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福晋转过身,眼睛一亮,连忙招来巧儿,“去给裕贝子福晋搬把椅子出来,这么大的人了,走路都走不规矩。”一边训斥一边指着明玉的肚子,“你这里还怀着一个呢,要是摔着了,我看保绥贝子不抽死你才怪。”
明玉轻笑,“哪能啊?我这些日子待在院子里可闷坏了,好不容易瞅到小侄儿满月,可以出来透透风,高兴还来不及呢。”
“你呀……”八福晋无奈地点了点明玉的额头,眼里满是纵容和宠溺。
四福晋在一旁轻笑,打趣道,“要我说,你们俩还真不愧是亲姐妹,这风风火火的性子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说着又面向其他福晋笑道,“你们可还记得今年除夕的时候,八弟妹的表现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呢。”
“四嫂,你就莫取笑我了……”
对于这场满月席,最值得一说的便是如今的侧福晋马尔泰氏。若曦重生成若兰后,倒是变得越发沉寂了,继承了若兰的习惯,每日必到佛堂念经祈祷。望着那金光闪闪的佛像,她又不知道自己改祈祷什么?事情已经脱离了原来的轨道,是这样一直老死,还是该去学后院那些女人,努力地往上爬。
站在东边阁楼上,看着这边热闹纷繁的阿哥福晋们,若曦涣散迷离的目光渐渐有了焦距,她看到胤禛和胤祥站起来,与九阿哥胤禟在说些什么。依旧是那副冷峻刚毅的容颜,却早已不是那颗属于若曦的心。
由爱生嗔,由爱生恨,由爱生痴,由爱生念。拿去了我的魂魄,又为何将我抛弃,曲曲柔肠碎,日日盼君至。只可惜,至死你都不曾原谅我。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主子,外面风大。”巧燕上前,将一件斗篷披在若曦身上,轻声劝道,“咱们进屋去吧,屋里清净。”
若曦木讷地点点头,然后由巧燕搀扶着进了内室。在梳妆台前坐下,望着铜镜里那个温和淡雅的女子,颦间的愁丝越发浓了。她如今是八爷的女人,却曾经把心给了四爷,在对四爷动心之前,又与八爷相恋缠绵,即便是已经和四爷在一起了,却还要每每予八爷求情。也难怪四爷误会了她,此刻扮演着另外一个角色,将往事看得越发清晰了……
无论是马尔泰·若曦还是马尔泰·若兰,终究不是她张晓,如果她没有来大清朝,没有穿越到若曦身上,说不定一切都不会发生。
幡然醒悟时,已为之晚矣,世界上并无后悔药可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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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天气逐渐转热,湿热的空气中平添了一丝烦闷。胤禛将拟好的折子拿起来,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在确定没有不妥之处后,才站起身来,叫苏培盛牵来一辆马车,噔噔噔地进了宫。
乾清宫,康熙一边吃凉茶一边翻看儿子呈交上来的报告,越往下看,脸色就越发阴沉。原因无他,老四在这折子中尽是诉苦,抱怨国库里没钱了。
再过两个月,他还打算去一趟热河呢,没银子怎么能行?康熙忧郁了,细细琢磨了一番,厚着脸皮问自家儿子,“这些年民生安康,江南物产丰饶,开销为何如此之大!”虽说有点心虚,可又不服气,顿时来了火,“把户部那群狗官都给朕叫过来!”
“皇阿玛……”您一定是故意的,明知道是儿臣管着户部,还想打儿臣的脸,门儿都没有,胤禛站直了身子,将这几年的花销一一道来,有大部分与康熙出行有关。“前不久八弟送来急奏,陕西那边继续一批幼小的树苗,江南离陕西盛远,就算从察哈尔一带运输树木过去,也是一个浩大的工程。”
康熙的脸色难看至极,老脸有些挂不住,只好道,“想办法把银子给补回来!”
关键是要怎么补?胤禛不说话,只是一脸希冀地看着康熙。
“先凑够银子,把老八那边的事情解决了,不多久便是盛夏,怕是又有暴雨来临。”他现在又担心黄河下游的百姓了,每年这个时候是最忧心的时候,康熙暂且放弃了去热河的计划,与儿子一同寻找银子。
胤禛斟酌片刻,向康熙提了一个不伦不类的法子,“八弟那边事情比较急,儿臣私库里还有些银子,不如先拿些出来救急?”
康熙一锤定音,“这主意好。”转头招呼李德全,“把朕金库里的钥匙拿过来。还有宣各位王爷阿哥进宫,朕有要事相商。”
胤禛微微低头,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心里却在盘算着可以让老九交出多少家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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