

他心道不妙,要去抢回盒子,可明微庭扬手布下一道大火,拦住他的去路,一把打开盒子,将一直散发着异香的异草吞下!

花潮­色­隔着火焰看到他服下草后,却是大叫一声,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花潮­色­心急如焚,顾不得火焰,穿过火墙抱起明微庭,那火因为失去控制,也“哧”的一声窜高,把房梁都烧着。

他抱着明微庭跃出房外,疾呼来人,同时去触明微庭鼻息,喜的是还有呼吸,可令他心惊胆战的是,鼻息弱的疾呼不可闻了。

听到他的呼声,舒向晚和长老们都醒了,又瞥见火光冲天,皆急急匆匆的赶来。

舒向晚远远就看见明微庭窝在花潮­色­怀中,脸­色­发白,生死不知的样子,他运起轻功加快速度赶到近前,“草呢?”

花潮­色­:“被他吃了。”

舒向晚探他鼻息,发现微弱之际,不由肝胆俱裂,恨不得抓住花潮­色­的脖子狠狠揍他两拳,他喘着粗气道:“你……你到底是怎么收着盒子的?!怎么会让他得去?我倒是不知道魔教教主怀里的东西,还能让一个毫无内力的人抢去了?”

花潮­色­此时和他一样心焦,也无心反驳,何况他的确心有愧疚,他

根本不该和明微庭扯那么多,他应该早就看到明微庭状态不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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