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若非真心,为何还那般待她?那云锦公主又该如何?”秦薄闻言起身,微微叹息,
“此事为兄自有考量,仅是此时她是自愿留于府中,否则凭她本事,怎会被困一隅?”秦薄心中知晓这般说法一针见血,却也是最为伤人,只因若是云泥有心欺骗,利用她救护不羁以及不羁对她心意全然可以得到玉参,可她选择舍近求远,来此委屈投诚换得玉参,若非知晓不羁没得真正驾驭之权,便是因为她不忍伤害不羁。
果然不羁闻言不禁脸色骤然白上几分,眉头涌动,继而展开,眸光涣散,倒退几步倚在桌边,久久沉默,秦薄知晓他心中定然不得好过,便未再作声,仅是无语相伴。不知过了多久,不羁才沙哑开口道,
“不瞒兄长,她对不羁而言,却是难能可贵之人,可既然她选择兄长,不羁也无话可说,只求兄长善待与她,莫要伤了她,她貌似性子野,嘴巴厉,可却是重情重义之人,即使受伤也不会矫情求怜,来日兄长若是对她不善,不羁冒昧,定会将她接回。”说完便决然转身,双眸不禁通红一片,留得一抹哀伤寂寥之影。
秦薄见他这般,心中亦是波动,这些年若是说又何人能牵动他冰冷之心,怕就是这亲生兄弟。想当年自己从云国死里逃生,却被皇后接连陷害,正是不羁凭了那份血亲天性,在宫门口不眠不休长跪三日三夜,方令秦穆皇帝心软,放他一条生路,封为晋王,终生不可涉入朝政,是以,秦薄这命却是不羁救回,而不羁这些年来身边美女更迭,却从未见他这般用心,若是云泥仅是慕沐,成全二人有何不可,可云泥行为举止太过诡异,身份又不断变换,虽经历刺客一事令他放得几分戒备,可此一时彼一时,若然秦穆国风云骤起,多股势力争相抗衡,不羁定会成为风暴中心,到那时,她可还会是她?而不羁心性直率,感性为上,易被情爱利用,是以他敢冒险跟她交易,却不敢将最后之注压在她身♀便是他为何如此反对二人,除非云泥身份水落石出,否则他绝不会令不羁踏入那未知危险之中。
而云泥再次醒来之时,身上已然穿好衣裳,身旁坐着哑娘靠在一旁整理衣物,云泥此时方看清了哑娘,却是那时的婉容嬷嬷,云泥不知她为何改了姓名,可见了她那熟悉丑颜,心中不觉升起一抹温暖,那哑娘见她醒来便神色温和笑着,用手比划着问她是否饿了?云泥儿时便常常缠着哑娘,寻求几丝温暖,而哑娘从来均是温柔以待,犹如母亲一般轻拍暖抱,令云泥最感窝心,时隔多年此刻相见,却是令云泥一时感动,几欲落泪,见她这般询问,便马上整理神色道,
“恩,快饿昏了。”说完亦是笑得极为明亮开心,那哑娘见之微微一愣,心道这女子竟然能看懂她手语,便又做了几个动作,问她胸口可还疼的厉害,是否需要再服些止疼散,却见云泥神色极为亲分,满是感动道,
“无得关系,这般小伤不疼的,给我吃食便可。”说完便费力起身,证明与她,哑娘见之神色不禁更加惊诧,用得手语问道,
“老身可曾见过姑娘?”云泥闻言,方觉自己情难自已,被她看出端倪,便摇头道,
“未曾见过,仅是姑姑带人亲厚,令云泥思起家中娘亲,一时情溢罢了,姑姑莫要见怪。”那哑娘闻言方微笑点头回身为她张罗饭菜,云泥见她离去,方敢放肆眸光,脸上一派幸甫意,待云泥吃饱喝足,服了哑娘亲手煎的药之后,已然入夜,却见哑娘坐在身旁并未离去,云泥见之心中蠢蠢而动,往事一幕一幕,令人心中波澜,那时她与秦薄时耻人侮辱,时而也会被人拳打脚踢,而每每自己受伤之时,哑娘便会满眼含泪的为自己上药,夜里还会抱着自己缓缓入睡。那一刻,云泥方感知,这样许就是母亲怀抱,那般温暖,那般安全,也就是那时她对秦薄更是敌对几分,只因哑娘那时百般对他亲好,可他仍是时常没得好脸色。
云泥就这般卷着被子,仅露得眼睛,眼珠滴流乱转着,偷偷瞄着哑娘,心中却是痒极,渴望哑娘能如当年那般亲昵陪伴,怀抱入睡。而哑娘本是坐着手中的针线活计,见云泥这孩童般的可爱涅,不禁几分好笑,打着手语道,
“怎的不睡?”云泥见她开话,便蠕动着钻出被子,脸色泛红低低道,
“睡不得着,姑姑可否一同入睡?”云泥知晓自己这般主意太过唐突,可那般温暖,却是自己极致渴求,她从小没得娘亲,是哑娘曾经给过那般感觉,可却太过有限,哑娘闻言又是微微一愣,布满疤痕的脸上也透出几分疑惑,这感觉这神色这忸怩却是像极了一个人,可见她长相又觉不对,只因二人无论从眼睛大小,鼻子宽窄,嘴巴形状,均是天差地别,即使时隔多年也绝不会是同一个人,是以将脑中烦乱散去,见她这般涅,心下一软便笑着比划道,
“姑娘若不嫌弃,老身自是愿意。”说完便起身去鞋,靠在床边为云泥滤被子,示意她安心去睡,云泥见她还是这般善良温和,心中更是意满温暖,挪动几寸靠了过去,寻了她怀里舒服之处,扯了她衣角,便合了双眸,满脸心满意足,令哑娘见之不禁心中泛酸,过了半刻钟时,云泥已然睡得迷糊,却伸手揽了她腰身,钻入她怀中。
哑娘见她这般亲人,心下一暖,抬手轻拍得两下,怀中女子脸上不觉露出安心之笑∑娘感知这一幕,便好似回到了十多年前,那个倔强的令人心疼的女娃儿,也是这般亲昵自己,低头望她神色,不禁几分惊诧,随即又思道,不可能是她,那女娃儿现是云国公主,名唤云锦,正是二月之前下嫁给二皇子秦朔月之人,当时她还曾可惜,那般为秦薄的女子,嫁了他人二人当真没得缘分,而每每问及秦薄她之消息,秦薄仅是眸色沉沉,道他自有安排。
而她原本不明为何堂堂云国公主,会沦落得那般不堪,后来方得知,据说当年云国皇后外戚得势,又逢战乱,皇帝无暇分身,便借机打击宫中妃子,手段残酷殃及皇室后裔,其中这云锦公主便是最为倒霉,却不想几年前皇后暴毙,云锦倾世美貌方才被天下人所知,一时名声大噪,二国皇室均想迎娶于她∑娘回想之后再见身旁女子,方觉自己许是太过想念那女娃,此刻竟也这般敏感,是以不禁伸手抚上云泥额头,脸上透出一抹慈祥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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